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赵云飞羽,于禁治军
有此主公领导,今后的汉中郡,必然会乘风而起。
刘茂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身后几人却会是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现在正在全心全意的面对赵云和于禁。
不等赵云和于禁再次谦让,刘茂又是一摆手。
“好了,其他闲话切莫多说了,此次我等向西追击西凉军,却是不可懈怠,还望二位能够奋起勇力,莫要叫我军中的将士们以为是刘茂看走了眼才好。”
赵云和于禁同时心内一凛,抱拳应道:“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哈哈,好!”刘茂喜笑颜开的拍了一下手掌,当即下达任命。
“赵云听令!”
“赵云在!”赵云猛地一抱拳,虽然面上满是为难,可心里却还是极为期待。
刘茂眼睛之中满是兴奋,朗声道:“任命赵云为飞羽校尉,待此次讨董事了之后,以麾下一百白马义从为骨干,组建飞羽骑兵营,号飞羽营,以骑射为主要杀伤手段。”
赵云虎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望着近在眼前冲着自己微笑的刘茂。
见到赵云竟然愣在原地,刘茂身后的几名武将尽皆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笑容,对这赵云又纷纷高看了一眼。
要知道,当初初次相见就被主公这样对待的,便有黄忠和魏延二人,而后来这两人的表现却都很是亮眼,完全值回了票价。
现在刘茂又如此对待赵云,自然叫众人对这赵云今后能够做出什么表现来,都充满了期待。
“子龙,快领命!”
在一旁的于禁为赵云高兴的同时,见到赵云竟然呆愣在当场,急忙伸手戳了戳赵云。
赵云这才醒悟,感激不已地向着刘茂拜谢,“赵云拜谢主公厚待,云领命!”
郑重地拜了一下之后,当赵云再次抬起头,却是脸色一整。
见刘茂正欣喜的看着自己,赵云突然又道:“承蒙主公如此看重,云今后再不敢与主公称兄道弟,还请主公今后莫要再以兄弟称呼子龙了。”
“兄长,你我一个响头磕在地下,又有天地为证,便是如何都无法再割舍开来的结义兄弟,今后还是勿要再提起此事了!”
刘茂撇撇嘴,赶忙将地下的赵云扶起,很是劝慰了几句。
“云...”
“兄长莫再说了,此事就此打住,兄长且先退下,我还要对文则做出安排。”
赵云听到刘茂的说法,还想立即辩驳,却被刘茂一摆手,只能住口,退向一旁暂时不再言语。
刘茂见他退下,这才转向于禁,笑了笑道:“命文则为治军校尉,专职负责统御新军训练,还有新附兵马的归化,才调拨过来的三千六百人,现在开始便归入于禁麾下。”
三千六百人,刚才还只是让自己随便带带,这一句话就拨给自己了?
于禁心里一惊,更加的不敢置信,连忙拜在地下,纳头便拜。
“刘将军,文则不敢担此重任,还请刘将军收回成命!”于禁头也不抬,跪在地下央求道。
刘茂皱了皱眉,但还是上去想将于禁扶起。
被刘茂扶了一记,于禁却不肯起来,只是直起身子,仍然跪在地下。
“还请刘将军收回成命!”于禁又一次央求起来。
“文则何以至此?”刘茂不解问道。
“无他,文则才疏学浅,武艺又是平平,却是万不能担得起如此重任,这才推辞。”
于禁叹了口气,却是心道,刚开始自己太天真了。
起初还真的以为这刘茂有什么识人之明,可刚才赵云一番推辞,说出与刘茂的兄弟情谊,他于禁这才总算幡然醒悟。
“哪里是什么识人之明,只不过又是一个任人唯亲罢了。”
毕竟人家赵云是刘茂的结义兄弟,这才能被任命为飞羽校尉,还要为他组建一支飞羽骑兵营,而自己仅仅与刘茂有过一面之缘,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刘茂如此的重任呢?
虽然自己是与赵云一同才归刘茂麾下,眼看自己也被任命为治军校尉,可于禁却不敢接受了。
恐怕自己会把握不住,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于禁暗自腹诽着。
他所担心的,乃是等到讨董之事结束的时候,自己这个治军校尉,可能也就到了被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刘茂捏了捏下巴,看着于禁的脸,又看了看刚刚接受任命的赵云也是一脸的为难,这才总算明白了于禁的担忧。
“文则,既然你心中还有疑虑,那你我在此立下一个约定,如何?”刘茂问道。
“不知刘将军打算与文则定下什么约定,还请先行告之,文则才好回应刘将军。”
于禁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不妨碍先问一下刘茂所说的约定是什么。
刘茂微微一笑,已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文则同意,那你我便从今日算起,将那三千六百名士卒交给文则训练一番,一个月为期,之后让他们面对文长麾下的猛虎营,不指望他们取胜,如果他们面对猛虎营时,能够将战损比做到二比一,我便算文则过关。”
于禁眉头紧皱,还没说话,一旁的魏延却是站了出来,冲着刘茂一抱拳,朗声道:“还请主公放心,文长定然会将这个战损比控制在五比一以上!”
刘茂闻言当即大笑,“哈哈哈,文长倒是好气魄,这便算是对文则下了战书呐,只是不知文则可敢应战?”
五比一,这魏延倒是好大的口气!
不过于禁被刘茂这一激,却根本不上当,仍然紧锁着眉头。
思索片刻,于禁才向刘茂反问道:“不知如此约定之下,文则输了会怎样,赢了又会怎样?”
你倒还真的冷静。
于禁在自己的激将之下,还能如此坦然处之,并且沉静应对,却是叫刘茂又是高看了几眼。
“如果文则能够成功,我便为文则也重组一营,以文则为校尉,到时也起上一个名号,专属文则统训。”
好家伙。
又是专属名号的一营兵马。
虽然这一手被刘茂玩了几次,现在再次提起来,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显得幼稚,可是这并不妨碍于禁听到这个些话后双眼放光。
这个时代的武将们,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若是文则输了呢?”于禁虽然振奋莫名,却还是问了一句。
刘茂泰然一笑,道:“输了也没什么,便没有专属的名号了,不过仍然在刘茂军中做一个治军校尉,为刘茂统练新军,如何?”
听完刘茂所说,于禁心里又是一个好家伙。
自己若胜了,就可以获得专属名号的一营兵马,也就和雄狮、猛虎二将,以及刚刚才被任命的飞羽等同了。
而自己若败了,也有一个治军校尉保底,左右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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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进军函谷关
按照刘茂所说的这么个约定,不论自己是输还是赢,最后自己都有个保底的治军校尉当当,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如果最后自己真的侥幸得了一个名号,如同雄狮猛虎一般,那才是威风!
到那时,自然也无需再做考虑,自己直接认了这个刘茂为主便是。
妥了。
于禁念头及此,立马一抱拳,冲着刘茂拜谢道:“既如此,文则自当领命!”
“好好好,文则还是快快请起。”刘茂立马虚扶一下。
将赵云和于禁一番安置,刘茂心内大定,催促麾下士卒再次启程。
之后的路途之上,赵云仍然回到一百白马义从之中,将刘茂的任命传告下去,言说等回讨董事毕之后,那百余名白马义从将要成为骨干,也许就是伍长什长甚至百人将等等,却是叫他们一干人等振奋不已,再也不提回归公孙瓒麾下的事情了。
至于于禁。
他回到三千六百名油滑的士卒中后,却是一改之前的敷衍,不仅重新定下严厉的军规,还大肆宣扬跟随刘茂西进的好处。
之后,益州军中的奖赏机制,也被他做了一番详细的解说。
于禁的要求倒也简单,只要按照军令调度,做到令行禁止即可。
不过,他的军规倒也是真的严。
才重新开拔,军令一下,便叫三千六百老兵油子都谨慎了起来,不敢再造次。
刘茂对二人的任命没耽误什么功夫,倒是缀在后方的三千六百士卒的调整耽搁了半天,又行不多远,天色已经今晚,刘茂只能下令就地扎营休息,第二日再向西进发。
当夜宴席大开。
刘茂的大帐内,麾下众将与新加入的赵云和于禁一番恭贺,自不必多说。
酒席散过,帐内只剩了郭嘉陪坐,刘茂这才将贾玑新传递过来的情报拿出来,放在案几之上,叫郭嘉靠上前来商议。
大帐内声息骤歇,两人密议到半夜,这才各自歇下。
第二日。
益州大军拔营继续西进,行了半晌,眼看就到晌午。
“主公,前方谷城眼看就到,而天色尚早,我等是与曹孙联军同驻谷城,还是继续西进直抵函谷关下?”
甘宁问询的话音刚落,刘茂都没来的及答话,队伍前面却有一骑探马奔了回来。
刘茂看着那探马。
探子冲到亲兵营护卫圈外才停下,刘茂心里想快些知道前方的情况,当即冲着那边的亲兵摆摆手,得了刘茂的允许,探马这才被放进来。
等探子径直来到了刘茂的面前,典韦却是又走上前去,站在刘茂侧前方,隐隐将探马与刘茂分割开来。
探子也不多想,跪在地下就向刘茂禀报:“启禀主公,曹孙联军此时已经进驻谷城,派了一队轻骑在前面不远,言说是为了等候主公进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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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茂微微沉吟片刻。
谷城内此时早就没了什么百姓,空留一座城池。
刚才甘宁才问起来要不要进谷城,这探子倒是会挑时候,紧跟着就送来了曹孙二人邀请自己去谷城的信息。
既然如此,便去城内与他们二人合兵一处。
刘茂决定下来,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去谷城吧。”
大军当即继续行进,转眼便来到了谷城城外。
谷城算的上是依山傍水的城池,远远看去颇为险峻,可规模却不是很大。
队伍来到谷城东门外一里,刘茂便看到前面早有一队人马等在那里,却是孙曹二人麾下的两支小队,接应到刘茂之后便一同向着谷城进发。
半柱香的功夫,谷城终于来到了近前,刘茂在马背上缓缓前行,早就看到有大队人马等候在城门外。
一眼望去,迎接的人群中,孙坚与曹操各自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这二人的身后,才是他们两人麾下的一众文武。
如此隆重的迎接阵势,足可见对于刘茂这支兵马的来到,曹操和孙坚是如何的看重了。
“叔玉贤弟!”
等刘茂终于来到城下,翻身下马之后,曹操当先叫了一声,虽然没有其他的话语,他眼神之中的欣喜却是做不得假。
在曹操身后,孙坚也踏步上前来,一脸的兴高采烈,握住刘茂的手臂就朗笑了起来。
“哈哈,叔玉,可算把你等来了。我孙文台果真没有看走眼,讨伐逆贼,绝不会少了你刘叔玉!”
听到孙坚如此抬举自己,刘茂心里虽然颇有些羞愧,脸上却是不以为意,同样大笑三声,回道:“文台这是哪里话,同为汉臣,讨伐不臣本就是你我的本分,不值得文台如此夸赞。”
别看刘茂年岁小,与孙坚和曹操等人相比更是几乎差了一轮,但是与这些人相交的时候,他却仰仗着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与他们都是平等称呼,如此倒也更能叫这些人不轻视他,将他放在同等的地位上看待。
几人又分别对彼此麾下的文武一番相见,耽搁了片刻等到礼毕,这才一同启程,向着城内走去。
城中早有宴席准备妥当,等宾主坐定之后,当即开席。
宴席之间,虽然文武畅谈显得很是融洽,却唯独酒菜都很普通,更没有什么歌舞姬相伴,与这满堂的文武身份并不匹配。
“或许,董卓将雒阳城内外百姓全部迁走,叫这些诸侯连个好的吃食都找不到,便是后遗症之一吧。”刘茂对此暗暗猜测道。
酒过三巡,众人议论起来继续西进的事情,都对近在咫尺的函谷关都大为头疼。
针对函谷关还没商议出对策,雒阳方向却突然来了一队使者,为首的乃是袁绍麾下谋士许攸。
许攸此来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为了传递车骑将军袁绍的诏命,言说三人和袁术击退西凉军有功,他已经上表为三人请功,分别正式委任曹操为奋武将军,孙坚为破虏将军,刘茂为扬威将军。
只是许攸将这件事情说与三人听时,三人都没什么太好的反应。
传诏完毕,许攸看出三人对袁绍的感官很差,当即也不多留,将一并新制的印绶交给三人,便带了队伍迅速离开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向着东面还很是明朗的天空鄙夷的瞧了片刻,便都将此事给抛在了脑后,继续商讨眼前的函谷关难题。
毕竟,与虎牢关相比,这个函谷关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雄关。
加上现今西凉军都退到了函谷关,要统帅有徐荣,要猛将有吕布,想要攻打自然很难。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因为紧靠黄河岸边,又是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
意思就是说。
在抵达函谷关之前,必须先得将部队开进这深邃的山谷之中,才能在函谷关前面并不如何宽阔的道路之上展开部队。
而且在攻打函谷关时,还得是一边面临着滔滔黄河,一边顶着头顶关城守军的攻击,硬着头皮攀爬高绝的函谷关关城。
部队无法顺利展开,自然也就无法依仗攻城一方的人马优势,攻城器械更是无法完全发挥威力,只能依靠人命去填,还不一定能够摸到关城的城墙。
在函谷关这样的地利之下,攻城难度可见一斑。
“报!”
