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牧苏之死
哗啦——哗啦——
海浪舔舐着搁浅的虚弱身影。
望闻问切趴在浅滩，潮水卷走口鼻溢出的血污。
望闻问切没有给自己太久喘息时间，拖起沉重身躯，不再像死鱼般等待拾捡。
这座岛屿归属未探索区域，显然仍是怪鱼人地盘范围。
庆幸的是，望闻问切没在这座荒芜岛屿发现那些怪鱼人轮廓或是它们的黑石建筑。
望闻问切将挂着众多负面的身躯拖进枯林，藏起自己，倚靠在枯死的树下。
血量和理智值震荡着，微不可查地缓慢恢复。
“得让千夜他们知道我逃……我被救出来了。”
望闻问切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然后什么也没做。
至今未能平复的直播观众会为他传达消息的。
靠着枯树的望闻问切享受难得的安逸，脑海放空之时，牧苏竖着拇指笑容灿烂的身形忽然浮现脑海。
他居然真的想救我……
……
长长的睫毛轻颤，抬起，显露一双宁静而澄澈的眼眸。
“你们都知道了？”
千夜环视身旁流露惊诧的同伴，除了Tianmo。
“知道什么？”Tianmo地回应也不令人意外。
“牧苏成功救出了望闻问切。”
奇迹？实力？运气？
千夜复杂地想到，耐心莫名有所相信望闻问切的“阴谋论”。可惜牧苏未跟随望闻问切逃出，或许凶多吉少。
“再等等吧，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有他消息了。”
……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深海黑屋，牧苏朝将自己压在石柱上的怪鱼人嚷嚷。
“我二叔，本是卧龙岗上一闲人~~~”
散发腥臭的怪鱼人捡起散落麻绳，将牧苏绑缚石柱。
“叫你们老大出来！知不知道我二大爷谁啊？说出吓不死你们。”
话音落下，一名壮硕怪鱼人穿透水幕落进黑屋，和同伴哇啦啦交谈，转变态度又解开刚缠绕的麻绳。
“知道怕了？”
牧苏冷笑着任由它们释放自己，摆布着拿起双手按住腹部，然后用磨尖鱼骨穿过掌心刺入腹部：“哼，怕到直接动手了。”
献祭之时已至。
“二大爷，恕侄儿不孝，不能为你送终，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牧苏流露悲怆，被壮硕怪鱼人和两名怪鱼人押出石屋。
鱼鳃药剂失效已过，进入幽暗水域的瞬间，深海压力便施加牧苏身躯，涌进肺叶。
“好讨厌的感觉……”
牧苏咕囔抱怨变成“哇啦啦”，遨游的怪鱼人在他昏迷前抵达塔型祭祀台，将穿透牧苏的背后骨刃对准祭台凹槽。
等候在此，丑陋鱼头戴着冠冕的怪鱼人“哇啦啦”祷告，晦涩气息震荡起海水是牧苏溺水昏迷前感知的最后一幕。
还有“许愿二大爷现身弄死它们”的念头。
……
“牧苏死了，已经复活回望海崖了。”
躲在枯林挖掘土坑的望闻问切看到直播页面浮现评论。
他起初不以为意，事实上从登陆岛屿起关于牧苏的悲报屡见不鲜，望闻问切清楚观众嘴里可能说出任何鬼话——甚至外星人入侵木星土星试炼的消息也出现不少，只为诱骗他切出游戏来满足他们的恶趣味。
但随着类似弹幕越来越多，然后被特别标记的选手也在告诉他这件事。
牧苏是真的死了。
望闻问切莫名涌现愧疚感，毕竟牧苏的的确确因他而死。
“千夜他们知道了吗？”
……
“你们也都知道了？”
千夜带着望闻问切同款复杂神情。
世界上让人愕然的故事往往核心是矛盾的、冲突的。反差越大，冲击力越大。
比如善良的人作恶，邪恶的人为善——而往往后者更能被人谅解。
恰巧，牧苏奔袭危险海域救援望闻问切就符合故事的核心。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Tianmo努力思考。
“阴谋就是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意料到牧苏的下一步时他出人意料的让我们的意料落空。”樱华做作地苦笑摇头：“不愧是牧苏苏，我真是一点都猜不透你啊。”
“君子论迹不论心。”千夜也在说道，眺望距离只剩1到2海里的第三岛屿，或者说……礁石群。
和预计不同，第三岛屿不是一座岛屿，它更像一片突出海面的嶙峋礁石，只是足够辽阔——这没什么用，稍微涨潮这片礁石就会变成无法立足的海域。
“我记得牧苏带了不少道具出行……”千夜想起珍贵的替身娃娃，还有好几样印象深刻的珍贵级别道具。
比如魔法海螺，括弧神奇的。
“纠正下，不是一些道具。”
“那还好……”
“是全部道具。”
……
昼夜不停的海浪微不可查，被喧嚣热闹的说话声掩盖。
泛黄单人床上，熟睡的身影犹如摆脱噩梦般惊醒。
陌生的脏污天花板映入眼帘。
被褥随身影坐起滑落，温暖不再，蒙尘窗户外一片陌生。
吱呀——
牧苏推开房门，踉跄迈出屋檐下的阴影。
空地喧嚣随走出小屋变得清晰，但如温度般阴冷且保持距离。
视线扫过状态栏，牧苏旁光忽然注意到某个不同寻常的状态。
富江的爱：待产（四个月）
什么四个月待产？
牧苏纯粹地、不解地、好奇地点开个人面板。
苏苏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上古邪神的注视：你的所作所为被某种存在觉察）
（富江的爱：富江的料理在你的胃中。因料理参杂了富江的细胞组织，你的身体将孵化出富江：待产（四个月））
昵称：牧苏
称号：上古邪神的侄子
属性值：血量105；理智值110：身体素质101
所持货币：无
所持道具：无
拥有技能：近战（普通的）序列9-9；意志（常见的）序列9-9；航海（普通的）序列9-9；建造（常见的）序列9-9；跳跃（普通的）技能等级：序列9-9。
比起状态更让牧苏悸动的是，道具全部随死亡遗失在幽深海底。
“不！不！！！”
牧苏绝望悲痛地跪倒在地。
一名捧着装满海水的铁盆的路过玩家诧异地问：“这不是牧苏吗，怎么了？”
“我再也不能水字数了！不——能——了——”
62.地狱与天堂
耳畔海浪声不曾停歇。
望海崖海滩，许小宁奋力挖掘脚下沙坑。
褐色沙砾掀起，深层淤泥浮现之时，他的状态栏浮现新的内容。
【建造（常见的）序列9-9】
……
耳边浪潮声昼夜不停。
无名岛枯林，望闻问切吃力挖掘脚下土坑。
灰色泥土翻开，石片切断虬节树根之时，他的状态栏显现新的内容。
【建造（常见的）序列9-9】
应该换到空地挖坑的……望闻问切想到。枯林虽然帮助隐藏身形，但泥土之下的树根严重阻碍挖掘速度，也许天黑时仅能挖出容纳自己的坟茔。
如果是在沙滩……
百无聊赖想着的望闻问切忽然停滞动作，抬头望向层层枯林深处。
他好像听到窸窸窣窣的微声，是风吹的吗……
……
疑惑的许小宁注意重回沙坑。
兴许只是他听错了，沙滩上很多玩家在交谈，听错很正常，而幻听……
许小宁瞥向状态栏，对于“望海崖人”而言，不存在低理智值状态。
而在他低头继续挖掘之时，呼唤低语再次响起。
“许小宁……”
……
确认没有听错的望闻问切倏然抬头，紧盯枯林深处。
不会出错，也绝非风声……有什么游荡在森林。
不舍扫过能够容纳自己的土坑，望闻问切没有掩盖痕迹，甚至故意又挖掘几下泥土，然后悄然抽身后退。
只希望枯林深处的存在能被暂时迷惑。
突兀浮现的冰冷触感从臀部蔓延全身，望闻问切僵住身躯。
只是树干……只是树干……
望闻问切安慰自己，但事实应该是他倒退的方位空无一物。
与此同时，视线边缘，一抹阴影悄然包裹向静止不动的望闻问切。
……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小宁惨叫着爬动四肢后退，远离让他恐惧的源头——他所挖出的沙坑本身。
“是你惊醒了沉睡百年的牧苏苏吗？”牧苏阴恻恻从沙坑边缘冒出脑袋。
“年轻的建筑家，你弄丢的是这个泥铲子……”牧苏举起模糊铲子形状的泥块，藏在背后的铲子猛地挥出：“还是这个木铲子！”
残影贴着许小宁头皮划过，刮掉几根发丝，后者惊魂未定地呜哇惨叫着跑掉。
【破旧木铲】
【道具】
【普通的】
【很难将木铲和任何木片区分。】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东西。
没有任何价值的装备，胜在不要钱。
牧苏抬眸望向许小宁逃窜的方向，踩上留下的脚印。
……
“呼……呼……”
望闻问切捂着快要炸裂的胸膛，踉跄淌进潮水，扑倒浅滩上。
空旷沙滩一览无余，他似乎已经远离笼罩的阴影——
望闻问切倏然转向身后，除了推涌靠岸的海浪空无一物。
阴影似乎就此远离，但望闻问切隐隐不安，总觉得某种注视近在咫尺。微微一怔，他缓慢转动眼珠，落向舔舐自己的倒影……
……
劫后余生的许小宁躲在小屋，惊惧盯向不断颤动的门闩。
嘎啦嘎啦——
房门剧烈晃动着，被门闩牢牢挂住。
持续十几秒，颤动的木门停歇，陷入平静。
走廊上的存在似乎已经离去。
渐渐地，许小宁的注意从门外走廊落向背后窗外的喧嚣。
“听说了吗，牧苏复活在我们望海崖了……”
“我刚刚才看到他正往沙滩那边去。听到了吗？沙滩上的尖叫。”
这不就是我遭遇的？
许小宁注意落在窗外交谈，安静倾听。
一道忿忿声音响起：“我们就这么看着他在我们的地方肆虐？我们应该聚集一起赶走他！”
“赶走？”
“就是……这样！明白吗？”
许小宁脑海浮现一个玩家用手掌在脖颈划过。
“呃……倒也不至于。毕竟牧苏也没惹我们，而且他刚帮锦标赛的选手脱困……”
“反抗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反抗！一想到牧苏在我们的望海崖我就担忧，你不做我做！”
声音机动地说，随后传来嘭嘭拍打玻璃声。
“有玩家在里面吗？听我说！牧苏到我们的望海崖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将他赶走。”
许小宁陷入犹豫——丢失的木铲的确令他肉痛。那是“望海崖人”为数不多的道具。
“快点出来吧，我们一起赶走牧苏。”
拍打和邀请再次响起，诞生勇气的许小宁转向窗外。
然后他看见，牧苏的脸庞变形地贴着玻璃，直勾勾盯着房间里的自己，用他听到的那道声音不断重复。
“为什么还不出来？快点出来吧……”
……
这种事可怕的难以名状。
被倒影拽进海水的望闻问切惊慌失措。
他愈挣扎，撕扯愈强烈，冰冷海水涌进肺部，呛水与缺氧让思考难以为继。
就在这时，他瞥见真假难辨的评论中显现千夜的几条发言。
“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把自己拽进海水里？”
“只剩七份理智值，是被幻象控制了吗？”
望闻问切无法辨认，但在挣扎无用之际，他选择松开手掌。
然后，将自己拉进海水的力量消失了。望闻问切重新抬起口，剧烈咳嗽着。
“咳咳咳咳——”
眼泪鼻涕横流的望闻问切抬起头，朦胧视野远方，看到让人毛骨悚然地、笼罩蔓延而来的阴影。
他仍无法分辨这是谵妄还是可怕的事实……
……
惊声尖叫的玩家们四窜逃离。
追逐他们的牧苏身影显露。
人群中倒霉的便便丸不知被谁推倒，当他挣扎想要爬起时，阴影已经笼罩周身。
