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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於初     大明:你真是朕的好大儿txt下载     大明:你真是朕的好大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赏我点钱?滚

    胡惟庸主动登门闹了这么一出,让朱极更加坚定了打破文人掌控天下喉舌的决心。

    不过想要初步达成这一目的,就朱极手头那仨瓜俩枣显然是不够的。

    作为一名出色的穿越者,在那个狗系统还有个把月才能正式启动之前,想要如此迫切地实现愿望,也只有使出他压箱底的招数——找爹。

    九月初六,忌会亲友。

    看到朱元璋的第一秒开始,朱极就有些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嗯,即使看了,或许也没什么用。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把亲爹划到亲友的行列。

    奈何这无情的现实确实给朱极好好上了一课。

    “不是说要去中城问个公道么,怎的昨日咱等到宵禁都没听人回报你有动静啊?”

    朱极踏进谨身殿后,朱元璋正提笔在题本上写朱批。

    不等朱极开口,头都不抬的朱元璋忽然带着些许促狭的口吻询问道。

    “今早又有人来报,说胡惟庸到你门口负荆请罪了。将相和都演上了,看来咱大明鼎盛有望啊。”

    虽说文化水平不高,但将相和的故事朱极还是听说过的。耳听自家亲爹这不阴不阳的挤兑,朱极一屁股坐在御案前不远处的绣墩上,以同样阴阳怪气的语气朝朱元璋一拱手:

    “那倒是恭贺陛下了。大明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朱元璋只以为自家大儿当真借坡下驴,以江湖代称四方,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他却完全不知道,后世有部小说中,接受这般恭贺的是位引刀图一快的奇男子。

    “胡惟庸如此大张旗鼓地认错,你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接下了?”

    要知道早在父子俩还没有相认的时候,朱极就一直对胡惟庸表现出十分的警惕,没理由这么轻易就被胡惟庸给糊弄过去。

    有心探听朱极想法的朱元璋忍不住使出了激将法。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听朱元璋说过一句好话的朱极登时便点点头:

    “以前只是人云亦云,今日一见,我才发现胡相知错能改,是个大大的好人。若陛下也这么觉得,不妨干脆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孩子任他骂,老婆任他打,龙椅任他坐,內帑任他花?”

    “混账东西。”

    随着朱元璋的怒喝,一团黑影从御案上方袭来。朱极跳起身躲开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正是朱元璋刚刚朱批的题本。

    茹太素还没上万言书之前,能交到朱元璋这里的题本还是挺有份量的。若是方才朱极不躲这么一下,流血倒不至于,但疼却是真的会疼。

    打嘴仗,谁先动手算谁输。

    再次获得胜利的朱极面对朱元璋怒气冲冲的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而后重新坐在绣墩上,强忍着笑意颇为认真地说道:

    “你看看,上了岁数就别老这么大火气。这题本就算不砸到我,砸到这地上的青砖白泥也终究是不好的。你要是能好好说话,至于让我这么回应么。”

    见朱元璋又默默举起一册比刚才还厚些的题本,朱极索性往后一跳,直接站在谨身殿门口跟自家亲爹遥遥对峙起来。

    “算我出言不逊,改天也学胡相给你跪一个。不过今日我是真的有正事,要不我先去趟娘那里,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

    气归气,朱极嘴里的正事朱元璋可不想耽误时间。

    将手中的题本狠狠拍在御案上,将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都震散了不少,朱元璋这才没好气地瞪着朱极问道:

    “说吧,有什么正事。”

    “赏我点钱。”

    “滚。”

    感觉自己遭到调戏的国瑞爷恶狠狠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像那天一样将这厮绑到宗庙去,当着自家祖宗以及那些混账孩子的面,好生将这厮打一顿。

    老子如今都穷得节衣缩食了,这么容忍不就是想听听这混账东西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万万没想到居然跟自己借钱。

    如果他记得没错,给朱极封王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将朱极这一年的俸禄都送到了雍王府。那可是五万多石粮食,数千匹上好的丝绸,还有零零总总各类赏赐,每次回想都能让他感觉肉疼的钱粮。

    这混账东西居然还要跟自己借钱。

    朱元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由此看来,儿,是要穷养滴。即便自己坐拥天下,也不能让他这么造啊。

    超越时代数百年的育儿观带给国瑞爷的只有深深的痛苦和悔恨。

    不过朱极显然不会被自家亲爹平地一声吼就吓退,虽然身体依旧站在谨身殿门口,此时的心情却已经没有方才躲避题本时那么慌张。

    “借,借总可以了吧?你这当爹的要是不借,我可就打着亲王的名头去外边借钱了。到时候给陛下脸上抹黑,莫要怪我。”

    虽说以前一直秉承端自己的碗吃自己的饭,但如今想要做的事情需要大量本钱,哪怕搭上府中剩下的那些钱粮,依旧无法保证构想能够实现。

    所以啃老不能的情况下,朱极只能正儿八经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差人去三山街买个铺面做书坊,同时也想求你批道旨意,允我那书坊兼作报房,刊印些朝野内外的事情。”

    朱元璋还以为自家大儿有什么高招呢。

    闹了半天,居然是开书坊发邸报,心里有些失望的同时,朱元璋不得不劝告朱极打消这幼稚的念头。

    “与民争利,殊不可取。至于报房更不要想,邸报乃天下喉舌,等闲人不得插手。”

    为了巩固老朱家对大明的绝对掌控,朱元璋早就对任何威胁都有过充分的考量,尤其是朱极当初提醒他要握紧枪杠子,抓紧钱袋子,看紧笔杆子,就更不能开私人办报的口子了。

    听到自家亲爹如此不近人情的答复,朱极没好气地抠了抠鼻孔,而后满脸鄙视:

    “正好昨日早朝的事还没完,要不你直接贬我为庶民,然后我再办书坊就不与民争利了。那些个文人把咱们当猪养,你还真就把自己当猪了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陵早春水太凉

    什么叫字字诛心。

    跟以前那些个皇族不一样,朱元璋称帝后并没有拿自家的姓氏当回事。民间喜欢吃猪肉,那就让他们吃。喜欢称呼圈里那个叫猪,那就叫。

    但毕竟他也是人。

    当真自己的面骂自己是猪,即便不姓朱心里也得窝火。

    更何况这话还是自己亲儿子骂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国瑞爷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可侵犯。

    操起身侧悬挂香炉的铜箍木柄,朱元璋绕过御案阔步走向朱极。

    老头子要动真格的了。

    心里咯噔一下,眼见大事不妙的朱极直接转身跨过门槛,看着步步紧逼的朱元璋急声说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头子,亲爹,咱有话好好说成不?你要生气也该找那些这么想这么干的人,别拿我这犯言直谏的出气啊!哎,你要再过来,我可要跑了……”

    眼见自家亲爹有往前走了几步,再这么干吆喝木棍子就要落到自己身上,朱极决定做个言出必行的人。

    跑吧,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在奉天殿后谨身殿前这么大的空地,朱极不信老头子在讲武德的前提下真能追得上自己。

    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带着武备学堂那些人一大早在城中扰民的成果。

    于是,当朱元璋举起那根木棍的时候,便看到朱极跟兔子一般飞快地远离了自己,而后站在相隔十数丈的地方朝自己继续语言输出:

    “我就说吧,你追不上的。你说就咱爷俩这关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的,传出去容易让人笑话。”

    咱爷俩?谁是爷?谁是俩?

    挥起的木棍停留在半空,朱元璋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他已经被这混账大儿气得脑溢血准备期了。

    “小兔崽子,今天不打你一顿,老子枉为天子。”

    枉为人的口号都喊了出来,足见朱元璋心中的怒火。

    不过下一刻,朱元璋就知道今天他这天子真不会白坐。事实证明,朱极的脑回路永远都不是他这个当爹的轻易能够看穿的。

    已然要靠吼才能通话的朱极居然在他发誓之后,一溜烟又跑了回来,更是不顾周围诸多禁军与随侍官员瞠目结舌,直接将大殿内刚坐过的绣墩拿到朱元璋面前,而后顺势一趴。

    “打吧。”

    没有慷慨就义的气概,也没有荡气回肠的绝笔,平平淡淡两个字,让朱元璋顿时没了方才那股子誓不罢休的气势。

    颤抖的嘴唇停住了不规律的运动,略显不自然地用力吞咽了口唾沫,朱元璋放下举在半空的右手,满脑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屁股高高撅起的朱极,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回来作甚?”

    “君子好成人之美。为了让你不枉为天子,我决定还是让你打一顿算了。”

    这一通骚操作直接让朱元璋失去了挥舞手中木棍的兴致。

    别人打孩子是为了育人,自己打孩子是为了出气。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打朱极一顿,这气好像也跟没出一样。

    思量再三,国瑞爷最终还是决定放过面前这孽障,变相地也放过自己。

    “带着绣墩,给咱滚过来。”

    被朱极这么一折腾,批题本的兴致缺缺,朱元璋决定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让朱极带着绣墩走到一处视野极其开阔的高台上,朱元璋坐定,抬头看看太阳高照晴空万里,低头看看宫锁烟柳碧瓦红墙,忽然间对朱极方才那些不堪的话有了新的认识。

    自从朱极回朝之后,自己好像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出过皇宫了。

    即使每天有仪鸾司的人手将城中发生的事情汇报到自己这里,可口述跟亲眼所见,到底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百姓们过得好不好,自己只能通过那些朝臣和仪鸾司的汇报得知。

    依照如今朝政运转的流程,很多问题甚至直接在汪广洋和胡惟庸那里就已经被解决。如果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在仪鸾司那里也疏通了关系……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话虽然粗了些,可自家大儿说的一点都没错。

    “说说吧,你办这书坊和报房到底打算干什么?”

    眼见朱元璋沉默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开口问起自己的意图,朱极顿时一副狗腿子作态蹲下身来为朱元璋轻轻捶打着他那宽阔的后背:

    “嘿嘿,书坊嘛,自然是用来赚钱的。至于报房,这不准备让天下百姓能多一种了解朝堂大事各地风物的途径么。”

    大明是有邸报的,但以邸报那种低效率低销量低覆盖率的东西,想要达成朱极的目的显然不切实际。

    一听就知道自家大儿话里有话,朱元璋也不想费那劲猜,索性直截了当地催促:

    “说咱能听懂的。”

    朱极依旧敲打着自家亲爹的后背,没有丝毫停顿。

    不顾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刚感觉到有些享受的朱元璋瞬间绷紧了身体。

    “你不觉得,如今天下喉舌,都被那不足一成的读书人把控了么?我办这报房,就是要刊印一份能让百姓们看得懂听得懂的杂报。我得让天下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些读书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朱元璋真想说,大儿你对读书人是有多大怨气。

    如果他真问了,朱极可能会非常肯定地回答两个字——很大。

    这两日围绕自己上坟烧纸这事出现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让朱极忽然想起大明史上那形形色色的读书人。

    他们当中有很多忠正贤良之辈,但同样也有不少蝇营狗苟之徒。

    某些本应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和事,不就是被那些掌握了天下喉舌的文人一通春秋笔法,申之以情,晓之以义,最终将那些受尽他们压榨的百姓糊弄的团团转。

    “不是我说,就如今朝廷邸报那德性,就算你现在不放开报房的口子,等你驾鹤西去之后,终究还是会被迫放开的。

    如果你不想让后世子孙连这点说话的主动权都丢掉的话,那随便你怎么样吧。反正今天胡惟庸依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了,我这里爱咋咋地。”

第一百二十章 不惦记人,惦记人家闺女

    披着一身温暖的阳光,朱元璋目光深幽地看着远方。

    舆论,这种看似民声的东西,事实上往往很容易被某些人或者势力操纵。

    陈胜吴广有了鱼腹丹书和夜半狐声,才敢大泽乡起义。刘邦一介泗水无赖,若非赤帝斩蛇,如何能虏获天下人心?再往后,五姓七望,何以称千年世家?

