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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二道青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txt下载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3 兵出州牧府

    初平元年,二月末。

    一日深夜,雒城大火四起。

    滔天的火焰包围之下,雒城内的州牧府很快便也被火势蔓延,一众家丁奴仆在其间只能惨嚎连连。

    四面的府邸全部有火焰肆虐,此时再想要冲将出去,却又哪里有路可走?

    刚刚返回雒城令府邸不久,刘璋才在房内坐定,将在床榻上等候多时的小妾抱住,突然听到府外聒噪四起,搅得他火热的心立即亮了半截。

    心内气愤无比之下,刘璋裤子还没提上就奔出了门外,准备痛骂一番。

    “这是...来人,快快来人!”

    刘璋手中提着裤子,四下才扫了一眼,却见整座城都被那漫天的火光映的通红一片,心下惊骇莫名之际,哪里还记得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

    刘璋什么也顾不上管,当即匆匆将裤子扎好,呼喊着就冲出了院门。

    一众亲兵护卫听到刘璋的叫喊,纷纷向着这边汇聚。

    “州牧府,快快快,去往州牧府!”

    刘璋此时也顾不上等待车马了,从一名亲兵的手中抢过马匹,当即翻身上马向着州牧府方向就奔腾起来。

    一众人等连忙跟上,又有大批的雒城令府宅中的家丁奴仆跟随,四五百人全都手拿刀枪棍棒。

    看到火焰升腾而起的几十处地方,有几处正是州牧府方向,刘璋心内此时已经大乱,完全失了方寸。

    队伍行进中,马匹的速度却是极快。

    雒城令的府邸距离州牧府本就不算多远,刘璋只是奔波了半柱香,便来到了州牧府三条街外,可是因为滔天火势阻隔,几百人只能困在这里无法继续向前。

    “这...”

    刘璋只能张口结舌的望着前方,听闻着火焰中不时响起的惨嚎与噼啪脆响,不敢再行靠近。

    来到此处不出片刻,突然又有一队人马约有近千人,各执刀枪出现在了他们之后。

    亲兵护卫们立即紧张起来,将刘璋护卫在身后,各个向着对方布下防备。

    刘璋也惊疑不定的看向来人方向,直到赵韪一马当先从队伍中奔出来,刘璋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刘璋调转马头,立马冲上前去,向着对方压低声音怒道:“赵校尉,今夜好端端的,这雒城内怎会突然走水?别跟我说与你无关!”

    赵韪脸色沉痛,却不答刘璋所问,岔开话题道:“季玉贤侄,州牧府遭此大劫,我等还是快快组织人马灭火为重,怎可在这里多做耽搁?”

    刘璋为之一滞,却也不好再做他说。

    当即和赵韪一同,两人派手下将附近的百姓们组织起来,各自从家中取出锅碗瓢盆,从水井中取了清水,泼在火焰刚刚燃起的房舍之上,后来见到根本阻挡不住,只能再次后撤,眼睁睁看着火势继续蔓延。

    好在州牧府占地虽大,周围却毕竟是州牧府重地,与之能够连通在一处的房舍本就不多。

    等了半晌,州牧府附近的房舍烧毁殆尽之后,火焰也便慢慢自行减弱了下来。

    又等了小半夜,大家才敢再次上前,端着清水继续上去浇灭已经弱了许多的火焰。

    “快快快,继续火势渐小,都加把力气灭火。”

    赵韪与刘璋一同下令,叫百姓们继续组织自行施救。两人则是各带人马,一边在周围搜寻州牧府逃出来的幸存者,一边派人去知会各个城门。

    按他们的说法,要严禁城门打开,在查出大火缘故之前,不可叫宵小之辈逃脱云云。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时,一夜已经在惊乱中过去。

    似乎是经过了半夜的火焰升腾,第二日清晨的雾气来的尤其大,将整个雒城都覆盖其中,隔着半条街就看不到对面之人。

    刘璋和赵韪操持了一夜,脸上都有不少的烟熏火燎之迹,各自顶着发青的面庞再次相聚。

    “赵校尉,可有家翁的下落?”

    刘璋一见到赵韪,立马就向他询问。

    赵韪摇摇头,脸上虽然狼狈,眼神却似乎很是振奋。

    “未曾,如今大雾铺天盖地,虽然愈加的不便找寻,但是大火也终于全部熄灭,我等还是尽快前去州牧府中,亲自去探查详细吧!”赵韪道。

    刘璋听到赵韪如此说,心里狠狠地狂跳了两下,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便同去。”刘璋答了一句,便和赵韪一同向着州牧府进发。

    两人的队伍就着大雾遮盖,在废墟之间穿行起来,速度却是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曾经的州牧府所在。

    只是前一日还历历在目的州牧府,以及其中的楼阁庭院,此时早已物事全非。

    二人无心关注他物。

    此时只管心脏狂跳的带着人马,按照曾经的州牧府布置向后院而去。

    那里也是刘焉和一众妾氏的内宅所在。

    只是当两人带领人马向后院奔走的时候,却突然有大批兵马犹如从天而降一般,从四个方向一同出现,眼看就要将两人所带的一千余人给包了圆。

    “放下手中刀枪,违者死!”

    “放下手中刀枪,违者死!”

    “放下手中刀枪,违者死!”

    才出现在附近的兵马,一出场就是高呼三声,各个杀气腾腾,督促被围在中间的两波人马放下兵刃。

    赵韪和刘璋此时统统色变,但片刻之后刘璋却又改了一副神色,似乎是带着冲天的惊喜,向着终于出现在面前的带兵之将朗声道:“对面可是邓校尉?我是季玉啊!”

    对面那将叹了口气,也不答刘璋的话,却是喝了一声道:“长枪兵向前!”

    在邓贤这声怒喝之后,围在附近的兵马立即动了起来,却是刀盾兵之中两两让开一道缝隙,供长枪兵从后向前走出来。

    邓贤原本一直是在雒城城外屯兵,今早却突然带兵出现在这里,这其中的意味,可是有些叫人捉摸不定。

    刘璋心内还没想通其中关节,突然见到一支支长枪指向自己这边,当即大惊失色。

    难道心底的所图已经败露了?

    刘璋不敢再多等,瞧了眼旁边不动声色的赵韪,当即叫身后的家丁护卫们统统刀剑归鞘。

    等身后众人收好兵刃,刘璋又冲着邓贤的方向大喊起来。

    “邓校尉,我是季玉啊!你这是何意?”

    “州牧府昨夜大火,我与赵校尉带人想要来援救,却被火势所阻,这才到现在才进得来。”

    “如今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可是你率军救走了我阿翁,我阿翁现今又在何处?”

    刘璋一边喊着,一边还向前疾走了几步,想叫对面的邓贤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赵韪待在一边神色铁青,却是不声不响的自行向着人马之间后撤,与外面包围而来的兵马拉开了距离。

    邓贤还是不理刘璋,瞪视着前方,又是一声大喝。

    “迫!”

194 我冤枉

    “迫!”

    “喝!”

    邓贤一声令下,所有兵卒尽皆向前。

    前后各有两千士卒,此时兵戈在前,以军阵稳稳的向前推进,挤压被围在中间的这伙人的生存空间。

    “邓贤,你身为州牧府家将,这是要造反不成!!!”

    刘璋的声音凄厉。

    这个时候见到邓贤完全不理会自己,大有不留任何情面的意思,刘璋心下也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却是暗暗叫苦。

    说不得,此时只能凭借口舌为自己讨一个生路出来。

    刘璋的这话喊出来,虽然于邓贤此时的职责来说并无瓜葛,但是他这话说出来不杀人,却诛心,邓贤不能再不加理会。

    于是邓贤双眼一瞪,当即向前一步,冲着刘璋朗声叫喊了一句。

    “四郎君,使君有令,若你果真与此事无关,此时便莫再聒噪,令麾下人马统统跪倒在地,如此才能活命!”

    刘璋听闻这话心里马上活泛起来,冲着身后的众人当即喊道:“统统跪下!”

    “啊!”

    跟随刘璋来到此处的几百人面面相觑,有人还有些不甘,可此时刘璋都已经下令,他们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抵抗的心思。

    就在刘璋带来的人马准备向着地下跪倒,向邓贤表明自己一方确无异心的时候,却不料一旁突有惊变。

    “刘焉老匹夫这是要赶尽杀绝,速速冲杀出去!”

    赵韪躲在人群之中一声大喝,他带来的人群刚刚转身向后冲击,其中还有无数应诺之声,哗乱立起。

    刘璋心里大骇,连忙望向赵韪方才的位置,却哪里有了赵韪的人影?

    “赵韪误我!”刘璋惨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对面邓贤突然大喝了起来,道:“盾!”

    刘璋不明所以,顺着声音看向邓贤的方向,却见几十面盾牌突然树了起来,将邓贤牢牢护卫在后。

    也就在盾牌阵树立起来的瞬间,突然就有几十支弩矢沉闷的撞击在了盾阵之上。

    “这是?”

    刘璋看到,心里立即又是凉了半截。

    只见此时在赵韪所领来的人马之中,几十名弓弩手从人群中浮现,一露面便各自向着对面的邓贤所在,直接射出了弩箭!

    见到这样的动作,刘璋心下亡魂大冒。

    显然,赵韪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如果当真被赵韪将邓贤给射杀在当场,自己就算与赵韪只是粗浅的约定,之后被刘焉问责起来,也必然会变成谋逆的罪过。

    赵韪这是要把自己与他一同拴在一艘破船之上,打算同归于尽啊。

    “我...我当真是冤枉啊!”

    刘璋想及此处,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这一支支弩箭在半空中一闪而过,直接向着邓贤所在飙射而出,刘璋的心脏犹如停顿了一瞬,不受控制地赶忙再次向着邓贤的方向转头看去。

    “叮叮当当!”

    刘璋的脑袋刚刚转过去,就听到一连串急促的响声传回,却是在邓贤的身前,几十名刀盾兵守的稳固如山,将对方射出的弩箭统统阻拦了下来,邓贤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快快快,与他们拉开距离!”

    刘璋一声令下,自己带来的兵马齐齐向着一旁躲避开来,与赵韪的部下们拉开距离。

    自己身后的人马虽然真正经历战阵的并不多,但是好在令行禁止勉强还能做到,此时又是叫他们躲开一个个杀红了眼的亡命徒,自然行动起来都很迅速。

    刘璋见此,刚刚松了口气,身旁的赵韪却兀自不肯放弃。

    又是一声声大喝从人群中传出,刘璋亲眼所见,赵韪的人手已然不顾死活,立即全速行动了起来。

    其中,有手持短小皮盾的上百人冲到阵后,在后防备邓贤的冲阵,而在来时的方向,则又是百余长枪兵汇聚,此时乃是负责回身冲阵。

    看来赵韪是打算鱼死网破,博一把,准备跑路了。

    果不其然。

    刘璋刚刚想通其中关节,赵韪手下的兵丁们一起发了一声喊,向着来路之上包围而来的兵马就冲了过去,颇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杀!”

    冲阵之时,赵韪的人马一同怒喊了一声,倒是自己给自己壮起了声势。

    “哼,找死!”

    邓贤看着赵韪所部开始动作,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嘴角暗暗露出了一个鄙夷的冷笑。

    只见在对面,被邓贤布置的兵马此时也动了起来,从刀盾兵和长枪兵之后,突然有大蓬的箭雨毫无征兆的就射将了出来。

    落在赵韪的兵马之间就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可是这对于要行誓死一击的对方来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效果。

    冲势不停,赵韪想要逃窜的心志仍然坚定。

    刘璋心下后悔,可此时除了站在远处呆呆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邓贤盯着发狂向后阵冲去的赵韪所部,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也暗暗紧张了起来。

    惨叫连连,可对方冲击的气势却是愈来愈壮。

    赵韪带来的竟然都是死士!

    邓贤明悟了过来后,已然有些后悔。

    似乎是自己有些过于托大了。

    只是,事先他可并不知道,赵韪所带来的人马竟是如此悍不畏死。

    “追!”

    邓贤见到赵韪的兵马似乎声势越来越壮,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呼喝一声,叫自己身后的士卒们围将上去,全面开始攻击赵韪的后阵。

    至于刘璋的人手...

    邓贤心里一阵别扭,又冲着刘璋喊道:“四郎君,此时何不折身杀贼,更显你的一片...”

    邓贤的话还没喊完,刘璋的双眼却是已然亮了起来,当即就冲着身后的人马叫了起来,道:“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与我一同诛杀赵韪!”

