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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二道青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txt下载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8 猛虎计败再图谋

    不过,只是片刻,吕布就反应了过来。

    狂喜之下,吕布大笑道:“哈哈哈,被我又杀出来了!我吕奉先当真命不该绝!”

    眼睁睁看着吕布仅仅是单枪匹马,竟然还是从重围之下冲杀了出去,一干汉中军将校的心里苦闷,立即升起了强烈的无力感。

    “吕布,竟是强悍如斯。”

    这次埋伏和设计,都是魏延事先谋划好的。

    而且,还是魏延亲自下场搦战,装作大营空虚,以自己的大营为饵,勾引吕布率领骑兵来袭。

    可是谁能想到。

    一切都很顺利,在按照魏延的谋划进行,甚至最后,留守大营的铁甲军都将吕布等将给顺利的围困了起来。

    到最后,却还是被吕布给冲杀了出去。

    魏延的主力终于回返。

    吕布带着一身伤,看到汉中军大部归来,立即领了四将和麾下三十余骑,奔驰开去。

    他们向着远处绕了一段道路,躲开了向自己聚拢的汉中军,在汉中军主力后面,与紧追的高顺等将汇合。

    魏延身在中军,看到自家营寨中火焰漫天,而吕布仅带了三十余骑奔逃,已然能够想到这边战斗的经过,暗叹一声吕布的命是真大,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魏延当即下令全军南撤,在五里外事先准备好的后备大营驻扎。

    而吕布则是带领麾下自回营寨。

    此战,仅仅持续了短短半日,双方同时投入战斗的兵力,总计还不足万人。

    若是单以规模而言的话,只能算的是小规模战斗。

    不过,虽然双方战斗时间很短,可是战斗之时的烈度却很高,对双方的杀伤效率自然不低。

    吕布一方,跟着吕布率先抢攻的一千西凉铁骑,最后得以活命的只剩三十余,还是各个身上带伤。

    单看吕布偷营这一阵,吕布是输的彻头彻尾。

    而反过来,从汉中军这边来看。

    汉中军在阵前斗将之时,魏延身为主将,却在阵前负伤,对麾下士气有损,也是输了一阵。

    之后的吕布偷袭大营,虽然一下子报销了吕布近九百骑,可当吕布率领残余冲出大营,他竟然带着仅仅百余骑,就敢直冲埋伏的汉中军军阵。

    更夸张的是,吕布在最后时刻,竟然是以不到百人的损伤,换来了汉中新军的三百死伤!

    要知道,汉中军四千新军,一向标榜的是要做无敌铁军,在这样的交换比之下,自然算是惨败。

    纵观整场战斗来看。

    若是单论双方死伤,是西凉军死伤过千,显得更重。

    可是若论战略意图,则是汉中军主将负伤,和大营被焚而败。

    最后,汉中军后退五里重新扎营,而西凉军则是拔营前进,到距离汉中军原来的大营五里处下寨,隐隐有继续逼着汉中军决战的意图。

    当夜。

    汉中军新的大帐。

    魏延身上敷了药,又用布条缠绕了两圈,忍着疼痛坐在主位之上。

    在魏延面前的案几上,一副汉中郡的地图平摊开来,魏延正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魏校尉,夜已深,您又负了伤,还是尽早休息吧?”

    阎璞巡营归来时,看到大帐里面灯火通明,知道魏延还未休息,当即让亲兵通传后进来,相劝魏延。

    “唉!”魏延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对阎璞道:“伯庆啊,坐。”

    伯庆是阎璞的表字,他弟弟阎真则是叫做仲庆。

    至于再往下,年纪更小的几个弟弟,则是叫做叔庆和季庆等等,只不过,目前还只有阎璞阎真两人在汉中军任职。

    “今日设计之下,不仅烧杀了吕布麾下近千兵马,还把个吕布逼得浑身落下几十处伤,叫他心有余悸,再不敢轻言绕过我们直接南下,为何魏校尉还是一筹莫展?”

    阎璞皱着眉头坐下来,上来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魏延摇摇头,冲阎璞答道:“伯庆,你想的太简单了。”

    “你看这地图。”魏延又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叫阎璞查看。

    阎璞依言上前,看着地图上魏延所指的位置,便是距离他们如今新的大营南面二十里,褒中县城所在。

    “褒中县城?”

    魏延指着褒中县城,对阎璞道:“正是。”

    “某今日如此大费周章,又是阵前斗将,又是用大营作饵设伏,更是耗费了带来的几乎全部的火雷膏。”

    “原本的谋算,是想要尽灭西凉军骑兵,之后再后撤五里,在我们如今的地方重新下寨。”

    “如果得偿所愿的话,西凉军中路军便会骑兵匮乏,也就等同于没了牙齿的老虎。”

    “到时,我们五千兵马在此驻守,也就不怕西凉军再图他策了。”

    “哪怕次一等,仅仅烧死千余骑兵,却把吕布给烧死,效果也是同样的。”

    “只是可惜,天不作美。”

    “今日设计尽出,西凉军却是侥幸,不仅没有把所有的骑兵派来,更是被吕布杀出了重围,也叫某的一切谋划基本全部落了空。”

    魏延越往后说,脸色也愈是难看。

    “如今军中火雷膏几乎耗尽,又没了出其不意的便利,我们仅靠不足五千人,想要继续把守此处,抵御吕布有两千西凉铁骑的西凉军,恐怕是难了。”

    “届时,如果西凉军再次派出西凉铁骑,绕过我军营寨,而直取褒中县城,则褒中县城危矣!”

    “唉!这次,是某太过寄希望于兵行险招了。”魏延又是哀叹一声。

    即使阎璞事先就知道魏延的谋划,此时,听到魏延将其中西凉军的侥幸一一道出,他也是暗暗可惜。

    “魏校尉不必如此介怀。”

    “如今南郑附近,还有三千郡兵和一万青壮。”

    “加之各县都已经事先得了传令,严守城池警惕来敌,纵使西凉军猖狂,再次派出骑兵直奔褒中县城,褒中以逸待劳,也绝不会在短短数日间被攻下来。”

    “而且,我们现在立即派遣快马南下,再次分别前往褒中和南郑传报此事,也是来得及的。”

    “想必等郡丞和家父他们收到战报,也会第一时间做出妥善应对,魏校尉放宽心就是。”

    阎璞一连劝了几句,魏延这才惊讶地回过神来,安静地考虑了片刻,这才暗自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某倒是身在局中者迷,若不是伯庆兄弟提点,某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延冲着阎璞拱了拱手道。

    阎璞不敢托大,慌忙对着魏延回礼。

    “既如此,那我现在立即去安排快马,准备南下通传。”阎璞又请示道。

    魏延一点头,立即将地图收起,又在案几上铺开纸张。

    “好,我现在就亲笔写两份战报出来,你去准备快马,连夜南下。”

    “诺!”

    “另外,传令全军,连夜在大营两侧,以及大营后方,大张旗鼓挖掘浅坑之后立即回填,如果有条件,再添上一些干草...”

239 战略相持

    阎璞见自己一番劝慰之下,魏延已经振作起来,心里也是重新燃起斗志,转身便出去准备探马去了。

    很快。

    魏延将两封截然不同的书信写好,阎璞则是又一次回来,已经备好了探马在外等候。

    从魏延手中接过书信,阎璞将它们交给两队探马手中,直接就下令连夜启程。

    送走探马,阎璞转身看着带伤的魏延。

    “魏校尉,今夜由我负责营外的行动和营寨防御,您已负伤,还是早些安歇才是。”

    魏延微微一笑,冲着阎璞赞许的点点头,阎璞当即转身离去。

    亲眼看着阎璞离去,魏延心中感慨不已。

    前有贾穆、贾玑二子,后有阎璞、阎真二人,汉中的下一代,这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当真叫人欣慰。

    汉中郡的几个头面人物,不仅自己为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就连他们的下一代,也紧随其后,开始了为汉中打拼,这样的景象,想想就很是叫人感动。

    “全赖主公仁德!”

    先是贾诩的两个儿子,贾穆和贾玑,如今都在主公麾下,最为隐秘的听风中任职,更是在北上讨董之时多有崭露头角,暗中立下了不少功勋。

    之后,便是阎圃的两个儿子,阎璞和阎真。

    阎璞先是任褒中县丞,后来加骑都尉,如今更是调任了汉中门下掾,加巡营司马。

    今天魏延率军迎战西凉军之后,就是由他留守大营,负责之后设伏的战斗,表现很是出色。

    虽然没有成功留下吕布来,却并不是他的过失。

    至于阎璞的弟弟阎真,先是被任命为钖县县尉,一直兢兢业业,后来在贾诩和张任的秘令下,更是亲自率军,荡平了钖县城内欲要作乱的一个大族。

    如今阎真的能力也已经得到认可,被加任右部司马,和于禁一同率军驻防子午道去了。

    而此时,身在子午道南出口的阎真,正和于禁一同抬头看天。

    在阎真的目光之中,隐隐透露出些许的担忧之色。

    他们如今所在,乃是子午道南出口的大帐外面。

    “于校尉,我军仅仅四千兵马,却要抵御一万西凉军,此战或许会很艰难啊。”

    于禁听完阎真的担忧,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这才从满是星辰的夜空中收回目光。

    于禁看向阎真,问了一嘴。

    “仲庆可是害怕我们会抵御不住?”

    阎真撇撇嘴,道:“非是阎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不过,我们与西凉军兵力悬殊,乃是不争的事实。”

    “以阎真愚见,如果不能想个法子出来,我们守御不住这子午道的出口事小,被西凉军冲进汉中腹地,祸害了无数百姓,才是我等的大罪过。”

    对阎真如此说,于禁倒是有了些惊讶。

    “仲庆看的还挺清楚啊。”

    于禁微微一笑,转而道:“不过仲庆不需担忧。”

    “走子午道的这支西凉军,虽然也是一万人马,但是子午道却比不了褒斜道,想要从中率军穿行,其中艰难更是不需言说。”

    “我们虽然仅仅四千人,却已经在这南出口处预先扎好了营寨,谨守出口最狭窄的地方,已然占尽了地利。”

    “加上我们又在谷中狭窄地段,埋设了大量火雷膏,还往更远的地方设下了斥候查探。”

    “如此虫族的准备,只要有西凉军来到,我军便可同时从两侧山壁和山谷这边杀出。”

    “就算保守一些考虑,纵使不能第一时间杀退西凉军,也可用火雷膏断了西凉军南下之路。”

    “西凉军想从这子午道通过,哪有那么容易?”

    阎真这个时候才知道于禁的全盘打算,终于放下心来,不由暗暗佩服,拱手赞道:“于校尉心思缜密,原来您早有计议,却是阎真空担忧一场。”

    “哈哈,仲庆何须如此菲薄。”

    “来来来,我们进大帐,我与仲庆好好说说,也好叫仲庆尽释心结。”

    ......

    南郑城,太守府。

    时间已经入夜许久,太守府政事厅内还是灯火通明,仅有贾诩与阎圃还在其中。

    “哈欠~”

    “呵呵,子茂,你昨夜回府之后,是不是又和夫人戏耍了一番,不然今夜怎么如此快就撑不住了?”

    贾诩正在批阅一篇政事文书,突然听到阎圃的哈欠声,不由失声笑了出来。

    阎圃一脑门的黑线,瞪着贾诩,一脸的埋怨。

    “昨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文和你先回府的吧?”

    阎圃的话说了一半,贾诩就知道他是在对自己反唇相讥。

    昨夜自己比阎圃还要先一步离开的太守府,自己现在又说阎圃回府之后和夫人戏耍,那岂不是自己比阎圃更不堪?

    “咳咳,不说这个了。”贾诩打岔道。

    贾诩说完伸了个懒腰,端起一旁的茶碗想要喝上一口,端在手中时,这才发现早已空了。

    阎圃擦了擦鼻子,看到贾诩端起茶杯又放下,不由得笑了。

    “之前你那般体贴那个婢女,叫她早早回去歇着了,现在没茶喝,也没人给你添了吧?”