众人正各自发愁之时,宴席之外突然有数路探马齐齐来报。
180 城头悬首级
众人齐齐望去。
三家之前派去打探函谷关的探马凑到了同一时间,竟一起返回谷城来了。
亲兵们核验之后,将探马们一一放了进来,三家的主公叫到跟前各自询问。
“启禀主公,半月之前,外有西凉马腾与韩遂共举义旗,率领麾下共八万兵马,号称十万,又有使君派遣麾下叟兵五千,由泠苞统领出子午谷,一同进击到了扶风槐里。
如此两路兵马齐出,原本打算等董卓大军西迁到京兆尹之时,使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使刘诞等在董卓军内为应,一同发动起事,怎料计事不周,在董卓军中的几位大人,除谏议大夫种邵得脱之外,其他几位尽皆失手被擒,已经......”
说到此处时,探马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一副不敢继续言说的模样。
刘茂见此,立即咯噔一下。
他已然猜到后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只是此时在众将面前,而另一面的曹操和孙坚正在同时看向自己,明显都是同情的脸色,想来他们是已经分别从自己的探马口中,知道了函谷关下发生的事情了。
刘茂心里莫名一阵隐痛,但还是强忍着,心思电转之下,看向自家的探马,张口肃声问道:“现今又是如何了,说!”
探子心里发怵,赶忙低下头,不敢和刘茂对视。
“诸位大人已经于函谷关外被杀,现今......现今,在前方函谷关城头之上,还悬挂着几位大人的......头颅......”
探子越说,声音却是越低。
不过,他的话语已经成功传到了刘茂身旁众人的耳朵之中。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刘茂却是霍然站起,丝毫不顾后果,直接就将身前的案几整个掀飞了出去。
杯盘散落一地,刘茂却是声嘶力竭地大叫了一声。
“天杀的董贼!!!天杀的董贼!!!”
刘茂呼喊两遍之后,眼眶已经血红,怒恨难当之下,目光猛扫了一眼席间的所有人。
这一眼扫过去,竟是一时间,让场中再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良久,宴席中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是震惊的坐在当场,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当场的刘茂。
一向外貌温文尔雅的刘汉中,此时掀翻案几,披头散发,发起狠来的雷霆之怒,威势竟是恐怖如斯!
“主公,还请节哀。”
“主公,请节哀。”
毕竟跟随了刘茂有段日子了,对于刘茂的脾性好歹有些了解,此时却是刘茂麾下的众人最先回过神来,在刘茂的身后,语带悲凉的向刘茂劝慰了起来。
“主公,请节哀。”
任凭身后的众多麾下一次又一次劝慰,刘茂却是不为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按说,作为穿越过来的人,他一来到就是身在益州雒城,和等于是变相陷在雒阳为人质的刘范和刘诞两个兄长,并没有过真正相见,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兄弟情谊,现在这样的痛苦也是毫无道理的。
可是事实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刘茂自己都讲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心里会是如此的难受。
这种感觉,像是他本人失去了某一个极为重要的亲人,让他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两人的死去,他虽然早有预料,却在得到这一确切消息之后,就彷佛成了他失去了两个真正意义上的兄长一般,立马就失控了。
曹操和孙坚这个时候也一同站起来,走向刘茂面前,冲着刘茂一同劝慰道:“叔玉,大敌当前,你要保重身体,还请节哀啊。”
刘茂睁着血红的眼睛,隐隐间似有血泪滴落,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才缓缓聚焦,重新落在曹操和孙坚的脸上。
紧咬钢牙,刘茂已经咬破了嘴唇,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叔玉失礼了,还望两位兄长莫要计较!”
乏力的拱拱手,刘茂简短的说了一句,无声的转身,打算这就离去。
怎料他的脚步才刚刚抬起,脚下却是陡然一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着斜前方直接栽倒而去。
“主公!”
“主公!”
“主公!”
在刘茂的身后,早就对他无比关切的众多文武见到刘茂如此,各个是心下惊骇。
早有典韦、刘标、黄忠、甘宁、魏延等将,一个个直接从坐席间跳跃而过,向着刘茂就直冲而去。
“刘将军!”
“贤弟!”
于禁和赵云一直在后面,此时看到前面的场景也是慌了手脚,想上前已经被众多的武将挡住了去路。
刘茂突然仰面就倒,却是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最后却是身为近卫又很是高大的典韦,仗着自己步子宽大,一个箭步就来到了刘茂身边,大手一捞,这才险之又险地将刘茂接住,没有叫刘茂倒在地下。
“叔玉!”
“叔玉!”
见到刘茂口吐鲜血,眼睛一闭,整个人竟然是在自己面前突然仰面倒了下去,曹操和孙坚也是惊骇莫名,纷纷出声呼唤。
眼见刘茂没有任何回应,即将整个人栽倒在地,却突然见到一个高大的汉子出现在刘茂的身后,一把将刘茂扶将起来,也不管自己两人的反应,直接后撤而去。
饭团探书
两人正在关切的望视,又有黄忠等人纷纷来到,跟随在典韦的后面一同向后疾走,径自出了宴席。
这个时候,郭嘉才来得及在心里计较一番,走到两人面前,面色郑重间又带着些悲痛,双眼也早已是红了。
冲两人施了一礼,郭嘉道:“奉孝代我家主公告一声罪,还请两位将军莫要将我家主公病倒之事传将出去,稍后奉孝再来与两位将军计议。”
顿了一下。
怕曹操和孙坚不明白自己话里的含义,郭嘉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论我家主公身体如何,这函谷关内的西凉兵马,绝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才好为我家主公报两位兄长之仇。”
曹操和孙坚这才明白过来,极为敬佩的冲郭嘉回了一礼,还打算张口说什么,郭嘉却已经转身而去。
一场本打算图谋函谷关的宴席,竟是被这一份探报搅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叫他们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这刘叔玉的军师倒是心神镇定,显然已经有了针对函谷关的计策了。
两人相视一眼,再无心思继续眼前的宴席,当即各自率领麾下将校散去,自回营中操练兵马。
却说典韦背负着刘茂只管大步奔行。
黄忠、赵云等人紧紧跟随,刘标所领的亲兵营在外面严加防守,密密麻麻的将众将围在正中,一直回到了益州军营地内的大帐中,典韦将刘茂背回到大帐内放下,亲兵营这才散开,严密把守在大帐附近。
“军师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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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死讯入关
众多将校围拢着典韦,背着刘茂快速回到益州军营寨,郭嘉紧跟在后,慢了片刻才进大帐。
“军师还没回来吗?”黄忠看了一圈后问道。
刘茂一倒,众将明显都慌了神了,黄忠想要找寻郭嘉的身影,却未找到。
黄忠的话音刚落,郭嘉已经挑起门帘走了进来。
看到郭嘉来到大帐,众多将校都围在刘茂身边,望向郭嘉。
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满是惶急,隐隐间似乎有些失了心智。
郭嘉见机不妙,面上倒没多少担忧,出声道:“可曾叫了仲景公前来?”
黄忠点点头,道:“已经命人去传了。”
郭嘉这才点点头,看着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刘茂,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这次的打击,来的实在是太叫人猝不及防。
对于郭嘉而言,身为军师,却叫主公承受如此的打击和侮辱,叫他真的很憋屈。
是以,方才和刘茂一起听闻探子传报的内容时,郭嘉心里也是异常气恼,当场就决定要尽快想出个计策找回一场,才能不负主公对自己的厚待。
哪料到,他的计策还没想出来,主公刘茂却是突然仰面就倒,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
刘茂从前盛传深陷酒色,身体极差,更是在雒阳之时便有浪荡公子的名号,与自己倒是有些相类,郭嘉对刘茂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因此在听闻徐庶讲述的南郑见闻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对这个名不副实的刘家三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才会有了他的南郑之行,也就有了之后成为刘茂军师的由头。
可是在见到刘茂之后,郭嘉就明白事实果真如同徐庶所说,刘家三郎太过名不副实。
明明是雄心大志尽显,却哪有什么沉迷酒色?
刘茂的身体与军中武将相比,确实是有一些羸弱,可是在张仲景的监督和调理之下,早就已经大为好转,眼看着都微微胜过了常人的体质。
“主公的身体,早已不能归入虚弱多病的行列了。”郭嘉暗道。
身体已经康健,可刘茂听闻这个情报之后却突然仰头便倒,若说郭嘉不震惊,自然是不可能。
直到他与众人一同站起,极为关切地看向刘茂准备探查时,见刘茂被典韦接住后,藏在典韦身后的手指却突然隐秘的做了个动作,借着典韦的阻挡,冲郭嘉做了个微不可查的手势,郭嘉这才明悟过来。
原来主公是耍诈!
短短片刻。
郭嘉的脑海中如同雷霆闪过,却是已经明悟了刘茂的打算。
他和刘茂之间,竟然凭着这份难明的默契,只是简单的几个手势,两人便定下了一番计策。
只是主公遭逢如此打击,心内悲痛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还是如何破敌,这却是叫郭嘉极为敬佩。
这才有了之前众多将校离去之后,郭嘉突兀的走到曹操孙坚二人的面前,对于两人那一番交代。
郭嘉打住回想,扫了一眼帐内的众多将校,高声道:“大家听我一言!”
顿了片刻。
见帐内众人都停下来,疑惑地望着自己,郭嘉这才继续开口。
“主公方才只是一时恨急,气血攻心之下昏迷过去,并无大碍才是,稍待片刻应当就会醒来。
等下仲景公来到,请他为主公亲自诊察一番,便可见分晓。
尔等不必过多的担忧,当务之急乃是各回本部,严令军士们不可胡乱猜测,对麾下士卒多加管束不能松懈,相反还要更加勤快的操练麾下兵马,等到大战之时好生出力,才能为主公报此大仇!”
郭嘉的声音虽然不高。
可是他毕竟身为刘茂的军师,本就是刘茂极为信任之人,加之他的智计似海,在之前白水关一战和夺取虎牢关时已经有了体现,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将校们自然也都信服。
“你们都去吧,听军师的安排行事。”
黄忠和甘宁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年长的黄忠出声道。
听到黄忠都如此说,其他将校们再不犹疑,各自拱了拱手,道:“那我等告退。”
“兴霸、文长你们留下来。”
将众多将校统统赶走之后,甘宁和魏延原本打算也退出大帐,尽快去稳固军心,郭嘉却是突然出声,在后面将他们给留了下来。
二人心里疑惑,还未开口询问,大帐的门帘一挑,却是黄叙领着张机终于来到。
甘宁见到,也顾不得问询郭嘉留下自己的原因,急迫的性子一上来,便直接上前来拉住张机的衣袖,求道:“仲景公,还请快快为主公医治!”
黄忠和魏延也是期待的看向张机。
郭嘉却是微微摇摇头。
他上前一步将张机拦下,冲着张机弯腰拜礼,请罪道:“奉孝暗施计策,劳累仲景公跑这一趟,却是还需要仲景公莫要烦忧,之后为我与主公配合一二。”
百盟书
听到郭嘉如此说,帐内众人统统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嘉。
很快,大家似乎明悟了一些,又看向床榻之上躺着的刘茂。
刘茂这个时候见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凄苦而沉痛,拱了拱手,向着众人投去一个难过的眼神。
“让诸位担心了,却是茂之罪过。”
.......
初平元年,三月中。
对函谷关上的守军来说,函谷关前被董卓随口命令之下,悬在关城之上的几颗首级却是突立大功。
就在今日。
潜伏在关外的细作突然传来惊闻,自家不出一兵一卒,关外三日前才挥军赶到谷城的益州军主将,刘茂刘叔玉,得知自己的两位兄长刘范和刘诞已经身死,头颅还被相国下令悬挂在函谷关关城上后,怒恨交加之下,刘茂气血攻心而倒。
之后。
虽然有南阳名医张伯祖之徒张仲景亲自医治,却是因为引动了本就虚弱的气血,返回大帐之后,刘茂狂吐鲜血,无力回天之下,三日后身死当场。
得知关外竟然出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笑话,函谷关内,才撤退回来的西凉军各个欢天喜地,都说为巩县山谷被伏杀的西凉同袍报了仇。
函谷关,议事大厅。
“徐荣,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吕布当仁不让,听闻了关外的戏剧性变故之后,他第一个来找徐荣,所打的主意就是要出城搦战,一雪之前在虎牢关的败退之耻。
言语之间,吕布对徐荣完全没有对统帅的尊重。
不过,虽然吕布勇武,在虎牢关下又有单人挑战群将的威名传将回来,毕竟此时负责后撤事宜的主帅乃是徐荣,他吕布想要出阵也得经过徐荣的允许。
不然等回到长安之时,徐荣参他一个不听军令擅自出战,也够他受的。
“吕布,你先坐下!”