    五代十国战乱后,由世家操纵舆论的时代覆灭了。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读书人鼓噪喉舌的时代。

    大明在自己手里,那些读书人或许还不敢如此放肆。但真如朱极所言,要是自己死了,接下来的子子孙孙,也能强势到那些朝臣們不敢养猪么?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但朱元璋不敢赌。

    重新回头看看早已不再为自己捶背的朱极,朱元璋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自家的崽,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如果这大儿真想满足一己私欲,或许他比老朱家任何一个人过得都滋润。今日在自己这里找不自在,说白了还是替自己操心。

    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在朱元璋心里,这天下是自己的,也是自家崽的,但终究还是自家崽的。既然都是自己的事,那他还感动个什么。

    “需要多少?”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正气冲冲地看向远方的朱极顿时愣了,“啊”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后,没有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反倒异常平静地拒绝:

    “不是与民争利么,想了想,我觉得还是算了。”

    “利国利民的事,怎么能说与民争利。到时候把书价放低一些,让穷苦人家也有书苦读,想来没人敢说你什么。”

    想到报房的好处,虽然明知道朱极这是在摆谱,朱元璋也必须要拥护这明智的决定,甚至还主动找理由反驳自己先前说过的那些话。

    “咱给你五千贯,把这事给咱办好了。今后咱说话在百姓那里管不管用,还要看你。”

    连借字都不提,朱元璋此时显得极其大方。

    虽然不用扭头也知道朱极压根没有什么笑模样,朱元璋依旧颇为期待地说道:

    “咱没你脑瓜子聪明,也不及你对咱这大明江山看得透彻,稍后回去咱就给你块牌子,今后若有公事要用钱,直接拿了牌子去内承运库支取。便是你的私事,跟咱说一声,咱也准你拆借。”

    一句话,爹的就是儿的。

    朱标要是知道了,只怕都要羡慕到躲在墙角哭泣——他堂堂大明太子都没有这种拿內帑当私库的权力。

    看朱元璋这么大方,朱极绷着的脸都难能维持了。

    虽说钱粮之类皇帝私库可能没有户部掌管的那么多,但是论及各类稀奇玩意,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地方比內帑丰富。

    好奇归好奇,朱极倒是真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

    朱极没有接话,但朱元璋依旧谈兴正浓。难得父子俩能在这么安逸的氛围下单独闲聊,很多无法跟马皇后或者朱标说的家事和国事,正好可以跟这个能让自己觉得可以平等对待的大儿说。

    “这些日子,标儿忙里忙外着实有些辛苦。咱想着东宫如今只他们小夫妻俩住着难免有些冷清,所以想给他再说门亲事,你觉得呢?”

    太子妃即将临盆,有意让东宫更热闹些的朱元璋本该与马皇后商议,但此时有朱极这个大宗正在旁,他自然更愿意让这位带着仙气的大儿出出主意。

    谈及家事,朱极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在这个时代,有这样一个富贵家庭,气氛还很温馨,朱极自然无比珍惜。

    接着朱元璋的话头,朱极微微点头赞同:

    “东宫子嗣多点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皇太子的名位必须早些立下,免得今后有什么意外出了乱子。”

    似乎感觉朱极话里有话,朱元璋扭头看了自家大儿一眼。只是阳光映照下到底也能看出什么来,只能作罢的朱元璋回过头后,依旧看着远方,微微点头。

    “若常氏能给咱老朱家诞下麟儿,这皇太孙自然应该早早定下。咱有意让吕本之女做标儿的侧室,你觉得如何?”

    吕本跟了朱极好几个月,更兼朱极本就有掌管宗嗣婚姻的职司,朱元璋虽然有意,到底还是觉得有必要先征求朱极的意见。

    提及吕本,朱极倒是愣了一下,貌似自从吕本教授自己礼仪之后,这都仨月过去了,老头子愣是一点提拔的意思都没有。

    倒不是自己不关心旧人。

    纯粹是因为朱极自归朝后为了避嫌,同时也为了吕本不至于被朝臣认为是他的拥趸,所以一直没好向朱元璋提起这事。

    不成想这老头子一点不念人家的本事,反倒惦记人家的闺女。还好这惦记是为了朱标,不然朱极非要当着面骂一句老不修。

    与此同时,朱极心中也有些震撼。

    后世赫赫有名的建文皇帝,不会就是这吕老头的外孙吧?

    如今朱标只有常氏一个太子妃,再无第二个妻妾。若是此番将吕本的闺女娶进来,那按照朱标膝下子嗣的年龄排序……

    想到这里,朱极瞬间下意识地想要摇头。

    为了不出现靖难之役,那必须要让建文大侄子不能继承皇位。而为了他不继承皇位,要么保证现在出生的大侄子不会中途夭折,要么保证自家小老弟不会英年早逝,要么,就保证这个坑爷爷的侄子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摇头的动作就要进行。

    可就在这一瞬间,朱极脑子里忽然如惊雷般响起一个声音。

    如果用这种方式阻止一切发生,那还要自己这个大皇子做什么?

    熊英必不至于夭折,建文绝对不会称帝。他朱极,就是要跟这已知的历史掰掰手腕。

    想到这里,朱极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

    “吕本虽然谨小慎微,也有些官迷,但家教还是不错的。过些日子,倒是可以让娘找个机会见见,若是娘也觉得可以,那就赐婚呗。”

    听朱极这么说,朱元璋满意地笑了起来。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家长理短逸闻趣事,直至朱极要离开的时候,朱元璋忽然带着几许期待地说道:

    “九月十八就是咱生辰了,到时候咱在乾清宫设家宴,记得来早些。”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辰?

    朱极刚迈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随即顿时失笑起来。

    说了这么多,到底这老头子还是对自己去祭拜养母有些吃味。是以如此拐弯抹角地提醒,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在他寿诞那天,能满足一下他强烈地占有欲。

    要孝顺要得这么清新脱俗,绝对是国瑞本瑞了。

    “知道了!”

    没有回头,停顿的脚步再度迈开,精瘦的身形渐渐远去。

    听到这简简单单的回应,朱元璋不再抬头看远方的天空,而是认真看着朱极的背影,直至其消失不见,这才嘴角露出笑意。

    事实上,朱元璋并不是一个喜欢过生日的人。

    因为早年家境贫寒的缘故,每年生辰的时候难免会想起一家几口因为饥荒死得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凄惨境遇。更兼大明初建,为了自上而下厉行节俭,洪武五年的时候他就下诏不让朝臣拜贺。

    甚至过去几年他一直以斋居素食的形式过生日。

    今年破天荒在自己的寝宫中设家宴,要说不是为了朱极这大儿,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而走出皇宫的朱极,嘴角也不由得露出浅笑。

    遇上这么个傲娇的老子,只能说命运就是这么曲折离奇。

    马皇后的生辰在他认亲以前,当时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进宫拜贺,所以此次由朱元璋特意提醒过的寿辰他必须要用心准备。

    可是,亲爹过生日,自己该送点什么表达心意,这委实让朱极有些为难。

    回到府中的朱极没有在书坊的事情上耗费精力,坐在朝殿的案几前,握着沾了墨的笔不停在碎金彩笺上写写画画,绞尽脑汁排除了一项又一项。

    最终,朱极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礼物。

    钱与权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往不利的开路利器。虽然书坊报房的选址最终因为繁华的三山街金贵的地价改换到了武备学堂门口,但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赶在朱元璋生辰之前告成了。

    这是两世为人朱极第一次亲自与商业打交道,当亲手接过工匠双手呈上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杂报时,朱极贪婪地吮吸了一口,用单身二十年的记忆牢牢记住了这个特殊的味道。

    “殿下,此等文章,当真要散布出去么?”

    虽说朱极手上这杂报是他亲手排版,但面前的工匠依旧惴惴不安地低声询问着。

    前些日子朝中诸多重臣与眼前的王爷在朝堂上一番论战,引得次日宰相胡惟庸亲自登门负荆请罪,这件事情已经让京城沸沸扬扬了好些天。

    如果面前这份杂报再发出去,那刚开始平息的舆论又要因此掀起新的浪潮。

    虽说此间有朱极亲自主事,可一旦这位雍王殿下承受不住朝臣的攻讦……这工匠都不敢继续往下想。真要到了那一天,别人还好说,就御史大夫陈宁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们全家。

    这工匠心里到底如何想,朱极一清二楚。

    因为这被当中对折的二尺半长、一尺四寸宽的杂报扉页,赫然是朱极亲自捉笔写就的《卖直论》。

    须知这些日子胡惟庸邀名卖直的名声都传出应天府,往更远的江浙湖广散播出去了。在外人看来朱极明明接受了胡相负荆请罪,如今居然还火上浇油,俨然是跟胡惟庸不死不休的架势。

    朱极再怎么深得陛下喜爱,那也终究只是一个人。

    胡惟庸身后,可是以他为核心的淮西勋贵和以宋濂为首的太子党。

    这场较量不说是以卵击石吧,也可以称之为螳臂当车。

    可是,结局真的会像这些工匠们心惊胆战惴惴不安想着的那样么?朱极自信地露出一丝冷笑。

    正如这工匠所料,朱极手中的杂报甫一出现在武备学堂门口,便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让这些每天蹲守在此处看热闹的家伙最先感到惊叹的,是这杂报上首赫然写着的名称。

    《知天下》。

    有时候吸引读者,只需要一个足够响亮的名号,以及一段足够嚣张的简介。杂报不能写简介,所以它只能以一个极其嚣张的名称告诉所有人——来,看老子如何跟你吹……嘘。

    虽然朱极起这名的本意是“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但看到这份杂报的闲汉们却被这三个字中透露的胸襟和气概一再征服,以至于他们迫不及待将目光投向其下方更多的内容。

    “本报一切内容,解释权归雍王府所有!”