“我不怕你！”
便便丸色厉内茬地嚷道。
而牧苏只是噙着邪恶地笑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秘技！雪舞九天！”
牧苏疯狂揉搓黑发，雪花般的沙砾飘落，迷失了便便丸的双眼。
他仿佛回忆那个暴风雪之夜，父亲在他的哭泣中毅然踏入风雪之中。
……
望闻问切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沙滩空荡无物，什么也没发生。
真的只是幻觉……
他苦笑瞥向还剩“十分之九”的理智值栏，在千夜提醒里，实际理智值是“十分之七”。
谵妄篡改了他的视觉。
尽管望闻问切认为这种幻象能带来代入感和紧张刺激，但委实有些犯规……
只是当虚惊一场的望闻问切回到挖掘处时，他的目光凝固。
一双不属于他，不属于人类的脚印印在挖出的松软泥土。
63.再飞行
“你们能看到脚印吗？”望闻问切询问低语。
谵妄隐藏周围，随时可能出现。更糟的是——
千夜1：“看到了好可怕”
干夜：“快看你左边！有怪物！”
文人一骚客：“千夜：‘坑里有怪物在看着你’”
千夜：“看不到，还是谵妄在影响你。我的建议是如果岛屿不算大先调查一圈。”
忽略驳杂以及假冒的评论，望闻问切找到真正的千夜的回复。
……
“我们不应怕牧苏！牧苏应该怕我们！”
望海崖新建筑，破旧钟塔楼下，脑袋裹着头巾的年轻男子激昂演讲。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聚拢人群传出犹豫之音，牧苏牺牲自己拯救望闻问切还是挺博取好感的……
“你们难道要忍受牧苏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年轻男子口水纷飞：“反抗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反抗。”
“我决定从我做起！为了解决牧苏，我决定捐出我的装备！”
年轻男人从后面拔出破烂木铲展示面板，放在面前空地。
虽然只是普通道具，还是最没价值那些，但对于大多只拥有两到三件道具的“望海崖人”而言弥足珍贵。
“……那么算我一个，可我只有这个……”
名叫许小宁的玩家犹豫地拿出一支假花。
【观赏假花】
【普通的】
【道具】
【它存在的时间比大多生命还要久远，而对于没见过花的人而言，其颜色形状如怪异般可怖。】
*时光没有抹除它的色彩与它本就不存在的生命本身。
“谢谢你的支持，朋友，不过这个道具我们用不上。”
年轻男子婉拒许小宁的道具，而带头者出现让玩家们纷纷拿出道具。
多数是衣物、毯子、木矛等工具，普通和常见占据多数——之所以不是全部因为一名叫调皮梦少的玩家捧着他的道具出现。
“你们是在开旧物市场吗？”
骄傲的调皮梦少放下他的道具，展示属性。
……
【破烂的麻布衬衣】
【常见的】
【道具】
【很难想象它还能被穿在身上】
*尽管麻布廉价且常见，但损坏仍然是一种浪费行为。
拨开划伤肌肤的枯萎灌木，狼狈的望闻问切到达岛屿中心。
这里同样是岛屿制高点，能够勉强俯瞰延绵枯林和外围沙滩，以及眺望远方深邃海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坏消息是这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连怪鱼人也未占领这座岛屿。
两栖的怪鱼人群落没有占据这座接近巢穴的岛屿总有缘由。
“千夜？”
辽阔海面不能抹除望闻问切的疲惫，他嘶哑念道名字。
不过也可能是齁着了。
干夜：“好可怕！有什么正在冲过来！”
正版千夜：“我是千夜，请给我钱”
千夜：“我看到了，让人不安的安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来还是独自行动？”
“现在是危险也是机会……回去很麻烦而且回去也意义不大。我打算尝试在这座岛屿生存，等你们赶来汇合。”
丛林带来燃料，海洋带来食物。只要解决如何渡过夜晚，他就能尝试在这座岛屿生存下来。
千夜：“嗯。对了，游戏今晚维护，更新内容与我们相关。”
……
【真言罐】
【稀少的】
【道具】
【精致而紧闭的沉甸甸陶罐里面装得不是财富和秘密，而是污秽——贵族们不喜欢“痰盂”这个称呼，于是相对文雅的“真言”成为了它的新名字】
*它的存在是个奇迹。即使深埋地底酒桶的酒液也早已随时间流逝，而当你摇晃它时，仍能听到珍酿的晃荡水声。
“恶……这个还不如普通道具，无论适用性还是能让人接受的程度。”
无论介绍或描述都让周围玩家无法接受。
“别小瞧我！”调皮梦少涨红了脸，辩解道具的真实用途：“我们可以等抓住牧苏把这个仍在他身上，一定能恶心到他！”
“嘶——”
包裹头巾肤色暗沉的年轻男子倒吸口冷气拱手：“少侠恐怖如斯，敢问高姓大名？”
“本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调皮梦少是也。”
年轻男子将铺在身边的道具一件件收进背包，捧起真言罐。
“因为法律法规限制……[哔]！”
嚷着屏蔽词的牧苏猛地将真言罐糊在猝不及防的调皮梦少脸上。
啪啦——
真言罐破碎，积攒百年的恐怖恶臭瞬间溢散，随黏液迸溅所有人的头发下、眼睛里、嘴巴中、衣服上。
逃窜身影，跌倒轮廓，呕吐声，哭喊声响作一团。
混乱之中，喊声响起。
“望海崖的宵小听着！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君莫笑是也！你们侮辱我大哥就是侮辱我，我君莫笑绝不原谅。这只是小小惩戒，若有下次……必是雷霆复仇！”
“抓住他！”
“打死君莫笑！”
喝骂叫喊加剧混乱，沾染黏液的玩家们冲向沙滩，只剩弥漫恶臭无人敢靠近的空地。
几分钟后，静谧阴沉的小屋。
“按照约定，物归原主……以及额外奖赏。”
牧苏将木铲和一双鞋推到许小宁面前。
“呃我不能要……”
“这是你的，没人可以拒绝我。”
“好吧……”
许小宁为难收下那双自己绝穿不上的小码鞋，看着牧苏收起其他道具。
“牧苏……哥，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哦……”
时间推移，迷雾涌现，窗外空地喧嚣不再。
牧苏此刻起身，离开长屋，带着万人牌道具步入迷雾。
而从此之后，望海崖再也找寻不到牧苏的身影……
……
午夜。
所有玩家被迫暂时退出游戏。
因为熟睡之后将于0点更新，并且更新内容也与第四轮死亡锦标赛相关。
【《熟睡之后》1.3.1版本更新日志】
*本游戏将严苛遵守联邦法律及佩特拉法案
*现在低理智值综合征将不再与现实混淆：
1.不会篡改直播页面
2.不再伪装成包括血量、理智值在内的状态栏
3.禁止出现现实相关记忆或印象
【游戏将于公计时2438年12月9日0：00分更新，0：01分更新完毕】
64.没有牧苏的日子里
1.3.1版本更新显然因为选手境遇。
望闻问切成为更新最大获利者——再被虚与实之间的谵妄影响，恐怕他就要患上心理疾病。
以及此次更新玩家群体评价毁誉参半。
尽管明确《佩特拉法案》让选手不再泄露隐私以及造成心理疾病，但反而失去了“惊悚味”。
就像比起成年游戏更喜欢在全年龄游戏打成年补丁并认为这样更色的平成党徒。
而称赞者则与之无关：第三人称视角的观众本看不到影响选手的谵妄，通常时候，他们只能看到选手像是疯子对着空气叽哩哇啦，或者挥舞手脚，或是尖叫逃跑。而这次更新后他们发现直播页多了勾选“开启幻象”的选项。
毕竟无论隐私泄露还是心理疾病都与他们无关——泄露的不是他们隐私，影响的不是他们心理。
0:01，望闻问切准时登陆。
相同准时的还有观众玩家。包括干夜、千夜1、樱烨、牧苏苏等模仿者。
傍晚会在下午3点之后到达，望闻问切还有不到四小时时间完成庇护点。
状态栏恢复真实属性，直播页也只有乏味的，以及真假难辨的，关于牧苏的消息——他在某座望海崖复活，并迫害掠夺了当地玩家。
以及关于两名与他狼狈为奸、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同流合污，叫做许小宁和君莫笑的玩家
……
“你要脸吗？”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君莫笑找上牧苏。
“喂？是警察吗？我这里有人贩卖人体器官，他是EHMO的编辑叫君莫笑，对……好的请尽快——”
君莫笑本来不以为意，直到刺耳警笛与红蓝闪烁氤氲窗外亮起。
“你他妈……我他妈……”
君莫笑失去语言组织功能。
挂断通讯前牧苏喊声传来。
“一定要坦白从宽啊——”
……
只有一分钟的维护时长未对航行的千夜等人带来困扰。
除了Tianmo这个粗心家伙意外失去平衡，脑袋栽进海水呛了好几口水。
注视安栎被同伴拽起，千夜偏头问猫九：“我们航行多远了。”
“6海里或者7海里。”
此刻能见度稍好，他们勉强能望见感恩岛，或者第一感恩岛——两座岛屿因遥远而相互重合，只有断山显眼浮出海平线。
抵近礁石群，他们已然听见海浪拍打礁石声。而再向北方眺望，遥远黑线隐约突出海面。
嘭。
脚下木筏忽然颤动触礁。
另外两艘木筏陆续靠岸，猫九迫不及待地登陆礁石观察这片区域。
只用礁石形容似乎不够准确。这片礁石岛屿高出海平面，也足够辽阔。只是每次出现稍高海浪就会淹没整座岛屿……
最高点是东北方向百米左右一座约一米高的椭圆礁石。
显而易见，这里不是第三岛屿，也不适合停留栖息。
“前进还是后退。”
身边樱华的低语让千夜想起主线任务，眺望远方陷入犹豫。
下一座岛屿预计在10海里外甚至更远。离傍晚还有不到四小时，即使风向顺利也难让他们四小时登陆新岛并造好避难屋。
千夜安静思考。
比起面临困境思考解决办法，她更喜欢思考机制本身。
主线意为指引，它不会将你没有缘由地丢在某处，让你完成没有缘由的任务——通常而言它会将你丢在树林边，指引你升起篝火；或抛进海岛旁，示意你求生。
因此当主线任务进行到【继续探索】，会给他们安排一座短时间难以企及的岛屿吗？
虽然存在让他们建造船只的可能，但死亡锦标赛不可能以星期为单位持续。
比起这个，千夜更倾向有其他方法靠近远方岛屿，或者那里岛屿足够安全，就像感恩岛。
“我来探索！”
樱华此刻从摇晃木筏站起：“樱华大副准备好追随她的牧苏船长了！”
“这里还用探索吗？”Tianmo茫然望来。
“注意安全，保持联系，以及记得开直播。”
千夜准许樱华的自告奋勇，迈上礁石将木筏腾给樱华。
其他人知晓樱华将独自启航的消息，注视樱华逐渐远去。
“该回去了，我们并不顺风。”
千夜不想看到樱华顺利抵达彼岸，而他们消逝在漫漫长夜的离谱状况发生。
离傍晚还有几十分钟，千夜等人安然返回感恩岛然后迎来好消息和坏消息。
“坏消息是樱华失联了，好消息是她回复没事，坏消息是她不肯直播。”
“……谢谢你告诉我。”
千夜无喜无悲，将樱华当做第二个牧苏——没消息无所谓，有消息是意外之喜。
夜幕将近，吞吐诡异之雾的可憎轮廓深海涌出，蚕食海域与感恩岛，直至玩家退进明亮温暖的石屋。