徐荣黑着大脸,却是冲着一脸骄狂的吕布微微一瞪。
182 曹孟德陈情
“现今函谷关外虽然兵马不多,但是之前的连番大战,刘叔玉、曹孟德和孙文台这三路兵马,人数虽少,麾下却都是敢于死战的劲卒。”
“如今,其他众多诸侯更是全部汇聚在雒阳城内,已经近在咫尺。”
“刘叔玉率兵刚刚赶到古城,就突然传出死讯,委实过于蹊跷,我已派出多路斥候前去打探,在消息未确认之前,万不可轻易出战!”
徐荣这边定下调调,吕布虽然再多不忿,却也无奈。
不能出城搦战,吕布便连关城也不上去了,省得眼不见心不烦,整日里窝在关城内的营寨中。
一连两日,吕布都是自己的军营也不出,不是在大帐之内饮酒作乐,就是在校场之上逞凶,将手下一干将校狠狠揍一通。
就这样,关上关下的兵马熬到了第三日。
一大早。
吕布还没从昨夜的酒醉中清醒过来,就有亲兵来报,言说主帅徐荣相请。
吕布听闻之后,认为终于要出城开战,当即一扫之前的沉闷,让亲兵端来清水好好洗漱一番,把自己的衣甲收拾妥当,这才接过方天画戟,挑开门帘大步向徐荣的帅帐而去。
在吕布身后,高顺带领着陷阵营亦步亦趋。
没错,吕布的亲卫营,现在已经被他正式改了名号,就叫陷阵营。
经过前次在虎牢关西门的血战,原本将近八百的陷阵营,此时只剩了不足五百人。
人数不多,却还是里里外外释放着一股强悍的气势,叫其他兵将屡屡侧目。
吕布很快来到帅帐。
见到徐荣端坐主位,吕布便只领了高顺一人进去,陷阵营统统留在外面。
“奉先来了,快快入座。”
主位之上的徐荣冲吕布说了一嘴,吕布也不推辞,只是拱拱手,便将自己的方天画戟递给高顺,他则是向着自己的坐席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徐荣早就知道吕布的狂傲,见他如此作态也不以为意,直接开始下令。
“今早终于收到了确切情报,刘叔玉身死为真。”
“益州兵马昨夜便开始收拾行装,今天可能就要拔营离去,若他们走后,不论孙曹联军那不足五千的人马何去何从,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反击的极佳机会。”
“众将听令!”
徐荣说到最后,一声大喝,帐内众将立马齐齐站起,向着徐荣抱拳。
“末将在!”
徐荣手中拾起一支令箭,口中继续道:“命吕布为....”
......
函谷关外。
清晨的晨雾还未散尽,益州军营寨之内却是已经收拾妥当,全军上下俱着缟素,哀意深重。
绵绵的微风吹拂着雨点浸润万物,却浸不透益州军士卒满腔的恨意。
春风化雨。
一大早,益州军营寨。
哀乐响起之时,营门大开。
当先一队士卒奔出,乃是刘茂的百名亲兵。
他们身穿素缟,兵戈雪亮,最先走出营门之后,却是分开两队,分别伫立在营门外道路的两侧。
也就在营门打开之后,一股肃杀之气凝如实质,从营中翻腾不已之间满溢而出。
紧随其后。
一副厚重的棺椁安放在大车之上,被两匹战马缓缓拉出营门。
在马车的前后,各有两百亲兵护卫,同样在额前和衣甲之上绑缚白布。
“拔营,出发。”
在营门内,黄忠看着棺椁缓缓出了营门,立即对身后的众将下达指示。
刘茂不在的时候,郭嘉虽然才是名副其实的智囊,更是益州军的军师,但是在军中,毕竟他的声望还是不够,只能叫前不久阵斩华雄的黄忠来做这个代理主将,才能叫人信服。
黄忠一声令下之后。
兵卒们缓缓迈动沉重的脚步,于禁所部在最前,其后是黄叙暂时率领的雄狮营,最后才是魏延的猛虎营和甘宁的中军。
浩浩荡荡,近万人接连启程。
将大军带离营寨,众将则是又将麾下大军交付各人的副将手中。
黄忠、甘宁、郭嘉、贾穆、魏延、张辽、赵云、于禁等人纷纷围拢到棺椁一旁,为自家主公扶棺而行。
在益州军营寨之外,东方半里之地。
早有孙坚和曹操二人,各自领着麾下的五百兵将分列道路两旁,眼含哀伤地望着正在缓缓出营的棺椁,一副痛惜的模样。
很快。
当队伍终于来到孙曹二人的面前,两人便立即同时翻身下马,他们身后的众多将校也都是如此,一同跟在二人的身后,迎面来到马车上的棺椁之前。
“
呜呼龙亭侯,哀哉宗室子,
起于益州时,兵出白水关,
锋锐之所指,汉中尽臣服,
又有勤王事,亦平米贼患,
向北共盟誓,屡展除贼志,
今次阴阳别,再难相聚还。”
一番哀情陈述。
曹操的眼眶湿润,将刘茂的简短生平赞扬一番,却是声音沉痛,闻者无不伤怀落泪。
黄忠暂舍了棺椁,走到前面来,代替一众文武冲二人弯腰拜礼。
“承蒙二位将军相送,汉升替我家主公拜谢了!”
曹操难过地点点头,装腔作势道:“叔玉一走,又少一个尽忠为国之人,却是天不佑大汉呐!”
他这句话这个时候说出来,其实是非常不合适的,但是众人心情悲切,倒也无人前来追究。
在一旁的孙坚也是双眼通红,外人看上去,他的表现与曹孟德也是不遑多让。只是外人并不知晓,他这一番作为当真是憋的好生难受。
他也很是无奈。
自己性子直,如果任由自己上前陈情,恐怕会言多必失,再漏了什么马脚,所以孙坚才干脆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捶胸顿足,不停的长吁短叹。
最后的时刻,感觉自己实在装不下去了,孙坚甚至干脆头脑一热,还妄想冲将上去亲自为刘茂扶柩送行,直把黄忠等人看的嘴角抽搐,好一番拉扯才给拦将了下来。
“启程!”
拜别完毕,曹孙二人将道路让开,黄忠又是一声呼喝,益州军的队伍便再次缓缓开始前行。
等益州军的行伍通过。
孙坚和曹操对视一眼,当即率领麾下士卒缓缓跟在后面。
至于这二人的营寨,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了拔营,准备跟随益州军一同撤离此地。
影影绰绰的雨雾之间,道路两旁的半山腰里,早有西凉军的精锐斥候蹲点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半晌之后,雨水终于停下。
大队出了谷城一路朝东行进了十里左右,两支队伍在道路中间各自停下。
益州军调转方向,停靠在雒水的分支河流一旁,暂时歇息片刻。
看他们接下来的方向,明显是准备径直朝着河南县而去。
而曹操和孙坚的大队人马也已经来到,却是并未改变方向,只是在道路中与黄忠等人一番告别,仍然选择向东而行,意图也很明显,便是准备打道回归雒阳。
183 雒水之战
两支队伍刚刚告别完毕,正要各奔东西,却有人不愿意他们就此离去。
众人还在道路正中尚未散开,突然就感觉到大地先是轻微,不多时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倏忽之间,听得谷城方向隆隆作响,声势震天之中,不知道是有多少兵马从西追击而来,才营造出了如此的声势。
相视了一眼,郭嘉冲着曹操、孙坚和黄忠分别点了点头,几人心领神会,立马各自拨马回到军中。
当下。
由张辽率领百余名亲卫继续向前,和郭嘉一同护卫着拉棺椁的马车,先行隐匿到军阵的最后。
等棺椁离开之后。
“列阵!”
魏延和甘宁分别下达指令。
“吼!”
猛虎营与甘宁所部早就准备多时,此时不由分说,两军立即分别上前。
猛虎营在最前方列好阵势严阵以待,而甘宁所领的中军则是在他们之后,将准备多时的无数拒马桩安置完备。
同时,他们又在拒马桩中心位置大肆刨出无数个浅坑,将一只只小小的陶罐安放在里面,之后,又从后阵的车马之中,抱来了大量事先准备的干草,将拒马桩阵内铺满,洒上一层火油。
一番准备完毕,中军的士卒们这才快速奔后三百步,将拒马桩挡在军阵之前。
两个军阵同样面朝西方,隔着三百步的距离,将整个分岔路口堵死,中间夹着一片密集的拒马桩。
这两支兵马此时已经算的上屡经战阵,在各层将校的呼喝之下,匆忙之间就将一整个防御阵势摆了出来,倒也算得上严整。
在他们之后。
曹操和孙坚的兵马并未选择离开,而是重新靠了过来,在魏延和甘宁之后摆开阵势。
再之后,却是暂由黄叙所领的雄狮营残兵了。
虽然雄狮营此时已经不足千人,但是经过虎牢关的连番血战之后,这支队伍此时只是静静的立马在最后,却已然有了一股铁血的气质,让前面的士卒不时忍不住向后回顾。
这边几路兵马刚刚摆好阵势不久,西面来的兵马也终于到了近前。
黄忠早已领着麾下的三百亲兵径自来到军阵的最前方,此时看到烟尘漫卷,立即放眼朝西望去。
就见西来的队伍最前方,领头之人胯下一匹高大嘶风赤兔马,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头戴金冠。
除了吕布吕奉先,还能是谁来?
吕布率领徐荣划拨到自己麾下的五千精骑一路疾奔,出了函谷关后先抵达了谷城,经过一番探查,他发现对方已经弃城而走,当即又是一路全速追赶,这才终于在谷城东面十里的雒水分流处追上来了。
“哈哈哈,看来,刘茂当真是死了!”
才一看到对面军阵的模样,吕布就猖狂的大笑了起来,却是这才真的确信刘茂身死的传闻是真,终于放下心来。
黄忠闻言大怒,怒喝一声:“三姓家奴吕奉先,莫要猖狂!”
从本阵拨马而出,向前十余步这才停下,黄忠再次骂道:“三姓家奴,你一心附贼,躲在函谷关内我等倒还不能将你如何,今日你这三姓家奴竟然还敢带兵来追,当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黄忠三言两语骂过之后,凤嘴刀被他顿住在地上,横眉冷目的瞪视着对面的吕布。
吕布见此,勃然大怒。
“黄忠你找死!”
一听黄忠一口一个“三姓家奴”,吕布只觉得头脑之内血气上涌,再也管不得徐荣的多番叮嘱,一挥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感受到吕布的怒意,不由分说就是踏动起高大的马腿,向前狂奔而出。
军阵之前,他吕奉先不惧任何人!
黄忠自然也不怯他。
“哼!”
看见吕布率先拨马冲来,黄忠冷哼一声,一挥手中凤嘴刀,纯白色战马向前奔出,凤嘴刀转眼被他倒拖在马后,迎着吕布就奔腾了起来。
黄忠头盔之上缠有白条,腰间裹着素布,此时马匹前奔之时,白布迎风招展,却是别有一番誓死之志勃然而出。
“吕布,死!”
口中一声大喝,黄忠手臂之上猛一用力,直接将方才还倒拖在后的凤嘴刀甩将起来,借着马势从身后甩到了前面,照着吕布的面门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哼,雕虫小技!”
吕布冷哼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找寻到一个极为准确的当口刺出,正好将黄忠劈来的凤嘴刀的刀芒封堵住,两支兵刃在半空中相交,当即发出一声剧烈的震颤蜂鸣,两人也是就此分开。
如此一合过去,两人却是调换了一下位置,各自的身后分别成了对面的军阵。
这两人却是看也不看身后的敌阵,各自拨转马头之后,目光灼灼的只管盯住对方,各自一拍马臀又是冲将起来,再次杀到一处。
兵刃争鸣之下,两人已在两军军阵之间相战了一百合。
虽然黄忠胯下的黄骠马不及赤兔马雄骏,却也是刘茂特意为他寻来的一匹良驹,只是毕竟还是有所差距。
当战斗进行到一百合之后。
黄忠便明显的感觉到坐骑的力不从心,心下计较一番之后,再次与吕布相交一合之后,两匹战马各自分开。
黄忠立即收起凤嘴刀,马背上解下自己的黄杨大弓,手中又一把从侧后的箭囊之中抽出三支羽箭,看也不看正在远离的吕布。
“吕贼,看某弓箭!”
