32.山腹的人类痕迹
螳怪尸体堆积山洞周围。
不再有窸窣爬行声回应洞口前呐喊，敲击的玩家。
因嘶喊而喊哑嗓子，粗犷如武状元的玩家回到千夜面前：“怪物都已清理，幸不辱命！”
经过切割螳怪前肢的玩家，千夜在洞口观察片刻。
以防万一，他们打算再选一名玩家进入山洞探索。只是这次没人愿意。
“让我来吧。”
牧苏这时忽然说道，旁白似低语。
“面对无人探索山洞的危机，牧苏决定站出来，成为英雄。”
犹豫片刻，千夜示意同伴：“……放下他吧。”
四名玩家放下木筏，解开绳索。
“你知道我们是同阵营的吧？”千夜对被释放的牧苏说。
原本平静的牧苏突然一脸震惊：“什么？！我们是一伙的！？”
“……？”千夜微微歪头，聪敏的略过这点：“虽然你不是选手，但我们敌人相同……所以合作吧。”
无论如何，牧苏加入玩家们，暂时的。
进入山洞前，牧苏揣起几块石头和一把沙子。玩家们理解前者——遇到螳怪可以丢出石块制造响声迷惑螳怪。
“我可以相信你吗？”山洞前，千夜认真地问。
“一直到死。”
玩家们注视着牧苏的背影消失于幽暗山洞。
等待总是漫长而折磨的。而让人不安的是，牧苏进入山洞的几分钟后，从深处微弱回荡起他的惨叫……
“深处还有。”
望闻问切低语看向千夜。
“耐心等他回信。”千夜回答。
戒备的几十秒等待，他们听到山洞深处回响的窸窣声。
玩家们握紧手中武器，凝视黑暗深处……
声响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晰。众人的紧张注视下，挖着鼻孔的牧苏从幽暗中浮现。
“嗯？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的油灯呢？”千夜疑惑打量牧苏，示意玩家不要放松。
“摔跤跤打碎碎了。”牧苏委屈摊开手掌，让她看掌心的血污擦痕。
“喊声是怎么回事？”
“吸引藏起来的螳怪。”牧苏弯腰拍打膝盖上的灰尘。
“但为什么听起来像惨叫？”
牧苏从膝盖的小腿，由扭身去拍屁股，头也不抬说：“通过叫声的情绪引诱螳怪也是很合乎常理的吧？”
但出现在你身上很奇怪。
腹议的千夜的确无法反驳，不过这么会找借口，应该不是怪异假扮的。
忽略牧苏琐碎的动作，她抬头观察比登陆时变得晦暗的压抑云层。
离天黑不会太久了。
四十几名玩家分成两部分。一小半留在断山上观察戒备，剩下玩家进入山洞探索。不出意外，玩家们的死亡锦标赛第四轮，主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将在山洞里度过。
玩家血之哀伤走在所有人前面。
作为探路的先驱者，他身上汇聚所有人的装备，麻绳串联的木板甲和镶铁牛皮靴是唯二护甲，剩下的都是诸如具有防御力的破旧坩埚作为头盔、封着兔子玩偶头的护肩、增加穿戴者存在感的灰色长裙等装备。
血之哀伤的混搭充分说明游戏玩家为了装备属性会变成鬼样子。
“大家小心！”
就在这时，队伍中的牧苏惊声尖叫。
哗啦——
玩家们陷入混乱与戒备中，牧苏的声音继续响起。
“洞里这么黑，不要撞到石头啊！”
“真是谢谢你了啊。”
差不多猜到的千夜有气无力说道，示意停下的队伍继续前进。
身材壮硕的Tianmo凑近耳语：“要不要我们……”，手掌在喉咙轻轻划过。
“不怕被观众唾弃你就这么做。”
Tianmo阴冷笑道：“反正观众也不会关注我。”
“牧苏报复你也不怕吗？”千夜赞许他的反抗精神，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别忘了他不是参赛选手，是靠自己和同伴力量来的……能来一次，就大概率能来第二次……”
回忆上轮锦标赛牧苏带来的阴影，tianmo宽阔肩膀瞬间坍塌。
“我……我只是说说。”
忽略捣乱牧苏，他们很快到达第一条岔路：两条山洞各自通往深处。
一名玩家手指沾湿口水竖起感受风向片刻，众人走入没有空气流通的左侧通道。
重复这一步骤三次，山洞的秘密逐渐揭露面纱。
与岩石色泽截然不同的腐败苔藓呈现前方，火光照耀下晦暗阴沉。
血之哀伤带着叮当碰撞声蹲在苔藓边缘，它们似乎已经枯死，试探着伸手触碰。
黑色苔藓褪色般变浅，血之哀伤略微停顿，伸手继续擦拭这片“苔藓”。
重复擦拭下，“苔藓”显露接近原本颜色的斑驳酡红。
“是菌毯吗？”凑近的玩家皱眉问。
“是地毯……放置很久的羊毛地毯。”蹲下观察的千夜确认道：“我家里恰好有一张祖先从地球带来的宫廷专用的羊毛地毯，和这个一样，不过保存更好……”
“该死的资本家后裔。”
忽略牧苏咒骂，千夜望向通道深处。
这条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吗……
知道只是羊毛地毯而非恶心的菌毯或苔藓，玩家们卸去心理负担继续向前。
而山洞的变化进一步显现。
山洞变得笔直，岩壁不再是不规则的，尚未腐烂的画框和偶尔见到天花板脱落、但尚且完整堆在地面的破碎吊灯。
无一不佐证这里的人类痕迹。
原本压抑、逼仄的山洞也变成仿佛贵族宅邸尘封千年的长廊。
玩家们隐隐浮现激动——“失落的遗迹”比“怪物的巢穴”更能激起他们的探索欲——或许能在这里找到关于主世界的线索。
继续深入的玩家们很快到达一片位于断山内部的“花园”。
它伫立在溶洞般的山腹，或许曾经盛开鲜花草丛，但现在只剩下荒芜泥土。
玩家们在这里短暂停留，什么也没搜索到，于是继续向前。
没过太久，玩家们终于发现此行的目标：房间。
血之哀伤回头看其他人，得到允许后握住门把拧动——
咔嚓。
腐朽门把被拧掉，血之哀伤尴尬看向众人。
“撞开吧。”有人提议。
Tianmo接替血之哀伤，靠近木门，倏然加速撞去！
嘭——
木门难挡千年之后的撞击，四分五裂地飞进房间。
玩家们后退一段距离，以免危险藏身房间内部，以及等待弥漫的尘埃落定。
33.牧苏有个故事要讲
无声弥漫的灰尘终究散去。
它们肆虐留下意义——玩家们保持轻缓，避免掀起新的灰尘
“分开探索。”
走廊上的房间还有几个，千夜示意其他人散开，将想溜走的牧苏扯进房间里。
时光腐蚀了房间，带来灰尘，灰尘为一切蒙上面纱。
观察房间的望闻问切难掩悲观：“这种状况的话即使山洞里有书籍也被腐蚀的差不多了……”
望闻问切说中了。牧苏嘟囔乌鸦嘴中，玩家们在隔壁房间发现一本书，在轻轻触碰后化为灰尘。
玩家们寄希望于山洞深处相对密封的环境里能剩下点什么。
命运的确在山洞深处留下馈赠——在玩家们穿过宅邸般长廊、摆放着腐朽长桌和散落氧化银器的礼堂、堪称冗长的阶梯，终于抵达山腹中心——一条和断山同样失去半边的溶洞。
一只螳怪潜伏在这里。
它似乎睡着了还是什么，直到众人进入溶洞才苏醒。而半座溶洞外的景色让玩家们忽略了与嶙峋岩石颜色形状相近的螳怪。
直到牧苏的警报声响起，玩家们惊觉举起镰肢的螳怪。
“哼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喊声在半座溶洞回荡，而因难以分辨方向被迷惑的螳怪被杀死——场面真的很像原始人狩猎——边吼叫，边挥舞原始武器。
被牧苏救下的Tianmo嘴唇喏喏，勉强夸道：“……声音很响亮。”
“不会夸人可以不夸。”牧苏瞪着死鱼眼。
Tianmo尴尬杵在原地，千夜过来解救他，看向牧苏：“这回多亏你了。”
“这是我在东京学会的能力，因此还获得了‘下北泽最强音’的称号。”牧苏傲然仰头。
“这么奇怪的称号有必要存在吗？”
牧苏摩挲下巴打量千夜：“吐槽力居然有334，比什么君什么莫什么笑的5吐槽力货色强多了。”
“这是孙悟空的战斗力吗？”望闻问切无奈道：“都说了我看过《龙珠》了。”
牧苏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冷哼道：“你的吐槽力有322，也算不错了。”
“为什么我是比克的战斗力……算了。”
感觉到周围玩家在用异样目光注视自己，望闻问切果断闭嘴，靠近溶洞边缘眺望远方
他们能够窥见西北海域零星分布的岛屿，还有远方地平线若隐若现的阴影。
也许这个世界仍有保存完好的书，但显然不在这座山上。
“看来我们今晚要留在这里了。”
溶洞边缘的封诩转过身朝向同伴：“剧情会留给我们熟悉的时间，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了。”
这时，他忽然看到同伴们神色惊恐地看着自己……不，是看自己的身后。
“你这么认为？”
一道嘶哑低语在他耳畔响起，毛骨悚然间，他忽然感到滚烫泉水从喉咙深处上涌。
而在所有玩家眼中，封诩身后的牧苏用锋利石片割开了他的喉咙。
“咯……咯……”
涌出口鼻的血液封阻了封诩的遗言，他瞪大眼睛，徒劳伸出手掌，踉跄着跌倒。
“牧苏杀了封诩！”
溶洞响起尖叫声。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牧苏连忙摆手。
“那杀死封诩的——”愤怒质问身旁牧苏的望闻问切忽然停顿。
牧苏一直在他们身边，那正站在封诩尸体旁带着冷漠微笑的又是谁……？
谜团很快解开，抓着滴血石片的牧苏和死去的封诩黄油般悄然坍塌融化，宛如时光倒流的烟囱流进一块岩石，显露呆站着的封诩身形。
“我没事……？”
他愣愣触摸脖子。
“不管怎么回事，我建议你先回来。”千夜观察岩石。
那是块带着黑色洇痕的拳头大石块。
“等等。”望闻问切叫住靠近的封诩：“你来自哪里？”
“望海崖啊。”愣神的封诩回答，想起什么补充说：“人类联邦火星水滴城，我是真的！”
“有人加他好友吗？”
望闻问切仍不放心，直到确认他不是怪异伪装才允许他回归：“为什么你没事？”
“我不知道……”
封诩仍未从割喉阴影中脱离，下意识说：“也许……它在警告我们？”
一块石头？
一些玩家嗤之以鼻，但他们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我过去试试。”思考结束的千夜说道。
“这太冒险了。”
“我们早晚要面对这些无穷无尽的奇怪东西，提前熟悉总比被迫接受好。而且封诩也没事不是吗？这是个好机会。”
玩家们看着她接近那块石头。他们以为凶手牧苏会再次出现，但不是。而是一位残破、缺失大片硅胶皮肤，裸露电路装置，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残破合成人护士。
她捧着一名女婴，似乎温柔的笑容在裸露的、散发红光的金属眼珠和溶洞边缘的昏暗光线中令人不寒而栗。然后她高举起女婴，玩家们不忍注视的转头中摔在地面。
女婴哭闹声戛然而止。
“呼……没事了。”
他们听到千夜的感慨声响起，重新望来。融化的虚妄已经被石块吸收。
“那是什么……”望闻问切意识到什么。
“出生时不小心把我摔到地上的合成人。”
千夜似乎早已不在意，但显然言不由衷，眼眸微垂着：“留下阴影的是几天后我被领养离开培育院时，我看到那个失手摔到我的合成人护士被垃圾车碾碎……”
“哈利噗喔特，一个大难不死的女孩……”牧苏喷着口水缓缓低语。
千夜抬头说：“我有些线索了。”
“我知道，牧苏吐的槽来自20纪文学作品《哈利波特》。”
“……我是说我对石头的能力有些线索了。”忽略陷入慌乱的望闻问切，千夜环视玩家们说：“如果我没猜错……它能呈现我们心底最恐惧的事物。有人要试试吗？”
“试试？没问题吗？”Tianmo粗壮手臂指向墨汁洇痕般的石块。“它明显在吸收我们的噩梦恐惧……”
“没问题！”
牧苏高喊。