    如果说方才那三个字是震撼,那现在这句话就是震惊。

    雍王是谁,对如今的京师而言这着实是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们这些闲汉们视朱极为知己,这城里随处可见的官兵将朱极视为偶像,而那些朝堂官员们,则将朱极视为对手甚至敌人。

    可无论是谁,都不曾想到这么一张只值五文钱的杂报,居然会跟雍王扯上关系。不,不能说扯上,它压根就是出自雍王府。在这些闲汉眼中,朱极已经属于不干正事了。

    他们显然不知道,惊叹从这一刻开始,直至他们阅读完这张报纸之后,根本就不曾停止过。

    无论是扉页的《卖直论》,还是合拢的内页上记载的攻占东瀛全境的详细过程,甚至还有对各阶段战争的插图分析,以及尾页同样出自朱极之手的创刊宣言,都让这些惯常看热闹讲热闹的闲汉们知道,这京城,不,这大明,变天了。

    有了这份报纸,他们不必苦苦等待消息滞后的邸报,便能轻松获悉朝堂大事。

    同样,有了这份报纸,他们也能够通过分析和猜测,了解朝堂上那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如果这份杂报当真出自雍王府,那么可以确定,今后朱极便是他们这些喜好传言的闲汉们最敬重的祖师爷。

    于是,那些被罚跑圈的武备学堂学子們忧伤地发现,今天他们不再是闲汉们关注的焦点,甚至那些专门为了记录他们黑历史的家伙都不再追问姓名。

    所有人目光灼灼,都在等待走出门的朱极能够尽快喝完那一碗放了蒜水加了酱油的豆腐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无第二人

    “他,他怎么敢?”

    中书省中,四时无太阳直射的东厢内胡惟庸用力将手中的杂报撕得粉碎,愤怒的情绪让这位右相胸口不停起伏,阴沉的脸色下,紧握的双手青筋毕露。

    自己明明已经在雍王府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负荆请罪跪了那么久,虽然恋栈权势没有向朱元璋自请外放,可也不能逮着自己不放吧。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这《卖直论》就差指着他胡惟庸的鼻子认人了。

    胡惟庸如此大动肝火,完全是因为气量问题。

    真正难受的,还属都察院中当值的陈宁。

    如果说对胡惟庸那只是影射,那对陈宁而言,就真是指名道姓了。

    “那些个身上担着查察风纪的官员,本应该秉持纲纪以民为本,纠正皇帝的偏颇,革除官员的腐坏。

    如今却以挟制皇权为己任,视宗室如洪水猛兽,不争取上下一心,只顾阴取清议名声,反倒是将查察官员的挑子尽数扔给了吏部数年一次的京察与外察,浑然忘了自己屁股下那张凳子因何而设……”

    没错,就是这么直白。

    毕竟这份杂报的主编文化水平也仅止于蒙学,再加上本就是为了让老百姓们能读懂,行文中鲜少有咬文嚼字的地方。

    朱极并没有否定御史台存在的意义,甚至还用极其直白的话语抬高了御史台对整个大明的积极作用。

    “大明是一座正在修造的通天广厦,宗室如梁柱,百姓如砖瓦,文武百官,或为钉箍,或为砂浆,或为鳔胶,或为榫卯。

    御史台便是保证这广厦能笔直向上的准绳,是统合所有材料齐心协力齐头并进的枢机。要时刻保证梁柱横平竖直,同样要保证钉箍不会松动,砂浆不会含混,鳔胶不会稀粘,榫卯不会松套。

    如果眼睛只盯着一处,那最终只会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这顶充满了肯定和赞扬的大帽子,饶是陈宁自认脖颈硬脊梁直,却依然不敢戴在头上。

    我不配?

    那我走?

    这位天下闻名的酷吏如今只有这两个想法。

    可真要撂挑子,朱元璋答不答应不说,读过这份杂报的百姓该如何看他?

    那岂不坐实了他陈宁以前在御史台二把手的位子上压根没做什么正事,专门跟皇帝捣蛋,以至于犯在朱极手里,愣是被一个尚未及冠的亲王硬生生骂得辞职。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职。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陈宁首先决定与胡惟庸那个注定要跟朱极杠上的老北鼻划清界限。

    今后无论胡惟庸怎么闹腾,他都不会再跟着摇旗呐喊。既然天下人已经称他为酷吏,那从今往后,他就做个真正的酷吏,御史台这一亩三分地里,他陈宁誓要做此间劳模。

    如果他知道,这个决定已然改变了他的生命,想来陈宁必然会对那位隔着杂报骂他的雍王殿下感激涕零。

    比起这两位,宋濂的反应就平静得多。

    倒也不是他忘了朱极将自己气得晕厥倒地的仇怨,那点龃龉,对这位年事已高历经风雨的老臣来说还不足以让他耿耿于怀到连朱极的名字都听不得。

    自从拿到这份轰动京城的杂报之后,宋濂的心思就全都投入到在他看来没有一点学识可言的白话当中。

    可越看宋濂的脸色就越凝重。

    一直以来,他都将朱极视为太子的心腹大患。

    但这种危机感主要来源于朱极的身份。

    哪怕在设立大都督府的事上对胡惟庸步步紧逼,哪怕在素服跪坟的事上将他怼得头昏倒地,宋濂都一直认定这大皇子或许有些小聪明,但绝对没有治国的大智慧。

    但现在宋濂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就冲朱极对大明官民宗室关系的清晰认知,就冲对御史台客观中肯的褒贬,一旦这位大皇子登上皇位,他或许做不了明君,但绝对是一任雄主。

    心情忽然有些沉重的宋濂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只当是为他重新端茶过来的杂役,头也没抬便吩咐道:

    “今日不必再来奉茶,老夫有些事情,需要静思。”

    正当宋濂准备继续琢磨这份杂报中的其他内容时,耳边赫然传来朱标温和恭敬的问候声:

    “老师身体不好,何以如此操劳。今日文华殿也没什么要事,不妨归家好生歇息。”

    抬头迎上朱标毫不作为的目光,宋濂紧皱的眉头顿时一松。这样一个真诚关心自己的弟子,值得自己如此殚心竭虑为之付出。

    将手头的杂报放在桌上,宋濂起身向朱标躬身一拜,而后中气十足的说道:

    “老臣谢过太子殿下关怀,些许小毛病,不值一提。不过既然殿下来了,老臣倒是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殿下分说。”

    抬手将朱标让到主座上,宋濂侧身指着案几上刚刚放下的杂报,颇为认真地继续:

    “此乃雍王殿下亲自创办的杂报,殿下不妨用心读一读。”

    朱标感觉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现在办杂报的门槛这么低了吗?自家大哥什么文化水平他能不知道?那可是一个说话用典还需要向自己求助的主,能办报?

    他本想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但是看着宋濂严肃的表情,到底还是收起内心的欢快,将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在文华殿的厢房内,朱标重复了早间武备学堂门口那些闲汉们的所有反应,包括且不限于表情、动作、心理活动。

    不过与那些闲汉們不同,当看完整篇《卖直论》后,他无比确信这就是朱极的手笔。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深远的目光以及这么烂的文笔。

    放下杂报,朱标深呼一口气,面对宋濂探寻的目光,他用力点了点头,以极其肯定的声音说道:

    “确实是大哥的手笔。”

    “我知道老师还是想跟我说大哥对储位的威胁,我也知道这都是为了我好,但弟子还是那句话,如今的我,做好分内之事就够了,老师切莫因此节外生枝。”

    言外之意,还是劝阻宋濂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刻意针对朱极。

    朱标的答案,在宋濂的预料之内,却终究还是让这位老儒心生失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下准绳,不得不慎

    一份杂报,不知挑动了多少人的神经。不过既然都在朱极的预料之中,自然不会让这位初步完成构想的皇子心中掀起多少波澜。

    九月十八转眼即至,一大早朱极便抱着他特意订制的礼物赶往皇宫。

    穿过冷清的午门,绕开凄凉的奉天殿,当朱极踏入乾清宫时,顿觉世间所有的热闹和温馨都汇聚到了这里。

    这可能是朱极自认祖归宗那天之后,第一回看到一家人如此整整齐齐。

    朱元璋正抱着尚不足三月的朱桂逗弄,浑然不理会身边还有三个眼巴巴看着的小家伙。

    朱标自然陪着马皇后,倒是不见常氏的身影,想来临盆在即不便擅动。

    几个被朱元璋用鞋底子抽出心理阴影的兄弟正在朱元璋视角的盲区凑在一起笑声嘀咕着什么,依朱极想来,指定又是三天不打,想要上房揭瓦。

    而朱榑朱梓几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倒是被各自的母妃揽在怀中,一刻也不敢让他们得空。

    眼见朱极抱着个长条状的盒子走进来,早已按捺不住的几个小皇子纷纷跑到了朱极身边,待朱极与朱元璋、马皇后和几位妃嫔见礼后,便在他身边围成一团。

    “大哥,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们了?爹大前天又打我了,还骂我小兔崽子。”

    向来对朱极持有好感,更是一度将朱极视为救星的朱榑率先悄悄向大哥告起自家老子的刁状。

    摸了摸被瓜皮小帽盖着的小脑瓜子,朱极朝继续逗弄婴孩的朱元璋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而后低声凑在朱榑耳旁笑着说道:

    “往后他要骂你小兔崽子,你就跟他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见朱榑死命点头,朱极再次摸了摸他的脑瓜子,这才接着听其他几位兄弟表述各自的想法。

    “大哥,我们已经好些时日不曾出去了,改天你跟爹说说,让我们到你府上耍耍。”

    刚刚凑在一起商议什么的朱棡颇为期待地提议,让周围的皇子们纷纷点头响应。

    这段时间关在宫中憋得太狠了,尤其是身边那些宫女太监将朱极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断夸大之下,这些皇子对外界的渴望更加强烈。

    看到所有皇子都是同样的目光,朱极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饶他怒斥文武百官是在将宗室当猪养,自己却除了对喷之外没有其他实际行动。

    说到底,内心最深处对这个家庭还是有不少的疏离。

    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朱极在所有充满渴盼的脸上扫了一圈,而后轻轻点头允诺。

    “是大哥的疏忽,从明天开始,每隔半月我就来宫里接你们出去走走。”

    在一群小老弟的欢呼声中,朱极还是先走到了朱元璋面前。

    “爹,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想来你也不会信。就祝你有生之年心想事成,大明疆土更胜往昔,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老朱家开枝散叶。”

    寿命是这对父子之间独有的秘密,朱元璋当然明白自家大儿的意思。

    乐呵呵地将怀中的婴儿送入郭惠妃手中,在一众对朱极基本不甚了解的妃嫔惊讶的眼神中,带着灿烂的笑容接过朱极双手呈上的盒子:

    “长命百岁啥的咱也不想,能有你后边这句话就成了。来,让咱瞅瞅咱大儿送了啥好东西。”

    比起朱极的嘱咐,他手中的礼物反而更让朱元璋期待。

    不过盒子里静静躺着的竹制如意款痒痒挠悄无声息地告诉他,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痒痒挠的雕工倒是不错,棱角打磨得极为光滑,尾端有镂空寿字,顶端挠痒的梳齿上方也是灵芝的形状,握柄从上到下都是阴刻的回纹,论精美,也只比宫中御用监的手艺差了半筹。

    可是,再精美它也只是个痒痒挠啊。

    朱元璋的心里,可是盼着朱极在给他整个如同石见银山那样福泽社稷的消息,又或者透露一个关乎大明国祚的秘密。

    谁想要你的痒痒挠啊。

    “就这?”