黄忠又是一声大喝,却是不肯做那偷袭的小人。
“嗡!”
弓弦抖动之下,三支箭矢不分先后,一同向着吕布急追而去。
吕布早听到黄忠的呼喊,见到三支羽箭一同向着自己射来,面上仍然没有丝毫的惊诧,只是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一番拨动,三支箭矢立即全部掉落地下。
“哼,班门弄斧!”
吕布怒喝一声,也是收起了方天画戟,从马背上解下自己的龙舌弓,同样从箭囊中抽出了三支箭矢。
“看我也来射箭!”
吕布也喊了一声,弓弦拉动之下立即放开,三支箭矢向着黄忠疾射而去。
吕布射出的这三支箭矢,却又与黄忠的不同。
两军阵中的士卒们看的分明,吕布射出的这三支箭矢,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虽然也是同时射出,却在半路上突然分出了先后,已然不是方才吕布那般一招便能全部挡下来。
黄忠见到吕布的射术,心里也是有些惊诧。
不过黄忠自己便是射术精湛,如何会惧怕这等的射术?
只见他一手拿起黄杨大弓,另一只手当即将凤嘴刀舞将起来,“叮叮当”声响过后,三支箭矢被他也全部挡下,自然也不在话下。
两人至此也都明白过来。
两边都是射箭的高手,单是这样远远的靠着射箭,并不能将对方如何,便各自将手中的弓箭收起,各执兵器再次策马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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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烈焰霹雳
又是二十回合。
“吕贼且住,我的战马疲乏,等我换过战马再来战你!”
黄忠座下的战马粗气喘个不停,此时已然是疲相尽显,黄忠无奈,只能冲着对面的吕布怒瞪了两眼,言明自己需要换马,这便拨马回阵。
吕布见到黄忠撤走,心里高兴的同时,却是这才想起徐荣之前的叮嘱。
吕布心里一紧,再也不顾阵前相斗的潜规则,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立时向前一挥,喝道:“随我掩杀!”
在吕布身后。
郝萌、曹性等将各个舞刀弄枪,引领着五千骑兵策马奔腾。
这一次出击,高顺的陷阵营因为是步卒,倒是没有被他带在身边。
紧追在吕布的身后,西凉铁骑们各个奋勇向前,却是尽显勇猛。
黄忠刚刚回到亲兵之中,突然见到亲兵们震惊的眼神,又听到身后喧闹的声势,如何还不知道吕布的打算?
“随我走!”
黄忠不由分说,立即带领亲兵们绕过猛虎营的阵势而走,从侧旁向后阵疾奔。
“随我杀!”
“杀!”
吕布望见黄忠拨马撤走,心里大喜,当即在前方一声大喝,身后的士卒们齐齐响应。
而猛虎营的军阵只是驻留了片刻,望着速度已经提升起来的西凉铁骑,似乎是不敌西凉铁骑的气势,在黄忠遁走之后便也匆匆向后溃退,退走之时毫无阵势可言,显然是已经乱了阵脚。
“敌阵已乱,杀透他们!”
吕布见此,心下更加狂喜,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前指,愈加大声地催促身后的士卒向前。
“杀透敌阵!”
紧跟在吕布身后,郝萌、曹性、成廉等将一同发一声喊,却是紧追在吕布身后,各个都是身先士卒的勇将。
“吼!”
西凉铁骑们齐齐大喝一声,更加焦急的拍打马臀,不肯叫前面的益州军逃走。
吕布最先杀进退走的猛虎营阵中,一杆方天画戟被他舞的声势惊人,每次挥斩之间,必有猛虎营士卒殒命当场。
魏延见到吕布逞凶,虽然很想冲上前去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但是碍于军师的设计,他只能装作大惊失色之下,被猛虎营乱卒裹挟着,一路向着后阵急退。
吕布望见魏延未战就走,杀的愈加放心,麾下的西凉铁骑也是振奋不已。
这边的杀戮刚刚开始,猛虎营却是败退极快,转眼就退到了之前摆下的密集拒马桩的位置。
看到同袍们设下的拒马桩正在眼前,猛虎营士卒们当即齐齐发一声喊,向着拒马桩之中拔腿就进去了,逃命之时各自散开,纷纷游走不停。
他们的目的倒是很明显,正是想要凭借密集的拒马桩,来阻拦凶神恶煞的西凉铁骑的冲势。
“停!”
魏延骑着战马,早就已经撤到了甘宁所部的阵前,此时看到吕布所部终于追到了拒马桩阵内,立即横刀立马,却是停下来重新汇聚身后的败兵。
西凉铁骑一路只管追杀,早就被调动起了杀性,即使看到前面有无数的拒马桩,上面还有一层干草,却根本无人在意。
吕布骑的赤兔马速度极快,奔在最前更是毫不停歇,一直追在猛虎营士卒们的屁股后面追砍。
自家主将如此骁勇,麾下士卒自然各个跟随。
唯独碍于拒马桩摆放的过于稠密,并且毫无规律可言,叫他们的战马很难下脚,追击速度也立即慢了下来。
甘宁见此,遥遥向着已经奔到后阵的黄忠望了一眼。
黄忠面色沉痛地冲着甘宁一点头。
眼看着最前方的西凉铁骑已经冲到五十步内,甘宁只得一咬牙,高举手臂向下猛地一挥,当即一声令下。
甘宁厉声大喝道:“弓箭手上前,射!”
“喝!”
在甘宁的身后,刀盾兵让开空隙,露出了身后一千弓箭兵。
弓箭兵们眼睛之中饱含着仇恨,将准备多时的弓箭拉成满月,一同向着正在杀戮的西凉铁骑之中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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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铁骑各个是高头大马,自然好认。
“嗡!”
士卒们将箭矢一同射了出去,弓弦响动之声连成一片,一千支箭矢同时从地下抛飞起来,经过短暂的飞行之后,如同一个个咬人的飞虫,径直向着战马背脊之上的西凉骑士撕咬而去。
一千支箭矢射将下来,只要是射在西凉骑士们的身上,便是一个个箭杆露在外面,惨叫声连连。
毕竟,这些个嗜血的西凉铁骑,大部分都是为了便于砍杀,身上只着皮甲而已。
一阵惨嚎声中,冲在最前方的西凉铁骑无人能免,纷纷中箭落马。
吕布虽然武勇冠绝天下,此时更是把一柄方天画戟舞的密不透风,不叫任何一支箭矢穿透而过,却是非常可惜,这只能是他一人的武勇,并不能护卫身后的铁骑们分毫。
几名部将此时也都歇了声息,只能顾全自身而已。
狂猛无匹的西凉铁骑,之前让人胆寒的冲势,却也终于算是暂时被挡了下来。
甘宁对此没有丝毫的放松,在这一波羽箭之后,当即再次大喝一声,“换箭,射!”
在他身后。
一千士卒不声不响,利用猛虎营士卒们以血肉之躯争取来的片刻功夫,快速地将箭囊中的火箭抽了出来,在身后地下早已准备多时的火堆中,快速的引燃,重新张弓引箭。
事先他们已经得了安排。
第一发羽箭,他们需要等待甘宁的军令,至于之后的火箭,只要甘宁发出命令,便各自使出最快的速度来,不需再等待甘宁的号命,火箭引燃之后,只管照着场中射出去便是。
一支支火箭破空而出,霎那间便落入了西凉军军阵之中。
吕布看到此时的益州军突然换了火箭,心内就是大惊,再一看地下,却是无数的干草,空气中又弥漫着淡淡的油脂味道,这时才明悟过来益州军的打算,脸色剧变之下,猛地一夹赤兔马。
“快逃!”
吕布再勇猛,此时也是头皮发炸,再也不顾还在身前用横举刀盾的猛虎营士卒,任凭赤兔马迈动四蹄,踹开身前的猛虎营士卒,向着益州军军阵就冲刺来。
“快快冲出去!”
吕布一边不停地用方天画戟向前横扫,拨开碍事的猛虎营士卒,一边冲着身后的西凉铁骑士卒们大喝出声,提醒他们跟随上自己的脚步。
只可惜士卒们哪里有他的勇猛?
战马体积大,除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部将,还有数百名一直紧随他们左右的士卒,其他人此时却是有心无力,根本无法短时间之内冲出拒马桩的范围。
眼看着场中火苗才起,转瞬之间便燃遍全场。
“快快撤出来啊!!!”
魏延双眼泛红,满布着血丝,他手中紧攥着大刀的刀柄,此时又是一声大喝。
却是冲着仍然留在拒马桩阵里纠缠的猛虎营士卒们。
若不是得了刘茂的严令,他此时怎么可能如此,在远处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狼奔猪突,被西凉铁骑肆意杀戮?
好在猛虎营士卒们早有准备,此时得了魏延的号令,大多数都在折身向拒马桩阵外面冲。
腾转挪移之间,他们却是比之体积庞大的战马要灵巧的多,仍然困在阵内的士卒已然不多。
火箭仍在一支支射出去,西凉军士卒也都反应了过来,再顾不上躲避羽箭,只管先向外逃。
“快逃!”
185 典韦拦路
火势渐起。
大批的西凉铁骑见到火起,此时再顾不得去斩杀敌兵,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冲将出去。
只可惜他们之前追的太痛快,入阵也太深入,在密集的拒马桩之中,他们此时除了连番碰壁之外,能够顺利逃出去的却是并不多。
阵中。
西凉铁骑之中,甚至有人还妄想叫胯下战马跨越而出。
可惜战马没有足够的冲刺距离,在这些特意加高了的拒马桩前,一个个只能是撞的头破血流,倒伏在地下,困在阵内再不得脱。
“轰!”
火头越烧越大,仅仅数息之后,突然之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阵中响起,数十名西凉铁骑的尸身被冲击的漫天散落。
在这等仿若毁天灭地的剧震之下,所有人只觉得彷佛是天地都为之动摇,一股山崩地裂的爆炸随之冲击出来,直把火势冲击的蔓延起来更是迅捷,直叫无数人为之侧目相顾。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短时间里响个不停,间杂着战马的痛嘶,西凉铁骑的惨嚎。
“希律律律~”
“啊!啊~”
爆炸声中,越来越多的惨嚎声不绝于耳,这一次却是换成了在西凉铁骑的阵中响起,直叫冲出来不久的吕布胆战心惊,心下有了一丝绝望。
这等滔天之威,加上极速漫卷而起的火势,绝不是人力能够相敌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魏延心内虽然惊骇不已,却又是如此的畅快至极。
早就得了主公还军师的提点,这个时候,大刀被魏延一下挥向前方,又是一声大喝,“斩杀敌军就在此时!”
“杀!”
在他身后,一众刚刚才汇聚过来的猛虎营残兵各个骁勇,无一不是双眼泛着血光,一同再次向前,向着才冲将出来的拒马桩阵冲了上去。
甘宁在一旁看的心神激荡之时,却也颇感难受。
“杀敌!”
甘宁也是大吼一声,身后本部兵马一同上前。
以甘宁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方才将西凉铁骑引诱进入拒马桩阵那短短的时间,猛虎营近二千人马,此时还能跟在魏延身后的,却是已经不足一千八百!
也就是说,在那短短的数个呼吸的功夫里面,任凭有那些拒马桩的阻拦,猛虎营又是早就操练数次,可还是有近两百人或是身死阵中,或是命丧火海!
纵使以甘宁的暴躁和任侠,此时看着一个个汉中男儿慨然赴死,他又如何能够不动容?
“杀!”
在甘宁身后,他的本部兵马争相前奔,也是各个愤怒至极,对于眼前的西凉铁骑仇恨滔天。
手足殒命,困于军命的自己只能在后阵眼睁睁看着,这叫身为汉中麾下的士卒们无一不是双眼充血,心下仇恨满溢。
在这两支兵马后面。
孙坚和曹操各领了两千余人马,看到前面的滔天火焰和惊天爆炸之下,汉中军却是未有丝毫胆怯,各个争相向着才冲出来的西凉铁骑围杀过去,都是心内感慨,又极为羡慕。
若这等悍不畏死的士卒都是他们麾下的健儿,那该多好?
在这两人正打算命令麾下一同先前冲出时,却听身旁早有大将怒喝出声,正是已经奔回本阵的黄忠。
“雄狮营!”
黄忠大吼一声。
雄狮营士卒们俱皆一震,奋力发出自己的最强音,“吼!”
“随我杀!”
“杀!”