在引来所有玩家的注意后，他低沉讲述起一个故事：“我有个朋友，他有严重的网瘾……”
34.牧苏的恐惧
君莫笑浑身发抖。
“他怎么了？”尚属新人的莉娜从荧幕移开。
“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你看望闻问切也是这反应。”透明桥不在意地摆摆手，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无人知晓显示君莫笑视角弹出的【血压异常上升退出游戏倒计时】警告。
……
“网瘾是什么？”千夜问望闻问切。
“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阻止他。”望闻问切当然还记得上次锦标赛的故事，也记得初入游戏时超能力副本的故事。
复杂心情令望闻问切想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
“一见牧苏误终生……”
望闻问切倏然转头，看向幽幽低语的樱华。
“无所谓，只是怪诞小故事而已，我挺想知道牧苏想表达什么。”千夜回道，抱起手臂倾听牧苏的故事，她能勉强将牧苏摆在智者位置上——大概——也许——某些时候。
“比起当时流行的男人和女人结婚，男人和男人结婚，女人和女人结婚，男人和男跨性别者结婚，男跨性别者和女人结婚，女人和女跨性别者结婚，男跨性别者和男跨性别者结婚，女跨性别者和女跨性别者结婚，男跨性别者和女跨性别者结婚……”
一名玩家茫然问身旁同伴：“这是什么穷举法吗？”
“……女跨性别者和变性人女结婚，变性人女和变性人男结婚，变性人男和变性人男结婚，变性人男和变性人女结婚，变性人女和跨性别者结婚——而电脑就是我那位朋友的类似伴侣。
把持故事节奏的牧苏及时回归故事本身：“他吃饭依靠电脑订餐，生活用品通过电脑购买，解决生理需求也是电脑获得。”
“而众所周知，当一个事物看起来像女人，外表像女人，能力像女人，那她就是个女人。”
“他是不是在物化女性？”人群里响起愤愤私语。
“我的那位朋友很喜欢它，甚至想结婚一辈子和它在一起。但他万恶的父母阻止这段恋情发生，他每天只有几十分钟和它在一起的时间。”
“为了能更久和电脑缠绵，他尝试很多办法。比如逃学，装病，谎称抑郁症……”
“我想他说的是个沉迷虚拟网络的人。”有人回答那位愤愤不平的玩家。
“这场抗争几乎伴随了我朋友的青少年时光。最终，以那位疲惫父母的战略性妥协告终：“他们允许他使用电脑，但条件是：每天早上9点到晚上9点必须使用电脑，每周使用七天。”
“那位短见的朋友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获得了最终胜利。但他没能坚持太久，固定作息和每天12小时的限制很快让他厌烦，恐惧，呕吐，失禁。他开始想办法逃跑、装病、谎称抑郁症……就像曾经想得到它时一样。”
“故事的最后，他再也不想碰电脑了。现在的他想去外面，沐浴在明媚阳光下。”
“而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
牧苏环视周围安静倾听的玩家们，缓缓讲述。
“人心就像河流，永远不可能阻挡，强行堵塞只会令河流积蓄，直到再次宣泄……”
“好！呱唧呱唧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除了鼓掌叫好的樱华，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讲故事对吧？”有人吐槽。
“很有必要。”樱花放下双手。“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人类的沉迷也源于未知，你越了解一样事物，将越难以对它提起兴趣。期间牧苏还巧妙地用男人女人跨性别者变性人拖延时间和活跃氛围，使人忍俊不禁。而中间暗讽曾经的女权运动及结尾的审核制度，更使得故事升华。”
“所以你建议我们提供给它恐惧？”忽略捧哏的樱华，千夜问道。
“我认为牧苏的话应该反着听。”望闻问切提醒。
“这是危险但也是机会。”千夜思考说。
这座初始岛他们几乎搜查完毕。除了应该已经解决的螳怪，只有林间眼珠和洇痕石块两只怪异。
“而我们还没有减员，可以承担风险试一试。”
牧苏忽然幽幽地说：“天国的jerryda正看着你们呢。”
无论如何玩家们大都想知道这块洇痕石头是什么，但他们又不想暴露心底恐惧的事物。
“我可不想我的秘密泄露的到处都是。”望闻问切也表示拒绝。
“秘密就像废弃建筑里到处都是的排泄物，一文不值。”牧苏说道。
“哲学。”樱华竖起拇指。
望闻问切忽然意动，和其他几名玩家交换眼神后故意问道：“牧苏，你不去试试吗？”
牧苏不敢，以后就不会这么嚣张，他们赢。牧苏敢，洇痕石块就能得到恐惧，还是他们赢。然后知道牧苏恐惧的事物的把柄的他们就能……
“就拿来威胁嘲笑我了是吧？”
牧苏嗤笑神情尴尬的玩家：“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望闻问切眼神回复同伴：看来这样不行。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道嚷声：“我看你是不敢！”
“我不敢？！”
看起来不那么蠢的牧苏瞬间中计，靠近洇痕石块。
“与此同时：联邦总统府，座位里的现任总统坐直了身躯；正与情人嬉戏的安全部部长停滞动作；陨石带巡航的第五战舰司令官皱起眉头；前线星球备战的特斯人之王推开侍从，若有所思……”
“……不需要有这么多心理活动。”望闻问切无奈地说。
“替你们同步描述下现状而已。”
来到洇痕石块旁边的牧苏耸了耸肩，等待幻觉出现。
一团轮廓正相应牧苏到来，缓缓拱起。
它的轮廓让牧苏想起什么，浮现怔然，以及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可能……”牧苏黑眸渐渐收缩，盯着那道可憎而不详，犹如噩梦的存在。
“我等你好久了……牧苏……”
潮湿而粘稠的低语令牧苏内心震颤，它那被憎恨的轮廓完整浮现：低矮、娇小、吞噬亿万生命的恐怖恶魔——莉娜大魔王！
莉娜舔着嘴唇，邪笑着逼近牧苏。
“桀桀桀……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35.这章好像写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写
莉娜和卡莲笑地抱在一起打滚。
每个人都在笑，除了当事人牧苏。
“你怎么做到的？”透明桥感到好奇。
莉娜拂去额前散乱发丝，倚靠在卡莲身上：“因为我高贵的威严出众的智慧以及绝伦的身体。”
透明桥视线在莉娜脸庞和胸前略微停顿，不置可否：“你多大？嗯我是说年龄。”
“19岁。”莉娜心虚地移开视线。
盯着荧幕的透明桥没有察觉：“牧苏呢？”
“444岁。”
“喔……”
众人注意重新回归荧幕里。
牧苏双手抱胸向后退却：“你要干什么？不要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不是更好……”莉娜舔着嘴唇，搓动手掌走近牧苏。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了！”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救命啊！救命啊！”
“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兴奋啊！”
牧苏躲避色迷迷扑来的莉娜，半只脚掌踩到断崖边缘，风化岩石破碎滚下，他悲愤喊道：“你再靠近我、我就跳下去了！”
大抵是洇痕石块吸收吸收到足够恐惧，或是其他原因，总不能是心疼牧苏——莉娜幻象融化消失，流淌回洇痕石块。
洇痕又微不可察地加深、扩大一丝。
劫后余生地牧苏确认她不会再出现了，逃窜回玩家们身边
“真是难以名状的恐怖啊……”牧苏擦着冷汗嘟囔，留意周围眼神异样的玩家，忿忿叉腰嚷道：“看什么看！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行啊！”
玩家们犹如面对从茅厕飞出的绿豆蝇，唯恐避之不及。
“下一个是谁？”
千夜继续问。
Amnesia、女孩为什么能这么可爱呢和bug陆续站出。
也许仍不够。
观察洇痕范围的千夜想到，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暴露恐惧的事物。而且这样太慢了。
“我们都挤在这里太浪费时间了……我的建议是分头行动。”千夜拍掌吸引周围同伴的注意：“愿意接触石头和有意向的人留在溶洞，其他人探索山洞内部剩下部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确认这里安全。”
还能逼迫部分犹豫不决的玩家站队。
“确实，在这里水了这么久观众会有意见的。”牧苏摩挲着下巴认同说。
千夜目的达成了。比想象中多的玩家参与洇痕石头事件，剩下接近三十名玩家分散成2到3人小队，探索断山内部。
不出意外，他们今夜会在途经的那座大厅憩息。那里足够宽敞，两条出口也能不被堵死退路。
接下来相对无趣，起码对透明桥而言。
闲不住的牧苏跟着探索山洞，但什么也没发现。溶洞里陌生玩家恐惧的事物又让她提不起兴趣。
透明桥干脆又唤出一块荧幕，将频道调到火星火狐电视台，将声音降到能听见又难以听清的范畴，活跃氛围。
“咳嗯……”血压趋于稳定的君莫笑和闻香闲聊：“你们快要考试了吧？”
正撑开袋子抓出一把薯片的闻香怔住动作：“……已经考完两个星期了。”
“成绩还不错？”
“……考砸了。”抓起的薯片哗啦落回袋底，闻香只觉得薯片再也没有味道。
透明桥边竖着耳朵听同伴尴尬交流边盯着游戏荧幕。
无人理睬的新闻播放着，底部无声滚动着字幕。
【第五战舰舰队司令官调往柯伊伯带巡逻；第11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将于明年在金星望天台城举办；安全部部长因接受政治献金被告发停职；伊芙琳·凯奇丑闻曝光，疑似拥有特斯人血统……】
……
“樱华，你能不能别让他跟着我们，我害怕……”
与此同时，樱华同小队的两名玩家瑟瑟发抖。
因为牧苏就扒在岩壁后，探出半个身躯阴恻恻盯着他们。
“没问题。”
樱华爽朗应下，径直来到牧苏面前：“你跟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我只是喜欢乐子。”牧苏正义凛然。
他尚未从莉娜笼罩的阴影走出。
樱华面色一变，双手抱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鄙人，牧乐子。”
搜索山洞归来的玩家们在溶洞汇合，带回好消息。
山体内部没有其他怪异了。
坏消息是：有几个玩家感到饥饿。
“我们是不是感染了可怕瘟疫……”饥饿玩家捂着咕噜叫的肚子担忧问，他不想主世界一日游。
“不，只是饿了……”望闻问切无奈地说：“我想这应该是因为我们踏上主世界激活的新系统……饥饿感。还有人觉得饿或者口渴吗？”
“我有点渴。”