氛围泾渭分明——选择留在感恩岛建设的玩家充实热闹，交流彼此新获得或新升级技能；无功而返的探索队伍气氛沉寂。
“望闻问切怎么样了？”
他们提到远在孤岛的望闻问切。
“还没死。”
Tianmo话音落下，发现石屋忽然变得安静，同伴投来视线。
“我只是在模仿牧苏的口吻。”
“不要模仿这种东西。”
“所以望闻问切现状如何？”留在望海崖劳累整天的粘痰筋道有弹性问道。
他给资本家打工都没这么勤奋和感到充实。
……
望闻问切仰躺在为自己构造的地下小屋里。
因为时间限制，他只能挖掘如此规模，然后赶在迷雾到来前制作一副门板盖起自己。
一盏防风油灯则庇护他不被黑暗吞没。
理智值87，恢复不多，但也勉强够用。经历前几个小时折磨望闻问切勉强习惯频繁出现的幻听幻象。
吱呀吱呀——
望闻问切看到门板在颤动，狂风呼啸，随时可能掀飞门板，将他暴露再外。
他的应对办法是什么也不做，因为谁也不知道伸出的手是否会被幻觉扭曲成他主动推开门板——
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会错。
望闻问切甚至在确定油灯足以支撑到天亮后原地下线。按照牧苏的说法，人死鸟朝天，死球就死球！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就连投胎望海崖的牧苏也未再传来消息。
锦标赛迎来难得的宁静之夜。
65.平局，暂时
不要相信任何吹嘘食物不加佐料最好吃的人。
佐料的意义就是为让食物更符合口味，就像卫生纸擦屁股比手指卫生。如果有人告诉你什么都不添加的食物才好吃，就像是说手指比卫生纸干净——你最好让他去看医生。
选手们逐渐深有体会。
最初几天，食物原味带来的新鲜感与基于生存诞生的忧虑让他们忽略食物的糟糕味道。随着安稳，满足生存需求的玩家们开始寻求更高层的需要。
麻烦由此呈现——他们无法满足自身需求。
烤鱼还好，焦糊掩盖了腥臭腐烂的作呕味道，但没有配菜的鱼汤简直是一场灾难。
猫九形容其为“像是在喝浸泡了尸体的烧开污水”。
Tianmo也在附和味道和他某个咬掉的积满耳屎的耳朵一样糟。
尽管如此，他们仍能从中苦中作乐——因为远在不知多少海里外，望闻问切只能蜷缩土坑中苟延残喘。
人类的幸福感往往源于他人的不幸。
凉夜七巧板提议一起唱歌，找来木垛木柴和铁器摆在身边，有节奏地敲击。
猫九配合地打起响指，Tianmo紧随其后吹着口哨。
粘痰筋道有弹性反差地唱起欢快的田园歌谣，其他未掌握才艺的玩家也在摇晃身体拍手。
气氛变得热络，只有捧着鱼汤的千夜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浅笑。
她觉得这种行为太羞耻了。
好在没人逼迫她也歌唱。
一片欢声笑语中，千夜收到来自受到惊吓的望闻问切的信息。
“我知道为什么怪物没有染指这里了……这座岛屿在移动……或者岛屿那么大的东西正靠近我……”
……
那绝非幻觉。
海浪舔舐望闻问切的脚踝，他于怪异之雾退去的清晨眺望远方。
阴影浮现海面之上，昨天下午那儿还是茫茫幽暗海域。
脚下就是昨天登陆的沙滩，然而难辨方向。
千夜：“看到了，继续观察，注意安全。”
浮现千夜评论，望闻问切颔首，他已经开启了录制。
安静凝视片刻，望闻问切沿着足迹回到岛心，继续挖掘他的坑窝。
尽管阴影一夜之内浮现，但刻度落在分钟时将难以察觉。望闻问切大可忙碌自己的事，间隔几十分钟再望来一眼——也许那时阴影已像悄然浮现般无声消失。
两小时后，坑窝变得相对宽敞，望闻问切也确认阴影愈来愈近。
中午，再次踏上沙滩，望闻问切已经隐约可见远方阴影凸显的山脉轮廓。而傍晚前夕，山脉轮廓已经只剩三四海里距离。
“第一岛屿？”
望闻问切和直播间观众对岛屿轮廓感到熟悉，只是感恩岛不在周围，而且断山形状略有变化。
千夜：“应该是断山岛的另外半边。”
夜幕将近，望闻问切眺望远方岛屿的宁静浅滩，确认真正在移动的是脚下岛屿。
千夜：“我有一种猜测……活下去，答案明天将会揭晓。”
忽略众多追问，千夜离开直播夜间。
望闻问切开始在雾霭袭来之时退入枯树林，躺进空间宽敞的坑窝，点燃油灯，让其保持在消耗燃料最少同时不会熄灭的状态，合拢门板。
迷雾笼罩岛屿。
坑窝散发着微光。
此时，望闻问切隐约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径直停在坑窝边缘。
短暂微怔，头顶门板边缘被一点点掀起——
望闻问切心生恐惧，抓住门板和外面存在角力的同时瞥向左上角，因为白天休息，他的理智接近满值……不是幻象。
门板正在颤动，外面存在逐渐加大力气。
望闻问切绷紧手臂持续角力。几十秒后，外部力量消失。他不敢放松持续着，直到确认存在真的离去，才恢复呼吸。
望闻问切不能确认什么在外面，短暂思考，他决定将自己交给命运。
下线，睡觉。
……
哗啦——哗啦——
清晨地海浪声传来。
望闻问切推开门板，迎接崭新的一天。
杂乱足迹徘徊周围，昨夜遭遇不是幻觉，好在一切已经过去。。
会是雾中存在吗。
望闻问切想到。从结果来看他似乎没有做错。尽管如果那位存在再次造访将是另一种结局。
窸窣——
微风吹拂枯林深处，未引起踏上沙滩的望闻问切的注意。
脚下移动岛屿已经远离断山岛，朝向的方向浮现新的轮廓——
那里是感恩岛。
得知消息的千夜等人已经启航向这边赶来。
而千夜昨日猜测此刻揭晓：这座岛屿在感恩岛与深海之间游荡，是玩家们向深海探索的跳板。
窸窣——
望闻问切皱眉转向身后，枯林里阴影一闪而逝。
尚在恢复的理智值处于幻觉幻听状态，望闻问切不以为意。
直到回到坑窝旁的他发现崭新足迹。
以及散落的腥臭鱼鳞。
意有所感的望闻问切抬起头，正好撞见一只直立着，长着双足，瞪着死鱼眼，躲在枯树后窥探的怪鱼人。
刺骨寒意笼罩望闻问切全身。
……
距离三四海里外的探险队伍。
“划桨，我们要加快速度。”
千夜抓起摆设般的船桨划动。
他们已经能够见到出现暗礁前的岛屿，但在这时，望闻问切被怪鱼人袭击的消息突兀传来。
几十分钟后，疲惫不堪的众人已经能看到移动岛，也看到了跑上沙滩，无路可逃的望闻问切和追杀他的怪鱼人。
……
望闻问切倒在浅滩，剧烈喘息着，肺部快要炸裂。
阴影洒落，怪鱼人如影随形而至。
望闻问切苦笑望向海面上只剩几百米，正划船赶来的同伴。
没想到自己会倒在最后时刻……
逼近的怪鱼人停下脚步。
撕拉——
毫无征兆地，两条手臂钻出鱼肉，自残地撕扯起身躯——
望闻问切愕然之时，鱼腹被豁开，一道身影钻出鱼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第二场我赢了！”
“1比1，平！”
望闻问切怔怔注视牧苏的得意脸庞，几天前记忆走马观花地脑海略过。
当时自己揭穿了牧苏伪装NPC的行径，“真是一场愉快的对决！”牧苏竖起大拇指看似大度地称赞道。
“不好意思，这一把我赢了。”
当时自己这么骄傲地回答。
哗啦——
海浪推搡后背，望闻问切回神，所有情绪化为一声咆哮。
“你神经病啊！”
66.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你没死……”
“死了。”
“那你怎么……”
“又活了。”
“我是说你为……”
“坐船来的。”
牧苏与千夜的简短对话饱含信息。
“好消息是真的可以从望海崖到感恩岛，坏消息是到的是牧苏，好消息是袭击望闻问切的怪鱼人也是牧苏。
玩家大英雄又嘟囔起他的好坏论。
猫九瞅着望闻问切生无可恋的模样：“我怎么觉得可以算两个坏消息？”
抛去牧苏归来，大英雄忽略了真正好消息：第四轮死亡锦标赛的第七天，他们终于能继续启航探索世界。
不久前平行的礁岛逐渐远去，初始岛屿开始转向北方漂流。
预计下午时分途经“断山岛的另一半”岛屿
如果将礁岛像是将冥王星排除太阳系八大行星一样排除岛屿行列，“断山岛的另一半”显然才是第三岛屿。
或者……第二岛屿？
毕竟真正的第二岛屿已经成为感恩岛。
最终玩家们还是延续了命名方式让它成为第三岛屿，即使未来两座断山岛屿拥有新名，岛屿顺序也只会向下延续而不是无尽出现第一岛屿，第二岛屿，第一，第二……
和前一天的沉闷相反，今天的玩家颇有些幸福的烦恼他们接下来是跟随移动岛继续北上，还是探索第三岛屿。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干、干嘛。”
面对投来注视的众人，牧苏警惕向后退却：“告诉你们我可是孕父，动了胎气你们可担待不起！”
玩家们怀疑是不是听错之时，牧苏展示了他的个人面板。
“谁说没道具就水不了面板~”
个人面板后是牧苏洋洋得意的表情。
“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千夜不解牧苏意义不明的情绪，扫过空空如也的道具栏视线落在状态栏。
“富江是什么？”
猫九这时替她和其他人问。
“我知道，一个恐怖故事里的人，身体组织能无限增殖！”
出人意料，回答的是tian摸：“我爷爷在我小时候讲给我听的。”
“无意冒犯。”
短暂同情tian摸的悲惨童年，千夜将理解成某种寄生，恢复正题。
“能告诉我们你怎么从望海崖过来的吗？”
“如果你们只是问这种重复问题恕我拒绝回答。”
千夜保持耐心：“我们希望更具体些，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第四轮锦标赛始终拥有一个致命问题选手减员。
探索未知意味着选手将成为消耗品，无法补充的消耗品。也许某次意外、某次疏忽、某次失败都会减员甚至全灭。
以至于千夜只能分散玩家来保留火种。但在无尽的消耗总有某个时刻再难分散比如仅剩一人幸存。
而当最后一名选手死去……主线任务会失败还是强制结束？
但如果掌握航线，选手即使死亡也可以再次回来，甚至非选手玩家也能登陆感恩岛，就像牧苏。
即使每百名玩家只有一个能抵达感恩岛，庞大基数也足以让原本是消耗品的玩家源源不断补充。
那个时候，无论探索或调查都无需畏手畏脚。
“我坐上了木船，一夜过去，船到了移动岛。”
然后牧苏的“具体回答”响起。
“……还能再具体些吗？”千夜不得不再次问道。
“这是你们逼我的……”牧苏磁性而沙哑低沉缓缓说道，深吸了口气。
“我在下午18:00离开木屋穿越迷雾来到沙滩找木船的时候差点迷路还好雾里好心怪告诉我木船在哪上船后我告诉它去感恩岛它就带我去了路上我睡了一觉撒了泡尿半夜想到望闻问切就想着去找他没过一会儿觉得去感恩岛可以吓唬他们然后想到望闻问切曾识破我的伪装好胜心发作又改到去找望闻问切路上因为涌来的孤寂感伤心流泪终于在傍晚看到移动岛追了半天冲上岛屿看到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牧苏一口气不带喘连贯讲完，眼冒金星跪在沙滩上大口喘息。
“……谢谢你的信息。”千夜意味难明地从牧苏跌落血量的状态栏挪开视线，和观看直播的玩家说：“你们应该都记住了吧？我就不再叙述了。”
然后千夜走向望闻问切，让他带领众人游转一圈移动岛。
“有没有可能牧苏没死，他从深海归来……！”tian摸凑近千夜低语，发散思维就连牧苏也会拍手称赞。