    看向朱极的目光失落可怜且无助,国瑞爷只想把盒子放回去,然后让这大儿消失在自己眼前。

    听朱元璋这么失落,朱极有些忍不住了。

    “这还不够啊,这可是我花了一贯钱专门定做的,样式还是我亲自设计的呢。你都坐拥天下了,我上哪找能让你满意的礼物去。

    我的亲爹哎,你要知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痒痒挠吗,不,这是一个充满了你大儿款款心意的痒痒挠,是孝顺,是亲情,是牵挂……”

    胡拉乱扯涉嫌推销还不够,朱极更是拉虎皮扯大旗,将一件小小的礼物上升到了大明基业的高度:

    “再说了,上行下效,你这做皇帝的收礼若是还收那些珍奇稀罕的玩意,底下那些官员收礼受贿底气岂不更足了。

    老头子,你愿意做那个率先啃噬大明根基的蛀虫吗?”

    感觉到身边的妃嫔們一个个都傻了眼,朱元璋不得不轻咳一声,收起盒子放在桌上,而后没好气地朝朱极翻了个白眼。

    “咱就知道,道理都在你个混账东西嘴上。不过,咱几时说过要让你准备礼物了?”

    几时说过?

    还真没说过。

    朱极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无话可说。

    虽然没有受到符合心意的礼物,但朱元璋终究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而后便重新换上了笑脸。

    “咱只是跟你说,到时候家宴莫要迟到。不过看在你这痒痒挠做的不错的份上,咱就收下了。”

    看着虽然被挤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怼自己的朱极,朱元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得意。这头顺毛驴,到底还是在自己的慢慢驯服下,少了些许野性。

    示意朱极坐在自己身边,朱元璋将手搭在朱极的胳膊上。

    这略显亲昵的举动让朱极有些许的不适,但到底还是没有把朱元璋那粗糙的手推开。

    “你办的那个杂报咱看了,虽说文章写得不咋地,不过很有见地。咱决定了,等你与胡惟庸他们争斗的风波平息之后,便着手革新御史台。

    天下之准绳,迫在眉睫,又不得不慎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是一个狗系统

    自家亲爹到底想如何整饬御史台,朱极并不关心。

    既然已经引起老头子足够重视,那他能够承担的责任已然宣告完成。事实上即便关心,也未必能比朱元璋考虑得更周到。

    这场家宴之后,除了带一种弟弟出宫在城里游玩了一圈之外,朱极依旧保持着带武备学堂晨练,到大都督府理事,回府中读书写文章三点一线的生活。

    直至,十月丙辰。

    洪武七年初冬的第三天,尚不曾有雪花簌簌地飘落。

    虽然阴冷的天气让百姓们不得不换上臃肿的冬衣,但在这一天,京师的每一个角落都张灯结彩,热闹的气氛让整座城市的气温都升高了几度。

    这其中固然有官府的强制要求,但更多的地方还是百姓们自发捐钱捐物张罗。

    因为,雍王殿下要及冠了。

    冠礼自古以来便是男子成年的标志,作为大明开国之后第一位行冠礼的皇子,朱极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民间尚且如此,朝中便更显隆重。

    只是,无论正式举行冠礼的谨身殿,还是所有京官等候的奉天殿,此时都是静悄悄一片。

    一直跪伏在朱元璋面前,朱极心里不由得开始吐槽。

    之所以如此安静,完全就是为了等待前往宗庙告祭的朱标。而朱标之所以行事如此迟缓,纯粹是因为老头子那一代祖宗一座庙的奇葩设计。

    祭拜五座祖先庙,朱极在这里足足跪了一个时辰。

    他不得不佩服那些盘腿坐在软垫上的文武大员们。坐这么久的时间,屁股都不带挪动一下的,他们就不怕得痔疮吗?

    朱极不是没有想过换个姿势。

    但就在昨晚,他答应马皇后坚决不给老朱家丢脸。

    只要自己稍微有点奇怪的举动,这场老头子精心准备的冠礼搞砸不说,那些朝臣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嘲笑自己这个宗室首位成年男丁。

    朱极自己倒是不在乎,但为了让自己那些小老弟们今后不至于生活在自己制造的负面阴影下,到底还是选择了硬撑。

    不得不说,这两个月带着武备学堂的学生训练是有效果的。

    搁在以前,朱极可不敢保证能一直撑到这场繁琐的嘉礼结束。甚至,此时此刻就应该出现腿脚痛麻难以动弹的情况了。

    正当朱极等得不耐时,奉天殿外,三声响彻皇城的鞭声后,侍仪使“太子告庙回宫”的通禀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在寒风中冻了一个时辰的舞乐班子顿时奏响大成乐。

    当朱标踏入谨身殿,坐在左侧最上首的条桌后,作为宾赞的刘基带着两名侍仪司引进使含笑走上前来。

    躬身向朱元璋一拜之后,刘基先从引进使端着的朱漆牡丹纹方盘中取出五彩锦织祝辞,当着谨身殿内的宗室和诸多德高望重的朝臣宣读道:

    “酒礼和有,迢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永言保之,降福孔皆……”

    亲王及冠,冠冕三加。

    刘伯温念的正是初加冠的祝辞,简短的祝贺之后,朱极先是向朱元璋叩首,而后在刘基的搀扶中走到谨身殿后的厢房内,换上一身青衣道袍,由刘基为他戴上折上巾,而后施施然回到谨身殿内。

    向朱元璋拜谢,接受在场官员不知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的拜贺,敬酒,而后接受再加的祝辞。

    如此反复三次,衣冠从道袍折上巾换为绯罗大袖衫七梁冠,最终以朝服九旒冕的形象彻底宣告天下,大明宗室,有了第二个成年男丁。

    这一天,朱极重复最多的事情,便是接受官员和兄弟的朝贺。

    当朱极终于回到雍王府独处的时候,天色已然伸手不见五指。

    饶是被灌了不少烈酒,朱极依旧强撑着尚未模糊的意识,躺在床上不曾立刻入睡。

    正如心心念念等了个数月的读者一样,对于那个一直印刻在脑海,却一直没有响动的系统,朱极也有些期待和好奇。

    本以为自己的生辰是十一月,如今看来,只怕狗系统所谓的二十岁,还真就是今天。

    没有焚香祭拜,没有洗手抹油,带着几分酒气和醉意,朱极在脑海中不断默念着“系统”。不知念叨了几百遍,朱极都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平静的脑海终于有了反应。

    “恭贺宿主年满二十,签到系统正式开启。本系统需每日手动签到,达成特定活跃度之后,会有额外好礼相送。宿主也可通过充值升级签到奖励,诸多好礼,等你来拿……”

    一个类似于日历的画面出现在朱极脑海之中,不过只有朱极特意感知才能看到,只要注意力分散,画面便会隐去,倒是不会干扰朱极正常的生活。

    不过,朱极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这介绍越听越像某手游的广告。

    即便如此,朱极还是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语言简练功能简单画面简洁的系统。当然,真实目的还是为了第一时间薅到系统的羊毛。

    没有新手大礼包,没有新手指引,只能凭借前世玩游戏的经验慢慢来。

    心中默念一声签到,这第一天的奖励,让朱极感觉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强烈的创伤。

    “签到成功,奖励滑轮组原理及应用资料一份。”

    效果倒是真如这狗系统的风格一样简单粗暴,直接通过记忆灌输让朱极将前世所学的那些内容全都清晰地回忆起来,甚至还有些他不曾学过的内容也一并提及。

    可是,这玩意有个卵用啊。

    若这狗系统有个实体,朱极真想把它扔地上摔死算了。

    滑轮,那玩意自己在龙江船厂就见过的啊。

    一气之下,朱极的醉态都清醒了一半。也正是这清醒的瞬间,朱极忽然想起,滑轮,自己是见过,但滑轮组,好像龙江船厂还真没有。

    如果自己记忆没有出错,前世刷到的某个短视频里,好像达芬奇就是因为帮助他的老师搞出了滑轮组,才得到赏识最终出人头地的。

    东方大国固然才杰辈出,可如果早就出现了滑轮组,没道理轮到西方的一个画匠来证明自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雍王府,不设防

    因为一个滑轮组回顾了半夜人生的朱极,次日天不亮就被宫中来人从被窝里叫醒了。

    “陛下说,今日要商讨殿下开府之事,府中诸多官吏,需要殿下亲自定夺。”

    听到内侍的解释,连连打着呵欠的朱极无奈地点了点头。小时候总是盼着长大,长大了却又渴望回到童年。

    本以为自己回来这几个月承担的责任已经够多,不想随着自己加冠,老头子还要在自己身上搞事情。

    可以想象,今日这早朝肯定又会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无可奈何的朱极跟随内侍的脚步来到奉天殿,果然近期无甚大事的早朝此时已经就亲王留京开府建牙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与其说是争论,倒不如说是太子党对朱元璋的抗辩。

    上月刚被朱极气倒过一次的宋濂老学士须发皆张,朱极进殿时正向朱元璋痛陈利害:

    “陛下,早先时候设立大都督府,为的就是将国朝军政分开并行不悖。如今雍王殿下乃是大都督府司马,若再开府建牙,今后理事难免有所偏颇……”

    其最根本的意思,就是阻止朱极的权力进一步扩大。

    不过同时也侧面向朱元璋哭诉,随着大都督府的设立,文官的权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如果朱极有了朝堂参政的权力,一旦这位尚武的雍王偏心眼,那他们就更受伤了。

    朱极本就不想搞这个开府建牙,宋濂这番话,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在一干朝臣诧异的眼神中,朱极先是向龙椅的方向躬身一拜,而后轻轻点头:

    “宋学士的话在理,儿臣也觉得,开府建牙的事还是放一放的好。”

    在朱极来之前,朱元璋一直顶着朝臣的反对,强硬地准备为他开府建牙。

    不成想强硬了半天,却遭到了自家大儿的背刺。

    要说心里不悦吧,倒也不至于,毕竟自家崽自家知。自家大儿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主,自己擅作主张为其开府建牙,朱极肯定不会轻易接受。

    但难受也是真难受。朱极一句话,就让自己先前的坚持彻底作废,搞得自己这个皇帝丢了颜面不说,还让那些让自己不爽的老东西得逞,实属赔了夫人又折兵。

    “早些时候,咱定下皇子及冠后便要替咱镇守大明各地的规矩。纵使咱不愿让你就藩,按制你也应当开府建牙才是。”

    这话可不是朱元璋一时间想出来堵朱极嘴的。

    要知道这些年他已经派好几位勋贵前往朱樉几人的封地去修造王府了。

    虽说因为疼爱朱极这个大儿将他强留在京城,甚至还使了些手段将旧内作为朱极的王府,可偌大一座王府,就那么几百号护卫和下人,连个正儿八经的王府长史都没有,这如何能让人信服。

    此事最主要的矛盾就在于,因为朱极不是就藩的亲王,所以没有藩国让他治理。

    因此开府建牙除了扩张势力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而在宋濂等人心里,自大都督府设立之后,朱极不知拉拢了多少武勋。势力之庞大,也只有整个文官系统合力才能对抗一二。

    如果再让部分文官也投入朱极麾下,那将来都不用上演第二次玄武门之变,朱极直接黄袍加身即刻,还立个太子当摆设干嘛?