“还有我。”
“我饿了……”
附和声接连不断，望闻问切抿起干燥嘴唇。
离天黑没多久了，如果搜集四十几人的食物是个麻烦。
“牧苏之前吃的……眼珠……”有人提议，遭到其他玩家反对。
他们宁愿饿一天也吃不下那种东西。
“这里是海岛，先试试能不能钓到鱼吧……”千夜说，同时心里将眼珠纳入备选计划。
牧苏吃过并没事，表示它起码可以食用……
增加的新系统让玩家们不得不集中注意应对即将来临的夜晚，洇痕石头暂时放置。
部分玩家铺设今晚栖息地，部分玩家去海岸钓鱼或搜寻枯林。
而在牧苏四处骚扰玩家，最后溜到海岸凑热闹时……
有一个人前来看鱼。
“生意行啊你们哥几……哥俩。”牧苏凑在钓鱼玩家身边嘟囔。
樱华走进问：“哥们，捞几条鱼了？”
“两条一斤的。”
“，这么半天才钓到两条？”
牧苏没好气地回道：“你瞧瞧这环境哪有鱼啊，这都是污染的鱼，你嫌少我还嫌少呢。”
“给我挑一个。”
“行。”
准备起身的牧苏忽然顿住，屁股拱了拱旁边举着简陋鱼竿的玩家。
“你去。”
“啊？为什么我去？”
“到现在一条鱼没钓到你就不羞愧吗！”
“噢……”
委屈玩家递去鱼竿，牧苏接过，顺势坐上岩石。
悄然从旁观者变为钓鱼佬。
*奥林匹克运动会：源于地球时代古希腊。现代奥运会从1896年开始第一届。每四年一届，截止2438年共举办112届奥运会。
*因地球裂变事件，奥林匹克运动会曾停滞长达近百年。
*与地球时代各执政国家为参赛方不同，联邦时代参赛方以星球区分。
36.战地2042这回的Beta测不太行（吴京摇头）
闻见鱼的腐烂腥臭，触见湿冷滑腻的鱼身，看见开合鱼嘴边缘蠕动细密触须。
这里的鱼本身就会导致理智值下降。
揪住滑腻鱼尾的樱华摇晃两下，鱼似乎早已死去，只有鱼嘴里触须缓慢蠕动。
“你这鱼畸形啊。”
兴致冲冲抓住鱼竿的牧苏僵住动作，敛去笑容：“你是故意找茬儿是不是？你要不要吧！”
“你要是有好鱼我肯定要啊。”
樱华正准备凑近牧苏，被牧苏占据位置的玩家忽然结实说：“这些鱼好像都是畸形……另外一条鱼还有两条腿。”
有玩家捧来那条鱼，同样缺失鳞片，腐尸般烂掉，贴近鱼尾的鱼腹部延伸两条青蛙般的后肢脚蹼。
“我看出来了，这里的鱼个个都身怀绝技。”樱华似笑非笑，瞥了眼旁光斜楞自己的牧苏，提着两条鱼离开。
送走樱华，玩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位置被牧苏占据，自己的鱼竿被他抓在手里，自己的小石头被他坐在屁股下。
他向前几步想要回位置，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拽到远处。
“嘘……那可是牧苏，不要命啦？”
“可那是我的……”玩家委屈指向牧苏背影。
“闲逛也挺好的，还能探索环境。”夜几斤劝说想不开的玩家，望着他的背影远去，长舒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旁边响起诧异呼喊声。
“你在做什么！”
举着鱼竿的玩家惊愕问收杆往鱼钩挂东西的牧苏。
夜几斤变换位置，看到牧苏刮上鱼钩的东西，头皮发麻。
“钓鱼啊。”
“为什么要往鱼钩上穿眼珠……”话音落下，夜几斤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当饵料啊。”
“钓鱼还需要饵料？”
越来越多玩家投来注视。
“你是精神病还是我是精神病，没有饵料鱼怎么咬钩！”牧苏一幅见了牧苏的模样。
“就直接咬——”夜几斤恍然大悟。“我忘记这是游戏里，鱼钩不自带信息素……难怪一直钓不上来鱼。”
其他姜太公纷纷醒悟，捞出没有鱼饵，甚至没有鱼钩的树杈钓竿。
“25世纪废物。”牧苏嗤笑，将挂上眼珠果的鱼饵抛进海湾。
但某种程度上，没有鱼饵还能钓到两条鱼的玩家厉害的难以名状……
哗啦——
挂着鱼饵的鱼钩投进海水的几十秒后，这处避风塘般海湾周围忽然荡起涟漪。相互碰撞、泯灭、诞生，却靠近岸边。
最前端涟漪荡过鱼钩。短暂沉寂，树枝鱼竿猛地绷紧。
牧苏立即抬起鱼竿，甩上岸咬饵的鱼。
尚未离开的夜几斤恍惚见到：明媚阳光下，蔚蓝的海边，飞起的鲜嫩海鱼，洋溢欢乐的笑颜，晶莹水花飞溅——
玩家用力揉了揉眼睛：幽沉云逸下，浅灰色的压抑死海，挂着狰狞鱼钩的腐烂死鱼眼海鱼，瞪着同样死鱼眼的牧苏，浑浊海水四溅——
啪——
海鱼拍在岩石上，无力弹跳几次，迅速死去。剩下海葵般黄褐色的触须在眼眶里蠕动。
一条接近六斤的大鱼。
远比众多玩家耗费时间碰运气钓上的两条鱼要大。
也许只是巧合？或者……不是巧合！
投来注视的玩家们很快看见牧苏再次刮上鱼饵，甩钩。而几乎鱼钩刚落进水里便被扯动，随牧苏提杆显露同样大的海鱼。
玩家们投降仍在沸腾的浑浊浅滩，意识到眼珠草对它们的诱惑力。
接下来几分钟，他们麻木看着牧苏重复甩杆、提杆的过程。
而其身旁岩石摊着的死鱼越来越多。
等到鼓囊口袋变得空荡，牧苏停止这场针对海鱼的屠杀，放下鱼竿。
牧苏叫玩家来，说：“我怜悯这众人，因为他们同我在这里已经半天，也没有吃的了。我不愿意叫他们饿着过夜，恐怕在夜晚困乏。”说完将鱼分予给众人。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能理解其意，但不影响他们理解其意，捧起扭曲怪诞的死鱼，沿着山路返回断山。
留守断山的玩家们简单布置大厅，并用岩石堵上两条通道，只保留能让他们正常经过的狭窄通道。
“你们……怎么这么多。”望闻问切愕然他们的收获。
“牧苏钓上来的。”
七嘴八舌中留守玩家们很快捋清真相。
玩家们刨开鱼腹取出内脏和怪异部位，丢进走廊上的房间里，升起几堆篝火准备烤鱼。
虽然它们看上去掉理智值，但在祛除不该存在的部位并烤得焦黑后几乎吃不出异味。
第一个吃鱼的玩家理智值只略微降低，而且难以言说是因鱼肉有问题还是心里抵触。
此时，夜晚将近。
千夜等人在黄昏时分走出山洞，正好看到远方海岸线送他们靠岸的船退入深海，悄然远去。
“我们下船时抛锚了吗？”望闻问切蹙眉。
“抛锚了。”粘痰筋道有弹性回答：“我看到Tianmo他们把锚放下来。”
千夜望着消失在弥漫而来的怪异之雾中的木船，长舒口气：“还好我们没留在船上……回去吧。”
蒸馏水源源不断积蓄，烤鱼熟的更快。
因为这只是游戏，没人抗拒吃黑炭般的烤鱼。
进食后的玩家们开始感到困乏——既然拥有饱食度，休息功能自然附带。
留下守夜玩家，其他人围绕烤得温热的岩石下线。
比起上一轮锦标赛，意为生存、探索的第四轮锦标赛注定慢节奏，除非玩家们意外团灭。
事实上许多玩家试图沿着牧苏路线抵达岛屿，充当外援——只要有选手存活，锦标赛就能通关。
只是即使顺利，也需要时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跟奥特曼有关，消失的光沉睡海底，必须让小蜗叫醒我们，世界的终极在牛爷爷碗里，要加上羊肉泡馍才好吃，有埋进土里通报母星的族人就更好了……”
无奈望了眼身旁侧躺着，在游戏里睡着发出梦呓的牧苏，千夜抱起双腿，抵着下巴，继续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缓慢呼吸声此起彼伏，伴随篝火噼啪声在周围响起。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37.爆裂魔女挺好玩的咋风评这么差（给我推广费（伸手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静，炙热的心在跳动——
呀——
突如其来的尖叫划过礼堂大厅。
“比起豆腐我还是更喜欢猫……呃哼……”梦呓的牧苏因噪音惊醒，幽深黑眸睁开，逐渐转化为无神的死鱼眼：“尖叫声……有新案件……名侦探牧苏侦探出动！”
包括千夜在内，游戏里睡着的玩家纷纷惊醒，很快从尖叫的夜几斤处得到噩耗。
有两名玩家失踪了。
夜几斤于下线前记住身旁玩家。几分钟上线时，他发现整座大厅也找不到他们。
“密室失踪事件吗……”叼着烟斗的牧苏旁听，烟雾遮挡那双微眯起的黑眸。
粘痰筋道有弹性好奇凑到旁边：“哪里弄来的？”
“100先令买的。”牧苏朝还在睡觉的某个钓鱼同僚努嘴。
“价值不菲，是罕见道具吗？”
懒得水字数的牧苏直接展现烟斗属性。
【老旧的烟斗】
【穿戴】
【常见的】
【一根外表严重腐蚀，状态很差的烟斗。要很用力才能让烟雾钻过烟道，没有收藏和使用的价值。叼着它也许能让你的一些观点更有说服力，也许】
*人们通常会点燃捣碎的烟草放入烟斗里，而不是能冒烟的木屑。】
“呃……那是木屑？”备注让粘痰筋道有弹性愣住。
“嗯？”牧苏斜愣过去，表露不满。
“我这里有烟叶！”粘痰筋道有弹性立即奉上几乎碎成粉末的灰褐色烟草。
“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牧苏排开眼前烟草碎末，转向并不存在的镜头，认真说道：“吸烟有害健康，戒烟从我做起。”
粘痰筋道有弹性不知该吐槽公共场合禁止吸烟还是吸烟有害健康，所以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与此同时，千夜等人确认失踪两人不在大厅，负责守夜的玩家也没发现他们消失。
“什么叫失踪？”
苏醒的樱华翻身跃起，敏捷闯入思索地众人。
“就是找不到——”
Amnesia的回复被樱华突然打断：“我让你翻译翻译，什么叫失踪！”
“翻译什么？就是失踪了啊……”
“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他妈的叫失踪！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失踪！”
“失踪就是，有两名玩家在昨夜没有征兆的消失，我们正在调查他们失踪的原因。”陆离挤过围聚玩家，来到漩涡中心，平静阐述。
看到牧苏新形象的千夜微愣。
“原来这他妈叫失踪啊。”千夜恍然大悟。
“是不是溶洞里那块石头做的？”Tianmo说。
“还不确定……Tianmo，你带几人上去看看。”千夜做出安排。
洇痕石块昨夜因夜幕降临而被暂时搁置，他们只是暂时堵死溶洞洞口……
很快两名玩家喘息着跑回礼堂，带回接近真相的消息：堵住溶洞的石块被扒开了。
“其他人呢？”
“Tianmo和dream去查看石块还在不在。”
千夜细长眉头微蹙，想说什么，牧苏突然低沉开口：“太莽撞了。独自接近嫌疑人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但对于剩下的幸存者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起码凶手确定了。”
“这不是侦探游戏，确认凶手不能让我们顺利通关。”千夜回答。
显而易见，玩家不可再生。
起码在尝试赶来的玩家登陆前是这样。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Tianmo和dream安全归来——或者说是Tianmo扶着脚软的dream。
他们带回难以理解的线索：洇痕石块还在那儿，颜色深邃进度维持不变。
如果失踪事件与洇痕石块有关，Tianmo和dream不可能回来，尤其是dream还因靠得太近诞生噩梦。