    阎圃向贾诩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自己却端起案几上的茶杯,缓缓呷了两口。

    他忙着批阅这几日调拨粮草的文书,一直没顾上喝,里面还有半杯冷茶。

    贾诩无视了阎圃的小眼神,从坐席上站起身,等阎圃把茶杯放在,这才问道:“我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余的一些,明日再处理也不晚,子茂你呢?”

    阎圃微微点了点头,也是伸了个懒腰。

    看贾诩准备往外走,阎圃也站起身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应贾诩道:“与你差不多,今夜先到此为止吧。”

    两人一并出了政事厅。

    来到院中,齐齐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无尽星辰。

    “如今西凉大军三路并进,我们汉中郡粮草虽然无忧,却是苦于兵力捉襟见肘。”

    “文和,此次御敌,你仅仅征召了两万青壮使用,除此之外未再征召新军。”

    “我有些想不通。”

    “此时情况危急,为了应对西凉来犯,文和你身为郡丞,若是与主公书信一封,同时叫魏延征募新军,魏延定然言听计从。”

    “就算战事焦灼,我等事先开始征募,之后再行传书给主公,以主公之深明事理,事后也绝不会因此事怪罪于你我,可你却没有这样做。”

    “文和,你倒是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诩听到阎圃的询问,却并没有如何的意外。

    阎圃说的这个事情,他自己也想了很多次,直到最后才勉强忍住,没有开这个口子。

    “呵呵,只不过是对于西凉军此次南下,我并不看好,这才不必在此时征召新军罢了。”

    贾诩囫囵解释了一句,又道:“而且,西凉大军已经南下,此时再征召新军,已经赶之不及,临时征召新军,其实与征募青壮随军,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哦?”

    阎圃好奇起来,当即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说,西凉军此次五万大军来攻汉中,不可能成功?”

    贾诩看了阎圃一眼,捋了捋胡须,又解释道:“也说不上什么成不成功。”

    “我推演之中的结局,西凉大军来势虽凶,可是在诸多山道中施展不开,最多也就是与我们汉中郡厮杀数场,便要转入相持。”

    “甚至不需等到他们粮草耗尽,便会自有转机也说不定。”

240 阳平关隐忧

    “何解?”

    阎圃的兴趣被提了起来,立即又追问了一句。

    “子茂,你莫不是忘了,主公发明出来的火雷膏与霹雳弹了?”

    “哦!原来如此!”

    被贾诩一提醒,阎圃这才反应过来。

    只是他被这一刺激,却忘了去问贾诩所说的转机。

    “还真是,子午谷与褒斜道,两处南下的山道本就狭窄。”

    “反观我军,则是都有火雷膏押送随军。”

    “只要三路兵马主将不糊涂,火雷膏等利器使用得当,不仅可以成功阻住三路西凉大军,被他们乘势杀伤许多西凉兵,也不是不可能呀!”

    阎圃幻想着火雷膏使用的场面,眼神中的兴奋渐渐浓郁,却是连刚才的疲乏也缓解了大半。

    虽然阎圃没有参加雒水之战,但是讨董回军之后,军中的几名领头将领,暗地里对于那火雷膏都是赞不绝口,阎圃也就追问了几次,这才得知了火雷膏的详细。

    至于贾诩。

    贾诩身为听风副统领,这种事情不需多问,也自然会有情报呈送到他的案几上。

    “哪有那么容易?”

    贾诩暗中摇了摇头,见阎圃一时间也没了刚才的乏意,便邀请他到府中小酌一杯,阎圃欣然应允,贾诩当即命人准备了车马,两人一同回了贾府不表。

    ......

    阳平关。

    吴懿亲自带着一队亲兵,刚刚巡视了一遍布防,这才稍稍有些安心的下了城头。

    带着亲兵们没走出多远,吴懿迎面就看到一队士卒也正巡查而来,当先的一名小将虽然顶盔掼甲,却遮不住他脸上的文弱气质。

    原来是贾穆。

    吴懿快走两步,来到贾穆的面前时,贾穆已经弯腰冲着吴懿行起了礼。

    “将军。”

    吴懿点点头,摆摆手示意贾穆免礼。

    刘茂上次讨董回返之后,已经正式将吴懿升迁为了裨将军,还赠与了印绶,仍然由他负责阳平关守御之事,所以吴懿现在也成了名正言顺的裨将军。

    因此,贾穆这个严守本分的年轻人,才敢称呼吴懿作将军。

    “昌宁,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贾穆观察了一下吴懿的神色,见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当即明白过来吴懿只是随口一问,可是想起自己发现的问题,贾穆还是决定和吴懿好好说一说。

    “回禀将军,布防方面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唯独士卒们的士气...”

    贾穆暗暗叹了口气。

    他现在身穿甲胄,头戴盔甲,其实并不是调任了军中职位,而是身为听风朱雀营执事的他,来到阳平关之后,被吴懿求助,用来督查军心和士气。

    说白了,就是监军。

    贾穆没有说完,吴懿却是已经明白了过来。

    定然是军中士气不高,贾穆又不方便明说,这才半遮半掩的话说一半。

    “昌宁,随我来。”

    吴懿当先引路,亲兵营统领吴从站在后面,等贾穆跟了上去,这才带上两人的一众兵丁缓缓跟随。

    “昌宁,你刚才说士卒们的士气,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就你我二人,有话不妨直说。”吴懿对贾穆道。

    贾穆瞅了眼身后,正在控制士卒们跟随距离的吴从,深吸了口气,这才道:“将军英明。”

    “关城之上,驻守的士卒们,都是英勇善战之辈,即使要面对徐荣亲自率领,即将到来的三万西凉大军,也没有丝毫胆怯。”

    “却唯独,在得知了另有两路兵马,分别从褒斜道与子午道南下的事情,大家心中便起了顾虑。”

    “他们是担心,那两路西凉军会突破防线,威胁大家留在家中的双亲和妻小。”

    “毕竟,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事情,往稍坏的方向去想,这才导致军心浮动。”

    “原来如此!”

    一听贾穆这样说,吴懿心中立即恍然,对贾穆也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如果不是贾穆对他说起此事,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这阳平关,吴懿从跟随刘茂北上汉中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驻防了两年。

    这两年来。

    因为刘茂早就把吴懿的家小送来了阳平关,吴懿没有后顾之忧,是以除了上次姜蓉临盆,吴懿唯恐吴苋心里不舒服,这才急匆匆的去往南郑走了一趟。其他时间,吴懿一直是都兢兢业业,不曾离开关城半步。

    因为他明白,这阳平关对刘茂的重要性。

    也正是因为家人都在关城内,吴懿本人几乎没有离开过阳平关,他才会忽略一些事情。

    就比如军中士卒们对于家小的挂念。

    毕竟,一个不曾受饥挨饿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饿了三天的乞丐的痛苦?

    只是嘴上说一句感同身受,并没有什么卵用。

    吴懿捏着下巴向前又走了几步,却没有想出个解决之法,冲一旁跟随的贾穆看了一眼,见他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便问道:“那,昌宁,你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贾穆说完之后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突然被吴懿的话语惊醒,直接驻足在了原地。

    等他听清吴懿的问题后,贾穆先是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将军这个问题,贾穆实在是没有能力应对,将军不妨去向石主簿问策?”

    “也是,昌宁说的对。”

    “那我们现在便去吧,这个问题若是发作起来,后果会很严重。”

    吴懿这才点点头,暗道自己糊涂,偏偏把来到阳平关助战的石韬给忘了。

    “好。”

    贾穆也不推辞,答应了一声,便继续跟吴懿一道,转而向着阳平关将军府走去。

    吴从在后面一直在观察两人,发觉两人突然加快了脚步,知道这是谈完了,赶忙催促一应士卒也加快速度,紧追在两人的身后。

    等吴懿和贾穆来到将军府时,将军府的议事厅里面,石韬还在坐着,正在秉烛查看阳平关附近的地形图。

    “嘘。”

    吴懿和贾穆都已经走进了议事厅,聚精会神的石韬却没发现他们,仍然陷在沉思里面,吴懿便冲贾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轻手轻脚的坐在了稍微靠外的坐席上,静等石韬回神。

    也不知道两人究竟等了多久。

    半晌之后。

    只见石韬突然眼含振奋,伸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案几,嘴中重复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终于从沉思中解脱了出来。

    石韬的心思缓了片刻,这才从地形图上面挪开视线。

    当看到议事厅靠门的坐席上,坐着的吴懿和贾穆时,石韬老脸一红,很是尴尬的道:“子远、昌宁,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已经有一时半刻了,看到广元正在深思,便没有打搅。”

    “不知道广元可是想出了什么破敌良策?”吴懿微笑着回道。

241 破敌之策

    吴懿问起破敌之策,石韬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石韬将案几上的地形图拿起来,径直来到吴懿和贾穆的面前。

    “你们看!”

    “这是主公之前专门命人绘制的,阳平关地形图。”

    “在这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出阳平关附近,五十里范围内的山脉走势、山峰高度,甚至山道河流,也都统统做了标注。”

    “你们先看看,我派快马传一封书信回南郑,再和你们细说。”

    石韬将地图递给两人,立马折回身在案几上执笔疾书。

    片刻之后,石韬就写好了一封书信,招来在门外等候的探马,将书信交给他,又低声嘱托了几句,这才回身来到吴懿和贾穆的面前。

    吴懿事先就看过这份地形图,所以并不如何惊讶。

    贾穆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细的地图,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你们看。”

    石韬靠了上来后,伸出手指落在地图上,开始为两人解说。

    顺着石韬的手指划动,两人的目光从阳平关向西移动,然后转向西北。

    “如今,徐荣的三万大军已经行过此处。”

    “等过了沮水,就会屯驻沮县,距离阳平关仅仅三十里。”

    “而从沮县向阳平关来,一路基本都有官道,按照西凉军的行军速度,只需两个时辰就能来到,若是西凉铁骑全速奔袭,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关下。”

    “不过,在这段路途之外,却还有一条小道。”

    “便是此处。在此处,与官道分开,绕行了一段距离后,可以直达沮县城下!”

    吴懿和贾穆顺着石韬的手指,看着沮县到阳平关的官道旁边,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虚线,明显是后来描画上去的。

    “哦,小道是在地图画成之后才探查出来的,这虚线也是我才添上的。”石韬又冲两人解释了一嘴。

    “广元特意提起这条小道,可是关于那沮县,广元想出了什么谋划?”吴懿问道。

    石韬点点头,在沮县的位置上轻轻点了点,突然又跳过一段距离,径直来到了地图的西北边缘外,再次重重一点。

    “在沮县正西五十里,有一处平缓之处,唤作武兴,因为有西溪水流过,方圆约有三十里可供耕种,因此便有千余户流民聚集在此处。”

    “这次徐荣率军南下,目前的囤粮之地,正是这武兴。”

    “可惜的是,这副地图只描绘了阳平关方圆五十里地界,因此没有显示出武兴所在。”

    “武兴?”吴懿满头问号。

    按照石韬所说的话,那武兴距离阳平关直线距离约有七十里。

    可是附近山地险峻,弯弯绕绕的山路累积下来,实际路程能突破上百里。

    他吴懿屯驻阳平关两年来,也仅仅只能做到对距离五十里内的动向探查,六十里便是极限,超过百里,他也是无可奈何。

    “我屯驻阳平关两年,都没听闻过这武兴,为何广元会知晓这武兴所在?”吴懿问了一嘴,却是向着贾穆看了一眼。

    他还以为,石韬之所以会知道那武兴,是得了听风的情报支持。

    石韬微微一笑,解释道:“子远不必看昌宁,这武兴所在,我并不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哦?”吴懿的疑惑更甚。

    贾穆也是点点头,摊摊手解释道:“确实,这武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实不相瞒,我能得知这武兴的详细,还是要拜主公的安排所赐。”

    “此话何解?”吴懿又问。

    “你们也知道,自从来到汉中郡投效主公之后,我一直负责的乃是屯田之事。”

    石韬说道,“加上郡内屯田的百姓,大都是来自三辅和西凉的流民,因此我与他们免不了就要打交道。”

    “这武兴,我也是从他们口中,才会得知了详细。”

    石韬解释几句,吴懿和贾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就连听风都没有这武兴的情报,广元竟然是走的野路子。”吴懿莞尔道。

    “此话不假。”

    “不过,早前武兴有千余户流民聚集,选择在那里安家落户,倒也是一处偏安之所。”

    “可现在被徐荣选择那里囤积粮草,他们反而又遭了无妄之灾。”

    三人暗暗都有些叹息。

    吴懿突然若有所思的道:“广元先是说起沮县外的小道,现在又特意提起这武兴乃是徐荣囤粮所在,难道...”