黄忠此时刚换了一匹西凉战马,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凤嘴刀,双眼也是冷冽无比,带领着仅仅不足千人的雄狮营,却是已经先于两人冲将了出去。
雄狮营所属,各个眼含厉芒,怒瞪着方才逞凶的西凉铁骑残余,此时追随在黄忠和黄叙的身后,一同驾马向前疾奔。
“一同上前!”
“杀!”
曹操和孙坚看到,此时却是不再犹豫,立即带领麾下士卒一起上前。
反观此时的西凉军。
在一连串的爆炸和漫天的火光之中,铁骑们胯下的战马各个惊慌失措,漫无目的的在火焰中四处乱撞,却被密集的接连不断的拒马桩围困,最后只能被困在火焰中,慢慢失却所有的力气之后,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一同身死阵中。
“这是天罚!”
在吕布的身后,不知是何人突然声音惊恐的道了一声,立即得到了其他人普遍的赞同。
“天罚?”
吕布双目圆瞪,听闻也是心下一颤,不过片刻,他又立即猛地摇摇头,将这恐怖的想法甩了出去。
绝不可能如此!
虽然他吕布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绝对不可能,也不够格,去引动所谓天罚如此来针对自己。
“若是真有什么天劫天罚之类,必然也是先去轰杀了那夜宿龙床、淫乱后宫的董卓才是!”吕布心里暗暗赌咒一番,快速将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
被如此的设计一番,吕布虽然恨意滔天,却是身后仅余了数百铁骑跟随,此时早已不敢再向前逞威。
眼见联军一方各个奔向自己,吕布心下焦急,当即拨转马头。
“呔!”冲着身后的铁骑们大喝一声,吕布道:“莫要心慌,不过是他们设了干草火油,偶然将地火引动而已,绝不是什么天罚,各位将士快快随我杀回后阵,去汇合了徐荣将军的兵马,便无忧矣!”
剩余的铁骑们听到这话,心里虽然还是惊惧不已,却多少算是有了主心骨。
吕布看到士卒们眼神渐渐安定,立即一挥方天画戟,就冲着大火漫卷的边界冲出。
一众得以活命的将校们各个惊慌,此时跟随在吕布身后,努力控制着胯下的战马,快速地拨转马头向西,就要向着来时的方向回冲过去。
“三姓家奴,吕布休走!”
魏延见到吕布拨转马头,立即明白他这是想逃,赶忙大喝一声,想要凭借辱骂留下吕布来。
之前黄忠激怒吕布,便是为了叫吕布斗将,给其他赶去埋伏的兵马争取时间,现在魏延便也想试上一试。
可惜。
吕布此时哪里会不知道逃命要紧,根本不理身后魏延的谩骂,只管埋头催促胯下赤兔马,继续向西夺路狂奔。
带领着仅剩的数百铁骑,险之又险的从火场一旁剩余不多的狭窄空间窜将过去,吕布这才算是与身后的追兵拉开了距离。
在火场的对面,刚刚汇合了仅剩不满千人的铁骑,眼看麾下还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吕布心才稍定,却又听闻前方一声炸响,一名高壮威猛的汉子背着一双短铁戟,当先举着一杆益州军大旗出现在了归途之上。
“吕布哪里走!”
那汉子说话虽然瓮声瓮气,但是生的却是太过惊人。
正是典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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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你都没死,你爷爷怎么会死?
吕布放眼看去。
对面那人的雄壮,直叫吕布看的脸皮抽搐。
只见那人腱子肉似乎都长到了脸上,比之自己还要壮硕。
加之这个汉子出现之后,在他身后又有三千多兵马次第现身,却是刚好堵在了吕布逃命的路上。
眼前的伏兵一出,直叫一向自诩无匹的吕布也看的心生恐惧。
就在吕布本人都要绝望之时,突然看到迎面军阵分开,三骑战马一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吕布立即双眼圆瞪,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当先而出的三人,正是刘茂、赵云和于禁。
吕布不认识赵云和于禁,可是疯传已经死去的刘茂刘叔玉,他还是认得的。
“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死了?!”
吕布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刘茂,一时间没有忍住,却是直接问了出来。
刘茂嘴角一撇,眼含鄙夷的望了一眼吕布,这才回道:“你都没死,你爷爷怎么会死?!”
“找死!”
被刘茂一番设计,此时又被他当面辱骂,吕布怒急,绰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拨马向前,怒喝一声道:“凭借阴谋诡计设计与我,你刘叔玉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可敢上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刘茂还想要再装装逼,但是一想到那样似乎是反派才有的剧本,当即就否决了心里这个无比诱人的冲动。
眼下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冲着吕布一挥手,刘茂对身后士卒们喊道:“与我擒杀此獠!”
刘茂一声令下,典韦将大旗交给专职的护旗兵,自己则是抽出一对铁戟,当先就冲出了军阵。
刘茂早有吩咐,他典韦这次的任务,就是那个吕布。
“吼!”
此时,不只是刘茂身后的三千多军将,就连对面才从火场一旁冲击过来,各个怒火攻心的猛虎营士卒们,也是一同大喝出声,显然也是恨意滔天。
吕布心惊之余,也顾不上怒骂刘茂没胆,赶忙冲着身后的众将士叫道:“前面刘茂小儿只是步卒,随我冲杀过去,便可去与徐荣将军汇合!杀!”
“杀!”
“......”
吕布一声令下,此时却是除了寥寥几名部将之外,再无一人响应。
铁骑们在这连番的被设计之下,已然是丧失了必胜的心念,再加上疑似天罚降临,他们的士气早已跌落谷底,这时连口号都无法喊将出来了。
吕布顾不得太多了,只管舞起方天画戟,凭借自己的武勇,带着这些心气低落的铁骑策马向前。
若是不然,便只能命丧此处了!
吕布这边刚刚开始策马冲锋,心下忐忑之时,却是见到对面刘茂军阵之后,突然有漫天烟尘席卷而来。
“那是?”
“铛!铛!”
接连两声锋鸣,吕布接下对面莽汉的双戟,空隙之间凝神向西望去。
不多时,当对面的刘茂转身回顾的时候,吕布已然看清的对面来的兵马。
浩荡无边际的旌旗之中,一道无边无际的洪流,在天边正在奔涌而来。
是徐荣亲领的大军!
吕布大喜过往,一边舞动方天画戟,向着地下的那名莽汉反斩回去,一边大喝:“援军来了,速速随我杀破敌阵!”
“杀!”
在吕布身后的西凉铁骑士卒们,此时见到有援军即将赶到,才终于算是有了些心劲,奋起余力喊了一声。
“锵!”
只是吕布的吼声才刚落下,方天画戟之上却是传来了让他心惊的力道,也让他明白自己这一击之下,眼前的劲敌并不肯轻易放自己离开。
刘茂听到身后的动静,顾不上眼前的吕布了,赶忙回身去看,立马就变了颜色。
一杆大大的“徐”字帅旗隐约可见,一马当先之时,正在全速引领着无数兵马喊杀而来。
好家伙!
自己如此大费心机的设计,还是特意从谷城一路东行,远离了十余里才开始行动,却还是被徐荣的援军如此快就赶了过来,这徐荣,当真不愧是董卓手下最厉害的统帅。
看着身后蔓延到天际的兵线,刘茂也是头皮发麻。
根据探子的探报,函谷关内原本有大军三万,后来徐荣与吕布等人率领军队进入之后,函谷关内的兵力便是涨到了七万余,比之虎牢关时还多出了两万多人。
如此多的兵力镇守函谷关,便也是他们三家联军有心杀贼,却只能选择在谷城驻扎,不敢轻易上去攻打的原因了。
这次因为自己的诈死,一番引诱之下,吕布率领了五千西凉铁骑率先出城,一路追到自己设下的埋伏点来,都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本来,刘茂和郭嘉经过一番计较,所做的打算是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将霹雳弹曝光在曹孙的面前也在所不惜,只为趁着这个机会,不能把吕布直接炸死,也要将吕布给当场诛杀。
可惜世事难料。
之前做的设计再好,此时被徐荣的大军突然赶到,吕布看来也是命不该绝。
事已至此,刘茂心里哀叹一声,也只能就此作罢。
“大哥,护我冲杀过去同大队汇合,我们必须要走了。”
在一旁护卫刘茂的赵云听到,当即绰起手中的长枪,不舍的从吕布身上收回视线,慨然应诺道:“主公放心,交给子龙!”
刘茂冲着赵云一点头,当即也不再拖沓,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剑,看着赵云将手中的长枪奋然前指,便紧紧跟随在他的马后,向着被围在正中的吕布所部冲杀过去。
“白马义从!”
赵云催动坐骑之时,习惯性的大喝一声。
在赵云和刘茂的身后,一百白马义从当即一同应和起来,大吼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大声喊叫的同时,一百名白马义从士卒们各个手中持着弓箭,瞄准了前方百余步被围在圈中的西凉铁骑士卒,不约而同的放箭射击,一轮箭雨过后便将弓箭收起,重新绰起长枪,驾驭着一百匹纯白色战马,加速向前冲刺。
刘茂在后面看的清楚,这些白马义从,当真不愧都是纵横幽并的好男儿。
仅仅是一百名白马义从,此时奔腾之间向前射箭,一百支箭矢落在敌阵之中,能够射中的,竟然高达十之五六。
以骑射来说,这样的命中率当真太高了!
白马义从士卒们对此却是习以为常,手中的长枪用力前刺,迎着吕布和西凉铁骑们向西亡命逃奔的路线,直接从步卒们让过的道路中向前对冲而去。
他们此时已然成为和西凉铁骑对冲的锋线。
此时,在刘茂身后的另一名骑将却是突然勒住缰绳,大喝一声。
“架枪!射箭!”
187 誓与刘叔玉不共戴天
此时大喝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才与赵云一同改投刘茂的于禁于文则。
跟随在刘茂和三人身边的这三千多伏兵,也正是刘茂交给他于禁负责操练的新得的三千六百老兵油子,此时自然也是由他来负责统御。
看到刘茂跟随在赵云身后向前疾奔,于禁不敢大意,这才下了命令。
他这一句话喊出来,就是分别冲着麾下两个兵种下达的指示。
只见此时,快速向前奔行的队伍之中,立即分别有两个兵种动作了起来。枪兵们纷纷涌向外围,在军阵的最外面架起了三层的长枪密林。而在军阵中心位置,团团簇拥在一处的弓箭手们,同时停下脚步,向着令旗所指的位置,纷纷张弓引箭就射了出去。
“恶来,走!”
刘茂跟着赵云一路上前,不多时便来到典韦和吕布相斗的地方,看着站在地下的典韦相战赤兔马之上的吕布,却并未落到下风,心下赞叹之时,立即大叫了一声,让典韦随同自己快快一同撤走。
“典韦遵命!”
典韦回了一声,手中的双戟铿锵声中,刚好将吕布迎面刺来的一记给格挡下来。
典韦瞧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吕布,却是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吕布吕奉先如何,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我家主公有命,典韦这就要撤走了,下次再杀你吕布!”
在两军厮杀场中,典韦不慌不忙,瓮声瓮气的话语,却像是在冲吕布道别的同时,又向他发出下次的邀战。
“莽夫休走!”
吕布见他如此,愈加的火冒三丈。
手中的方天画戟还想再次刺向典韦,突然间,吕布却见到对面有密集的羽箭飙射而来,心下当即震骇不已,方天画戟半途变招,开始准备格挡箭矢。
身后的西凉士卒不停响起惨叫,吕布当即只能放弃典韦,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的密不透风,尽可能地将射来的羽箭拨打开来。
军阵中的于禁看也不看前方的吕布,目光却是一直紧随着刘茂的身影。
看到刘茂缀在赵云身后,在一百白马义从的护卫之下,此时已经成功突破西凉铁骑的阵营,顺利地回到了魏延所率的猛虎营中,于禁心下大定,又是一连吼出了几个命令。
“长枪兵在前突刺,弓箭手居中策应,刀盾兵断后,全军向前!”
于禁接连大喊出声,三千多士卒听到之后,一个个都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当即互相之间按照平日里的操练,快速的完成了变阵。
“杀!”
叫喊声中,正是如同于禁所下的指令那样,长枪兵们快速地冲到最前方,摆下十排枪阵后,立即向前开始了突刺。
长枪一层叠加着一层,总计十层的枪尖,一同向前斜指,叫前方的西凉铁骑看到就是心里发怵。
紧跟在长枪兵之后,便是弓箭兵。
弓箭兵们大多是散乱的跟随在长枪兵之后,双手不离自己的弓箭,将一支支要命的羽箭不停射出,只管收割着西凉铁骑的性命。
在弓箭兵的两侧和后面,便是负责断后和护卫的刀盾兵了。
于禁本人此时便是身居军阵正中,在他的指令之下,整个军阵不惧对面的西凉铁骑,已然开始了快步向前冲击。
或者说是向东急撤。
在赶到谷城之后的三天里面,他们这三千多人几乎什么都没干,一天到晚都用来此时所用的变阵了。
吕布此时似乎也快要到了极限,方天画戟舞将不停,将无数的羽箭拨打开来的同时,也是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啊!”
