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巧合与巧合的堆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西游记》又是《天仙配》的。
听到夏雨雪的回答，路晨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也真正理解了为什么何许国会说夏雨雪对他“保护过度”了。
即便是他表露出了这种自己想要改变的态度，夏雨雪第一时间说的还是让他“不要勉强自己”。
可惜他现在已经决定了……
“嘘——”
然而就在他准备询问夏雨雪，要怎样才能破除他身上的封印的时候，夏雨雪却突兀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发生什么事了？
路晨的心中微微一惊。
随后只见夏雨雪一个飞掠便来到了他的身边，打横将他抱起，然后便转身藏进了附近的一栋砖瓦房中。
而在夏雨雪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几个一身黑色西装的人探头探脑地从棚户区的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
“杨若思……”
看着人群中那个略显熟悉的身影，路晨在心中叫出了她的名字——没错，突然现身在这里的人，竟然就是刚刚在酒吧里，何许国提到的那个路晨的同班同学！
此时她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那群保镖装扮的人围在中央，出现在路晨和夏雨雪的视线当中。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群身穿常服，神色忧虑的中年人。
“不要说话。”
夏雨雪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备忘录界面打下了这几个字，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路晨。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路晨同样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把手机递还给夏雨雪。
两个人就以这样无声地方式，悄悄交流起来。
“应该是有人故意引她们过来的，还特意挑了咱们两个在这边的时候。”
“为什么？引她们过来的人想要做什么？”
即便是迟钝如路晨，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他和夏雨雪前脚刚从何许国那边听说了和杨若思有关的消息，后脚杨若思她们就跟在他和夏雨雪后面找到了棚户区这里，要说是巧合的话，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还不确定。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吧。”
相较于路晨，夏雨雪自然要想得更多一些。
她和路晨是从何许国那边听到有关杨若思的消息的，那么作为消息提供者的何许国很可能就出了问题。
但以夏雨雪对何许国的了解，她知道即便是何许国那样的“粗神经”，应该也不会设置这么漏洞百出的陷阱。
所以问题的根源应该在何许国的消息源头，也就是国安部的内部。
那些人让她和路晨在这种情况与杨若思会面，具体的目的应该在接下来的接触当中就能发现。
而更让夏雨雪在意的，是那些人以这种拙劣的手法来引起她和路晨对何许国的怀疑，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大坑是怎么回事？”
夏雨雪和路晨交换手机的功夫，外面的杨若思等人已经发现了康清珏留下的那个大坑。
不过杨若思本人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那些身穿黑色西服的大汉从她身边走过，蹲在大坑附近观察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脸上长着斜长刀疤的男人走到了杨若思身边，低声向她说道：“小思，的确是超凡者留下的痕迹，而且看样子那人的境界应该不低，起码是天权起步。”
“天权……”
听到刀疤脸的汇报，杨若思的眉头微微一皱。
——杨若思本身是那种典型的东方人脸型，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
不过与众不同的是，她眼角处有一颗泪痣，给她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柔弱感。
再加上她此时微微蹙眉的样子，更是显得我见犹怜。
“有把握吗，梁叔？”她转头向那个刀疤脸问道。
说起她带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要追溯到一个小时之前。
在那个时候，突然有一群她所在的那个超凡者组织的成员聚集在了公司门口。
恰逢她的父亲杨万军不在Z市的当口，事情只能交由她来处理。
而经过简单地调查之后发现，所有的人都是之前那些失踪案受害者的家属！
他们同时受到了一封匿名短信，告诉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这片棚户区，接回他们失踪的孩子。
不过这件事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带上杨若思一起过来！
“不到三成。”被称作“梁叔”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伸出了三根手指。
作为组织中境界最高的人，梁叔也不过是天权境。
他说留下大坑的那个人是天权境起步，是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人具体的境界，只能确认对方肯定不弱于他。
这三成的把握，是对方在天权、天玑、天璇这三境当中，三分之一的可能是天权境，所以他才有不到三成的把握能够打赢对方。
“这次的水太混了，不好蹚。”梁叔小声向杨若思说道，“没必要为了他们，来这里冒这份险。”
作为组织的继承人，杨若思的确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保护组织内的成员。
但如果为此而丢了性命，那只能说是“本末倒置”了。
眼下的情况如此诡异，根本搞不清对方让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所以梁叔觉得“避其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不是时候。”杨若思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组织里的普通成员。
即便是能称得上是“骨干”的，也不过是一些组织中的中层。
虽然看起来，他们对组织而言并不算重要，但却有着让杨若思无法忽视的一点——那就是人心。
在这里打退堂鼓，直接放弃他们，固然能够保证她一时的安全。
但之后所带来的后果，却是她和组织都无法承受的。
不战而逃和奋战而败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会寒了这些人的心，也会寒了组织里其他人的心，但后者却反而能拔升她在组织成员心中的地位，竖立起她的威望。
虽然坚持跟他们一路走下去看起来很危险，但此时逃走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作为一个连超凡者都不是的普通人，没有了这个超凡者组织的庇佑，她又能撤退到哪里？
假如真的把组织的人心搞散了，那才真是他们父女的取死之道。
与其慢性自杀，倒不如在这里搏上一把。
并且还有一点，杨若思认为，对方如此鬼鬼祟祟，搞出这种阵仗，要么是别有所图，并非要取她的性命，要么就是外强中干，想要用空城计来打乱她的阵脚。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退却？
第六十二章 请问是古娜拉黑暗之神吗？
在杨若思看来，所有的人或者事物都是有着对应的价值的。
甚至不光是人或物，就连维系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纽带，也就是各种感情，也都有着相应的价值。
只不过常人无法做到足够的冷静，将这些东西摆上价值的天平来进行衡量。
而且很多人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判断并不准确，就好像她和梁叔面对眼下的情况，分别所做出的选择一样。
如果搞不清楚对自己而言什么更重要，什么次要，那么就容易在关键的时候行差踏错。
因此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自己进行分析和“拆解”。
——构成“杨若思”这个人的基本组成包括三部分，一部分是她的肉体，一部分是她的精神，还有一部分是以她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各种人际关系。
其中最重要的是她的肉体。如果肉体死亡，那么其他的部分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无论任何事，都以她本身的安全为最优先。
其次是她的精神，也就是她的内在。如果肉体存活，但精神受到重创，那么她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再之后才是各种延伸开来的人际关系。
亲情，友情，爱情……
其中亲情比爱情重要，爱情比友情重要。
但这一切又要排在她的肉体和精神之下。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有一天她所在的超凡者组织需要与某个势力联姻，并且这桩联姻涉及到组织的安危的话，那么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为此披上嫁衣。
无论结婚的对象是美是丑，又或者对方的品性如何，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算婚后对方出去花天酒地，她也只会感慨一句自己的运气不好。
夏雨雪之所以讨厌她，就是因为夏雨雪从周文所提交的那些报告中摸清楚了这个人的本性。
她是一个连自己都算计在内，把自己都当成一件“物品”的那类人。
只要稍微靠近她，就会被她摸清脉络，然后寻找出对她而言有利的那一面加以利用。
想要成为她的“朋友”，要么就做好被她利用的准备，要么就必须比她在这方面更擅长。
只说眼下，跟在她背后的那些组织成员，此时大概正在为她没有放弃他们而感动不已。
然而在她的心中，已经在计算“战损”达到几成的时候撤退最合适了。
甚至于她还在盘算着，自己是受到单臂骨折这种伤势比较好，还是双臂骨折比较好……
“梁叔，你带人查探一下周围的这些砖瓦房吧。”
沉吟了一段时间之后，杨若思对梁叔说道，“注意安全，不要离我们太远。”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梁叔指挥其他的组织成员去查探周围的情况。
而梁叔则是作为保护她和那些普通组织成员的人，留在她们附近。
“好。”梁叔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人手。
作为跟在杨若思身边十几年的老人，梁叔虽然有的时候无法理解杨若思的思维，但却能充分理解她各种命令的真正意图。
所以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将命令传达下去，而他自己则站在距离杨若思不过两米远的位置上。
按照这种站位，即便是有天玑境的超凡者偷袭，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反应过来。
……
另一边，看着那些黑衣保镖逐门逐户地开始了搜查，路晨便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夏雨雪。
“我们要走吗？”他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敲出这几个字。
“嗯。”夏雨雪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杨若思出现在这里肯定有猫腻。
那么避免接触这种猫腻最好的办法，就是躲着杨若思走。
虽然从刚刚杨若思和那个梁叔的对话里，并没有找到有关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线索，但直觉告诉夏雨雪，现在不是深究那个的时候，直接走才是最佳的选择。
而看到夏雨雪点头，路晨就知道接下来估计又是“公主抱”时间。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然后任由夏雨雪拦腰将他抱起。
只不过就在夏雨雪抱着他走出这栋砖瓦房之后，意外出现了——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寂静的深夜中，一道女子歌声录制成的手机铃声刮破了夜空。
夏雨雪有些愕然地看向她怀里的路晨，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路晨手里的那部手机。
“那个……抱歉。”
路晨有些慌乱地挂断了电话，但马上那个铃声就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仿佛路晨如果不接这个电话，它就要一直响下去一样。
铃声惊动了聚集在屋前的杨若思等人，然后等到她们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无语地捂着额头的夏雨雪，以及正在不断挂断电话的路晨。
路晨杨若思自然是认识的，但是夏雨雪的话，因为这几天她一直在公司，所以没赶上夏雨雪转学过来的那场自我介绍。
因此她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了夏雨雪这个“生面孔”上。