    说到这里,吴懿自己双眼已经开始放光,继续道:“广元,你打的可是徐荣囤积在那武兴的粮草的主意?!”

    贾穆听闻吴懿的猜测,也是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石韬。

    徐荣有三万大军。

    虽然现在有一条隐秘小道可以直通沮县,然后绕过沮县直取后方囤粮的武兴,可是毕竟徐荣有三万大军,这是无法避免的挑战。

    加上徐荣又是董卓麾下的第一统帅,怎么可能会轻视自家的囤粮所在?

    而且,如果石韬真的铤而走险,打着偷取武兴的主意,却又算的上是险中求胜,刚好与贾诩事先设下的稳固防御的策略背道而驰。

    这一点,如果弄不好,很有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全盘战略。

    因此,贾穆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石韬,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自然。”石韬没有忽略贾穆的表情,转而解释道:“虽然这条计策与郡丞的设计不太相符,却也是无奈为之。”

    贾穆这时忍不住,开口追问道:“何解?”

    石韬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有些不太好开口,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直言不讳的道:“这一次守御西凉军的三路大军,郡丞的安排自然是滴水不漏,算无遗策。”

    “若是按照郡丞的各项安排,很好的执行下去,保证我们汉中稳妥不失,自然是没问题的。”

    “但是,郡丞毕竟是身在南郑城,对阳平关的详细安排,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索性阳平关距离南郑城仅百里,快马往复一趟,也只是一日便可,不会贻误军机。”

    吴懿和贾穆正有些不解,石韬却接着道:“正所谓军机稍纵即逝,眼下就有一击退敌的良策,如果我们继续死守之前的安排,则是过于迂腐了。”

    “所以,方才我才特意写下一封书信,已经命探马连夜加急送往南郑。”

    “我已经在信中,将自己的设想转告郡丞,便是为了此事。”

    “原来如此!”

    吴懿和贾穆二人这才明悟。

    原来石韬一开始把他们两人晾在一边,写的书信,就是发往南郑,给贾诩讲解关于武兴的谋划。

    “石广元当真大才,我方才还以为他是莽撞之辈,这才明白他早已面面俱到。”贾穆心里敬佩的想到。

    “说不得,这次阳平关的破敌之策,就靠这石广元的计策了!”

242 魏延谋人心

    徐荣带领三万大军,经过一连数日的艰难跋涉,终于赶到了西溪水一旁的沮县。

    三万大军兵临城下,沮县县长不战而降。

    徐荣便命令大军,在沮县城外扎下营寨,他则是带了一众将校和三千精锐入城。

    “李蒙,我拨给你三千兵马,你赶往武兴护卫粮草,绝不可有失!”

    带着一众将校刚刚在议事厅坐稳,徐荣就对李蒙吩咐了起来。

    “诺!”

    上次李蒙带了一部兵马在山间设伏,刚刚就要杀败袁术的前锋张勋等人,却被袁术率领大军来到,又给杀退了几十里。

    这让李蒙一直在徐荣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徐荣命他去看护粮草,明显是将他打发开去,可是前次之败无从辩驳,眼下李蒙更加不敢多言,只能应诺领命。

    李蒙出了议事厅后,便去点起了三千兵马,从沮县南门出城,径直向西赶往武兴。

    这武兴,是徐荣率军在武都过境时,从抓来随军的青壮口中得知的。

    因为距离沮县的距离远近适中,地形又是难得的平坦,利于粮草输送,因此就被徐荣选做了囤积粮草的地方。

    徐荣等李蒙走后,又对麾下的几名将校各自做了安排。

    全军休整一夜,第二天再继续进军阳平关。

    当夜无话。

    第二日,徐荣带着两万五千大军一路向着东南行进。

    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才看到前方山谷的尽头,隐隐约约,现出了一座状若猛兽据守的雄关。

    斥候来报,在关城之上,此时早已旌旗招展,人头攒动。

    益州一方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防御准备。

    “阳平关!”

    徐荣心中暗暗说出了这三个字,当即下令全军就地扎营,让士卒们全力协助随军工匠,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徐荣带来了两万五千兵马,因为山道狭窄,大队兵马施展不开,扎下的营寨更是漫山遍野,延绵出了数里,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横亘山野的黑龙,摄人心魄。

    而在阳平关里面。

    石韬等人终于收到了贾诩的回复,同意他们的安排,但是这等奇谋,贾诩的意思是只能引以为辅,万不可将之当作退敌主谋。

    石韬等人自然心领神会。

    却说如今的阳平关上,先有原本的五千守关士卒,后来魏延又派来了一千新军支援,正式的兵马也只有这六千人。

    除此之外,便是石韬带来的一万青壮了。

    不过,青壮毕竟只能用来助战,等攻守战斗一打响,惨烈的厮杀一起,他们能不能老实待在城下都让人怀疑。

    至于指望他们协助防守。

    那也是得先撑过一段时间,形势大好,或者万般无奈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

    徐荣在阳平关外扎下营寨后,接连几日派遣麾下杨奉与徐晃搦战,可是吴懿谨遵贾诩安排,只是下令麾下士卒严守关城,对于城外的挑战理也不理。

    时间转眼来到第三日。

    这天一大早,吴懿便收到了来自褒中转述的褒斜道战报,魏延亲自书写的详表则暂时还未送到。

    “魏延,这次怎么如此莽撞?”

    吴懿手中拿着战报,将它递给石韬。

    石韬已经看过一遍,再次接回来便摇了摇头。

    “文长表面狂傲,实则心思缜密。”

    “今次突然兵行险招,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叫他来不及传递出来吧。”

    石韬也只能如此猜测。

    吴懿捏了捏下巴,抬起头,看向石韬。

    他的脸上满是慎重。

    “经此一战,魏延那里还有近五千兵马,如果只是严守营寨的话,自然可保无虞。”

    “怕就怕吕布看出破绽,再次带上骑兵绕过营寨,径直奔袭褒中。”

    石韬听完沉思了片刻,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摇摇头,明显不认同吴懿的看法。

    “你说起此事,我倒是有些明白文长的目的了。”

    吴懿眉头一皱,静等石韬的讲解。

    “文长带去守御褒斜道的全是步卒,而对面吕布麾下却有三千多西凉铁骑,如果文长只需守住褒斜道南出口,那倒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可是很明显,文长想做的更多,或者说,他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尽快逼退吕布,好将手中的兵力援救我们或者于文则。”

    吴懿按着石韬的说法想了一下,片刻后也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魏延的设计能够成功,要么全歼吕布这支西凉军的骑兵,要么直接轰杀了吕布。

    这两个结果无论出现哪一个,都等同于将这支西凉军废去了一半的战力,再防御起来,自然也就轻松。

    可是天公不作美,偏偏出现了第三种结果。

    吕布没死,这支西凉军的骑兵也只被轰杀了三分之一。

    这就很让人难受了。

    “但是,刚才你说起吕布可能再次带上骑兵,绕过文长的营寨,关于这一点...”

    “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把文长的谋划想的更深一些。”

    吴懿一愣,这还不够深?

    “广元此言何意?”

    “自然不够,我们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深究这谋划背后对人性的把控。”石韬摇了摇头。

    石韬的眼中露出颇为赞许的神采,微笑着对吴懿解说道:“如果文长面对的西凉军主将是徐荣,或者是张济,那么他最深层次的谋划便不可能建功。”

    “可偏偏他面对的是吕布!”

    “那么,文长必定成功。”

    吴懿被石韬说的起了好奇心,搓了搓脸,赶忙追问道:“那广元你倒是说说看,文长这次更深一层的谋划,又是什么?”

    “是人心,或者说是吕布的人性!”石韬信誓旦旦的答道。

    吴懿听到这个答案,反而更加的不解了。

    这作战就是作战,关乎人心什么事?

    人心,那不是庙堂之争和幕后设计才用得到的吗?

    石韬看着吴懿,见他眉头仍然紧锁,也不再继续卖关子,再次张口为他解释起来。

    “主公前次讨董之时,在雒水之滨曾经使用火雷膏,将那吕布近五千铁骑轰杀干净,这事子远知道吧?”

    吴懿一听赶紧点头,这件事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能够凭借人工造出来的物件,仅仅一役就轰杀近五千西凉铁骑,这在一千是吴懿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可刘茂还偏偏就把这事给办成了。

    “这次,文长用自己的大营为饵,再次使用火雷膏。”

    “虽然仅仅轰杀了吕布一千铁骑,可是以吕布的心性来说...”

    “子远,你觉得,如果文长再次在褒斜道南出口外面,做下一些布置。”

    “换做你是吕布,你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吴懿听到这里双眼骤亮。

    他终于算是明白了过来。

    石韬所说的,魏延这次谋划的是吕布的人性,是个什么意思了。

    “广元,你是说,文长这次使用火雷膏,除了用来轰杀吕布骑兵,也是为了给吕布留下心理阴影?”

243 这骂名,我背了

    “对。”石韬微微一笑,伸出手擦了擦鼻子。

    “如果我所料不差,文长在重新扎好营寨之后,在大营两侧和后方,必定是明目张胆的做了大量的布置。”

    “而且必然还是明目张胆,故意让西凉军看到。”

    “哈哈,这个办法当真极妙。”

    吴懿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失笑出声。

    “这样的话,吕布就不敢再造次,不能派骑兵从文长的大营一旁绕过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强行攻击文长的大营。”

    吴懿越想越兴奋,张口又道:“但是以文长的兵力,加上他的手段,吕布想要攻破他的大营,恐怕是痴人说梦。”

    石韬听完吴懿的猜想,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石韬又说起了去往子午道的于禁。

    “至于子午道,有文则统兵前去,加上子午道更加的狭窄,西凉军想要出谷都难。”

    吴懿也是极为认同。

    吴懿正要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突然厅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传令兵在厅外站住脚,张口就喊道:“将军,西凉军要攻城了!”

    刚刚还风轻云淡的吴懿和石韬一听这话,立即齐齐从坐席上跳了起来,不由分说,二人各自手忙脚乱的收拾一番,一同直奔关城。

    “嘶~这么多!”

    当看到西凉军本阵之中,那数不胜数的冲车、云梯、井栏、投石车等,夹杂在漫山遍野的西凉军中,叫人从城楼上看下去,就会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石韬面色发苦,转向了吴懿。

    “看来,如今三路大军之下,最为艰苦的反而是我们阳平关了!”

    石韬如此说,是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关外的情况。

    在西凉军的军阵前方,有一大波人数近万的人群,他们毫无阵列可言,正被身后的西凉军推搡着向前涌动。

    吴懿也是双眼圆瞪,咬牙切齿的问石韬。

    “那应该是沮县的百姓吧?”