    偏生朱元璋此时拿出早已定下的规制说事,宋濂等人也无法将问题说得那么直白,一时间朝堂居然陷入了沉寂。

    面对这能压死人的父爱,朱极想要逃避显然是不可能了。

    不谈朱元璋的面子,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果自己不开这个头,今后那些小老弟就要直面这些老先生的压力:

    “我有几个要求,如果父皇能够答应,那开府也未尝不可。”

    自家大儿能有这句话,朱元璋自然是开心的。

    不论如何,只要能够促成他开府建牙,为后边那些兔崽子蹚出一条道来,他的一番谋划就不算白费。

    不过,他显然过于高估自己对这不靠谱的大儿的认知了。

    听到朱元璋应允,朱极淡定从容地向一直未曾站回班列的宋濂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请父皇让宋学士做我府上的长史,新进的礼部尚书吕本兼任府丞,让蓝玉遥领参军。”

    开府后最主要的官职,朱极一口就许出去最主要的三个。尤其让朝臣捉摸不定的是,这三人除了吕本与这位雍王殿下似乎有些关系之外,其他两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一系。

    他们不知道,事实上属于太子一系的不是两位,而是全部。

    宋濂是朱标的老师,吕本即将成为朱标的丈人,而蓝玉则是朱标的妻舅。

    这一手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们,他朱极说不争储就不争储,以前不争,现在不争,今后也不争。

    害怕他开府建牙扩张势力,那好,直接用你们这些太子党。雍王府不设防,想看什么随便看,想知道什么随便问。

    反正,雍王府本来就没什么事。

    朱元璋呆了,朱标愣了,宋濂傻了,其他朝臣们全都惊了。

    方才朱极顺着宋濂的意思明确表示反对开府建牙,他们还以为今日的朝堂要上演二气宋学士的悲情戏码。不成想他们以为的玩笑,这位雍王殿下居然在当真。

    看着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的样子,朱极眼中流露出些许恶趣味:

    “我如今身兼大宗正、大都督府司马、武备学堂祭酒以及《知天下》主笔四桩职司,其他尚且能应付,唯有这主笔的事儿最是让我头疼。

    今后宋学士若有暇,还望能抛开过往恩怨,多写几篇针砭时弊的文章替我分忧。”

    虽说当日喷宋濂喷得最狠,但事实上朱极对这位老先生并没有多大的怨怼。

    撒过闷气之后,依旧对这位老先生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以这位老先生的阅历和地位,如果能替《知天下》写几篇文章,不仅能提升这份杂报的格调,同样可以在士林中扩大其影响力。

    “真的,就算到时候你指名道姓说我势高权重,对太子而言威胁甚大,我也一字不易照样刊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朱极点名要求宋濂出任雍王府长史就够出人意料了。

    更让朝臣们意想不到的是,面对朱极充满挑衅意味的约稿,宋濂不仅没有被气到,反而颇为主动地向朱元璋躬身拜道:

    “承蒙雍王殿下看重,老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不明就里者,心里都在暗自问候宋濂这老先生到底是什么牛马,好好的太子师不做,非要给这雍王当牛做马。

    可深知宋濂为人的老友们纷纷露出悲悯的表情。

    若非雍王如今得宠势大,何至于让这位性格坚韧的老文宗屈身事贼。

    朱极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标露出一脸不忍的神色,脸上洋溢着隐藏不住的笑容。这小老弟是真的不禁逗,还真以为自己能把这老先生怎么样。

    这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加在中间的朱元璋半张着嘴巴,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遍,而后忽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宋学士能与咱这大儿冰释前嫌,当真是千古美谈。既然如此,那这要求咱允了。吕熙,回去后即刻将官牒差人送到三人手上,自明日起,雍王开府建牙。”

    那模样,生怕朝臣们继续反对,更怕宋濂突然反悔。

    坐实了朱极开府的事情之后,朝堂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朱极掺乎的事情。

    不过朝堂上没有,并不代表散朝后就不会有。

    当工部尚书严达揉着太阳穴与四位司郎中一起步入工部的官衙时,迎面便看到守在衙内的总部员外郎脸色焦急地走上前来,躬身一拜后便小声指着里头提醒道:

    “严公小心则个,雍王殿下在里头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听到朱极的名头,严达惊慌得连太阳穴都顾不得揉。与几位司郎中对视一眼后,严达将那员外郎一把拽到身边,往那看不清状况的衙门里谈了谈头,而后严肃地低声问道:

    “他来咱们这里做什么?”

    顶头上司问起,这员外郎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同样回头看了看,见视线中没有朱极的身影,这才放心地回答道:

    “听说是为了让咱们制作什么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曾说,下官也不敢问。”

    自从朱极早朝一对三弄倒两个的光辉事迹传扬出来,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吏无不对这位亲王心生敬畏。

    甚至在某些上层圈子里,更是达成了“伴雍如鬼虎”的共识。

    伴君如伴虎,鬼虎便是鬼君,说白了就是在暗戳戳骂朱极是个小阎王。

    在这样的人设加持下,也难怪朱极从踏入这工部之后,便发现所有人都对他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心知这一劫逃不过去的严达强挤出笑容带着四位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的司郎中一脚踏入府衙之内。

    光线昏暗的工部衙门里,朱极小口喝着茶水,四处打量着工部的陈设。不得不说,在这个要官员自己和泥修补公廨的年代,哪怕是工部这等专管营造的衙门也未见得多好看。

    白灰粉刷的墙壁已经有好几处角落裸露出深青色的墙砖,几张办公的案几倒是挺新,想来也是刚用漆料刷过不久。

    当看到严达与身后几人的身影时,朱极放下茶碗,从连个软垫都没有的太师椅上起身,满脸笑容向躬身行礼的五人点头致意。

    “今日不请自来,却是有件事情想要叨扰严公一番。”

    通过先前的观察,他也知道自己似乎在工部并不是特别受欢迎。既然正主到来,朱极也不打算继续耽搁时间。

    这么客气的朱极,严达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这并不妨碍这位工部尚书继续以极其警惕的态度来应对朱极的请求。

    “殿下有何吩咐,大可差人上门说明,何必纡尊降贵亲自跑一趟。不知所为何事,若是工部能办到的,我等必将倾尽全力帮殿下达成所愿。”

    跟这些官场老油子打交道就这点不好,说什么话都会留一手,一点都不干脆。

    朱极可顾不上严达打马虎眼,看着依旧一副毕恭毕敬全心全意模样的严达,自袖口掏出一叠纸张递到严达手里,压根不管这位工部尚书究竟做不做得到:

    “这是一些滑车的使用方法,我要你让总部司的人手帮我验证一下。记住了,结果与这纸上的内容不合不要紧,千万莫拿假话来搪塞我。”

    朱极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出了工部衙门,只留下严达摊开厚厚一叠纸张,看着上面涂鸦一般的图示,心中直呼荒唐。

    朱极可不知道严达心里这么念叨。

    如果知道的话,大概率会像怼胡惟庸那样为这位工部尚书也争取个把月的病假。

    那日朱元璋生辰的时候,谈及石见银山的时候老头子曾经不经意间叹息了一声,说大明境内征调的民夫尚不足十万,在东瀛境内征调又怕被隐藏在百姓中的浪人捣乱。

    人手如此紧缺的情况下,每年为大明输入百万两白银的设想只怕又要打个对折。

    昨夜得到滑轮组之后,朱极一开始也不曾将其联想到采矿上。

    直至今早看到朱元璋的时候,朱极才忽然想起,以滑轮组代替辘轳从矿井往地面运送矿石,效率提升的同时,也可以节省不少人力,如此一来,十万民夫采矿的年产量,未必不能达到设想的七八成。

    之所以先找严达在工部验证那些后世早已认定为原理的东西,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工部大批量制造滑轮组的时候,不必事事都来找自己。

    毕竟,滑轮组各滑轮的尺寸大小,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番计算。

    总不能让自己亲自去东瀛负责采矿吧。

    当然,给严达的那些图纸和猜想之中,朱极也特意写错了几个比较关键的地方。

    防备严达不让人实践验证就糊弄自己的同时,也是为了让总部司那些技艺精湛的工匠们能够从中学习和论证。

    想到这里,朱极直呼自己是个小机灵鬼。

    带着欢快的心情回到王府之后,朱极再度关好门窗,躺在床上开始今天的签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现实足够意外和惊喜

    事实证明,或许因为穿越投胎用尽了此生的运气,在抽奖这一块,朱极的脸比被怼的亲爹还要黑。

    无比紧张刺激的期待中,狗系统最终给予朱极的奖励不过是一小撮辣椒籽。

    朝天椒,确实是好东西。

    不过如果这狗系统大方一点,就应当把辣椒籽换成干辣椒,而且数量上也不至于如此抠搜。至少,也应该让他数那么一两分钟吧。

    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数目分明的白色种子,朱极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如果扔了的话,自己想吃一顿火锅的梦想可能要跟着自己入土为安。毕竟后世有记载的说法,辣椒是在明后期才传入中国,清中期湖贵地区才有人吃,至于普遍吃着玩意,要到更晚的时间了。

    而且,辣椒成为某些地区的地标性食物,也绝非许多人认为的御寒。

    真实原因是,缺盐。

    这是一个知道真相后会让人世界观崩溃的知识点。

    所以想凭借手里这几粒种子拯救生活在苦难中的西南百姓,朱极只能说,还是睡觉吧。

    别人要不要睡觉朱极管不着,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这些种子找个地方好生收藏起来,待明年早春时节便找人种下去,看看狗系统是不是拿一堆根本不可能发芽的种子勾引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用一张纸片将其包好之后,朱极一屁股坐在绵软的床榻上,心里感觉好气。

    人家的系统不是用来拯救世界就是用来强大自身,只有自己这个,让人苦等二十年不说,获得的奖励如果不是自己生拉硬扯压根没有一点大用处的玩意。

    生而为人,朱极感觉自己很抱歉,凭空拉低了穿越者的水平。

    与系统的纠缠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窝在寝殿内生了个把时辰的闷气,走出房门的朱极找回了阳光向上的生活态度。

    抽奖脸黑不算啥,至少咱还是老头子的好大儿。

    朱极决定,暂时不想理会这个狗系统,等啥时候攒够了特定签到时间的奖励在拿出来思考一下人生。

    比起完全没什么期待感的系统,现实往往更能给人足够的惊喜和意外。

    正当朱极准备保持一成不变的习惯继续奔波于王府武备学堂大都督府时,一件足以改变朝野所有人人心向背的事情,发生了。

    十月乙未,朱极冠礼后的第三日。刚刚带领武备学堂的官兵们跑圈结束,将几个内务收拾得不整洁的罚出去跑圈,一名眼熟的内侍便匆匆赶来传讯。

    “殿……殿下,陛下……唤你即刻快马赶……往东宫,太子妃要生了。”