“接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在路晨打算直接关机的时候，夏雨雪抬了抬手，示意路晨把那个电话接起来。
她现在也很好奇，是谁大晚上给路晨打这么个电话。
如果只是某个人的安排的话，那么应该在响一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之后就挂掉的，不该这么一直打。
“喂？”
按照夏雨雪所说的，路晨按下了接通键。
随后电话那边便传来一个略显懒散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是‘古娜拉黑暗之神’么？手机尾号是XXXX。
这边是东风快递，有您的一个包裹到了。
是给您放蜂巢还是放接收点？”
“……放小雨点超市吧，谢谢。”
“好嘞，麻烦您尽快取件。然后您这个ID确实挺别致的。”
“……”
电话挂断之后，棚户区里迎来了长达十余秒的尴尬寂静期。
“那个是路晓雨的淘宝ID是吧？我知道的。”夏雨雪拍了拍路晨的肩膀，以示安慰。
“……”
路晨张了张嘴，但最终啥话也没说出来。
现在他最感谢路晓雨的是，她没有用往常那种惯用的“XXX女友”的ID……
回想起之前他和路晓雨的最后那次通话，路晓雨好像确实说过“最近有个……”什么的来着，只不过说到一半电话就断了。
现在想想，她大概要说的就是这个快递要到了？
里面大概是她新买的cos服之类的吧……
第六十三章 写满正字
一般情况下，快递都是中午或者晚上五六点这么一个时间进行派送的。
因为这两个时间点往往是大家吃饭的时间，基本没什么事儿就都在家。
而眼下这个电话打来的时间就明显不对了——哪有深更半夜送快递的？
哪来的冥界直达么？
要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夏雨雪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不过眼下她也没什么时间去细想了。
毕竟对方把她和路晨留在这里，让他们和杨若思碰面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如今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说我们两个是晚上吃多了过来遛弯儿的——想必你也不会相信了吧。”
面对对方人数绝对占优的情况，夏雨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场，反而是侃侃而谈，“那么我就直说了，康清珏昨天失踪了，我跟路晨是一路追查到这边的。
然后就在我们调查现场的时候，你们过来了。
至于说为什么咱们会这么巧合碰在一起，也是我正疑惑的问题。”
“请问你是什么人？我又该怎么称呼你？”
经过一开始那个铃声导致的错愕之后，现在的杨若思已经冷静下来。
并且根据夏雨雪所说的话，她开始开始梳理眼下的情况。
她知道路晨对康清珏那种特殊的感情，所以说如果路晨是为了康清珏而来到这种地方，以身犯险，那么杨若思倒是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所以夏雨雪的话她已经信了一小半。
不过让她感觉到疑惑的是，眼前的夏雨雪又是什么人？
在之前的时候，她曾经对路晨的人际关系有过一番调查，但她并不记得那些人中有夏雨雪这么一号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雨雪貌似还是一名……超凡者？
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虽然夏雨雪很想这么皮上一句，但眼下的情况终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于是想了想之后，她对杨若思说道：“我叫夏雨雪，是路晨的表姐来着。
说起来你这几天不在班上，不知道我转学过来。
实际上咱们已经是同班同学了，所以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表姐，转学，同班同学……
在听到夏雨雪的这几个说法之后，杨若思眼眸低垂，似乎是在考虑其中的真伪。
随后她快速地转头，瞥了夏雨雪旁边的路晨一眼。
——对于夏雨雪的性格，杨若思初次接触对方，的确是并不怎么了解。但是路晨的话，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通过一瞬间的眼神接触，以及路晨那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的表现，也就让她确认了，夏雨雪的确是在撒谎。
路晨表姐的这个身份肯定是假的。
至于转学和同班同学的事是真是假，对于杨若思来说倒是无所谓。
“也就是说，她的身份需要保密，但与此同时却取得了路晨的信任么……”杨若思微微眯起了眼。
对于路晨这个人，通过之前的接触，杨若思就已经知道，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一些比较明显的示好的表现，反而会被他认为是别有所图的象征。
比如她想通过路晨了解康清珏的事的时候，哪怕之前已经帮了路晨不少忙，但只要提起和康清珏有关的话题，路晨就会像修了闭口禅的和尚一样。
“所以她是超管局的人？或者国安部？”
杨若思本身回到公司也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所以夏雨雪要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取得路晨的信任，并且她本身还是一名超凡者，那么杨若思觉得这两种官方身份是最符合条件的。
但这随即又衍生出一个新的问题——夏雨雪为什么会跟在路晨身边？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夏雨雪这么一个超凡者需要跟着他？
超凡者觉醒？
又因为觉醒年龄较大，能力比较危险，所以超管局派人贴身监视？
思索半天之后，杨若思得到了一个她认为最可能的答案，
至于说路晨主动找上了夏雨雪，请求她帮忙寻找康清珏的这种可能，在一开始就被杨若思否认了。
一来时间对不上，二来杨若思并不觉得路晨有那么多钱，能请来一名超凡者……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是不是该我提问了？”
对了杨若思发现自己撒谎的事，夏雨雪当然是脸色不红心不跳。
成年人么，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了？
发现了是应该的，发现不了就只能怪你自己蠢。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是这么拖家带口的？”
说着，夏雨雪抬了抬下巴，指向杨若思身后的那群人。
“我们也是过来找人的。”杨若思神色不变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失踪案受害人的家长。我们发现了一些和失踪案有关的线索，然后跟着那些线索找到了这里。”
所谓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夏雨雪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杨若思自然也就不会把自己这方的消息全部告诉她和路晨。
而且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你在野外遭遇黑熊的时候，体能就变得非常重要。
不过你需要做的并不是赛跑跑过熊瞎子，而是跑过你的队友。
那些短信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路晨以及夏雨雪，让杨若思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如果她能够比路晨和夏雨雪多掌握一些讯息，那么最后她可能就能借此“跑”在路晨和夏雨雪前面。
“所以说你们找到的线索是什么，方便说一下……”
夏雨雪察觉到了被杨若思刻意模糊掉的关键部分。
只不过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自他们的脚下亮起！
“嗡——”
如同什么巨物苏醒了一般，周围的空间中产生了奇怪的嗡鸣声。
“这是……空间传送！？”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夏雨雪便想要伸手去拽身边的路晨。
可是终归是脚下那突然发动的空间传送法阵要更快一步。
在她伸手的瞬间，路晨，杨若思，梁叔，一众黑衣保镖，以及杨若思身后的那些超凡者，同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这个感觉，不像是现世的某个地方，更像是……某个异空间？”
夏雨雪第一时间闭上眼开始确认路晨眼下的状态。
然而就在她刚刚有所眉目的时候，一道破空声突兀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呜——”
在那个东西临身之前，夏雨雪睁开了眼睛，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随后她便看到了插在自己不远处的那把镰刀，缀在镰刀尾部的铁链，以及将铁链握在手中的修女——莱拉。
“啧，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夏雨雪不耐烦地咂了咂舌。
随后她取出了那两把沙漠之鹰，咧嘴一笑道：“正好你姑奶奶我现在心情也不怎么好，你还上赶着来触我霉头……今天我要是不在你腿上写满‘正’字，我就跟你姓！”
第六十四章 渎神之血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真的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
即便是出生在霓虹那边，饱受相关文化熏陶的南瓜头，此时也忍不住以手遮面。
有伤风化，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
“莱拉酱，这边的话就交给你了，我先去路晨那边了。
然后打不过的话也不要勉强，只要拖住她就可以了。”
在夏雨雪的身上，有着一个能够帮助她确认路晨当下状态以及位置的特殊术式，这也是她之前能够追进那个异空间里，把路晨带出来的原因。
但这个术式并非是瞬发的那种，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准备。
所以南瓜头安排莱留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夏雨雪，不给她发动术式的机会。
至于就这么在这里杀掉夏雨雪么，说实话南瓜头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它十分清楚，在别墅区那一战之后，莱拉身上的伤势有多重。
因此只是留下这么一句交代之后，南瓜头甚至没有给莱拉回应的机会，就这么跳入了脚下的阴影裂缝中。
而对于南瓜头这种明显不信任的表现，莱拉却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仅仅是瞥了眼南瓜头消失的位置之后，她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下方的夏雨雪身上。
“时至今日，你还不肯俯首认罪么？”
她一手扯动了手中的铁链，将那柄镰刀拽回了手中，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将镰刀扔向了夏雨雪。
“究竟还要犯下多少过错，你才能迷途知返！？”
“所以说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你对我这么执着？”
夏雨雪将双枪横在胸前，硬接下了莱拉的攻击，然后反手便是两枪点射。
子弹擦着莱拉的耳边掠过，切下了些许粉色的发丝，但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好像莱拉看清楚了子弹的弹道一样，仅仅是用了最微小幅度的动作，她便躲开了原本足以致命的攻击。
——正如夏雨雪刚刚所说的那样，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康清珏的失踪，康清珏舅妈的那个态度，何许国的事，国安内部的事，以及莱拉这“死缠烂打”一般的行为，已经将她的血压拉高到接近爆表的程度。
所以自打一开始，她使用的子弹便是致命的灵石子弹。
“对了，是不是你很自卑啊？因为那一头粉毛？
路晨最喜欢黑长直嘛，所以你就对我羡慕嫉妒恨？”
一边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进行着精神上的攻击，夏雨雪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她寻找着莱拉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露出破绽的机会，准备借此给予莱拉重创。
但莱拉似乎并未因为她的话而受到什么影响，亦或者是受到了影响但没有表现出来。
早先在无人巷里的时候，她就能通过旋转镰刀来弹开所有射向她的子弹。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现在她对傀儡术的使用越发娴熟。
因此她现在甚至不需要采用旋转镰刀的方式来进行格挡，而是只通过走位和精准的“点防”，就能躲开或者将子弹拦截下来。
“无可救药。”
再次格挡下一枚子弹之后，莱拉将镰刀横在了自己胸前。
然后夏雨雪便感觉好像眼前一花一样，莱拉的身体突兀地在原地消失不见！
而当她再次出现时，便已经来到了夏雨雪面前！
“空间转移！？”
而且还是无吟唱的空间转移！
夏雨雪已经做好了莱拉比之前在无人巷遇到的时候还要强的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被她的这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说好了要吟唱的吗？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嘭！”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莱拉使用镰刀的握柄毫不留情地敲击在夏雨雪的腹部。