    似乎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刘璋此时从腰间抽出佩剑,当先向着身后奔去。

    在刘璋身旁的几十名亲兵亦步亦趋,将他护卫在中间,其他的兵丁和家仆们见状,虽然心中胆怯,可此时为了活命,也只能各个再次拿起手中的刀枪棍棒,一同向着赵韪的兵马追去。

    “诛杀赵韪!”

    见到麾下众人也都跟了上来,刘璋的心里愈加振奋,又是一声喊。

    “诛杀赵韪!”

    众人听到刘璋喊出的口号,连忙也都跟着发一声喊,也为自己壮胆。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场中的三波人马,无论从人数还是战力来说,都是刘璋这边最差劲。

    因为刘璋手下大部分都是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家仆兵丁,就算此时要与邓贤的兵马一同对付赵韪,他们也还是心内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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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赵韪的人马。

    此时冲在最前方的,却是数百名长枪兵,渐渐清朗的晨雾之中,他们悍不畏死,各个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对于迎面射来的箭矢也丝毫不闪不避,只管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对面的敌兵阵中捅刺过去,立即换来对面士卒们的一声声惨嚎。

    “啊!”

    “该死!”

    “杀呀!”

    一时间,当两波人马相撞在一起,邓贤麾下的士卒们即使早有准备,却还是被赵韪麾下的兵众这一番不要命的冲撞下,给冲的人仰马翻,不由自主向着后方败退。

    好在,邓贤一方毕竟人数是赵韪的近三倍,此时又是前后夹击,还是很快又找回了信心。

    就在众多士卒拼死堵住去路之时,却还是被赵韪领着一部残兵冲杀了出来,不管不顾就向着晨雾深处逃命而去了。

195 遍地烽火

    初平元年,三月初。

    雒阳和三辅的大战还未落下帷幕,益州之内却也突然点起处处狼烟。

    先是益州治所所在的雒城之中,一夜之内,事先周密的设计之下,城内几十处大火一同燃起,将整座雒城的大部分机要所在统统烧成白地,州牧刘焉更是不得已暴露自己的底牌,借助州牧府的密道偷偷遁走,这才逃得性命。

    第二日。

    雒城内,益州从事、校尉赵韪,勾连奉车都尉、雒城令刘璋刘季玉,聚集城内各大家族的千余精锐死士,不顾漫天大雾前往州牧府中,妄想找寻到州牧刘焉被烧死的痕迹,却被刘焉事先藏在附近的大军埋伏个正着。

    刘璋当场反戈,言说自己是被冤枉,而赵韪一番鱼死网破之下,仅带了几十死士遁走。

    ......

    雒城城外,一处道观内。

    “主公,四郎君带到。”

    道观内,刘焉正与一名长髯道长下棋饮茶,突然门外有传报声穿进来,刘焉抱歉的冲着道长点点头,道长心领神会,立即起身,冲着刘焉拜了一礼,这便自行走了。

    又等了片刻,缓了缓心神,刘焉才冲着一旁的刘璝摆了摆手。

    刘璝心领神会之下一抱拳,立马向着道观之外喊道:“带进来!”

    片刻后,邓贤便带着刘璋一同出现在了刘焉的面前。

    “阿翁,您还安好,真是太好了!”

    刘璋一看到气定神闲的坐在面前的刘焉,立马痛哭出声,向着刘焉就跪倒在了地下。

    刘焉眼神微眯,手中兀自捏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之上盘桓,很是有些落棋不定。

    瞥了一眼地下的刘璋,刘焉的双眼之中浮现了一丝不耐,冷哼道:“你生来就是如此懦弱,再敢聒噪,信不信我叫你永远也哭不出来?”

    听到刘焉如此说,刘璋立马收拢声息,不敢再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刘焉又一次将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棋盘,手中的棋子片刻之间挪动了几个位置,却都没有取胜的契机。

    很是怅然若失的思索片刻,刘焉这才叹了口气,当即将一颗棋子投在了棋盘之上,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唉,看来,当真是争不过命啊!”

    刘焉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来,刘璝看到,立马冲上去将刘焉给扶了起来。

    刘焉站定之,将刘璝给推开,看着地下颤抖不停的刘璋,不带悲喜的问道:“季玉,你说,为父对你如何?”

    刘璋心里一颤,赶忙向着地下拜了一次,答道:“阿翁先是赐儿性命,养育儿臣成长至斯,又与儿臣布置下康庄大道,以供儿臣跻身。”

    “于公于私,都是儿臣愧对阿翁厚待了!”

    “璋儿悔不该做些不该有的念想,是璋儿错了!”

    “阿翁,还请饶恕璋儿这一次!”

    感受到刘焉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冷意,刘璋越说心里越是胆寒,说到最后,已然是声泪俱下。

    刘焉却微微摇着头,看着地下的刘璋,满满的都是失望。

    “你,与你三兄,却是差的太多了!”

    刘焉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去岁你三兄新婚刚过,便敢直面于为父。”

    “当日里,你三兄一面向为父献计,说出北上平定米贼张修与汉中苏固之策,一边更是讨要兵马亲自率军征伐。”

    “当日的场景,为父如今还是历历在目,每每都是赞叹不已。”

    “你三兄,才是颇有为父当年之志气,再看看你...”

    听到刘焉说出这番话,刘璋的心里又是猛然凉了半截。

    “阿...阿翁,季玉绝不敢同三兄攀比,今后,今后只希望能长留阿翁膝下,为阿翁做牛做马,伺候阿翁。”

    刘璋心内凄凉,此时再不敢有多余的妄想,只希望能将自己的小命保住。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管是在表现上,还是在刘焉的心目中,都是无法和刘茂相比的。

    还真的如同刘焉刚才说的那句话一般,当真是争不过命!

    刘焉不再理会刘璋,瞥了眼跪在一旁的邓贤,问道:“邓贤,张家几人可曾找到?”

    邓贤心中一凛,赶忙在地下抱拳禀报,道:“不敢欺瞒主公,虽然得了主公急讯,但在末将赶到之时,张家已然燃起了大火,末将救之不及。”

    “今日围杀赵韪所领的贼兵之后,末将再次带人前去找寻,却只找到张家府中几十具被烧成焦炭的尸首。”

    “火烧之后,已然无法辨认身份。”

    “末将未能完成主公交托,还请主公责罚!”

    刘焉身体顿了一瞬间,藏在袖中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面上却古井不波的只是点点头,冲着邓贤道:“非你之罪,何来责罚,你且去收拾兵马,准备拔营。”

    “诺!”

    听完刘焉的吩咐邓贤立马抱拳应诺,跪在地下如蒙大赦,起身快速倒退了几步,这便反身出了道观。

    刘璋一直跪在地下不敢有所动作。

    此时听到刘焉吩咐邓贤准备拔营,刘璋的心里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他如何能不明白,此时便到了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刻了?

    刘焉微低着头颅,看着地下跪着的刘璋。

    刘璋面色凄凉不已,一串串泪滴不停地从双目之间滚落,一个才十六七的少年,哪里还有才从雒阳返回雒城时的意气风发了?

    “你也起来吧。”

    刘焉吩咐了一声,言语中不带任何的情感。

    刘璋听到之后先是心里震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冲着地面就是“通通通”三声叩拜,冲刘焉谢道:“谢阿翁,谢阿翁饶恕!”

    刘焉不再看他,冲着刘璝一点头,便向道观内走去。

    行走间,刘焉又张口说了几句话,却仍然是冲着后面的刘璋说的。

    “今后,你便免去益州内的一切职责,安心做一介富家翁吧!”

    “我现去与道长辞行,你且去与邓贤一同准备车马。”

    刘璋不敢有丝毫的辩驳,立马又是一礼到地,应道:“璋儿遵命!”

    却说刘焉进入道观内和道长一番此行,再次出现在道观门外时,已经是过了未时了。

    邓贤向刘焉请示了一遍,得了刘焉的允许,当即喝令士卒甩动大旗,一路向着南方转道而行。

    队伍刚刚离开不久,道观内的长髯道长却从门内走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大队人马,转身就向着身后的道童说道:“此间事了,你这便回去换身衣装打扮一下,骑马亲自去往南郑,找寻大人禀报。”

    道童拱拱手,冲着道长拜了一礼,也不说话,就此离去。

    道长又一次折回身,看着诺大的春阳之下,刘焉的兵马迎着西南的阳光缓缓行进,没来由的摇头笑了起来。

    “时也?命也?莫说你刘君郎看不破,纵是我也看不破呐!”

    ......

    “报!”

    刘焉在马车内安坐,队伍行处不过几里地,突然就有探马疾驰而来。

    在亲兵队伍之外,探子被挡住脚步,刘焉挑开窗帘去看,就见到刘璝已经迎了上去,亲自对探子盘查。

    片刻后,探子便被刘璝带着一同来到了刘焉的马车之前。

    探子跪伏在地,向着刘焉禀报道:“启禀使君,昨夜城内火起之前,今早又有各处传来讯报,犍为、广汉、巴郡等郡遍起烽火。”

    “晌午时分才传来确切消息,各处豪族世家共举兵马合计一万,分别袭取各郡城池去了!”

196 贾诩之谋

    汉中郡,南郑城太守府。

    “既如此,那郡丞又是如何准备,我们汉中郡又该如何面临即将遍起的益州狼烟呢?”

    张任在贾诩的劝说之后,已经放下了之前的芥蒂,不过转念一想,又发觉了其中的不妥,立即又对贾诩提了出来。

    贾诩冲着张任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看来,公义之所以能得到主公如此器重,在大军尽出之后,将整郡的兵马交托到公义的手中,却并不是没有缘故的啊!”

    赞了一句,贾诩这才道:“算算日子,此时的雒县城内,赵韪等人必然已经发动了。”

    “至于其他各处的豪族和世家,也已和赵韪等人勾连到一处,正要一同举兵起事。”

    将这件事信誓旦旦的说出来,贾诩并不交代自己是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自信的,而是继续说道:“至于如何平叛,公义却是无需担心,此次平叛根本不需动用我们汉中的一兵一卒,反而,我们不仅不更能向南分心,还需严加防备北面才是。”

    张任眉头紧皱,暂时有些没有想明白贾诩如此说的道理何在。

    贾诩捋着胡须。

    意味深长的望着张任,见他不解,贾诩却也不做解释。

    一旁的阎圃见到贾诩如此说话说半截,不由得微微摇头,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咳,郡丞,子茂却有一事不明,还望郡丞能够解惑。”

    贾诩看向阎圃。

    “子茂但问无妨。”

    阎圃点点头,这才问道:“前不久,使君才派了泠苞将军统率五千精锐叟兵,于我们汉中借道北出子午谷。”

    “如此安排,便是欲要从后打乱牛辅等人在槐里的部署,用来配合马腾与韩遂西来的大军。”

    “以子茂愚见,此计无比精妙,当会建立奇功,可为何郡丞方才却又说起,要我们更加严密防备北面?”

    贾诩听完阎圃的问题,又扫了一圈厅内其他人的神色。

    见到众人尽皆是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问题都是不太了解,贾诩当即叹了口气,暗道大家虽然大都能见微知著,或者军旅之事屡有涉猎,却终归是困在汉中一郡之地,无法体会西凉大军的骁勇善战。

    更是无法推测出泠苞麾下五千兵马此时的凶险。

    “我看大家的神色,诸位对文和如此说,像是都不太理解?”

    贾诩问完。

    厅内众人都诚实的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贾诩见状无奈,只能摊了摊手,道:“好吧,之所以我要如此说,便是因为我乃是武威姑臧人,深深的体会过董卓麾下西凉军士卒的骁勇。”

    “前几日,泠苞将军统帅五千叟兵过境时,我也曾去观摩过。”

    “将那五千叟兵与西凉军相比,在我看来,出山之后,只不过是西凉军马前的添头罢了。”

    大家听到贾诩竟然是这样看待泠苞统率的五千叟兵,全都瞠目结舌起来。

    精锐叟兵在贾诩的口中,竟然成了西凉军的添头,这样的看法,委实让这厅内的大多数人不能接受。

    毕竟五千叟兵过境时,大家大都偷偷摸摸的前去窥探过,甚至暗自觉得比之魏文长的猛虎营都不差,此时却被贾诩说的如此不堪,众人当即不敢苟同。

    还没等其他人说些什么,张任却是眉头皱的更紧,率先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再次拱着手,张任又冲贾诩问道:“公义去岁从三辅过境之时,对西凉军的凶名早有耳闻,对郡丞如此说却是能够理解。”

    张任先是表明了自己对贾诩关于叟兵见解的肯定,却突然口风一转,又说起了另一方面。

    “然而公义不能理解的却是,此番设计如此精妙,纵使五千叟兵难建大功,却毕竟是从牛辅等人的军阵之后杀出,必然会叫他们军心震动,正面再加上马腾韩遂的大军,郡丞是否遗漏了此点?”