很是突然,就在眼花缭乱的箭镞之中,吕布毫无预兆的大叫了一声。
众多的西凉将士转眼去看,原来是终于有一支箭镞成功的突破了方天画戟的阻拦,不偏不倚的射在了他的左臂之上。
“哼!”
吕布此时也顾不上查看,慌忙之间再次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将方天画戟舞动的更加迅捷,不敢再掉以轻心。
在他的身后,原本还有近一千五百余的西凉铁骑士卒,被前后两面夹攻之下,此时已然不到千人,并且很多身上都带有箭镞,显然是已经负了伤。
但是望着远处愈来愈近的徐荣大军,西凉军却没人愿意此时放弃。
生路就到眼前了!
在与于禁所率领的三千多人相会的瞬间,这些西凉铁骑的士卒们各个咬紧了牙关,不敢去看身边越来越少的同袍。
再撑过眼前着一波,就能活命!
心里有了这样的概念之后,西凉铁骑们只管奋力挥舞手中的枪矛,将无数刺向自己的长枪拍打开,不时的反刺一记。
于禁的军阵速度很快。
在与吕布的残军相会之后,却又突然从中一分为二,长枪兵们的长枪指着西凉铁骑,将他们逼住,让他们不敢冲将起来,而躲在后面的弓箭兵们继续射箭,刀盾兵们继续护住侧后,整个军阵不停,仍然向着猛虎营的方向前进。
陡然之间这是又变成了雁行阵。
这种阵型,可以从两侧打击中间的敌军,杀伤效率极高。
两军相对而行,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哈哈哈哈!终于被我杀出来了!”
当两支兵马终于分离,吕布一马当先,肩膀上的羽箭还在,他却也不去管,领着剩余仅仅五百人的队伍拨转马头,向着对面益州军的后阵狂笑了起来。
“枉你刘叔玉连番设计,却还不是被我吕奉先杀了出来!”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斜指前方,冲着已经奔出数百步的刘茂大喝一声,一扫方才被困之时的胆弱。
在他身后剩余的西凉铁骑逃脱升天,却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转眼便忘了之前的惊惧。
刘茂理也不理吕布在后面的叫嚣,向着赵云和典韦一连催促,还派了亲兵向后去传报于禁,向前去知会其他诸将。
全军立即开拔,向东撤退。
虽然对吕布来说,这个时候衔尾追杀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吕布仅仅五百人,对面撤走的刘茂加上孙曹二人的兵马,少说还有一万余,也只能站在原地放了几声大话之后,眼睁睁看着刘茂统领全军快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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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联军全部离去。
吕布一边向后查看徐荣的大军位置,一边向前遥望联军的后阵。
不经意间,他突然看到,在原本刘茂的后阵,此时正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原地。
见到刘茂竟然还有马车留在这里,吕布立即就来了兴趣,当即带上仅剩的铁骑们催动胯下坐骑,一同上前去探查。
“这是?”
吕布来到近处打眼一瞧,这不是一副棺椁吗?
仔细查看,棺椁盖板之上竟然有字。
“乖孙吕奉先之棺。”
竟是如此恶毒!
“刘茂小儿,你不得好死!”
看到眼前的棺椁,吕布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率领五千骑兵来追,可不正是被刘茂用这么个东西给诓骗了?
再加上棺椁上的字,吕布当即气的鼻歪眼斜,七窍升天。
刘茂仅仅用了这么个东西,就诓骗了自己带领了五千铁骑来追,可自己还真的就上钩了,在一番火焰升腾之中,麾下才补充的足足五千铁骑,更是几乎全部升了天,这就吕布如何不恼!
“我吕布吕奉先,誓与你刘叔玉不共戴天!”
188 撤军(第三卷终章,求月票)
吕布咬牙切齿的暗自许下誓言,狂挥方天画戟将棺椁盖板上的字划去的时候,身后有先锋斥候前来通传。
徐荣的大军终于赶到了。
遭了此等大败,此时对于亲自率领大军前来的徐荣,吕布自然不敢怠慢,赶忙独自一人与斥候一同前往迎接。
徐荣还未到近处,便已经瞧见了场内吕布盔甲歪斜,身上多处衣甲都有破损,头顶上的金冠与雁翎也都不见了踪影,一支箭簇此时还插在他的左臂之上,叫吕布显得很是狼狈。
“奉先,何至于此?”
徐荣黑着大脸,语气中叫吕布听不出是怒是喜。
高顺此时才带着吕布的陷阵营赶到,在徐荣问责吕布之时,高顺不声不响,只管带着陷阵营出列,来到吕布身边将他团团护住,隐隐有着徐荣但敢发动,他们陷阵营便要挣个鱼死网破的志气。
徐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高顺,却并未点破。
“此战非布之过,实在是...”
吕布不理这些,当着徐荣的面也不敢隐瞒,当即将自己率军追击而来的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全部禀报给徐荣听。
徐荣听闻吕布所说,全部赖到那石破天惊的地火中炸响之物,还当是吕布信口胡说。
但是等吕布引领着他,来到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场,亲眼看着场中那无数已成焦炭的断臂残肢,地下数之不尽的深坑,徐荣当即就信了他。
“这绝不是人力能为!”
......
刘茂带着一众兵马全速东行不远,就勒停战马,来到曹孙二人面前与他们作别。
“孟德兄,文台兄,此次北上讨董,最后落得如此结局,着实遗憾!”
叹了口气,刘茂继续道:“叔玉虽是有心扫却不臣,却怎奈仅有两位兄长一路共赴国难,时局如此,不由叫人唏嘘。”
“不过还请二位兄长放心,叔玉已然决定,打算暂时避敌锋芒,一边回兵屯驻鲁阳,一面派人回益州向家翁痛陈今次之难,再派兵马前来讨贼!”
刘茂口中说的信誓旦旦,心下却是有些后悔。
真的是悔不当初。
此时其实刘茂想要直接回军,可一想到回军,他才想起来,当日在南郑城头,自己激动之下已经喊出了“不除董贼,誓不还师”的口号,正是碍于这个口号,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现在倒是回不去了!
曹操和孙坚当即一同上前相劝,不肯就此放刘茂离去。
最主要的,这俩人都惦记着之前那大火之中震天撼地的东西,想要从刘茂这里探听一些口风出来。
可是刘茂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再加上此时徐荣率领的西凉大军已经接应到了吕布,担心西凉军继续追击,还是尽快跑远一些才好。
三人在半道上一番商讨,最后折中之下,曹孙二人也舍了再去雒阳的打算,决定和刘茂一同向河南县城进发。
计议一定,三路兵马当即不再耽搁,向着河南县城而去。
河南县城距离之前的设伏之地本就只有五里之遥,三人的兵马全速赶路之下,很快便到了。
只是当三路兵马到达这座小城的不远,却是只看到一地的断壁残垣,偶有野鸟流连城头,浩然一股空荡荡的失落扑面而来。
这座距离雒阳城非常近的繁华小城,已然在西凉军的屡次扫荡之下空无一人了。
三人看到此情此情,又是一番愤慨。
情况很明显。
这座河南县城如此残破,若要驻扎还需要修缮一些时日,眼下西凉军随时可能追来,自然不再适合驻扎。
三人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转道南下,准备溯雒水而上,找一处平缓的河段渡过雒水,之后向东南行不多远,顺着伊水向南便可抵达伊阙关。
话说这伊阙关,乃是中平元年黄巾乱起之时,灵帝为了拱卫京都安危,特意设置下来的八关之一。
当时灵帝在雒阳附近一共设下了八关都尉,统统由大将军何进负责统营,为的就是将黄巾贼个挡御在司隶之外。
这八关,便是雒阳四面的八座关卡,分别是西面的函谷,南面的伊阙、广成、大谷、轘辕,东面的旋门,以及北面的孟津和小平津。
其中,东面的旋门关并不是如今的虎牢关,而是与虎牢关位于同一条山道之间的另一处关卡,此时早已废弃。
何进一死之后,这八关虽然大都还在,八关都尉却是尽皆已经各奔前程,形同虚设了。
这个时候三人冲着伊阙关而去,便是打算将伊阙关占据下来。
如此安排,一来保证自己有险可守,不用再过于担心接下来西凉军的报复,二来占据了伊阙关,可以继续保证此时的雒阳南上北下的道路畅通,同时,也为三人留下一条可进可退的两全之选。
一路南下,三人也是再无废话。
半日后,顺着雒水南下,来到了一处水流平缓的河段。
看到天色已晚,三人这便下令扎营歇息,同时命人四下寻找舟船准备渡河。
刘茂这边刚刚传下命去,突然有一支小队直冲刘茂的军阵而来,等到近处确认了身份,才被放了进来。
“主公,玄二不负所托。”
玄二跪在地下,他身后的小队立即全部跪下,有三人膝行上前,分别从背后解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包裹。
刘茂看着眼前几名汉子都是一身血污,圆滚滚的包裹表面都是白灰,已然明白过来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玄二,你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茂心里记下了。”
“为主公尽忠,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不敢劳烦主公如此。”
玄二领着身后的小队一起推辞了两句。
刘茂走上前去将三个包裹一一打开,包裹中三个头颅已经腐烂,虽然后来被风干又用了石灰涂抹,经过了这么久,已然不可能看出长相,好在玄二心思通透,事先就将三个头颅做了标记。
刘茂看到其中刘范和刘诞的头颅,立即便有了一种隐隐归属于血脉中的感应。
双眼微红,刘茂快速的查看完毕,当即叫刘标收下三颗头颅。
“二位兄长,叔玉很快就带你们回家!”
刘茂冲着三颗头颅一番悲语,转头对玄二和他领来的这支听风小队又是一番夸赞和奖赏。
“刘标,玄二他们几人每人赏十金,你先带玄二他们去军需官那里领赏,然后安置他们好生歇息。”
“谢主公赏赐!”
“诺!”
玄二几人又再次拜谢之后,刘标不敢怠慢,当即领命带着小队离开。
刘茂定了定神,沉吟了良久,才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主公,还请节哀。”
典韦上前来瓮声瓮气的劝了一句,刘茂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叫亲兵将头颅全部收好。
营寨刚刚扎下不久,曹操命人来请,刘茂便带上典韦和一队亲兵前往。
三人才在大帐内安坐下来喝杯茶水,帐外又有探马来报。
曹操不敢耽搁,立即叫探子进来禀报。
“禀报将军,雒阳城内众位诸侯大人蹉跎了几日,盟主的大帐内仍是日日饮宴不停。
小的在城中潜伏了数日,发现除了北平太守公孙瓒麾下的平原令,刘备刘玄德所部单独西进,却无奈兵寡粮少,在函谷关下还未列好阵势便被吕布一击即溃,其他再没有任何一支兵马敢于西进。”
探子禀报完毕,曹操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当即将探子打发了出去。
“这个刘玄德,倒也是一名忠贞之臣啊!”曹操暗叹了一声,将刘备的名号在心内记了下来。
“这些人,哪里称得上大汉臣子?!”
孙坚冷哼出声,刘茂在旁,脸色也很不好看。
曹操听到孙坚所说,又看到刘茂的表情,深叹了口气,道:“时至今日,孟德还对那些人抱有希望,却是让叔玉贤弟见笑了!”
刘茂看向曹操,微微摇摇头,道:“唉!孟德兄不须如此,叔玉又何尝不是如此?”
孙坚闻言,将自己面前的一碗清水端将起来,直接一饮而尽。
孙坚将水碗重新放下,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开口,上来就骂了一句。
“如今留在雒阳城内之人,皆是竖子,不足与谋!”
见他如此,曹操和刘茂又是各自摇摇头,实在无言以对。
“孟德兄,文台兄,半日前叔玉已经向二位表明了心意,不知你们现今又是究竟作何打算?”静了片刻,刘茂张口问道。
曹操听到刘茂相问,张口欲言的时候却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孙坚却没他那么多的心思,见到刘茂问起来,张口便道:“叔玉贤弟所思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等如此兴师动众会盟于酸枣,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却是说将起来就叫某心内火大!”
说起来,孙坚动怒之时,忍不住挥舞拳头向着案桌上就砸了一下。
直把亲兵刚刚为他倒上的清水震得撒了遍地都是。
亲兵噤若寒蝉,大声告罪之下,孙坚只是摆了摆手,叫他收拾了一番就被孙坚给撵出了帐外,倒也没有为难与他。
曹操和刘茂又劝了一番,曹操才道:“如今来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三辅之地的百姓们命苦,恐怕又要遭受董贼的大肆欺压啊!”