夏雨雪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被击飞数米的距离。
在砸倒一堵砖瓦房的墙之后，她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而莱拉并没有就此罢手。
她再次一个“闪现”，跟在夏雨雪之后出现在砖瓦房当中，并举起了手中镰刀的刀柄——根据她的目光来看，她这一次攻击的目标应该是夏雨雪的头部。
“为什么你不用刀刃呢？”
在镰柄敲击下来之前，夏雨雪举起了手里的沙漠之鹰，想要以此完成对莱拉攻击的格挡。
可是就在双方接触的前一刻，莱拉的动作再变，原本劈下的镰柄换成了锋利的镰刃！
“锵——”
镰刃和沙漠之鹰交错而过，两支沙漠之鹰的枪管直接被那柄镰刀斩切下来！
赤红色的切口上，溅射出无数火星！
而留在夏雨雪手中的，只剩枪柄和半截枪身！
在切断了夏雨雪的武器之后，莱拉犹自不肯罢休，还想再次追击。
但是突然间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又是一次闪烁之后，她出现在了原本她所停留的那栋砖瓦房的房顶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原先所在的那个位置上，一个打着蝴蝶结的手雷爆炸开来。
“轰！”
莱拉在爆炸之前就完成了转移，但近在咫尺的夏雨雪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被卷入了爆炸的余波中。
不过浓烟消散之后，夏雨雪并没有因为那场爆炸而尸骨无存。
只是她的身上多出了许多……血迹！
并且不仅是她的身上，就连她身边的墙壁，地上的砖石上，都溅满了殷红的鲜血！
就好像——那个炸弹所溅射出来的并非是什么灵石或者弹片，而是一大摊鲜血一样！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对劲。”
从废墟中站起身来，夏雨雪的眼神突然变得森冷无比，“直接在我们脚下开传送阵，我还可以认为是单纯的巧合。
但看你这个反应，想必是知道‘那件事’了吧？”
关于隐藏在她血液中的那个秘密。
“末日之刻”的来源。
以及她对路晨说她和天枢境五五开的自信的根源。
“妄图以凡人之身锁系神明！
何等傲慢又何其愚蠢！
夏雨雪！
你体内所流淌的就是不洁之源！
是渎神之血！
只要你还活着一刻，便是对我主的亵渎！
唯有一死，才能清洗你所犯下的过错！
准备好于此伏罪吧！”
莱拉的双眼被血色充斥。
在夏雨雪提到“那件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努力所维系的理智便完全蒸发！
圣光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只不过在那近乎纯粹的纯白之中，却夹杂着一抹不详的血色……
第六十五章 到底谁是渎神者？
“别把人家说得好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好吧？”
夏雨雪将手中仅剩枪柄的沙漠之鹰随手扔掉。
然后只见光芒一闪，一把新的沙漠之鹰出现在她的手中。
并且这把沙漠之鹰甫一出现，就闪烁起蓝色的辉光，开始了“事象改写”。
“再者说了，‘那种东西’又不是我自愿塞进我身体里的。
人家直到现在也都很烦恼呢，比如说第一次该怎么办……之类的。”
在夏雨雪的血液中——准确地说是在她的骨髓之中，被植入了一种特殊的“物质”。
掺杂了这种物质之后，被制造出来的血液就具有了一种特殊的功能。
那就是除了夏雨雪之外，使所有接触到她的血液的超凡者体内的发生“对冲”。
假如把一个超凡者体内的灵力比作总量一个单位的灵力的话，那么夏雨雪的血液会让这一个单位的灵力分裂为两个0.5单位的集落。
随后总量大致相同的两个集落互相攻击，互相抵消，直至最终互相湮没。
当“对冲”结束，超凡者体内的灵力就会涓滴不剩，进而暂时变成一个废人。
并且这种“对冲”甚至不需要夏雨雪的血液直接接触到对方的身体。
只要对方所握持的武器是可以传导灵力的灵器一类，或者对方使用的术式不是脱手的那种类型。
哪怕是天枢境所开启的领域，只要与施术者之间存在着直接的灵力连接，都会在接触到夏雨雪的血液的瞬间被“污染”，进而影响到施术者的本体。
早先夏雨雪在与周文发生冲突的时候，便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运用这种特殊的能力。
当时周文通过魔眼所展开的那种空间裂纹，的确是伤害到了夏雨雪。
不过仅仅是在割破了夏雨雪的手指之后，那些接触到夏雨雪血液的空间裂纹便溃散掉了。
然后连带着周文身体里的灵力，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进行无休止的“对冲”。
因此才有了当时夏雨雪挥了挥手，便让周文倒地不起的情景。
除此之外，还有一次运用，就是在那个异空间当中。
当时“路晨”沉入水中之后，开始反向抽取那些巨树的灵力和生命力。
那个时候的夏雨雪是无法穿过那些巨树的阻碍，使用“末日之刻”命中路晨的。
是路晨自己，在本能的带动下，嗅到了夏雨雪的“味道”，然后浮出水面，饮下了她的血液。
由此才导致了最初路晨的“孵化”中断，新生的肉翅残缺不全。
那肉翅末端不断腐朽又新生的景象，正是路晨体内灵力对冲下的结果。
甚至于夏雨雪手中所持有的“对路晨专用杀器”，那名为“末日之刻”的特殊子弹，都是由夏雨雪的血液中所蕴含的那种物质转化而来。
如果有必要的话，夏雨雪甚至可以临时抽取自己的血液，现场进行“末日之刻”的制造……
术式类的攻击对夏雨雪无效，肉体型的攻击除非不附带灵力，否则也会在接触到夏雨雪血液的瞬间失去灵力的加持，变得软绵无力。
而夏雨雪本身又有着高阶超凡者的身体素质。
从小接受的各方面的教育让她了解大部分超凡界的常识，以及各种主要种族的作战方式。
枪械型的武器和灵石子弹补足了她的范围杀伤力……
这一切结合在一起，便让夏雨雪变成了近乎“无懈可击”的存在。
因此也才让莱拉说出了那句，现世除了她没有人能杀死夏雨雪的话。
而早已知晓了夏雨雪秘密的莱拉，刚刚之所以一直使用镰刀的握柄对夏雨雪发起攻击，就是因为她十分清楚镰刀刀刃接触到夏雨雪血液的后果。
包括那枚装填了夏雨雪血液的手雷，都在她的预判之中。
通过某些夏雨雪所不知道的渠道，她掌握了夏雨雪的秘密，并且熟知了夏雨雪的作战方式和习惯，进而完成了对夏雨雪的单方面碾压。
反观夏雨雪这边，因为急于和路晨会和，所以她采取了和面对周文时相同的手段。
也就是通过故意漏出破绽的形式，来吸引莱拉触碰到她的血液。
可惜她没有料到莱拉竟然对她的底牌如此了解。
这一波下来，她非但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成效，甚至反过来被莱拉牵着鼻子走。
浪费了宝贵的体力不说，还受了一身的伤。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和那个杨若思一样，也是个深藏不漏的绿茶……
路晨还真是倒霉了啊。”
当夏雨雪手上的辉光散去，加特林机炮显现。
随后她毫不迟疑地朝着莱拉扣动了扳机。
夜幕下，加特林机炮咆哮，橘色的火光从炮口中接连不断地喷薄而出。
黄铜制成的弹壳从弹仓里弹射出来，掉落在夏雨雪脚下，很快便堆积成一座接近她膝盖高度的小山包。
当下她所使用的弹链当中，夹杂了普通的灵石子弹和混入了她血液的黄铜子弹，虽然杀伤力不如单纯的灵石子弹，但更难应付。
而莱拉那边，面对夏雨雪的“混杂”攻势，她似乎仍旧不怎么意外。
从天而降照耀下来的圣光并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在她的身前，距离圣光边界一米左右的位置上，一团团如同污泥般的生物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后在爬起来的瞬间，它们便悍不畏死地迎着夏雨雪发射出来的子弹冲了上去。
夏雨雪所发射的子弹好像无穷无尽，那些仿佛污泥一样的生物却好像也有着相同的数量。
即便一百只、一千只怪物倒下了，但马上就有第一百零一只、一千零一只怪物爬起来。
“你这到底算哪门子的修女啊？”
一阵“突突”无果之后，夏雨雪无奈地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进攻方式。
她将加特林机炮恢复成原本沙漠之鹰的样子，看着被圣光笼罩着的莱拉说道：“一口一个我主，一口一个渎神。
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哪里像什么信徒了？
到底我是渎神者还是你是渎神者？”
傀儡术，加上眼下莱拉所使用的明显就有问题的术式，怎么看都不像她会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教廷里面藏着这么个家伙，真的没问题？
第六十六章 唯独这件事
“吾等乃背叛者，背叛者犹大……”
“行了行了，不就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一套嘛。”
夏雨雪摆了摆手，打断了莱拉的话，“什么心中有主，身在地狱也能蒙受感召之类的……这种话我可都要听得耳朵起茧子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手中的沙漠之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小臂长短的枪管猛地拉长，手枪握柄处跟着变大，最后是蓝光一闪，“枪口”处出现了一个炮弹样式的东西——RPG！
“南无加特林菩萨不管用的话，那就试一试我这金刚RPG罗汉？”
“轰！”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与白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半跪在地上的莱拉。
可是不等火箭弹临身，那些污泥一样的怪物已经自地上跳起，堵截在火箭弹的弹道路径上。
火箭弹的战斗部引信在接触到污泥怪的瞬间便被触发，随即弹体直接在空中爆炸开来，化作一团耀眼的火光。
虽然所有拦截的污泥怪都在爆炸中四分五裂，但火箭弹最终也没能触及到笼罩在圣光下的莱拉。
只有些许污泥怪残留下来的碎块被溅射进圣光里，滚落到莱拉的脚下。
“呲——”
虽然同样是莱拉术式下的产物，但污泥怪和笼罩着她的圣光好像并没有“友军识别”。
污泥怪的碎块一进入到圣光笼罩的范围内，便冒着黑烟开始融化。
一眨眼的时间过后，莱拉脚下的污泥碎块便直接消失不见了。
“真是麻烦啊。”
眼看RPG都没能取得什么效果，夏雨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又不肯正常一点，又不肯去死，真的是让我很为难啊……”
RPG的形态再次发生变化。
这一次它的“枪管”更长，整个枪身已经接近到与夏雨雪身高相似的程度。
当一个瞄准用的目镜出现在“枪身”上方，它的形态也终于稳定下来。
狙击枪——准确地说是大口径狙击步枪或者反器材狙击步枪，在夏雨雪手中成型。
“轰！”
夏雨雪扣下扳机，随即她手中的钢铁巨兽发出不逊于RPG发射时的轰鸣声。
直径12.7mm的弹头划破空气，瞬间爆发的高速在夏雨雪和莱拉之间硬生生制造出一道近乎真空的通道。
而那些奇怪的污泥怪虽然再次挺身而上，在夏雨雪扣动扳机的同时就布置好了“防线”，但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破甲”与“穿透力”却也并非浪得虚名。
近乎蛮横地穿透了十余只污泥怪的胸膛之后，那枚子弹来到了莱拉的面前。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半跪在地上的莱拉却突然站起身来。
“太晚了。”
她轻描淡写地这么说了一句。
随即一道狂风从她的背后吹来，撩起了她修女服长袍的下摆。
然后夏雨雪便看到，一道光门突兀地自莱拉的身后浮现，紧接着一只长满尖刺的巨爪从光门中伸出了来。
而那枚被夏雨雪寄予了厚望的子弹，就被那只爪子精准地捏在了指尖。
“哗——”
尽管那只爪子很快便因为子弹中所蕴含的夏雨雪的血液崩解、消散，但从结果上来说，它还是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喂喂，有必要玩儿这么大吗？献祭术诶，你们教廷里边哪个杀千刀的家伙教你这种东西的！？”
夏雨雪的眼角抽了抽，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向后退去，想要以此与莱拉拉开距离。
可是就在她有所动作的同时，天空中垂落至莱拉身上的圣光突然崩碎开来，化作点点白光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紫色的如同薄膜一样的东西在她和夏雨雪头顶上空显现，并像一个倒扣下来的巨碗一样，将她们两个人包裹在内。
连同两个人脚下的土地一起，目之所及，一切都被染成了紫色。
“这踏马的是哪门子的轮回绝境！？
铁男快乐竞技场！？”
在被关起来的第一时间，夏雨雪便尝试着用自己的血来对这层薄膜进行破坏。
可是令她诧异的是，她的血液竟然对这层薄膜无用！？
不，准确地来说，的确是产生作用了，但作用只产生了一瞬间。
在薄膜被破开的瞬间，又有一层新的薄膜覆盖了上来！
就好像那些无穷无尽的污泥怪一样，莱拉利用她那近乎无尽的灵力，布置了一个时刻处于更新变化中的“监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献祭术那种东西，可是不死不休的！”
眼看短时间内无法破坏这层薄膜，夏雨雪转过头来，疾声向莱拉说道，“让我离开这里，你还能活下去，但如果时间拖得一久，你就……”
“在你们被‘生产’出来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不等夏雨雪说完，莱拉将手中的镰刀重重地插入脚下的紫色薄膜中。
随后她向着天空中伸出双手，便有一本《圣经》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在过往的十几年当中，我寻遍了无数可能的小世界，捣毁了不知道多少个研究基地，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那些愚蠢之徒完成这项罪恶的试验。
即便今天只能将你一个人销毁在此，我也愿意为此而付出任何代价！”