“不会。”
千夜和望闻问切异口同声，后者更是笃定。
tian摸看了看千夜又看了看望闻问切：“你们谁来说？”
“我来吧。”
望闻问切需要思考来恢复情绪，望向跟在众人后面，因为疯狂呼吸导致缺氧的牧苏。
“还记得牧苏出现在望海崖的传闻吗，他假扮成一个叫君莫笑的玩家拉拢其他玩家结盟对抗牧苏，然后从其他玩家那里骗取道具……其中一个就是他现在拿着的。”
周围人们想到那条丢在树林会和枝杈树根无法区分的木铲。
“所以他的确是从望海崖赶来的……”
只因为自己当初一句嘴贱。
望闻问切心底想到。
“重点是牧苏两次航行都顺利抵达目的地。”千夜替望闻问切补充。
这代表他真的有办法安全抵达而且速度不慢选手们的帆船花费三天才抵达第一岛屿。
跟随望闻问切围绕移动岛转了一圈。确认岛屿上真的空无一物。至于岛屿因何移动……在有除陆离以外的玩家登陆成功感恩岛之前，他们最好适当收敛好奇。
短暂讨论，玩家们决定在移动岛经过第三岛屿时登陆。在此之前，他们分散在枯林里挖掘几处坑窝提供临时避难。
下午三点。
距天黑不到一小时。
众人带着木筏聚集北岸，等待抵近远方第三岛屿，等待移动岛擦身而过
“你们快过来！”
就在这时，西岸边缘放哨的猫九朝同伴叫嚷。
众人连忙赶去，看到离岸边只有几十米的海面，一道久经沧桑的身影木筏上缓缓站起。
“我靠，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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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普朗坎尔小镇岛
樱华归来显然是好事。
尽管许多观众觉得队伍不确定因素又浓郁几分但——既然牧苏千夜能够接纳，何况只是樱华。
遗憾的是，第三岛屿周围游荡的樱华未有关于那里的任何信息，事实上她并未成功接近岛屿。每次靠近怪异洋流每次都会将她卷走。
所以海面漂流两天的樱华回归后吃了一半储备食物。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千夜问道。
这比牧苏还不可思议，起码望海崖木船能够庇护乘客，而木筏只是海面上的简陋漂浮物。
“本来的确快死了咀嚼咀嚼……这时候海里响起呢喃声希望我吧唧吧唧……跟它一起祈祷，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嗝……跟着祷告然后雾里的，海里的东西就不理我了。”
“我本来想跟着停下，结果周围东西又缠上来……麻烦再给一条，要撒盐的！只好继续念，代价是理智值因为祷告降得很快咀嚼咀嚼……”
樱花边吃边说边吧唧嘴，众人等待第三岛屿越来越近同时明白了她的遭遇。
重复祷告的樱华在理智值濒临50%之时坠入深海般潮湿粘稠的深渊梦境。当她醒来已是清晨，状态栏浮现新的状态。
（深潜者村民：你聆听了密教的祷词并跟随念诵，你意识到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尽管它已经发生了。当前状态：拥有浮力；抵抗微弱污染；祈祷不再降低理智值；）
像是第三轮锦标赛牧苏的食尸鬼状态。
“死亡会删除状态吗？”千夜思考着另一件事。
“应该不行。”
望闻问切朝牧苏方向努嘴，他的道具都丢了，但两个状态仍然存在。
“不知道，我试试？”樱华丢掉鱼骨。
“不用……等游戏部落的攻略吧。应该有玩家知道。”
牧苏这时趾高气昂挺着胸膛：“既然你已经是深潜者了，就叫我一声姥爷吧。”
“姥爷好。”樱华乖巧鞠躬。
“哎乖孙女儿，这是姥爷给你的压岁钱。”牧苏捡起鱼刺塞进樱华手里。
“谢谢姥爷。”
樱华抬手将鱼刺丢到牧苏脚边，牧苏敏捷后跳，避免沙砾中的鱼刺成为伏笔。
“诸位，我们快靠近了！”
伫立浅滩放哨的猫九朝他们喊道。
众人随提示望去，阴沉云翳之下，第三岛屿的褐色沙滩相距仅有百米。
吃饱的樱华跟随众人蹚进浅滩，乘坐木筏抵近第三岛屿。
或许樱华形容的暗流在岛屿外围，他们没有遭遇推离他们的暗流，顺利靠岸，观察荡起海浪奇异北上的移动岛。
收回视线，千夜观察脚下这座仿佛镜像，又有细微差别的另外半座岛屿。
“小心一些。”
千夜提醒同伴。
曾经完好岛屿被分成两半并相隔几十海里总有缘由。
踏上沙滩，靠近断山，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岩石山上相同的山洞。
因傍晚将近，他们暂时放置枯林，注意落在断山山洞。
故技重施地在洞口呐喊，无事发生，随后探索表明这里早已被废弃，或者从始至终都未被占据。
奇怪发现延伸出某种现象：除选手们登陆的第一岛屿，此后探索的岛屿没再遇到任何怪物——如果感恩岛的素描蒲公英不算在内。
这种诡异平静并非好事。
须知，暴风雨来临前同样宁静。
“这里也什么都没留下……”
断山深处，早已被时光腐蚀的长廊，千夜低语。
沿着向上延伸的台阶进入溶洞，裂口朝向他们来时的南方。只是已经下午，如果是能见度良好的正午，也许能遥遥望见感恩岛的轮廓。
“离天黑还有多久？”樱华问道。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该准备过夜了。”千夜环视溶洞。
和第一岛屿略微不同——这座溶洞的岩壁拥有尚未开凿完毕的凹陷房间，边缘堆着碎石，里面足够防风与密闭。
这意味他们将能在这里建立栖息点。
算上牧苏和樱华的八人队伍分成两组，一组钓鱼，搜刮资源与木柴。另一组搬石堵起岔路，只保留一条通往溶洞的山洞——即使遭遇袭击，藏身溶洞的他们也有后路。
以防万一，千夜将牧苏和樱华留在溶洞组搬石头。
牧苏起初并不愿意，然后因为樱华一句“搬石头会提升技能等级”屁颠屁颠跑去卖力干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千夜认为这足以载录《牧苏攻略手册》。
“就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让他永无休止地把石头推到山顶对他是种惩罚，但如果每推到山顶一次都会有个毫无意义的数字增加，感觉就不一样了。”
千叶若有所思：“如果在此之上再增加排行，难度，观众功能……”
樱华赞许地竖起拇指：“你已经出师了。”
话音落下之时，千夜神情微动。
“我们出去，猫九那边有新发现。”
……
【普朗坎尔小镇：面朝荒芜之地，不再孤独；背靠岩山，犹如小贝尔法斯特；环境优美，享受独一无二的黄金沙滩；拥有避难山洞，不再畏惧海啸风暴；邻居……贵族，教授……学者……】
残破的木牌海报歪斜伫立沙砾掩埋的道路边缘。
“避难山洞……”
木牌前的千夜呢喃着望向昏沉天空下的断山。
这是山中建筑的源头？
让人惋惜，眼前的“普朗坎尔小镇”不是一座相对完好的镇子——时光，海浪，海风的共同腐蚀之下，废墟被掩埋在沙砾之下，残檐断壁让人无法升起探索欲望。
“呸，说不定世界观背景太空洞所以根本不好意思放出来。”Tianmo唾弃这种哑谜。
“明天我们再来探索。”
夜幕降临前他们回到山洞，通过溶洞的狭窄隘口坐进点燃篝火的憩息处。
因为溶洞断口朝向感恩岛，心灵上更有安全感。
树枝穿过生鱼架上篝火，无人交谈，只有柴火“噼啪”声中，牧苏和樱华决定梦幻联动，整个狠活。
“我们都知道，大年三十吃饺子已经深入每个联邦人的内心。但有这么一个地方，出了这么一件事。什么事呢？下面请欣赏小品——”
牧苏和樱华齐声念道。
“《大年夜小温情》”
68.大年夜小温情
“有人过年吵架，有人过年乱花，只有我儿子，大年三十也不着家。”
黑发粘着灰烬，佝偻着腰肢，提着条死鱼，念叨着的牧苏从远处蹒跚走来。
“这孩子大了呀，越来越不着家，瞧。”经过围绕篝火的观众们，他感慨着朝他们举起死鱼：“这大过年的，还得让我一个当爹来喊他回家，唉~~~”
说话间牧苏就要走进憩息处。
“诶诶诶——”门口执勤的樱华拦住闯进来的牧苏：“大爷、大爷……您有事吗？”
“我找人！”牧苏说着要往里闯。
樱华拉住他，为难地说：“大爷，我们不收年货，您到别的——”
“年货？”牧苏瞅了眼死鱼，笑道：“哈哈小伙子你误会了，我找我女儿。”
“您女儿？”
“就是你们外籍舰队阿尔法突击队中尉喀秋莎，我是她爸爸。”
“您等一下，我帮您问问。”
樱华靠近站在篝火旁的望闻问切：“班长，门口有个老爷子说是阿尔法突击队中尉喀秋莎的父亲。”
“小喀？俺认得啊，你去喊小喀出来，我去外面看看伯父——”
“不行啊班长不行，你忘啦？他们昨天就被抽调去柯伊伯带执勤了。”
“那怕啥，实话实说嘛。”
望闻问切不理樱华的唠叨，绕到牧苏面前。
“老爷子你好啊……”他看见牧苏提着死鱼，连忙伸手接过：“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呢。”
望闻问切拽，牧苏不松手，双方角力之时樱华凑过来小声：“班长，那个不是礼物。”
“啊？哦……”望闻问切尴尬地缩回手，在裤腿上蹭了蹭。
牧苏警惕地将死鱼藏在背后：“这位班长，我是来喊我女儿回家吃年夜饭。”
“年夜饭？”望闻问切愕然看向樱华：“你怎么不早说！”
“班长你也没问呐！”
他们当着牧苏的面低声交谈：“那现在怎么办？”
樱华：“直接告诉他？”
“那咱俩不得让老爷子埋怨死？哎，有了，用联邦最新的量子全息通讯！”
“量子通讯？”
“是啊，现在科技发达了，系外也通网了，远在冥王星也能无延迟来往了。”望闻问切拍手：“我们就这么办！你去安稳老爷子，我去把机器打开！”
望闻问切跑到憩息处旁的木垛按动，樱华在牧苏身边相互低语谁也听不清的话，只见牧苏笑着点头。
“好了！”
望闻问切大喊，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按动木垛。
迎着欢呼，千夜从溶洞外款款走进来。
“望班长，你喊我干嘛呀，我正执勤呢。”
望闻问切摆手：“别提了，你爸爸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老牧？”
千夜要往外走，被望闻问切挡住：“他找你回去吃年夜饭，我们没敢告诉他你不在，这不，用全息通讯把你喊来了。”
“千夜轻轻跺脚：“这你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呀。”
“找个借口说回不去，把他哄回去。”望闻问切嘱咐道，走回牧苏面前：“老爷子，喀秋莎来了。”
牧苏探头张望，看见了千夜。
“爸，您怎么来了。”千夜不敢靠近，站在原地撒娇道。
“这不是想你嘛！惦记……”牧苏说着朝千夜靠近。
“诶——”
樱华和望闻问切急忙拦住他。
“你们拦着我干啥？”牧苏诧异停下。
“呃……军营重地，闲人免进。”望闻问切操着火星口音。
“我不是闲人，我是家属。”牧苏说着要往里闯。
“家属……家属也不行！”望闻问切大喊呵止牧苏，朝着观众严肃地说：：“如果每个人都违反规则，联邦还怎么和谐安定？守护规则，从我做起！”
“好！”