“我觉得不是那块石头……呃凶手。”Tianmo这时说。他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
“也许因为晚上和白天不同？”望闻问切说。
“你们是不是太入戏了？”
牧苏前所未有的占据智商高地，灵魂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那俩玩家是怎么没的？”
礼堂诡异的静谧几秒。
“咳……我们在船上时都加了好友，谁去联系他们。”
“我来吧。”望闻问切只能依靠找事做来缓解该死的尴尬感。
“呵，智者。”落井下石牧苏从不吝啬对坠入粪坑之人伸出罪恶之脚：“说不定他们俩你侬我侬长相厮守了呢。”
失踪事件让玩家们陆续上线。不久之后，失踪二人的消息传来。
“他们说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刚刚上线才发现又回到望海崖。”望闻问切叹息道。
这很糟糕，因为他们连凶手都找不到。而能潜入礼堂不惊动任何人让两个玩家消失……就能让更多人消失。
“离开这里。现在。”
千夜立即决定撤离。
他们最初规划中断山岛也许能打造成他们的基地，但显然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溶洞那块石头还带着吗？”望闻问切文。
稍微犹豫，千夜摇了摇头：“现在重点是保持不再有人退出比赛。”
“但我们的主线任务还没完成。”
望闻问切看向任务栏，主线任务仍是【探索第一座岛屿（未完成）】的状态。
“……好吧，先离开山洞再商讨接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醒来，玩家们丢弃篝火和收集的柴火，只带上水源离开礼堂。
玩家队伍途经长廊。望闻问切略过无门房间，忽然余光观察到什么。
停下脚步，他原路退回到感到异常的房间门口。
“怎么了？”注意到状况的千夜问他。
凝视房屋的望闻问切露出苦涩笑容，松口气的同时重新紧绷起情绪。
“我想我找到失踪的那两个人了……”
……
冰冷而灰暗的两具尸体犹如废物丢弃墙角。他们腹部被抛开，所有脏器不见踪影，只有一条延绵向暗红血液构成的符文绘制的法阵。
这里也是他们丢弃鱼的内脏的房间。
如今那些内脏与两具尸体的脏器全都消失不见。
这是一场血腥献祭。
也许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
千夜隐晦观察围绕房间的玩家。
“我们中出了叛徒……”叼着熄灭烟斗的牧苏含糊低语，感觉众多异样目光落来，扯着脖子：“都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啊……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周围人群里飘出吐嘈。
38.祝我生日快乐（伸手
“如果我是内鬼就让望闻问切变成阴阳人烂屁股！”
坦坦荡荡正人君子牧苏冷哼说。
“嗯？”
蹲在法阵前的望闻问切迷惘抬头，指向遍布法阵周围的痕迹：“你们看这些脚印……”
千夜提起油灯凑近法阵，粗糙沙砾与灰尘浮现富有规律的延伸印痕。
“脚印……而且不是我们的……？”
“显然不是。”望闻问切伸手丈量足印大小。
千夜望向墙角两具灰败死尸：“那些鱼的内脏不见了，他们俩也被挖空内脏……也许它或它们是被内脏吸引来的。”
“呵，又要指责我是原罪了吗？来吧……”眯眼叼着烟斗的牧苏张开双臂。
“的确不能洗脱牧苏的嫌疑！”
门外人群又传出那道喊声。
“事实上他有不在场证明。”意料之外，千夜为牧苏辩护：“昨夜休息前我在牧苏身上留下个小记号，早上醒来后它还在，所以不是牧苏。”
牧苏不可置信扭头转向千夜：“你算计我！”
“只是以防万一。”千夜浮现浅笑。
“枉我战战兢兢勤勤恳恳……”牧苏跌跌撞撞后退，悲怆望天：“情和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不理自怨自艾的牧苏，千夜继续询问望闻问切发现的细节。
检查法阵和尸体之后，千夜让玩家陆续进入房间，尝试能否辨认出留下痕迹的源头，可惜没人知道。
“我们能临摹下来……”望闻问切默记法阵图案，自言自语般呢喃。
“但最好不这么做对吗？”
“嗯，临摹下的图案起码留四分一缺口。”望闻问切忽然听见细微的窸窸窣窣摩擦声，循声望去，牧苏抿着嘴唇，一脸专注地在纸张上涂画什么。
“完成了！”
“你在写什么。”望闻问切内心忽然浮现浓郁的不详。
“临摹的法阵啊。”牧苏一脸“快夸我”地挥舞智障。
望闻问切目眦欲裂，想夺回纸张。一道身影更快冲到牧苏身边，扯走那张纸，低头注视。
“快撕掉它！”
“不用了……”千夜神情复杂地说。
已经晚了吗……
望闻问切情绪坠落，接过千夜递来的纸张。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仿佛笑脸的椭圆图案。
望闻问切仔细观察，又眯起眼睛模糊视线，仍然难以找到这幅画和法阵的共通性。
“嗯……”
看向一脸骄傲的牧苏，望闻问切想，也许画的难看也是好事？
望闻问切拿出昨晚用木炭削成的炭笔，在纸张空处临摹法阵。
千夜让其他玩家继续撤离，起码别都堵在长廊。
望闻问切描绘献祭法阵，千夜寻找可能忽略的线索，牧苏叼着烟斗在房间游荡，不时蹲下衡量脚印，或是扒开尸体伤口检查，搞得跟真的一样。
牧苏环视死亡现场，黑眸渐渐眯起……
“他们脸庞平静，符合睡梦中死去的事实。尸体只有从胸腔到腹部的解剖伤口，我想这是他们死亡的直接原因。脚印的形状扁平而宽大……华生，你想到什么了？”
“它有双好大的脚？”Tianmo回答。
“是脚蹼。脚印间距很短，说明潜入者来自海中。它可能因我们捕鱼或其他因素发现我们，于深夜悄然溜进断山，通过某种办法绕过岗哨和堆砌出入口……我想到了，这就是为什么溶洞通道石堆被扒开了吗……”
“Tianmo，你带几个贡献过噩梦的人再去一趟溶洞。粘痰，赶上离开的人们让他们检查洞口周围，还有岸边也要看一下。”
Tianmo和粘痰筋道有弹性讶异地对视一眼，迅速应下离开房间。
等到他们离开收集线索，让望闻问切也在边描绘边认真倾听的分析低语继续响起。
“潜入者从溶洞崖壁那侧爬进溶洞，抵达礼堂后拖走熟睡的二人，然后原路返回，从另一侧绕进山洞来到玩家们丢弃内脏的房间，挖空内脏进行献祭。”
“但这么做有些绕，潜入者能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直接穿过礼堂去房间？”望闻问切暂时停下临摹说道。
描绘已经完成雏形，只剩下细节补充。
“我想这跟潜入者受到限制有关。就像它可以不知不觉献祭更多人甚至我们全部，但它只带走两个。”
“这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望闻问切继续描绘法阵。
“没有。他们都不在昨天捕鱼队伍。我有一个大胆猜测……”
“是什么？”彼得帕克好奇地问。
“等价交换……”
伴随着低语，房间里剩余的人下意识望向献祭法阵——血污证明曾有一滩内脏堆积于那里。
“我们挖掉了鱼的内脏，潜入者等价挖出了同等内脏。可能是重量，可能是价值。”
“好厉害的分析……你不会是侦探吧？”彼得帕克忍不住惊呼说：“难怪千夜你莫名成为我们老大了。”
千夜脸颊微红，轻轻摇头说：“只是将现有线索联系在一起。也许推理都是错的。”
“哼……”
旁边牧苏鼻腔喷出不忿，仍然叼着烟斗，继续装模做样地检查现场。
噢拜托，你们该不会以为是牧苏说的吧？
“可惜那两个人没在游戏里睡觉，不然起码我们能知道它是怎么溜进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几个敌人，不知道敌人能力。”
望闻问切的描绘接近尾声时，Tianmo返回长廊向望来的同伴们摇头：“没有线索……”
与此同时，带着喜色的粘痰筋道有弹性从另一端跑来。
“洞口发现淤泥，海岸边也有！”
“我们过去。望闻问切？”千夜转向后者。
“画好了。”望闻问切此刻叠起纸张，和碳笔收进口袋。
“等等，他们尸体怎么办？”Tianmo朝角落两具尸体努嘴。
低垂头颅，皮肤灰败，腹部挖空的两具尸体像是两具惊悚玩偶。
“留在……”想了想，千夜改口说：“带出去吧，找到潜入者源头这里也许还能继续当作据点。”
带上倒霉蛋的尸体，玩家们往洞口撤离。
如果潜入者是从洞口进来而不是溶洞……那扒开溶洞通道石块的是什么？
快步行走，微风掀起发丝的千夜默默想到。
39.下个月见
湿冷的腐蚀海风迎面吹拂。
从压抑而温暖的山洞离开的众人汇聚在宽阔寒冷的断山上。
嗯...还有哼哧哼哧拽着麻绳，麻绳拖着木筏，木筏摆着两具尸体的牧苏。
那处洒落的烂泥尚未干涸，散发比海风更浓郁的鱼腥气味，仿佛源自海底最深处的淤泥。
检查完毕的千夜听见拖动声，目光询问跟随旁边的无奈玩家。
"牧苏自告奋勇，我不让他就威胁我们..."
千夜轻轻颔首，没说什么。反正是游戏没必要照顾好同伴尸体，让牧苏拿去玩吧。
"不过要盯着，防止牧苏拿尸体去献祭。"
望闻问切补充，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聚在上轮锦标赛。
众人沿着缓坡靠近北海岸。
比起能够远眺的半座溶洞，海岸眺望距离逊色许多。不过他们不是为此而来。
围聚人群散开，千夜接近第二处淤泥痕迹，同样的浓郁海腥味。不知是怪物本身还是淤泥携带的味道。
可惜环境陌生，缺少参照物的千夜无法判断淤泥源头。
仅剩的线索是沿着淤泥，在灰褐色粗糙沙滩发现未被舔舐沙滩的潮水抹去的脚印。
犹如贝壳，但更细长，扁平且缺少纹路，只有一双足迹，代表只有一只。
"唔...确实是脚蹼，一种能短暂来到陆地上的两栖生物？"
望闻问切陷入思索，跟随追寻足迹的千夜靠近海岸线，直到海风湿意扑面而来。
千夜回头，从海里延伸出的脚蹼痕迹笔直朝向断山，说明它目的明确——冲着断山，或者说断山里的玩家们到来。
如果它在海里也是笔直游动...千夜眺望海面，那是初始岛屿的东北方向，而破碎岛屿在正北方向。
尽管未追溯到让人不安的献祭源头，但好消息是，它并非来自未探索的其他岛屿，不影响玩家们后续行动。
玩家们钻入枯林，伐木制成木筏，准备探索第二座岛屿。不过很快，玩家们发现深不见底的海水也许比想象中浅。
几名玩家站在离岸几十米的海面上，深邃、无法窥见底部的海水淹没膝盖。
破碎岛屿显然曾是一体，低于海平面的岛屿形成内海般的浅滩，似乎能淌水度过。
只是让人奇怪，断山只有半座，另外半座哪去了？
第二岛屿相距初始岛大约两里，在那几名玩家走入更深处前千夜将他们唤回，拿着枝杈探路。
同时继续伐树。若是徒步此路不通，他们还能乘木筏渡过。
"要去第二座岛吗？可我们主线任务还没完成。"
【主线任务已更新】
望闻问切话音落下，系统提示浮现眼前。
【主线任务：开拓者】
探索第一座岛屿（完成）
找到可交流的生物群落（进行中）
内容：你们的行动象征你们的选择。比起吞噬悲惨噩梦的无端善意，屈从怪异族群的献祭威胁，你们更倾向等价交换——谨记此刻选择。它将永久改变你们未来的道路。
新主线的出现于内容没头没尾。
"牧苏去哪了？"千夜忽然醒悟，寻找许久没见到的牧苏："有人看到他吗？"
因为尸体同样消失不见...