    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显然从西安门出来一路都是小跑过来的。

    将刚买了还来不及尝一口的七宝五味粥塞到这内侍手中,朱极一边告诫他要吃完再回宫里,一边吩咐门口值守的护卫牵来快马,翻身上马之后连人手都不带一个便打马往东安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迫不及待想要见证自己这第一个侄儿诞生的朱极连宫中不得打马奔走的禁令都顾不上,将自己的亲王腰牌扔在东安门守备官兵的怀里,朱极甚至顾不上撂下一句善后的话。

    直至骏马跑到春和宫门口,这才被东宫卫率拦了下来。

    不过这下朱极反倒是不着急了。

    比起广阔的皇城,春和宫不过一隅。即使没有马,就凭朱极的双腿也能在一刻之内跑到朱标这太子的寝殿门口。

    当然,毕竟也是国之储君的居所,饶是他这个大皇子也不能太过孟浪。

    在东宫卫率的带领下,朱极来到正殿内。

    要不怎么说隔代亲,朱元璋此时便在正点主座上坐着,虽然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却根本没有要端起来喝一口的意思,目光平视前方,耳朵却不停地向后支棱着。

    即将当爹的朱标到底还是个半大小伙,即使朱元璋在旁,依旧有些慌乱地在不算太宽敞的正殿内来回踱步,目光一直盯着不断传来叫喊声的寝殿方向。

    至于马皇后,此时正手搀着朱元璋,嘴角带着微笑,一直盯着神思不属的朱标看。

    当朱极踏入殿中时,朱元璋像是看到了光一样,木然的脸忽然变得热情,

    “快过来给咱宽宽心,标儿这头一胎,当真能生个小崽子出来?”

    重男轻女,自古已然。

    显然当日朱极与他闲谈的时候露了口风,以至于朱元璋现在问得就是这么直接。

    这句话一出,马皇后的笑容显得越发轻松,而方才还来回踱步顾不上给他这个大哥躬身行礼的朱标,此时也从寝殿方向收回了目光,阔步走到朱极身边,一把抓住朱极的双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

    朱标这举动委实把朱极给搞怕了。

    没看出来这小老弟还有把子力气,如果自己不使劲挣脱,这双手只怕都要被抓两个鬼手印出来。

    轻咳一声提醒朱标注意,朱极这才将目光转向朱元璋和马皇后:

    “倒是要恭喜您二老了,从今天开始,就要抱孙子了。只是可怜我这个大宗正,还要替这大侄子忙前忙后。

    话说,老头子你准备给这大孙子起个啥名?毕竟也是老朱家第三代第一人,没个响亮点的名头,当真配不上咱大侄子啊。”

    虽然这话说得轻佻,但朱元璋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扭头朝马皇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看似商量,却压根就是拍板:

    “咱朱元璋的孙儿,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出类拔萃,咱决定了,就让他叫朱雄英。”

    朱元璋话音方落,寝殿方向顿时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啼哭。

    大明宗室的第三代,当今太子的嫡长子,在戒备森严的东宫呱呱坠地。

    在春和宫等候的一家人自然喜出望外,而那些准确的得知孩子性别的朝臣,不久之后同样喜极而泣。

    对精神一直紧绷的他们而言,这位皇孙来得太及时了。只要保证他不中途夭折,那么朱标的太子之位势必会越发稳固。

    毕竟,任朱极这位皇长子再怎么得宠,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所有人面前——雍王,无嗣。

    虽说朱极尚未娶亲,无嗣并不代表绝嗣。可是他归朝快四个月过去了,皇帝一点赐婚的意思都没有。很多人不禁怀疑,当初传言徐达与冯胜家的丫头要赐婚给朱极到底是不是真的。

    遑论外界怎么猜想,此时全都汇聚在东宫的老朱家却表现得空前欢乐祥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放开那个孩子

    从稳婆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啼哭不止的婴儿,朱元璋的笑容似乎成了这世间最灿烂的光。

    旬日之内,老朱家的喜事接踵而来。

    朱元璋心里将这一切全都归于老天保佑。

    他准备今年祭祀皇天后土的时候,一定要给这老天爷好好磕两个,以表这人间至尊对祂们的感激之情。

    想到这里,朱元璋情不自禁凑近这婴孩幼小的脸庞,想要用他那张血盆大口好生感受一下自家孙儿的温度。

    然后,他就被身边不远处同样仔细打量朱雄英的朱极一句话拦住了动作:

    “老头子,我要是你,就不会把一张整日里吃肉喝酒的嘴凑那么近。刷牙漱口了么,你自己不嫌臭得慌,孩子还嫌呢,没瞧见正哭着呢?”

    充满了嫌弃的声音让朱元璋尴尬地抬起头,朝身旁的马皇后和朱标嘿嘿一笑,而后又瞪了朱极一眼,这才将小小的襁褓轻轻放在马皇后的怀抱中。

    看着马皇后娴熟的哄着孩子,朱元璋这才没好气地冲朱极骂道:

    “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老子的么?今早咱卯初三刻用通州东台进贡的上等青盐漱的口,如今水米未进,如何臭了?”

    说完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还特意抬手在面前呵了一口气仔细闻了一遍。

    如此具有说服力的验证方式朱极压根没放在眼里。

    有些人吃完大蒜还觉得自己嘴甜呢,再说了,自己阻止朱元璋的本意压根就不是他嘴臭好吧。

    在这个医疗条件根本不发达的年代,种种传染疾病根本没有有效的处置手段。

    朱元璋这一嘴亲在自家小侄子嘴上,指不定这孩子能活多久呢。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朱极不咸不淡地挤兑道:

    “是不是看着孙子心疼,想用你那张臭嘴亲一口?莫忘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到底朱标还在场,朱极也不好说什么今天亲得开心,改日孩子没了就该号丧的晦气话。

    朱标和马皇后只当朱极这是随口一说,但朱元璋却心情登时凝重起来。

    即使如今这长孙出世,大明的国祚又稳当了不少。但朱元璋却并不会因此就淡了对自家大儿的信任和宠爱。

    在亲情这方面,朱极虽然表现非常冷淡。可朱元璋明白,这并不代表朱极有意疏离一大家子。

    恰好相反,虽然这大儿经常跟自己顶嘴,但无论对马皇后,还是对朱标,甚至对他那些弟弟们,朱极向来都怀着十足的关爱和尊重,从来不曾有过私心。

    很显然,朱极方才阻拦自己的举动,纯粹是为了这孩子的身体考虑。

    而且其中似乎还隐藏着某些特殊的含义,虽然想起来心里就有些恐惧,但朱元璋依旧准备问个清楚。

    扭头看了看马皇后和朱标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朱元璋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嘱咐道:

    “看一眼就让稳婆送回房里,这正殿虽然也生了火,到底不如寝殿暖和,莫让咱好孙儿受了寒气。咱跟这混账东西去商量一下为雄英告庙纳名的事情。”

    朱雄英降生,去宗庙祈福在宗谱记名自然是应有之义,马皇后与朱标倒是不疑有他,只是应了一声便示意朱元璋自便。

    而巧施手段安抚了母子二人的朱元璋则一把拉住朱极的衣袖阔步往春和宫外走去,便是连贴身侍卫都拦在数十步之外。

    走到春和宫与奉天殿之间一处荒芜僻静的地界,朱元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咱这孙儿,能保得住么?”

    说起来,朱元璋真不是一个遇事不决占卜筮之的皇帝。但此时此刻他希望朱极这个天生神圣的大儿能够给他一个他希望的答案。

    这个问题,朱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早在他穿越前,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穿越小说中,这洪武朝最多的穿越众正是老头子的诸多孙儿,其中又以朱雄英这皇长孙最为出名。

    虽然不知道朱雄英具体的夭折年份,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看到朱极沉默,朱元璋方才还龙精虎猛的身躯顿时如泄了气一般,整个人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几岁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方才那么中气十足了。

    “罢了罢了,咱知道了。”

    朱极就奇怪,我什么都还没说,你知道个锤子。

    虽然他不是医生,但古代小孩子早夭的主要原因就那么几个,以自家这个大侄子投胎的技术,更是可以排除其中几个原因,那最终无非就有三个问题是保住其性命必须得注意的。

    医疗条件差,卫生条件差,女子生育年龄低。

    第三条显然已经无法挽回了,但前两条可未必不能改变。

    看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颓丧气息的朱元璋,朱极没好气的骂道:

    “你要知道,还问我做什么?不能让你个糟老头子长命百岁,我还不能让个小孩子多活几年么。”

    无视了朱元璋从悲到喜的一系列表情变化,朱极自顾自地说道:

    “女子早生,势必会让胎儿先天不足。所以今后我这大侄子的抚养,须得多些谨慎。常氏年岁太小身体单薄,即便进补奶水也不足以喂养这孩子,须在城里为其找个体格健硕年岁略长的乳母。”

    这时候朱元璋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朱极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认真聆听着朱极的安排,只顾着点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打断了自家大儿的思路。

    “任何人与之接触前,必须沐浴更衣漱口净手。其使用的所有东西,用前必须用沸水煮过……”

    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基本的卫生习惯全都讲述了一遍,看着脑子都在发懵的朱元璋,朱极不由得长叹一声。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治标不治本。

    医疗水平的发展,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更不是自己一个压根没学习过医学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可以想到办法的。

    “老头子,你说为什么我明明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总是感觉没有当初守在坟茔里那么轻松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儿呀,你把路走窄了

    面对朱极忽然的叹息和询问,朱元璋沉默了。

    他无法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解释不知不觉间压在朱极身上沉重的担子。

    因为有些担子本就不该由他来承担。

    比如,朱雄英的事情。

    无论如何保证今后对朱极的态度始终如一,朱元璋都必须要承认,朱雄英的诞生对朱极而言影响非常大。

    宋濂那些老臣形成的太子党将更加紧密地抱成一团,往后朱极所有的举动都会被他们反复考量。一旦有威胁到朱标太子地位的行迹,势必会迎来较之以往更加强烈顽固的攻讦。

    以朱极的智慧,想来深知这一点。

    即便如此,自己这大儿依旧为朱雄英今后的生命考虑。甚至在朱极一声叹息中,朱元璋还听到了一些决绝与压力。

    想来,方才自己听到的,也只不过是保证朱雄英能够顺利成长的细枝末节。最重要的东西,到底还是要自己这大儿用某些沉重的代价去换取。

    如果让朱极知道老头子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毫不客气嗤之以鼻。

    他分明只是发愁在朱雄英出问题之前,未必能从狗系统那里获得合适的奖励。

    父子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朱元璋怀着感动的心情看着朱极,似是在承诺,又似是在解释:

    “身为大明宗室,自是要比其他人承担更多的责任。今后咱不会再随意支使你了,若是有暇,做点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这完全没有诚意的许诺惹得朱极再次不屑的笑出声来。

    “老头子你可就糊弄鬼吧,我这一天天从卯正起来直到掌灯时分,哪里有闲暇的时候。你要真想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把我这大都督府司马撤了吧。”

    朱极如今手头的职司,最耗费时间的就是这大都督府司马。

    大明如今有上百卫所,每天都有数十份塘报从各处送来。虽然因为内容不同,被分发到各司处置,但最终还是需要朱极这位司马代替朱元璋签名盖印才算完成。

    出于负责的态度,朱极向来都要将塘报内容和处置结果通读一遍才会用印,有些他认为有待更改的处置更是会再行讨论。

    这一来二去,朱极的军事涵养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因此也很难有闲暇的时候。

    这个自己耍心眼要来的司马,如今朱极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当下去了。

    只是,朱极知道的事情,朱元璋能不清楚吗?