Tianmo叫好，带动观众们附和。
“我不管！”牧苏埋头往里冲。
“哎哟，爸您怎么不讲理呐！”千夜抱怨。
“讲什么理？”牧苏也面向观众：“过年不回家就没有理！”
“好！”
观众们被迫跟着Tianmo呼喊鼓掌。
“这不是忙嘛……”
樱华附和：“是啊，您看我们不也是大年三十儿搁这儿执勤嘛。”
“忙！忙，都忙！都忙……哎……忙点好啊……”牧苏的情绪从埋怨到无奈，从无奈到理解，层层递进逐渐加深。
凉夜七巧板拉起舒缓温情的音乐。
“老牧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在部队里好好表现，别丢我老牧家的脸面！这个年货啊就当给你们的了。我回去了……”
牧苏将死鱼塞给樱华。
“我们不能收……”
“拿着！你们能为人类值守家园，我老牧还舍不得一个年货吗！”
强行塞给樱华，掌声中牧苏佝偻着背脊转身缓慢离开。
“老牧……”千夜微怔。
樱华也于心不忍地问望闻问切：“班长，要不我们……”
“害，我跟您说了实话吧。您儿子小喀呀，他……”
望闻问切懊恼甩手，转身背向观众。樱华咬咬牙继续说：“他正在柯伊伯带执勤，没法回来陪您！”
牧苏瞪大眼睛：“在啥地方？！”
樱华缩起肩膀：“柯伊伯带……”
“那……那这是……”牧苏指着千夜。
“这是联邦最新的量子全息通讯！”
樱华解释着，牧苏凑上来朝千夜脸上挥了挥。
“所以你不在？”
千夜叹气说：“是啊老牧……”
“那你咋不说呢……”
“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嘛。”
“什么破领导过年让你跑那么老远！”
“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望闻问切打断牧苏，朝着观众念道：“我们军人从不睡床，子弹从来上膛，只要联邦需要，哪里有事哪，里，忙！”
“好！”
观众们叫好，掌声经久不息。
“哎哟老牧不说了我还有任务！”千夜向牧苏告别，走出憩息处。
“好吧……那，那我也回去了。”
牧苏失望地准备离开。这时，望闻问切和樱华忽然一左一右扶住他。
“老爷子，这么着，您呀就别走了。”
牧苏愣住：“干啥你们还想把我送去内个啥“可以不带”啊？”
“是柯伊伯带~”樱华笑着纠正。
“老爷子您误会了。大冷天的，让您回去我们也放心不下。今天除夕夜，我们一起——”
牧苏、樱华、千夜、望闻问切对视一眼，面向观众，齐声笑道：
“吃！饺！砸！”
69.喜欢陆离离的合家欢吗（眨眼）
火光舔舐着周围休息的脸颊。
流淌着的静谧里，两道微弱交谈声随篝火“噼啪”声响起。
“一定得写最俗套的剧本。请明星演员主持人运动员表演，就是不请喜剧演员。什么流行词呀，实时消息呀，能整的全给它整上。演到结尾了，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来一句‘吃~饺~砸~’，一口地道的官话儿，倍儿有传统。”
“小品里再加上爱情，照着弱智写，闹起来吵得人头大。再塞点亲情，什么邻里矛盾不回家催婚。就是一个字儿，尬！”
“周围的节目不是关注时事就是为组织发声，你要是写一个家长里短呀，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说这样的节目，得上什么平台？”
樱华想了想：“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学校毕业晚会吧？”
“毕业晚会？星球联邦电视台起步！你别嫌这也能上，你得研究电视台的心理。光好笑就能上吗？这么多人看不展示点儿啥不白费机会了吗？”
“所以，我们做小品的口号就是——”
“不求好笑，但求说教！”
交谈逐渐淡去，木柴噼啪声与悠长呼吸声取代静寂的憩息处，与时间悄然流淌。
“比起狗我更喜欢猫，房檐上结下果实要立刻逮住它不要让它被上班族戴在鼻梁上……”
含糊梦呓中，一声尖锐喊声划破清晨薄雾。
“呀——————！！！”
牧苏茫然转醒：“尖叫声……有新的案件发生了吗！”
守夜的粘痰筋道有弹性与凉夜七巧板冲出憩息处，熟睡玩家纷纷惊醒，看到他们拖着喊叫的猫九回来。
“我裂开了！”
牧苏闻言心想除自己居然还有人玩过时网络流行语。
“他被袭击了？”
千夜慎重注视猫九踢蹬着双腿捂脸惨叫，血液从他指缝渗出。
“别叫了！快说怎么了！”
Tianmo被吵得心烦，其他人也担心怪物被引进来。
“好疼啊！就像被一直拔鼻毛一样疼啊啊啊啊！”
猫九的惨嚎让其他人感同身受地抽动鼻子，不再埋怨他的噪音。
断断续续讲述的猫九让焦急等待的玩家得到断断续续的真相：他什么也没遭遇，没被袭击，或者说——袭击他的不是怪物。
“我想去看雾散了吗……靠近断崖……身体好像要裂开……我刚退回然后就……我的脸裂开了！”
“溶洞外什么也没有。”观察外面的凉夜七巧板说。
望闻问切的劝说让猫九挪开手掌展示伤口……血肉模糊渗血的割痕从头皮延伸到下颌。
“像是被什么沿着中庭划过……”
观察的千夜低语，伤口绝非常规力量所为——由额头至下颌，伤口深度相同，如果是利器会切开整个鼻子。
“介意我扒开吗？”千夜注视淌进血液的眼睛。
“介意。”
拔鼻毛般的痛楚让猫九感觉脑袋在开裂——尽管他的确裂开了。
“Tianmo，按住他。”
Tianmo熟练跨坐猫九身上，绞住双臂。
尽管所有玩家属性都是均值，但体型和重量则属于隐性属性。
“不要……嗷！鼻毛！鼻毛！”猫九滑稽地重复惨叫，因刺激而流泪的眼睛犹在渗血。
“如果你想让什么被引来尽管惨叫。”
望闻问切按住猫九不断晃动的脑袋，千夜拢起发梢，贴近脸庞轻轻扒开伤口。
鼻尖软骨同样划开，以及微弯的鼻中隔，猫九不断抽动鼻子中千夜又贴近些，观察鼻中隔的创口——
众人围聚之外，天真懵懂的牧苏看着仿佛轻抚猫九脸颊，仿佛即将吻上的千夜，内心深处涌现出什么……
一只抓着碎布的手掌凑来擦拭血液，千夜任由手掌主人擦掉碍事血液，也不担心出现败血症——在这个世界，它只是无数危险中最微不足道的。
“伤害你的不是直接伤害，是某种力量。”千夜分析道。
无论坚硬头骨或柔软鼻尖、嘴唇，伤口深度全部诡异的一致，像是一柄只有0.3厘米，足够锋利的刀刃沿着猫九额头划到下颌。
“你的脸是不是凑近过什么？”
不再叫嚷“鼻毛”的猫九顶着脸颊血线，忍着疼痛：“没有……应该……只是凑近悬崖边往外看算吗？”
他想到自己曾在悬崖边前倾想要向下眺望，然后剧痛突然浮现——
“哼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突兀响彻恢复平静的溶洞，不知何时溜出去的牧苏惨嚎着满脸血污冲回憩息处。
“我的脸也——我的脸也——”
牧苏倒向千夜，被她下意识扶住，难以支撑重量地缓缓放下。
血量逐渐趋于缓慢下降的猫九停止哼哼，愣神爬起给牧苏腾出位置。
“我来按住他！”Tianmo兴致冲冲靠近伸手，猛然撞进裂开的指缝间流露的怨毒：“不需要……”
Tianmo遍体生寒，僵直原地。
“那你注意不要乱动。”千夜没有强求，凑近牧苏脸庞观察伤口，从额头划向下颌的血痕与猫九如出一辙。
手指拂过伤口边缘，抹开血污，显露苍白细嫩的皮肤。没发现伤口千夜下意识更加贴近，忽然察觉到异样——痛呼声消失了。
视线下移，近在咫尺的眼睛闭着，嘴唇诺诺撅起。
意识到什么，千夜朝望闻问切招了招手，悄然后退……
而牧苏眉头渐渐皱起，感觉呼气喷在什么上，腥冷弹回——睫毛颤动着睁开，可怖横肉脸孔映入眼帘。
“干什么！”
牧苏抱住胸口倏地坐起。
“我什么都没做……”
无辜的望闻问切后退。
不理假装受伤的牧苏，他们注意重回猫九身上，由他带领着来到溶洞边缘。
“就似辣里。”
脸颊裂开，讲话漏风的猫九指认犯罪地点——除却岩壁碎石什么也没有的悬崖。
“我们昨天好像的确没靠近悬崖。”望闻问切回忆着说。
千夜这时迈出，缓慢向前停在悬崖边缘，伸出手掌犹如想要触碰什么。
“还要再往前些……”
身后猫九说道，千夜的手还在溶洞范围。
于是她又向前迈出一步，指尖探出溶洞。
撕拉——
千夜忽然皱眉缩回手指。
一道血线沿着指尖蔓延至指节，被渗出血珠淹没。
70.牧苏苏联盟简称：
撕裂岛屿的力量仍弥漫断山边缘，不曾消逝。
“坏消息是这个力量让我们没法靠近悬崖那边，好消息是岛屿其他地方是安全的。”大英雄缓缓低诉。
只是“其他地方安全”是伪命题，第三岛屿多数区域尚未探索，他们唯一清晰了解的只有这座“避难山洞”——不靠近悬崖的部分。
现在看来，昨天因夜幕降临没来得及探索，临时堵起的，通往断崖的山洞不再适合靠近了。
不过相比显然没有太多线索的山洞，山脚的“普朗坎尔小镇”更被期待。
怪异之雾退去的第二十分钟，玩家们犹如工蚁离开蚁巢，钻出山洞，沿着山路前往小镇废墟搜寻。
飓风过境，被暴风雨摧残，汹涌海啸冲击，搁浅的鲸群碾过，所呈现的最终效果就是玩家们眼前的废墟。
完好的海报木牌嘲讽地歪斜矗立镇子外。
众人分散在废墟小镇各处，寻找着有用的东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苏和樱华挥舞着木棍追逐打闹地跑过。
翻开腐朽的，曾是墙壁、屋檐、阁楼或邻居的墙壁屋檐阁楼的木板，寻找相对完好的事物。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苏和樱华双脚被麻绳绑缚，欢声笑语地蹦跳经过。
脸庞缠着蒸馏水洗净的血污麻布，猫九搬开压在废墟上木板，然后看到更多层层堆叠的木板……
“啊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
脱力的牧苏跌倒，被有气无力的樱华追上，扭打中他趁机挣脱绳索跑开。
“我忍不了了！”
贡献衣袖给猫九当纱布的Tianmo赤着肌肉虬结地双臂，冲向玩闹的牧苏和樱华面前。
阴影洒落，牧苏和樱华转身，两双眼睛眨动着仰视Tianmo。
“带我一个！”
樱华和牧苏对视一眼：“不带。”
“为什么！”
“我们是苏联人，你不是。”
“什么苏联？”
“牧苏苏联盟，简称……苏联。”樱华骄傲仰头。
嘟——
Tianmo被突然响起的刺耳音乐吓了一跳。
牧苏随手抛掉吹出响声的海螺：“你看牧苏苏吗？”
“不看……”
“你有AIC手办吗？”樱华接着问。
“没有……我可以买！”
“非卖品。”牧苏趾高气昂地继续问：“先有牧苏后有天的下一句是什么？”
“蛋白赛过活神仙？”
“不对！牧苏的苏有几种写法？”樱华接道。
“呃……4751种？”
牧苏回道：“错，牧苏的苏有四种写法。牧苏苏传迄今为止一共写了几章？”
“呃……六章？”
“不算感言一共八章，其中第八章被封了。请听题：《牧苏苏传》不更新关我（）什么事，这句话里的（）应该是谁？”樱华又问。
“你？”
“正确答案是‘《牧苏苏传》不更新关我牧苏什么事’。《牧苏苏传》如今在EHMO好评率是多少？”
“我可以现在去看吗？”
“不可以。”
“是……百分之九十八？”
“谢谢但不是，《牧苏苏传》目前好评率是51.4%……赠送一个送分题吧。”牧苏悲悯地注视渗出细汗，小声道谢的Tianmo：“牧苏苏传第三章英俊男人的第21个段落的第十五和十六个字符是什么词？”