    贾诩端坐位席之上,双目微睁着,目光透过缝隙不时地望向张任。

    听完张任的分析和疑问后,贾诩的双眼立即睁大了一丝,眼神中毫不遮掩自己对张任愈加的欣赏。

    “公义这话却是问出了关键所在!”贾诩微微笑道。

    其他几人听贾诩对张任如此赞赏,再一回味张任的话,立即就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纷纷转向张任赞赏的点点头。

    等几人全都明白了这才是此时的关键所在,贾诩当即又开口解释起来。

    “听风内部十日之前便有隐秘传报,言说前次去往西凉,联络马腾与韩遂的王甫王国山,途径三辅之时,便已经秘密派遣心腹去往雒阳,将刘焉所图全盘首告与了董卓。”

    “有此一件,大家还会觉得,以泠苞的五千叟兵,出得子午谷之后又能有何作为?”

    贾诩不悲不喜的将这一件事情说出来,便静等大家的反应。

    而大家也没有叫他失望,等他说完,厅内众人纵使智计高若石韬和闫圃,勇武之辈如张任等,无不是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这一件事便看的出来,在对他人耍弄阴谋诡计之时,如果自己一方出现了什么岔子的话,便会极大的可能变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泠苞和那五千叟兵又是如何了。

    等大家消化了片刻,贾诩又站起身,向着众人摆摆手,道:“虽然益州与马韩的图谋必然要失败,甚至还会引得西凉军乘势派遣一部南下,但是大家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见到大家又一次被自己吸引了目光,全都疑惑又期待的望着自己,贾诩很是满意。

    “因为还有一事暂时未同大家说过,便是董卓已经决议迁都,挟持天子西出雒阳,一路正在向着司隶前去。”

    又听到贾诩抛出的一个炸雷,大家无不惊讶万分。

    显然对这个消息是真的没人能够预料得到。

    贾诩不再装腔作势,话头说到此处,便继续讲解起来。

    “届时,纵使董卓麾下西凉大军齐聚三辅之地,却终归困于山路难行。”

    “加之东面又有各路群雄枕戈待旦,最终董卓想要派遣大军南下,能够让他派出的兵马也不会多。”

    “但凡事不计胜先计败,假使董卓目空一切也要挥军南下,反观我们汉中,只需在阳平关以东,靠近沔阳的山隘设下大军据山谷而守,并派精锐牢牢坚守几处由北向南的隐秘险道,便可保我汉中之内无虞。”

    “而在白水关方向,到时添派一路偏军协助吴班驻守,纵使西凉军绕过阳平关,想要径直南下益州,也是无路可走的。”

    说完北面,贾诩顿了一顿,面上现出一副尽皆在握的笑容,转而又说起了南面。

    “至于雒城,此时贾龙家的公子,想必已经去找刘焉了。”贾诩说道。

197 严颜平叛

    厅内的众人听到贾诩说起贾龙,却是统统一愣,再没人有心思去计较贾诩对刘焉直呼其名了。

    会客厅内都是汉中的翘楚,自然没人会在此时问询,贾从前次为何没死的蠢问题。

    “是赵韪?”石韬此时出声问道。

    贾诩赞许的冲他点点头,算是给了石韬一个肯定的答案,其他人也都早已反应过来,此时听到贾诩的认可,也都更加的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呵呵,恐怕,这里面少不了郡丞的推波助澜吧?”

    石韬看出贾诩神色中的暗暗得意,不由得失声轻笑,紧跟着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贾诩也不遮掩,又是大方的点点头,接着开口说道:“不仅仅是贾从,还有这次即将在益州境内全面跳将出来的世家大族。”

    “嗯,对了,我们汉中郡内也有,便是方才公义提及的。”

    “对外不需动兵,可是我们内部,等下事毕之后,还是要劳烦公义带人走一遭的。”

    “理应如此。”

    张任应了一声,却显得有些有声无力。

    他听到此处,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情报,其实早就不知道摆在贾诩案头多久了,心下也是没来由的有些丧气。

    贾诩见到张任如此,也没说什么,继续道:“待等这次纷乱过去,益州才会更大的可能归入我们主公囊中,此次时机难得,还望大家同心协力,为主公奠定雄起之基。”

    ......

    仲春的气息从大地之中不尽的氤氲而上,将一副天地渲染的春意盎然。

    初平元年,二月底。

    益州境内犹如烧开了水的铜釜,遍地皆是异动频频。

    几乎是不约而同,分别在犍为的牛鞞、广汉的什邡与新都、巴郡的朐忍与安汉、蜀郡的江原、广都与繁县等地,多者两三千,少者也有近千,总计兵马一万余,号曰两万,他们同一时期向各处汇聚,明目张胆的挑动大旗,准备占据各处城池,言说奉诏讨伐刘焉。

    此时。

    在犍为牛鞞城外,却是已经汇聚了几家大族的私兵一千余,号称二千,浩浩荡荡的,正在城下摆开阵势。

    来到近处,才看出牛鞞城外这一番布置,乃是学着前不久才在酸枣会盟的十八路诸侯,以土石筑高台,焚香拜祭,宣告誓言之类。

    正是刚刚开始准备盟誓起兵。

    高台之上,站着的是犍为庞家的现任家主庞乐。

    庞乐刚刚冲着身后的案台焚香完毕,张口转回身,正要侃侃而谈一番讨刘檄文,却突然见到远处的景象,当即愣在了原地。

    在台下的众多士卒兵丁都做好了听闻的准备,却见台上将军突然愣住,尽皆好奇地望着台上的将军。

    只见台上的庞将军双眼圆凳,张开的嘴巴也一直张开着,没有要合拢起来的意思,明显是看到了什么无法解释的景象,被震撼在了当场。

    大家不明所以,分别转身,顺着庞将军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后观望,都毫不意外的呆在当场。

    “杀!”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喊杀声已然响起。

    就在此时,牛鞞义军的兵卒只看到自家军阵之后,不知何时已经有大股烟尘漫卷而来,几乎都要奔到身后数百步的范围内了。

    这又是哪里突然杀出来的兵马?

    高台上的庞乐喉咙微动,半晌才回过神来。

    看了看台下惊慌失措的众多士卒,庞乐将手中擎着的宝剑当即向下一挥,张口怒吼道:“众军听令,眼前的便是刘焉的贼军,给我直杀过去!”

    庞乐的话喊完,烟尘也恰巧离得近了些,也才叫众人看出对面军阵的一些情况。

    直冲而来的这支兵马终于露出了全貌。

    只见当先的,乃是百余名骑兵,其中为首一员大将生的虎背熊腰,烟尘之中只能看清顶盔掼甲,其下的面庞看不清楚。

    这名武将,一柄大刀紧握在双手之中,胯下的战马奔腾迅捷,虽然还没到达眼前,一股杀气盈野的气势已然扑面而来。

    烟尘中,武将所统领的兵马渐渐显现出来,却是兵戈完备的三千郡兵!

    庞乐细看,这才看到在那武将身后,一杆大旗迎风招展。

    那上面的字庞乐自然认得,便是才来犍为郡不久,任职太守的严颜的那个严字!

    “严颜不是在武阳吗?”

    认出来人乃是严颜,庞乐大惊。

    要知道武阳与牛鞞之间虽然直线距离不远,可是中间却隔着一山二水,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翻越而来的,这严颜又是如何不声不响,突然就出现在牛鞞的?!

    庞乐心中不明所以之时,台下却已经动乱了起来。

    台下的士卒们听到庞乐的军令之后,有人当即奉命向前汇集,打算按照军令迎着对面的贼军冲杀过去,可在他们前冲的同时,偏偏有更多的人无视了军令,口中怪叫着反身便跑,直接四下奔逃而走的更多。

    “逃啊!”

    骑兵队冲进乱卒之中,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挡,横冲直撞间杀的乱卒们屁滚尿流。

    这下可好,对方杀气腾腾冲破军阵,庞乐麾下乱军想逃的人数愈加多。

    甚至于一时间想要逃走的士卒太多,还把想要依令行事的少数人给冲的站不住脚,只能被裹挟着,顺着大多数人的脚步一同逃走了事。

    “不准逃!给我杀回去!”

    台上的庞乐看的大急,连连挥动手中的宝剑,同时向着台下侍立的一众家族死士怒吼道:“你们...你们给我冲上前去,维护军阵,但有不依军令行事者,就地格杀!”

    “诺!”

    一众死士们毫不耽搁,听到庞乐的命令立即就动了起来,纷纷抽出腰间的朴刀,迎面向着溃逃的义军而去。

    “折回去,再敢逃,就死!”

    “临阵叛逃者,死!”

    死士们一同高呼着,可惜没人听他们的。

    溃散的士卒一窝蜂冲到近前,看到对面死士们挥将上来的朴刀,他们手中的刀枪下意识的便回怼了过去,在自家军阵之中溅出多多血花。

    “找死!”

    这些死士都是牛鞞城内几大家族的精锐,此时见到乱军竟然胆敢对自己动手,各个怒气上涌,手中的刀剑划落下来,立时便有乱军身死当场。

    虽然死士们成功斩杀了几十名溃逃的私兵,可是私兵人数多达一千多,此时一并向后逃命之际,他们仅仅几十人去阻拦,却又哪里阻拦的住?

    只不过片刻时间。

    几十名死士拼死之下,却不仅没能阻拦住溃逃的乱兵,反而被乱兵给斩杀在当场,每个人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枪,倒伏在地下。

    等到乱兵们过去之后,几十名死士已然被踩踏的不成人形了。

    “严太守亲至,缴械投降免死!”

198 黄忠先行

    益州的内乱,来到突然,去的却也很快。

    从初平元年二月末,雒城大火开始,转眼到三月初,各个郡国似乎都早有准备,乱起的第一时间就有大军纷纷开到平乱。

    到三月初九时,除了巴郡的朐忍被沈弥、娄发等人占据之外,其他几处乱军统统被一扫而空。

    这一次叛乱,乃是由赵韪和王甫等在雒城牵头,庞乐、李异、沈弥、娄发等在外响应,计划不可谓不周密,声势也不可谓不浩大,却偏偏来去匆匆,其中关节让人深思之下很是疑惑。

    就连刘焉本人,在派出邓贤和刘璝二将,分别统率三千东州兵,前往蜀郡和蜀郡属国平叛后,却突然发现,其他各处叫他担心不已的大乱已经声息渐息。

    刘焉也很是不解。

    不过,这并不妨碍刘焉继续南下。

    大队人马一路抵达成都后,刘焉便一边下令将益州治所迁到成都,命令士卒和工匠对成都城进行扩建,一边写下两份内容完全不同的上表和文书,命令探马分别将益州如今乱事传报雒阳,以及讨董的刘茂。

    上表里面,刘焉言说自己已经顺利剪除乱贼,天子不需为益州烦忧云云,而对刘茂则是言说益州势危,督促刘茂速速撤军援救。

    ......

    伊阙关。

    初平元年三月中。

    与曹操、孙坚一同驻军伊阙关的刘茂,这天正在关城之上,看着关城下列队演武的麾下士卒。

    其中于禁与魏延各领一军,训练变换军阵之时,两军却总是相互横眉对眼,隐隐间想要动手较量一番。

    刘茂正看的有趣,突然城楼下奔上来一人,乃是一名探子。

    在被亲兵们查验清楚后,探子这才被放上了城楼。

    “启禀主公,益州来报!”

    探子手中捧着书信,刚来到城楼上,他就直接跪在了地下,双手上托着将书信上举。

    刘标看了眼典韦,一旁的典韦点点头,踏动脚步上前,从探子手中接过书信后摸了摸,没发觉什么异常便直接递给了刘茂。

    刘茂点点头接过,却是一共两封书信。

    刘茂拿出其中一封落款是“妻苋”的,拆开后刚刚看了两行,面孔之上立即浮现出喜色,乐呵呵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正想要同众人分享自己的喜色,想起手中还有另一封书信,当即也拆开来看。

    这一看之下,刘茂的脸色乍变,顾不得再说起第一封书信写了什么,向着一旁的刘标当即就下了令。

    “刘标,命人击鼓聚将!”