    自从朱极接掌大都督府之后,他可实实在在地轻松了许多。

    每日里不必点灯熬油不说,甚至白天也有了在宫中巡视的时间。而且从各地主将送来的题本中,对大都督府有别于兵部的专业和效率更是赞不绝口。

    朱元璋不想重新回到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生活节奏中去,而各地带兵的将领们更不愿意大都督府更换主事。

    所以,这受苦受累的差事,到底还是得扔到朱极头上。

    哪怕方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朱元璋也情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哈哈,这事儿,咱还得与徐达他们几个外头的主帅商议一二。这些人对你处事的手段都是极赞赏的,若是轻易改换,只怕他们心中不服。”

    说不服有些夸张,但不适应那是真的。

    口中说出这个借口之后,朱元璋心里也不免有些得意。

    自己这些年为了掌控这上百万大军,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不成想到了自家大儿手里,短短三个月时间,各地卫所呈上歌功颂德的表书都堆满了几箩筐。

    “再说了,如今军制改易尚未施行,你之前与咱提过的好些设想都不曾完成。一旦你离了大都督府,咱再找个人来,能做得比你好么?”

    为了让朱极这顺毛驴不再撂挑子,朱元璋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先实现朱极最初的愿望。

    “如今北地已经大雪封路,咱准备召徐达回来,尽早为你赐婚。此外,这两家的丫头年岁尚小,咱先为你找一房妾室,也好让恩养伯有后。”

    左右跟徐家丫头成婚之前生养的孩子按例都不能在宗谱中纳名,正好朱极也有将子嗣过继到养父母名下的意愿,朱元璋索性好人做到底。

    这次朱极倒是没有反对。

    有件事情他必须要承认,金钱和权势确实能够剧烈腐蚀一个人的意志力。以前引以为傲的教育,如今看来只是贫穷的借口。

    考虑到徐家姑娘到自己认定的适婚年龄还有七八年的时间,而如果两人真正成婚后长达数年的时间徐家姑娘腹中无所出,影响三家关系不说,还会给那些一向跟自己过不去的朝臣们送去话柄。

    呵啐,想得这么冠冕堂皇,朱极都有些鄙视自己。

    说白了,就是寂寞,就是想脱单。

    跟那些欠骂的朝臣有个卵的关系。

    “找妾室可以,不过年纪必须在十八以上,要么才貌双全,要么知书达礼,出身好不好无所谓。”

    其实朱元璋本来是想在文臣那边再找一家的。

    毕竟如今朱极的短板很明显,文臣这边除了一个刘伯温之外没有任何臂助不说,还因为先前几次跟朝臣对线引起了公愤。

    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缓和朱极与文臣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分化逐渐有些抱团的朝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似是感觉到了自家亲爹这种危险的想法,朱极急忙加了一句:

    “老头子,你可别再给我搞联姻啊。要求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再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我随便找座山门出家修行去。”

    眼见自家大儿把路走得越来越窄,国瑞爷表示万分遗憾。

    在要大儿还是要大臣这个问题上,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了要大儿。兵法有云,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他就不信,拒绝了这次,还能拒绝下次。

    有生之年,要是不让这大儿将纳妾的名额用完,他朱国瑞情愿改名为元璋。

    浑然不知亲爹心里将自己当种马使唤的朱极,依旧表情严肃的盯着朱元璋,只待这糟老头子敢说半个不字,他便要一拍两散。

第一百三十章 老头子你中风了吗?

    朱雄英的降生似乎成了大明喜事连连的开端。

    丙申日的早朝是喜气洋洋的,带着太子朱标跨上御阶的那一刻,朝臣便自发跪倒在地,向这位喜得龙孙的皇帝表示了最诚挚的祝贺。

    山呼雷鸣般的声音让朱元璋情难自禁开怀大笑起来,那发自肺腑的欢喜便是连以监督皇帝谨言慎行的谏议大夫都不忍打断。

    “今儿咱心里痛快,便破例一回。今日参朝者,每人赐白银五两。另,为庆贺咱大孙降生,当普天同庆,着刑部赦免各州县杖一百以下刑罚……”

    一句话,开心,就是要与民同乐。

    不得不承认,这是开国之后朱元璋头一次这么大方。甚至在诸多朝臣心里,今日朱元璋的这些安排,比洪武三年大封功臣的时候还要大方些。

    五两白银,看似不多。但如果将这出自内承运司的白银兑换成铜钱,宋钱黄者能换八九贯,红钱甚至能换十余贯。如果用来买粮食,购买力更是与从五品官员一个月的俸禄相当。

    在一个没有年终奖的时代,这等赏赐不可谓不厚重了。

    不过好消息显然不会止于此。

    正当朝臣们百般谢恩时,负责维持早朝官员秩序的引进使忽然匆匆走进奉天殿内,强咽一口唾沫润了润因为一路小跑有些干涩的嗓子,声音中充满喜悦:

    “启禀陛下,雍王殿下说东瀛传来喜讯,此刻正在午门外侯旨。”

    提及雍王,本来喜气洋洋的奉天殿里气氛登时变得有些诡异。

    对朱极的嚣张耿耿于怀是一方面,但这里的大部分人却更期待今日这位不可一世的雍王殿下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们。

    在他们想来,如果这位雍王殿下足够聪明,足够识时务,在这种几乎完全失去夺储的可能性的前提之下,朱极必须得学会夹起尾巴做人。

    陈宁此时已经将目光投向自己那貌合神离的盟友——一贯被某些人认为睚眦必报的右丞相胡惟庸。

    他不相信,在这种形势异常明朗的情况下,胡惟庸不会找机会给朱极下绊子。

    浑然不觉朝堂上心思各异的朱元璋听到是东瀛来信,而且还让自家那慵懒的大儿亲自跑一趟,脸上本就绷不住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宣。”

    大手一挥,示意引进使将人带进来。

    目送引进使的身影匆匆奔向午门,朱元璋越发惬意地说道:

    “东瀛此番来信,想必廖永忠与吴祯已经完全控制了东瀛。不过这本就是预料中的事情,既然雍王亲自前来奏报,应该是石见银山那里有了响动,诸位卿家觉得呢?”

    只要给银子,老板说啥就是啥。

    更何况,还是跟银子本身有关的事情。

    朱元璋的猜测让朝臣们又是一番吹捧,逐渐迷失在英明神武的夸赞中的朱元璋看到自家大儿越来越近的身影,扬起的嘴严重影响了大圆脸的对称性。

    以至于踏进奉天殿的第一时间,朱极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爹,你这是中风了么?怎么嘴歪成这样了?

    要不先找太医看看,我的事,不急。”

    神特么的中风,朱极这毫不避讳的描述强力挑战着朝臣们的专业性。

    虽然坚持得异常艰辛,但在这奉天殿里的所有人全都不敢有丝毫真情实意的表露。

    真的,太好笑了。

    这要是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仕途到头不说,没准苦逼的人生都要到头了。

    被亲儿子这么挤兑,朱元璋的嘴角瞬间开始了无规律的抽搐。好在朱元璋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性,知道这不是真的中风,而是被这混账大儿给气的。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怒不可遏地吐出这九个字来,朱元璋表现出一名合格的皇帝应有的城府和忍耐。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不上朱极有些丢皇帝的脸,朱元璋真想操起朱极亲自送他的竹痒痒挠,让朱极明白什么叫华夏式父爱。

    迎上朱元璋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眸,朱极咧嘴笑笑,而后一本正经躬身行礼:

    “启禀父皇,德庆侯廖永忠来报,东瀛全境尽在掌握,靖海侯吴祯于十天前开始清剿周边海域的流寇,预计年前将返回京师。

    此外,石见银山初步开采冶炼的八万两白银,已经交由水师右卫运送,预计五日后抵达。

    奏报中称,如今石见银山的产量受制于密陀僧,若朝中有意扩大白银产量,往后每月运送的密陀僧可以增加三到五成。”

    这才多长时间,初步开采冶炼一个多月就送来了八万两白银,这个数目让朱元璋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与他一般模样的还有本来等着看朱极卑躬屈膝的朝臣们。

    年入百万两白银,甚至如果有意增加产量,这个数字还可以提升三到五成。对铜钱产出严重不足的大明朝廷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陛下,靖海侯与德庆侯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再开源流,实乃不世之功,当重赏之。”

    朱极话音方落,在胡惟庸一个隐晦的眼神中,陈宁再次心甘情愿做了出头鸟。

    时至今日,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攻占东瀛夺取银矿是朱极的主意。

    为吴祯与廖永忠二人请功,却唯独落下朱极,陈宁并没有丝毫畏惧朱极这位大功臣的意思。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吴祯与廖永忠是臣,做成这件事必须是功劳。而朱极是宗室,是君,为大明谋福祉,那是朱极的本分。

    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难道还要摆功劳?若陈宁也来自后世,那他一定会想到更多的理由,比如——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啊,拍戏蹭破皮都要大声嚷嚷上医院治疗?

    不过,陈宁显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他与很多人一样准备看朱极变化复杂的脸色时,朱极却异常淡然地朝朱元璋点了点头。

    “陈御史说得没错,灭国之功,若是不赏委实有些有些说不过去。来时我在大都督府也与诸位武勋们商量了一番,倒是有个提议,想请父皇点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为应天时,水师必须要得到更长远的发展。靖海侯作为为数不多的水军将领,此番收复东瀛又立下不世之功,所以我想请陛下为其加官进爵。”

    朱极最先提及的,是从始至终表现都极其稳定的吴祯。

    虽然廖永忠在奏疏中说东瀛余孽尽数覆灭,但在朱极看来,漏网之鱼肯定不在少数。

    那些怀着国破家亡之仇的浪人们势必会与以往的倭寇合为一处,不断袭扰大明边境。

    在这种形势下,如果不提前发展一定规模的水师驻守在沿海各地,一旦这些人再与某些居心不良的豪绅富商勾结在一起,那今后还怎么发展海上丝绸之路。

    “加什么官,进什么爵?”