    “恐怕不止是沮县。”

    石韬冷冷的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已经不需要说其他的了。

    只是,无论是他石韬,还是吴懿,都没有预料到徐荣竟然狠辣如斯。

    徐荣归附逆贼董卓后,哪怕铸成连番大错,只要他不与百姓为难,今后董卓败亡之时,他还可以说成是军命难违。

    只要他肯投降,相信以他的帅才,肯定会有大把的诸侯抢着招揽。

    就连如今徐荣奉董卓之命,前来攻打阳平关和汉中郡也是如此。

    你攻我守,本没有什么好讲,双方真刀真枪的干就是了。

    可这第一战,徐荣竟然就把沮县的百姓统统抓了来,还从武都郡裹挟来了一部分百姓。

    此时,那些百姓们全部被驱赶出来,明显就是要叫他们冲在最前面,用来消耗阳平关守军的力量和守城器械。

    “这徐荣,该杀!”

    吴懿怒喝了一声。

    只是冷言冷语说说容易,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就叫他犯了难。

    吴懿无奈,只能看向一旁的石韬。

    “广元,现在怎么办?”

    石韬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个问题抛给他,他也感到很是棘手。

    这些百姓,如果全部当作西凉军杀死,那不仅对于阳平关上的守军士气打击极大,还会让汉中郡在流民之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仁德形象一朝崩塌。

    而不闻不问的话,又不可能。

    西凉军就夹杂在这些百姓中间,只要汉中军放过那些百姓,西凉军必然会借机发起猛攻。汉中军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会是关城丢失,大败亏输。

    石韬捏着眉心,想了半晌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子远,说不得,这趟咱们俩只能背负这骂名了。”石韬苦笑着对吴懿道。

    吴懿见他这样说,心里却是一凛。

    再次扫了一眼漫山遍野被驱赶而来的百姓们,吴懿缓缓点了点头。

    “既如此,为了主公的宏图大业,这骂名,我吴懿背了!”

    吴懿一咬牙,这话就撂在了城头之上。

    石韬暗暗点头,手掌落在城垛之上,看着那一堆堆眼神麻木的百姓,如同犬豚一般被西凉军驱赶着,向着关城一步步逼近。

    正被驱赶的百姓之中,只要有人慢了一拍,或者摔到在地,被后面驱赶的西凉军士卒看到,上来就是一刀砍翻,或者一枪捅死在地下。

    不肯向前,就是死!

    不给任何活命的理由。

    “那好,这骂名,我石韬也背了!”

    石韬原本热络的鲜血,此时也渐渐冷了下来。

    在吴懿和石韬附近,几十名士卒听到他们两个的交谈,一个个也是双目泛红。

    看向远处仍在不停逼近的百姓队伍,不时有百姓不肯向前,就被斩杀当场,有的士卒忍不住,甚至落下了热泪。

    ......

    “攻城!”

    徐荣站在一座高耸的塔楼之上,遥遥望着关城之上站满的汉中军,双眼都是冷光。

    最前方的百姓,已经被驱赶进了距离关城三百步的范围,徐荣立即发下命令开始攻城。

    在徐荣身后,两名传令兵挥动手中的令旗,正在凝望这边的所有将校皆是心中一凛。

    惨烈的攻城战,终于要开始了!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由近及远,一直传遍了整座阳平关关城。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攻城战开始了。

    吴懿和石韬对视一眼,石韬当即拱拱手,带着一干随从转身下了城楼。

    他虽然也是身负武艺,但是相比在城楼充当一名武将,单纯的带兵防守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吴懿则是留在城头之上,开始一声声对身后的传令兵发布命令。

    “你们这一队立即去传令,城头之上,只留三分之一的人手,其他人躲到各个拐角和城墙之后去!”

    “你们这一队,去叫弓箭手都做好准备,每人多带两壶箭,等下敌兵涌过来,尽量躲过被驱赶的百姓,主要射杀百姓们身后的西凉兵!”

    “你们这一队,去叫城内的青壮准备更多的石块弹丸,尽快从后面搬过来,先囤积在城墙下面。”

    “诺!”

    吴懿每点到一队传令兵,传令兵们就是心头一跳,等吴懿说完便领命快速奔跑出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主公,为家中老小,更为了汉中五十余万百姓,儿郎们,死守阳平关!”

244 没人负重前行,哪来风花雪月

    “将军,敌军投石车动了!”

    吴懿这边刚刚做好安排,突然有一旁负责瞭望的士卒大叫了一声,向吴懿传报敌军的动向。

    吴懿循声望去,果不其然。

    在西凉军阵最后方,几十架投石车,此时正在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投石车向前推进的同时,还有大群的西凉军士卒在附近,用车马运送石块。

    正是投石车即将投送的弹丸。

    所幸,得益于两年前张修攻城的经验教训,吴懿已经事先在阳平关关城之上做了准备。

    比如此时树立着的更为密集的墙垛。

    这些墙垛,每个都有一人半高。

    墙垛正中开有孔洞,在战斗开始前,士卒们可以躲在墙垛后面,透过孔洞观察赶来的敌军。

    而当战斗开始后,弓箭手可以从中间的孔洞向下射箭。

    如果敌军使用投石,守军士卒还可以躲在墙垛下方,用来躲避投射而来的石丸。

    至于原本城头上方的亭柱,大部分不必要的地方,更是被全部拆除掉了。

    吴懿可不想前面刚刚躲过石丸,结果身后的亭柱塌了,将自己的士卒又给砸死在下面。

    那就太冤了。

    看到敌军的投石车越来越近,吴懿也躲到了一处墙垛后面,从墙垛的孔洞向城外观望。

    城外。

    无数的百姓被驱赶上前,此时已经进入到了百步范围。

    城头的床弩如果这时推出来,这个距离,早就足够射杀他们了。

    但是吴懿没有下令。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百姓。

    越过那一波波百姓,吴懿专心的盯着那一辆辆投石车。

    在一定距离上,那些投石车躲在敌军后阵,才是防御一方最为头疼的东西。

    突然。

    就在吴懿的严密注视下,西凉军的投石车齐齐停了下来,投石车附近的敌兵更是忙碌了起来。

    吴懿心里立即咯噔一声,猛地仰头大叫了一声:“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

    吴懿的声音过后,从吴懿所在的位置,立即有士卒一遍遍的将他的话向着左右传递,力保叫城头上的所有士卒,都能明确接受到吴懿的军令。

    “嗖!”

    “嗖!”

    “嗖!”

    就在吴懿示警之后半刻不到,城头上方突然传来接连不断的破空声。

    这个时候想也不用想,守军士卒全都知道,这就是敌军的投石了。

    攻城正式开启!

    每当有石丸落在城头之上,就算没有落在士卒之中,也总会在城头上炸开一蓬蓬的石块,四分五裂之时,偶尔总有躲在墙垛之后的士卒惊呼一声。

    一旁的士卒们循声望去,就会看到那士卒或者被碎石击中了后脑,或被碎石击中了脖颈,这样的伤害,基本都是立即毙命。

    至于那些被击中了手脚的,才是更加痛苦。

    石丸的碎块崩裂开来的时候,往往都携带着巨大无匹的力道。

    只要击中了人的手脚,登时就会断成两截。而被击中的人,虽然不会当场死去,却更是要忍受巨大无比的疼痛,以及后半生的躯体残缺。

    西凉军的投石车一连轰击了半个时辰,不光是轰塌了几十处墙垛,就连城内的很多房屋也遭了殃,被轰成了一地的断壁残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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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已经习惯了不绝于耳的破风声,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快要麻木的时候,一直紧盯城下动向的吴懿突然再次大喊了起来。

    “敌军上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弓箭手,上城头,做好准备!”

    吴懿喊完,立即又是如同之前一般。

    两旁的士卒自觉地把吴懿的话语传递开去,所有人准备迎战。

    刚才躲在下面的弓箭手们向着城头狂奔,各自找了墙垛依靠,将背后的箭壶一一准备好,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弓弩。

    投石车的轰击声势虽然惊人,但是只要守城士卒们躲藏好了,人员的伤亡就不会太夸张,可是当敌军靠近城墙之后,那就要开始真刀真枪的近距离攻防了。

    死伤,也就会从这个时候开始,呈直线上涨。

    “放过第一波被驱赶的百姓!”

    看到一旁的许多弓箭手显得很是紧张,明显是因为城下哭喊不停的百姓,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吴懿赶忙厉喝了一声。

    他是要给士卒们提供一个明确的心里防线。

    看着那些不时被斩杀在地下的百姓,吴懿又不是铁石心肠,也是被刺激的怒火不断上涌。

    在城头上。

    有一些心急的弓箭手,此时并未躲在墙垛后面,而是站在了外,双眼冒火,用弓箭指着后面驱赶的西凉兵,准备吴懿的一声令下,第一时间给敌军以迎头一击。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

    在下方百姓们中间,藏着的成百上千西凉兵突然冒出头来,有人径直冲向了城门洞,有人则是拿出藏起来的弓箭,向着城头就射了起来。

    事发太过突然。

    别说那些士卒们,就连吴懿也是没有想到。

    毕竟已经两年,阳平关没有任何的战事了。

    “啊!”

    惨叫声立即响起。

    吴懿眼睁睁看着,下方一支支羽箭射上了城头,那些站在墙垛外面的士卒立即就遭了殃。

    好几人都是刚刚调转手中弓箭的指向,弓弦还没有来的及拉开,就被下方射上来的弓箭射中了胸腹,一声声惨叫过后,满脸不甘地栽倒下了城头。

    吴懿大怒,指着下面又要躲起来的西凉兵大喝道:“射手营,射死他们!”

    只见在守军士卒之中,一批身上穿有制式皮甲的弓箭手立即行动起来,将手中的弓箭指向那些西凉兵,不由分说便将弓箭射了出去。

    被吴懿叫到的射手营,一共只有不到三百人,都是阳平关守军里面,两千专职弓箭兵里的佼佼者。

    他们射术精湛,善于在城头上狙杀城下的特定目标。

    此时被吴懿叫出来进行定点反击,正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

    成都城,州牧府。

    刘茂今日难得的抽出了空隙,在后院守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嬉戏调笑。

    姜蓉在地上教导着刘宁学步,一个人笑的花枝乱颤,不时惊喜的叫出声。

    而吴苋则是依靠在刘茂的胸口,陪着刘茂守在一旁,一脸满足而羡慕的看着她们母女。

    “夫君,难得你今日能陪伴我们三个,苋儿很开心。”

    “要是能一直如此平静下去,就好了。”

    “只要日日都能和夫君在一处,就算被外人比作那祸国殃民的妲己,苋儿也在所不惜!”

    刘茂捏起吴苋的小脸,看着这个已经年满十六的小女人,爱不释手。

    “这平静的风花雪月虽好,却是有无数将士在外征讨所得,是他们用性命,替我们负重在前,我们才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

245 风云突变

    初平二年,二月末。

    董卓派遣南下的三路大军,终于有战报传回长安。

    西路军。

    徐荣亲率的三万大军,一连发起十日的攻城战,损兵折将不计其数。

    驱赶而来的百姓更是死伤殆尽,却仍然被阻在阳平关下寸步难进。

    东路军。

    张济张绣叔侄两个率领一万兵马,才走到子午道一半的路途,就被无数从天而降的山顶碎石砸的损失惨重,仓皇后撤。

    等到派遣斥候重新探查,确认安全后再次前行,结果又是一样的套路。

    近万兵马再次被山石阻断道路,更被道路两旁接连不断的爆炸炸的人仰马翻,最后这支兵马连敌军模样都没看到就折损两千余人,只得仓皇后撤了十里下寨,就地驻扎另想他法,不敢再次向前。

    中路军。

    吕布率领的一万人马,先是被魏延用火雷膏轰杀了一千骑兵,之后又被魏延在营外布置下了超大规模的阵势,吓的吕布不敢轻易绕过汉中军大营,只能正面搦战强突。

    好在吕布毕竟麾下还有两千余铁骑,正面强突之下谁也不惧,一连数日之间,屡次险险就要踏进魏延的大营。

    魏延此人虽然表面狂傲,可是心性却很坚韧,在吕布接连的强攻下不为所动,稳稳坐镇大营中调兵遣将,在几次吕布几乎就要成功突进大营的时候,也是魏延亲自带领一千新军紧急迎击上去,才把西凉军又给赶出了营寨。

    到二月最后的一天为止,三路西凉大军殊途同归,暂时都与迎面的汉中军进入了相持阶段,只等着打破平衡契机的出现。

    转眼时间进入三月份。

    就在即将进入三月第一天的时候,西凉军的状况开始出现了突变。

    首先出现形势逆转的,反而是徐荣的三万西凉主力所在的西路军。

    二月最后一天的夜里,贾穆率领的听风一部和阳平关的五百精锐,终于秘密翻越几十座山峰,成功出现在徐荣大军之后。

    之后,按照地图的标识,贾穆带着队伍寻找到之前石韬提起过的小道,途径沮县之后转道向西,径直来到了西凉大军囤粮所在的武兴!