    刘标看到刘茂的脸色不对,神情立马也严肃起来,慌忙应了声诺,这便转身叫来了一名亲兵吩咐。

    刘茂不再多留,一边快速地将书信浏览完毕,一边就疾步向着城楼之下走去。

    这第二封是贾诩本人所写,其中还夹带了第三封信,便是刘焉来信。

    刘茂之后,典韦和刘标等一众亲卫快步跟随,发觉刘茂的脸色不好看,大家的心里也都有些紧张起来。

    不多时,大帐内人影攒动,益州军的一众将校全部在列。

    大家来到之后,全都看见主位上刘茂的神色,也都心中一凛,没人敢在这时造次,纷纷闭口不言,静等刘茂开口。

    刘茂看到人终于来齐,当即就将案几上贾诩所写的书信拿起,递给了坐席距离自己最近的郭嘉。

    “奉孝,交给大家传看。”

    刘茂吩咐了一声,郭嘉赶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直接翻看了起来。

    很快,整个大帐内的将校们全部传看完毕,书信也重新回到了刘茂的案几上。

    刘茂将书信收好,扫了一圈帐内众人的神色,见到大家全都面容愤慨而眼神急切,显然都已经明白了书信中的紧迫,当即道:“益州来的传报大家都看过,想必也都能明白,此时我们这支兵马对于益州的重要性了。”

    “主公,甘宁请为先锋,立即回返援救益州!”

    见到甘宁抢了先,帐内众将立马有样学样,纷纷出列跪倒在地下,大声请示。

    “主公,黄忠请为先锋!”

    “主公,赵云请为先锋!”

    “主公,于禁请为先锋!”

    “主公,魏延请为先锋!”

    ......

    霎时间,几乎是一个不落,大帐的地下便跪满了一众将校。

    此情此景,可谓是群情激愤,战意隆隆。

    而典韦虽然目光中也显现着跃跃欲试,可他身为刘茂的亲卫,此时却只能站在刘茂的身后,不能与大家一同请战,暗地里自叹可惜。

    刘茂这边还没决定下来如何分配,突然帐外又传来传报声,正是刘标的声音,道:“报!曹将军与孙将军分别遣使前来。”

    “进来!”

    刘茂喊了一声,然后挥手叫地下的众将各自先行退下。

    传令兵奔进了大帐,跪下便禀报道:“禀报主公,曹将军与孙将军分别派了使者前来,此时正在营门外等候,为的乃是询问我军击鼓何为。”

    刘茂想了想,却是转向了郭嘉,问道:“奉孝,莫要被我方才之态度左右,依你之见,我军此时何去何从才好?”

    “回禀主公,此时自然全速回返益州才是上策。”

    见到郭嘉如此说,刘茂也不多问,直接冲地下的传令兵道:“你去回复两军使者,就说我们益州军这便要拔营回益州,请两位将军前来一聚。”

    “诺!”

    传令兵没有丝毫拖沓,得了刘茂的命令便转身离去,按照刘茂的指示去回复两军的使者。

    传令兵走后,刘茂突然站起身来,声音铿锵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

    刘茂的声音刚落下,帐内一众武将全部起身,抱起双拳面朝着刘茂恭候军令。

    刘茂手中拿起一支手令,言简意赅就道:“任黄忠为中郎将,作为主将,张辽、黄叙分别为校尉,皆为副将,三人统领雄狮营为先锋,以最快速度南下平叛!”

    “末将领命!”

    转眼一个月即将过去,张辽身上的伤在张仲景的医治之下,好的倒是挺快,已经可以正常骑马了,唯独暂时不太方便动手。

    只是他原本在吕布麾下是一个裨将军,现在来到黄忠麾下成了个校尉,职位低了很多,他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在他看来,现在的自己言行举止都不需要再遮掩本心,反而没了心中的芥蒂。

    黄忠带着二人从刘茂的手中接过令箭。

    刘茂一番勉励,又有事先备好的印绶赐下,三人一同接下拜谢,当即毫不拖沓的转身便走。

    虽然此时黄忠跟随刘茂身在这伊阙关,但是可别忘了,他毕竟现在身上还挂着一个广汉校尉的职责呢,由他率先返回益州,若是能赶上去广汉平叛,倒也是应有之意。

    黄忠走后。

    刘茂从案几上再抽出一支令箭,转而看了一圈,想了一下,却是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赵云,却是叫了另一人的名字。

    “严绚何在?”刘茂张口叫了一声。

    “严绚在!”

    严绚身为猛虎营参军,原本他瞧见刘茂的目光只是在一众武将之中盘桓,以为这次聚将根本没自己什么事,突然听到刘茂喊自己的名字,他还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抱拳高声应答了一句。

    “授你军司马之职,迁任飞羽营,为赵云麾下参军,你可愿意?”

    转回头,看着严绚出列抱拳,刘茂慎重的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严绚本人愣了,帐内众人也都齐齐显出了不解。

    尤其是魏延和赵云。

199 赵云受托

    严绚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很快跪拜在地下,朗声道:“绚但凭主公!”

    刘茂目光微凝,满意的点点头,却又转向赵云。

    “正式授予赵云飞羽校尉印绶,加授赵云自行募兵的职权,另外,从中军拨五百精锐,并五百匹西凉战马与你,由严绚为辅,一同率军北上返回常山。”

    照理说,此时益州大乱,大家应当抓紧时间回军益州为重才对。

    主公突然从猛虎营调出严绚,将他任命为赵云麾下参军,又从中军拨出五百精锐来,一同给到赵云的麾下,如此的安排,又是什么用意?

    着实叫人不解。

    听到刘茂如此说,赵云双目一滞,立马抱拳出列,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刘茂张口不停,又继续说了下去。

    “赵云,等你募得兵众,切记莫要张扬身为益州军之事实。”

    “或者以飞羽为号,或者由你自行视实际情况决定。聚拢义兵之后,你务必要勤加操练,护卫家中老小之时,也可保乡里一分安宁。”

    “不过,如非必要,在常山附近你们还是要小心行事。等我返回益州将一众叛乱平复之后,再传达给你下一步指示。”

    刘茂说到这里才顿了一下,眼神中带着坚定,等赵云前来接令。

    赵云心下虽然感动,却不肯当场接令,张口便道:“云...”

    “兄长,先莫要拒绝,且听我说。”

    见赵云欲要拒绝,刘茂连忙挥手打断赵云的推辞,快步走出来,亲自将令箭交到赵云的手中,低声劝慰。

    赵云极力想要婉拒,可是看着刘茂言辞恳切,这才忍下推辞。

    又听刘茂继续张口道:“茂如此安排,却是希望兄长尽早返回家中,将困守老宅的老母亲与长兄送来汉中,兄弟定然会妥当安置,之后兄长也才好无后顾之忧,尽心为国杀贼。”

    赵云心里一颤,看着刘茂言辞切切,抱起拳来,嘴唇张合之间,一时竟是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赵云眼神闪烁,明显很是感动的样子,刘茂轻轻拍了拍他的双拳。

    “哪怕你我之间隔着万水千山,身为结义兄弟,刘茂都会与兄长共进退!”

    赵云猛地一点头,当即不再推辞,朗声应道:“主公之厚待,云万分感激,此行率军回返常山,云定当不负主公所托!”

    刘茂一挥手,当即有亲兵端着印绶上前,将一套印绶送到刘茂手边。

    刘茂接过来,亲手交到赵云的手中,赵云立马接过,再次和严绚一同拜谢一番,转身出去点兵去了。

    赵云走后,刘茂再看帐内的众人,和郭嘉对视了一眼,各自点点头,刘茂这才道:“其他诸将与我一同督军回返汉中,这便都去准备吧。”

    “诺!”

    众将见到刘茂已经做完安排,后面没有请命的机会了,也都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去督促士卒收拾,准备拔营。

    初平元年,三月中。

    龙亭侯、汉中太守,新任扬威将军刘茂刘叔玉,统领麾下兵马收拾行装,准备从伊阙关撤军,之后向南而走返回益州。

    在这之前。

    曹操和孙坚听闻益州军的大营响起聚将鼓,便立即分别派了使者前去问询,得知刘茂打算立即拔营撤军,两人不由分说,各自带了一众心腹将校前往益州军营内。

    “叔玉,这是为何?”

    两人刚一来到益州军的营门外,就看到刘茂带了一众将校,已经等候在了门外,当即各自翻身下马,向着刘茂拜礼,拜礼之后性急的孙坚当即就问出了口。

    刘茂冲二人回了礼,苦笑了一笑,见此时附近人多口杂,便道:“二位兄长,还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刘茂当先向一旁走去,身后仅跟着典韦一人。

    见到刘茂走往一旁,曹操和孙坚相视了一眼,也立即跟了上去。

    在曹操身后,只跟了夏侯惇,而孙坚身后跟着的则是程普。

    走出一段距离后,刘茂这才停下来,看着身后一直跟随的两人,先行拱拱手道:“方才人多口杂,有些事情不便公开,这才让两位兄长移步,还望两位兄长勿要见怪。”

    “贤弟这是见外了。”曹操当即客气起来。

    “叔玉还是莫要赘言其他,说说你为何如此着急就要拔营撤军吧?”孙坚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逼问刘茂。

    刘茂无奈,只能叹了口气,这才将益州来的书信中的内容口述给两人听,直把两人听得也是大皱眉头。

    “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董贼当道之时,不说同心协力讨伐董贼,这些地方大族竟然还在后方挑起祸端,若以我之见,统统杀光了事!”

    孙坚听完刘茂的讲述之后,心里大为光火,三言两语说出自己的建议,却是杀气腾腾。

    曹操皱着眉头,听到孙坚如此说并不意外,等孙坚说完之后才开口劝道:“文台此言虽有可取,唯独其中手段太过狠戾,叔玉贤弟回归益州之后,还望能够自行揣度其中的力度为好。”

    显然,对于孙坚将自己的杀意表露的如此明显,曹操虽然有些不太苟同,却也是选择支持的。

    毕竟也是曾经,不对,应当是即将,这曹操本身也是即将造下屠城惨剧的货,杀心绝不可能小到哪里去的。

    只不过人家平时隐藏的比较好罢了。

    “谢谢两位兄长的体谅,刘茂自己心里有数的,只是不知等刘茂走后,两位兄长又打算何去何从?”

    刘茂问完,就见眼前的两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也是嘘声叹气。

    很明显。

    讨董会盟搞成如今的模样,这俩人此时也很是纠结。

    回想当初,十八路诸侯大军齐聚酸枣,前后总计兵马近三十万,当真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大有诛除奸佞扫清寰宇的气势。

    可惜世事难料。

    十八路诸侯兵马虽众,却怎知空有盟誓之约,最终大都是些表里不一的奸诈之辈,出工不出力者大行其道。

    他们那些人,为的不过是在天下人面前挣一个讨伐奸佞的虚名罢了,见到有便宜时都争抢着出兵抢功,而后眼见关卡难破,便又都纷纷自保为重,不肯叫自己麾下兵众损失一分一毫。

    “没一个好鸟。”

200 黄忠遇敌

    想到其他诸侯一个个止步不前,他们的嘴脸,这三个人都已经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唉,短短两个月,我孙坚却是已经‘认识’了所谓的天下英雄啊!”

    孙坚一声哀叹,刘茂和曹操都听出他是意有所指,只是这话题不便深究,两人也都没有搭话。

    曹操转而岔开话题道:“不瞒叔玉贤弟,既然贤弟要撤军回益州,那我也打算自回故乡,再行筹备兵马,才好他日再行讨董义举。”

    刘茂看了看曹操。

    见他的神色虽然认真,眉宇之间却自带了几分不自信,便知道他这不过是托词,也不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

    孙坚听到曹操这样说,思虑了片刻,又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能当讨贼之任的三人去其二,剩我孙文台一人也是无趣,那我便也与叔玉一道南下,自行回归长沙便了。”

    孙坚说到这里,也不等刘茂和曹操回应,当即就又对身后的程普吩咐了一嘴。

    “德谋,你这便返回营中,叫士卒们打点行装,我们好与叔玉一道南返。”

    “诺!”

    看着程普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便走,曹操也是无语,转而冲着身后的夏侯惇看了一眼。

    夏侯惇明悟过来,也不答话,冲着三人抱了抱拳,也快速转身离去了。

    此时,场中便只剩了三军主将,外加刘茂身后的典韦。

    看着眼前的两人,刘茂没来由的有些感触,拱起手,道:“今日一别,再会之时却不知又是何时,孟德兄,今后还请珍重!”

    “叔玉贤弟!”

