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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再见神乐     大明剑尊txt下载     大明剑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0、这样的泼皮

    普天之下狂妄之人不少,但面对拥有‘三绝顶’之一的诸葛家,依旧这般狂傲的少年之人,除了李孤行之外或没有旁人。

    那两孩童被他‘金刚不坏神功’震退,彼此互看一眼,斜向一歪,仿佛泄了气一般倒在地上。

    李孤行愣了愣,他这‘金刚不坏神功’只用防御,没想伤敌,更何况他也不会跟这两个小孩子动什么真格的,怎的他两个像是受了重伤一样。

    放即走上前去,细细查看,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这两个哪里是什么孩子,而是大小、相貌一模一样的纸人。

    纸人做的栩栩如生,几可以假乱真,这才令自己走了眼。

    李孤行自嘲的笑了笑,分外无奈。

    “诸葛家神机术吗?倒是厉害的很。”

    诸葛武侯天纵奇才,东汉末年便制作出了连弩,更做出了至今都令人叹为观止的木牛流马。

    诸葛玄策乃诸葛家后人,传了武侯这一手绝技,想来这两个纸人便是以诸葛家神妙手段驱动的。

    李孤行觉得自己面上火辣辣的,丢人丢到了家。

    自己一行素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番却被诸葛家的两个纸人给打压了,传扬出去不免令人笑话。

    他问诸葛正道:“老丈,这东西你见过吗?”

    诸葛正瞧着这两个纸人,两眼放出光芒,贪婪的目光死死钉在两个纸人上。

    “见过,但也在小时候,没想到诸葛家神机术竟然这般厉害精巧了!”

    “看来诸葛玄策不愧为‘三绝顶’之一,起先倒是我小觑他了。”

    三人复又走路,想寻到正门,堂堂正正的走进去。

    然而,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饶了整个诸葛家三圈却还没找到正门在哪,只有那一个小小的偏门时刻浮现眼前。

    “奇也怪哉,怎的连门都找不到?”

    他走南闯北,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见过不少,却独独困在了诸葛家的门外。

    说来院外布置也不算神妙,却总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便被困住了。

    “老丈,咱们究竟应该怎么走?”

    诸葛正道:“这是诸葛家的奇门,只有本家之人才能习得,加之诸葛老爷这些年来加以改变,我也不知。”

    李孤行气极,想不明白为什么诸葛玄策非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面都没见就这般无礼,也不知诸葛家的人到底有教养没有。

    他将血刀老祖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从别人家的墙根下顺了根柴火,挫着火石点了当做火把,运足内力向院里喊去。

    “诸葛老爷,我李孤行可没甚对不起你诸葛家的地方,你这般折辱与我可别怪我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将火把对准了血刀老祖。

    “你想不想看你弟弟尸体在外面烧成灰,你若不想就赶紧现身,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点火了!”

    “一!”

    院落内没有动静,依旧那般安静。

    “二!”

    仍是方才那般,此刻甚至连鸟叫都没了。

    “三!”

    李孤行心中一狠,正要将火把丢到血刀老祖的尸体上,却不知哪里来的劲风,猛力一吹将火把吹灭。

    李孤行嗤笑,他现在明白一件事,血刀老祖的尸体对诸葛玄策来说有些意义,否则不会用这术法将火吹灭。

    他对着血刀老祖的尸身朗声道:“老祖啊老祖,你有个不成器的好哥哥。”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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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器’三个字咬的很重,就是故意刺痛诸葛玄策的神经。

    “你还比不上你徒弟嘞,唐三彩回唐家堡时从大门而入,更有唐家堡掌门亲自迎接。而你呢?你的亲哥哥不仅不迎接你,还让你走下人走的小门,死后还这般折辱与你。”

    说话间,他的耳朵时刻听着门里的动静,试图用言语激诸葛玄策出门。

    但说了这么多,诸葛玄策什么动静也没有,院落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孤行又点了火把,大声道:“依照老祖你的脾气,这门咱们就不进了,咱先出了这口恶气,将诸葛家一把大火给烧了!”

    说罢,便将火把扔了出去,竟似真的要烧了诸葛家一般。

    那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就在即将落入院落的那一刻,那股劲风又席卷而来,将火把吹回,吹灭,落在李孤行脚下。

    诸葛玄策究竟有多神,神到连面都没露,便凭一手术法招来劲风便将李孤行折磨的不行。

    他冷着面、阴这脸,面上再也没有半分嬉笑,低着头,向偏门走去。

    李孤行自是被气得不行,诸葛正和诸葛梦两人也看出他心绪不对,没加拦阻。

    他怒气冲冲的走着,又来到了偏门。

    你诸葛家落不是厉害吗?不是瞧不起人吗?不是非要我走着该死的偏门吗?好,我今天就走给你看!但,老子敢走,你敢让老子进吗?

    他这般一想,情形又变,两指凝结剑气,二话不说,施展‘洛神剑诀’的一招‘足往神留’。

    以他现在的修为,这一招施展而出,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觉剑气纵横,贯彻而出,一指点下,“轰隆隆”声响不止,尘烟大起。

    李孤行一指剑气,竟将诸葛家的半面墙给拆了,那偏门被他一指剑斩成渣滓,已经没了模样。

    李孤行朗声道:“诸葛家主,别怪晚辈无礼!”

    眼神示意,诸葛家老小跟在他的后面,随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院,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仿有一瞬间,自己已经被剥离这个世界。

    他谨慎道:“两位小心,情况不妙?!”

    可回头看时,有哪里看得到那诸葛正和诸葛梦一对老小,甚至连在他背上的血刀老祖的尸身也不知去向何处。

    他咧嘴笑了笑,心脏猛跳不停,“有点意思!”

    忽而一道强光射来,耀目刺痛,晃的他近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用手掌捂住双眼,从指缝之中流露出的点滴光亮,观察情况。

    但见眼前亭台水榭、花香馥郁,鲜草丰美、流水潺潺。

    山头上,有一草庐在水之畔,格外的静谧与神圣。

    李孤行虽没什么文化,但‘出师表’还是背过的。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恐怕,这便是诸葛孔明二十六岁出山之前所居住的草庐吧。

    想到这里,李孤行明白,他应该进入了幻相。

    “诸葛玄策,你怎的这般无礼,你诸葛家待客之道便是这样的吗?就算没有好酒好菜,也不至于这般折辱人吧!”

    话语刚落,白烟四起,自草庐之中蒸腾而上,在空中盘旋片刻复又沉落而下。

    阵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醉。

    遥遥看去,那草庐便像是从仙境而来,出尘不染。

    李孤行正防备着,但听“吱呦”一声,草庐木门自行而开,向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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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似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头。

    “搞什么名堂!诸葛家的人都这般故作神秘吗?”

    李孤行指剑防备,向那草庐走去,入了墓门,登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待他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仍旧在那山头之上,动也未曾动,便似刚踏入诸葛家一般。

    眼前亭台水榭、花香馥郁,鲜草丰美、流水潺潺,有一草庐在水之畔,格外的静谧与神圣。

    这令他分外不解,心中惊惧。

    “看来我是着了道了,没想到这幻境之中仍有幻境。”

    他掐了掐自己大腿,一股钻心疼痛席卷而来,确信自己不在梦中,更确信自己的真实,这才开始思索对策。

    按理来说,幻境会有边界,也有类似于横练武功那样的罩门,八卦之中常说的生门,只要找到生门之所在,从哪里走出去,便可走出幻境。

    通常,施术者为了将敌人困死在幻境之中,生门所在都是险之不能再险之地,令人望而却步。

    李孤行举目四望,但见四周一片安静祥和,哪里有半点凶险之兆,唯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地,便是那间草庐。

    而草庐之中,他又不能进去,否则又会来到这个地方,一时半刻倒是令他摸不到门路。

    他四下走了走,只觉得这幻境无边无际,更无何等出路,要是这般一点一点的找下去,恐怕已经饿死在这里。

    如此一来,倒是先行回到原地比较妥当。

    说到饿,他倒是真有些饿了,不仅肚子空空,嘴巴也比较干。

    他看了看旁边的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尚在,当即捧了一口水喝了下去,又抓了两条鱼,四处找了些枯枝点了,吃了顿烤鱼。

    烤鱼的香气鲜美无比,肚子里的馋虫也叫的不行,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个精光。

    忽而,李孤行愣住了,呆呆的瞧着面前的烤鱼,旋即咬了一口上去细细品味,烤鱼又腥又涩,半点美味都没有,正是以往烤出的味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且不论这幻境有多少真有几分假,但凭空捏造出这样的一个地方是万不可能的。

    所以这里定是在某个地方的基础之上所建立的。

    从他所喝的溪水和口中的鱼还有地上的枯枝得知,这些东西都是现实中的物品,料想这里应该是偏门之中的某处角落。

    既如此......

    李孤行看了看草庐,运出剑气,一股剑气当空而出,“轰隆”一声,草庐应声两截。

    李孤行喝道:“诸葛玄策,你不是要困我吗?我看你能困多久!”

    在这幻境之中,李孤行练起了剑法,剑气到处毁坏一片,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先毁了再说。

    大约练了一个时辰不到,他还觉得不过瘾,竟要放火。

    “诸葛玄策,我不知道你术法厉害到什么程度,但是我亲手点火,将这四下里都烧了,烧到你诸葛家什么名贵资财我可不管!”

    说罢,他真点起了火。

    近乎同时,空气中刮起了大风。

    李孤行轻功大展,顺风而行,风虽快却跑不过他,所到之处一片火苗。

    那风反而成了李孤行的助力,将幻境烧着一片。

    正得意时,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八卦的图案,图案正中乌云遮日,电闪雷鸣过后落下水来,将火焰全部剿灭。

    另有一个声音,无奈而又疲惫。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泼皮!”

151、幻境

    残垣中、暴雨下,这一句话饱含责备,但却没有怒意。

    李孤行是个机灵的人,从话语之中便听出诸葛玄策没有什么坏心思,当即反问。

    “我泼皮还不是被你逼的,谁让你这般折辱与我!”

    待得雨水减弱,又有一道强光射来,耀的李孤行眼睛生疼,待得缓和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一间亭台之中。

    亭台四周被他尽数毁了,亭台居中有一间半人高的小草庐,也被他一剑斩成了两半。

    “果然是虚实结合!”

    他心中了然,明白了许多,向旁边扫一眼,烤的半生不熟的锦鲤和几根枯萎的花枝还在地上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就是那半人高的小草庐有些扎眼,也不知他如何进入的这草庐。

    说是半人高实则还没及他的腰,方才环境之中却明明进到了这草庐里,这么矮的草庐又怎的进去?

    “也不知诸葛家那一对老小和血刀老祖的尸体哪里去了?”

    他正疑惑着,忽见一道虚影,似是自虚空中走来,半幻半实。

    细细一瞧,那人眉眼生的跟血刀老祖十分相近,除了是个眯眯眼之外,更无半点不相。

    但他的气质却是天下间无与伦比的,也便是这气质令他与血刀老祖有了天地之差。

    具体来说,便是给人一种极其亲近的感觉,但却又有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总之令李孤行觉得,这人近了也不是、不近亦不是。

    还真不愧同是‘三绝顶’之一,若说白萧真人恍恍惚如仙人,那诸葛玄策给人的感觉便是缥缈的如同虚幻。

    “你难道不打算现身?”