很快有玩家说牧苏拖着尸体钻进树林了，彼得帕克跟着。
千夜联系彼得帕克，得到信息：两具尸体被牧苏埋到眼珠海当花肥。
联系恰巧更新的主线任务，她拼凑出真相。
完成主线任务"探索第一座岛屿"的条件分为三种。一种供给溶洞石头噩梦，一种接触昨夜到来的两栖存在，以及最后一种与眼珠海达成交易。
"是好是坏？"Tianmo问。
"我想...应该是个好路线。"千夜犹豫着回答。
毕竟主线内容里，另外两种条件充斥某种令人不安的恶意。而等价交换相对平等。只是因为触发者是牧苏，千夜下意识揣测迟疑。
彼得帕克传回消息牧苏正在返回，**之时，步行深入海水的玩家们开始后退。
离第二岛屿仅剩一里，可水深已经淹没胸膛，深海漫来的浅浪几次将他们扑倒。因为玩家无法在死海浮起，他们不得不原路返回。
这时，蹦蹦跳跳的牧***深处浮现，短暂藏于树后，再出现时，恢复叼着烟斗的镇静步伐。
牧苏所过之处，伐木的玩家停下动作，绑缚木筏的玩家怔怔望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千夜问。
"这是著名侦探牧苏的推理。"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牧苏触发主线只是巧合——他单纯想把两具尸体当做肥料。
啪啪啪啪——
"哇——好棒的推理呢——你是怎么做到的——"樱华僵硬地欢呼，僵硬地拍手。
牧苏不在意地低语："作为十七...十七...叫什么来着哦对，十七鬼灵精怪侦探事务所的著名侦探，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推理而已。"
笑容逐渐淫荡。
哦呼！石岐看到我主动为侦探社宣传一定会感动地扑进怀里哼哼唧唧然后被我顺势上下其手左拥右抱猴子偷桃...嗯？
千夜和望闻问切的试探下很快了解事情真相：牧苏将尸体带去眼珠海，埋进花圃。感激牧苏举止的眼珠海主人赠予牧苏两枚眼珠，触发主线任务更新。
"眼珠可以给我看下吗？"
牧苏的回应是丢给千夜装着眼珠的两个木盒："给你了。"
"...谢谢。"
"反正我都吃够了。"牧苏拍拍肚子，走向沙滩吹拂海风。
牧苏安静地眺望远方，似乎追忆什么，气质悄然改变。
某个时刻，月尾来到牧苏身旁，轻轻拂过耳旁发梢："感到难过的话，就向大海倾诉你的烦恼吧。"
"这不好吧~"
牧苏从回忆中脱离，手指缠绕衣角扭扭捏捏。
"相信我这很管用，大海会带走你的烦恼。"文艺的月尾微笑。
牧苏苏颔首，一路推开海滩上聊天的几个玩家，在他们诧异眼神中走到海边。面对着大海，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哼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0.牧苏的第二个故事
无论如何，玩家们没有在第一座岛屿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因为主线任务；因为危机；因为使用木筏先行登陆第二岛屿的玩家。
三名化作黑点的玩家站在离岸近两百米的浅滩，挥手示意。
"我先登陆，望闻问切你留下殿后。"
千夜迈上木筏，坐下降低重心。Tianmo站在浅滩推动木筏，直到靠近海湾中心深水区，爬上木筏，用船桨划向彼岸。
"我们做了几个木筏？"
"十二个。"
"够用了。"
木筏能承载三人，瘦弱些能勉强四人，再加上牧苏那只木筏足够所有人到岸。
"看来我可以先洗个澡。"月尾舒展懒腰说，她刚睡醒就上线了。
"嗯？"
牧苏悠悠盯住走向岸边的月尾，阴恻恻跟随上岸，切出游戏添加好友发送通讯迅速三连。
"呀——"
几分钟后，月尾带着尖叫跑向沙滩人群。
"怎么了？"
尚未渡海的玩家围聚过来，望闻问切连忙问道。
"他非礼我！"月尾嗔怒指向打算溜走的牧苏。
牧苏装模作样环视周围，看了看脚底，对指来的手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我刚才退出游戏洗澡，他在我洗澡的时候发通讯骚扰我。"
牧苏顿时涨红了脸："洗澡时发通讯...聊天信息能算是性骚扰吗！"
"你知道她在洗澡吗？"望闻问切轻咳一声。
"不知道。"
"知道。"
牧苏和月尾异口异声，迅速怒视彼此。
"呃...你主观知道她在做什么还发信息，从联邦法律来说...这的确是性骚扰。"
"我这就让联邦总统修改法律！"牧苏忿忿切出游戏。
这一插曲很快被忽略掉，千夜和之后几批玩家顺利抵达对岸浅滩。
望闻问切远眺，千夜领着抵达玩家向沿岸探索。等到确认第二岛屿边缘沙滩安全，玩家们加快渡海速度。
一条条木筏犹如迁徙队伍，横穿海湾。
滞留第一岛屿的玩家很快所剩无几，望闻问切让粘痰筋道有弹性先走："你们过去吧，我和牧苏最后一批。"
等到粘痰筋道有弹性离开，海岸边只剩望闻问切与牧苏，和一条木筏。
牧苏阴恻恻望来："咦嘻嘻嘻嘻嘻，望闻问切君，现在只剩下你哇二人——"
望闻问切将沙滩木筏拽进浅滩，然后拿起船桨。
必须承认，在这刹那望闻问切的确考虑敲牧苏闷棍或将他留在第一岛屿，不过犹豫最终蜷缩，成为动词："上船。"
船桨抵着浅滩底部，推动木筏缓慢向前。
望闻问切望着远处第二岛屿探索的玩家们，自言自语般低语："我知道**惯用疯癫掩盖睿智。"
"你再骂？"
"你骗得了我们，但欺骗不了数据。"望闻问切缓慢推动船桨，注视木筏上的牧苏："这次触发主线，上轮锦标赛，还有更早之前我们认识的超能力副本，你一直在做正确的事，而这些真相都被掩盖在癫狂玩闹的幻象之下。"
"还挺能往外整小词儿。"
"不承认吗？你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承认..."望闻问切重新眺望第二岛屿。"超能力副本，你用反复背叛的方式轻松通过副本。第三轮锦标赛，你做了许多本该死去的疯疯癫癫的事却还活着，连带着让我们也跟着幸存下来。这一次，仍是你触发了我们根本没发现的主线..."
"就像我开始说的，你骗得了我们，但欺骗不了数据。"
牧苏神情同样震惊："这些居然是我做的吗！？"
忽略嬉笑怒骂的伪装，望闻问切注视着牧苏，尝试窥见伪装下的真实："我想知道原因。"
木筏漂泊在深不见底，但只有几十厘米的深邃浅滩上。
远方说话声飘不到此处，耳边只有哗啦海水声与随海风消逝的呼吸声。
牧苏的死鱼眼逐渐融化，犹如泛不起波澜的幽潭，幽静眺望远方**线。
"你知道Tianmo是脑瘫吗？"
望闻问切愕然中，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讲述道："Tianmo拥有可悲的、遭受欺辱的童年，一切的根源是他降生时，育婴室发生故障，几小时脑缺氧让他脑功能损伤严重，医学判定为脑瘫。"
"从小到大，Tianmo的童年被灰色的悲惨世界笼罩。直到某天，一个人告诉他，伪装真实的自己。人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自己看到的，自己想到的。你让他们看到虚假的自己，让他们听到虚假的自己，让他们想到的虚假的自己，那么虚假就是真实。"
"Tianmo照做了。用肌肉武装自己，用粗鲁伪装自己。很快，没人敢再欺负他，没人敢再嘲笑他，人们提到他时，会说'哦，就是那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家伙。';"
"现在没人知道他是脑瘫，没人知道他的真实状况，没人嘲笑他。"
牧苏缓缓为这个故事结尾。
"有些时候，你需要用虚假掩盖真实。"
...
"他们在说什么？"
闻香前倾凑近荧幕，但只能听到海浪声。
"新闻小点声！"
透明桥静音了新闻，可是仍只有掩盖说话声的"哗啦"海浪声。
无人在意的新闻字幕滚动播放着——
【总统秘书长查尔斯·金森提案对现有不合理、老旧、过时的法律进行修正，得到联邦众议院部分议员支持——】
...
消化着故事背后的深意，望闻问切麻木滑动船桨。
突然震动中，他从思绪脱离。
木筏搁浅在浅滩上，周围海浪声与玩家们说话声变得清晰。一阵摇晃，恢复死鱼眼的牧苏离开木筏。
他们抵达第二岛屿了。
和来帮忙的猫九将木筏拖上岸，望闻问切找到Tianmo，犹豫着，决定道歉："我对先前对你的态度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
因为Tianmo的莽撞，望闻问切之前不是很喜欢他。
"什么？"
"牧苏都和我说了。"
"什么？"Tianmo仍然憨声问。
"你..."望闻问切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不是婴儿时期缺氧导致的脑瘫？"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Tianmo一副见到脑瘫的模样："你居然相信牧苏说的话！？"
望闻问切陡然睁大眼睛，看向旁边望来的牧苏。
牧苏游离目光，仿若无事地吹着口哨东张西望走远。
41.第二岛屿
望闻问切坚持他的猜想。
人会骗人，数据不会。
人们总能从自我认定的"真相"找到想要的结果。
千夜让大部分人留在浅滩，和第二岛屿保持距离，只派遣三支三人小队分散踏足沙滩，深入岛屿。
尽管浸泡冰冷海水并不好受，还可能导致失温，但胜在稳妥。
算上牧苏，42名幸存者似乎很多，可一旦遭遇怪异，减员速度不会比秒针逊色太多。
第一波探索队伍已经带着延伸足迹走过宽度接近百米的褐色沙滩，靠近枯林，然后传回安全信号。
于是又三支三人小队踏足第二岛屿。
分散登陆的玩家形成稀疏罗网，弧形包围沙滩深处的枯林。
滞留浅滩的众人也逐渐靠近海岸。出乎意料，第二岛屿比想象中安全——起码比第一岛屿安全。
至于真的安全还是平静海面下涌动暗流则需时间确定。
很快，一支进入枯林的队伍在枯树根须附近发现某种难以形容的植物。
"好像蜘蛛丝，更粗一些，还有坚韧？像是植物一样从土里钻出来，还会随风摆动。"
"我觉得像铅笔画出的灰线。"
虽然有眼珠海这种"善意阵营"前车之鉴，但千夜还是建议玩家绕过它们，不要触碰。
同时，经过队伍探索，确认岸边安全的众人踏上沙滩。
"我会盯紧牧苏。"
望闻问切说，然后盯紧牧苏——他只打算盯着，什么也不做。
让他失望的是，无论接下来全员探索还是深入第二岛屿牧苏都老老实实什么也没做。
嗯...望闻问切为此找到的借口是：被拆穿的牧苏会掩饰行为。
很快玩家们发现探索队伍形容的"蜘蛛丝"，"铅笔线"。那是从泥土钻出，飘荡在虚空的丝线，顶端结出铅笔素描般的紊乱毛球。
"像是蒲公英，那是某种果实？"
"果实长成这样也太惊悚了吧...谁会吃它？"SBD238宁愿啃上个岛屿的眼珠也不会吃这素描猫咪快乐球似的玩意儿。
"你们都看我干嘛？"牧苏忿忿叫嚷："这是偏见！你们就因为我是精神病，认为我会吃这种东西吗！"
"精神病会不会吃我不清楚，但你会吃的。"一名叫雾雨归州的吐槽。
"这是诽谤！等着我寄律师函吧！"
等到没人注意他，牧苏脸庞迅速变得阴沉。
可恶，这么一来想尝尝味道都没办法了...
他知道这是什么！
暗中窥探牧苏情绪变化的望闻问切心中叫喊。
粗略探索，玩家们发现第二岛屿比第一岛屿小大约三分之一——大约与没有断山的第一岛屿相等。而且地势平缓，没有奇怪洞穴或怪异踪迹。
更关键的是，玩家们在岛心发现智慧族群的产物，一片被废弃的石屋。
奇怪的是，他们在断山溶洞眺望后续岛屿并未发现这片石屋群落...