    曹操听刘茂的话说的动情,已经愈加石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却是想起了曾经雒阳城中的一些熟面孔来,当即回道:“叔玉贤弟,文台,你们二人也要珍重,他日我们相聚,定要再来品评天下英雄!”

    “好!”

    孙坚听到曹操这样说,也是豪气顿发,直接就张口应了下来。

    刘茂点点头,也是当场同意,“这是必然!”

    三人如此约定一番,之后便再无客套,算是就此作别,分别返回自己的军营,等待大军汇拢。

    曹操孤军先行,乃是向着东南一段路程之后转道正东,直接奔着沛国谯郡去了。

    与曹操分道扬镳之后,刘茂便与孙坚合兵一处,一道径直南下。

    十日后。

    在南阳郡境内,孙坚与刘茂再次分兵,孙坚继续南下,而刘茂转道向西回归汉中,又是一番感叹离别自不必表。

    刘茂带领大军正与孙坚告别之时,黄忠的雄狮营却是已经越过南阳郡,准备继续向南,从荆州境内借道一段路途,之后径直奔着西面的朐忍而去。

    半路上,黄忠带着雄狮营刚刚抵达秭归,便遇到了一处大军的扎营所在。

    好巧不巧。

    派出斥候探查之下,黄忠才知道,对方便是这次被董卓秘密派遣之下,前来荆州勾连刘表,挑动益州境内豪族起事的一大帮凶,赵谦!

    得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黄忠当即大怒。

    “儿郎们,你们可知前方营寨内的是什么人?”

    “......”

    黄忠一问之下,无人应答。

    “我们北上讨贼之时,却有人在背后祸乱我们的家人,对这样的人,我们该当如何?”

    黄忠拨马转身,面对身后千余雄狮营士卒,怒吼出声再问。

    “杀!杀!杀!”

    雄狮营士卒们连呼三声,一个个杀气凛凛。

    被黄忠这样两次相问,他们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北方冲锋陷阵之时,身后的家乡却是被前方军营内的敌人挑拨下,被搅得一团乌烟瘴气,不知又有多少家中父老妻小命丧乱军之手。

    想到这样的画面,雄狮营士卒们当即都是怒气冲冲,双眼泛红,恨不能当场就冲出去将敌营踏破。

    黄忠手中的凤嘴刀一扬,雄狮营士卒尽皆收声。

    “既如此,今日我们便踏破敌营,为因乱而死的百姓们讨个公道!”

    黄忠再次大喝一声,当即就拨马回转,一马当先直接奔腾而出。

    千余雄狮营士卒们纷纷效仿,各个舞刀弄枪,在黄忠之后,驾驭着胯下的西凉战马,快速地冲击出去。

    雄狮营所在,乃是秭归城北方的一处山谷,而赵谦的营寨乃是秭归城下。

    此时,雄狮营全军快速地从山谷中冲杀出去,绕过中间曲折的山道后,很快便来到了赵谦营寨寨门外一里之地。

    雄狮营奔出山谷,刚开始一直压抑着胯下战马的踏动力道,只是让战马保持着慢跑的状态,是以队伍的速度并不快。

    等冲到半里之内,这才在黄忠一扬手中凤嘴刀的号令下,全军开始了加速。

    赵谦的营寨内。

    此时营门大开,原本应当在营门外值守的营门将不知所踪,负责守卫营门的士卒倒是有两三个。

    只是这几个士卒此时全都躲在营门内躲风,一个个把脑袋缩在自制的头巾之下,抵挡突然而来的回春寒。

    雄狮营刚出现时,几人便已经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起初,几人都以为是小队斥候,等黄忠率领着雄狮营冲到半里地之内,听到乍然响起的大片马蹄声,这几人才意识到不对。

    短短半里地,对于全员换装了优秀西凉战马的雄狮营来说,开始了冲刺之后,只需短短十几息而已。

    等几人冲将出来,心神震骇的亲眼看到急冲而来的大队骑兵,愣怔了片刻之后,再想去关闭寨门已经为时晚矣。

    “杀!”

    黄忠的目光随着营门愈来愈近,变得却是越来越冷,等冲到营门跟前的一刹那,黄忠怒喝一声,手中的凤嘴刀冲着正在缓缓关闭的营门劈落而去。

    “哗!”

    只听的轰然一声巨响,才关到一半的营门,在黄忠的一刀斩落之下,右面的半扇营门竟然直接一分两半,再无关上的可能了。

    在黄忠身后。

    黄叙手中一柄大刀也挥舞的左右生风,直接将刚要拔腿逃走的两名士卒斩杀在地,战马踏过之后,紧紧跟随者黄忠向营内冲刺。

    “杀!”

    雄狮营士卒在后一声吼,奋勇争先之下,各个也是杀气凛然。

201 踏破敌阵

    见到自家的主将和他儿子都是如此勇猛,雄狮营上下齐齐发一声喊。

    千骑奔腾,势如破竹的全部冲进营门之内,一路疾奔。

    黄忠率领着雄狮营直接冲着大营正中冲杀而去。

    一般来说,军营的主帐都是在正中位置,此时雄狮营极速冲击,自然也是冲往大营的正中。

    却说此时在营寨的中心位置。

    听到营寨外突然响起的喊杀之声,赵谦立即变了颜色,顾不上挥退帐内赤身的几名女子,慌张之间,和帐内的几名将校各个捡起地下衣衫底下的佩剑,当即就赤着上半身就冲出了大帐。

    赵谦腆着一个大肚子,才冲到帐外,就对一旁守候的亲兵统领大声叱问道:“何处来的喊杀声,速速前去查探!”

    “诺!”

    亲兵统领心中虽然不忿,面上却是不敢怠慢,当即抱拳便走。

    亲兵统领走后,赵谦望了眼身后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几名将校,心下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大声道:“都别愣着,快快各自去集合兵马,准备应敌。”

    几人面面相觑,也顾不得此时都是赤着上半身,赶忙领命各自转身,分别冲着自己的本部所在冲去。

    赵谦看着几人离去,又冲身后的一应亲兵大喊了起来。

    “亲兵营,速速集合!”

    在赵谦的命令下,大帐附近百余名亲兵各自慌张的跑过来,才在大帐前面站稳脚,迎面一支骑兵已然杀到了眼前。

    黄忠率领着一众雄狮营士卒,在赵谦的大营内横冲直撞了不久,半路上看到几名赤果上半身的汉子,不由分说便顺手杀了。

    继续向前不远,队伍便来到了赵谦的大帐。

    黄忠冲在最前,看到同样赤着上半身的一个大胖子,此时正挥剑怒斥出声,喝令一众士卒在大帐外整肃队列,黄忠当即就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正是赵谦!

    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忠没有丝毫的耽搁,手中凤嘴刀向前挥斩,顺手将惊慌失措之下一名来不及奔逃的敌军士卒砍成两半,同时,向着赵谦的方向大喝一声,“前面的胖子就是赵谦,杀赵谦!”

    “杀赵谦!”

    好家伙!

    黄忠这一声喊,雄狮营当即一同重复喊了一句,却是把还在指挥士卒结阵的赵谦吓的面如土色,当即直接转身,将大帐的门帘一挑,转身进了大帐就不露面了。

    黄忠见到,心下鄙夷之间也不多管,双腿用力猛夹马腹,催促着胯下战马再次加速,凤嘴刀扬起落下之时,已然冲进了还未列好阵势的亲兵营士卒中。

    “杀!”

    怒喝声中,黄忠手中的凤嘴刀或劈或斩,在他的眼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很快,赵谦的这百多名亲兵统统成了刀下亡魂。

    对于眼前这些目露惊恐的士卒,黄忠没有丝毫的怜悯,很快便将他们的阵列杀透,凤嘴刀再度扬起,直接将赵谦的大帐斩成两半,这才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黄忠打眼一瞧,心内怒火噌噌噌的呈指数级向上狂跳,再次怒喝一声道:“追!”

    黄忠喊完,当先拨马绕过大帐,向着大帐后面追击而去。

    春风吹拂而过,大帐破败的门帘被风卷起一角。

    隐隐之间可以看到,在大帐之中,几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此时露出大片的雪白,已经全部殒命当场。

    黄忠看过大帐内的景象,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堂堂一军主将,赵谦却是趁着自己斩杀他的亲兵的空隙,先将大帐内的几名女子全部屠戮,又在大帐后方用剑划出了一个大洞,早已逃之夭夭。

    这等身为主将却弃麾下士卒于不顾的行为,再加上帐内几名女子的惨象,直接就点燃了黄忠心内的怒火。

    大怒之下,黄忠喝令一众雄狮营士卒,拨转马头向着大帐后方继续猛追。

    雄狮营士卒们不明所以,只是看到黄忠继续追击,便全都拍马追赶,只管跟随在后。

    才追出不远,绕过一座营帐之时,黄忠便看到前面突然窜出去一个灵活的胖子。

    那胖子身上顶着一套不合身的士卒衣甲,手中却拿着一柄明显不是士卒能够佩戴的利刃,利刃之上鲜血淋漓。

    “赵谦,哪里走!”

    黄忠大喝一声,催动胯下纯白色战马踏动四蹄,狂猛的向着赵谦急追。

    赵谦才刚刚从一处营帐钻出来,手忙脚乱的将从一名士卒身上剥下来的衣甲穿好,没头苍蝇一般向后便逃,哪料到才逃出不远,身后突然有人大喝自己的名号,可把一个赵谦吓的亡魂大冒。

    赵谦惊慌回首,就见一员黄脸猛将胯下一匹纯白色战马,四蹄踏动之间,正在快速拉近着和自己的距离。

    “娘哎!”

    赵谦悲呼一声,不敢再逃,伫立在原地,将手中的佩剑向着黄脸汉子猛挥,却忘记了自己与那汉子的距离,只是凭空在半空乱舞一通。

    黄忠催马前奔,突然看到赵谦毫无目标的挥舞起来手中佩剑,眼神中立马闪过一丝鄙夷。

    “死吧!”

    黄忠无视了赵谦挥舞的利刃,扬起手中的凤嘴刀,胯下战马又奔两步,凤嘴刀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照着赵谦的头颅一斩而下。

    毫不拖泥带水。

    “吾乃车骑将军赵...啊!”

    看到黄脸汉子的大刀斩来,赵谦还未报完自己的字号,当即惊惧之时一声大叫,竟然是连双眼都给闭上了。

    然而,黄忠的大刀斩落之后,他闭上的眼睛却是再无睁开的可能。

    黄忠重新将凤嘴刀收回,看着地下咕噜噜滚动的头颅,冷哼了一声,命身后黄叙上前将头颅捡起,又立即拨马折返,向着方才才冲杀过来的中军大帐回冲。

    “尔等听着,贼将已死,投降不杀!”

    黄忠带着雄狮营重新冲回营寨大帐位置,见到已经又有一波兵马聚集了起来,正在大帐外面列开阵势,当即就叫黄叙举着赵谦的头颅上前大喝,直把对面军阵之中的敌军士卒骇的各个变色。

    赵谦的亲卫营统领正在阵中,这些兵众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聚集起来。

    此时,看到对面骑兵又冲杀回来,亲兵营统领正要呼喝士卒们准备应敌,突然看到一员小将拨马出阵,手中举着一颗大好头颅,亲兵营统领脸色立即就是一白。

    “投降不杀!”

202 雄狮之名降敌将

    看到对面那颗被高举在半空的头颅,赵谦的亲兵营统领浑身一颤,心道一切都完了。

    赵谦已死,身为亲卫营统领的他如果想要活命,便只有投降一条路。

    “让开!”

    亲卫营统领无奈,看到对面的骑兵各个厉兵秣马,明显正在准备下一次冲锋,当即低喝一声,直接从士卒们中间走了出来。

    黄叙看到对面军阵分开,一员将领单独走出来,明白对面此时最高阶的将领出面了,当即拨转马头回返,换了主将黄忠上前。

    黄忠见状就是一夹马腹,上了前来。

    一看之下,黄忠见到对面的将领生的方脸阔鼻,姿态甚是方正,兼且行止之间颇有气势,立时便起了些好奇,喝问道:“贼将报上姓名,否则雄狮一刀下去,却是又添一个无名之鬼!”

    对面的亲兵营统领听到黄忠的大喝,惊讶之中脸色骤变,赶忙道:“吾乃车骑将军麾下裨将军吕常,对面可是名扬天下的雄狮黄汉升?若是,吾等便愿降!”