    诸葛玄策道:“家有客人,恐伤了和气,这才以一道神识相见。”

    “一道神识?”

    李孤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竟能亲眼所见。

    “那你又为何折辱与我,非要我走那偏门。”

    诸葛玄策面露笑容,似春风般温暖。

    “这又如何?那柄剑沉寂了千年,你是千年来他唯一的主人,略微试探罢了。”

    “......”

    李孤行无语,也不知诸葛玄策脑袋里想些什么,许是因为好奇,亦或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总之这种试探人的事令人新生不悦。

    不过他也将诸葛家的偏门给打个稀巴烂,又将这处亭子四周毁的差不多,这般发泄一通,好似自己更无礼了些。

    他双手抱拳,神色郑重,“诸葛老爷,对不住!”

    诸葛玄策道:“倒是个爽快的年轻人。诸葛家老小和吾弟之事我已尽数知晓,你要拿‘阴阳紫金阙’我也已算到。且跟随小人前往客房歇息,一切待我处理完毕再行定夺。”

    这一句倒是让李孤行有些不知所措,这诸葛玄策人在家中坐,却好似天下的事都瞒不住他,神的不能再神。

    连自己一行要取‘阴阳紫金阙’的事情都知道,可比林谢那佛门的‘他心通’之能更加神妙。

    诸葛武侯足不出户,便晓尽天下事,看来这诸葛玄策跟他祖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再问一句,诸葛老爷,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

    诸葛玄策虚影变淡,听了这话又由淡转实,言道:“武侯奇门包罗万象,这天下事鲜少不在这奇门局中。”

    “......”

    跟这等神人交谈令李孤行自觉短智,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自己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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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不是一向自诩聪明,但当傻子的感觉却是不太好受的。

    话语落后,虚影逐渐消散,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个孩童,跟方才泄了气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更加仔细的瞧着,一点端倪也看不出,当即拍手大赞。

    “像,真的像,诸葛家‘神机术’到底是多神,怎的将纸人做的跟真人一样。”

    那孩子向他拱手行礼,面目却是颇冷,沉声道:“李少侠不该问的少问。”

    这些纸人乃是虚物,就算他出言不逊,李孤行也没必要同他生气。可明知如此,他心中仍旧不爽,说话总被人抬杠的滋味着实难受。

    他活了这么多年极少在口头上吃亏,说来说去也就在赵无钱和骆大狗两人嘴上没讨过便宜,若换旁人早就被骂的狗血喷头,最起码也会被抬杠抬到自闭。

    今天他栽在了一个纸人手里,这个闷气出也出不了、咽也咽不下,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又瞧了那纸人一眼,从胸口拿出火折,随便摆弄两下。

    “这般精巧的东西,烧了未免可惜。”

    他这举动实在是欠,说不过就来硬的,还非要装作一副有肚量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说着。心里面早就想用火将这纸人烧个十次八次的。

    那纸人没甚表情,两眼圆噔噔的,但却不显呆板。

    他见李孤行手中火折也不害怕,反而瞥了一眼,冷冷道:“这东西对我没用,不过你若真想将我烧了的话,恐见不到你的朋友们了!”

    李孤行心中惊惧,诸葛家是敌是友尚不清楚,若是他有心为难,身处宅院之中,怎么说都是对自己不利。

    他试探问道:“你诸葛家难道会为难他们不成?”

    那纸人依旧不咸不淡,“你若是烧了我,就没人带路了。便是给你一副地图,你穷尽脑筋也绝别想从这里走出来。”

    “武侯奇门吗......

    李孤行算是瘪茄子了,一句也不敢多言。

    他诸葛家有这能耐,更有这个实力。

    诸葛武侯行军打仗之时,用几块大石头便能布下阵法让敌人晕头转向,这大宅精妙繁复,要比几块石头布置的阵法不知高了千百倍,自己要从这里走出还真是无望。

    被人拿住尾巴,他这口气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一路之上乖乖的跟纸人走着,再也不敢多嘴半句。

    随着纸人走了半驻香的时间,走到了一出石洞之前。

    那石洞也只就半人高,刚刚能容纳一人在其中坐下,也不知那纸人为何将他带到这等地方。

    “诸葛家老小在这?”李孤行惊问,没有疑惑,只剩叹服。

    纸人道:“是在这,你进去便知。”

    说罢,他先入了石洞之中,须臾之间凭空消失,李孤行连眼睛都没眨,却也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不见的。

    他揉了揉眼睛,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他嘴依旧强硬,似是不服输。

    “诸葛家没事弄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做什么?好好走路不好吗,一会儿一转的,故作玄虚啊!”

    他也知道死鸭子嘴硬,身旁一个人没有,却还在这唠唠叨叨个没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但那石洞在他说完之后,似有意识般窄小了几分。

    他凑近比量了一下,自己侧身也未必能进去,当即喊道:“纸人兄,你将这洞口撑大些,太小了我进不去!”

    一连串的回音在石洞内来回飘荡,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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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是个无底的深渊。

    过了一会儿,石洞中有人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石洞又窄小了几分,眼见得便要消失不见。

    李孤行心一狠,一着急,趴在地上钻了进去。

    “他娘的,狗洞就狗洞,诸葛家惹不得、真他娘的惹不得!”

    话音未落,石洞完全封锁,漆黑一片,无半点光亮。

    “喂!人呢?”

    李孤行慌了,这瓮中捉鳖使的极好,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他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石洞逐渐缩小,坚硬的石头逐渐向自己压来。

    明明向狗一样爬进来就够折辱人的,还要被困在这么个地方,且不知什么时候命丧于此,当真窝囊。

    “诸葛家都是一群小心眼!旁人说不得、骂不得,一生气就威胁!”

    他想骂娘,但又不敢,怕哪一句在惹恼诸葛家。

    但他心里实在是不痛快,忍了半天也才说了这么一句。

    那石壁正向他压来,他手脚被狭小的空间缩住动弹不得,什么招式也市占不了,为了不被这石壁压死只能运起‘金刚不坏神功’抵抗。

    石洞越缩越小、石壁也越压越近,只觉得自己呼吸迟滞,胸腔憋的难受,再进一分便可要了小命!

    “他娘的,你这个纸人,我定把你拆了当厕纸!”

    他动了真火,一腔怒意骂了出来,忽而胸口一松,不知何时自己竟到了天上。

    太阳白烈炙热,云朵洁白湿润,向下一瞧,无数房屋鳞次栉比,竟只有蚂蚁般大小。

    “你他娘的,啊~~~~”

    风呼啸而过,转瞬间,自高空坠落而下。

    他本以为自己回越落越快,可到达一定速度之后,身下生出阻力,将他稍稍抬起,最终阻力与下坠的力道相互平衡,速度再也不变。

    这种奇事常人谁曾有过,徜徉在天空之中,只觉的一股说不出的好受。

    但李孤行真的好受吗?

    云朵飞速从身边掠过,下落势头之猛,速度之快,前所未有,便是天下间最快的骏马也及不上这速度半分。

    眼见得下方房屋由小变大,逐渐挨近,一抹难以言说的恐惧涌现心头。

    “这他娘.......”

    画面已经模糊,视线已经不清,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空气从面前急速飞过,鼻子却抓不到半点。

    若不是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恐怕早已被闷死。

    “当”的一声,李孤行自高空坠落到地上,地面是一个一人见方的八卦阵。

    他浑身上下,五脏六腑被震的不行,但通畅的气息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

    同样的,这般猛的速度,这般大的力道,却没有伤者八卦阵分毫,地面连尘土都没扬起来,着实令他惊诧。

    那纸人仍旧没甚表情的站在那里,不咸不淡。

    李孤行撸起袖子,气冲冲的走上前去,“你他娘的害我!”

    纸人道:“我也是这般来的,哪里能害你?”

    “你摔不死我却能,你难道说不是在害我?”

    纸人问道:“那你死了吗?”

    “......”

    李孤行不仅没死,甚至连伤都没有,如此一来他又哪能责怪这纸人。

    但他心里还是不爽,死死盯着纸人,“你个小心眼的!”

    纸人道:“你骂我诸葛家,我为何不能小心眼?”

152、带回永夜城

    孔子云:以德报仇何以抱怨?

    这纸人倒是贯彻了孔子的理念,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拖后。

    就是苦了李孤行,他这一张嘴要么不说话要么凌厉无比,极容易得罪人,便是连这样的一个纸人也不放过。

    然而,抛开诸葛家这副态度不论,这术法倒是令人觉得神奇的很,从石洞中钻入居然能在半空之中飞出,更令人惊奇的是落到地上之后竟然毫发无损。

    这里面纵然有自己武功的加持,另一方面也体现出诸葛家足下这小小阵法的神妙。

    “这是何等阵法?我竟踏不碎?”

    他瞧了瞧足下的青砖,就是那种寻常用的,不显富贵,甚至有些寒酸。

    青砖上有些斑驳裂痕,都是年久风化所致,要踏碎这青砖只需微一用力。

    纸人依旧不咸不淡的看着他,但那对大大的眼睛之中,似乎流露出一抹像看傻子一般的神情。

    “少见多怪,这有甚稀奇,诸葛家比这神妙的东西比比皆是。”

    “......”

    李孤行算是服了,彻彻底底的服气,再也不敢跟这纸人斗口半分,虽然

    性命无虞,但总是惊吓也不好,他可不想在被那纸人使什么绊子。

    李孤行四下瞧了瞧,面前迷蒙一片,云雾笼罩,放眼望去,看不出五步。

    “这又是哪里?幻境还是现实?”

    他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从腿上的皮肉逐渐传到心口,一同揪痛。

    这痛是这般的真实,但这场景确实这般的虚幻。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诸葛家幻境虚实结合,便真的所处幻境之中,他也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纸人见他神情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觉得他更傻了。

    “这里自然是现实,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

    他向前走着,逐渐消失在云雾之中。

    李孤行快步跟上,生怕被他甩开再生变故。

    没多久,但觉水气蒸腾,日光暖暖,一片水气之下,映出彩虹般绚烂的景象。

    纸人淡淡道:“到了。”

    “到了?到哪?”

    “客房!”

    四下一瞧,仍旧云雾弥漫,但隐约见得,这里仍旧是一片花草之地,哪里像有客房的模样?

    李孤行尴尬笑道:“纸人兄,你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都说你少见多怪,你还真是少见多怪!”

    “......”

    李孤行被气得直翻白眼,但他真的怕了诸葛家的手段,再也不敢胡言乱语,连牢骚都不敢说半句。

    那纸人瞧了他一会儿,似是等他还嘴,但看他现在这般乖巧的模样,当即心满意足,也不多难为他,言道:“近前五步,不可多也不可少!”

    李孤行狐疑满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诸葛家神妙已见识过,也不敢过多置喙,当即小心翼翼的迈出五步,不多不少,正巧站在那纸人后面。

    向前一望,但见一条瀑布高悬眼前。

    有道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庐山瀑布李孤行见过,但跟面前这瀑布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他不禁赞叹起来,“此处美景可当天下第一!”

    他说的也不是虚言,李白走南闯北,什么美景没见过,但给他震撼并留下诗句的也只有庐山瀑布。

    他若见过这条瀑布,恐怕那‘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不知又会被怎样的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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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人道:“天下美景数不胜数,只是寻常人未必得见罢了。”

    说完,他单手一挥,瀑布像帘子一样拉开,瀑布之中别有洞天,好似通往另一处村落。

    远望观之,瀑布之中屋舍俨然,错落有致,阡陌纵横。

    “这、这又是哪?”