    等到时间来到三月初一的黎明,趁着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贾穆带着人马成功摸进了武兴。

    在半月前派遣过来的内应暗助之下,听风的人手上去秘密抹杀了一应哨卡之后,贾穆一声令下,所有人直奔大营粮仓,只管全力放火。

    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囤积在武兴的三万石粮草付诸一炬。

    驻守武兴的李蒙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士卒的传报,看到粮仓那边漫卷而起的火势,刚刚扛着大刀奔出房间的李蒙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下。

    “完了,完了!”

    “吾命休矣!”

    贾穆也顾不上体会李蒙此时如丧考妣的心情,见到火势已经无法相救,立即带上所有人再次急匆匆撤离武兴,转道向南。

    队伍经过艰难的攀缘,终于再次找到了一处山间采药人才知道的小道,一路向南,向着白水关而去。

    在武兴的粮草被焚之后。

    当日,阳平关下的徐荣就收到了消息,雷霆震怒之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将所有不能带走的器械和尸首统统就地焚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了撤军。

    而在西凉大军展开的三处战场之外。

    就在徐荣、吕布、张济分别带兵展开攻势的同时,冀州牧韩馥遭了袁绍一连串的设计,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将州牧之位献于袁绍,之后挂印而去,南下投奔了陈留太守张邈,至于他最后落得自行了结的结果,不提也罢。

    至此,冀州终于全盘落入了袁绍的手中,兵马十余万。

    袁绍自领冀州牧,封沮授为奋威将军,又用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许攸、逢纪、荀谌等人则被为引为宾客,充作谋士。

    袁绍自此据有一州之地,却没履行与公孙瓒之前的约定,与公孙瓒反目成仇。

    而在袁绍图谋冀州之前,身在谯郡的曹操得知东郡有于毒、白绕、眭固、于扶罗等人作乱,带兵前去将贼军打败,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并奋武将军,之后又得了陈留太守张邈的归附。

    一时间,兖州、豫州两地,同时便有数郡之地实质上成为了曹操的地盘,麾下带甲数万。

    曹操兵马充足之后意气风发,得知董卓在西面先取武都,又派三路大军攻打汉中,便立即趁机向关外诸侯便发檄文,期望能够趁着三辅兵力空虚,再次讨伐董卓。

    只可惜应者寥寥。

    除了长沙太守孙坚,霸占洛阳的河南尹胡轸等人,兖州刺史刘岱之外,便再无他人了。

    而且,这一次四路兵马也不是再次赶赴酸枣会盟。

    几人分作了两路。

    孙坚率两万兵马,借道南阳之后转道西北,攻武关。

    其他三路兵马合计十万,径直向西,齐聚函谷关。

    只可惜几人兴师动众,攻打不久,汉中那边就传来了董卓三路大军已经撤退的消息,无奈之下只能就此作罢,各回各家。

    这些都是后话。

    在李儒的计谋之下,关外大部分诸侯勾心斗角,开始抢占地盘的时候,西凉之地也出现了叫人不明所以的变化。

    先是董卓突然派兵入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袭占了韩遂的武都,得以分别派兵继续攻取益州的广汉属国,又派徐荣的大军借道武都南下阳平关。

    之后。

    西凉马腾与韩遂不知为何,一言不合就开打,率领着各自麾下的大军在凉州打成了一锅粥。

    虽然马腾本人就有勇武善战之名,麾下又有庞德、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将各个骁勇,甚至还有英勇不凡的少年将军马超马孟起,可是在韩遂的优势兵力之下,还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更是一路退回了武威,这才勉强稳住阵脚。

    天下人都在搞不清楚凉州是什么状况的时候,终于从西凉传来了明确的情报。

    初平二年正月里,韩遂已经改投董卓,自称是得了天子诏令,被委任为凉州刺史。

    天下诸侯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讨伐不臣马腾,就是韩遂与董卓交换这个凉州刺史的条件!

    这样的操作,让许多人立即动上了心思。

    PS.最近老是头疼,大家多包涵。

246 困兽之笼

    “主公,阳平关有报来!”

    刘茂今日难得的亲自坐镇州牧府政事厅,被成堆的文书搞得脑袋要爆炸,突然外面有人前来传报,被亲兵拦在了门外。

    刘茂心下一震,赶忙叫人直接送到了面前。

    刘茂一拿到战报,迫不及待就打开来,详细查看。

    在刘茂的下手边,郭嘉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舒缓开来,焦急的等待着刘茂查看战报。

    “这个徐荣,该杀!”

    看完战报,刘茂将它递给郭嘉的同时,第一时间就骂了一句。

    郭嘉不明所以,赶忙从刘茂的手中接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才明白为何刘茂会如此。

    虽然从讨董之后,刘茂的杀性比之刚出白水关时有了很大的成长,但是比之徐荣这等恶毒的手段来说,刘茂还是不忍直视。

    见刘茂如此,吓的州牧府中的一应官员不敢言声,郭嘉眼珠一转,将战报重新送回了刘茂的案几上。

    “徐荣确实该杀,不过这次他率大军攻打阳平关,遭了广元的设计,粮草全部被焚,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郭嘉故意把战报的内容透露出一些,这才叫那些官员们安心下来,心头轻松了许多。

    要是阳平关出了什么岔子,虽然还不至于立即就威胁到益州内部,但是汉中郡可就岌岌可危了。

    在刘茂这两年的经营之下,汉中郡府库丰硕,供养出了接近整个益州一半的战力,更是事关益州门户,自然不容有失。

    “恭喜使君,不日就要成功击退董贼大军!”

    场中有人立即起身赞了一句,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刘茂笑了笑,对大家摆摆手,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

    “阳平关威胁一解,吕布、张济的两路大军便无须担心了。”

    “主公所言甚是。”

    刘茂转而对郭嘉提起另外两路西凉军,言语之间已经轻松了许多。

    郭嘉接了一句,扫了眼略微振奋了一些的堂内众多官员,一边拱起手,一边暗暗冲刘茂使了个眼色。

    刘茂一见他这个表情,明白他是有话想要私下与自己说,便点点头道:“奉孝,你随我来。”

    “是。”

    两人立即起身,刘茂带着郭嘉来到了后院书房,分宾主坐定,郭嘉这才开口。

    “主公,如今东面又有几路诸侯挑起讨董旗号,西凉马腾与韩遂,也因韩遂归附董卓而反目成仇。”

    “此时,北面董卓图谋汉中的三路大军,眼看就要无功而返,我们趁此机会收复广汉属国,正是时候。”

    刘茂捏了捏下巴,暗暗想了想广汉属国附近的兵力部署,以及还霸占在那里的董璜所部。

    在广汉属国南下蜀郡,东进广汉郡的道路上,此时分别有一万和八千大军驻扎,严防死守,不放董璜进益州腹地。

    如果反过来要驱逐董璜的兵马,这两路大军也是最近的。

    “那便尽起泠苞、张任、董炽、吕常等人所领兵马,分别北上和西进,围攻董璜?”刘茂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很明显,但是刘茂还是想看看,郭嘉这里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每次调派大军,劳民伤财不说,对百姓的荼毒也是难以避免。

    更何况,这次的目标广汉属国,原本就是益州的领土,如果在广汉属国境内发生大规模的厮杀,死伤便都是益州麾下的百姓了。

    “正是!”

    郭嘉猛地一点头,对刘茂此问他是早有预料。

    “可是那些百姓...唉!”

    “主公仁慈,但是如果不趁此机会尽快驱逐董璜,董璜粮草耗尽自行撤退还好,如果被他裹挟了百姓一同撤走,那才是更大的损失!”

    郭嘉见刘茂还有些犹豫,立即道出了其中的厉害。

    刘茂听了郭嘉的话也是心里一震,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战争,虽然很多时候靠的是后勤和装备,但是更主要的,还是靠的人口基数。

    一个诸侯的人口基数上去了,只要肯努力,不犯太严重的错,几乎必然就会崛起。

    也就是说,对于刘茂刚才顾忌的百姓们的死伤来说,被董璜劫掠了人口转移,对刘茂和益州来说,损失更大。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写调令,叫两路兵马立即直取广汉属国!”

    “主公英明!”

    在郭嘉的敦促下,刘茂不敢怠慢,当场连写了四分调令。

    蜀郡那边,任命泠苞为主将,张任为副将,蜀郡太守高联督运粮草,郡兵五千,汉中军二千,叟兵三千,合计马步军一万,即日出兵北上。

    而广汉那里,则是任命吕常为主将,董炽为副将,新任广汉郡丞秦宓负责督运粮草,合计马步军八千,即日拔营西进。

    接连签发几道公文之后,刘茂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自从为了先父的后事赶来成都,纵使有广汉属国被占,又有汉中遭逢董卓的三路大军,我也一直都没有动过什么大规模出兵的心思。”

    “不知为何,现在突然准备全力反击,我却一时间感觉有些心慌。”

    郭嘉听刘茂这样说,不由得有些莞尔。

    “主公如此说,倒是叫卑职想起了严希伯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严颜?他说了什么话?”刘茂好奇的问道。

    郭嘉眉毛一挑,笑着答道:“严希伯说,为将者,如果长时间不去征战的话,就会浑身不自在,身子骨也软了许多。”

    “哈哈!严颜这是对我有些怨言呐?”

    “不不不,只是私下的笑谈罢了。”

    两人说笑了两句,刘茂微微颔首,暗暗有些自责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自己麾下的兵马虽然不多,可是善于统兵作战的勇猛武将并不算少,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把他们好好的调动起来,大都是跟随在自己身边,或者干脆闲居在家。

    就比如现在说起来的严颜,还有时常对自己发牢骚的甘宁,再下面,还有王平等人。

    有这些良将却不能用,确实是太过浪费,自己也该反省反省一下了。

    “奉孝,如果不是你是给我提这个醒,我还困在局中不自知。”

    “不能再这么把猛兽们困在笼中了。”

247 益州,征兵!

    “奉孝,借着这次平叛与抗击董卓,我们益州也是时候来一次大征兵了!”

    一听刘茂这样说,郭嘉立即站起身来,抱着拳冲刘茂道:“主公此举,还请三思,此时内忧外患,若大举征兵,唯恐...”

    刘茂却是一挥手,直接打断了郭嘉后续的辩解。

    “此事我自有考量,奉孝不需担忧,我绝不会行那穷兵黩武之事。”

    “主公心中有定计,嘉便放心了。”郭嘉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趁着郭嘉在这里,刘茂当即将自己早就在心中筹划了多时的征兵计划说出,和郭嘉进行商讨。

    “我们益州境内山道险阻,每次只要有山野中的蛮夷叛乱,普通郡县士卒进入山间不仅难以建功,还屡屡受挫,便是受制于不善山地作战。”

    “因此我想要专门组建一营兵马,命名为无当飞军,暂时打算交给賨人出身的王平统领,叫他专职山地作战,今后再有蛮夷作乱,便可用这支兵马为主力。”

    郭嘉揉了揉眉心,心中开始计较。

    刘茂不打扰叫他思考,在一边又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除此之外,我们既然要征兵,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们益州的水军也组建起来,我意欲把此众人委任给兴霸。”

    “兴霸虽然在陆地之上行军作战也很是骁勇,但是他早年乃是锦帆义士出身,操舟逐浪的营生也是极为熟捻。”

    “也许在目前看来,益州境内水军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但是经年之后的境况,谁有说的准呢?”