    黄忠见此也很是讶异。

    不过黄忠转念一想,对面这将竟然能够说出自己的字号来,看来也是知晓北上勤王之事的人物,对这次图谋益州的谋划应该也知道一些跟脚,留他性命下来,等下问询一下详细也好。

    黄忠想到此处,当即点点头,大声道:“某正是天子亲封的雄狮校尉黄忠黄汉升,若你等愿降,便统统将兵刃弃下,否则全部斩杀当场!”

    “赵谦已死,儿郎们,丢下兵器吧。”

    吕常的话一说完,当先就把自己的长枪和佩剑统统扔在了地下,他身后的士卒们见此,也都十分干脆的将刀兵扔在地下。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黄忠看到对方干脆利落的便丢下了兵器,反倒对这个吕常更加的好奇,当即叫黄叙领了一半兵马四下去清扫营寨残兵,并且重点清缴向西逃窜的敌兵,不可叫一人逃往西面益州,导致这边的战事被益州方面知晓。

    之后,黄忠又叫来张辽,让他负责收拢这支降军。

    士卒们的速度都很快,不多时,降军清点完毕。

    自赵谦的亲兵营统领、裨将军吕常之下,一共俘获敌军两千三百人,斩杀自车骑将军赵谦之下计八百左右。

    跟吕常交代的士卒数量一番对比,黄忠等人这才知道,敌军趁乱逃了也有九百左右,倒是比被阵斩的还要稍稍多出一丝。

    黄忠不肯用赵谦的大帐,便随意在大帐附近选了座营帐做主帐,命人将原本的主帐连同其中的几名女子尸身统统付诸一炬了事。

    此时,在新的大帐之中,吕常立在地下,正在答复黄忠的问询。

    “...如此种种,吕常对雄狮不敢有丝毫隐瞒,还请雄狮明鉴!”

    吕常立在地下,冲着黄忠答复完毕,又诚恳地抱着拳补了一句。

    黄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着地下吕常面对自己时的眼神,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吕常,怎的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的不对劲?”黄忠暗道。

    吕常现在看黄忠的眼神,让他感觉似曾相识,很熟悉的样子。

    对了!

    黄忠想着想着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却是被他想起了在何处见过这种眼神了。

    你道他是在哪里看到过?

    不是别处,正是一直追随在主公左右的甘宁甘兴霸!

    黄忠这才了然。

    被地下的吕常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虽然让黄忠很不自在,却不再觉得反感,当即冲他道:“吕常,既然你已诚心归降,那我便将你原本的所部归还与你,另外给你安排一员副将,你可愿意?”

    “吕常愿意,谢过雄狮不杀之恩!”

    吕常在地下一番拜谢,黄忠这才将他扶起。

    “张辽!”

    “张辽在!”

    黄忠向着一旁的张辽喊了一声,张辽心里一动,当即上前一步抱拳应声。

    黄忠看向他,任命道:“我拨三百麾下与你,命你为吕常之副将,冲锋陷阵之时协助吕常,你可愿意?”

    这次冲破赵谦的营寨,一千雄狮营斩杀八百人,俘获二千多,自身伤亡竟然只有区区二十余人,倒是叫人惊破了眼球。

    张辽闻言看了看地下跪着的吕常,也不多做考虑,就应了下来。

    “张辽领命,只是对于接下来的平乱,文远有一言,想要说与雄狮!”

    这还是张辽归降之后,第一次张口主动提建议,黄忠听闻当即来了兴致,道:“文远大可说来便是!”

    张辽一点头,事无巨细,这便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讲述一番,听得帐内众人无不是惊讶不已,再看这个张辽也都很是钦佩起来。

    “文远此番筹划虽然简单,却胜在甚是奇妙,那便依此行事,大家各自去准备吧。”

    “诺!”

    黄忠做完安排,当即下令埋锅造饭。

    其他人各自退下,叫士卒们休息半个时辰,这才再次拔营西进。

    当队伍出营向西开始行动的时候,当先跃出营寨的,却是由黄忠和黄叙亲自带领的六百余骑雄狮营,

    骑兵肆意奔驰出不远,身后卷起了一阵烟尘。

    等到烟尘散尽,原本营寨的位置已经拆解完毕,只剩了张辽和吕常带着的两千六百余人,在后缓缓跟随。

    由秭归向西,一路抵达朐忍的话,直线距离共计三百余里。

    而因为要沿着长江奔行,其中弯弯绕绕不计其数,想要真正抵达朐忍,以步卒的行军速度少说也要行军十日。

    至于黄忠所带的骑兵,士卒们身下的都是良马,一路又全是急行军,在黄忠的激励之下,竟然在第三日就过了鱼复。

    以雄狮营骑兵这种速度行军下去,眼看再行两日,就可抵达乱军占据的朐忍。

    却说黄忠带队,因为兵少,为了不惊扰朐忍的乱军,一路上都是昼伏夜出。在越过鱼复之后,他们这才算是从荆州入境了益州。

    对于朐忍附近的情况,黄忠虽然算不上了如指掌,倒也已经派斥候探查的很清楚了。

    前方朐忍被大军盘踞,雄狮营上下却浑然不怕。

    再次奔行了一夜,这才率军躲藏在朐忍东面三十里的山谷之中。

    黄忠安坐马背之上,冲着黄叙下令道:“安排下去,叫士卒们扎营,我们等到文远与吕常来到,再去杀遍乱军!”

203 张辽计破万军(上)

    黄忠以急行军连续行军四日。

    奔至朐忍东面三十里后,后面的张辽和吕常才行出了不到两百里,眼看也才即将进入益州境内。

    他们两人行军如此慢,却是按照事先的计划,一边步步为进,一边又故意大作声势,诈作五千人马,俨然是赵谦率部西进援助乱军的形状。

    反观此时的朐忍。

    沈弥与娄发率众占据之后,一边传播此次起事乃是受了天子诏令,号召附近县城共举义旗,一边又大肆在朐忍附近招兵买马,大张旗鼓的在城外操练。

    在突如其来的一大波乱军之中,其他几处都被平复之后,沈弥和娄发所部反而显得声势越来越大,转眼士卒数量便突破万人,号为两万。

    其他几处声势渐息之时,在巴郡之地,他们这股乱军却是丝毫不知收敛。

    向西,可以辐射宣汉与宕渠,而向南又引动平都与枳县,导致几县各有一两千兵马起事,全都准备向朐忍聚集。

    唯有临江阻在中间,暂时还不为所动。

    而且在益州外,此时又有赵谦的兵马准备入境支援,是以整个巴郡,也因为这股乱军的崛起,大有与益州刘焉分庭抗礼之势。

    毕竟,此时的刘焉麾下,也只有刘璝和邓贤等人,所领的兵马更是不足一万。

    不管是谁,都不会傻到将犍为的严颜、汉中的张任等看做是刘焉的属下。

    却说黄忠带领兵马,快马加鞭奔行数日后便潜伏到朐忍东面三十里,六百余骑在山野之中躲藏了半日。

    第二日晌午时分,刚刚巡视了一圈的黄忠和黄叙来到山谷之后,黄叙便在黄忠的示意下摆开了阵势,拳脚舞的虎虎生风。

    “报!”

    黄忠正在指点黄叙武技,突然有士卒前来传报,黄忠挥手叫前去阻拦的亲兵退下,直接叫斥候奔到了眼前。

    “何事?”

    黄忠面容严肃,直视着地下跪伏的斥候。

    斥候见问不敢耽搁,立马张口答话道:“启禀将军,张校尉与吕将军已经经过鱼复,距离我军所在还有二十里,并成功与朐忍方向取得了联系。”

    黄忠听闻,当即暗自庆幸。

    幸好前次突袭赵谦营寨的时,自己特意留了个心眼,叫雄狮营主要向西清缴逃兵,不叫敌兵向西面的巴郡方向遁逃。

    这才没有叫朐忍方面知道赵谦早已命丧秭归了。

    黄忠挥挥手,叫斥候退下,黄叙却已经停下比划拳脚,靠上前来一抱拳请示道:“父亲,孩儿请战!”

    黄忠微微一笑,看着请战的黄叙,满意的直点头。

    “很好,不过现在大白天,还不是我们出战的时机,你去叫所有人好生歇息,夜间才能打起精神杀敌。”

    “诺!”

    黄叙兴奋的一抱拳,当即领命而去。

    一切都正在如同之前的设计一般进行着,杀敌就在今夜!

    这后半日里面,雄狮营六百骑兵轮流歇息,自然不在话下。

    转眼夜色即将降临。

    期间,又有数路探马先后来报。

    说是张辽与吕常一路带兵西进,前不久才抵达了朐忍城东面三十里下寨,由张辽派了亲兵去朐忍城内通传,已经取得朐忍那边的回应。

    娄发本人此时正在率领兵众向东而来,押运着几十车的酒肉,准备前来犒劳赵谦这支兵马。

    黄忠收到这样的消息后双眼大亮。

    对张辽和吕常两个人,能够做到如此他很是满意。

    黄忠当即不再等待,叫黄叙通传麾下骑兵拔营,准备趁着夜色未浓西进。

    黄忠胯下一匹纯白色骏马,在月色中显得极为矫健,他手中倒拖着一柄凤嘴刀,仍然是单骑奔在了雄狮营骑兵们的最前方。

    一路向前疾奔之下,六百骑兵在戌时末终于抵达了朐忍近处。

    感觉已经到了朐忍附近,黄忠便下令全军驻足,将马蹄裹了棉布,这才再次缓慢开始前行。

    又行不多远。

    月色中,黄忠奔在最前,自然最先发现前方有急促的马蹄声。

    黄忠大手一挥,立即单手勒停了战马。

    身后的黄叙有样学样,再之后的雄狮营士卒们如同一个个复制过去,片刻的功夫便全都驻足勒马,静静待在原地看向最前方的黄忠。

    黄忠等不多时,前方的马蹄声终于靠了上来。

    借着月色黄忠也看不出来对方归属,好在这时对方早已发现了他们这支兵马,远远地就喊道:“前方可是黄将军?!”

    “正是!”

    听到对方的喊叫,黄忠立即回了一声。

    不用说,这来的一骑,自然就是张辽派来接应的探马了。

    探马得了回应,催动坐骑立即靠上前来,被黄忠的亲兵一番查验后,事无巨细的将张辽抵达这边之后的安排一一汇报,事情一切顺利。

    黄忠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当即叫这探马在前引路,六百雄狮营在后无声跟随。

    带着六百雄狮营来到沈弥乱军的大营外时,时间已经到了子时初,躲在远处的密林中望过去,乱军的大营虽然灯火通明,隔得远了倒是听不到有什么声息。

    黄忠将那名探马打发回去向张辽二人回报,立即又叫来黄叙,还有两名自己手下的军侯。

    “父亲,可是要开始攻杀了?!”

    说起攻杀之事,黄叙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此时却显得极为兴奋。

    听到黄叙如此说,另外两名军侯也都显得很是振奋,丝毫没有面对千军万马该有的慎重。

    身为雄狮,自当毫无畏惧!

    “你们三人,每人带领五十骑,听到营寨北面响起喊杀声还有,只管在东西南三面绕着营寨放火,若遇到对方大队兵马出营,不许迎战,向东撤退即可。”

    三人听完黄忠的吩咐,面面相觑。

    “父亲,孩儿...”

    黄叙刚想说自己要跟在黄忠身边一同杀敌,却被黄忠一个眼神瞪过去,当即不敢再说。

    “哼,等下杀将起来以后,我只管带兵向着父亲所在杀过去就是,我这是为了多多杀敌,父亲还能怪罪于我不成?”嘴上不敢说了,黄叙心里却是暗暗想道。

    “我等领命!”

    其他两名军侯见此,只能无奈的一起抱拳,当场领命。

204 张辽计破万军(中)

    听到两名军侯的答复,黄忠点点头。

    等他又看向黄叙,却见黄叙面色有异,黄忠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事关麾下士卒的生死,你切不可意气用事!”

    黄叙暗地里正为自己的计较得意,突然听到黄忠这样一声严厉的嘱托,心神大震,不敢再多想些小心思,也抱起拳来,冲着黄忠郑重领了命。

    对几人吩咐完毕,黄忠当即叫他们各自点了五十名骑兵出发,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四百五十名骑兵守在原地,静等时机来到。

    暮春之气充盈山野。

    半夜的时候,突然有渐起的冷风吹了进来,吹得战马不停地踏动马蹄。

    好在马蹄之上全都事先裹了棉布,微微的踏动声,在这夜色的宁静氛围之下,映衬的叫人愈发急躁。

    黄忠眉头紧皱,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一直等到丑时中,黄忠发觉方才还有月光照亮的天色突然一暗,当即仰头一看,发现天上一朵硕大的乌云飘荡而来,正正好将一颗圆滚滚月亮完全遮挡了起来。

    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黄忠一挥手,当先催动战马冲出密林,身后准备多时的四百五十人立马一同奔出,在夜色中小跑起来,跟着黄忠的脚步冲向敌军营寨。

    等来到敌军营寨旁边,借着营寨中的火把照耀,黄忠惊讶地发现对面连个拒马之类全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明卡暗哨了,他跨坐在战马背上,甚至都能看清营中围坐在火堆一圈熟睡的敌军士卒。

    “看来,身在益州与荆州交界之地,对方这是对于后方完全不设防!”