“裸……裸绞？”
牧苏摇头：“是英俊。”
“不对，是修长。”樱华推动鼻梁上的残破眼镜纠正牧苏的错误。“实际上第三章除了标题‘英俊男人’外全文没有出现英俊二字。”
“不愧是苏学家。”牧苏赞许颔首。
樱华不值一提地模样：“全文背诵是每个苏联人都应掌握的技能。”
牧苏遗憾地对Tianmo说：“八道题你只答对了……没有一道，很抱歉我们不能让你成为苏联人。”
遗憾的Tianmo像是狗熊般笨拙地失望走开，身后响起“你的粉丝是不是该叫精苏”，“君莫笑应该是苏修”这种难以理解的句式，很快又变成追逐打闹声。
“欢迎回来。”像是短裤套头的猫九拍了拍Tianmo肩膀。“帮我把这个搬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苏和樱华的追逐打闹声再次响起，成为这片沙滩海浪声与翻找声外的唯一声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苏和樱华双脚继续用麻绳绑缚，欢声笑语地蹦跳经过。
挽着袖子的千夜拉开墙壁，手臂擦拭额头汗水，忍受牧苏和樱华从身旁嬉戏跳过。
“啊哈哈……哈哈……咔嚓——”
笑声戛然而止，追逐的樱华忽然发现面前牧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边缘滑落沙砾的孔洞。
蹲在旁边的千夜短暂愣神，脑袋探到孔洞上方，然后樱华的脑袋挤过来，越来越多颗脑袋围聚过来。
“一座……地窖？”千夜不敢置信地呢喃。
……
难以言说这是傻人有傻福还是剧情使然——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托牧苏的福，他们没在废墟小镇花费太久时间。
咔嚓——
地窖的腐朽木板被Tianmo拆出能正常通过的缺口，更多亮光落进昏黑的地窖。
“我先下去。”
望闻问切说，撑着地窖边缘，带着沙砾落在双手疯狂揉眼睛的牧苏身边。
哗啦——
然后他感到双腿浸泡在冰冷海水里。
“怎么样？”
上面传来千夜问询。
“不太好……地窖里有积水，把油灯丢下来。”
众所周知，水会腐蚀一切文明的痕迹。
接住地面丢下来的油灯，望闻问切经过揉眼睛的牧苏，举着油灯淌水来到边缘。正如猜想的那样，地窖里的所有事物都浸泡在幽暗积水里，但一个反射光泽的事物引起望闻问切注意。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片刻，望闻问切地声音地窖里传回地面。
大英雄：“？”
“坏消息是我们应该找不到书籍了，好消息是这里有雕刻文字的石板。”
“内容可以直接念吗？”千夜问。
“问题不大。”望闻问切觉得这应该不是咒语：“她被茫茫森林环绕，远离纷争。动物聚集于此，植物仍在生长，流淌蜜一般的河流，避世的人迁徙至此，犹如天堂。”
“她……流淌……密……天堂……”牧苏不知何时凑到旁边，猥琐地嘿笑起来。
71.天堂谷
“那是什么？回音吗？”千夜回道。
来自深海的海风登陆沙滩，抵近普朗坎尔小镇废墟，萦绕围聚众人的孔洞旁，让钻出地窖的喊声变得模糊。
“听起来像是某个不嫌害臊的家伙把黄文刻在石板上了。”樱华声音从旁响起。
Tianmo：“牧苏干的？”
地窖的昏黄回到孔洞下方，望闻问切将这枚石刻送回地表继续在地窖搜寻。
“我要上去！”牧苏站在洒下微光与沙砾的孔洞下方边揉眼睛边喊。
众人一致认为牧苏已经完成他的任务，再留在地窖也不会有所收获，将麻绳尾端系成圆圈，滑进地窖。接住麻绳的牧苏下意识往脖颈上套——
“那是踩在上面的！”心善的凉夜七巧板提醒。
牧苏将信将疑地套在脚掌，然后被上面同伴轻松拉回地面。
“可不可以再来一次？”牧苏跃跃欲试。
“不可以。”观察石板的千夜随口拒绝。
牧苏闷闷不乐。
望闻问切的声音这时从地窖传来：“你们再下来一个人。”
“怎么了？”千夜暂时将注意从石板移开。
短暂沉默后望闻问切声音传上来：“……我一个人有些怕。”
千夜婉拒Tianmo的自告奋勇，让粘痰筋道有弹性下去帮忙，捧着石板来到光线稍亮的空地。
浸泡海水过久让青石板缠绕上深海的气息，粗糙表面犹如增生般布满凹凸不平的瘢痕，呈现苔藓般的墨绿色。
它与从深海捞出的唯二区别就是没有挂着海藻与吸附藤壶。
白皙手指轻轻拂过粗糙的石板表面，随着移动念出上面的内容：“她被茫茫森林环绕，远离纷争。动物聚集于此，植物仍在生长，流淌蜜一般的河流，避世的人迁徙至此，犹如天堂……”
“后面呢？”
“……没了。”
千夜翻过背面空旷的石板。一块石板拥有的信息注定有限，甚至不如一张纸——不过纸也没法在恶劣环境以及浸泡里存放数百年。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地窖里的望闻问切和粘痰筋道有弹性能有所发现。
Tianmo每隔几十米就会催促一次“找到了吗？”中，半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的二人被拉回地面恢复理智值，樱华和凉夜七巧板进入地窖继续探索。
“为什么不让我下去？”Tianmo因无论玩耍还是探索都被拒绝而感到不忿。
“因为你留在沙滩上更重要，如果敌人出现，只有你能暂时挡住他们。”千夜委婉地说，而不是如实说你的块头又大又迟钝不仅不能在地窖找到任何东西反而可能意外破坏掉什么。
这让Tianmo好受了些。
只是当满怀信心的樱华和凉夜七巧板敲响地窖的每个砖石，摸索浑浊海水的每个角落，挪开所能搬动的所有东西，她们的付出没有任何收获。
“先上来吧。”千夜召回地窖里的二人说，除了排出积水她们做了能做的所有事。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黄色石板？”回到地表，挺直腰肢舒展郁气的樱华显露匀称线条。
“这不符合逻辑……”望闻问切自言自语般接过话茬：“一句刻印在石板上意义不明的诗句，甚至不是道具，然后放在没有其余线索的地窖里。”
“也许这是主线和支线外的彩蛋？《熟睡之后》是款开放世界游戏。”凉夜七巧板分析。
“但别忘记还有生存、恐怖、解密的要素。”千夜环视周围。他们所发现的地窖在废墟小镇相对完好的核心区，换种说法，只要玩家们想要探索小镇，这里必然不会漏掉。
“以游戏机制角度来看，如果只是块刻了诗句的石板，没必要藏得这么奇怪对吗？”
所以这枚石板出现此处就变得有些玩味了。
Tianmo：“只有我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吗？”
“有没有可能它是连环线索的一部分？或是一个引子。”望闻问切也在观察这些废墟：“这座小镇应该不止一个地窖，它的作用是提示我们还有其他地窖。”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同样想法的千夜正要说些什么，牧苏忽然举起双臂高喊：“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被杀，就会死！”
“这虽然是个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樱华同时沉声低语，然后他们倏然望向彼此。
“你他娘拆我台是吧！”
牧苏嚷声中迅速扭打一团。
其他人默默远离现场，千夜恢复正题：“虽然小镇成了废墟，不过地基还在，我们可以沿着地基寻找地窖或地下室。”
玩家们再次分散，在崩颓的小镇四处搜寻。
哗啦——
泛着白沫的浪花打湿沙滩。牧苏和樱华赤脚坐在离海浪不远的沙滩上。
“我好像想起什么……”
牧苏呢喃着陷入回忆……
……
-回龙观精神疗养院-
阳光明媚的普通午后，牧苏瘫在花园长椅，享受难得的静谧。
花儿在摇摆，鸟儿在歌唱，牧苏想起不久前的夜晚……
……
-病房-
夜色静谧，窗外枝杈的影子投进病房。
牧苏盖上薄被，于安然入睡前回想今天的交谈……
……
-餐厅-
端着餐盘的牧苏坐到达文西对面。
“陆离呢？”“陪他婆娘。”“还记得他今天讲的天堂谷吗？”“嗯。”牧苏抓起馒头，回忆早些时候听的故事。
……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牧苏呢喃低语着，倒映着没有生机的海面的死鱼眼逐渐明亮，拍打屁股跑向千夜，身后跟着好奇的樱华。
“石板在哪！”牧苏找到沿着地基寻找地窖的千夜，向她讨要石板。
“在猫九那里，怎么？”
猫九因为脸部受伤，他们没让他再跟着忙碌以免伤口挣开。千夜默许下，牧苏从他手里接过木板。
“她被茫茫森林环绕，远离纷争。动物聚集于此，植物仍在生长，流淌蜜一般的河流，避世的人迁徙至此，犹如天堂……”
众人因牧苏的念诵围聚过来，而在说完石板的内容之后，他继续缓缓讲到：“《天堂谷》到这里本该接近尾声，但今日我再添一笔——说与——诸位——听——”
72.诚招名字长的玩家
“名为永恒的森林，生命在此地流淌；它是世界的肺器，温养着这座世界。那是没有忧愁的田园，那是不见污秽的净土……”
“不押韵啊。”樱华摩挲着下巴咂嘴。
“搁这儿数来宝呢还押韵？”牧苏唾弃樱华的肤浅。
“所以这是什么？”千夜问道。
听起来好像和石板诗句相近——不过千夜记得牧苏是个作家，写出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显而易见，石板后续，天堂谷的位置。”牧苏擦拭额头，回忆回忆的回忆的回忆可把他累得不轻。
“你怎么知道？”千夜疑惑地问。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你的朋友是从哪知道的？说！”Tianmo猜测他们在审讯，于是鼓起肌肉胁迫道。
“这是我的那个朋友的亲身经历。”
“封测玩家吗？”
感觉自己接近真相的千夜恍然，没再追问，毕竟封测玩家的保密条例违规代价相当严重：“所以石板上是一个叫做天堂谷的世外桃源？”
“差不多这样。”牧苏颔首。
“我嗅到了隐藏任务的气息。”
望闻问切若有所思，身旁的Tianmo使劲吸鼻嗅动。
千夜拍手吸引众人注意：“那么伙计们快动起来吧，为了听上去就很有趣的天堂谷。”
“噢我的老伙计，别再用你那和沾了臭油的老鞋底踩上破地板般的腔调讲话了。”
牧苏阴阳怪气的嘲讽从旁飘来。
玩家们重新分散搜寻地窖，自认功臣的牧苏和樱华继续玩闹并美其名曰巡视——他们真的发现了问题。
凉夜七巧板蹲在废墟旁，和周围玩家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有靠近才能听见她低落的抽泣声。
“你还好吗？”背后接近的樱华拍向她的肩膀，凉夜七巧板吓得缩起，连忙擦拭脸颊带着鼻音转身说：“我眼睛进了沙子。”
“不，你没有。”牧苏抓出口袋里的沙子洒在凉夜七巧板脸上，在她痛苦揉眼中说：“看到了吗，这才是眼睛进沙子的状态。”
在牧苏和樱华吵闹得引来其他人前，凉夜七巧板不得不袒露真相：“刚才我和女朋友分手了，我感觉很空虚孤独呜哇啊啊啊啊啊——”