“……”
强大的力量背后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沉重的代价。
夏雨雪能有如今的实力，自然也并非是简单地注射了什么药剂之后就能得来的。
那种特殊的“物质”本身就具有着极强的侵蚀性，想要让它“安分”地待在骨髓里打工，自然也就不是什么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
首先研究人员们需要一名在幼年就完成超凡者觉醒的女孩，然后这个女孩还要在无数次试验当中，适应被那种特殊“物质”对冲体内灵力的感觉。
最后在最终阶段，她还要能够扛得住巨量的特殊物质被注入骨髓之后，随之而来的巨大“毒性”……
只是在夏雨雪诞生的那个研究所里，因各项试验而死去的女孩就有1126人。
而且这还只是夏雨雪自己所在的那一家研究所。
如同莱拉所说，散布在世界各地，以及各个小世界、异空间的研究所具体有多少，在这个试验过程中，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谁也不知道。
“这种事竟然都被你知道了，看来咱们两个今天确实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了啊……”
其他的事怎么都好说。
但唯独这一件事，夏雨雪绝对不能让路晨知道。
哪怕是她今天死在这里，也必须拉着莱拉陪葬！
“呼……”
她将手中的狙击枪扔到一边，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在她的右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无鞘长刀。
随后她的左手手掌在刀刃上抚过，殷红的鲜血将刀身整个染红！
第六十七章 蛇
耀眼的白光一闪之后，路晨再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没有棚户区那些老旧的砖瓦房，同样也没有市区里的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高楼大厦，有的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以及稀疏星光下的漆黑原野。
那种空旷的感觉，让路晨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他之前所去过的那个异空间。
不过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并不是独身一人。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哪儿！？”
……
不远处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喊声。
——这些超凡者组织中的普通成员虽然身为超凡者，但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实战。
他们要么觉醒后的能力比较弱，要么就是虽然能力尚可，但由于畏惧超凡者世界的残酷，最终没能迈出那一步。
因此才退而求其次，加入到了杨若思父亲所组建的那个组织，寻求庇护，以及报团取暖。
相较于他们，杨若思以及那些黑衣保镖就显得冷静得多。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那些黑衣保镖便分散开来，将所有人保护在内。
同时他们还互相掩护着，开始向周围探索。
而杨若思本人，则是在四下扫视了一番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路晨的身上。
“小思，我们的通讯装置都失效了。”
黑衣保镖的布防基本完成之后，梁叔回到了杨若思身边向她汇报情况，“GPS和指南针也都坏掉了，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这种空间传送类的法阵，尤其还是能够一次性传送这么多人法阵，如果没有天玑境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是布置不出来的。
而那个等级的超凡者，如果要对他们不利，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另外梁叔虽然没有亲身进入过异空间，但眼下这片旷野却让他的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一度怀疑，他们这一行人可能已经不在Z市，甚至已经不在东夏境内了……
“我知道了。”杨若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通讯装置都坏了，那就让他们不要再向外探索了，直接都撤回来好了。
还有，让所有人尽量集中在一起，以免遇上什么突发情况，照应不过来。”
“好。”梁叔点了点头，转身去通知那些黑衣保镖回防。
“所以，关于眼下的这种情况，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路晨？”
在梁叔离开之后，杨若思迈步走到路晨面前，挑了挑眉向他问道，“我总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就算是再怎么冷静的人，哪怕是杨若思自己，突然被空间传送的法阵传送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都应该会感到惊讶以及慌乱才对。
以杨若思对路晨的了解，他就算不像那些人惊叫出声，但最起码也应该表现得神色紧张一些。
可是事实上路晨竟然出奇得平静。
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一样？
是那个夏雨雪给了他自信？还是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
路晨很想告诉杨若思，在过去的这两天时间里，他已经进出了一次异空间，还差点变成一棵树，被人在脑门上开了一枪，然后神奇地没有死掉。
见到了一只灵体状态的大眼怪，又在彼岸酒吧里碰到了一个国安局的大叔。
所以眼下的这种情况虽然也很诡异，但跟这两天发生的事比起来，好像也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不过这种想法终归也只是想法。
面对杨若思的诘问，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平日里最常用的“沉默大法”。
因为在被传送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明白，杨若思的突然出现肯定是有问题的。
更不要说，现在他和夏雨雪还被分隔开了，所以他更加不可能去回答杨所思的问题。
在夏雨雪追过来之前，他都不会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就好像异空间里那次，男厕所里那次，以及在面对修女那次时的情况一样，路晨相信，夏雨雪最终都能赶在事情变糟之前出现在他面前。
而面对路晨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杨若思不由地皱了皱眉。
因为这让她联想到之前那次，她向路晨打听和康清珏有关的事的时候，路晨请她吃的同样的一顿“闭门羹”。
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绝对谈不上是什么良好的体验，尤其还是杨若思这样的“天之娇女”。
所以她的心中自然也有些窝火。
但在搞清楚眼下的情况之前，她还不能直接同路晨翻脸。
所以她最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瞥了路晨一眼之后，便默默转身走向人群的方向，和大部队会和。
“也许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只是被人给利用了……”
看着杨若思的背影逐渐远去，路晨微微叹了口气，“要是她们出现得再晚一点就好了。
如果夏雨雪告诉了我破除封印的办法，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蛇！有蛇！”
就在杨若思刚刚走进人群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喊了一声，随后所有人都变得慌乱起来。
在没有光线照明的情况下，他们没办法确认脚下的情况，于是只能凭借着直觉向自己的脚下发起攻击。
“冷静！”
杨若思高喊了一声，试图阻止这场从人群内部发生的暴乱。
但是对于毒蛇的恐惧，以及当下那种惶恐不安的心理，让大多数人们忽略了她的喊声。
于是很快地，人群便不受控制地呈现出逸散的状态。
另一边，路晨同样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暴动。
他瞥了一眼几个向着自己靠过来的超凡者，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夏雨雪在射击体验馆中交给他的一个胶囊。
当胶囊破开，预先封存其中的手枪和卡宾枪落入他的手中。
与这两把枪一起的，还有一个防弹衣一样，存放了数个弹匣的作战背心。
“站住！”
穿上作战背心之后，他举起卡宾枪，将枪口指向了那几个即将与他发生接触的超凡者。
随后在那几人愕然转身的时候，他朝着几人的脚下扣动了扳机。
第六十八章 舍弃
“路晨！你要做什么！？”
当杨若思回过头，看到端着枪的路晨时，整个人顿时变得又惊又怒。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没见，路晨怎么会突然就从原本那个默默无闻坐在角落里的学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敢拿枪对着人群的……暴徒？
原本她觉得，刚刚传送过来的时候路晨能够表现得镇定自若，已经是一种很大的改变了。
但没想到那种程度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小思！退后！他使用的是灵石子弹！”
在发现路晨的动作之后，原本正在维持秩序的梁叔立刻来到了杨若思的身边，并把她护在身后。
他以自己的身体为隔断，将路晨和杨若思两个人“隔离”开来。
随后他微微侧身向杨若思说道：“他身上还带着空间储物装置，小心一些！”
灵石子弹、空间储物装置。
这种原本只存在于小说当中的东西，在超凡界中的确是确有其物。
但这二者不论哪一样，都不是普通的超凡者所能够接触到的。
灵石子弹因为灵石本身的稀缺性，光是材料就价格高昂。
加上它能够在弹头上镌刻各种术式阵法，来使子弹附带不同的效果，泛用性强而且对使用者没有什么要求，这也就导致了即便是普通人在拿到灵石子弹之后，都能借此与境界不高的超凡者“掰手腕”。
因此称之为“平民神器”都不为过。
而空间储物装置更是因为涉及到“空间固定”这个概念，只有接触到“领域”之后的天枢境超凡者，才能着手进行制作。
并且相应的制作材料在现实中早已绝迹，只有在各个小世界中才有所残留。
再加上禹舟岛向来对相关的材料、成品管控严格，所以不要说杨若思他们这样的小型超凡者组织，就是京都里的那些大组织、世家望族，都不一定能够拿出一两件空间储物装置来。
如今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路晨这样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身上……
杨若思的心中除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外，更多的还是疑惑——这个路晨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路晨吗？
“抱歉，若思姐，我要先走了。”路晨仍旧没有向杨若思解释什么。
他只是一边关注着自己的脚下，看有没有那些人提到的“蛇”出现，一边分神关注着杨若思他们那些人的动静，缓缓地向后退去。
在人群爆发出骚乱之前，他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待在这里，等着夏雨雪追过来。
但眼下出现了这种意外，再留在这里，就极有可能被牵连进去。
所以与其坐等被卷入其中，倒不如趁着骚乱还没有彻底蔓延开来，直接溜掉。
而且之前夏雨雪也说了，当他和夏雨雪分开之后，也不需要畏惧有什么人会对他不利。
因为一旦他遭遇了生命危险，封印着的力量会自行解放出来。
他所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不会牵连到普通人的地方就可以了——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他此时和杨若思等人分开，倒也是对杨若思等人的一种保护。
当确认了已经和杨若思等人拉开了距离之后，路晨直接转过身去，融入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而目送着路晨离去之后，梁叔和一种黑衣保镖齐齐地送了口气。
毕竟如果要同时面对未知生物的威胁，人群中的骚乱，以及路晨的灵石子弹的话，对他们而言，压力就实在太大了些。
路晨能够主动离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杨若思却并不这么想。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她本能地感觉有什么地方被忽略掉了，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是什么……
“蛇！好大的蛇！”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人群中心又爆发出一阵骚乱。
只不过和之前那种只有几个人目击到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出现的“蛇”，是即便在人群外围的杨若思等人也能够直接目视到的庞大阴影！
“梁叔！照明！”
杨若思扯了扯梁叔的袖口，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