    “因此,我想让兴霸自行征募水性良好的士卒,新组建一营兵马,作为益州水军的种子,暂时命名为锦帆营,奉孝以为如何?”

    刘茂的话音落下,郭嘉却是眼睛瞪的大大的愣了一下。

    在认真地与刘茂对视了片刻,确认刘茂不是在开玩笑,郭嘉立即就再次站了起来。

    “主公,嘉惭愧!”

    “往常,嘉只是大体的知道主公胸怀天下之志,却不曾如主公这般具体的放眼天下,主公这等雄才大略,眼光深远,嘉佩服的五体投地。”

    “主公的两项征兵计划,嘉举双手赞成。”郭嘉由衷的表态道。

    “好!”

    刘茂也站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便就此定下,这无当飞军,暂时定为五千之数,可以择选各郡的山蛮精锐征募,如此也便于今后将他们的部落迁出大山。”

    “至于锦帆营,此时主要还是进行屯练为主,人数暂时定做两千,今后若要扩充,以这两千人为骨干,征募士卒扩充起来也简单。”

    “主公英明!”

    郭嘉先是赞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不过既然主公已经决定开启征兵,不如便一次性到位。”

    “趁此机会,再从三辅流民中征募一部分善于骑射的青壮,用来补充雄狮营接连的损失。”

    “而且,汉中有猛虎营与新军,那么益州腹地怎能不留强军?也应该再组建一支强兵,用以震慑各郡豪强。”

    “除此外,便是主公的亲卫兵马,如今主公已经进为一州之牧,也是时候扩充与强化自己的亲卫兵马了。”

    郭嘉又提出的几个建议,刘茂听完也是直点头。

    雄狮营组建之后,可以说是一直在参与连番的战斗,而且每次参与的几乎都是惨烈的厮杀,损伤都很重。

    即使在讨董结束返回广汉之后,黄忠已经第一时间进行了一定的补充,可是骑兵补充本就艰难,训练起来耗时又长,因此到了现在仍然没有恢复到满员。

    “好,奉孝言之有理。”

    “不过如今益州还未完全平定,城外汉升的雄狮营不便轻动,便暂时调黄叙率一支骨干小队,先行前往汉中募兵,一次性将雄狮营扩充为五千人。”

    “至于所需的战马、兵甲等物,一边命工匠加急赶制,一边命州中商户去往凉州采办,价格上可以适当给他们丰厚一些。”

    “至于在成都城外,如果也要组建一支新军的话。”

    说到这里,刘茂还是有了些犹豫。

    郭嘉看着刘茂,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等着刘茂自行定夺。

    毕竟这是事关几千人马的大事,他身为军师祭酒,就算再受刘茂的信任,也只能加以建议,最后的拍板,还得是刘茂自己决定。

    等了片刻,刘茂才道:“如今,州中的本土世家豪强虽然多有不稳,却毕竟都是地头蛇,一味的强行打压反而会适得其反,此次征募新军,倒也可以趁此机会打开一个缺口。”

    郭嘉在一边听得有些疑惑,刘茂这边却已经决定了下来。

    “那就这样定了,这支新军,不能仅仅从本地百姓中征募,也不能如同先父那般仅仅从外来百姓中征募。”

    “不如把这两支力量拧在一起,分别从本地百姓和外来百姓中征募两千五,所有人全部打散,严加管束,不得以出身和宗族站队,以此组建一支五千人的大军,由我亲自统领。”

    “下面的各层领兵将校,同样保持公平,两边都要照顾到。”

    “主公此计甚佳。”郭嘉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刘茂的良苦用心。

    刘焉如果不是一直着重任用自己从外地带来的人手,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搞得人心分离,更导致贾龙、任歧、赵韪、张鲁等人的叛乱。

    “那关于亲兵的扩建?”郭嘉又问了一句。

    他是怕刘茂因为一口气征募了那么多的新军,会担心府库的问题,就此打住,放弃亲兵营的扩建。

    “亲兵营,其实即使扩建,也扩充不了多少人。”

    郭嘉见刘茂一时没有回答,连忙又劝了一句。

    “嗯,我知道。”

    “这样吧,亲兵营扩充到两千人,刘标与典韦各自统领一千。”

    “今后,刘标武力一般,但是为人持重心细,便让他主要负责州牧府防卫。”

    “典韦武力彪炳,敦厚忠诚,由他负责我自身的宿卫可保无虞。”

    “今后但有出征之时,便也由他跟随我之左右。”

    刘茂一边说着,已经走回了案几后面坐下,重新在案几上铺开纸张,就此开始签发连番定下的征兵命令。

248 我要搞小钱钱

    初平二年,四月中。

    阳城侯、镇南将军、益州牧刘茂刘叔玉,一天之中连发数道公文。

    其中各部兵马分门别类,统统自发布之日开始征募。

    首先,挑选益州境内精悍蛮兵一部,人数五千,号为无当飞军,屯驻犍为南安,震慑益州南部各郡国。

    无当飞军主将定为王平,迁裨将军,副将为另一位巴郡山野之中的蛮王朴胡,迁校尉。

    当初看不清形势的板盾蛮王杜濩,已经成了一抔尘土,大部分板盾蛮也被强行赶出了大山,迁往南郑西南新规划的屯田区。

    只是此时的王平正带着两千蛮兵屯驻在龙亭,需要等董卓的大军确定撤走之后,才能挥军南下,因为征募大军的事情暂时交给副将朴胡。

    无当飞军之后,便是益州新成立的水军了。

    将甘宁和一众锦帆义士从原本的汉中建制中调出。

    迁甘宁为裨将军,任命他为主将,其下众多锦帆义士也都有进阶,以他们为核心骨干,组建益州水军,号为锦帆营。

    锦帆营人数暂定为两千,挑选长江沿岸的善水健儿,在巴郡江州设立水寨,先行开始操练起来。

    至于锦帆营的战船,益州暂时只能拨给他们一些走舸、轻舟和艨艟,斗舰与楼船这样的大杀器,一个都木有!

    益州虽然也有水贼,但是毕竟益州沿岸比荆州、扬州的富庶程度还是差得远,水贼的水准也就没能成长起来,刘茂就算想去抢也抢不到。

    对此,刘茂也没什么好办法,第一时间已经派了犍为人费诗赶往荆州,收买善于建造商船的小家族。

    同时刘茂还特意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孙坚,交给费诗一并带去。

    如果孙坚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帮上自己,自然最好,帮不到,刘茂也不太在意。

    毕竟水军的训练不是一日之功,造船同样如此,急不来。

    在这两部人马之后,又下令益州北部各郡国收拢三辅流民和羌夷,挑选善于骑射之人,公开说明是为雄狮营选拔兵源,而且此次把雄狮营补足两千人之后,另外招募三千人,将雄狮营扩建成五千人。

    人数涨到五千人,编制也就从营改成了军,号为雄狮军。

    黄忠进封雄狮将军,亲率一千雄狮营屯驻成都城外,随时待命。

    黄叙校尉之位不变,加益州从事,率领一百雄狮营老卒直接奔赴绵竹,借用广汉郡兵的大营训练征募的雄狮营新兵。

    再之后,刘茂所属的亲兵营扩建为两千人。

    刘标与典韦统统升迁为校尉,每人统领一千人,平时全部宿卫州牧府,若刘茂出行或远征,则是刘标留守州牧府,典韦随行。

    最后,才是这次征兵的大头。

    刘茂又命人在汉中上庸新建一座大营,征募一万大军,其中东州兵与益州本地人马各半,本地的兵源来自益州中部各郡。

    主将将是由刘茂本人亲自领衔,副将暂定为张辽与张任。

    只不过。

    这两人虽然都姓张,却是一个来自并州,一个来自益州本地,也算是合了刘茂和郭嘉商议的结果。

    目前来说,只有张辽可以先去统练新军,张任还要等到把广汉属国的董璜击退,才能赶赴汉中赴任。

    刘茂看着队队探马领了文书奔出州牧府,心里振奋的同时,却是不由得暗暗头大。

    他之前和郭嘉商议的时候,之所以仅仅准备征募锦帆营和无当飞军,其实是因为经过几次州中世家的作乱,原本刚刚有了些起色的州中钱粮和兵甲储备,除了如今不仅不富裕,还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包括汉中郡也是如此。

    汉中郡以一郡之力,凭借险关和山道据守,又带上了大量的火雷膏,可能仅仅只能勉强守住。

    但是在这之后,刘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就是汉中郡这两年存下的底子,恐怕也要挥霍的差不多,之前图谋的趁董卓死后第一时间北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成行。

    “果然,在这个时代,虽然兵权很重要,可是手里没有钱粮,连兵都养不起,又哪来的权?”

    “最后,我还是要努力搞钱,搞很多很多的小钱钱!”

    刘茂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立即又亲自手书四封书信,命人传给四大家族的家主。

    也就是李王胡陈四家。

    这两年,借着第一波就入股了汉中郡的发展,他们四家在汉中郡的发展也很迅猛,一家家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由不得刘茂不把主意打到他们的身上。

    在这之后,刘茂又命人传口信给州中的许多富户和大族族长,告诉他们自己手中有发财的机会,如果他们感兴趣,可以在一个月内赶来成都,到时自己绝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愿意来的大族能有几家,却总归要试上一试。

    所有的好处都给李王胡陈四家,短时间倒没什么,时间久了,对自己的规划也会产生隐患。

    却说一道道公文下发之后,成都城外立即有成队的骑兵向各个方向疾奔,冲向雄狮营所在的则是最为轻松,仅仅半刻就到。

    收到刘茂传令的公文之后,张辽和黄叙不敢耽搁,收下一同送来的调令和兵符,纷纷来到黄忠的面前请辞。

    “主公对你们二人信赖有加,今后,你们更要竭尽全力,奋勇杀敌,方能报效主公厚待之一二。”

    “孩儿晓得。”

    “卑职明白!”

    张辽和黄叙听完黄忠的劝慰,齐齐向着黄忠拜了一礼。

    “好,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某能收到主公对你们的嘉奖!”

    “你们自去吧!”

    “承蒙黄将军吉言!”

    “多谢父亲吉言!”

    俩人被黄忠这么一说,也很是振奋。

    张辽和黄叙不再多做耽搁,立即各自招了百余人过来。

    黄叙所领的是一百雄狮营老卒,而张辽所领的则是一百雄狮营新兵。

    黄忠亲自带着亲兵相送,一直送出了二三十里,这才不舍的赶回驻地。

    两支小队自此一同向北而行。

    各郡征募兵员的工作由各郡的吏员完成,他们被任命为统兵之将,只需要直接赶赴大营所在,等着接收新兵开始训练就好了。

    这也是刘茂麾下与其他诸侯的不同。

249 少将军当有威名

    初平二年,六月中。

    董卓派出的三路大军,或者损失惨重,或者无法建功而在原地蹉跎。

    主力西路军更是凄惨。

    三万大军,在阳平关下损兵折将不说,后方囤积的粮草更是被焚毁一空。

    徐荣无奈,只能下令,将负责守卫武兴的李蒙收监,跟随大军一同北撤。

    这次,徐荣倒是不需要再绕路武都了。

    直接北上走陈仓道,一路回返三辅。

    另外两路的吕布和张济,在接到徐荣的军令之后,也只能就此打道回府。

    对于近在咫尺的汉中郡,三路大军已经无可奈何。

    几乎就在董卓的三路大军开拔回返的同时。

    身在广汉属国的董璜,也收到了徐荣的军令,命他尽可能的驱赶广汉属国百姓,押解郡中的一应财货和粮草,立即北返武都。

    之后,与李傕、郭汜等人共同驻守武都。

    对这条军令,董璜虽然多有不忿,但是也不敢轻易违逆,当即按照军令执行。

    只是董璜这边劫掠一番,押解了数万百姓正要准备动身,却突然有探马来报,在广汉属国境内南部,有两支兵马正在极速追来。

    分别是从蜀郡来的泠苞、张任所部,和从广汉郡来的吕常、董炽所部。

    这叫董璜怒火中烧。

    董璜来到广汉属国之后,本来打算借着连下武都和广汉属国的锐气,继续向益州腹地进发,好在叔父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可是益州军处置十分及时,在他南下和东出的道路上立马就出现了两路大军,阻住了他继续建功的机会,自然叫他十分恼火。

    现在徐荣传来了调令,必须要尽快北返武都,可得知两路大军突然开拔进入广汉属国之后,董璜的心思立即就活动了起来。

    “来人,速速去传董承来见我!”