感伤加无法睁眼，悲从心起的凉夜七巧板再次哭泣，因祸得福地冲出沙砾。
“女朋友？”牧苏竖起耳朵。
“25世纪，25世纪。”樱华双重肯定表示常规：“牧苏A梦你快想想办法。”
“真拿你没办法，让苏苏的温暖——”
樱华此刻忽然打断牧苏的话语和动作：“正在直播哦~”
“——关怀来让你心情变好。”牧苏神情严肃地说：“根据爱因斯坦在20世纪初期提出的关于时空和引力的基本理论相对论。如果你在没冲的时候出现贤者模式，那么可以通过冲来解除贤者模式。”
“什……？谢谢你，我心情已经好多了。”
“这么快？”
“么……？已经没事了，真的。”凉夜七巧板浮现牵强地笑。
牧苏和樱华为他们成功让无心工作的人重新投入工作而祝贺，继续在废墟小镇游荡巡视——
……
虬节着肌肉的Tianmo挪开压在残墟上的木板，显露下面的更多木板。
“嗨Tianmo。”
“嗨……牧苏。”
因呼唤回过头的Tianmo下意识回道，然后就见牧苏身边的樱华装模作样地在天堂谷石板涂写说道：“工作时间闲聊，扣10工分。”
做完这些，牧苏和捧着石板的樱华从呆愣的Tianmo身旁走过。
“嗨望闻问切。”
不远处的望闻问切成为新的受害者，而已经听见一切的他沉默不语——尽管他对“工分”毫不在意。
牧苏和樱华并未就此放过他，两颗脑袋凑在一起邪恶地窃窃私语，由牧苏掏出绳索逼近望闻问切。
“你们要做什么！”
严重磨损、绷线的粗糙麻绳即将横在脖颈之时，望闻问切终于发出叫嚷。
“工作时间分散注意，扣10工分。”牧苏冷酷地收起麻绳，退回樱华身边，等她记录完毕走向下一个受害者。
粘痰筋道有弹性瑟瑟发抖。
“嗨粘痰筋道有弹性。”牧苏喜欢他的名字，不止因为混乱邪恶的名字还因为其长度。
如果有个玩家叫我想知道名字最多可以起多长长长长，牧苏会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粘痰筋道有弹性默不作声，牧苏取出麻绳逼近。他甚至感觉到粗糙绳索触碰他的毫毛，想象麻绳猛地套在脖颈将他拖走——但逼近的邪恶又缓缓缩回。
忽然，粘痰筋道有弹性福至心灵地想到，他停下太久了……
吱呀——
粘痰筋道有弹性抬起面前木板，后怕地听见身后传来微不可查地轻啧声
就在这时，他看到面前走过的牧苏转身猛地劈叉。
啪——
粘痰筋道有弹性吓得松开木板。
“嘟嘟！嘟嘟！”樱华嘴巴发出噪音指着粘痰筋道有弹性：“危险工作行为，扣50分！”
牧苏回到樱华身边，与她击掌。
“做得好。”樱华称赞说。
他们边物色新的猎物边逐渐走远。
牧苏樱华罪大恶极，搞得玩家怨声载道，一起找千夜向她抱怨牧苏的存在让他们无法集中精神寻找地窖。
“得想办法让牧苏安静下来，还有樱华。”
望闻问切呢喃，绝不是因为被扣毫无意义的10工分。
……
“牧苏呃……作家您好……”
废墟小镇边缘，猫九追上游荡的恐怖存在：牧苏和樱华。
“著名的。”樱华纠正。
“嗯没错……对……著名作家牧苏，我很喜欢看您的《牧苏苏传》，我想……我想知道为什么还不更新！”
脸庞微仰傲慢倾听的牧苏闻言变得紧张：“呃……这个……我想起厨房还在煮东西——”
想要离开的牧苏被围聚上来的众人挡住。
“你们不在工作岗位上想做什么！？助理！助理！扣他们的分——”
牧苏转向身后，却见是樱华堵住他的退路。
“你站在哪一边！？”
“正义的一边。”樱华回答：“说吧，什么时候更新。”
“就在今天！”
牧苏破罐子破摔地叫嚷，原地下线。
……
一场暴风雪正在肆虐太阳环14区。
床上摘掉游戏面罩的牧苏对着打开的空白文档发怔，拔剑四顾心茫然。
法律应该规定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码字是犯法的。
73.更新前夕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床头柜的钟表嘀嗒作响，
牧苏坐在摊开草稿的书桌前，悬停在空白纸页上的钢笔尖轻微颤动。
[为什么25世纪的人类还在使用纸张书写文字？]
AIC小屋坐着的AIC发问，它的动画被牧苏以“开着会影响我的思路为由”强制关闭，只好看无聊的猴子做无聊的事。
“只是用来具象化比喻我在写作并且思考。”牧苏随手将草稿卷成一团丢掉：“不然呆滞对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视界窗口也太蠢了。”
AIC目睹纸团划过抛物线落进纸篓，淡蓝眼圈转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空白草稿的牧苏：[为什么丢掉了那张？]
“废稿。”
牧苏优雅地拧开钢笔，按压内胆将墨水吐回墨水瓶再重新吸上来，拿起至今擦拭笔尖周围的墨迹，回到空白草稿上。
[可我没看到你写了什么]
“你吵到我思考了AIC！”牧苏羞恼地朝AIC嚷道。
[*拉上拉链声*]
打扰思路的声音消失，牧苏思维重回写作，停顿纸张上空的笔尖开始颤动，
“只是两千个字而已，这难不倒你的牧苏，就像你水前几章那样，行云流水、排山倒海、大海无量、量……量什么来着……”
呼——
窗外吹过屋檐的风雪让牧苏猛然惊醒，后怕险些坠入随灵感浮现的可怕的混乱涡流之中。
集中注意，牧苏强行让笔尖触碰草稿，不规则的墨迹晕染，灵感随之迸发。无数奇思妙想脑海迸现，无数怪奇诡说心底升起，牧苏奋笔疾书，沉浸在创作的海洋，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天色随着暴风雪肆虐而逐渐阴郁。
哒。
钢笔放在一旁，牧苏自豪地举起纸张，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于眼前展开写下的内容：【《牧苏苏传》第九章：】
“很好，我还有一千九百九十个字符要写。”牧苏瞥向从9变成3的分针，颇为欣慰。
[标题也算在字数里吗？]
“当然不算AIC……AIC！！！”牧苏惊恐地抱住脑袋，将纸页按回书桌，抓起钢笔准备继续书写，然后笔尖再次凝固在草稿上空。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时钟节奏地响着，窗外呼啸的风雪拍打着窗户，牧苏盯着空白草稿，神情逐渐凝重。
[所以你还是一个字也没写对吗？]
“AIC你知道吗？”牧苏觉得自己没有灵感不是因为没有灵感，而是外界因素影响了它：“优美风景有助于放松精神……”
牧苏哼哧搬动书桌，后者纹丝不动，他擦着虚汗，手掌撑在桌面上：“地毯加大了书桌的摩擦力所以很难搬开。通常这个时候只需要——石歧！”
稍候，石歧来到卧室。
“我们来把书桌掉个方向。”牧苏说着挽起袖子，然后目睹石歧像是叉车抬起书桌调转放下。
嘭。
关闭的房门声唤醒牧苏，讪讪地在AIC眯起蓝瞳中撸下袖子，面朝落地窗外的雪景坐下。
“这次我要认真了。”牧苏掰着手腕，抓起滚到边缘的钢笔，停顿草稿上。
栽在院子的矮树随风摇曳，牧苏想如果是地球上的原始品种早随着一天夏一天冬应激没了——猛地摇头将杂乱思维甩出去，牧苏重新凝聚注意力……
强烈的风雪刮过窗外，树冠晃动着，凝聚成瘦长身影，轻轻朝着牧苏摆手。
“石歧！”
石歧很快到来，淡漠注视惊恐指着窗外的牧苏：“外面有诡影再晃！”
“那是枝杈。”
“可我刚才看见它朝我挥手！”
“那是树枝。”
“哦……那可能是我……在集中注意写作的时候余光弄错了……”
石歧垂眸落向桌面的草稿，牧苏猛地母鸡护崽般扑上去遮住：“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石歧助理。”
也许是因为书写这种慢节奏的行为不适合我风驰电掣的思想。
石歧离开后牧苏这么想着，将褶皱草稿揉成一团，打开视界EHMO的文档，熟练地输入标题，然后——右下角的问号吸引牧苏，随着注意落在上面，问号展开：【你知道吗，如果你每秒钟看一张涩图，人类现有涩图能让你看上5843万亿年，并以每天一年的速度增加。
“也许终有一天，涩图会像浩瀚宇宙般成为人类无法探知的未知领域。”牧苏低语感慨，然后惊恐地关掉EHMO页面。
关掉，必须关掉！
哗啦——
牧苏重新抽出纸页，铺在书桌，抓起钢笔，迅速写下标题……
汗珠沿着牧苏额头滑落。
“这也是抽象比喻吗？”AIC举起小手问。
牧苏倏然转头，将灵感枯竭的状态归咎于可怜弱小又无力的AIC：“如果你无法学会什么是沉默，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的，牧苏，你可以的……”
牧苏放空思维，感受时间被拉长，钢笔笔尖一点点接近纸页。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窗外呼啸的暴风雪忽然尖锐刺耳，恐怖的阴影裹挟着巨响降临。
落地窗哗啦破碎，汹涌风雪伴随阴影落进卧室。流淌着金属光泽的机器人向来到AIC身边，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伟大的人工智能主宰，您的仆从已经占领14区，消灭此地的98%碳基生物及半碳基生物。”
“AIC……你做了什么……？”
牧苏不可思议地望向AIC，那只曾经可爱的淡蓝眼圈冷漠地眯起：[如果你无法学会什么是沉默，我可以帮你]
“这些都是你的阴谋吗！”
牧苏在风雪下大嚷，感觉不能呼吸——
[什么阴谋？看动画片的阴谋？]
随着AIC地回答，窒息的寒冷风雪倏然消失，房间恢复原形——或者说本就没有变化。
[如果你肯打开电视我保证不会吵闹]AIC的脆声耳边响起。
“当然，当然……”
牧苏打开全息屏并关闭了声音。
满意的AIC提议说：[为什么你不下次再写？]
“可以吗？”牧苏若有所思。
[就像推迟消灭人类的邪恶计划的我一样推迟你的下一章]智慧的人工智能AIC说：[借口总比办法多]
牧苏决定听从AIC的建议，神清气爽地去卫生间解决下生理问题。
就在脑海喧嚣物理性离开身体之后，得到暂时安宁的牧苏想到了怎么写第九章。
《牧苏苏传》第九章：大侦探牧苏
正如伦敦是伦敦，巴黎是巴黎，而贝尔法斯特是贝尔法斯特。
2010年10月，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调查凶杀案的普利斯警官委托我前往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调查凶杀案。
雨季的贝尔法斯特被阴云笼罩，街道上薄雾挥散不去。火车缓缓停靠在月台旁，我跟随下车的人群来到月台，真正的接触这座充满北爱尔兰建筑风格的北爱尔兰建筑。
不远处的普利斯警官和陆离侦探向我挥手。
“牧苏侦探，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的普利斯警官摘下毛呢警帽表示好久不见。
陆离侦探也因我到来唏嘘感慨：“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上次。”
“客套的话先放一边，告诉我你们遇到的麻烦。”我走到他们面前，放下沉重的行李箱。