原本在这种环境下，贸然制造光亮是极为不智的举动，因为光亮会吸引到远处那些游弋在黑暗中的生物。
但眼下已经有不明生物潜入到人群当中，所以杨若思也就顾不得再考虑那么多了。
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必须优先解决掉当下的危机！
“荧光棒！”
梁叔朝周围的黑衣保镖们低喝一声，随后他和那些保镖们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根塑料材质的管子，微微一折之后，便扔向了人群中央的位置。
这些管子在空中就开始发出光亮，等到落地之后便如同一盏盏条形灯一样，将周围的空间照亮。
借着这些光亮，人们终于发现了，所谓的“蛇”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来那是一只只接近两人高的巨大蜥蜴！
粗壮的四肢，反射着辉光的鳞片，狰狞的竖瞳，以及……从嘴角流淌而下的鲜血，残留在口中的半截尸体。
仅仅是看到这副景象，便能想象得到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能够发出惨叫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在发出声音之前，便被这些蜥蜴直接咬死，吞入腹中！
他们被传送过来之后，并没有被安置在什么安全的区域，而是如同“饵食”一样，被投喂给了这些蜥蜴！
“走！”
这一次，杨若思甚至没有问梁叔有没有把握应付这些蜥蜴。
在看到它们的瞬间，她便直接放弃了除她和梁叔之外的所有人！
没有丝毫犹豫！
而梁叔显然也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准备。
杨若思的话音刚落，他便将杨若思横抱起来。
随后只见青色的弧光闪过，两人在一道旋风中腾空而起，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杨若思和梁叔正在想办法对付这些蜥蜴。
而那些原本距离杨若思和梁叔最近的黑衣保镖，此时只能木然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目露绝望。
第六十九章 万一他死了呢？
“嘶——这小姑娘，还真是……果断得很啊。”
距离人群不远处的地方，矗立着一块巨石，在巨石的上方，一个身材魁伟的汉子摇着头叹了口气。
从路晨对杨若思拔枪相向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双方的动静。
一直到杨若思命令梁叔带着她自己离开，所有的事情全部被他看在眼中。
而这个人，正是尾随着路晨和杨若思进入到这个异空间中的何许国。
只不过他进到这里的方式并不是跟着路晨和夏雨雪去那片棚户区，然后通过那个传送阵转移过来。
而是之前在酒吧里的时候，他就在路晨的身上留下了一些印记。
当路晨被传送进这个空间之后，他便追着印记跟了过来。
至于理由么……无他，只是在坑了路晨和夏雨雪一波之后，想看看有没有能够补偿一些的机会。
“不过这下倒是麻烦了啊，看到了人家的黑历史，怕不是要被杀人灭口喽……”
一边嘟囔着，何许国从巨石上跳了下来。
虽然他看起来身材魁梧，体重也不轻，但落地的时候却轻飘飘的，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动静。
只不过就在他踏前一步，准备去解决一下那几只在人群中肆虐的蜥蜴的时候，一根血色的长矛突然自空中射下，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打算就那么看着，不出手了呢。”
何许国绕着这根长矛走了一圈，仔细端详半晌之后，抬头向着天空中问道，“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你这是几个意思？
几个低等级的超凡者而已，比起普通人也强不到哪里去，何苦为难他们呢？”
之前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并且救人的时候也显得磨磨唧唧的，其实就是在提防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
毕竟那几只蜥蜴最多不过相当于超凡者中的天权境，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信手擒来”的程度。
他搞不清这个藏在暗处的人究竟是什么打算，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何许国，岳青他既然通过你把相关的消息透露给夏雨雪他们，那么你觉得，他会猜不出来你接下来的动向吗？”
伴随着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一个身披猩红斗篷的人影在天空中缓缓浮现，“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离开这里吧。
国安部的职责是保护辖境内普通人的安全，你又何必为了这些超凡者搭上性命？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但所有未经允许，私自踏入我东夏境内的超凡者，也都归我们国安部料理啊。”何许国好似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你说这又该怎么算？”
事情到了现在，何许国也不着急了。
毕竟这么一耽搁，那群超凡者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就算他现在赶过去，大概也救不下几个人。
所以他改主意了。
他想掂量掂量这个超凡者的斤两。
“你想怎么算，那就怎么算。”
似乎对何许国的反应早有预料一样，即便他表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与杀意，却并没有令空中的超凡者产生丝毫动摇。
只见那人的披风翻滚间，便有数支长矛激射而出，刺向何许国的胸口！
“轰！”
面对那些飞掠而至的长矛，何许国不闪不避，只是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随后青色的灵气在他的身上凝聚，幻化出巨熊一样的幻影。
那些长矛在刺入幻影之后，只是堪堪前进了几厘米的距离，便后继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就这？”
何许国咧了咧嘴嘲讽道，“娘们儿才用这种软绵绵的东西。
男人就该……”
“嗡——”
不待何许国的话说完，血色长矛又至。
并且与之前一根两根那种数量不同，这次是遮天蔽日，令何许国完全数不清的那种程度……
……
“一个，两个，三个……”
何许国和身披血色长袍的超凡者在巨石那边大打出手，南瓜头则是蹲在一只巨蜥的头上，清点着脚下尸体的数量。
虽然大部分人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干脆有的人连尸体都没留下，但南瓜头还是十分认真地在清点着。
——因为除此之外，它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做了。
“这个杨若思倒是被‘调教’得相当不错，看得我都有点想收她当徒弟了。
真是可惜了……”
数完第二遍之后，南瓜头翻了个跟头，躺在了蜥蜴背上。
而它身下的那些蜥蜴，在完成了进食之后，便一个个趴在地上蛰伏起来，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关于杨若思这件事，岳青和他背后那些人似乎有着一些深远的谋算。
从杨若思小时候开始，那些人便不停地在给杨若思灌输一些事功思想。
不过这种灌输并非是单纯地给杨若思找一个补习老师之类的那种，而是不断地让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实例”。
从他们组织里的成员，到商务合作上的伙伴，某个跟她走的比较近的同学，甚至是她家中聘请来的佣人。
几乎每个她所接触过的人，都有过被刻意“描绘”过的痕迹。
也正因为如此，才最终将她变成了眼下这种纯粹以利益至上的人。
夏雨雪手中所拿到的关于杨若思的情报并没有任何虚假，甚至南瓜头自己都必须承认，假如单纯地看杨若思的人生履历的话，根本无法从其中看出什么特殊的信息。
但杨若思早已通过那种和“普通人”的接触中，成长成一个令夏雨雪都必须重视的存在。
虽然她并没有出众的武力，也无法在相貌上胜过夏雨雪和康清珏，但她却有一个夏雨雪和康清珏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不择手段。
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走在追寻着力量的路上的女人，一旦发现了路晨身上那近乎无尽的潜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靠上去。
哪怕是让她斩掉自己的双臂，挖去自己的双眼来博取路晨的同情，她都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而毫无疑问的，早早便令路晨欠下人情的她，完全有着实施这种行动的条件与魄力。
现在的她只差一步，只差有人在后面推她一把。
就好像之前她所接触的那些人一样，不必刻意指引她什么，只要把她放在那个位置上，她就会本能地行动起来……
“可惜你们没有想过，万一路晨死了呢？”
南瓜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了个身……
第七十章 机会
从和杨若思他们分开之后，路晨就察觉到了隐藏在夜色中的那些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蛇”，也不敢停下来进行确认，于是只能埋头逃走。
直到体力再也支撑不下去，他才背靠着一块巨石滑坐下来。
有了上一次进入异空间的经验，他知道这里的“规则”同现世应该也有着一定的出入。
只不过具体的是体现在这些藏在暗处的“蛇”身上，还是体现在昼夜交替上，他也摸不准其中的门道……
“呜——”
就在他思考着这个异空间的运行“规律”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呜咽声突然自不远处传来。
他原本有些放松的神经顿时一紧，随即便举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还不待他确认发出动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此起彼伏的呜咽声竟是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
“嗷呜——”
伴随着最为嘹亮的一道长啸，路晨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
然后他在自己所倚靠的巨石顶上，看到了一匹眼中闪烁着幽光的——巨狼！
而以此为开端，周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也一一在他面前显露出真容。
一只、两只、三只……最后他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嘴角流淌着涎水的灰狼将他包围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紧张到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下来。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剩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着的碧绿眼眸。
“应该……会很疼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眼前的狼群“杀死”，他的眼角就不由得跳了跳。
这个时候，他联想到了夏雨雪对他开枪的那两次经历。
虽然那个时候的过程很惊悚，但夏雨雪的确没有骗他，真的只是感受到了一下刺痛，然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效仿夏雨雪那样，给自己的太阳穴来上一枪。
可是哪怕举起了手枪，最终他也没能扣下扳机。
毕竟“自杀”这种事，第一次的话终归还是心理压力大了些。
于是为了不再煎熬下去，他鼓起了勇气，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匹灰狼扣下了扳机……
……
“梁叔，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
撇下大部队逃走的杨若思和梁叔两人已经走出了有一段距离，此时听到隐隐传来的枪声与狼啸，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杨若思还在皱着眉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而梁叔已经抬手一指，将具体的方向告诉了她。
“在这边……但是小思，你真的打算去找你那个同学吗？”
在梁叔看来，虽然路晨拥有枪械和灵石子弹，勉强可以算作是不错的战力，但在眼下这种情况，多一个人也可能就意味着多一份累赘。
而且灵石子弹毕竟是死物，无法让路晨拥有足够的机动能力。一旦遇到需要逃走的情况，路晨可能就没办法发挥什么作用了。
除非杨若思是想要抢走路晨的枪械和灵石子弹，或者是把他当成和那些人一样，用来殿后的“消耗品”，否则吸纳路晨对他们而言，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我有一种预感，他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杨若思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梁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时间紧迫，她已经顾不得再跟梁叔解释那么多了。