189 汉中乱局(有双倍,求月票)
初平元年,二月末。
汉中郡,南郑太守府。
“夫人还请放心,主公此行北上有众多将校随行,更有雄狮猛虎二将冲锋在前,加之与其他十七路诸侯会盟于酸枣,不日即将西进。”
“拔除虎牢关,进而兵指雒阳,届时主公归来的日子也便近了。”
“其间绝不会有失,还请夫人安心便是。”
贾诩小心的冲着眼前的吴苋拜礼解释。
在贾诩的身后,阎圃、石韬、张任、王平、阎璞、阎真等分别在列,甚至如今的汉中第一名士李潜,还有本该驻守阳平关的吴懿也在人群之中。
只不过,如今的这些个汉中郡的首脑人物,对着眼前的吴苋各个都是紧张不已,不敢冲撞。
吴苋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等紧张的脸色,哪里会不知晓他们的担忧,当即心下叹了口气。
“夫君走后,劳累众位大人为汉中郡日夜操劳,如今府中姜氏正在生产,苋儿却是不敢劳烦众位大人为此事分忧,这才特意守在此处,全心安排府中上下为此事奔走。”
“还望众位大人勿要多想才是。”
贾诩脸颊抽了抽,赶忙又冲着吴苋行了一礼,低声道:“是我等迂腐,小视了夫人之德,还望夫人见谅。”
贾诩之后,众人也是纷纷行礼,希望吴苋不要介意大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吴苋守在此处是要对正在生产的姜蓉抱有什么歹意。
吴苋也不再多做解释,转身回了内宅,只管继续去催使府中的一应下人机灵一些,绝不能在这时出了什么岔子。
“恭送夫人!”
众人在后又是冲着吴苋的背影一番拜别。
吴苋走后,贾诩这才转身,向身后众人摆了摆手,当即一同返回前院。
将李潜等不相干之人婉言送走,贾诩又带着众人来到了会客厅聚集。
在会客厅中将主位空缺,众人先后坐定,贾诩这才再次张口说话。
“子远,夫人方才所说虽然让我等安心,但是贾诩相信夫人之德,却不敢过于放怀府中下人的手脚,还要劳烦等下子远再去后宅探视,毕竟如今也只有你最合适去往内宅。”
贾诩冲着吴懿说了几句,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吴懿却是连忙点点头,对这件事极为重视。
“还请郡丞放心,子远此次回返南郑城便是为此事而来,还是现在便去吧。”吴懿拱了拱手道。
贾诩点点头,不去催促吴懿,可吴懿还是立马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贾诩见吴懿如此,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解,在后面冲着吴懿的背影朗声道:“为汉中之稳固,有劳子远了!”
吴懿行走间听到贾诩这一句,立马顿了一顿,却是并未回头,很快就继续,迈动脚步走出了会客厅。
吴懿走后。
贾诩左右看了两眼,阎圃、石韬和阎璞都在自己这一边,张任、王平则是和阎真坐在对面。
贾诩还没说话,张任却是已经站起神来,向贾诩问道:“郡丞,公义承蒙主公看重,这才被委以校尉之职,在大军北上之后暂时统领郡内兵马负责守土之责。”
贾诩轻捋着胡须,看着张任声音铿锵的站在厅中,便点了点头,示意张任继续说下去。
“前番攻打白水关后,有劳子均亲赴山间迁出众多板盾蛮族人,又有石长史做下安排,将一众板盾蛮安置妥当,我汉中表面上像是并无不妥,但是公义却知道,事实却并非如此。”
张任脸上极是严肃。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他话里行间对提到的王平和石韬赞了两句,可是众人却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到恭维之意。
贾诩心里对张任暗赞了几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当即问道:“我听公义此言,乃是在说我汉中郡内此时暗流涌动?不知公义对此的见解又是什么?”
贾诩问起来,张任连忙冲着他拱了拱手。
“虽然有些逾越之嫌,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公义还是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说出来罢!”
张任说话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下定决心,再次朗声道:“好叫众位大人知晓,主公出征之前,曾经交代公义在防备北面西凉乱军,郡内蛮夷作乱之时,还曾特意提起过郡内的豪强大族,而公义所要说起的,便是郡内的那些豪强。”
“原来是此事。”贾诩心内了然。
一听张任说起这个来,贾诩心里却是已然明悟了他的后话。
但是他能够如此快就明白过来,却是因为他兼领了听风副统领的缘故,厅内的其他人明显对此事并不知晓,是以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古井不波,听着张任向众人继续解说。
“在主公率军北上讨贼之后,公义思来想去,觉得若要对于郡内的豪强们进行监管,就必须得有一支可靠的隐秘人马。”
“前有主公的听风为鉴,公义私下决断,从军中挑选了数百名得力人手进行甄别,最后从其中挑选出三十人来,皆是本郡人,分别令他们自寻途径进入郡内几家豪族之中,用以从内部监控他们的动向。”
阎圃石韬等人听着张任的讲述,一个个不由得面露讶异,在各自的心里,对于张任的能力却是又一番大加肯定。
“敢问公义,此时你说起此事,可是那些个豪族将有不轨的动作?”
张任看去,问出这话的是石韬。
张任不做犹豫,当即点点头。
“几日前,使君派了泠苞统率五千叟兵出子午谷,奔着三辅之地而去,这件事大家都是知晓的。”
突然听到张任提起这件事来,除了贾诩,众人又都疑惑了起来。
不是正在说郡内的豪族吗,怎么又提起北上的泠苞来了?
张任神情严肃,此时反而压低了些声音,叫众人也都紧张起来。
“不瞒众位,正是在那泠苞统军北上之时,公义先前派驻几家豪族的内应却同时有了回应,反映出来的消息虽然各不相同,却统统指向了南面。”
张任的话说完,厅内的众人有的霍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张任,而有人则是仍然紧锁眉头,不明所以。
贾诩端坐自己的位子上,向着站起来的石韬摆摆手,叫他先坐下来。
阎圃脸色铁青,看着贾诩问道:“文和,这可如何是好?”
190 兄弟阋墙?你错了(求月票)
“唉!”
贾诩先叹了口气,这才扫了一眼厅内的众人。
不过贾诩并未什么,反而是向着厅外驻守的几名兵士喊道:“你们几个,去将闲杂人等统统赶出去,然后在外好生把守,不可叫一人进来!”
“诺!”
几名兵丁心内一凛,赶忙把会客厅周围好生查探了一番,将附近的太守府仆从全部喝退,之后几人分开,将通往后院和政事厅的路途严密把守起来,不叫任何人通行。
见到贾诩如此慎重,厅内的众人再不说话,就连张任也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与大家统统正襟危坐下来。
看着几名兵丁一同远去,贾诩这才放下心来。
向着大家拱拱手拜了一圈,贾诩道:“文和在这里先行拜谢诸位,还要请诸位等主公率军回返之时,替文和多多向主公求情。”
“郡丞此话怎讲?”阎圃当先问道。
贾诩所说的内容,却似将众人都有些吓到了。
贾诩微微叹口气,这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私下所为向大家细说,直将场中所有人震的脸色苍白,半晌才回过神。
“郡丞,你...你这,你这岂不是在将主公逼向兄弟阋墙之路?”
几名谋臣都没开口,此时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刚刚还在厅内讲解汉中不稳的张任。
贾诩看了眼张任,没有答他,却是分别向阎圃和石韬看了眼。
“子茂,广元,你二人是如何看的?”贾诩问道。
听到贾诩问向自己和石广元,阎圃眉头紧锁,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没来由的微微摇了摇头,阎圃这才回道:“或许,只有如此,益州才能最快归入平定,百姓才能最少经历磨难。”
贾诩听完,不置可否,却又看向石韬。
石韬面色一滞,知道自己如果不表明态度,贾诩肯定会一直盯着自己,当即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郡丞何须看我,前次童谣之事,郡丞可未曾忘吧?”
前次第一个提及用童谣传雒城的,就是他石韬啊。
贾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再次看向张任。
虽然不管这厅内的几人愿不愿意支持自己,自己都已经将一切安排暗中做下了,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将事情摆到台面上,叫大家心甘情愿的为此事一同努力才好。
而且此时,阎圃和石韬都表明态度支持自己,除了如今负责统兵的张任,厅内其他人的意见便不足为虑了。
张任见贾诩盯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突,但是贾诩方才所说的话,在他张公义的认知里面,却是太过没有底线,在他心目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解释过去的。
“唉!”
贾诩盯着自己,还没说话却先是叹了口气,叫张任也是当场一愣。
这是什么套路?
贾诩不管张任如何想,此时缓缓站起身来,径直来到张任的面前。
张任见他如此,心内愈加的不安,赶忙也从位子上站起来,当先冲着贾诩拱拱手,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张任张公义,你从投效主公麾下以来,秉公执掌麾下兵马,一心为主,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力,却是无能否认的。”贾诩道。
张任心里越加的不解,表面上却是不敢对于贾诩有丝毫的不敬,
微微弯腰,张任向着贾诩拜礼道:“不敢承蒙郡丞如此夸赞。”
贾诩摆了摆手,继续道:“但公义可知道,数月前,在主公第一次挥军北上汉中之时,与我曾在阳平关里有过一夜深谈,当时我俩所谈的是何事?”
张任如何能够知晓这事,当即有一说一答道:“公义不知,还请郡丞明示。”
“无他,只是我俩彻夜深谈,所为的,乃是如何才能叫我大汉天下的百姓们,尽快脱离这战乱频仍的苦海罢了。”
贾诩也不绕弯子,直接就说出了答案。
“啊?”张任一时没有忍住,却是直接惊呼出声。
此时不止是他。
听到贾诩说起当时阳平关的对谈,一旁安坐的阎圃和石韬也都大感好奇,却听贾诩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们二人也是大为震惊。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主公刘茂仅仅麾下五千郡兵,还是以计谋才刚刚赚下阳平关,汉中郡都还没来得及拿下来,就敢空口许下如此宏图大愿来,如何不叫众人心神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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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这份担当,就单单说是这份胆魄,一般人恐怕就是想都不敢想的。
贾诩面上古井不波,似乎对于场中众人的惊讶不以为意,接着又道:“诸位不需如此惊讶。”
“虽然主公在我等面前时很少谈及此事,可从主公来到汉中后,为了汉中百姓所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政事,可不都是千方百计,为了壮大汉中力量的同时,尽可能的为百姓们着想?”
贾诩如此一说,几人再次回想一番,心里便都有了同样的答案。
刘茂拿下汉中之后,施行的一整套方针政略,自然不可能全是为了百姓,可施行之时,给百姓们带来了切身的利益,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正是如此。”
这次,却是石韬石广元最先给出肯定的答复。
因为他初来汉中时,便是最先从贾诩的手中承接了第三方借贷之事,后来又是他全权负责龙台之地的屯田事宜,心里对贾诩这时所说的话感触最为深切。
阎圃仅仅慢了两个呼吸,也是认真地点点头,道:“如今想来,主公不重言行名声,却最为看重所做下的各项政策,是否能为百姓带来安定,又能否被落在实处,只有如此,最终受益的,才是汉中郡的百姓们啊!”
这一点,他负责郡内各县的政事通达和探析百姓反馈,也是感触颇深。
听到阎圃和石韬的答案,张任方才还因为贾诩的暗中设计感到不忿的心,却是慢慢安定了下来。
“郡丞说的这些,公义都不否认。”张任道。
贾诩这才微微一笑。
显然,他对于张任能够坚持自己主见的同时,又不因为主观臆断而左右了对事实的辨认,还是比较认可的。
能够拥有这份冷静的为将者,必然不俗。
“既然公义也能认识到这一点,那我便问问公义,以你之见,主公仅仅一郡之地,又如何能够施展如此宏图抱负呢?”
“这...”
张任听到贾诩此问,神色就是一变。
空有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的悲剧,张任见的也不在少数了。
别看贾诩此时脸色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但是他眼神之中的冷厉,却是刺的张任不敢与之对视。
“公义先前自大,初来汉中乍到却敢当街言明自己文武皆可,怎么,此时却不敢拿出自己主见,与文和相谈此事吗?”
被贾诩如此一激,张任不仅不动怒,却是当场冲着贾诩又是深深一礼。
他已经从贾诩如此做作的表现中明悟了许多。
“为百姓计,郡丞所作所为才是正道,是公义错了。”
191 若阿翁称帝
“使君,请看。”
刘璝在前小心的引路,身后是刘璋亲自搀扶着的刘焉。
刘焉看着刘璝为他指引的一应物件,双眼光芒不住闪烁,显得极为兴奋。
“刘璝,你做的很不错!”