    “我有大事要与他商议。”

    “诺!”

    董璜派人去传董承之后,又命人聚拢士卒。

    他手下亲兵倒也激灵,立即分别奔出了几骑,前去找寻董承并传命。

    董璜是这路偏军的主将,董承是参军加副将,但凡有什么军令传来,具体到事务的话,自然不能是董璜亲自去操持,董承就成了这偏军中最忙碌的一个人。

    听到董璜找自己,董承立即拍马赶了过来。

    当董承满头大汗赶来的时候,董璜这边已经聚集起了四千骑兵,随时准备开拔的模样。

    “少将军,这是何意?”

    董承十分的不解。

    之前徐荣传来调令,叫他们这支偏军尽快动身,驱赶百姓,并且押运劫掠来的粮草和财货回返武都。

    今天就要动身之际,董璜突然点起四千兵马,这是要干什么?

    董璜一瞪眼,指着董承道:“董承,方才斥候回报,东面和南面突然有两路益州大军来袭,若我们继续驱赶百姓向北行进,在百姓们的拖累下,必然要被他们衔尾追杀,局势将会变得十分险难。”

    董璜一边假模假样的分析,一边又指向自己身前的四千骑兵。

    “我意乃是由你统领剩余一千铁骑,押送百姓和粮草尽快向北。”

    “而本将军则是亲自出马,率领四千铁骑断后,为你们顺利进入武都创造时间。”

    董承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虽然董璜嘴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董承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少将军,既然后面有追兵,把这些百姓放弃了就是。”

    “少将军还是与我一同督军,尽快返回武都,毕竟我等仍然身处益州境内,迟恐生变呐。”

    在董承想来。

    如果想要牵制后面的追兵,把数万百姓往这一丢就可以了。

    他们虽然大多是蛮夷,可毕竟也是益州百姓。

    此时被西凉军完全劫掠一空,这些百姓们如果没有粮草供应,连口饭都吃不上,这两路益州来的追兵要是不问他们的死活,这数万百姓必然要爆发大乱,自然而然就可以阻住后方的追兵。

    只要粮草和财货押送回武都,这一趟奇袭广汉属国几乎未损一兵一卒,已经是血赚了。

    因此,完全没必要分出这么多兵马在后面牵制。

    董璜却猛地一摆手,根本不理会董承的劝解,直接下令。

    “本将军身为董相亲侄子,既有少将军之名,怎么可以没有少将军之威?”

    “这次断后,本将军一言而定,你不必再劝。”

    “现在,本将军便命你统领剩余一千铁骑,立即驱赶百姓向北,身后追兵自有本将军来对付。”

    董承还想再劝,却被董璜再次瞪眼,只能闭嘴。

    和董璜一同领军这段时日,董承已经对他的脾性有了些了解。

    董璜在做出什么决定之前,自己去劝的话,或许会有效果。

    可是一旦董璜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自己再费口舌,也是枉然不说,还很可能会招来辱骂。

    不值。

    董承虽然之前贵为董皇太后侄子,却因为何进的清算差点身死,后来何进一死,董卓主领雒阳,他才被董卓给重新提了出来,在军中任部将。

    现在自己的女儿眼看就要被小天子纳为皇妃,董承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被董璜看不起事小,被身后的益州军追上一刀给砍了,那才亏呢。

    “董承领命!”

    董承无奈的拱了拱手,自己去点起被董璜挑剩下的一千骑兵,向北督促所有的百姓开拔。

    董璜见董承离去,眼睛中立即挑动起兴奋地光芒,冲着身前四千铁骑大喝一声。

    “出发!”

    “向南!”

    兴奋无比的董璜,当即带着四千铁骑向南开拔。

    他这一路,径自率军离开阴平道,派出大量探马前去打探益州军的动向。

    刚氐道。

    吕常和董炽率领八千马步军来到,刚刚进驻刚氐道,便立即派了快马,去和泠苞、张任所领的大军传报。

    泠苞和张任统领一万大军,此时正从蜀郡的湔氐道一路向东面疾奔,直插广汉属国的甸氐道而去,并没有向南面的刚氐道而来。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

    不仅可以在西凉军离开广汉属国境内之前,追上西凉军,还可以先行一步占据住南北通道,截断西凉军再次威胁甸氐道、阴平道的通路。

    到时候。

    从刚氐道再次开拔向北的吕常所部,就可以不受任何干扰的直接拿下这两道,再继续向北增援泠苞他们两人,一同抵御可能来自武都的西凉军反扑。

    这两路兵马的战略部署,早在刘茂的公文抵达的时候,就已经有郭嘉的建议一并送了过来。

    几人都不是庸人,一眼就看出郭嘉所做的规划极妙,当即决定就按照郭嘉的建议执行。

    因此,两军的动作都很坚决,行军速度也是极快。

    他们不仅要把百姓们给留下,更想要把董璜所部,全部给咬死在益州境内。

250 张任的节奏

    泠苞与张任统领一万大军,从湔氐道出发,一路直奔甸氐道。

    董璜点齐四千铁骑开拔之后,得知西面来的兵马所向,立即从阴平道直奔甸氐道。

    明目张胆要靠四千骑兵击退一万步卒。

    “这董璜,志气倒是不小。”

    泠苞与张任的大营。

    泠苞刚刚从斥候的口中获得了东面的情报,立即涌起怒气,张口骂了一句。

    张任在一旁却兀自笑了起来。

    “呵呵,泠将军,这董璜虽然胆子不小,却不是正好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哦?公义此话怎讲?”

    泠苞一听张任这样说,好奇心立马就上来了。

    他之前看过了郭嘉的建议,对郭嘉极为敬佩。

    现在泠苞就一心想着,尽最快速度,率军直插西凉军撤退的必经之路,可以留下广汉属国被裹挟的百姓的同时,也把董璜麾下这造下硕大杀孽的五千西凉铁骑,给一并留下来。

    哪怕之前他被自家的设计坑过一次,才率五千叟兵才刚刚出了子午谷,就被张济张绣叔侄两个逮住一通狠杀,折损了两千才退回了汉中。

    可是此时,仍然抵挡不住他对于郭嘉计策的看好。

    张任拱了拱手,解释道:“我军所图,正是想要把属国百姓们抢回来的同时,把董璜这支兵马,也完全给留下来。”

    “现在好了,我们还没赶到,董璜自己就不走了,还折返过来迎接我们,这不是更妙吗?!”

    “还真是!”

    听到张任这样一说,泠苞才从自己的怒气中反应了过来,双眼开始变得明亮。

    “本将刚才一时糊涂,被愤怒蒙蔽了心智,连这点都没意识到,多亏了公义点拨。”泠苞诚恳的对张任谢了一句。

    “泠将军这是哪里话。”

    “张任也是职责所在,不值得将军如此。”

    “只不过,接下来,如何把董璜这部兵马完全留下来,我们自身又能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还是要好好谋划一下。”

    泠苞立即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顿了一下,泠苞继续道:“不若你我二人分兵,各领五千兵马,本将在此处驻防,正面抵住敌军冲阵。”

    “到时公义率军从后包抄,敌军见到两面被围,必然心惊,士气低落之下必然败北。”

    泠苞兴冲冲的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向张任建议道。

    张任顺着泠苞手指的位置看过去,当即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就在泠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的时候,张任却又摇了摇头。

    这叫泠苞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我丢,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几个意思?”泠苞不明所以。

    张任则是也把手伸了出来,顺着泠苞手指的方向,再次向北面滑动了一下。

    “泠将军,您是不是忘了北面的武都?”

    “诶?”

    泠苞看着张任手指的武都郡所在,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落了下来。

    幸亏这个失误被张任指了出来。

    如果张任没有发觉这儿的漏洞,而是按照自己的打算前去设伏,到时候万一武都郡的西凉军前来接应,那自己的设计不仅不能建功,还反而是要把张任分出去的五千兵马给害死了。

    “好险,多亏公义提了出来!”泠苞暗呼侥幸。

    “公义所说有理,那以公义之见,我们究竟该当如何?”

    这个时候,在张任的面前,泠苞也不敢再仗着自己的老资历,在这里空口白话的搞什么图谋设计了。

    只能问计于张任。

    张任也不推辞,而是冲着泠苞微微一笑。

    “泠将军不必过谦,您的这个设计其实大有可为,只不过需要将北面武都郡里西凉军的威胁给解决一下。”

    “若是能把北面可能的威胁排除在外,那泠将军的这个设计,就是一顶一的请君入瓮之计。”

    被张任这么连捧带夸,泠苞一时间兴奋地有些抓耳挠腮,看张任这个年轻人也顺眼了无数倍。

    “好好好,张公义你说的非常正确。”

    “那究竟又该如何做,才能把武都郡里面的西凉军给抵挡在属国境外的同时,在属国境内布下这个请君入瓮之计呢?”

    “公义快快说来便是!”

    被泠苞这么一催,张任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再次划动,一路向东,落在了刚氐道的位置。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便只能依靠我们的兄弟部队,来自广汉的吕常和董炽他们了。”

    “靠他们?他们能赶得及吗?”

    泠苞按照张任刚才指点的地方,分别点了点武都郡到阴平道和阴平道到刚氐道的距离,目光在这两段距离上来回的移动,想要比较出一个长短来。

    张任轻轻打了个哈欠,这才道:“这个,就得看我们能把董璜吸引多远了。”

    “吸引董璜?这又是什么意思?”

    泠苞发觉今天和这个张任讨论军情,自己似乎有些脑子都不够用,明显跟不上他的节奏。

    或者说,是跟不上张任跳跃的思维。

    张任对泠苞也不隐瞒,当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真正地计划讲给他听,直把泠苞听得双眼不住的扑闪,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听张任说上十几二十年去。

    张任讲的很快。

    等到给泠苞讲完,也仅仅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

    泠苞听完张任的讲解,心里已经完全的明悟了过来,立即不再做任何的耽搁,直接叫来探马,命人前去刚氐道传命。

    探马离开不久,来自刚氐道的探马也抵达了两人扎营所在,得知吕常已经先于计划进抵刚氐道,张任和泠苞更加的兴奋起来。

    因为吕常越早占据刚氐道,也就意味着,之后吕常就可以越早的向北进发。

    等他们这支兵马成功缠住董璜的兵马,到时候靠吕常他们前去守御武都南下广汉属国的道路,也就越可能成真。

    第二日。

    一大早,泠苞就和张任分兵了。

    泠苞统领三千叟兵,二千蜀郡郡兵,共五千人。

    张任统领二千汉中军,以及三千蜀郡郡兵,也是五千兵马。

    两人分兵之后,张任率先拔营北行,隐入山野之间藏匿起来。

    而泠苞落后半日拔营,之后才磨磨唧唧的向北行军。

251 看我把敌将刺落马下

    与张任分兵之后,泠苞率领麾下五千兵马向北行军,只不过行军速度很是缓慢。

    因为他要维持着似是而非的军阵。

    半日里,一共也只走了约莫二十里路。

    看他的样子,反而像是在静等董璜的骑兵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当日晌午时分,泠苞自己又分了下兵。

    他将三千叟兵留在后面缓缓跟随,自己则是带了二千郡兵,在原地歇息片刻就继续行军。

    行军路上,泠苞命令士卒们之间尽量拉开些距离,而且故意在行军时大步踢踏,将卷起的烟尘做的很大,使整个军阵远远看去,约有四五千人的规模。

    因为行军速度极慢,当天近晚时分,泠苞带着两千郡兵再次行了二十里路。

    看着天色将晚,泠苞四下扫了一眼,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还觉得有些失望。

    就在泠苞刚刚下令开始扎营,士卒们开始动手扎下营寨,附近山野间突然就传来了洪流一般的喊杀声。

    董璜率领四千西凉铁骑,从东西北三面一同包抄而来。

    泠苞心里冷笑连连,脸上却是惊骇不已,拍马就下令亲兵鸣金,带着各个惊慌莫名的麾下士卒向西逃窜。

    逃出不远,董璜的骑兵就已经追到。

    眼看着后方西凉铁骑手中的一柄柄长刀长矛,不停的劈斩而下,往往就是自己麾下士卒的一条条性命,在惨叫中消失在当场,泠苞心中恨意怒涨。

    而反观西凉军的主将董璜,则是带着四千铁骑杀的极为畅快。

    “速速杀透敌阵,不可放跑一个!”