按照惯例，派出三人小队探索无人石屋群落，然后陆续增加人数，直到确认石屋群落没有任何东西。
字面意义上的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足迹、没有门，没有家具，除了石屋本身。
"我猜石屋被废弃很久了..."
一些石屋已经坍塌成石堆废墟。
而因莫名原因，不再生长的植物让这片废弃石屋显得"崭新"。
但随深入探索石屋，一名玩家发现位于村落中心，一座高大而坚固的石屋外表纂刻着模糊图案，像是石器时代的简陋壁画。
"壁画吗？为什么不写字。"
"应该是书写者不识字，可以排除石器时代猿人所为。"
"那不还是不识字。"牧苏吐槽从旁传来。
"肤浅，这只是1与0组成的数据世界而已。"破坏氛围的话语从宵OvO口中发出。
牧苏猛的抬起头，眼中闪过冷光，下一瞬间，牧苏仿佛化身黑豹，众人只看到他弯腿弹起，下一秒他已经压在了宵OvO身上，船桨塞入宵OvO嘴中。
"那你想试试死吗？你能够想象那无限的恐怖吗？我经历了三次事件，第一次是黑暗灾祸，那一次一共有十五名同伴，还有两名活过两次事件的资深者存在，但是你知道结局吗？他们都被杀死在了黑暗中，只有我和另外一人活了下来，你想知道被纯粹的黑暗杀死的感觉吗？你想看看周围的一切都变成涌动的黑暗，在无光之夜里，你亲眼看见黑暗将自己包围的痛苦吗？你这个狗屎！你想死吗？"
望闻问切最先冲上来控制牧苏，其他人陆续帮忙让牧苏从宵OvO身上下来，爬起来的宵OvO趁着牧苏被制服冲上来挥拳，被悚然的同伴拦住，两边互相隔空踢腿叫骂——
千夜忽视身旁混乱，认真地观察石屋壁画，按照顺序一副又一副——
【主线任务已更新】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让玩家们愕然，混乱厮打也凝固冻结。
千夜瞥了眼更新后的主线任务，揉了揉眉心。
"好吧，我们弄错了一点...第二岛屿才是剧情给我们安排的'安全屋';据点。"
千夜拨开层层迷雾，捋清线索。
"按照正常流程，我们在初始岛屿登陆，会发现眼珠海与断山溶洞。"
玩家们会略过显然恐怖吊诡的眼珠海，然后在探索断山溶洞时被螳鬼袭击，经历可能惨痛的失败后，，无奈暂时搁置主线任务跳往第二岛屿——所以第一岛屿和第二岛屿间大片区域是淌水可过的浅滩。
这才是正常路线，而不是解决螳鬼族群，鸠占鹊巢占领断山溶洞。
然后——
千夜抬起清澈眼眸，望向他们来时方向。
两里外，第一岛屿的断山断裂面犹如笔直悬崖，显眼溶洞犹如腹部被掏空一块。
然后他们会突然发现断裂面的溶洞，尝试探索后发现那块洇痕石块，最终触发它或者眼珠海它，完成第一阶段主线。
但这种预设的"新手引导"因一些意外错乱：他们意外知道螳鬼信息和弱点，意外产生断山溶洞是"安全屋"的错觉，意外得到食物补给...
而这一切的根源——
意识到什么的玩家望向神情无辜的牧苏。
"你们又要怪我了是吗？"偷偷丢掉船桨，牧苏可怜弱小又无助。
42.倒计时三天（万字）
【主线任务：开拓者】
探索第一座岛屿（完成）
找到可交流的生物群落（完成）
驻守这座岛屿直至倒计时结束：71:59:29（进行中）
内容：你们安全了，暂时。作为无家可归的幸存者，这里或许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园——但一切都需时间评判。你们清楚，接下来几天至关重要——那将决定你们未来命运。是败退；或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以及，小心外来者，小心灾祸，小心怪异……小心同类。
“什么触发了主线任务？”
“墙壁上的壁画。”
响起的琐碎低语中望闻问切松开牧苏，回到千夜身边观摩壁画。
壁画尽管简陋，又经海风腐蚀风化，但勉强维持壁画故事的连贯：第一部分，一群人形轮廓乘坐木船登陆岛屿，某种刻错又划掉般简陋线条跟在后面。第二部分，这群人形轮廓围起空地，火焰在升腾，包围显露的可怖轮廓。第三部分，人们在与可怖轮廓交战的岛心建立营地石屋。
第四部分，壁画戛然而止只有半幅：人们倒在血泊中，数之不尽的简陋线条让人绝望地密密麻麻挤满岛屿与海域。
“应该是一种群体性，近乎隐身，但是畏火的怪异。”千夜分析说。
尽管壁画是几十甚至几百年前刻画，但结合第三节主线，可以视作某种提醒。
倒计时72小时内，它们可能出现，袭击岛屿。
玩家们围聚过来观看壁画，然后陆续在其他石屋搜索壁画的痕迹。
“分散探索第二岛屿，我们得在正午前掌控这里。”千夜安排看完壁画的玩家做事，同时提醒：“躲避那些素描草，发现异样就先退回，不要冒进。”
说不定还来得及在夜幕降临前探查完整座岛屿。
玩家陆续散开，向平坦岛屿外探索。
千夜没有离开。石屋还有七八座，应该能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可惜漫长时光腐蚀太多，只剩石屋本身伫立，即使石屋也倒塌了两座。一些玩家正搬开石堆，试图碰运气找到什么。
随时间推移，探索岛屿的玩家陆续归来，带来意料之外的消息：这座岛屿空旷无物。
“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张学友。”牧苏此时缓慢低语。
望闻问切闻言，陷入某种思索。
“你想到什么了？”千夜问他。
望闻问切谨慎思考：“这是否是某种我们没听过的梗……”
“不要想这种东西。”
第二岛屿的空荡和主线任务做实“安全屋”的猜想，但这座岛屿此刻并非完全属于它们。
在菌毯般分部枯林的素描草尚未处理之前。
千夜不喜欢让同伴用生命验证某种结果，虽然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Tianmo的自告奋勇冲散千夜的愧疚，他记住提醒，众人注视种靠近素描草，观察他，伸手触碰——
素描草果实犹如蒲公英，轻轻摇曳。
什么也没发生。
Tianmo站起身，望向远处同伴，扬起自信笑容：“只是果实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了。”
牧苏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残忍一幕并未到来，Tianmo身后的素描蒲公英仍随微风摇曳。
“这是什么怪异？”望闻问切不知何时站在牧苏身边。
牧苏斜瞥：“为啥你会觉得我知道？”
望闻问切无言以对，不死心地问：“你有什么建议吗？”谷
“不知道没救了等死吧。”
关于如何处理素描蒲公英，玩家群体分成两种阵营。
一种认为应当销毁，一种认为应该留下。
最后以千夜和望闻问切为首选择了后者。
“末世背景我们不该奢求植物没有变化……它们也必然会因环境改变。我们没有证据清理它们会让岛屿更安全，但也没有证据不清理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在了解它们是什么前，保持距离，什么也不要做。”
显然，石屋将成为他们接下来的家。部分人留下清扫和加固石屋，剩下的人分散，去枯林拾捡柴火收集物资。
“我们还要捕鱼吗？”
许多玩家开始感到微弱饥饿。暂时还能忍受，但接下来三天他们不可能不进食。
“到西海岸钓鱼。”犹豫后千夜安排。
两栖生物显然从东北方而来，在西边捕鱼或许能隐藏存在感。
然后再玩家清理石屋，扫去灰尘时，他们在石屋表面发现意外之喜：仿佛自然形成的裂纹沟壑在石屋表面连成类似“万”的拟字符文。
让它从巧合脱颖而出的根源是每座石屋都有相同裂纹。
“这是什么？”
“是万字。”牧苏言之凿凿。
千夜若有所思，靠近望闻问切低声耳语。
“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望闻问切记住千夜交代的内容，同样耳语。
“势必将这些人类献祭给吾主”
一名玩家神情异样，从正给千夜和望闻问切配音的牧苏身后经过。
耳语结束，望闻问切迅速带上几名玩家返回。
等待他们乘坐木筏划向初始岛屿，千夜诉诸真相：“还记得我们在溶洞眺望岛屿时看不见这片石屋吗？也许跟这枚符文有关……”
眺望两艘木筏靠岸，望闻问切等人消失海岸边。等待片刻，溶洞浮现他们微不足道的轮廓。
望闻问切的消息从游戏外传来：他们能看到玩家……但看不到石屋，也看不到石屋中的人。
遗迹石屋成为他们生存下去的关键。
现在，他们有聚集地了。
千夜让玩家尝试临摹这枚符文，但没让望闻问切回来。
因为狡兔三窟。
以及她耳语交代给望闻问切的另一件事：叛徒。
主线任务“小心外来者，小心灾祸，小心怪异……小心同类”几乎明示，他们中可能存在背叛者。
牧苏无疑嫌疑最大，但千夜反而因此猜测他非内鬼。
随后事物变得简单。清理完安全屋、捕捞到渔获之后已经临近傍晚。玩家们抹除沙滩上的脚印，掩盖他们的一切痕迹，退回石屋。
玩家们各自躲于石屋，木筏充当的木门阻挡夜晚寒冷海风的同时，也让篝火光芒难以照耀石屋外。
远在第一岛屿的望闻问切等人也重新占据礼堂，封堵洞口。
那么显而易见的是——
观众无法昏昏欲睡忍受三天的无所事事；
他们的首个营地不会顺利得到；
这个世界不会温和以待。
43.恶夜燃火光
【倒计时：64:32:59】
海风吹过岩壁、拂过枯林，钻过缝隙，于岛屿上空呼啸回荡。
即使呜咽海风也难以吹散深海弥漫而来的怪异之雾。
融入幽暗的雾霭彻底笼罩岛屿之前，千夜收到第一岛屿的消息，终于能够暂时放松。
“他们看不到火光……我们足够隐秘。”
四十名参赛玩家加上牧苏一共四十一人。望闻问切五人留在断山作为狡兔三窟之二，几十分钟前千夜又让两名玩家带上足以渡过今夜的鱼肉支援望闻问切，余下三十四人躲藏在四座分散石屋里。
千夜希望到倒计时结束，所有玩家都能幸存，尽管这是奢望。
照料火堆的玩家闻言，放心地将烘烤干燥的枝杈丢入篝火。
逐渐旺盛的火焰驱散渗透进石屋的灰雾，保护着众人。
没有处理内脏的生鱼堆在旁边，等待灰烬积攒得足够多，丢进里面焖熟而非容易引起注意的烤熟。
而因为冗长乏味的纯粹生存，官方直播的活跃人数正逐渐降低。
【倒计时：64:07:59】
不过退出直播的玩家不多。倒计时显然暗示接下来不会太平，他们在等待麻烦找到这些参赛者，来为观众增添些乐趣，然后忙自己的事。比如收拾家务、巡逻行星带、准备第一次登场战斗、讨论修改法案、制定侵入银河系计划。
就像没有老师在的教室，随着时间推移，压抑氛围被细碎低语声取代。千夜没有阻止这种不会暴露的交流，他们不可能始终精神紧绷。
十几分钟后，第一批鱼肉被从灰烬里挖出。灰蒙蒙似乎难以下咽的泥灰表皮揭开后诱人的灰色鱼肉绽放香味。
这些鱼肉被分配给饥饿感最强的几个人，包括牧苏。
尽管人们对他是否真的饥饿持怀疑态度。
分到鱼肉的牧苏几人开始进食，最先迫不及待的Tianmo咬了一大口，然后嘴角沾着肉末痛苦皱脸。
和烤焦不同，焖熟让鱼肉味道原汁原味保留——包括难以下咽的部分。