从第一次在棚户区那边见到路晨的时候，她就在考虑，谋划了这一切的人要怎样利用路晨这个在班级里默默无闻的人。
以及路晨又能做些什么。
但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路晨应该只是一个“挂件”，那个神秘的超凡者夏雨雪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而路晨应该只是幕后那人把夏雨雪牵扯进来的一枚棋子。
一直到路晨拿出那两把枪，以及梁叔告诉她路晨所使用的子弹是灵石子弹的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不要说是她，就连他们整个超凡者组织加起来，恐怕都不及路晨手中的灵石子弹和空间储物装置值钱。
为了谋算她，或者为了谋算他们的组织，却用上了远超他们价值的物品——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所以她发现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者直白点地说，就是她搞错了她和路晨、夏雨雪之间的主次顺序。
幕后那人并不是以路晨和夏雨雪为棋子，来算计她和她背后的超凡者组织，而是反过来，以她和她背后的超凡者组织，来算计路晨和夏雨雪！
每个人都习惯了认为自己才是“主角”，一旦遭遇什么突发情况，通常都会以自己为中心来对事情进行推测与揣摩，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常态。
如果不是杨若思习惯了从“价值”这方面考虑问题，可能还要兜上不少圈子，她才能发现自己出演了一幕戏剧中的“配角”。
不过在得知了自己被人当做“配角”之后，她却也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感到恼羞成怒。
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只要错过了就会抱憾终身的机会！
从小时候开始，她身边的超凡者就没少过。
即便她本身因为天赋问题，没有觉醒成为一个超凡者，但她却从来没少过转变成超凡者的机会。
但之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是因为她在等这么一个机会。
她的目标很高，所以也就需要这么一个与之相匹配的更高的起点。
而眼下，路晨似乎便带着她所需要的东西来到了她的面前……
……
“嗷呜——”
当杨若思和梁叔找到路晨的时候，现场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子弹的弹壳，以及横七竖八的野狼尸体。
矗立在巨石旁的的路晨看着突然现身的杨若思和梁叔，只是眼珠动了动，随后便转头看向脚下那匹仍旧在挣扎着的纯白头狼。
他的背上此时已经长出了一只黑色的肉翅，嘴角处虎牙不正常地伸长、凸出些许。
加上浑身上下的斑驳血迹，以及胸口处破开的大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厉鬼，狰狞无比！
“小思！不要过去！”
梁叔伸出手拉了杨若思一把，可是杨若思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神色坚定地朝着路晨走了过去。
“可以了，已经没事了。”
她这么说着，朝着浑身是血的路晨张开了双手。
而路晨回应她的，则是宛如一只觅食的小狗一般，凑到她的脖子边抽了抽鼻子。
随后，他在梁叔那震惊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张开了嘴，咬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熟悉的背影
痛，太痛了！
路晨怎么也没想到，强行破开封印的这个过程竟然会这么痛苦。
从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开始，那些灰狼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它们并非是现世当中的那些普通野兽，而是和那些巨树一样，开启了灵智的存在。
因此路晨的枪声非但没有起到恐吓它们的作用，反而激起了它们体内的凶性。
尤其是在头顶那匹头狼的指挥下，它们甚至使用起了战法，分批次地发起进攻，根本不给路晨喘息和切换弹匣的机会。
再加上路晨本身对换弹匣并不熟练的原因，仅仅是打空了三个弹匣之后，他便被狼群欺近身前。
“嗷呜！”
当先的一匹灰狼从地上跃起，直接咬在路晨的手臂上。
它腾空而起时那巨大的推力瞬间将路晨扑倒，随后便有更多的灰狼一拥而上，分别咬在了他的四肢上。
路晨甚至闻到了那些灰狼口中所散发出的咸腥味，以及它们身上长久不清洗所积攒下来的那种骚臭味。
恐慌与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刚刚切换完弹匣的手枪发出一阵咆哮，将正在撕咬着他右手的一匹灰狼直接射杀，并且飞射的子弹还打伤了几只想要冲上来“补位”的灰狼。
但对于眼下的情况而言，这种杀伤不过是杯水车薪的程度。
当他手枪里的子弹被打空，徘徊在周围的灰狼再次一拥而上。
并且这一次，在灰狼们将路晨的身体控制住之后，那匹白色的头狼迈步走上了路晨的胸口。
紫色的火焰在它的口中酝酿而生，随后在近乎零距离的情况下，它将那火焰喷射在路晨的胸前！
“啊！”
火焰瞬间烧毁了路晨的衣物，穿透了他的胸腔，并且在他身下的土地上留下一个黢黑的洞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狼指挥着灰狼们有序地撤退，并且叼走了路晨手中的卡宾枪与手枪，以及他作战背心里的所有弹匣。
随后它们围成了一个圈，就那么看着圈子中心的路晨痛苦地蜷缩起来，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它们并不知道的是，路晨眼下的情况十分诡异。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全身各处传来的那种疼痛，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液不断地从胸口那个大洞里流出来。
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意识，甚至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
而就在他为此而感觉到疑惑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动了。
明明他并没有向四肢下达命令，或者说他本能地想要蜷缩起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违抗了他的想法，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好像，他成为了某种机甲的驾驶员一样！他的神经与机甲紧密无隙地连通着，但本该是无机物的机甲，此刻却好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擅自行动了起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侧的肩胛骨仿佛烧红了的烙铁一样，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痛感。
并且他口中的虎牙也突兀地生长起来，凸出到口外。
随后，当狼群中有一匹灰狼按捺不住冲了上来时，一只肉翅破开了他后背的皮肤与血肉，暴露在空气当中。
那匹灰狼还未触及到他的身体，便在肉翅的切割下，从头到尾被劈斩成两半！
然后，路晨更是看到自己的身体对狼群展开了一场近乎一面倒的屠杀！
他的手逐渐畸变成猛禽利爪一样的样子，脚掌也逐渐变得宽大，就连膝盖也渐渐变成了特殊的反关节结构！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部屠杀机器！
“好痛啊……好痛啊……”
杀戮并没有令他身体上所传来的痛楚有所消减，反而是在剧烈的行动中变得愈演愈烈。
他甚至没有那个余裕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恐惧，几乎完全被那种剧痛所支配。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梁叔带着杨若思来了。
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的路晨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下，随后他本能地想要提醒杨若思逃走。
但此刻身体的所有权已经不归他所有，所以他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杨若思摆脱了梁叔的阻碍，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来。
“她要做什么？”
“是阴谋？”
“还是她有办法……”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当中，他看到杨若思轻声安慰着他，向他张开了双臂。
然后也“看”到了，他的身体自主行动起来，将杨若思抱在怀中，咬向了她的脖颈……
“不要！”
路晨伸手想要阻止一切的发生，可是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却突兀地发现自己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身体各处传来的那种痛感好像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了，就连胸口那处最严重的伤势也是一样。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受伤之前的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
他疑惑地看向四周，想要知道他到底吸了杨若思的血没有，以及他身上为什么不痛了，还有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一片漆黑的所在的。
可是周围只是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回声，他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里是……那个‘呓语’传来的地方！？”
沉思许久之后，路晨终于发现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了。
因为他之前曾经来过一次这里。
就是在异空间里，他随着本能意识探索那个呓语声来源的时候，来到过这个“镜面”的世界！
“嗡——”
在路晨回忆起了这个地方究竟是哪的时候，空间中突然传来一阵嗡鸣声。
随后路晨便看到，这个空间突然亮了起来！
以他的脚下为起点，耀目的白光蔓延向整个空间！
紧接着那面诡异的镜子在他面前浮现，但它却不再是当初那种单调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样子。
无数粉色的不知名花朵从空间上方飘落下来，落在路晨的头上，肩上，也落在镜子的镜面上。
数不清的波纹漾起又平复，随后路晨便在那面镜子当中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可路晨却想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
同上一次一样，他朝着镜子伸出了双手。
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什么人突然跳出来，对他说“你也不让让你姐姐为难”这种话了。
他的手触碰到了镜子的镜面，然后穿过了那层镜面，触碰到了镜中的那个背影。
然后，他终于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呓语声所说的话。
“哥哥。”
她如此说道。
第七十二章 空明之下我无敌
“有许多人议论我说，他得不着神的帮助。
但你是我四周的盾牌，是我的荣耀，又是叫我抬起头来的。
我用我的声音求告圣主，他就从他的圣山上应允我。
我躺下安眠，我醒着，圣主都保佑我。
虽有成万的百姓来周围攻击我，我也不怕……”
莱拉仍旧在进行着咏唱，只不过她此时的咏唱已经不再具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就如同夏雨雪所说的那样，她所施展的献祭术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驱动的特殊术式，所以她现在的咏唱只是一种单纯的祷告。
是临终之际，向“主”所献上的最后一次祈祷。
一扇扇巨大的光门从她的身侧展开，仿佛没有穷尽般的畸形怪物从光门中走出，然后毫不迟疑地扑向了正向着她走来的夏雨雪。
而此刻的夏雨雪已然没有了平日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的神情专注到近乎空洞，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波动。
她的眼中只剩下手捧圣经的莱拉的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她每前进一步便挥刀一次，所使用的正是最为朴素无华的“居合”。
锋利的刀刃自那些怪物身上划过，毫无阻滞地撕裂了它们那坚韧的表皮，随后刀身中所蕴含的她的血液完成对那些怪物的侵蚀，将它们化作黑色的飞灰。
但这还不够。
想要以此来杀死莱拉，就必须杀死她空想具现的七百四十万五千九百二十六只恶魔。
在此之前，哪怕夏雨雪贴近了莱拉的身体，斩下一刀，也无法伤害到莱拉的本体。
所以夏雨雪还需要更强的力量。
“早知道当初学点持久力更强的国术剑法了，老头子非说什么我生性跳脱，更适合学点霓虹的剑术，速战速决……”