    到了诸葛家李孤行便好似多了许多疑问,纵使心知那纸人不会回答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

    纸人道:“跟我走便是!”

    说罢,凌空而起,好似飞在天上,一跃进入那瀑布之中。

    李孤行擦了擦汗,看了看两者之间的距离,倒抽一口冷气。

    “我的天,这么远,也不愧是纸人,就这么飞过去了?”

    瀑布飞腾,激流砸石,迸发出轰鸣的声响。

    向下望去,高不下百尺之距,看的他头晕眼花,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得到零星的几块石头。

    那些石头虽看起来只有蚂蚁般大小,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石头或许不小于一座山包。

    纸人是将瀑布打开了一些,但也是勉强能过,稍有差池沾染到瀑布,保证会被这激流冲刷下去,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他估忖着自己的轻功,虽然已斟一流上层之列,但要以轻功跃过还是难如登天。

    但如此,就被这看似宽广的一条道路给阻了?

    李孤行站定而立,心头萌生勇气。

    “他娘的,我可不能被那诸葛玄策给小瞧了!”

    说罢,提起屈膝,运出全部内力纵身跃出。

    眼前又是白光一片,待能看清,身体已经跃到了湖水中央。

    “啊!”

    李孤行惨声大叫,但听“扑通”一声,掉入湖中,变作个落汤鸡。

    那纸人很是无奈,遥遥说着。

    “那只是个障眼法,看起来远,轻轻一跃便可,谁让你使那么大力,蹦出那么远。”

    湖面宽广,波光点点,纸人站在岸边,而李孤行却已跃到了湖水中央。

    李孤行游了起来,伸手将面上的水一抹而净,气得浑身发抖。

    “你他娘的怎不早说?”

    “早说?说什么?你自己笨而已,看不出门道。”

    “你......”

    多说无益,况且他被噎的半死不活,也说不出什么来,当即施展轻功,使出‘蜻蜓点水’的功夫,三两下跑到纸人身侧。

    “走吧,被你戏耍一路,老子认了!”

    纸人无奈,“都说了,是你自己笨,我可没想戏耍你!”

    湖水旁有一亭台,纸人带着李孤行走到亭台之上,穿过一片廊宇,终见到了一间屋子。

    红砖青瓦,看似不怎起眼,但却有种整洁肃穆之感。

    “这就是客房了。”

    李孤行疑惑道:“真的是?”

    他看向那纸人,却哪里还见得到半分身影?这纸人来的奇、去的更奇,凭空而来凭空而走,毫不拖泥带水。

    反正也没别的路可走,李孤行也没得选,只能进入那房屋之中。

    想到之前自己无礼行径被诸葛家那般教训,这一次收敛起傲慢的性子,拘谨起来,先在门外问了声好,随后敲了敲门。

    其实房屋之中大多没人,但那诸葛玄策能掐会算,诸葛家又这般小心眼,天知道他会不会为难自己,这般低眉之态权当给自己买个平安。

    谁料,刚敲完门,门便开了,从里面跳出一只一人高的獒犬,将李孤行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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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武功虽强,但却没有防备,这獒犬扑到他轻而易举。足有半个头大的爪子摁在了他的肩上,令他难以动弹半分。

    他气的只想骂娘,诸多污言秽语正要张口而出,又听一抹熟悉的声音。

    “老李?你可算来了?”

    李孤行定睛一瞧,但见骆大狗正骑在獒犬背上,当即呆愣住。

    “你怎的在这?”

    骆大狗道:“我们从正门进来的啊。”

    他指了指胯下的獒犬,“就是他接我们来的。”

    “......”

    李孤行一阵无语,他发现自从进了诸葛家之后,他无语的次数变得多了,甚至比以往加起来任何时候都要多。

    他在心里将诸葛玄策一顿臭骂,各种污言秽语无所不用其极,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

    他自然不敢骂出声,诸葛玄策何许人,单用一个纸人便将他治的服服帖帖,还哪里敢多嘴半分。

    他很有礼节,站起身来,向那獒犬行了礼,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那獒犬似是知晓他的绯腹,冲着他龇牙咧嘴了一阵。

    还是骆大狗摸着他的头,安慰着他,才令獒犬消气,躲开了身子,让李孤行进了屋。

    屋内,诸葛家老小正在喝茶,而血刀老祖的尸体却不知踪迹。

    “老祖尸身呢?”

    骆大狗道:“方才有两个孩子给抬走了,他们力气真大!”

    “又是纸人?”

    骆大狗听到‘纸人’两字有些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李孤行将他这一路上的坎坷与骆大狗说了,引得他阵阵发笑。

    “老李啊老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诸葛正淡然一笑,“的确符合诸葛老爷的性子,有些时候他实在有些顽皮。”

    李孤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易,好歹有惊无险,更见识了诸葛家的手段,‘三绝顶’之一名不虚传,纵有奇绝武功,也决计被他教训的服服帖帖。

    譬如现在的他,时时刻刻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多说半个字,更不会随意毁坏诸葛家的东西。

    他尴尬的笑了笑,将这件事情揭过,问向骆大狗,“你们从正门进来就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骆大狗摇了摇头,“进来看了会景色就到这房子里来了,说真的,诸葛家可真没什么讲究的,破山烂木的,臭鱼烂虾,连房子也这般破败,不说是诸葛家,我真以为到了丐帮。”

    “不对啊,我方才经历的那些,虽然惊险,但却可说得上美轮美奂,怎的跟你所说完全不同?!”

    骆大狗两手一摊,直言道:“我也不知。”

    诸葛正淡然品茶,瞧了李孤行一眼,漏出慈爱笑容。

    “这是告诉你殊途同归罢了,也象征着你今后的命运,虽然波折坎坷,却总能化险为夷。”

    后半句李孤行不信,前半句他倒是觉得很符合自己,还真是命运多舛。

    会客厅中,诸葛玄策正接待两位人物,但这两人物一个在屏风之后,另一个却在正厅客座。

    屏风内的知晓客座上的,而客座上的却不知屏风后还藏着人。

    客座上的人一脸悍色,腰圆体阔、手脚粗壮,略微一瞧便知其是个无与伦比的力士。

    但区区力士断不能与诸葛玄策这般依身而坐,由此可见,此人武功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

    “诸葛老爷,李孤行那小子还在其次,那个叫林谢的一定要让我带回永夜城!”

153、周诵

    林谢初入江湖,名声不显,也不知永夜城是如何得到的消息,竟要寻他。

    多年前,永夜城被少林武当联合众多门派赶出中原远赴西域,为报此仇苦寻江湖中绝代神功‘洛神剑诀’。

    其实,按照永夜城实力来说,当初并非敌不过诸多门派。

    只是永夜城两大战力周羽和周诵兄妹在大战前夕双双消失,又有冥宫在暗中使了绊子,这才饮恨败北。

    当年永夜城一战还要从孟彪之事说起。

    话说孟彪当时知晓了冥宫,妄图铲除其中一个分舵,纠集武林众多武林好手前去。

    冥宫何等实力,冥宫之人又是何等武功,孟彪带的那些人武功虽好,却也仅仅是中流上层未达一流之列,直至连初出茅庐的李孤行还有所不如。

    以这样卑微的实力去撼动冥宫分舵,自然犹如蚍蜉撼树。

    冥宫只派了一个冥使便将孟彪等人尽数剿灭。

    若非孟彪苦苦哀求,甘心做冥宫的走狗,连他也不得幸免。

    为了给孟彪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为了隐匿住冥宫的消息,湿婆将这一切栽赃到了永夜城的身上。

    孟彪人称‘丐帮孟尝’,正道武林中风头一时无两,与各门各派都相互交好。

    他回去装的痛心愤恨,将自己一行被全灭的脏水尽数算到了永夜城的头上,加之他带去的江湖好手也都是各名门正派的世家弟子,如此一来永夜城变成了江湖共敌。

    血与泪的交融之下,武林正道同仇敌忾,联合起来进攻永夜城。

    永夜城虽只是一门一派,但盘踞中原地区多年,底蕴极其深厚,武功也要比寻常要强,加之门下弟子奋起反抗,打了半个月还未将永夜城给攻下来。

    看着死伤越来越多的弟子,少林唯恐正道武林一蹶不振,竟将当世少林第一武道高僧,联合武当掌门一起趁夜杀进了永夜城。

    当时周羽被湿婆牵制,而周诵身怀六甲被林枫带出。

    缺了这两大战力,永夜城主纵然武功超群也抵不过少林武当联手,大战一日夜后,内力耗尽而亡。

    永夜城群龙无首,便如一盘散沙,武林正道再攻,这才轰开了永夜城的大门。

    当时若得周羽、周诵一人再此,永夜城断不可能败北。

    孟彪心知斩草除根的道理,更想为自己积累偌大名声,于是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周诵身上。

    林枫身为正道众人却跟魔教妖女纠集在了一起,令正道众人所不耻。

    好在他还有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将孟彪之事早早透露给他,于是便带着周诵前去枫叶寺寻求永觉大师的帮助,希望能念在往日情分上,留周诵一命。

    他们已经行到山脚下,就在即将安全的时候,孟彪带人追了上来。

    孟彪道:“妖女,哪里逃!!”

    周诵痛的不行,浑身冒出冷汗,哪里还能回他半句?

    林枫望着这么多江湖同道,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孟长老,咱们交情不错,内子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何苦这样逼迫,还求你跟我们一条生路。”

    一同前来追杀之人看到林枫这副可怜的模样,都心软了下来,眼睛齐齐望着孟彪,希望他能放了这苦命的一家三口。

    然而孟彪却哪里是能动恻隐之心的人?

    他为了成就自己的声望,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就将自己的良心为了狗。

    为了杀的正大光明,他早就想好了托词。

    “林枫老弟,这孩子不能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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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女也不能留。念在咱们往日有几分情分,这次我姑且放了你,你且上山去吧!”

    林枫跪地一头,掷地有声。

    “孟长老,孟大哥,你杀了我吧,留他们母女一命!”

    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往林枫跟孟彪称兄道弟,好似亲兄弟般,眼见林枫这般苦求与他,换做旁人或许便心软了。

    旁人也劝阻道:“孟大哥,咱们这般欺负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恐失江湖道义,还是放他们一马吧!”

    其实孟彪也有一阵恍惚,但转瞬便被争取名望的心给取代,一点点狠了下来。

    “说什么鬼话,斩草除根,你们尽永夜城屠戮的时候何其畅快,这一笔笔的血债都记在了那妖女的心里。这妖女武功奇绝,你不杀他,明日他便来杀你!”

    孟彪缓了言语,“林枫本是咱们正道中人,被他妖女施了妖法,这才死心塌地的对他,咱们杀了那妖女也是为了救自家弟兄!”

    他这般一说似乎很有道理。

    这里面明白人不在少数,清楚孟彪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出手找些借口。

    他这借口找的也漂亮,将责任一推四五六,可真要对着即将临盆的孕妇下死手,这些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孟彪瞧了他们几人一眼,幽幽叹了气,亮出手中刀来,面目逐渐变的扭曲。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诸位不肯,我孟某先行!”

    那明晃晃的长刀一亮,同令几人心头一紧。

    林枫见他抽出刀来,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也摆开架势。

    “孟彪,你我兄弟一场,你竟如此对我!来吧,今日便同你拼个你死我活!”