这种苦涩甚至让几名玩家缓缓恢复的理智值开始震荡降低。
他们痛苦表情在石屋引起让人放松地低笑声，玩家们又带着某种期待看向牧苏。
“咳——咳——”
嘶哑，沉闷地低吼倏然响起，牧苏掐住脖颈，痛苦地缓缓瘫倒。
突然变化惊吓众人，尤其是三名勉强吞咽鱼肉的玩家，脸庞惨白地抠动喉咙催吐。
“咳咳——咳！”
咳嗽声戛然而止，石屋陷入只有细微呼吸声的寂静。
牧苏颤抖着抬起手掌，伸进嘴巴，捏起一根袖珍、几乎看不真切的细小鱼刺。
“好险……差些被鱼刺卡嗓子。”幸免于难的牧苏奇怪看向正催吐干呕的玩家：“你们也卡嗓子了？”
千夜无奈收回视线，看向视线左上角。
【倒计时：63:43:59】
三天倒计时只过去六分之一，希望接下来一切——
“希望今晚能顺利度过……”
身旁同伴低语打断她的思绪。
“时间过得真慢啊……”
闻言，千夜下意识又一次扫过倒计时，【63:43:58】，时间的确很……
千夜怔然中，【倒计时：63:43:58】字幕逐渐黯淡，原本空白处浮现新的内容。
【倒计时停止，解决/摆脱隐患以恢复倒计时】谷
交谈声渐熄，愈来愈多玩家发现取代倒计时的新提示，面面相觑。
“准备进攻！”
牧苏握紧鱼刺低语，被旁边樱华突然扯得坐下来，鱼刺也失手丢掉。
“我们怎么做？”Tianmo低声询问。
“什么也不做。”
千夜回答颇得魔法海螺精髓。
他们能够依仗之物只有这些隐藏石屋。
但是，牧苏不这么觉得——他有独特的评判事物正确与否的方式。
悄悄背对所有人，牧苏取出魔法海螺，谦逊而虔诚：“神奇的魔法海螺，我们这时应该做什么？”
片刻停顿，魔法海螺闪烁淡紫色的光芒：【什么都不做】
“你应该听魔法海螺的话。”千夜附和说。
牧苏轻嘁一声，藏下不甘，躲到角落憩息。
“篝火官”粘痰筋道有弹性尝试吐粘痰浇灭篝火无果，拨出部分火堆熄灭，降低石屋亮度。
先前欢快气氛随石屋变得昏暗而压抑。
另外三座得到指示的石屋照做，与此同时，官方直播活跃人数逐渐上升。
期待牧苏做些什么和什么也不做的观众各占一半，四舍五入又是个魔法海螺。
而在直播观众人数攀升，变化如凝结成冰的水般悄然浮现。
他们听见随海风来到石屋群落，钻过木筏间隙，踩踏枯枝的声响。但随着风向变化，一切泯灭于归墟般的死寂。
它们在靠近，或是离去？
等待化为煎熬，篝火不时响起地“噼啪”犹如震荡天空的爆竹，胸腔跳动的心脏犹如源自大地深处的跳动，这串排比将紧张与压抑衬托得一览无余。
“我们应该毁掉那些怪草的……”Tianmo忽然开口。
“为什么？”千夜皱眉。
“它们是怪异的眼线！”
“证据呢？”千夜凝视着Tianmo，思考着什么。
“那些怪草像是眼睛，又像是画出来的线，谜底就在谜面上，眼线！”
“停止你的牧苏式思考逻辑。”
“谁喊我？”
牧苏睡眼惺忪地抬起脑袋环视。
猫九靠着门旁墙壁，安静倾听同伴低语。在他余光中，原本挡住出口的门板正被一点点，一点点地缓慢推开。
呼——
微风吹拂发梢，诧异何处的风的猫九偏头，然后就看到挪动的门筏与悚然诡诞的幽暗。
从两女一杯到自暴自器，从福瑞控到异形控。尽管物理意义的演变在名为时间的漫长刻度渺小到可以忽略，但人们内在阈值在始终进化。比如认知能力，比如视觉。
必须承认的是，单纯血腥、狰狞的怪物与场景再难让阈值提升的人们情绪波动。尽管“惊乍”元素仍然做效，但低端地像是强行挠脚底板让人发笑的搞笑。
“心理恐惧”“故事铺垫”“环境布置”才是让人诱发源于内心恐惧的方式。
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其次才是火力不足。
此刻境遇完美符合现代人类对恐惧的判定。
44.虚与实的恐惧
拂过脸庞的幽冷海风唤醒呆滞之人，猫九回神，发现自己下意识用手臂抵住木筏。
缺口没再扩张，但也没有缩小。
他惊惶地回头，和听到响动望来的同伴对视。
“帮忙！”
最先反应过来的千夜冲向过去抵住木筏。
铁塔般的Tianmo紧随其后，如蛮牛撞来。
Tianmo将木筏撞回原位或是散架之前，斜地里冲出残影，拦腰抱住Tianmo将其拦截，撞上墙壁。
嘭！
Tianmo撞上墙壁，额头随后磕上坚硬石块，甚至跌落四分之一血条状态栏呈现【轻微脑震荡】。
“你……！”比起疼痛，愤怒更多的Tianmo昏昏沉沉低吼：“为什么阻止我！”
“让你撞碎门然后让怪物畅通无阻？”
樱华无恙站起，肉垫缓冲甚至让她没有掉血。
“我们暴露了，得想办法冲出去！”Tianmo晃着脑袋爬起。
“天才般的主意。”樱华轻打响指：“还有什么比主动将脑袋放进野兽嘴里更聪明，说不定野兽会仁慈的吐出脑袋。”
“我们没理由相信牧苏说的！”Tianmo闷声反驳。
“谁又喊我？”
牧苏睡眼惺忪地再次抬起脑袋环视。
“跟牧苏有什么关系？”因变化呆愣的粘痰又一次愣住。
“樱华和他是一伙的，她表达的等于牧苏表达的。”Tianmo盯紧樱华。就像之前所说，Tianmo有独特的思考方式。
“你脑袋里装的是肌肉吗？”樱华嘲弄。
“说不定是屎，毕竟肌肉和屎都不能拿来思考。”牧苏合理分析道。
“争吵前先过来帮忙。”
千夜无奈制止玩家们在紧要时刻的争吵——尽管这让紧张氛围消散许多。
“我们还没被发现……石屋可能隔绝了声音……？我不确定，但它们没发现我们。”
不然不会是这种缓和、均匀，试探般地挤压。
尽管如此，他们需要使出全力才能避免木筏另一端的推力闯进石屋。
“牧苏，帮忙。”
千夜头也不回低语。
果然这种时刻还是需要本大爷登场。
牧苏冷哼一声，深深吸了口气——
“唔……”
一只白皙手掌忽然捂住牧苏嘴巴，樱华的声音响起：“让你帮忙顶门，不是显露二大爷身份。”
“哧溜~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牧苏嘟囔着舔开，来到千夜猫九等人奋力推动的木筏边。
面对让开的空出，牧苏抬起一只手掌，手掌伸出小拇指，小拇指的柔软指甲轻轻抵住木筏——
“哼！”
牧苏发出闷声，脸色渐渐涨红，指甲随发力弯曲颤抖。
“我来。”
Tianmo迈步接近，只是身形如醉酒般摇晃。
轻微脑震荡的状态还挂在状态栏。
“这里交给我们。”千夜对他说。
“只是脑震荡而已，三级联赛打得只剩上半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Tianmo浑然不在意。
“这不是现实，而且你有其他事要做。”千夜轻轻摇头，樱华来帮忙后木筏已经重新抵住门口。他们力竭或外面推力增加之前暂不需要更多帮助：“你联系另外……用通讯联系另外三座石屋，告诉他们应对方法。还有帮忙挡住火光。”
Tianmo勉强答应，坐到篝火旁，健硕体魄形成的阴影撒落半座石屋，脱离游戏联系其他玩家。
焦急等待没有持续太久，外界突然响起重物哗啦倒塌声。谷
有石屋坍塌了。
“只是空屋还是……其他人被发现了……”粘痰筋道有弹性不安猜测。
“等Tianmo。”千夜只是回答。
话音落下之时，“房门”外忽然响起杂乱叫喊与拍门声。
“我们屋子塌了，它们就在树林里，快让我们进去！”呼救声随急促拍门响起。
“是月尾的声音！”
粘痰筋道有弹性惊呼，猫九也下意识松手。
“不要回答，继续挡门！”
千夜的话让其他玩家愣住。
粘痰筋道有弹性问出其他人的困惑：“为什么？”
“可能是幻象，可能是陷阱，总之门外都不是真的。”千夜低声回答。
仿佛回应她的说法，更多喊声门外传来，
“说不定真的是他们……”粘痰筋道有弹性犹豫道。
“不可能。”
千夜维持着理智，继续说什么时Tianmo回归游戏：“宵哦为哦的石屋联系不上！”
“宵哦为哦？”
“它们来了！快让我们进去——”
“就是宵OvO……”努力解释的Tianmo疑惑望向石屋外：“我听见喊声……他们在外面！”
“那不是他们——”
打断千夜低语的不是在场之人，也不是外界存在，而是他们个人直播突然浮现的评论。
【外面是宵OvO他们，快让千夜开门】
【这不急死人馋死狗嘛，队友就在外面啊】
【你们玩的太谨慎连队友都不信？】
【快快让牧苏展现神迹救队友】
【你确定对牧苏而言怪物才是队友？】
类似评论在所有人直播页面出现。
门外喊声，Tianmo带回的讯息，似乎所有证据都指向石屋外就是他们的同伴。
而木筏外拍门声与喊叫正在愈发焦急。
“不要相信。”
紧抿嘴唇的千夜轻轻摇头，决然关闭自己的直播页面。恢复清净中环视神情急迫的同伴：“还记得溶洞那颗石头吗，它甚至会读取我们记忆制造幻象……这次是同样的方式。也许宵他们出现意外，但门外的不会是他们。”
“证据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千夜保持抵木筏的动作：“外面推力始终没有消失，那些敲门声也没让木筏震动。”
坚持猜测的千夜说服了其他人，坚持固守。
“立刻联系另外两座石屋，不要打开房门，无论，发生，什么。”
得到提醒的Tianmo连忙切出游戏提醒剩余石屋，只是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石屋外声响并未随千夜揭露真相销声匿迹。他们持续着，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凄惨，求饶，惨叫。
篝火黯淡无光，阴影晃动，惨嚎萦绕中犹如置身地狱。
更加令人悚然的是，他们的直播间开始夹杂大量重复评论，密密麻麻黏稠挤成一团。
【千夜是叛徒】
【千夜是叛徒】
【千夜是叛徒】
【千夜是叛徒】
【千夜是叛徒】
【千夜是叛徒】
45.别问为什么突然高产，问就是我都写完了幻塔还他妈在排队！
“我网络不好，我不玩了！”
悚然诡谲地压迫感下粘痰筋道有弹性尖叫一声，抱起脑袋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猫九扫过刷屏评论和躲到篝火旁的粘痰筋道有弹性，羡慕地说：“我血压不太稳定，能不能也去休息会儿？”
“不行。”千夜径直拒绝。
她能从猫九随眼睛转动的注意力猜到他正被什么困扰着：“关掉直播评论就刷不出来了。”
“不舍得。”猫九坦然回答。
他晋级第四轮锦标赛纯粹侥幸，也许这辈子也不再有被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注视的机会了。
而且习惯到还好，一些“我是鬼”，“我是牧苏”诸如此类评论缓解压力——如果是玩家评论，说明他并不孤独；如果是外面怪物干的，则会很好笑……
这番言论反而说动千夜又一次打开直播页，通过评论观察细节，同时提醒周围同伴什么也不要信，甚至通讯也要暂持怀疑态度——如果是呼唤他们离开石屋的话。
与此同时，官方直播的观众看着那些虚假评论，展开激烈讨论：这种行为是否违反佩特拉法令。
根据联邦于2214年颁布的佩特拉法令，严禁虚拟现实类游戏出现游戏与现实混淆的内容。
认为熟睡之后违反佩特拉法令的评论表示，这种直播评论会混淆玩家现实与虚拟的区别，让人产生精神、心里压力。