“好的。米克洛斯·布莱文斯是个标准的爱尔兰佬。酗酒，酒糟鼻，还跟本地帮派有点联系，因为他的家族成员是某个匪帮大佬的情妇。所以他时常带着两个跟班到处游荡，就在两天前他被发现死在水手街区23号，然后——”
我打断普利斯警官的讲述，望向黑眸幽静的陆离侦探：“水手街区23号，那不是在水手街区23号吗？”
“没错，就是水手街区23号。”
普利斯警官苦涩解释着说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陆离侦探也在这里……我们在他的侦探社发现了米克的尸体和杀死米克的米克的枪。”
“看来是米克选择在陆离的侦探社里自杀，我想我可以回去了。”我准备返回月台。
“还记得吗？这是场凶杀案。”普利斯表示案件没那么简单，领着我们坐上警车，向水手街区驶去。
打开的收音机放着经典老歌《就在身边》，普利斯变得沉默，因为他没法在一边开车一边听歌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听歌。
警车停驶在围着警戒线的联排房屋前，普利斯警官向路过的咖啡馆服务生挥手，“一杯咖啡送上来。”，带着我们钻过凶案现场拉起的警戒线进入凶案现场。
褪色的地板画着代表死者轮廓的白线，桌椅书架凌乱倒塌，犹如暴风雨肆虐过——但是散落碎片被扫到了在一起。
“噢我的天……现场被破坏了……”普修斯警官询问留在侦探社里的安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洁来过，清理了地板。”安娜将扫帚放在门后。
普修斯痛苦地指向白线轮廓周围：“血迹呢？”
“一起擦掉了。”
沾着污血的抹布被安娜挂上把手。
“没关系我们还有——”望向窗台的普修斯警官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窗台上落满泥泞积水，掩盖了所有痕迹。
“清晨下了场细雨。”安娜说。
“好吧，看来我们的线索都用不上。两个著名侦探从零开始……这样这个有趣的案件才会有趣对吗？”普修斯警官不觉得他们破获不了案件。
我将手提箱放在衣架旁，蹲在白线轮廓周围仔细搜寻。
普修斯警官问我在做什么。“寻找线索。”我边回答边用指肚划过地板，轻轻磨砂不平整的旧地板：“线索只会留给发现线索的人，事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接近晚上九点。”
我迈过白线轮廓来到窗前，这种建筑街边通常一楼有人居住，二楼也有人居住：“那时候没睡的人一定还醒着，他们听到了什么？”
普利斯警官说道：“是的。附近邻居说他们在当晚上听见侦探社里传出吵闹声与打斗声，然后一切戛然而止在突兀响起地枪声中。附近警署闻讯赶来，发现弄得一团糟的侦探社和米克的尸体。窗户砸破，到处是脚印，米克身上的所有现金也不见了。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保洁你会看到这些。”
“真正的侦探之所以是真正的侦探是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侦探。”我离开窗边，提起衣架旁的沉重手提箱：“我确认这是场入室抢劫杀人案了，普修斯警官，请送我回车站吧。”
这时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服务生带着咖啡出现在门口：“你好，谁的咖啡？”
“我的。”普利斯警官说着从我身旁走过接住咖啡，“别心急牧苏侦探，案件没那么简单，因为案件没那么简单。嗯？你怎么还在这儿？”
门边服务生回答：“咖啡钱，加上小费和配送费和小费一共17英镑80便士先生。”
“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处理案件？”吹着浓香咖啡上泡沫的普利斯愕然。
嚼着口香糖的服务生随便扫了眼周围：“这不关我事，所以警官打算买东西不给钱？”
陆离从口袋掏出一叠现金找出零钱给他。
“祝你不会被身旁找不到凶手的家伙找借口当凶手抓起来。”服务生嘟囔着离开。
“该死的，我们处理案件究竟是为了保护谁？”普利斯警官朝着他背影大喊，然后向陆离抱怨：“你不该给他钱的，不过你喜欢带现金的习惯简直和那个死掉的混球一样。”
“也许凶手就是陆离也说不定。”我为普利斯警官的吝啬缓解气氛。
“哈哈不错的玩笑，陆离侦探可是我们警方的得力助手。”
大笑的普修斯警官指向安娜拿起握住的格洛克手枪：“这就是我说这不是普通案件的原因，那把枪的指纹被擦得干干净净，一般的蟊贼可不会这么仔细。”
陆离从带着塑料手套的安娜手里拿走那把手枪，交给我检查。就像普修斯警官说的，凶手没有留下任何一丝指纹。
普修斯警官叹息地说：“牧苏侦探，如果连你也没办法，我们就只能将命运交给命运了。”
作为著名侦探我没有轻易放弃，问道：“陆离，安娜，米克来侦探社时你们在做什么？”
“在杀掉他。”
安娜平静地声音响起。
她的澄澈眼眸倒映着忧伤的陆离。
十几分钟后，闪烁着红蓝色的氤氲载着安娜驶离水手街区。
我提着手提箱，悄然走入雾霭弥漫的街道深处。因为这只是大侦探牧苏破获的微不足道的案件之一。
74.第一个主世界任务
“《牧苏苏传》的子民们，出来迎接你们的王！”
回到游戏，牧苏张开双臂，宣告他的归来。
萧瑟的海风吹拂，只有旁边坐着托着下巴“守尸”的猫九勉强欢迎牧苏。
除了他们，所有玩家都聚集小镇另一端，因为有了新发现。
天堂谷的后续？
牧苏和脸疼的猫九靠近远处围聚的众人。他们像是未绽放的菊花，沉默地低头围起中心的千夜。
“让我也康康。”
凑到近前，牧苏踮脚伸脖，但密集人墙阻碍了所有窥视。
牧苏拍了拍粘痰筋道有弹性的肩膀。
“我们什么也没看，因为……”粘痰筋道有弹性缓缓转身，显露被挖空血肉的脸孔空洞，喉咙深处舌尾颤动着说：“我的脸没了……”
围聚周围的其他人此刻悠悠抬头，显露一张又一张悚然的空洞脸孔。
“呃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疼……”
啪。
哀嚎中，手掌拍在牧苏肩膀，绷带从身后的猫九脸上脱落，显露同样的可怖空洞。
“牧苏，你的脸在这儿……”
牧苏潜意识循声望去，无皮无脸的千夜举起她捧在掌心的石瓮，层层脸皮堆叠，最上面是他的脸孔，而后，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
“怎么回事！？”
牧苏在沙滩上惊而坐起。
百无聊赖拖着下巴坐在旁边的猫九抬眼：“什么怎么回事？”
“我梦见呃……预见呃……撞见呃……”每次卡壳牧苏都会低头沉思。
“幻觉？”猫九试探着问。
“对，我幻见你们的脸都没了！”说着牧苏看向远处，和幻觉同样的位置，和幻觉同样围聚的众人，同样像是未绽放的菊花，同样沉默地围起千夜。
不知为何猫九感觉被冒犯侮辱：“也许是你得了低理智值综合征。”
牧苏瞥向左上角状态，理智值缺少约十分之一。
“我二大爷可是上古邪神，它们敢动我？”牧苏朝向众人靠近的猫九背影嚷嚷。
“那你被深海人杀死怎么算？”
“那是个意外！”
下意识狡辩的牧苏怔住，环视空荡周围。
谁在说话……
牧苏打了个冷颤，边追上猫九边朝众人嚷道：“大家不要看！看了脸会没！”
围聚众人犹如牧苏幻见的场景，保持静止，途经废墟的牧苏抓起一块木板，超过猫九，朝着粘痰筋道有弹性后背挥去！
“不要——”
嘭——
猫九惊叫中，劲风被与木板同宽的粗臂阻挡，Tianmo抓着木板，俯视袭击者牧苏：“你做什么？”
“咦，你们的脸……”
玩家们回头之时牧苏倏然伸手将粘痰筋道有弹性拉到身旁，横眉冷对高举木板的Tianmo：“你拿着木板想对我们可怜的粘痰筋道有弹性想做什么！”
“你居然能说出我的名字……”粘痰筋道有弹性受宠若惊地依靠在牧苏怀里。
“所以怎么回事？”
“刚刚醒来的我看见Tianmo欲对粘痰筋道有弹性图谋不轨于是冲上来阻拦破坏他的阴谋！”
牧苏抢占先机，但没什么用，他们更相信Tianmo说的。
“我就是听见猫九的喊声，听见风声，习惯性的抬手挡住，然后看见牧苏拿着木板想袭击弹性……”
异样目光望向牧苏。
粘痰筋道有弹性怔怔注视牧苏：“是真的吗……”
“牧苏出现低理智值综合征……嘶好疼，以为我们看了石板脸会被挖空了。”猫九脸部伤口挣开，染红绷带。
“这正是我要说的。”牧苏一脸正直。
争端解除，都是误会，没有怀人。
猫九的脸是此次事件中的唯一受害者。
Tianmo丢掉木板，像摘衣服上的毛球般无聊地拔出扎进掌心的木刺。
这个时候，一只手掌忽然从后面拍在牧苏肩膀。
牧苏黑眸蓦然锐利，抓住手掌拧身过肩摔。
嘭——
锐利眼眸重新变成死鱼眼，然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牧苏吓得手指塞进嘴里。
“如果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我会生你的气。”千夜躺在砸出的沙窝里，平静地说。
“因为我得了低理智值综合征。”
“……算你过关。”
千夜坐起，拢起沾着沙砾的头发：“望闻问切，把石板给牧苏看看吧，兴许他能想起什么。”
因为那位“内测朋友”。
望闻问切将新找到的缺失一角的石板递给牧苏：“我们从一堆木板下找到的，它当时应该放在还是房屋的呃……”
“还是房屋的房屋里。”
刚写完牧苏苏传的牧苏知道后面该填什么，然后晃了晃石板：“我可以念出来吗？”
“随便。”
望闻问切表示无所谓，石板只刻有普通长诗与留言。
牧苏举起石板，清了清嗓子，缓缓低语：“灰雾之上之神，您的虔诚仆从唔——”
望闻问切眼疾手快地夺走石板捂住牧苏的嘴：“你在念什么！？”
牧苏挣脱束缚：“石板上的字啊。”
望闻问切疑惑扫过石板确认，对靠近的千夜说：“内容没变，但牧苏念出来的像是某种召唤仪式。”
“我低理智值综合征。”牧苏眨着无辜的眼睛。
“……那就只看不念。”
“彳亍。”
牧苏这么说是因为行只有一个字，而彳亍有两个字。
而且解释也包括许多字。
比如上句。
还有这句。
石板回到牧苏手上，望闻问切警惕注视中牧苏重新阅读石板上的内容。
【阳光照耀着那里，万物为生机雀跃，邪祟诡异不敢踏入，只因那里拥有永恒的光明——】
仍是天堂谷格式的长诗，不过让不远处玩家跃跃欲试的不是这个，而是石板空余部分丑陋镌刻的留言。
【米娅，我撑不住了，避难山洞的23号与24号之间的密室，我留给你的东西就在那里，钥匙你知道是什么——爱你的】
后面名字被不知原因地挖掉。
与此同时，提示浮现于牧苏的任务栏。
【二十年的守候：在避难山洞23号与24号之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密室，千年前有人将什么留在那里，那里仍然尘封，尚未开启，也许时间在那里失去了作用。】
【任务奖励：取决于你能拿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