    林枫武功不弱,‘金刚不坏神功’得了真传,那时孟彪只学了‘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一掌,斗了不到十个回合,弃刀出掌,这才堪堪敌过。

    又斗了二十余个回合,逐渐落入下风。

    “兄弟们!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这里是枫叶寺!”

    他抵受不住,用力嘶吼。

    这几人思索一阵,箭已离弦,他们哪里逃的掉?

    孟彪已经动起了手,他们几个也洗脱不了干系,横竖都是一刀,倒不如遂了孟彪言语。

    这般一想,几人围了上去,跟林枫动起手来!

    “轰隆隆。”

    天降闷雷,将这副惨烈景象烘托的更为凄凉。

    雨、缓缓落下,濛濛细雨逐渐变大,如同滚珠般砸下。

    周诵疼痛难忍,一面是生产带来巨大的痛苦、一面是心爱之人被人围攻死在顷刻,悲愤交加之下令这孩子怎也出不来。

    忽而一道雷霆劈下,落在孟彪身侧,将他打的一个激灵。

    但见一个老和尚怒目圆睁,站在他的面前。

    “阿弥陀佛,孟施主在我山脚下做什么?!”

    永觉大师声音虽小,却势若雷霆,将几人吓了一跳。

    众人皆不敢应答,怯生生的眼神看向孟彪。

    那孟彪也不愧是个不要脸的角色,先对永觉大师行了一礼。

    “丐帮晚辈孟彪问永觉大师好,此番前来乃是为了除恶务尽,将永夜城妖女周诵剿灭,”

    他又看了一眼林枫。

    “林枫乃是大师徒儿,受妖女蛊惑,此事自跟他没甚干系,我等匡扶正义,惩恶扬善,枫叶寺素被武林正道敬仰,想来永觉大师不会为难小子吧!”

    “阿弥陀佛。”

    永觉大师诵了一声佛号,平复自己心绪,旋即做了个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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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势。

    “不送!”

    这句话掷地有声,不多废话,便有一个和尚自他身后闪出,搀扶这林枫。

    而他则脱下袈裟,隔着身体以两指轻托周诵,转身回山。

    孟彪见这一幕,极其识趣的笑了笑,回敬了一个佛礼。

    “不送,永觉大师。”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刚迈上两个台阶,忽而停住。

    孟彪却大喊一声,“四散逃啊!”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但见他跑的极快,也各使生平绝学四散逃了。

    林枫呆住,双眼盯着周诵,口中喃喃。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缘法,周施主命该如此!”

    “不!!!”

    林枫气血翻涌,口喷鲜血。

    周诵失去了生命体征,死在了永觉大师的袈裟里。

    此刻雨下的更大了,暴雨如烟,将整座山淹没。

    忽而一声骤雷,劈的地动山摇。

    也就在落雷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叫破了两人的耳朵。

    也便是这婴儿,令林枫和永觉大师同时找到生的希望。

    永觉大师将这婴儿收养在寺里,恐永夜城找回也恐寺中其他人加害,故而将他圈在那一处竹林草屋之中。

    多少年来,林谢久居于此,江湖中人不知其底细,也就随李孤行下山这些时日,逐渐露了名头被永夜城得到了消息。

    永夜城周羽刻苦修行,加之天赋异禀,已经成了天下‘三绝顶’之一。只是永夜城自那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后继无人,恐周羽百年之后再无人接掌,这才想要寻回周诵的儿子,林谢。

    来人乃是永夜城派出的使者,乃永夜城四大护法之一有白山老猿之称的袁天正。

    他知林谢会随李孤行来到诸葛家,这才在诸葛家等候。

    只怕林谢不肯同他回永夜城,这才求诸葛玄策,求他助一臂之力。

    想来,以诸葛家的智谋,要劝林谢回永夜城,应是不难。

    但诸葛玄策又哪能干预别人的事,若不是他早年欠了袁天正的人情,又哪里敢请袁天正进门。

    诸葛玄策推脱道:“天下间皆知,你永夜城觊觎李孤行的‘洛神剑诀’,保不齐你用林谢之事做幌子。”

    换做旁人用这语气跟袁天正说话,早就被他‘通背拳’打的洞穿。

    但袁天正不仅没有动手,反而沉住气、陪着笑。

    一来诸葛玄策实力太强,自己出手乃是寻死。

    二来他所求之事务必完成,寄人篱下之时又哪里还能耍威风?

    他将胸脯拍的山响,“诸葛老爷,你不信旁人难道不信我?”

    诸葛玄策捏指算算,喝道:“不必多说!顾念旧情,请去东首客房休息!”

    袁天正见他如此决绝,面色瞬时阴沉,含话半晌也说不出半个字,忍着气向他拱了拱手,踏步出屋。

    待他走后,泥菩萨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拍着诸葛玄策的肩膀道:“诸葛老弟,你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为何这般生气?”

    诸葛玄策道:“既是真的,也不能迫他人之不愿,一切自有林谢自己做主。”

    “所以你没让他和慕容家的小女进来?”

    “嗯,未免麻烦。”

    他瞧了瞧泥菩萨,见他眉头阴霾扫清一空,当即喜道:“你都算出来了?”

    泥菩萨道:“虽未全算出来,却是个极好的兆头!”

154、真命天龙

    诸葛玄策将泥菩萨请来定是有极大缘由,且这缘由能令他放下手中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孪生弟弟血刀老祖诸葛玄观的尸体回到诸葛家也比及不上。

    他们诸葛家自武侯之后历经千年,唯一的夙愿便是得遇明主,做个忠臣良相,完成王霸之业。

    只是千年来,诸葛家代代自持,或没看清天下大势,或遇人不淑不得重用,故而这愿望一直没有完成。

    诸葛玄策将泥菩萨请来便是想让他用自己鬼神一般算命的手段来算出真龙天命。

    他自己也精通命理之术,已看出‘荧惑守心’之相,不出多时真龙命脉便要震荡,到时江山剧震,社稷将倾,便是自己舍这草庐出山的好时机!

    相信凭借自己的武功和智谋,匡扶明主统一天下不是难事。

    但他所懂的毕竟有限,真龙天命一卦,究天人之际,实不是他所能算出来的。

    纵使他常常被人看做半个神仙,但与命理之术来说,还是要比泥菩萨逊色许多。

    泥菩萨蛰居江湖,久不露面,谁也不知他在何处,若不是李孤行等大闹丐帮君山总舵,漏出了泥菩萨的踪迹,他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此人。

    他不辞辛劳,亲自从千里迢迢之外将泥菩萨从丐帮请来,只为让泥菩萨帮自己出这一卦。

    泥菩萨也不愧为当时神人,只是这真龙天命非人力所探,他一时半刻也只算出个大概。

    但这大概却是个极好的兆头,令诸葛玄策好不癫狂!

    他赶忙躬身行礼,极尽谦虚之态,“恩公在上,请受诸葛小子一拜!”

    天下三绝顶,地位何等尊崇,可他却没有丝毫架子,身子弯成了直角,向泥菩萨拜去。

    泥菩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双手负在背后踱步开去。

    “但此事成与不成我还未算出,虽有好兆头,但那卦象实在扑朔迷离,连我也看不太清。将来还会横生什么枝节亦未可知?不过......”

    他伸出双手将诸葛玄策扶起,两眼直盯他的眼睛。

    “不过什么?还请直言?”

    “不过祸福相依,如此一来定有大的波折,或许生灵涂炭、或许国破家亡。诸葛老爷这般人杰,何不考取功名,想来以你的才干,国之柱石非你莫属!”

    诸葛玄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啊!”

    泥菩萨的话他何尝没有想过,但说到底还是时运不济。

    他祖父曾在陈友谅手下为官,那陈友谅虽是一代枭雄却也有豺狼之心,虎豹之威,只能成就一番霸业不能成为一代明主。

    况且陈友谅刚愎自用,其祖父并不受重用。

    而朱元璋那则有一个不下于他先祖之能的刘伯温。

    常言道一身不容二虎,况且刘伯温之能处处压自己一头,只能放弃。

    他父亲乃是一个专注正统之人,明知朱允炆命运动荡,偏要逆天而行,逆势而为。

    后来燕王朱棣造反,发动靖难之役,他父亲也身死报国,身首异处。

    而到了诸葛玄策这里,吸取了他父亲和祖父的教训,这才一直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飞冲天的机会。

    所以他盯上了李孤行,这个泥菩萨口中拥有真龙天命之人!

    至于为何李孤行有真龙天命,泥菩萨没说,也不可说,只道天道渺渺、芸芸众生自有定数。

    几十年前,谁也想象不到一个放牛的娃子、要饭的乞丐、敲钟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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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会成为这大明朝的开国皇帝。

    那李孤行虽然命运动荡,未尝不是将来平定天下之人。

    泥菩萨看他神情由黯淡变得火热,出言提醒,“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一切因缘际会,还请诸葛老爷看淡才是。”

    诸葛玄策一愣,反复念叨这几句话。

    “千年等待,难道还不足以逆天改命吗?”

    泥菩萨摇摇头,“依我看,难!”

    诸葛玄策冷眸瞪着他,沉声道:“难在何处?”

    “李孤行势单力薄,无兵无钱,更无半点大志,就算有真龙天命,未必会化为九天之龙!”

    诸葛玄策听后沉默,莫非这一次上天又跟他开了一次玩笑?好不容易遇到这种天命之人,却偏偏是个胸无大志的庸碌之辈,这样的人他又怎能甘心辅佐。

    有道是扶不起的阿斗,诸葛武侯天纵奇才,也难挡这碌碌无为之辈拖后腿,难道他诸葛玄策也如武侯一般?

    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垂头丧气。

    他已经不年轻了,哪里还有时间再等?

    若上天给再给他五十年,或许还能遇到个黄图霸业之辈,可如今......

    泥菩萨道:“诸葛老爷不必这般丧气,中原不行还有瓦剌、鞑靼等部族,甚至后金部落也在崛起。”

    “哼!”

    诸葛玄策冷哼一声,气势陡起,瞬间房屋之内狂风呼啸,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势如山海一般向泥菩萨压来。

    这样的威势便是那白山老猿,袁天正也定然骇的屈膝跪下,可这泥菩萨却动也未动,直如清风拂面。

    他笑了笑道:“诸葛老爷何故发这么大火气?”

    诸葛玄策瞪着他,嘴唇已被气的颤抖!

    “身为汉人,深受孔孟教诲,哪能做那卖国求荣的事?纵使断送我诸葛家千年夙愿也决不做异族走狗!”

    泥菩萨有些悻悻,“就怕诸葛老爷顾忌太多最终成了黄粱一梦,我粗略算了算,那后金女真人在百多年后或可取得中原龙脉,你若诚心辅佐,定能得偿所愿!”

    “嘭!”

    但听一声脆响,一张实木桌子化成粉末。

    那桌子距离两人尚有五步之遥,诸葛玄策劲力刚猛,竟能隔空震碎,足见其武功霸道绝伦!

    泥菩萨又劝道:“既然诸葛老爷如此志气,为何还做着千年来的春秋大梦?活在当下岂不更好?”

    诸葛玄策何尝不想,可他诸葛家世世代代便是完成武侯遗志,他此生目的亦是如此,又如何能背弃祖宗?

    “既如此,诸葛老爷当我没说!”