随口吐槽了一句，夏雨雪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点点墨迹开始在她的身上浮现。
从指尖到肩膀，从眉头到锁骨，由点成线再连通成特殊的图案，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印第安人中的祭司萨满。
莱拉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使用车轮战的战法消耗她的体力，这种方法本身就是克制着她的。
所以她想要强行破解，并且击杀莱拉的话，不付出一些代价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不就是玩儿命么？搞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就像莱拉所说的那样，像她这样坚持到最后的“成功样本”并非只有她一个。
哪怕是她今天死在这里，和莱拉同归于尽了，之后还会有着其他的“监护人”过来顶替她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知晓了这一切的莱拉再活下去！
“限制解……嗯！？”
就在她准备破开施加在脊髓中的“安全装置”，放任其中的“特殊物质”吞噬一切的时候，一道异样的感觉突然自她的体内升起！
她的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脸颊变得通红，整个人身上的力气更是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一般！
“这是……吸血那个时候的？”
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并不陌生。
因为之前在异空间里，路晨第一次吸取她的血液的时候，她就曾感受过一次。
可是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眼下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的？
如今不要说解开限制了，恐怕和那些莱拉召唤而来的恶魔眷属交手都成了问题！
假如摆脱不了这种状况，可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呜——”
夏雨雪的身上出现了什么状况，那些恶魔自然是毫不关心的。
它们只看到夏雨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动作，所以自然一拥而上。
无数巨大的拳头在夏雨雪的眼中放大，下一刻便要印在她的头上、身上！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再生！
只听虚空中忽然响起“当啷”的一声金玉相交般的声响，随后那些从四面八方扑向夏雨雪的恶魔便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定格在了半空当中！
紧接着一道清风吹过，那些恶魔便好像千年古迹中被风化的那些建筑物一样，化作砂砾，随风飘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夏雨雪，就连作为施术者的莱拉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们两个人同时忘记了言语，一时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难以理解的一切。
“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家的，打起架来扯扯头发也就算了，这打生打死的，可是会叫人讨厌的。”
似乎是为了解释她们的疑惑一般，伴随着第二声“当啷”轻响，一个穿着着华贵宫装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夏雨雪和莱拉中间。
她无视了莱拉所布下的禁制，以空间转移的方式出现在这个被紫色薄膜所包裹着的“小结界”当中。
而从她腰间所佩戴的一串串坠饰来看，刚刚发出轻响的，就是她腰间所系着的这些玉佩。
只不过因为她头戴着幕篱，所以无论是莱拉还是夏雨雪，都无法看清楚她的长相。
“今天就差不多到这里吧，他也该回来了。”
没有和夏雨雪以及莱拉进行任何的商量，她自顾自地宣布了这场战斗的结束，“你们两个，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吧？”
“……”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夏雨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蒙。
从这个人所说的这几句话来看，夏雨雪确定，她对自己，甚至对莱拉应该都没有什么敌意。
她出现在这里，大概只是如她所说的这些话一样，是来“拉架”的。
可是为什么呢？
夏雨雪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另一边，莱拉也从呆滞中恢复过来。
她拔出了身侧那插在地上的镰刀，站起身来，随后那柄镰刀在一阵光华翻涌过后，转变成了一个闪耀着金光的十字架！
“还来！？你当你是弗利萨还是超级赛亚人啊姐妹！？底牌一张接一张，你咋不当场表演一个变身呢！？”
眼看莱拉还有要跟这个宫装女子死磕的意思，夏雨雪不禁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反观宫装女子好像对此并不意外。
只听她轻笑一声，腰姿扭转，随后便闪身来到莱拉身前！
这个时候莱拉的头顶上方恰好打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光门，一个头上长着牛角的恶魔身影在门后浮现！
然而宫装女子只是抬起纤纤玉手，轻轻一一指，那道正在扩张的光门便猛地静止下来。
随后女子腰间白色的光芒一闪，那道光门竟是就这么直接被关闭了！
原本号称不死不休，以施术者生命为代价的献祭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宫装女子给强行终止了！
“空明之下我无敌，空明之上一换一。”
做完这一切之后，宫装女子曲指弹向莱拉的额头，“你可记住了？”
在她指尖与莱拉接触的瞬间，莱拉同样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第七十三章 路晨？
空明之下我无敌，空明之上一换一？
真是好大的口气！
就算是夏雨雪，吹起牛皮来也就说一句我跟天枢境五五开。
而空明境……要知道空明境和前九境最大的区别，就是前九境又被称作凡人境，而空明境却被称作“仙人境”！
天枢境的超凡者能够完成大规模的事象改写，凭空具现出“领域”那种超规格的存在，而空明境比起天枢境，还要更进一步——那就是他们能够拥有自己的“小世界”！
这是路晨在学校的“超凡通识课”上所无法学习到的内容，也是关系到这个世界“本源”的所在。
宇宙，或者说“现世”，作为无数世界中的“主位面”，是所有小世界和异空间的“锚点”。
如今悬浮在太平洋上的禹舟岛，则是连接现世和所有小世界的枢纽所在。
一旦有天枢境的超凡者晋升到空明境，那么禹舟岛上便会自动出现一条连接现世与那个新生小世界的通道。
因此空明境其实就是民间传闻中“位列仙班”、“白日飞升”的那种规格程度。
那些个能达到空明境的大佬，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任你是三教祖师也好，哪个神系的神王也好，离开了自己的小世界，去到别人的小世界里，那至多也不过是个天枢境的水准。
就好像一个修仙者到了西幻的魔法世界里，在世界规则的压制下，连灵气都动用不了，怎么跟那些土著掐架？
真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一个空明境的强者想要杀死另一个空明境的强者，夏雨雪所知道的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小世界对撞。
依照底蕴不同，空明境强者所拥有的小世界之间也存在着差距，三教祖师那种程度的空明境所拥有的小世界，体量可能是新晋空明境所拥有的小世界的几千甚至几万倍。
两者相撞，较小的那个小世界会直接崩散开来。
而像这样从一个小世界的外部对这个世界进行破坏，是杀死一个空明境强者的唯一办法——当然，如果有空明境的人不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在自己的小世界之外被杀死，也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
因此这个宫装女子敢夸下这种海口，夏雨雪已经默认她在吹牛皮了。
毕竟能杀死空明境的人只能同样是空明境，而现世中空明境只要一出现，就只有身死魂灭这一个下场……
“前……辈？”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宫装女子，夏雨雪就根据她的服饰，挑了一个对方可能比较爱听的。
人家喜欢吹牛皮归吹牛皮，但实力就摆在那里，夏雨雪可不想像莱拉一样，被一个弹指送到什么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去。
眼下既然她还没有表露出对路晨的威胁，那么夏雨雪也就没必要和她敌对。
不过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夏雨雪对自己的血还是有信心的。
她拿莱拉搞出的那种车轮战没什么办法，但一对一的话，最终的结果还不好说……
“不错，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宫装女子似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透过那道幕篱，夏雨雪能够看到她嘴角处微微勾起。
但她为何而笑，夏雨雪就不甚明了了。
“好了，此间事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日后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宫装女子甚至没有给夏雨雪再说什么的机会，就这么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虚空中只留下与她来时相同的环珮叮当的轻响，在夜色中缓缓飘荡。
而夏雨雪则是看着她消失的地方陷入了呆滞状态——这人真就是单纯地过来拉了个架吗？
她图个什么？
……
……
异空间里，随着一道璀璨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空间都近乎完全照亮之后，原本躺着的南瓜头翻身而起。
“呜呼～”
它欢呼一声，随后打开了脚下的阴影裂隙，瞬间消失在原地。
杨若思果然没有辜负它的期望，在没有任何暗示的情况下达成了它所期望的结果。
而对于那个此时还在同何许国交手的人，它已经没有那个空闲去顾及了。
并且对方在进去这个空间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的生死不必南瓜头来担心。
所以对于这种明显就是弃子的存在，南瓜头也放弃得心安理得。
而也就是它消失之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路晨的身影突然在此出现。
此时的路晨与之前的状态又有了新的变化，原本只有一只的肉翅变成了两只，而且它们似乎已经变成了“完全体”的状态，能够自如地被他收进体内。
就连他嘴角的虎牙也是如此，变得可以自如地控制长度。
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恢复了普通人类的样子，但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又远超之前。
——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吸血之后，他血族的力量已经被重新唤起。
虽然还未达到“巅峰”的那种程度，但已经不可小觑。
他的目光四下巡视一圈，在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之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翻手下压。
随即他身体下方的空间便出现了被“压缩”了一样的痕迹！
无数潜藏在黑暗中，等待着新的猎物上钩的巨型蜥蜴瞬间爆裂开来，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便在他的这一击之下殒命！
“这就是真祖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随后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握紧双掌又松开，感受着其中所流淌着的能量。
或许他马上就可以凭借着这份力量，去把康清珏救出来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他的身影一闪，继续赶往他所能感受到灵力波动的下一处地方。
而那里，也正是何许国和那个穿着血色披风的超凡者的战场所在。
……
……
当路晨突然现身之后，何许国和另外那人的反应有所不同。
那个身穿血色披风的超凡者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从他身体那不自然的抖动来看，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他当下的情绪十分激动。
而何许国微微一愣神之后，便驱使着体内的灵力，将附着在身上的那些血色长矛一一震落。
随后他以一种求证的语气向路晨问道：“路晨？”
第七十四章 自爆
在别墅区那边的时候，何许国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一次处于失控边缘的路晨。
因此对于路晨突然变强又出现在这里，他倒是并不如何感到意外。
真正让他拿捏不准的，是路晨当下的状态——眼下这个“路晨”，究竟是那个普通高中生呢，还是一个没有了自我意识，只会遵循本能行动的血族真祖呢？