    黄忠想明白其中缘由,不再迟疑。

    他单骑摸到近前,手中扬起黄杨大弓,熟门熟路的拈弓搭箭,瞄准营门上,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名依靠在栏杆角落打盹的士卒,一一射杀,立马下令叫士卒冲上去将营门大开。

    寂静的深夜中,木质营门被士卒们缓缓推开的时候,立即响起了让人牙酸的吱扭声,黄忠亲眼所见,方才还围在火堆旁睡倒一地的士卒已经有人动了起来,明显是被这边的响动给惊醒了。

    见到营门已经打开了一半,黄忠不愿再等,立即一夹马腹,手中凤嘴刀倒拖在后,当先就冲进了敌营。

    “随我杀!”

    黄忠一声轻喝,身后的四百多骑兵在后面跟随着,慢慢也开始加快马速,冲向了近处的一座座营帐。

    “哈!”

    等冲到一处营帐之时,黄忠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的杀气,口中狂喝一声,凤嘴刀从上至下斜劈下来,一刀就将眼前的这座营帐劈斩开来,而他胯下的马蹄丝毫不做停顿,绕过这座营帐继续向大营里面冲。

    黄忠见到前方正有几名敌军士卒,都是一脸惊骇,像是才从睡梦中反应过来。

    看到夜色中骑着高头大马直冲而来的黄忠,几名敌军士卒此时都是双腿打颤,手中的刀剑都有些拿捏不住,见黄忠冲到近前,却是连围拢上来的勇气都没有,纷纷发一声喊,各自撇下自己的兵刃夺路而逃。

    黄忠见此不由撇撇嘴。

    自己见到这边有人聚集,好生蓄积起来的一股气势,此时却是无处撒了。

    不过看到地下的火堆,黄忠立马又是心念一动,凤嘴刀划动之间,地下的木柴被他劈斩的四处纷飞,有好几根是飞向了不同的营帐,并且以极快地速度将那些营帐给点燃了起来。

    黄忠见此很是满意,一夹马腹之下,继续开始向着敌军营中猛冲。

    “杀!”

    奔行间,黄忠叫身后的士卒们一同发喊,此时才向其他三个方向的小队传达信号。

    却说此时的大营正中,沈弥听闻营寨内突然响起的喊杀声,立马就被惊醒了,来不及穿戴衣甲,他只是身穿华服就冲出了大帐,招来亲兵问询道:“为何会有喊杀声突然出现在营中?!”

    亲兵一直在大帐附近巡查,又如何能够知晓北面营门处的变故,嗫嗫嚅嚅了好一阵也没答出个所以然来,沈弥大怒,叱道:“不知道还不快快去前去查探?”

    “诺!”

    亲兵如蒙大赦,立即就冲了出去。

    沈弥想了一阵儿,听着喊杀声似乎是正向着大帐的方向冲来,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当即一挥衣袖,叫亲兵统领汇聚了大帐附近的亲兵和士卒开始列阵,准备以防不测。

    沈弥这边刚刚列好阵势,突然听到又有东西和南面也都传来了喊杀声,还好这三个方向来的声势不大,比之北面显得小了许多。

    而且四面此时都能看到明显的火光漫卷而来,显然是大火已经在营寨中烧了起来,沈弥见此大惊,一时之间有些没了主意。

    亲兵统领看到沈弥慌了神,心里也是无奈,只能一边强自指挥着士卒们列好阵势,一边派遣更多的亲兵去附近聚拢更多的士卒。

    仅仅等了片刻功夫,喊杀声便如同预料的来到了近前。

    夜色中,在身后火光的照耀下,一支人数不多的骑兵队伍几乎是一路畅行无阻,各个手中绰枪执刀,杀气腾腾的就出现在了才列好的军阵前方。

    黄忠冲的正畅快,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支军阵,知道这是对方主将终于做出了应对。

    黄忠打眼向前一瞧,只能看到对方的军阵密密麻麻约有三四千人,军阵后方影影绰绰的看不清虚实。

    借着对方没有防备,又是趁夜袭杀,自己率领麾下一路冲到这里,身后四百五十人几乎都没有什么损伤,可也毕竟只是四百余人,迎面的是近十倍列好阵势的步卒,要不要冲击上去阵斩敌将?

    这还真是个问题。

    黄忠刚刚开始犹疑,突然听到自己冲杀而来的身后,此时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其中还充斥着什么“降者不杀”的口号,黄忠听闻大喜,立即一夹马腹,又一次奔腾起来。

    “援军已至,速速杀透敌阵,阵斩敌将!”

    黄忠一挥手中的凤嘴刀,坐骑一跃而起,再落下之时,黄忠手中的凤嘴刀刚好落在了敌军阵中,一击就将当先的几名刀盾手劈斩的倒伏一地。

    雄狮营士卒们见此士气爆棚,各个拍打坐骑猛冲而来。

    “杀!”

205 张辽计破万军(下)

    “杀!”

    雄狮营士卒们一声声高喊声中,一根根长枪挺次而出,一柄柄长刀劈砍而下。

    杀气漫卷而来,直把眼前这些从没真正经历过战阵的乱军骇得浑身无力。

    此时再想要逃走,乱军士卒才发现自己双腿如注,根本动弹不得。

    沈弥躲在军阵之后,哪里会看不到自己麾下士卒的惨像,看着大家被对方杀的犹如砍瓜切菜,沈弥只觉得有一口老血堵在心头。

    心下憋闷之时,沈弥气的连连大吼,指望士卒们能够奋发图强,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将这支骑兵给围杀了,可惜应者寥寥。

    趁乱倒伏在地下装死的倒不少。

    “大家一起围上去,将这支贼兵围杀了,将军必有重赏!”

    亲兵统领在一旁也是看的着急,冲着军阵之中吼了一嗓子,不曾想士卒们没有什么反应,却突然有一支羽箭迎面射了过来。

    亲兵统领看到羽箭射来的时候,羽箭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再想躲避已经不及,不偏不倚,这支羽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颈,一蓬血箭被带出的同时,羽箭整根贯穿而过!

    “中!”

    黄忠挥舞凤嘴刀,将身前的一群敌兵犹如赶羊一般给赶跑,此时离得近些了便看到阵后有人正在大吼着指挥这军阵,当即重新摘下黄杨大弓,冲着那名顶盔掼甲的武将就是一箭。

    箭无虚发黄汉升,自然不是吹嘘出来的,对方在黄忠轻喝出声的同时,当即中箭倒地。

    看着那人的装扮,黄忠以为那便是这营寨的主将沈弥,看到对方倒伏下去,当即大喝一声道:“尔等主将已死,投降不杀!”

    “尔等主将已死,投降不杀!”

    黄忠喊完,身旁杀戮正兴的雄狮营士卒们听到,也都齐齐大喝了起来,直喊的眼前的敌兵们愈加心惊,阵势也更加的溃散。

    身在军阵最后,沈弥亲眼看着身旁的亲兵统领倒地身死,又听到对面的敌军呼喝声响,明白过来亲兵统领这是替自己受了一支羽箭。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对面的骑兵人数虽少,却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各个冲杀之时不畏生死,自带了一股盈天的煞气。

    反观自己聚集的数千士卒,除了身边的数百亲兵外,其他都是些才入行伍的新兵蛋子,这才在对面的冲锋之下显得脆弱不堪,被对面的骑兵砍瓜切菜。

    这样的对比之后,差距自然十分明显,而这样的差距又不是靠着简单的几声呼喝打气就能弥补的,再加上对面明显有针对军阵后面负责指挥的将领,自己若是继续在后阵待下去,恐怕很快就要步了亲兵统领的后尘。

    还是快跑为妙!

    沈弥当即再不敢大声呼喝,仅仅叫了阵后护卫的几十名亲卫立即转身,向着营后的方向急撤。

    黄忠只当是自己已经把对面的主将射杀,立即就引领着麾下的骑兵放肆的冲锋向前,直把对面的士卒们撵的只恨少生了两条腿,片刻后就把军阵杀到透彻,跪地乞降者不计其数。

    又战不多时。

    虽然一直都有营寨内的乱军前来汇聚,但是之前的军阵已破,又没了主将的指挥,新汇聚过来的敌军也都是无头苍蝇。在黄忠的强势冲杀之下,后来张辽和吕常又带了援军来到,立即就将整个营寨中剩余的乱军统统拿下,再无人敢于抵挡。

    黄忠见到剩余的敌军尽皆不敢再战,这才放下心来,命令士卒们快速清点和打扫战场,他则是叫人找来了张辽和吕常商议接下来的谋划。

    很快,麾下的两名军侯各领了完好无损的五十骑前来汇合,黄忠免不了稍稍夸赞了两句,可是唯独不见负责西面骚扰的黄叙和手下五十骑。

    黄忠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黄叙回来,而张辽和吕常已经纷纷来到,这让黄忠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来人!”

    喊杀声虽然已经停歇,但是敌军营寨经过自己的一番冲杀之后,暂时不知道有多少乱军趁乱逃亡了各个方向,但绝不会少,此时黄叙身边只有五十骑,这么久还不见返回,黄忠自然担忧。

    听到黄忠的喊声,立即有亲兵前来候命,黄忠面色严肃,冲亲兵就道:“立即带二十人向西去探查,找寻黄叙等人的踪迹。”

    “诺!”

    亲兵听到黄忠下达的命令,心里也是猛地一惊,不敢怠慢,立即领了命令转身,点了二十人跟着自己拨马向西就走。

    只是他们二十骑还不曾走远,从西方迎面突然有小队骑兵快速奔来,不多时就来到近前,众人齐齐去看,正是黄叙和所领的骑兵。

    不过黄叙之前领的是五十人,现在却只剩了不足半数,又是各个身上有血污,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血战。

    黄忠见到黄叙终于返回,心里立即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黄叙那满身的鲜血,眉头又皱了起来。

    等黄叙来到眼前,众人才发现黄叙并不是自己骑在马背上,身前伏在马背上还有一人,乃是被绑缚在前,又被黄叙用力押解,一路给驮到了这里。

    黄忠将这些也都看在眼中,心里已然有了些猜测,不过不等黄叙说些什么,他便声音冷厉的喝道:“大胆黄叙,我之前是如何吩咐于你的,你为何到现在才来汇合?!”

    黄叙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听到黄忠的责问也不以为意,脸上只有振奋。

    才来到众人的面前,黄叙便将马背上那人先给甩了下来,然后他自己也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下冲着黄忠抱拳请罪道:“父亲责怪的是,孩儿来迟了,不过孩儿之所以来迟,乃是为了擒拿敌军主将,还请父亲明鉴!”

    黄忠眉头一挑,脸面不怒自威。

    对黄叙所说,黄忠突然意识到可能出了些岔子。

    若黄叙擒拿的这个才是主将,那自己刚才射杀的那人又是谁?

    这是个问题。

    “你擒拿的是何人?”黄忠带着疑惑,当即向黄叙询问。

    黄叙一抬头,直视着黄忠回道:“回禀父亲,正是敌军主将沈弥!”