    泥菩萨转身出了屋,径自走向客房。

    有些事虽是天注定,但他仍相信人定胜天!

    诸葛玄策全没注意泥菩萨已经除了屋,他还徜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他低头沉思良久,逐渐展开了眉头,心中做起了算计。

    李孤行要没争夺天下的心思他便给他这个心思,李孤行若没这个实力他便给他这个实力。

    粮草、兵马、武器......只要他诸葛玄策愿意,这些统统都不是问题。

    “若真如此,看来我还需从长计议,先将永夜城拉拢到手!”

    李孤行同骆大狗和诸葛家老小玩闹,一时间倒是将林谢和慕容渊两人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猛然想起来,倒觉得有些亏欠。

    “也不知诸葛玄策怎想的,竟不让他们两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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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更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他本没必要烦恼这些,只是闲来无事想到了许多。

    这一路之上处处受两人照顾与恩惠,自己却没给他们什么。

    尤其是林谢,明面上虽是他答应永觉大师护他一生周全,可实际上自己却一直麻烦着他,给他带来不少烦恼。

    尤其在丐帮君山总舵之中,林谢为了护佑自己,更是将‘龙鳞宝典’的功夫用到了极致,以至于走火入魔。

    他虽好的极快,但情形却是极险,若失了心智,自己便是百思也难赎。

    一时之间,思绪纷乱,又想起了血刀老祖的事。

    他亏欠血刀老祖跟孙三败两人更多,可以说这两条性命都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为他们所做的很少。

    纵使是将自己这条性命送给他们也还不起。

    “若是当初能够答应他就好了。”

    他默然叹息一声,抒发心中愤懑,想起当时血刀老祖要自己拜师,被自己拒绝,现下想来心中不免郁郁。

    骆大狗瞧着他,也随着他心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这般安静的陪着,也许只有这样陪伴,对李孤行而言才是最好的。

    正当两人思绪纷飞之时,那纸人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家主有请,还请两位随我一路。”

    李孤行看了诸葛家老小一眼,问道:“他们两个呢?”

    纸人道:“两位本就是我族人,今后在我内门生活便可。”

    李孤行一躬到地,感激万分,“多谢!”

    两人随着纸人走着,这一次再也没有杂乱景象,所到之处跟普通农家无有不同,处处透露着朴实,连一处透露富贵之地也没有。

    “这便是你们诸葛家本来面貌?”

    纸人道:“诸葛家四散各地,但本家便在这里!”

    这‘四散各地’四个字很难理解,但结合方才的境遇,李孤行却清楚了他饱含的真正意思。

    诸葛家不是不显富贵,而他的富贵却不是乡野豪绅或巨贾商人那种琳琅满目、富贵逼人

    诸葛家有术法,或许是那种一日千里的传送术法。

    大千世界,绝代美景数不胜数,有这样的阵法,随手布置一个,想去看时便瞬息而至,比皇帝老子还逍遥。

    他现在越发的佩服起诸葛玄策来,不仅手段通玄,连品味也是这般高洁,生人如此闲云野鹤,也不枉此生。

    便是这样的人,竟还能安居在这样破败之地,更见其品性非同凡响。

    “之前多有得罪,诸葛老爷不会在意吧。”

    纸人道:“诸葛老爷不留隔夜仇,他若报仇当时便报了,若不报仇,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寻你麻烦。”

    李孤行心中稍定,随那纸人又行了一会儿,忽见一个穿着破烂的老者从房屋之中走了出来,一见他便迎了上去。

    此人李孤行认得,正是君山总舵之中,同他义兄方定风一同要饭的那个老头,泥菩萨。

    “你怎的在这?!”

    泥菩萨道:“我在这等你啊,等你好久了。”

    “等我?为什么等我?”

    “受人之托、且想再瞧瞧你,这些时日有长进没。”

    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泥菩萨同他义兄方定风关系匪浅,自先多了一分好感,且看他样子应不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倒更容易与他亲近,故而心中不设防备。

    “我啊,长进了不少,要不给你瞧瞧?”

155、毁长剑

    初入诸葛家,李孤行跌跌撞撞遇到了不少麻烦,但这些麻烦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最多算是诸葛玄策小心眼之下的恶趣味,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放在心上的。

    泥菩萨笑了笑,面容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似乎罩了一层迷雾让人观之不清,也正是这样的神情令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压抑之感。

    这人看似平凡,乍看之下便于寻常丐帮污衣派的弟子无异,而实际上他却是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人。

    连李孤行这等在北镇抚司任职之人也只是粗略听过泥菩萨的几件传闻。

    他一手占卜算命的本事天下无双无出其右,也正因这一手几乎逆天的本领令他将江湖之中备受推崇。

    他总说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久而久之,江湖中人便将他的名字给忘了,转而以‘泥菩萨’代称,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巨贾豪绅,谁人见了都得叫一句‘菩萨’。

    他有这般大的名头,但却从未听说过他会武功,更没有与人动过手的传闻,也未曾听说过他有何等譬如暗器一类的偷袭手段。

    他要让自己露两手,也不知他能否看懂里面的门道。

    毕竟以李孤行现在的修为来说,在他的认知之中,天下前十虽然勉强,但前五十之列应属当之无愧。

    这样的武功,在一个外行面前展露,确实有些对牛弹琴了。

    但李孤行看他面上神情严肃,似乎并没有作假,看来是真的像看看自己进步多少。

    李孤行道:“既然您老人家要看小子长进,那小子就真露一手了?”

    泥菩萨向后略微退了退,“想当初在丐帮君山见识过少侠风采,一赌难忘,今日再见少侠,怎可不再仰慕一番?少侠尽可施展,我看看便是!”

    泥菩萨没了当初那疯疯癫癫、下里巴人的模样,反倒多了许多江湖高人的风采,令李孤行心中生出别样的感觉,竟有些怯生生了起来。

    “那我便献丑了!”

    他打了一套拳法,钢筋铁骨、虎虎生威,所过之处定能碎石裂碑,乃是极富门道的外家功夫。

    为显威力,刺出一拳,擦树而过。

    那树木不小,一人合抱粗细,却在他拳风之下擦去了皮肉,树边多了半个一拳大小的透明窟窿。

    李孤行收回拳势,舒缓呼吸。

    “这一套拳法怎样?有精进吧!”

    泥菩萨神情未变,似乎还有些冷漠。

    “这套拳法源自于‘太祖长拳’乃是边军的功夫,李少侠是怕我不懂武功,故意用些显示刚猛的功夫让老夫开开眼?”

    这一句倒是说着了,李孤行确实是这般想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笑道:“一个人施展总捉襟见肘,还请见谅。”

    “不妨事,尽且施展开来!”

    看来泥菩萨武功或许不行,眼光却极为毒辣,自己不能再蒙他,得拿出些真功夫来。

    但见一掌自肋下斜拍而出,看似缓慢,实则飞快。

    他出掌越来越快,越发迅捷,几个呼吸后,单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直至变得无穷无尽,仿有千万掌同时打来。

    掌风看似轻柔,实则刚柔并济,内含刚猛,所用的正是昆仑派的‘百花掌’。

    这一套‘百花掌’李孤行使了十多种变化,打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收势。

    “怎样?能看出我武功进境与否?”

    泥菩萨摇了摇头,不甚满意。

    “这也不是你看家本领,进步进境又能如何?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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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北镇抚司中唯一用剑之人,将你看家的剑法使出来给我瞧瞧。”

    “这......”

    李孤行初入江湖,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靠着‘洛神剑决’和‘仙决无量’的剑法创下名声。

    那时的他是个井底之蛙,时常沾沾自喜,自闯荡江湖以来,才知自己以往眼高于顶,只道自己当年年少无知。

    用剑一道博大精深,自己虽专于剑道却再也不敢妄自尊大。

    “小子剑法粗浅的很,虽有进境却未必能入您老人家眼。”

    泥菩萨却道:“李少侠不必谦虚,那‘仙决无量’实是天下间第一等神奇之剑。少侠能将此等剑法学全部,当今天下可摸一流上层门径,这等武功放眼天下不足百人,还请少侠让老夫掌掌眼。”

    李孤行羞涩了起来,面色红润。

    泥菩萨见多识广,他说自己已经能够摸到一流上层门径,自己差不多便是这个水平,虽跟他自忖的要弱了一些,但却是自己实打实的武功。

    “那晚辈练练?”

    泥菩萨爽朗道:“练练!”

    说罢,两指并剑,一抹剑气如雷霆版应运而生,一招剑法忽而使将出来,犹如惊天霹雳。

    一套行云流水的‘仙决无量’被他施展完毕,犹如石破天惊、骇天泣鬼。

    打完之后,李孤行收了剑势。

    他对这一套剑法极有自信,更觉自己练的漂亮,眉头斜飞,便即问道:“如何?”

    泥菩萨虽然面色缓和许多,但他仍旧在摇头。

    “差了差了,差了一些意思。”

    “这......”

    这‘仙决无量’的剑法博大精深,他剑招虽然用的极其熟练,但心法却未练几天,两者相互配合仍无法通达自如也是无奈。

    泥菩萨说自己差了一些意思亦是如此意思,当即抱拳行礼,“可能晚辈进境还不太多。”

    “恩!”泥菩萨点了点头。

    “你剑心已失,手中没有神兵利刃,自然施展不出这‘仙决无量’的威力。依老夫看,你当初在北镇抚司做锦衣卫小旗官时剑法虽然不伦不类,但纯以威力而论,却不弱于现在。”

    这话说到了李孤行心坎里,回想往事他只剩无奈苦笑。

    一个剑客没有剑心,一个剑客手中无剑,这都是致命的弱点。

    也难怪他虽觉得自己厉害,可威力却不显露。

    毕竟他未达到无剑胜有剑之境,毕竟他不能做到草木竹石俯拾为剑。

    泥菩萨又缓言道:“但在武学修为上,你已比之前强了许多。或许,你需要一个对手。”

    “对手??”

    泥菩萨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骆大狗。

    骆大狗一直没说话,心中充满了好奇,没来由的,这看似肮脏乞丐的算卦先生为何要见识李孤行的武功。

    泥菩萨道:“小朋友,你说他是不是需要一个对手?”

    骆大狗道:“对手倒不用,他有的是仇人,将行踪放到江湖上,定会引来追杀!”

    此话一出,泥菩萨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又笑的蹲到了地上。

    “最言不由衷的便是你,你这娃子,坏滴很,坏滴很!”

    骆大狗怕他多说,这江湖老神棍有两把刷子,嘴上又没个把门的,怕他将自己秘密漏出来,赶紧跑过去将他嘴堵上。

    “你看出什么都吞肚子里,否则别看我年纪小,要弄死你有的是办法!”

    泥菩萨又笑了,笑的躺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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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放心。”

    他看向李孤行,“你确实需要一个对手,这样才能看出你的武功,这样吧,老夫来活动活动筋骨。”

    “你?!”

    李孤行和骆大狗两人同时惊讶,实不知这乞丐竟然还会武功。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泥菩萨能有两把刷子。

    “来吧,用上你的剑法,让老夫见识见识!”

    李孤行恭敬一礼,“那便请了!”