刘焉冲着刘璝很是赞了一句。
“为主公肝脑涂地,都是刘璝的分内之事罢了。”
刘璝谦卑的回了一句,顺势站到一旁,叫刘焉父子好好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不错,很不错...”刘焉仔细的看过一件又一件,口中赞叹却是不停。
刘璋在一边安静的跟着,心里却也是无比的振奋。
你道为何?
却是因为眼前他们正在观看的,乃是刘焉私下命刘璝亲自统领人手,于雒城之内的秘密所在打造的天子车驾!
其中车马、衣服、器械、百物,无不是华丽异常,加之车驾之中皆有銮铃,行止间叮当作响,更添几分贵气。
“若阿翁此时称帝,那我岂不是...”
刘璋望着眼前的一切,越想越是振奋。
却是连自己还有三个兄长此时都远在雒阳的事情,都给忘在了脑后。
三人在此地盘桓了半日,刘焉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州牧府,吩咐一应人等好生准备之后的设计,暂且不表。
却说当天夜里。
刘璋在刘焉处好生伺候,等刘焉歇下之后,这才从州牧府出来,乘上马车,缓缓向着自己雒城令的府邸而行。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拦路?!”
马车行出不远,突然骤停在半道上,直把刘璋晃的差点在车厢内栽倒,却是早有亲兵护卫上前怒斥。
刘璋正自发怒,想要大骂出声,却突然听到车前有一人大声道:“我家主人烦请郎君私下一叙。”
刘璋听到这一句,这才半信半疑的从车厢内挑开窗帘,望着车马前亲兵外面站着的一人。
见到对面这人面生的紧,刘璋当即又起了疑虑,问道:“你是何人?”
见到刘璋露面,对面那人赶忙拜了一礼。
“不敢欺瞒郎君,小人的身份此时不便说起,但是我家主人说了,若郎君愿去,这益州天大的好处,便要落在郎君的手中了。若郎君不愿,只需明说,便当小人从未出现过即可,小人自会告退。”
刘璋眉头一挑,这人的话说的很是奇怪。
“你家主人是谁,若连这个都不敢相告与我,你还是尽早退下即可,否则我之亲兵当场格杀了你,你却不是冤死了?”刘璋虽然口气有所松动,但还是在尽力坚持。
地下那人见此,踌躇了片刻,无奈只能张口低声道:“赵校尉。”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怎么高,但是此时一旁的亲兵们都保持着安静,是以他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刘璋的耳中,刘璋听到他说出这三个字,心里立马便知道了他所说的是谁了。
毕竟在如今诺大个益州里面,能够称得上这么个称呼的,只有一人。
赵韪。
这个时候,赵韪突然派人来找自己,却是为了什么呢?
刘璋心里疑惑,但是倒也没往坏的方面去想。
在他刘璋看来,赵韪早前以太仓令之职却甘愿舍官而走,跟随自家家翁来到益州,仅仅做了一介益州从事,加校尉职,虽然算不得多么划算,却一向遵从刘焉的一切安排,无论怎么看都是刘焉的肱骨,断然没有图谋只挂了一个虚职雒城令的自己的必要。
那么这赵韪此时找自己,或许,便是与最近阿翁身子骨愈加垂危,私下联络自己,好叫自己准备承接阿翁的大计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性,刘璋心里立马就是一跳。
“既然是赵校尉有请,那你便在前带路吧。”
想通其中关节,刘璋强自控制着自己的神情,重新安坐下来对车驾前的那人说了一句。
那人拱拱手,当即带着刘璋的一众人马向前走了不短的道路,这才来到一处不显眼的酒楼。
此时酒楼内灯火通明,却并没什么人在其中饮宴,显然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刘璋还没下车,车前的亲兵护卫早有数人先行进入酒楼一番打探,片刻后便出来冲着刘璋点点头。
刘璋这才从马车上下来,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随着之前那人走上了酒楼二楼。
“哈,四郎君,还以为你忧愁令尊的身体不肯前来,好在你还是来了。”
刘璋刚刚在二楼站稳脚跟,却是已经有人在里面等待多时了,看到自己上来便冲着自己打招呼。
刘璋看到来人,脸上立马现出笑容来,弯腰拜礼道:“赵叔父相请,季玉敢不从命?”
赵韪点点头,当即引着刘璋向里面走,来到了一处四面有围挡的厢房里面,这便与一众人等各个相见。
原来除了赵韪之外,里面还坐着益州当今的几位头面人物。
另有好几家名动益州的豪强。
“劳烦众位叔父在此等候,季玉心内惶恐。”
刘璋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心里愈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振奋之时,却是赶忙冲着眼前的众人拜礼。
“四郎君这是哪里话,能请来四郎君相见,也是我等的荣幸!”
“四郎君实在是客气了。”
“正是正是,四郎君于公兢兢业业,于私敬父尊兄,直叫我等好生钦佩。”
“今日能请来四郎君,我等面上俱是荣光焕发。”
大家冲着刘璋一番吹捧,直把刘璋捧得飘飘欲仙,整颗心都变得火热异常,当即便恢复了在雒阳养成的习惯,让自己的言笑举止显得很是得体,立即便融入了这个群体。
“四郎君快快入席。”
赵韪出声劝了一句,大家赶忙让开,叫刘璋去往首席。
刘璋一连拒绝了几次,可是在大家的一再推崇下,他最终还是和赵韪一同坐在了坐席左右的两个首席。
等大家全部安坐,赵韪当即端起一杯酒,劝道:“今日四郎君能够亲来,让我等面上有光,此杯,我等敬四郎君!”
“我等敬四郎君!”
“承蒙众位叔伯厚待,是璋愧不敢当啊!”
刘璋心里高兴,赶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再次冲着众人一一回礼。
又是客套了几轮,赵韪这才放在手中的酒樽,道:“如今益州内忧外患,而三郎君又统御汉中之地尽起兵马前去酸枣会盟讨董,如此动乱频起,不知四郎君对于自己的今后,可有打算?”
刘璋心里怦然狂跳起来,面上也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张口道:“唉,赵叔父所言,家翁身体抱恙之际,季玉却是无心去想啊!”
赵韪暗暗一笑,却又道:“四郎君此言差矣!”
“正是因为如此,四郎君才更要趁着身在益州,为‘自己’多多谋划才是啊!”
192 雒城大火
酒席畅谈之间,因为所图不小,自然气氛显得比较凝重。
只不过,所有人似乎都能从这次的筹划中获得不菲的好处,最后便也是宾主尽欢,等到夜深,刘璋这才主动告辞。
一群人全部离席,来到楼下相送。
“如此,就有赖众位叔父多多提携,为季玉照亮前程!”
刘璋临走之时,冲着身后一干人等抱拳行礼,很是客套了一番,在大家各自回礼之后这才离去。
刘璋走后。
“赵校尉,今日若大事可成,我等之后还是要仰仗你了。”
“正是正是,赵校尉之谋出类拔萃,才是我等益州大族之出头之路啊。”
赵韪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是诚惶诚恐,与这些人一样的言辞切切,经过好一番推辞,才各自回归府邸不表。
是夜,州牧府书房。
“伯父,从前是家翁不智,不识人心好歹,才被他人利用,被撺掇与胁迫之下这才打算在军中起事,并非是家翁本意,还请伯父明察!”
刘焉混浊的双目之中精光乍现,俯视着地下跪伏的年轻人,只是不言不语的端坐在主位之上。
刘璝严肃的站在刘焉一旁,却是脸色复杂的看着地下之人。
地下的这人,跪在地下也能让人看出他身高之伟岸,骨架奇大,而且他的脸面上颧骨很高,偏偏又生的很是瘦削,这副尊容,着实是极好叫人辨认出来。
正是去年与任歧一同挑旗造反的贾龙之子,贾从贾子康。
去年,贾龙就已经被刘焉派人秘密擒拿,之后押回了雒城斩杀示众,虽然后来这个贾从一直在逃,但是在益州境内,刘焉私下里一直都没有放松对他的缉捕。
今日入夜前夕,这贾从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州牧府门前,明目张胆的投拜贴来见刘焉,却是叫刘焉很是惊讶。
“这些先搁置不谈,我且问你,这半年以来你究竟是藏身何处,今日又是如何能够不声不响来到我州牧府门前的?”
刘焉不冷不热的向贾从问询,语气之中叫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贾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不时微微摇晃却非要强装镇定刘焉,这个似乎随便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子身上,偏偏有着一股让人忌惮的气势迎面压来,叫贾从不敢与之对视。
“回禀伯父,子康这半年,其实一直都在雒城之内躲藏,今日之所以突然出现在您面前,乃是得了一则有人欲要行不轨事的秘闻,特来首告。”说到这里,贾从又有些不太确定的望向刘焉,试探道:“同时,希望伯父能够念在家翁虽然铸成大错在后,却毕竟有功于益州在先,今次又有贾从首告之功,能够免除贾从死罪!”
刘焉双眼微眯,看着地上同自己讲条件的贾从,声音仍然不露声色,微微点点头道:“只要你所说之事足够重大,这件事便好说。”
贾从听闻之后大喜,一个响头叩在地下,头也不抬,就在地下拜服着,上禀道:“如此,子康不敢再过隐瞒,敢叫伯父知晓,今夜已然有人相请了府中四郎君,商谈欲要设计祸事,用以图谋伯父之益州。”
刘焉双眼猛地圆瞪起来,寒光毫无休止的从双目中释放出来,射向贾从的脊背。
贾从幸亏有先见之明,此时还是跪在地下不敢抬头,静等刘焉开口。
刘焉眼睛圆瞪着,还没说话,一旁的刘璝却是先忍不住了。
听完地下的贾从所说,刘璝的身子一霎那紧绷了起来,怒道:“大胆贾从,使君今日便是念在令尊的面子上才肯将你召入府中一见,你却在这信口雌黄,脖颈上的脑袋当真不想要了?!”
贾从身体猛地颤抖起来,仍然伏在地下,辩解道:“子康不敢欺瞒使君,贼人相谋之时,此乃是子康亲眼所睹,他们的谋划便是约见四郎君刘季玉,便在今夜,深夜后便会有大乱起于城内,造成城内人手不足之后,便是要派人针对伯父您了!”
“哼,胆子倒是不小!”
刘焉冷哼一声,却未说明是在怒斥贾从的胆子不小,还是在怒斥贾从说起的那些人胆大包天。
贾从听不出他所指,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额头愈加贴紧地面,又一次在刘焉问话之前抖出了一个炸雷。
“此次图谋伯父之人,为首便是赵韪,子康所言乃是句句属实,还望伯父明鉴!”
这话说完,贾从的脑袋微微从地下抬起分毫,又是从这地面狠狠磕了几下,表明诚惶诚恐的态度,同时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刘璝见状愈加气急,还想怒骂两句,却被刘焉一摆手,当即不再说话。
刘焉冲着地下的贾从道:“我可以免除你所有的罪责,你且先起来说话。”
“多谢伯父!”
贾从闻言大喜,赶忙又是冲着刘焉拜了几次,这才直起腰来,只是不敢站起。
刘焉见他不肯起来,也不多做纠缠,当即叫他将自己知道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知自己。
贾从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反正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赵韪在捣鬼就对了。
至于刘璋被赵韪约见的事情,贾从倒没有过多的渲染,毕竟在他来到州牧府之前,这件事有没有按照按照赵韪的设计进行,他也不清楚。
不过据他所知,这事今夜应当就要发生的。
只要刘璋赴了赵韪之约,刘焉自己就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其后赵韪的谋划成否,已经不重要了。
果不其然。
在听完贾从所说的详细之后,刘焉的心内已然升起滔天怒焰,整个人被气的再也控制不住,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
“刘璝,你把贾从带下去吧,好生安置,顺便将邓贤给我叫来。”刘焉稳定了一下心绪,强自压下胸口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冲着刘璝吩咐道。
“诺!”
刘璝应了声诺,又担忧的看了眼刘璝,劝道:“主公还请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刘焉转而低下头去思量起来,对于刘璝的劝谏只是摆摆手,并未多说。
在刘璝走后不久,邓贤身着皮甲,赤手空拳便来到了刘焉的书房外。
“主公,您找邓贤?”邓贤进来便问。
“邓贤,事情紧急,你现在就去城外调遣兵马入城......”
刘焉这边还没吩咐完毕,突然房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喊声也快速响了起来,“主公,刘璝求见!”
“刘璝,进来说话!”刘焉心内不安,张口便应了声。
刘璝快步走进来,一脸的铁青色,急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城内多处燃起滔天火焰,隐隐有将州牧府包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