206 初见

    初平元年,四月初。

    龙亭侯、汉中太守、扬威将军刘茂率军南下,终于回返汉中。

    虽然此次北上会盟没有真正诛除董贼,但是将董卓逼到西迁长安,也算是显示出了会盟诸侯的一片忠心。

    半路途径南阳时,张仲景言说思乡情切,刘茂便放他回家一段时日,还派了一队亲兵跟随。

    过南阳之后,队伍一路西行。

    自从进入汉中境内之后,每当经过县城和市镇,便受到沿途各县百姓的夹道相迎,直让麾下士卒们各个挺胸抬头,扬眉吐气。

    刘茂本人虽然很享受这样的仪式感,但是自觉心下有愧的他,只是在钖县体会了一次,便将麾下大军交给甘宁和郭嘉等人统御,他本人则是带了典韦、刘标以及麾下的亲兵营,径直离开了大队兵马,先行一步向西,向着南郑疾返。

    之所以刘茂如此心急,并不单单是想念家中的妻妾二人,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一个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新生命,此时正在南郑城太守府内等着他。

    也就是一个半月之前,姜蓉才为他生下的千金。

    虽然姜蓉未能如愿为刘茂诞下一个儿子,叫汉中太守府麾下的一干人等颇为失望,可是刘茂却不以为意,在他知道姜蓉顺利生产之后,仍然对此感到喜出望外。

    只是当时吴苋的家书送去的时机不巧,刚好与贾诩加急传报的军情文书撞在了一处,刘茂这才没有将此事张扬开去。

    等到顺利返回了汉中境内,刘茂终于忍将不住,带了亲兵营就先行赶回了南郑。

    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女儿,都是他刘茂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两世为人,他还从未体会过为人父的感觉。

    现在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孩子,刘茂心下极为开心的同时,也不免带了些未知的惶恐。

    或者说是幸福的担忧才好。

    队伍一路疾行,不过五日就赶回了南郑,顾不上聚集麾下众人相见,刘茂便让刘标带了典韦去安排他的食宿,自己则是直接就向着后宅直冲而去。

    几乎是进入太守府后便一路小跑着,刘茂直接来到了后院主宅的偏院之中,也就是姜蓉的小院。

    在刘茂奔行而过的长廊,留下一地幸福的脚步声。

    当刘茂推开姜蓉卧室的房门时,他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房门打开后,姜蓉正坐在房间的卧榻之上,怀抱一个的严严实实包裹,吴苋坐在姜蓉的对面安静的看着她,春香则是蹲在姜蓉的身旁调皮地的逗弄。在姜蓉身后还有一个面生的丫鬟伺候在侧。

    见到房门突然打开,几人全都向着房门处往来,看到来人的面庞之后,吴苋和姜蓉都是眸子跳了一跳,还未发一言便已经红了眼眶。

    刘茂信步来到吴苋地身边,俯身看着这个终于稍稍显出了些女人韵味的丫头,宠溺的久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肚腹处,轻柔的拍了拍。

    “我回来了!”

    刘茂先向着吴苋轻柔的说了一声,又看向姜蓉,对她笑了一笑,道:“蓉儿,我回来了啊!”

    听到刘茂一连说了两遍,吴苋像是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颤,双臂立即伸出就将刘茂的腰给环抱了起来,用力的抱着。

    “夫君,您...您可终于回来了!”

    吴苋的脑袋靠在刘茂的肚子上,脸面埋在刘茂的衣襟里面,一番回应似乎还带着些埋怨。

    “之前有传言回来,说夫君在函谷关下身死,我还以为...还以为...呜呜呜...”

    吴苋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姜蓉眼神中带着温柔,虽然看着刘茂在自己面前宠溺的抱着吴苋,她心里很是羡慕,但是她才生养不久,此时更多的关爱都在孩子身上,听到吴苋这样说,她便破涕为笑,只是甜笑着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人。

    刘茂又安慰了一会儿,这才叫她止住哭泣,又哄了半晌,才敢试探性地让吴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道:“苋儿,先让为夫看一看孩子?”

    吴苋脑袋点了点,不舍的从刘茂的身上移开,手却不肯将刘茂的大手松开,她站起身,竟是引领着刘茂一同来看姜蓉怀中的孩子。

    “府君。”

    姜蓉看着两人一起凑上来,便将怀中的孩子向着刘茂递来。

    刘茂淡淡一笑,却不去接孩子,反而是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吴苋抓牢的手,轻轻去揽住姜蓉的肩头,将她也揽向自己的怀抱。

    现今姜蓉为自己诞下了一个千金,而且自己在她生育时也不在身边,现在孩子都已经四十多天了自己才见到第一面,刘茂心下着实愧疚。

    刘茂对姜蓉的感觉,也因此再次发生了变化。

    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是单纯的将她当作一个侍妾。

    吴苋心里动了动,手中牵着刘茂,此时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刘茂抱了片刻便将姜蓉松开,眼神转向她怀中的孩子,仔细地观察起来。

    或许是因为源自血脉中的力量,当刘茂看向姜蓉怀中的婴儿时,他能感觉到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从这个小脸蛋上向自己传递过来,那是血脉交融的奇异感觉,让他感觉很舒服,也很开心。

    与两女和自己今日才见面的女儿待了不长时间,院外就传来了下人的传报声,说是郡丞贾诩为首的一众麾下求见,刘茂无奈地看了看两女,却发觉两个女人都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根本不对自己做丝毫的挽留。

    “等为夫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咱们自己家中为孩子补上一场家宴,也算是为她补上一个满月礼吧。”

    关于满月礼,因为姜蓉所生的是女孩,所以贾诩等人也便没有主张,刘茂这个时候提出来,却是让姜蓉十分感动,隐隐间泪珠又要滑落。

    吴苋瞥见姜蓉湿润的眸子,心里也是替她高兴,反而冲着刘茂撇撇嘴道:“此事但凭夫君便是。”

    “那好吧,我先去前院见见大家。”

    刘茂暗地里撇了撇嘴,暗道女儿一降世,自己在两个女人心目中的地位似乎也降了很多,便冲着两女说了一声,这才转身向着前院而去。

    来到会客厅,贾诩等人已经等了有一阵了。

    见到刘茂出现在会客厅门外,一众人等统统站起身来,一起向着刘茂俯身拜礼。

    “我等恭迎主公凯旋归来!”

    贾诩领头,大家一起分左右站定,向着刘茂恭贺一番,刘茂只是摆摆手,便让大家都各自回座。

    “茂这次带兵北上参与会盟讨董,虽然也有一些建树,却无奈并未能够如愿将董贼诛杀,现今因为益州动乱无奈回返汉中,也是当不得‘凯旋’二字的。”

    看到刘茂脸色的不似作伪,大家明白刘茂这说的是心里话,贾诩等人赶忙先后出声劝慰。

    一直劝了小半天功夫刘,见到刘茂的脸色好转,大家也才息了继续劝慰的心思。

    “好了,如今益州境内动乱仍未平定,而北面董贼又回返了三辅之地,我们汉中之形势一时间竟是有些危如累卵之势,大家对此都有何看法和见解,还请畅所欲言。”刘茂将上面的话题打住,又道。

    众人听问,却没人出声应答,反而齐齐望向了坐在右席首座的贾诩。

207 驱虎吞狼(求月票)

    贾诩面容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自信,此时直接出列,向着主座的刘茂弯腰拜礼。

    刘茂看到贾诩如此,心里就是一突。

    这家伙,该不会是趁着自己不在汉中这段日子,在益州搞了什么大动作吧?

    贾诩在厅内弯腰拜礼,也不抬头,这就开始了向刘茂的讲述。

    贾诩的声调并不高,但是听在刘茂的耳中却是如同炸响,直把刘茂震得愣在座位上半晌说不出话。

    “文和,你...”

    半天功夫,刘茂才憋出这么三个字来,内心十分复杂。

    只是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贾诩才好。

    贾诩拜在下面,仍然没有抬头,听到刘茂的话,又等了片刻才道:“文和虽然为的是尽快叫主公主领益州,此次谋划却过于自作主张,其间或又有败坏主公名声之嫌,还请主公责罚。”

    看着贾诩这个样子,刘茂更加说不出话来。

    前次想要将吴苋从雒城接到南郑来时,贾诩便来过一次先斩后奏,那个时候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与今日竟然十分相似。

    只不过,前次只是为了将吴苋接来南郑,而这次是为了叫自己入主益州。

    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贾诩在地下说完,发觉刘茂一直没有任何的回应,正要再告罪,其他几人这时却纷纷站起身来。

    “主公,郡丞为主公计,阎圃也是同意了的,还请主公念在郡丞一心为您谋划,免除郡丞的罪责。”阎圃劝道。

    石韬紧随其后,拱着手站到了这两人的身后,道:“主公,郡丞此次设计石韬附议,若主公要责罚郡丞,还请连石韬一同处罚。”

    这两人出来之后,张任叹了口气,也只能站了出来,王平见状紧随其后。

    “主公,张任不敢隐瞒,此事张任也有份。”

    “王平如是。”

    听完几人的说辞,典韦和刘标也站到了刘茂的身前,一起向刘茂为几人请求免罪。

    刘茂见状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几个家伙一同站出来,别说自己原本就没打算拿贾诩如何,就是自己想要将贾诩怎么样,大家现在一起站出来求情,自己也是不好再真的怎么样了。

    叹了口气,刘茂摆摆手,冲堂下的几人道:“我视诸位为心腹,大家齐心协力为我谋划,我怎会因此来责罚大家呢?”

    先安慰了大家一句,叫众人各自回归坐席,刘茂却又话语一转。

    冲贾诩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是毕竟此事施行到如今地步,文和身为郡丞却未与我有过丝毫交流,如此怎能说的过去?”

    刘茂顿了一顿,又旧事重提道:“加之前次之事,文和,若说你是旧罪重犯,你可认?”

    贾诩虽然并不如何担心,但是听着刘茂的话头,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凛。

    眼前的主公,今非昔比啊!

    别看刘茂现今只有十九岁,但从去年开始领兵出白水关之后,连经南征北战,也算是久经战阵,又亲身经历了如此多的筹划,言辞之间,已经隐隐可见一种生杀予夺的气势。

    这就是刘茂本人这一年多来的成长。

    贾诩对此认识的十分到位。

    “文和认罪。”

    贾诩不敢怠慢,直截了当的就认下了自己的错误,反而叫刘茂不好再将此事深究下去。

    “唉!”刘茂无奈,摇摇头又瞥了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贾诩,道:“既如此,那便罚俸半年,记下此次罪责,日后但有他罪,从重处罚!”

    “谢主公开恩!”

    贾诩坐在坐席上抱了抱拳,直接接下了刘茂的处罚。

    堂内众人看到是这么个结果,也都纷纷松了口气,出言拜谢刘茂的法外开恩。

    等大家拜了一番,刘茂这才问道:“此事就此打住,文和既然已经将事情设计得如此全面,那么如今益州境内的几处动乱,可都有了应对之策?”

    “回禀主公,几处动乱未曾发动之时,文和便已经事先做了安排,如今益州境内只剩广汉与巴郡重启的两三处乱兵不知死活,其他都已被成功平定。”贾诩答道。

    刘茂眉头一挑,突然笑道:“巴郡之乱不必担忧,我已派了汉升率领雄狮营借道荆州,假用孙文台的名头一路南下,此时想必早已直逼乱军城下了。”

    “主公英明!”

    贾诩也是没有料到刘茂已经派了黄忠南下去平叛,思量了一番,对刘茂如此安排很是钦佩。

    刘茂却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我做出的安排,乃是奉孝之谋。”

    众人听到刘茂如此说,这才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反应过来刘茂身边可是跟着一个郭嘉呢。

    “那么广汉之内的乱军呢,家翁率军离开,将治所南迁,这便给了乱军趁势而起的机会,文和打算如何处理?”刘茂又问。

    贾诩对此却没有丝毫的担忧,答道:“回禀主公,您似乎忘了出兵前跟随黄忠一同南下广汉的董炽了?”

    “哦?”

    刘茂眼睛一亮,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听从贾诩的建议,确实是为黄忠派了一名书佐。

    行参军事的董炽董洁才。

    这董炽身为沔南董家的支脉庶子,虽然在族中声名不显,却在来到汉中后被贾诩发掘出了善政的才干,这才从一名吏员晋升为太守府门下掾属,前次更是跟随赴任广汉校尉的黄忠南下广汉,去做了一名书佐。

    只是董炽虽然行参军事,毕竟只是一名书佐,贾诩说起他,他又如何能够平定广汉郡内的乱兵呢?

    “董炽身为书佐,该当如何平乱?”刘茂出言问道。

    贾诩对此似乎早有预料,意味深长的一笑,答道:“董炽虽然只是书佐,但是毕竟是沔南董家之人。”

    “文和之前曾派听风朱雀执事亲自往见董幼宰,向他言明若能助益州平定此次乱事,那么他们董家在益州才能快速扎下根来。”

    “而如同沔南董家这般,入益州避乱的世家,益州少说三五家也是凑得出来的。”

    贾诩的话说到这里便打住,虽然只是说了半截,堂内的众人却都已经明悟了过来。

    静等了片刻,众人想的渐渐深入了一些,不由都有些浑身寒毛乍起。

    好一手驱虎吞狼之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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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介绍:
我穿越而来的开局,就是来到三国,开局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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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文和知我心意,这天下,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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