    说罢剑势又起,他不知泥菩萨武功高低,怕无意之间伤了泥菩萨,故而这一剑施展出来只用剑招并未动用心法。

    泥菩萨瞧了出来,却不动声色,一个闪身径直攻去。

    李孤行呆愣住,他怎也想不到泥菩萨身法又快又诡,自己一剑还未刺出,他便已经欺身而进。

    泥菩萨道:“认真点,不必留手!”

    李孤行觉得自己额头冰凉,伸手一摸,一道泥点贴在额头之上,分外湿润。

    再见泥菩萨吐了口唾沫挂在指头上,在身上搓了搓灰,将他搓成个球。

    “再留手我就将这东西塞你嘴里!”

    “呕!”李孤行一阵恶心,看了看手中泥土,顿觉一股臭气迎面袭来,熏得自己头疼欲咧。

    这东西若真塞到自己嘴里,岂不将隔夜的饭给呕出来?

    但泥菩萨这一招也显示出他有无上的武功,自己断没有留手的必要。

    “再来!”

    这一剑,李孤行用上了内力,‘仙决无量’剑招陡变,变得极为刚猛,一剑刺出,震人心魄。

    泥菩萨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依旧但指伸出,向他最烈的剑势处一点。

    “碰”。

    但听裂空之声甚剧,李孤行被泥菩萨一指震飞,倒退十步!

    这一招他输的心服口服,没有半点怨尤,心中对泥菩萨大起崇敬之意。

    “我败了!”

    泥菩萨道:“年轻人有你这样的实力实属难得,你将最厉害的一剑用出,咱们再试试!”

    李孤行不解其意,不明白泥菩萨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这一生出了算命之外从未与人交手,此刻虽在诸葛家,但未免不会在江湖之中传出消息。

    恐怕今后,江湖之中又多了一个武功绝艳的老者。

    他隐藏这么多年定有不可告人的理由,而今日泄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绝不会是想看看自己精进多少这般简单。

    泥菩萨是被诸葛玄策请来的,或许他再替诸葛玄策试探自己。

    如此一想,心中倒是豁然开朗了起来,泥菩萨是别人的手中刀,为了试探自己的手中刀。

    既要同诸葛玄策求取‘阴阳紫金阙’,那定然需要经过诸葛家的考验,既如此,便要施展自己绝代神功!

    想到此节,李孤行再也不隐藏,心中体悟那‘一剑逍遥’的意境,剑招随心而动,惊天一剑刺了出来。

    这一剑他用出了胖阿姐在唐家堡之时的五分实力,死亡的气息自剑招之上传来。

    也便是这一剑,令泥菩萨心中多了几分重视。

    他面色稍显得郑重,迎着剑招攻了上去。

    这一剑连李孤行自己也不知如何可破,更没想到有人会迎头攻上。

    怎料,泥菩萨身形虚晃,避开剑招,那一指直像自己腰间点去。

    “他要斩断‘无归’?!!”

    醉翁之意不在酒,泥菩萨的目的便是要毁了李孤行的‘无归剑’!

156、紫金阙

    那凶剑‘无归’乃是李孤行要命之物,在唐家堡地窟之时,历经千难万险所得。

    手持‘无归’不仅可驱动后卿、将臣两大凶尸,更能号令唐家堡地窟之下数以万计的尸潮。

    此等东西他或许不在意,但那赵国四十万被坑杀的英灵嘱托,却是他万不能割舍的。

    泥菩萨要毁去‘无归’又哪里肯让?

    然而,他终究在武功上比不过泥菩萨,不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那根竹节般粗壮的手指点来。

    便在此刻,一股劲风自身前涌动,将他与泥菩萨分开,保住‘无归’。

    再细一瞧,面前多了一个人,正是诸葛玄策。

    他阴沉着面目,冰冷质问道:“你为何要毁人长剑?”

    泥菩萨擦了擦手,笑道:“此等凶剑,可斩蛟龙、可断龙脉,若不毁去,天下永无宁日!”

    诸葛玄策一听,心中窃喜,那‘可斩蛟龙、可断龙脉’八字乃是他毕生所求,更是诸葛家千年来等待的唯一机会。

    他心中逐渐变得癫狂,然而面上却只是神色稍缓。

    “你常说天道渺渺,一切自有定数,怎可逆天而行?”

    泥菩萨不可置否,只是叹了口气。

    “为天下苍生计,逆天又如何?”

    诸葛玄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不同不相与谋,你不想助我,那便请吧!”

    泥菩萨没说什么,转身而走,意味深长的看了诸葛玄策一眼。

    “诸葛老爷,为天下苍生着想!切莫一意孤行!”

    “慢走,不送!!”

    诸葛玄策说的斩钉截铁,言语中饱含着无限的愤怒,这股愤怒分外恐怖,连李孤行听后都不免心头一震。

    待泥菩萨走后,他才缓了面目,低头看向李孤行。

    “这是咱们见得第二面。”

    骆大狗不明所以,李孤行却深知诸葛玄策之神妙,当即行了一礼。

    “是第二面。”

    “请进屋一叙。”

    他在前走着,身形时明时淡,令人感觉一股异样。但这异样不仅不令他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分外的贴心。

    “这应该不是他的一道神识吧。”李孤行心中想着,总也说不出个好歹。

    诸葛玄策给人的感觉太过于虚幻、虚幻到不像存于此世之人,准确点来说,倒不如称他为临凡的神仙。

    面对这样的神妙而又有仇必报之人,他心中自然没有什么旁的想法,束手束脚,恭敬有礼是最好的选择。

    待入了门,诸葛玄策随意指了一处座位,“你们坐。”

    两人坐下,他表现的虽然随和,却令两人心中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浑身透着一股不自在。

    气氛太过诡异又太过压抑,以至于两人难以呼吸。

    就在他们屁股落座的一瞬间,两个纸人凭空出现,上了茶水。

    “诸葛家并非富贵,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

    “嗯......

    李孤行被这压抑的氛围打断了思绪,不知如何应对,简略回应了一句。

    他口齿伶俐至极,鲜少遇到对手,可在诸葛玄策的威压之下,竟连话都不敢说,更想不到何等攀谈的词语。

    骆大狗亦是如此,他素来天不怕,就算孤身在福威镖局之中,面对二祖师那等凶煞变态之人也未曾退却过,更用匕首结果了他的性命。

    可如此大胆,在诸葛玄策面前,竟连一点智计也想不出来,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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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李孤行,想要他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默。

    可李孤行也跟他是一般心思,却哪里有半分胆量。

    况且诸葛玄策背对着他们,眼睛注视着墙壁,似乎在思索,这让李孤行更加不敢打扰。

    他四下瞧了瞧,但见诸葛家陈设简陋,甚是有些破败,桌椅茶具不知用了多少代,且都非名匠之手,就算传递万世也不值几个钱。

    这样陋室的主人却有着这般大的能耐,倒是让李孤行理解了那句话,‘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三人沉默了许久,李孤行正想借着这间屋子的布置同诸葛玄策搭话,却听诸葛玄策率先开口道:“李少侠可嫌弃我这寒舍简陋?”

    一句话,问到了李孤行的心坎里,将他心中所想完封不动的问出,着实令他惊了一惊。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这种破败的房屋跟你的身份不配!”

    诸葛玄策严肃道:“你这算是在恭维我?”

    “恩......嗯!!”

    诸葛玄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似乎已经生气了。

    “诸葛家人的脾气都这么古怪吗?”

    李孤行扪心自问,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若是刚进诸葛家门的时候自己表现的过于狂妄,得罪了诸葛玄策,他这般反应倒是情有可原。

    可自己这般小心谨慎,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依旧被这般对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哪里知晓诸葛玄策的心思,在诸葛玄策的眼里,他是自己未来的主公,哪有主公对属下这般毕恭毕敬的道理,所以李孤行表现的越是谨慎拘谨,他心中越是不满,甚至生出一股邪火。

    又过了许久,李孤行按捺不住,直起了身,双手微一抱拳,满面的不悦。

    “既然诸葛老爷今日心情不好,便也不用你下逐客令了,我自己走便是!”

    骆大狗见他动作,一跃起身,也站了起来。

    这里对他们来说气氛太过于压抑,在这里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就跟坐牢一样,时时刻刻守着看犯人的牢头。

    李孤行见他未曾说话,牵着骆大狗的手转身出屋。

    却没想两人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又回到了凳子上,好似动也未曾动过。

    李孤行颇没好气的质问道:“诸葛玄策,你这是几个意思?”

    他这般语气倒是对了诸葛玄策的脾气,心中纵使开心,语气却更加生硬。

    “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

    李孤行嗤笑一声,“莫非你想将我们两个软禁起来?你诸葛玄策虽然厉害,我未必会真怕了你!”

    “哦,是吗?”

    诸葛玄策转过身来,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本就生的极其英俊,此番带了些许笑容,更衬得他的容貌天下无双。

    年过半百,容颜天下无双之人本就令人难以置信,但诸葛玄策就是有这般大的魅力,在那一刻李孤行的心中也确实是这般想的。

    李孤行挺起胸膛,问道:“那你这是何意?脚在我们腿上,莫非不让走不成?”

    诸葛玄策淡然笑着,“‘阴阳紫金阙’,是你想要之物吧。”

    “嗡......”

    李孤行只觉脑中一片轰鸣,脾气瞬间软了下来。

    这正是能要他命的东西,‘阴阳紫金阙’救治赵无钱的一味珍宝,也正是向诸葛家求这东西,他才这般忍着脾气,否则诸葛玄策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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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虽巨,他脾气来了也不惯着。

    他试探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诸葛玄策道:“你知道‘阴阳紫金阙’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吗?”

    李孤行摇头,听这名字似乎是一间奇大的建筑,但这建筑又怎会成为救命的东西,更不知如何去入药,所以他时常在想,这东西就算诸葛玄策要给,自己又如何带的走。

    方才被诸葛玄策这般问起,倒是给他提了个醒,或许这诸葛家的‘阴阳紫金阙’乃是跟神话之中的‘玲珑宝塔’一般的珍奇之物。

    未等李孤行开口,诸葛玄策解开了谜底,“你想的不错,确确实实跟那种东西很像,只不过那种东西是虚幻的,而我这‘阴阳紫金阙’确实实在的。”

    说话间,他从自己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像是个房屋,屋宇错落,井然有序,其中五内俱全,水井、桌椅、房屋,甚至连排水的水渠也一应俱全。

    便是真有足够小的人,当即便能住进去。

    李孤行和骆大狗同时噤声,惊叹的连呼吸都已经忘却。

    回想之前经历,李孤行心中惊讶更甚。

    方才他以为诸葛家有转移的阵法,可将人送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截取世间各种瑰丽美景做自己房屋一角。

    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想的差了。

    有这‘阴阳紫金阙’在手,或许那些景物便是这‘阴阳紫金阙’中的景色。

    “这里,是不是能住人!”

    诸葛玄策没有说话,单是点了点头。

    李孤行又问道:“那我方才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莫非就在这‘阴阳紫金阙’中?”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似乎已经认了下来。

    “竟是这般?!!”

    李孤行已经不能形容现在惊讶的心情,甚至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骆大狗听了他的奇遇,又听两人这般对话,心中也想明白了这‘阴阳紫金阙’是何等神妙之物,也同李孤行一般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李孤行缓和惊讶的心情,强定心神,挪动脚步凑近了看去,不自觉的伸手抚摸。

    “这样的宝物,诸葛家又是如何得到的?”