    在官爵的问题上,朱元璋一向比较谨慎。虽然这事儿是朱极提出来的,他也必须要问个清楚。

    早在大都督府中就已经与诸多武勋商量过的朱极立刻接着回答:

    “大都督府各司一致认为,与歩军相比,水师根基浅薄,正合改制。今请陛下设水师提督军务总兵官,冠以海国公之爵,柱国之勋,授正一品青金荣禄大夫。”

    朱极的回答让这朝堂中的文官们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头每一个名词单独拎出来他们都明白,但合在一处,却压根与他们熟悉的官制不同。

    前几天刚答应去做雍王府长史的宋濂当即站出班列,朝朱元璋躬身一拜后侧身看着朱极,充满求知欲的问道:

    “殿下的意思,要将这海国公与水师提督军务总兵官绑在一处,而非将海国公之爵授予当今靖海侯?此外,老臣只知我大明官员散阶正一品特进荣禄大夫,这青金荣禄大夫又是何物?”

    宋濂完全对事不对人的态度,赢得了朱极的尊重。

    全然不作伪地朝宋濂拱手,而后看向朱元璋详细解释道:

    “既然军务与政务分开,军中有些东西自然要与朝堂有所区别,因此大都督府准备另设散阶与勋官。

    此外,为了让水师与歩军不因主帅官阶爵位高低让人有所偏颇,今后凡任水师提督者,皆领海国公爵,任在爵在任去爵除。”

    朱极的解释让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但朱极的解释还在继续:

    “东瀛本弹丸小国,吴祯与廖永忠虽灭其国,于大明而言不过收复一省之地。如今大都督府累功之制不便与诸位解释更多,朱极言尽于此。”

    “此外,廖永忠自请永镇东瀛,念其年事已高,大都督府决定请陛下先荫其子廖权为县子,以旌其忠。待大都督府商定开国、护国、卫国等诸般旌奖后,再表功勋。”

    很显然,这又是朱极的主意。

    自从大都督府设立之后,朝堂上站着的这些人根本无法插手军务。

    不过如今朱极提出的请求,显然某一部分并不能单纯以军务定论。

    早就准备给朱极上眼药的胡惟庸瞬间站出班列,以极其夸张的咳嗽声打断了朱极的解释,而后一副柔弱的模样向朱元璋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陛下,除暴元余孽外,这四方之地无国土堪比我大明者。无论如何,德庆侯与靖海侯此番都是灭国之功,若不大加赏赐,实在寒忠良之心。

    再者,国朝有荫官者,尚不听闻有荫爵者。德庆侯如今尚在人世,年岁比广德侯远有不及,怎可封子不封其父。”

    明知道廖永忠身上有何种忌讳,却不知朱极与这位德庆侯之间的交易,胡惟庸此时心里只有忍不住的得意。

    堂而皇之为廖永忠争取更大的爵位,今后廖家成为世袭的国公,那么他胡惟庸岂不是廖家最大的恩人。本来有些分散的勋贵小圈子,也可以因为自己这秉公直言重新凝聚起来。

    到时候,不怕自己的触手伸不进大明军中。

    如果让朱极知道胡惟庸到底是如何想法,一定会指着胡惟庸的鼻子笑一句痴人说梦。

    淮西勋贵圈子的形成离不开权力的交织,如今文官已经失去插手军务的权力,他胡惟庸哪来的自信能把这圈子重新捏合起来。

    更何况,真以为他朱极是吃素的?

    这段时间通过不断地思考和调整,在李文忠和冯胜的支持下,朱极早已制定了一套相当完备的武官体系。

    功勋、官职、爵位、俸禄等等之类,给足了这些武勋进步的空间。

    真要还有不开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胡惟庸搅和在一起,那他朱极也不介意在军中树立几个负面典型。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将胡惟庸这意图拉拢人心的言辞全都封驳回去。

    “平定东瀛该记何功,大都督府自有计较,不是胡相该置喙的。若其本人不满,自会向大都督府计较,亦不劳胡相费心。

    若是胡相觉得封廖权为县子之举不合适,本王回去后会与大都督府诸位将军商议之后,再行向陛下禀报。还是那句话,军中如何记功,本王不便言明,胡相也莫随意插手。”

    这刚愎自用的言辞让本就准备奚落朱极的朝臣们瞬间同仇敌忾起来。

    “陛下,雍王此举大为不妥。若这记功之制无人监管,长此以往岂不成了某些人拉拢心腹排除异己的工具。

    微臣自读过雍王殿下写的《卖直论》以后,深感有负御史台应该肩负更大的责任。微臣自请前往大都督府,开军中之御史台,为军纪森严献微薄之力。”

    同盟之间的交流往往就是几个眼神的事情,朱极刚用不便告知堵住了胡惟庸的嘴,陈宁这边便乘机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借朱极的言论,光明正大将手插进大都督府这明显前途远大的摊子里,更能名正言顺给朱极上眼药。

    不得不说,朱雄英的诞生确实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又能了。

    既然有人上赶着找罪受,那朱极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任你精明似猴,到底也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如今大都督府军纪司还是个空架子,正缺陈御史这样的大才。若是父皇允准的话,明日便请陈御史来大都督府。”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门打狗

    看着朱极笑容依旧,胡惟庸等人同样还以微笑。

    这场不动声色的交锋中,与朱极素有嫌隙的诸多朝臣都认定这位雍王殿下的笑脸不过是稍稍有些城府的死撑。

    而作为朱极的强硬靠山,朱元璋似乎一如往常坐视不理。直至朱极主动表示让陈宁尽快到大都督府履新的时候,这才当着朝臣的面拉偏架。

    “军中少了约束确实不妥,咱还是另派人手吧。朝堂人手本就紧缺,莫要拆东墙补西墙。”

    在朝臣眼里,这显然是朱元璋不愿自己大儿吃闷亏,准备回护一二。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足以让他们笑掉大牙。

    “不行,军纪查察,自是以与军中毫无利益纠葛之人最佳。陈御史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将其调入军中,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再说了,御史台这么多御史,少一个多一个,根本没什么影响。但大都督府可就不一样了,陈御史去了,那可就是好马配好鞍,合用的紧。”

    虽然知道朱极还是在暗戳戳骂自己,但陈宁根本不以为意。

    被骂几句怎么了,只要自己能够进入大都督府,成为朝堂钉在军中的一枚钉子,那就足够了。

    不过他显然不明白,朱元璋之所以那么说,本意绝非回护朱极那么简单。

    直至他在大都督府中待过半月之后,才真正明白朱元璋的苦心。

    这件事情就在朱极强烈要求和百官翘首以待中敲定,与往常一样,汇报完事务之后,朱极躬身一拜便离开了奉天殿。

    当听说朱极力主陈宁来大都督府查察军纪的时候,一干武勋都是龇牙咧嘴的表情。

    “殿下,咱这府里一切都做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把陈烙铁那条疯狗请过来?”

    虽然都与胡惟庸有些来往,但对陈宁这个人,耿炳文的态度只有敬而远之。因为陈宁此人眼里除了权势,根本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仁德。

    如果让陈宁来做大都督府的军纪司主事,只怕他们这些人一个两个全都逃不出陈宁的检举。

    而陈宁最为出名的,压根不是他的刚正。而是他一向喜欢滥用私刑逼人就范,御史台风闻奏事倒是能压制他的暴戾,但军纪司可是有刑罚权力的。

    不仅耿炳文有些担忧,就连其他武勋都一脸顾虑。

    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姿态,朱极没好气地骂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刚进大都督府的时候就提醒你们谨言慎行,怎的,还有人明知故犯?”

    虽说朱极与这些人差着辈分,但真让朱极生气的时候,这些武勋们也照样得缩着脖子认怂。除了朱极日见精熟的武艺和背后的靠山,当然还有朱极恩威并重的处事手段。

    被朱极这么一问,耿炳文等人倒是难得硬气了一回。

    “殿下说得什么话,我等自从被陛下训斥过之后,来到大都督府后每日里除了习武理事,也就剩下回家抱婆娘的时间了,哪里还能做什么触犯王法的事情。

    主要就是,陈宁这厮委实不是什么好鸟。我等怕他来了之后为了稳固地位,故意找咱们开刀。那些酸腐文人的心眼比咱们可强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给咱一刀……”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问题。

    可朱极当真有那么好心,像请宋濂那样把陈宁请过来当祖宗供着么?

    听到这里,朱极脸色一正,目光严肃地看着耿炳文等人,等他们停止相互之间闲言碎语之后,朗声说道:

    “朝堂上那帮子人与我互相看不顺眼你等都是知道的,其中又有几人,对我颇为敌视。我不怕他们中伤我,但我很讨厌麻烦。

    昨日东宫诞下皇孙,他们觉得我该失势了,想用这一手来探探陛下的底,同时也给我找些难堪。但我要告诉你们,打狗,就要打痛它,打服它。要是它不服,那就打死它。

    为了防止打它的时候逃窜,所以更要把它关起来,锁上门。”

    两次在朝堂上当着自己的面找事,尤其是今天,更是不断地试探着朱极的底线。

    陈宁毫无自觉的言行让朱极彻底失去了继续陪他们瞎折腾的耐心。

    从大都督府设立一来,武勋们还是第一次见朱极表露如此狠厉的情绪。

    很显然,陈宁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军籍司,稍后差人去吏部将陈宁的门籍调过来。军械司,根据陈宁的门籍,午后便将其牙牌物资送过去,跟他讲清楚大都督府的规矩……”

    朱极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各司主事纷纷应声行事。

    直至朱极身边只剩下李文忠与冯胜两人时,李文忠这才面露苦笑向朱极告诫道:

    “陈宁毕竟是一品大员,莫要太过了。若真将这大都督府搞成文官畏如蛇蝎的所在,咱们这些人只怕也没什么清闲日子可过了。”

    陈宁的今日,便是杨宪的当初。

    如果朱元璋真的不同意,即使朱极再怎么坚持,也不至于三言两语就把陈宁送到大都督府来。

    而且,无论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配合朱极或者作壁上观,都有被朱元璋借机收拾的风险。

    听到李文忠满怀忧虑的劝慰,朱极笑着摇了摇头。

    “军纪司本就是约束我们的所在,无论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陈宁还是别人,都不会有丝毫改变。表兄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替我想想,怎么让他们在陈宁的三板斧下存身吧。”

    别看方才那些个武勋们一个个说得理直气壮,可老头子最擅长的压根不是就事论事,而是翻小黑账。

    在大都督府设立以前这些人待在京城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朱极也有所耳闻,因此朱极必须要想出一个让陈宁根本没有机会找茬的良方。

    见朱极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李文忠也不再多说什么。

    向欲言又止的冯胜微微摇头之后,两人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结伴离开了朱极的官廨。

    直至走出很远之后,李文忠才对欲言又止的冯胜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一件事情你我必须要明白,他的心里可以装着天下,也可以只装着自己。

    不要把他逼成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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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日月摘星辰?何不咸鱼过一生。
朱极曾说:“以后别跟我提当官。”
朱极又说:“皇帝就是嫉妒刘基比他聪明比他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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