    董璜用长刀将一名伍长斩翻在地,看到前面统兵的益州军大将泠苞抱头鼠窜,立即对身后的骑兵们大喝了一声。

    “杀!”

    铁骑们战意彪炳,被董璜这一催促,一个个的立即加快了前突的速度,不再一味的追求杀伤效果。

    当董璜带着麾下铁骑穿透而过,真的把泠苞的队伍杀透时,泠苞已经只剩了一千五百人左右。

    短短的半刻钟功夫,两千人的军阵,一下子就折损了近五百人。

    而且,西凉军还成功突破了益州军的军阵,已经把益州军继续逃跑的后路也给断了。

    这就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泠苞怒急,看着去路被堵,手中长枪向前一挥,当即大喝一声。

    “列阵,发号!”

    泠苞一声令下,所有士卒快速地开始列阵,而一直缀在他身边的几名亲兵则是登上山道一旁的巨石,纷纷吹起了号角。

    董璜听到号角声响,又见对面的益州军重新列起了阵势,隐隐觉察到了有丝不对劲。

    可是眼下虽然是自己堵住了对方的退路,其实反过来看,对方也是堵住了自己的退路,还是自己专门冲过来,让对方被动给挡住的。

    亲眼看着对方的阵列越来越密集,董璜不敢再耽搁。

    只见董璜把手中的长刀用力一甩,把上面的血迹甩落在地,张口大喊的同时就是一夹马腹。

    “随我杀!”

    “杀!”

    西凉铁骑,果然不愧是见惯了杀伐的精锐。

    纵使对面的益州军隐隐已然形成了稳固的阵势,可是在主将董璜发下令后,他们策马奔腾起来,向着敌阵直冲的时候,并没有一人退缩。

    泠苞跨坐在战马之上,看着眼前的西凉骑兵再次折身回冲,将长枪横扫一记,仰天怒喝道:“给我砸!”

    “砸!”

    泠苞的声音之后,他身后的一千余士卒一同大喝出声。

    声音整齐划一,在这幽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似乎是在传达着什么诡异的讯号。

    ranwen.la

    “哈!”

    “砸死他们!”

    “砸啊,给我死吧!”

    董璜还没猜透泠苞的用意,讯号的含义已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董璜率军再次回冲到泠苞阵前五十步内时,两侧数丈高的山野之间,突然同一时间窜出了无数的身影。

    在那些身影出现的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石块、碎石之类,不分大小不计形状,只管照着正在奔行的西凉军队列中砸来。

    董璜看到漫山遍野落下来的石块,立即亡魂大冒,一柄长刀不停地挥舞起来,拼尽全身之力,将落向自己的石块劈斩开来,这才勉强抵住。

    可是他身后的三千铁骑,就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本事了。

    董璜全心应对着落石,无暇顾及身后的骑兵,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耳朵听到身后不停传来的惨叫声。

    每一声惨叫,自然就代表着,又有一名骑兵被落石砸中。

    这些落石,大的有人的脑袋大小,小的也有手掌张开那般大,从数丈高的地方,又是被那些埋伏已久的叟兵用力下砸,落在任何一人的任何部位,立即就是血流如注。

    轻者伤胳膊断腿,重者立时毙命!

    董璜心下怒急,再次劈开一块落石,猛地一夹马腹,向着仅仅三十余步外的泠苞猛冲。

    “冲击敌阵!”

    董璜冲锋的时候,还不忘对身后士卒提醒一声。

    毕竟,益州军无论如何,也总不会把落石扔向自家人的脑袋上去。

    而董璜的想法也是正确的。

    就在董璜冲进益州军阵二十步范围时,他明显感觉到,真的没有了落石再砸向自己。

    董璜见此大喜,哇呀呀呀怪叫着,扬起长刀照着近在咫尺的泠苞就要劈下去。

    泠苞看到董璜的势头,心里也是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身为董卓亲侄子的董璜,竟然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而是身负如此的武勇,到了这步田地,还能率军冲击于阵前。

    “看我把敌将刺落马下!”

    泠苞不敢托大,一边让身后的士卒们射箭,一边挺枪大喝着去迎战董璜。

    虽然张任之前已经定下了一份新的设计,但是在泠苞看来,如果自己这边仅仅凭借五千兵马,就能够把董璜斩落当场的话,自然也就无需多此一举,再去进行后续的谋划了。

    泠苞才刚刚与董璜交手,脸色立马就是一变,不敢置信地赶忙撒开手中的长枪。

    “好大的力道!”

    两杆兵器交击的瞬间,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道从长枪上传递而来,直接就叫泠苞拿捏不住,长枪立即就被震飞了出去。

252 留下命来!

    董璜看见泠苞的长枪脱手,当即大喜,长刀又补了一记横斩过去。

    泠苞吓的脸上冷汗都来不及流下来,第一时间就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双手紧握,迎着董璜的长刀斩击而去。

    他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往常与刘璝和邓贤比试武艺时,就连他自己,也常常为一些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叫好,在比试中拔得头筹。

    可这一次不一样。

    往日里他引以为豪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这一次却是害了他的性命。

    董璜的长刀横斩而来,长刀上携带着董璜巨大无比的力道,又有长刀刀柄的加力,以泠苞手中那短小的佩刀去迎,又如何能够抵御得住?

    泠苞身后的众多亲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泠苞前去迎战董璜,亲兵们正要在后面为自己主将打气加油的时候,突然听到两人之间“咔嚓”一声脆响,纷纷惊骇不已。

    大家定睛再看,泠苞的坐骑之上却只剩了半个身子。

    董璜紧随其后的一记横斩,竟然是连刀带人,把个泠苞全部斩成了两半。

    “敌将已死,给我杀!”

    董璜狂吼一声,一时间场内再无一人胆敢前去迎战他。

    而才从大片的落石中奔逃出来的西凉铁骑们,此时看到自家主将竟然大发神威,在乱军之中阵斩敌军主将,各个兴奋莫名,口中嚎声不断,一个个如同饿狼,追着胆气已泄的一千多郡兵砍杀。

    董璜带着铁骑们再次冲杀了一阵,将所有郡兵杀散,这才在山谷外面重新立马回望。

    经过一番清点,董璜虽然刚刚阵斩了敌将,可是此时也是不免心有余悸。

    刚刚那一阵落石,虽然看上去砸落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只要砸中基本就是非残即死,当场就会造成真正的减员。

    所以现在还能策马跟在董璜身后的,也仅仅剩了不到两千六百人。

    那仅仅半柱香的功夫,三千铁骑,死伤四百余人!

    “敌军可恶!”

    董璜心里发怒,可是想到敌军主将刚刚已经被自己斩杀,又被自己率军狠狠冲杀了一阵,倒也算是找回了一程。

    加上眼前这支益州军主将一死,现在那些敌军全都躲在山中,自己麾下全是骑兵,不利追杀。

    董璜牵着马缰,看到两旁的山道上面,还有隐约可见的敌军在探查己方,便打定了主意。

    “只能暂时舍了他们,加快速度去拦截另外一支益州军去。”

    董璜一勒缰绳,战马自动调转方向,身后的铁骑也快速地分开,为董璜留下一条小道供他通行。

    董璜缓缓行走在骑兵们中间,一边走一边道:“大家都是我西凉军的好儿郎,此次阻拦敌军追击,只要顺利完成预定目标,返回长安之后,人人有赏!”

    “谢将军!”

    董璜满意的点点头。

    刚刚和益州军遭遇和激战看似惨烈,其实真正厮杀的时间并不长,大家并不如何疲累,董璜当即决定继续转移。

    片刻后董璜走出军阵,再次催动胯下坐骑,向着东面拍马便走。

    “走!”

    “驾!”

    董璜身后,西凉铁骑们亦步亦趋,各个都是双眼放光。

    将军已经发下许诺,只要阻拦敌军追兵,等会到长安后各个有赏!

    那就意味着,等到大家回了长安,就可以再一次重复在雒阳时的幸福生活了。

    抢钱,抢粮,抢女人!

    只要是大家看中的,动手去抢过来就是的。

    不论对方是什么出身,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连公主,我们都...哼哼~”

    策马奔腾之间,不少的将校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嘴角也是隐隐挂上了一抹难明的意味。

    就在董璜带着剩余的西凉铁骑奔行之时,道旁一人高的草丛中突然一声低喝,惊得董璜的战马立即人立而起。

    董璜也是脸色大变,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长刀挥向前方,准备抵御有可能出现的偷袭。

    “射!”

    “嗖!嗖!嗖!”

    “咻!咻!咻!”

    事实正如同董璜预料的那样,在第一声低喝声响起之后,接连不断的破风声和锐鸣声响彻左右,一支支箭矢一闪即逝,出现在西凉铁骑士卒们的胸膛和脖颈。

    “无胆匪类!可敢一战?!”

    董璜大怒,再次将手中的长刀握紧,左手一紧缰绳,战马重新落回地面,继续向着前方冲刺。

    董璜听出了第一声低喝声,正在前方,因此正是要直冲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而去。

    他要重复不久前的名场面,再来一次阵前斩杀敌军主将。

    董璜奔行间,将一根根射向自己的弩矢全部拨落在地下,眼看就要奔到前面的拐角处,突然一骑奔了出来,一名方脸阔鼻的武将拦住了去路。

    “呔!董璜小儿,留下命来!”

    董璜见到对方主将终于露面,立即一拉缰绳,把战马勒停。

    发觉对方气势不凡,董璜不敢托大,挥刀一指,怒喝道:“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鬼,来将报上姓名!”

    对面那将冷冷一笑,轻蔑的啐了一口,挥舞一杆亮银枪指着董璜。

    “董璜小儿记好了,今日杀你的,乃是刘益州麾下校尉张任张公义!哈!”

    张任自报了家门,紧接着就是一架马夫,催动战马奔出,手中的长枪前指,直取董璜。

    董璜看到对方冲来,轻蔑的一笑,同样催马上前迎战。

    “你这等无名下降,不过插标卖首之辈,看董爷爷取你狗头!”

    两人兵刃相击,只一合,便都对对方的武技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张任走的是灵巧路线,长枪一合之中就有诸多变化,叫人防不胜防。

    而董璜却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招式之间大开大合,只管找准了对方猛砍猛斩,只要一击接不下来,对方就要身死当场。

    就这样,两人战过了十余合。

    张任抽空看了眼两军交战的位置,发觉虽然是埋伏而出,可是在战力上,自家和对方还是有些差距,当即不敢拖延,再一次相交之时,直接就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招式。

    “百鸟朝凤起枪!”

    董璜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居然愣了一瞬,而就是这一瞬,张任的长枪当胸而过。

    西凉军主将,董璜身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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