    诸葛玄策依旧不说话,这是他们诸葛家的秘密,自不会令旁人知晓。

    李孤行很有眼力,见他不说话便不再追问,问了旁的问题。

    “那这‘阴阳紫金阙’又如何治伤呢?”

    他本以为这一次诸葛玄策仍旧缄默,却没想他竟开了口。

    “你心思我清楚的很,你来诸葛家便是想求我将这‘阴阳紫金阙’借给你,给你兄弟赵无钱治伤。”

    李孤行也不隐瞒,当即跪了下来,向诸葛玄策磕了个响头。

    “实不相瞒,我虽然存了这个心思,也确实存了用血刀老祖的尸身和诸葛家那外门一对老小作为换取此物的筹码。但你就算不将这东西给我,我也会将他们送到诸葛家!”

    他说的是心里话,与人为善从不求取回报,但若能获取某些回报,又有谁不愿意。

    况且他欠血刀老祖一条命,将他送回来乃是自己心之所趋。

    这些事情诸葛玄策早就算到,也知道他没说谎。

    只是他心目中的主公许多多谢狡黠,而李孤行太实在,实在的像一个迂腐之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

    “我若不将这东西借给你,你该如何?我若将这东西借给你不交你如何使用,你又当如何?”

157、相赠重宝

    这两个问题令李孤行好不惆怅,说白了,他很怕诸葛玄策将‘紫金阙’的用法隐藏。

    白萧真人虽然厉害,但诸葛玄策也不见得弱了,两人同是武林‘三绝顶’之一,‘阴阳紫金阙’这般宝物,白萧真人不会使也属正常。

    他用眼角偷偷瞄了瞄诸葛玄策,一抹压抑又涌心头,诸多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只化成了一句话。

    “诸葛老爷需要我做什么?就算将这条命给你也无妨,还请将‘阴阳紫金阙’借给我。”

    诸葛玄策心头一紧,多年来的夙愿近乎呼之欲出。

    然而,他忍住了,生生忍住,没露半点口风,面上更没有任何波澜,一切都如水一般平静。

    凡事欲速则不达,他要让李孤行有争夺天下之心、匡扶天下之志,天时地利人和,一点也不能出差错。

    天下承平已久,自己虽算出江山社稷不稳,但又有几人会信。

    只有真到了那一天,也只有慢慢的潜移默化,才能将李孤行送上这争夺天下的道路上。

    他掐指算了算,缓言道:“这些本是我诸葛家的秘密,你虽与我不甚投缘,但我却想告诉你!”

    李孤行一惊,愣在当场。

    他原本以为自己借这‘阴阳紫金阙’希望渺茫,就算霍上性命诸葛玄策也未必看得上眼,但他此番话语又生生将他从地狱里拽到了天堂。

    人生变幻太过玄妙,一时地下一时天上,这等心情他又岂能不乱?

    “你当真肯将那东西借给我,并告诉我使用方法?”

    诸葛玄策道:“我说过的话岂是虚言!”

    李孤行踌躇道:“你这是为什么?咱们之间没甚恩情,就算是血刀老祖和那诸葛家一老一小,也值不起这偌大的恩德。”

    诸葛玄策走到李孤行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犹如触电,令李孤行浑身颤抖了一下。

    “这天下间所有的事都抵不过‘我愿意’三个字,这般做我高兴,所以就这般做了。”

    “......”

    诸葛家的人都这么随性吗?

    李孤行不敢问,但他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所来一切都犹如梦幻泡影一般,着实令人难以琢磨。

    他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兴奋的不能自持。

    骆大狗也如他一般,愣在当场,嘴巴长的能塞进一个拳头,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于容易,容易到令人难以置信。

    但骆大狗毕竟与李孤行不同,都说关心则乱,他跟赵无钱关系不能说不好,却终究不及李孤行,尽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保持了少许的冷静。

    “诸葛老爷还是说说条件吧,否则我们心中不安,总觉得你说的这些跟闹着玩似的。”

    “哦?”

    诸葛玄策笑了,笑的很淡,却比方才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更加迷人。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般大胆的孩子,难道还有什么比‘我愿意’三个字更有说服力的?”

    骆大狗顿了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咱们毕竟非亲非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阴阳紫金阙’是何等宝物我虽不知道,但能从昆仑派大弟子的口中说出来,想来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宝物。”

    诸葛玄策听到‘天下间一等一’的宝物,面色微变。

    这虽是骆大狗能脑海中能最能极尽赞美的词语,但跟这‘阴阳紫金阙’的价值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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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紫金阙’乃是神物,跟传说中的‘玲珑宝塔’一样的神物。

    只不过那‘七宝玲珑塔’乃是传说中天界重宝,而自己的‘阴阳紫金阙’却是实实在在拿捏在手中之物。

    骆大狗心思细腻,纵使诸葛玄策面容未曾有什么大的变化,但他还是察觉出了不妙。

    试探问道:“诸葛老爷可是不悦?”

    诸葛玄策略惊,心中暗叹,好机敏的孩子!又敛了敛神情,“无妨,你继续。”

    骆大狗道:“既是这等宝物,诸葛家或许传了许多代,也会奉若珍宝。诸葛老爷愿意,也该有个愿意的缘由,总不能这般随意的将至宝许给他人!”

    诸葛玄策笑的更多了,也更加迷人了起来。

    天下间俊朗人物不少、风流才子也多,江山代有人才出,素来不缺那既显风流又有才能之辈。

    但这些人跟诸葛玄策比起来却又有些不够看。

    一个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或可用行将就木、风烛残年等词形容更为恰当。

    而他,却有一种魔力,一种令人心之向往的魔力,他这一笑甚至比天下间绝美的女子笑容更加迷人。

    骆大狗说的没错,诸葛玄策怎能没有所图,但他这图谋此刻确不必说,更无法说,所以他才极其任性的将这缘由归结为‘我愿意’三个字上。

    既然骆大狗和李孤行不信,他便没什么必要去解释。

    一切质疑都没有行动来的简洁与明快。

    “伸手!”

    李孤行虽仍在发愣,但他言语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可抗力,乖乖伸出双手放在了胸前。

    诸葛玄策将那‘阴阳紫金阙’随手向李孤行手掌一丢,便似丢一件垃圾。

    “这东西归你了,用完之后换我,若是用坏了便自己留着吧。”

    “......”

    李孤行更加愣了,脑海中一点头绪也没有,更不清楚如何解释诸葛玄策这一切行径。

    诸葛玄策转身欲走,又拍了拍脑门转过身来,一脸歉疚。

    此刻,他再也不像那个临凡的仙人,更像是邻居家和爱可亲的大叔,只是这大叔长得太过英俊,俊俏的令人心中发颤。

    “这‘阴阳紫金阙’的用法我还得告诉你,但也不用多说,白萧那老头什么都会,只是......”

    他顿了顿,思索了一阵。

    以他的智慧,天下间困难的事纵然很多,却也不会令他费什么心神。

    他能思索这一阵,便足以说明这‘阴阳紫金阙’用法奇难。

    他思虑再三,言道:“这东西使用时中宫难定,你让白萧老头想个定中宫的法子便可运用自如。”

    李孤行不解,那所谓‘中宫’乃是何物,但诸葛玄策已将用法告诉了他,他也不敢多问,只将这两个字牢牢刻在了心里。

    那‘阴阳紫金阙’本是天界之物,跟神话传说中的‘七彩玲珑宝塔’皆是天界重宝。

    ‘奇才玲珑宝塔’拥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必要时仙神也能被收服。

    而那‘阴阳紫金阙’却是天庭一角的缩影,凡人用之可汇聚天地一脉的灵气,将‘紫金阙’中变成钟灵毓秀之所。

    赵无钱重伤难愈,寻常手段无法治愈,白萧真人半步登仙,已具些许仙人手段,用此等手段救治赵无钱,需要极大灵气。

    但凡间灵气散乱,昆仑山虽是洞天福地,但比之天界还是远远不如。

    至此,才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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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紫金阙’将天地灵气、阴阳二气汇聚,故而乃是众多疗伤之物中最为重要的宝物。

    这些李孤行自然不知,但此等重宝,却已经实打实的交在他的手上。

    诸葛玄策打了个哈欠,言道:“天色已晚,两人既已来此便不急于一时,休整两日再行。”

    他先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那林谢和慕容家的女儿,你俩将他们叫进来吧,先前多有得罪,也是为了试探于你,别放心上。”

    李孤行一声苦笑,他初入诸葛家被那纸人戏耍成何等样子,钻狗洞,被从天上甩下来,诸如此类的很多事,哪一件都刺痛着他无比坚强的自尊。

    可他又看看手中那真真切切的‘阴阳紫金阙’,此刻回想起来又觉得那些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

    自尊能值几个钱,自尊能救朋友的命吗?

    如此一来,他更加感激诸葛玄策了,深深行了一礼,一躬到地。

    诸葛玄策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纸人。

    纸人二话没说,带着他们走出房屋,瞬息之间便到了门口。

    门外,早有林谢和慕容渊两人被另一个纸人带来。

    四人一见,格外亲切。

    慕容渊见李孤行面带笑容,已猜到了七七八八。

    “你得到了?”

    李孤行笑而不答,想卖个关子。

    林谢双手合十,微笑道:“看样子,真的得到了。”

    骆大狗道:“可不是,虽然我没亲身体验过,但老李这次可遭了不少罪。好在有惊无险,甚是得来的有些太过于容易。”

    两个纸人彼此走进,场景瞬息变幻,几人同又回到了客房。

    再进屋时,诸葛家已经多了许多布置。

    但见各种白布挂满了墙上,使得诸葛客房一片肃穆,门口更挂着两个纯白的纸灯笼,多了许多恐怖之感。

    这场面算令人恐惧,但几人却没有分毫害怕,反而陷入了悲戚的思绪之中。

    慕容渊道:“老祖终究是回了诸葛家。”

    李孤行强笑道:“是啊,这是好事,不是吗?”

    血刀老祖作恶半生,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不需众人评说,但他对自己一行却是实心实意,出手救自己一行于危难。

    他死的虽然不壮烈,也不够神秘,似乎辱没了他血刀老祖的威名。

    但了解了他前半生的事后,众人也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

    人之一生最怕心头魔障,血刀老祖最后便是死在了自己的心魔之上。

    同有心魔的还有李孤行和骆大狗。

    李孤行因杀了骆勇,自此以后失了剑心。

    骆大狗因亲见李孤行杀了自己父亲,时常想着杀害李孤行报仇。

    他们本是水火不容的两人,此刻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关心,互相体贴,甚至交付性命。

    只是......这样的和睦又能持续多久?

    诸葛玄策送给李孤行‘阴阳紫金阙’以后,将永夜城袁天正带回了客房。

    这一日是他多年以来最为疲累的一日,同时也是最为高兴的一日。

    在这日里他见了未来的主公,更开始着手为他执掌天下筹谋。

    袁天正见诸葛玄策仍没好气,开口一句便问道:“你既不答应相助,又叫我来作甚?!”

    诸葛玄策轻轻一笑,缓解尴尬,同时又现纸人端上茶壶,替他斟了杯茶。

    “我叫你来便是再谈谈林谢的事。”

158、只助一事

    袁天正刚喝一口茶水,听了这话差点喷了出来,他耳朵素来敏锐,此刻却不得不质疑自己的耳朵。

    诸葛玄策,天下‘三绝顶’之一,虽然脾气喜怒无常,但做人却是说一不二,更没有见他收回成命的时候。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自己,正在客栈之中寻思着如何回永夜城跟周羽复命,谁料想他竟又叫自己回来,再谈林谢的事情。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这里面有缓和的余地。

    “你难道改变主意了?这可真他娘的不像你,你几时改了性子?”