“何大叔，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对于眼前的何许国，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超凡者，路晨本能地持警戒态度。
虽然他知道何许国有着国安部成员这一官方身份，但正如夏雨雪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是血族真祖了，与国安部之间已经不再是庇护方与被庇护者的关系。
再加上杨若思之前的“巧合”出现，何许国还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追到了这个异空间里，他会怀疑何许国的目的，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此时叫何许国一声何大叔，已经是他看在夏雨雪的面子上，以及出于礼貌了。
至于另外那名超凡者……光从他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样子来看，就已经十分可疑了。
“看来这是高中生状态的路晨了，还保有着理智……这么说，他现在应该是已经初步掌控了身体里的一部分力量了吧？”
初步完成对路晨当下的状态评估之后，何许国稍稍放心了些。
毕竟从别墅区那次的事件来看，如果眼下的路晨是处于失控状态的话，那么只靠他自己一个人可能还应付不过来。
随后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啥……我说我是过来帮忙的，你信吗？”
其实说实话，这种话说出来连何许国自己都不信。
毕竟不管是一看就能发现是圈套的杨若思，还是他这种有着跟踪性质的“保护”行为，都太容易引人联想了。
但他说得又确实是事实，他的确是带着帮忙的心态追过来的。
如果不实话实说的话，他总不能再编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吧？
“……”
对于何许国的回答，路晨心下存疑。
不过因为还有另一个超凡者在场，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一位……”
“小心！”
就在路晨转过头，准备询问那名全身包裹在血色披风里的超凡者的来历的时候，一旁的何许国突然出声警告！
而随着何许国的话音落下，路晨便看到那名超凡者身上的血色披风翻涌，三支血色长矛攒射而出！
这三支长矛的材质非金非石，乍一看上去好像塑料或是玻璃制成。
但联想到此前它们嵌入到何许国护体灵力中的样子，路晨对它们坚硬程度也就不敢有任何小觑。
在长矛临身之前，他调整身形，躲过了其中的两支。
而剩下的最后一支，他采用了伸手抓取的方式来进行阻挡！
“他的矛具有破魔属性！快躲……开？”
何许国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那只血色的长矛在接触到路晨的手掌之后，竟是诡异地寸寸消失了！
如同路晨的手掌间打开了一扇同样其他空间的传送门一样，那支长矛通过了传送门之后，就这么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不对！那是……火！？”
疑惑之下，何许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路晨的那只右手上。
然后在他调集了全部灵觉进行观察后，终于发现了蕴藏其中的猫腻——原来路晨的手上此时燃起了一层薄薄的“火焰”！
这种火焰并没有具体的形体，虽然隐隐能够看到，它的“形状”和普通的火焰相似，但却没有颜色，更接近一种无色透明的状态。
那支血色长矛并没有被路晨转移到其他的空间去，而是在接触到这种特殊的火焰之后，被一点一点“消磨”掉了！
或者说——“吞噬”！
“好霸道的火！？”何许国的脸色猛地凝重起来。
在过往的那些年中，他曾经亲眼见到过许多种特殊的火焰，比如以霸道刚猛著称的三昧真火，以诡异莫测著称的无根心火，又或者能够在坚冰中燃烧的幽冥冷火。
但即便是其中威力最强的三昧真火，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在接触的瞬间，便直接将那种血色长矛炼化！
就算那支血色长矛是灵力凝结而成，达不到灵器的那种坚固程度，但总比他们超凡者的身体要强一些。
那种火焰既然能瞬间炼化血色长矛，那么岂不是说，如果超凡者被这种火焰近身，就会直接……
“呜——”
路晨以实际行动验证了何许国的猜想！
在炼化掉那根血色长矛之后，他的身影猛地一闪，便出现在那名神秘超凡者的身边！
随即他挥出一拳，直取对方胸腹！
“喝！”
那名超凡者仓促之间吐气开声，随后无数长矛从他的披风内“生长”而出，迎上了路晨的拳头！
但路晨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他不闪不避地对着那些闪烁着寒芒的矛尖捣了下去！
没有何许国臆想中那金铁相交的撞击声，也没有长矛入肉，刺破筋膜的沉闷声响。
没有任何声音。
在路晨的拳头与那些长矛接触的瞬间，所有的长矛便同时消失了！
一同消失了的，还有那名神秘超凡者胸腹间的一块血肉！
路晨拳头上所附着的火焰，竟是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将阻挡在他前方的一切都吞噬、蒸发了！
“这就是……秒杀教皇的力量……”
目瞪口呆中，何许国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教皇是如何死掉的了。
不管是谁，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火焰，恐怕都只有被秒杀这一个下场。
因为在接触的瞬间，它会如同“橡皮擦”一样抹除掉所有接触到的东西，无法防御，只能躲避。
但路晨却又拥有血族那种高速的空间移动能力……
“嗡——”
被路晨的拳头刺穿胸腹之后，那名超凡者的身体猛地鼓胀起来！
何许国的瞳孔猛地一缩，就打算要去拉路晨逃离这个地方——那个人要自爆了！
然而还不待他靠近路晨，路晨就又做了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
只见他右手几个起落，便又洞穿了那个超凡者的头、胸、丹田这三个位置！
随后连同着血肉以及凝聚在那三处的灵力一起，所有的一切都被抹除了！
自爆还在启动阶段，便被路晨以这种粗暴的手段直接终止了！
第七十五章 “误会”？
杀掉了，最终还是动手杀死了第一个人。
然而看着眼前的超凡者连同那件血色长袍一同化作飞灰，路晨却发现自己心中好像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原本他觉得自己应该会感到歉疚，会感到恐惧，可是这些情绪竟然统统都没有出现。
是因为受到了体内觉醒的那种力量的影响？
还是因为他与这人之前并未有过什么交集，所以下意识地把他看做了与灰狼、巨蜥相同的野兽般的存在……
“路晨？”
眼看着路晨突然陷入了沉默，一旁的何许国赶忙呼唤了他一声。
现在的路晨处于一个非常危险且不稳定的状态，何许国必须时刻保证他还保有着自我意识。
否则路晨一旦失控，他甚至只能引颈待戮，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抱歉，何大叔，身体本能地就行动起来了。”
听到何许国的声音，路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在看到对方脸上那惊疑不定，以及充满戒备的神色，路晨自然也就知道何许国在担心着什么。
于是他想了想之后向何许国问道：“你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吗？我想要去找夏雨雪。”
既然何许国在戒备着他，而他又怀疑着何许国的立场，那不如早些分开。
眼下异空间里的巨蜥和灰狼已经都被他杀死，就连这个看起来像是“幕后主使”的超凡者也已经死掉了。
所以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另外路晨有些担心另一边夏雨雪的状况。过了这么久，夏雨雪还没有赶过来，那说明她那边可能陷入了困境。
如果能够早点赶回去，说不定能够帮上一些忙。
还有就是康清珏的事，早点和夏雨雪会和的话，也许会有所收获……
“离开这里倒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们就这么直接走吗？”
何许国真正想问的自然是杨若思的情况，但又不好直接这么问出来，所以才这么“旁敲侧击”地提醒路晨。
“还有两个人，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吧。”
说着，路晨身影一闪，朝着杨若思和梁叔所在的方向飞掠而去。
而何许国身上的青光一闪，化作一只神俊的雄鹰，承载着他冲天而起，跟在了路晨的身后。
在半空中，何许国看着前方身影不断闪烁的路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路晨最终肯定会成长起来，但是这个成长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点？
前一刻路晨还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他人宰割，可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路晨就已经能够威胁到他——甚至是能够让他感觉到无力了。
是不是他和岳青都搞错了什么？
路晨也许并不是草原上的一只斑马，而是一头披着斑马皮的……狮子？
还有，是只有他和岳青搞错了，还是所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人都搞错了？
……
……
当路晨带着何许国找到杨若思以及梁叔的时候，杨若思正披着梁叔的衣服，倚靠在那块巨石上。
她的肤色呈现出一种大量失血之后肉眼可见的苍白状态，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何许国走上前去，抬起她的手，按压了一下甲床，观察了一下甲床的色泽，初步判断她体内的血红蛋白应该在70-80g/L的水平，已经处于相当危险的状态。
“早些带她去医院吧，如果不及时输血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放下杨若思的手，何许国转头对路晨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恩。”路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走到杨若思身边蹲下，有些歉疚地看着她说道：“对不起，若思姐。我……”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杨若思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食指，按在路晨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那些道歉的话。
“其实之前我之所以会帮衬你，是因为你姐姐找到了我，让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你一点忙。
你也知道她是老师，不方便插手到咱们学生之间的争端里来。
而你又是那种死倔死倔的性格，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跟她讲……
我今天也是脑子发热，才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这完全是我往日养成的习惯使然，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最后就算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有什么歉疚”
“……”
路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杨若思。
关于她所说的路晓雨的事，他完全不知情。
不过既然涉及到了路晓雨，那就是事后可以查证的，所以他相信杨若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而这么一来的话，不管是她之前打听康清珏的事也好，还是她今天晚上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能就都是一种误会。
她并不是为了打听康清珏的事才刻意接近他，只是在接受了路晓雨的委托之后，顺便聊起了康清珏。
而她今晚上出现在棚户区，只是被牵连进了和失踪案有关的事情里。
回想起自己往日里对杨若思的刻意疏远，以及之前他撇下杨若思独自逃走的事，再对比杨若思那个毫不犹豫的拥抱……路晨感觉自己的脸整个都在发烫。
“这边好了！”
就在路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杨若思的时候，另一边的何许国完成了空间传送术式的架构。
青色的传送门轰然洞开，而透过那四溢的流光，隐约可以看到传送门另一侧棚户区那些破旧的砖瓦房，以及夏雨雪的身影。
“我们走。”
路晨俯下身将杨若思抱起，随后跟着何许国与梁叔一起，跨过了那扇大门。
“呦，回来了？”
另一边，夏雨雪刚刚完成对伤口的包扎。
本来她是打算直接追到异空间那边去找路晨的，但还没来得及行动，便感觉到了周围空间中泛起的波动。
从那个宫装女子离开到何许国开启空间门，中间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以她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
“能告诉我一下，在那边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在上下打量了路晨一眼，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之后，夏雨雪把目光转向了路晨身后的何许国。
“你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