认为没有违反法令的玩家觉得直播并非阀门官方直播，而是游戏内置直播，可以算进游戏机制而非关联现实。
这种争吵从开始一直到开窍的Tianmo想到：可以通过其他人直播页面确认他们是否还活着，最终确认另外三座石屋只有一座石屋在千夜提醒之前打开门，消失于漫漫长夜。
最终观众们讨论出结果：它违反了法令但没完全违反。
解释权归游戏厂商能聘请到什么级别律师团。
如果只是破败大厦里的律师事务所，熟睡之后背后的游戏厂商可能会因违反法令侵犯人权支付一笔足以让他们肉疼的罚金。如果聘请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辩护，游戏厂商可以通过种种案例摆脱违反法律的诉讼。
如果熟睡之后组成一支豪华的著名律师团，这群讼棍能轻易帮游戏厂商摆脱这点小危机顺便反告联邦滥用职权起诉守法公司，最终导致联邦败诉因而从联邦政府获得一笔可观赔款。
透明桥有些惋惜，她在这里就好了。把当初副本伪装成现实的遭遇告诉这群玩家，应该更有效果——只可惜她只获得一台游戏舱作为补偿。
都怪像攒齐七龙珠的比拉夫即将许愿的时候乌龙跳出来许愿要内裤一样可恶的牧苏！
同样即将结束的还有游戏里怪物的侵袭。
当幻觉构成的惨叫不再响起，木筏后的推力逐渐减弱。
千夜没有放松，让所有人继续保持姿势，提防外界怪物虚晃一枪。
幸运的是，它们仿佛的确离开，变化的任务栏就是佐证。
【倒计时停止，解决/摆脱隐患以恢复倒计时】的字幕淡去，原本倒计时浮现，继续减少。
【倒计时：63:43:58】
【倒计时：63:43:57】
【倒计时：63:43:56】
以防万一，千夜亲自切出游戏，打开官方直播，确认怪物离去是真的，倒计时恢复也是真的，如释重负地回到游戏。
“结束了……我们安全了，暂时。”
“等等！”
牧苏严谨地抬起没派上用场的右手手掌：“你怎么证明你是你？”
千夜置若未闻，和Tianmo说：“联系另外三座石屋，告诉他们怪异离开了。”
樱华等人放下酸胀的双手，牧苏甩着抽筋的小拇指，袖子擦着额头：“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Tianmo很快回来，说已经传达消息但他们没回应。
可能是千夜提醒在起效果，可能是他们没注意。
千夜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让火焰重燃，和樱华猫九挪开木筏：“那就出去通知他们。”
尽管第一波怪物已经离开岛屿，但危险仍然弥漫周遭——那些如有实质的雾霭。
崩溃的粘痰筋道有弹性留在石屋看守篝火，其他人离开石屋，缩在千夜提着的油灯的照射范围里。
好在石屋群落之间相距不远，他们没有迷路地来到第一座石屋前。
牧苏咳咳干咳几声，掐着喉咙阴阳怪气地嚷道：“我是千夜，外面已经安全了，你们快把门打开吧。”
正要说话的千夜无奈看去：“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喊。”
牧苏一副看笨蛋地模样：“我名气这么差，他们怎么会相信我。”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就算是好人是什么意思，原来你不是好人吗？”
两道吐槽同时响起，劫后余生让玩家话多了许多。
牧苏眼神在猫九和天凉之间挑挑拣拣，最后嫌弃摇头。
这种得了buff才吐之力三段的槽者他不屑招揽。
因为牧苏的前车之鉴——千夜没做出喊“我是我自己”的蠢事，她只让石屋里的同伴切出游戏去官方直播页面确认。
几十秒后，木筏自动挪开，显露残留慌张的脸孔们。
千夜让他们留在石屋，然后陆续通知另外两座石屋，片刻犹豫后靠近最后一座石屋。
石屋没有坍塌，他们听到的响动应该是假的。但沦陷是真的……木筏铺地，篝火已熄，不见同伴踪影。
短暂伤感后千夜他们退回石屋，让Tianmo联系溶洞那边：“问问望闻问切他们还活着吗——”
千夜有些悲观。这种成都的袭击他们不可能幸免于难，除非怪物没袭击那里。
“他说他还活着。”
“……我问问他吧。”意识到这种事对Tianmo可能很复杂，千夜走到角落靠墙切出游戏，拨通望闻问切通讯。
几十秒后，通讯被接通。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千夜率先询问。
“我看了直播，这边一切正常，可能因为你们吸引了全部注意，我这里很安全。对了，宵他们逃了回来，在我们这里。”
“很好……等等，宵OvO？”
“对啊，怎么了？”望闻问切回忆头顶昵称的同伴们慌张逃回的情形。“他们八个——”
“跑！他们已经死了！”
46.拯救大兵望闻问切（剧透：没救到）
“出事了。”
千夜睁开眼眸，回应同伴地注视。
牧苏惊慌举起鱼刺瞄准周围。
“望闻问切isDead了？”樱华边说边填埋生鱼，给饥饿的自己准备食物。
“咋还拽上洋文了。”
鼻尖沾着灰烬的樱华倏地伸出同样脏兮兮的手掌握紧：“伏笔回收！”
“望闻问切说宵OvO他们到了溶洞。”
另一边，千夜对望来的Tianmo等人说。
“宵OvO？他们不是已经……”猫九愕然。
“这就是问题所在……”千夜对此感到失落：“我们分成五队，现在已经损失了两队……”
望闻问切他们幸存可能微末。
期待奇迹出现，千夜还是再次切出游戏打开望闻问切他们的个人直播，可惜全部是关闭状态，并且联系不上。
“——还有机会，望闻问切还能挽救！”
回归的千夜意外撞见牧苏热血握拳，激昂高喊：“有一天我们回首往事，会觉得拯救大兵望闻问切是我们在这个绝望黑暗的世界里，完成的一件杰作。
“他又怎么了？”樱华望向猫九。
“牧苏说望闻问切还活着，吵着要去救援。”
“你想怎么做？”千夜不介意听一听。
“救回望闻问切他们！”
“过程呢？”
“找到望闻问切，救回他们！”
“……我是说具体计划。”
“回到第一岛屿，进入溶洞找到望闻问切，带他们回来！”牧苏很努力地咬着指甲绞尽脑汁。
尽管计划听起来仍像没有计划。
下意识准备拒绝的千夜忽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的眼眸落在牧苏身上：“你不是参赛选手，所以你是自由的，不过我还是要劝一句，外面很危险。”
“一个换七个，值不值？”
化身热血主角模板的牧苏满脸坚毅。
“好吧，我不会阻止你……希望你能成功。”千夜制止Tianmo的阻拦。
剑眉星目国字脸牧苏望向篝火旁：“樱华，和我一起——”
“我不去。”樱华想也不想回答。
“为什么！”
“饿饿。”樱华指了指篝火，又指了指嘴巴：“饭饭。”
牧苏垂涎樱华的某个道具许久：“那你会提供帮助吗？”
“加油。”樱华打气道。
最终，牧苏从石屋得到的帮助只有一盏油灯，以及能带一个木筏走。
握住油灯提手的瞬间，那双黑眸逐渐变得冷漠，幽静，倒映石屋众人的轮廓。
……
雾霭于幽暗涌动。
海浪是永恒的基调，掩蔽雾中游荡的存在。
昏暗油灯驱散黑暗，被袖长白皙的手掌握住。
牧苏于雾霭中前行，步伐坚定不移。经过树林，来到沙滩，昼夜不停的海浪耳畔响起。
冰冷海水舔舐脚踝，牧苏踏上木筏，油灯放在平整处，撑起船桨，缓缓远离安全温暖的第二岛屿。
海面倒映着破碎光影，它们驱逐静谧，也掩盖一切靠近事物发出的声响——
包括危险。
异常的海浪涟漪荡来。油灯边缘，光与暗，雾霭与清晰的分界线一道可憎轮廓缓缓浮现。
灰绿皮肤有着白色的肚皮。滑溜湿冷，背脊长着鳞片。脖颈的侧旁生长着不断颤动的鱼鳃，长长的手爪间覆盖着蹼膜，鱼头长着巨大鼓胀、永不闭合的眼睛，海水沿着冰冷的身躯落下。
牧苏笔直矗立在摇晃木筏，眼眸幽静地注视可憎之物淌水而来，匍匐跪倒木筏前方。鱼鳃颤动间，尖锐刺耳的虔诚低语响起。
“您剑锋所指，皆为道路。”
牧苏颔首默许，来自深海的可憎之物拽动木筏，降速航向海湾彼端。
这一幕犹如幻想——
“这当然真实。”
海风吹拂黑色碎发，牧苏呢喃低语，眼眸犹如穿越重重迷雾，看到雾霭后的真实。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的男人！他真他妈酷！”
荧幕前的莉娜摇晃闻香肩膀不停。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幽影脚步声逐渐远离。
藏于岩石后，望闻问切憋住呼吸。头晕目眩地等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终于大口喘息。
冰冷空气涌入肺部，驱散浑浊思绪的废气。
血液沿着下颌淌入上衣，望闻问切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
因为他仍未逃出生天，因为怪物的恐怖。
事实上，作为曾经的社交恐惧症，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购买游戏路上的望闻问切体验过的恐怖游戏不在少数，NPC伪装成玩家的游戏也遇到过……
但从未有哪款游戏带给他如此深层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打开直播，也不敢回应新通讯，因为恐惧怪物能因此找到他……
这种猜测没有缘由，但如种子深深扎根心底。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这真的会发生。
哒——哒——哒——
回荡的低沉脚步声缓缓响起，越来越近。
我被发现了？望闻问切咬牙，抓起身旁石块冲出藏身处。
一张让他愕然的英俊、冷漠、英俊、平静、英俊的脸庞浮现面前。
“牧苏？你怎么会在……”
“退后。”
黑眸倏然落在望闻问切身后，牧苏化为残影冲出，一阵……一阵……一阵让望闻问切震惊、惊骇、骇然、然后五体投地的战斗，击败敌人的牧苏冷哼一声，冷酷回到望闻问切身边。
然后牧苏带着望闻问切回到石屋。
千夜等人围成一圈，鼓掌迎接牧苏归来。
“你是My的Hero！”樱华抱住牧苏，送上火热香吻。
“我也要！”千夜挤进牧苏怀中，踮脚亲吻。
“嘿嘿……樱华……千夜……嘿嘿……”
牧苏笑容渐渐猥琐，突然被伸到眼前晃动的手掌打断。
“干什么！”惊扰了想象的牧苏大嚷。
“该问的是我才对。你从刚才开始就在一直傻笑。”蹲在旁边的千夜放下油灯，重新站起，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牧苏会念自己的名字并傻笑。
“只是在布置计划而已，我出发了。”
牧苏提起油灯，死鱼眼努力摆出冷漠模样，众人注视中走向石屋外。
嘭。
他的脚背突然磕到低矮门槛。
“哎呀！”
牧苏向前扑倒，油灯啪地在地面摔碎，脑袋“嘭”地沉闷磕在石块上。
状态栏瞬间挂上昏迷状态，牧苏双眼一翻人事不省。
【威严满满形象补全计划】，腹死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