    他心中是这般想的便是这般问的,没管自己语气,也没管诸葛玄策愿不愿意,分外唐突。

    但诸葛玄策似乎心情好极,没同他一般见识,更没有丝毫发怒的征兆。

    虽然通常他喜怒不形于色,但心思细腻之人还是能从他表情上细微的变化看出些许端倪。

    袁天正活了这般久,对于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练的炉火纯青。

    诸葛玄策有没有动怒的心思,他一眼便知。

    但这更令他心中犹疑,能令诸葛玄策改性子的事,定不是一件小事。

    诸葛玄策喝了口茶,修长的手指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睛有意无意的瞧着袁天正的面目。

    “非我改了性子,只是当初欠你的情该还了。这世道,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哪怕是黄金万两也比人情好还。”

    “黄金万两......”

    袁天正有些错愕,他此生此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财,但在诸葛玄策口中说出来如水般平淡,想来应是个富得流油的主。

    然而,他偏偏住的这般破败,不算要饭也差不了多少,又怎有这般大的海口。

    但此番缘由想来也简单,像他这种有能耐的人,别说是万两黄金,就算是成为这大明第一巨富也不是难事。

    譬如古时候的范蠡,在辅佐越王勾践灭了吴国之后,便浪迹江湖行商去了,成了一代富豪。

    这诸葛玄策比不上范蠡,却也不遑多让,钱财一物对他而言还真是招之则来,挥手既去的东西。

    况且他这般的人素来视钱财如粪土,别说黄金万两,便是上万万两也同脚下泥土差不了多少。

    可这多黄金对普通富人来说,可是一比巨额财富,甚至能富甲一方。

    诸葛玄策能将欠自己的恩情与黄金万两相比,足可见他对这份恩情的看重。

    袁天正讪讪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人,谁知道他日后成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血刀老祖。”

    诸葛玄策面容忽冷,反问道:“这对你来说是小事?!”

    袁天正听出他口中怒气,但却仍旧正面回答道:“管了他三个馒头,对我来说确实是小事!”

    “呼!”

    诸葛玄策缓了一口气,免得自己被袁天正给气死。

    他看起来心胸恢廓,内里却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同他先祖诸葛武侯很不相同。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缺陷,故而将自己的面目板起来,以免因为自己的性情得罪一些小人。

    他缓了一阵,问道:“你可知他是我什么人?”

    袁天正一愣,“他不就是你诸葛家的人?诸葛家开枝散叶,门人数不胜数,或同你一个亲族,但这多代传下来,恐怕早就没有血脉关联了吧。”

    诸葛玄策握了握拳头,面上突然变得愤恨。

    “他是我弟弟,一奶同胞的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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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竟是你亲兄弟?!”

    袁天正被吓的站了起来,“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当初诸葛玄观一事乃是诸葛家少有的耻辱,这耻辱传的沸沸扬扬,徒令诸葛家蒙羞。

    这耻辱诸葛家承担的了,但诸葛本家却承担不了,尤其前代家主一世英名,怎可败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

    于是便在江湖之中散布消息,虚构了诸葛玄观已病逝,将血刀老祖的真实身份安排到诸葛家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上。

    故而江湖中人知道诸葛家出了个逆徒,却也只是旁系分支。

    听诸葛玄策这般说,袁天正明白了自己当年随手一饭的意义,当即鞠了一躬。

    “不知者不罪,请诸葛老爷雅量。”

    诸葛玄策瞧了他一眼,薄怒逐渐退去。

    此番计策不算高明,却直指人心,故而他诸葛玄策和袁天正两人都需要唱个白脸,而唱红脸的还需一人。

    他心念及此,纸人带着一个少年凭空而出,这少年生的俊朗非凡,一身雪白衣服镶嵌金丝,一柄牙白折扇捏在手中极具风雅,正是徐念!

    略微一瞧,便知此人不是凡物。

    袁天正叹道:“好一个偏偏美少年!”

    这一句赞扬发自内心,谁料徐念却嬉笑道:“若您知道小子身份,恐怕回收了这句话!”

    袁天正心中绯腹,能有此等风采定是世家子弟,但世家弟子虽多,却没有这等双眸狠戾之人。

    且从他双足若有若无踏地的轻功来看,他内力已经到了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境界。

    江湖之中除了原北武林王李四顾的独子李孤行,和南武林王慕容龙德的长女慕容渊有这等内功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人。

    一时之间,袁天正愣了神,“敢问阁下是......”

    徐念开了扇子,在身前缓缓摇动。

    “不知前辈可否听说过冥宫?”

    简简单单一句话,袁天正暴怒而起,劈开掌去,便要将徐念就地正法。

    谁料,这掌出了一半边再也动不了了,生生顿在空中。

    袁天正目光微斜,凶险毕露,“诸葛老爷,你这是何意?阻我?”

    诸葛玄策道:“我不阻你,你恐早已死在他的扇下!”

    他目光逐渐向下看去,不知何时那柄牙白折扇已经抵到了自己下颌,距下颌只有半寸。

    “好快的身手!”

    他再细一瞧,但见折扇顶端一抹寒光雪亮锐利非常,其上还有些许碧绿,定是淬了剧毒之物,可以想象,只要被折扇碰到一点,不被杀死也会被毒死。

    他现在可算明白了,诸葛玄策出手真是为了救自己。

    毕竟是性命攸关,纵使他再悍勇,此刻也不免口齿不灵,略微哆嗦。

    “冥、冥宫之人果然厉害!”

    徐念却表现的十分谦逊,“多谢夸奖,承湿婆看重,赏赐两手绝技!”

    诸葛玄策道:“此番合作,只为目的,不谈恩仇。你永夜城与冥宫有怨,在办完事后再行计较。”

    “哼!”

    袁天正横眉冷对,依旧对徐念没有好气。

    徐念看了看诸葛玄策神色,将折扇收回,同时向袁天正鞠躬赔罪。

    “永夜城与冥宫素有仇怨,但我年纪尚轻,结仇那时或才刚刚出生,袁前辈不必对我抱着这般大的恶意,况且......”

    “况且我乃相助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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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带走林谢之人,兹事体大,还请袁前辈放放往日恩怨。”

    徐念这一手先兵后礼用的恰到好处,武力上袁天正敌不过,道理上他也确实没必要跟徐念过不去。

    况且徐念为他留了体面,给他这么个台阶,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固执。

    又连抒了好几口大气,才缓缓言道:“如此,倒也可以合作。”

    诸葛玄策道:“那就请袁前辈先行休息,一切等我号令!”

    袁天正一礼谢过,见一纸人来到他跟前,合眼再睁时,自己已经来到一处房间。

    徐念仍旧在诸葛玄策客房之中,与他攀谈起来。

    自唐家堡一事之后,徐念功亏一篑,连带着十多位冥宫尊使一同受罚。

    湿婆雷霆手段,惩罚也是相当之重。

    但对于徐念,他并没有过多苛责,反而将一切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按她的话来说,自己交给徐念的太少,又估计错了李孤行的机缘,现如今李孤行武功要高过徐念一大截,这样悬殊的对比又怎做得了敌人?

    思来想去,湿婆又给了徐念一段心法,加上之前给过的那些,已经窥得这心法的门径。

    这段心法给的恰到好处,正是最容易练的一些,现学现卖不都成问题,更何况徐念这等天资聪慧之人。

    他略微扫了一眼,便已经将其中晦涩之处都看的明了,再略加思索,更觉这段心法之神妙,似乎江湖中没有比这更加厉害的武功。

    “如此一来,我便可敌的过李孤行了!”

    他心中是这般想着,但实际情况却不如他预料。

    ‘仙决无量’与‘洛神剑诀’不相伯仲,他虽将‘洛神剑诀’的心法练成了一部分,但李孤行修行的毕竟是整部‘仙决无量’,假以时日武功飞长,徐念仍旧不是他的对手。

    但湿婆却并不担心,反而觉得徐念更有胜算。

    同李孤行相比,徐念做人没有顾忌,更没什么底线,这是他能确信许念能胜过李孤行的原因。

    所以时日虽短,湿婆却只将心法送给了他,并给他一封书信,让天下三绝顶之一的诸葛玄策相助于他。

    湿婆究竟有多少实力,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能用一封书信驱策诸葛玄策之人,其可怖程度可想而知。

    徐念站在诸葛玄策面前,看起来虽是泰然自若,实际上心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面前这个俊美男人出手,自己绝无生还可能。

    虽然诸葛玄策会顾忌冥宫,但他脾气难以琢磨,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徐念问道:“诸葛老爷,不知你有何良策?”

    说着便将袖子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诸葛玄策早以一道神识见过徐念,也听他大致复述了信上的内容,但此刻见得湿婆亲笔,不免心中暗惊。

    都说字如其人,湿婆的字写得秀美又不失霸气,秀梅处便似江南温婉女子柔情似水,霸气处便如行军征战的将军,凌厉无比。

    也只有这样的字才会生出那般绝代容貌,也只有这样的字才能统御冥宫近十年!

    看完信后,诸葛玄策道:“恐湿婆之事不能应允,我诸葛玄策再下作也不会去对付一个孩子!”

    “那......”

    徐念还想再说,却见诸葛玄策已经背过身去,不愿再听。

    他又叹了口气,“欠人恩情确实比欠钱难还。这样吧,我只替你做一件事,剩下的看你自己吧。”

159、监守自盗

    这天是个顶好的天气,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抬起头来便能看到天空中的鸟儿在一片碧蓝的天空中翱翔。

    偶有几多白云,漂浮在如洗的天空中,给人一种温暖与舒适。

    春末初夏的季节令人心绪倍加舒爽,可几人的面目却越发的阴沉。

    自那日来到诸葛家与诸葛玄策会面之后,他们已经足足呆了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之中,诸葛玄策音信全无。

    每日早中晚三次,都有纸人前来送水送饭,送完便走毫不停留。

    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凭空出现凭空消失,就连那些残羹剩饭和没有洗涮的盘子何时被拿走都不曾被知晓。

    李孤行望着天空发呆,内心却不曾平静。

    他们多耽搁一刻,赵无钱便多了些危险。

    他此番冒险闯荡江湖,本是为了追寻自己父亲冤枉被杀一事。

    可事有波折,此番闯荡历经险阻,赵无钱更是身受重伤,这辈子恐都瘫在床上生死不明。

    为了兄弟,就算李孤行再想知道他父亲如何被杀也要放一放,先去替赵无钱这个杂毛小道找寻治伤的东西更为要紧。

    诸葛家阴阳紫金阙、苗疆十万大山金蚕蛊、永夜城龙首夜明珠、湘西赶尸引、大内传世龙骨、冥宫金凤钗。

    这些东西遍布大江南北,光是路途便不知要耗费多少岁月,更不知寻找这些东西的凶险。

    李孤行也没有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其中,他只对冥宫和大内有些熟悉。

    冥宫,乃是他的对头,纵使最近总跟冥宫打交道,却连冥宫的大门朝哪开也不知道。

    江湖浩渺,又去哪里寻找冥宫所在?

    比这更难的,乃是大内的‘传世龙骨’。

    他们一行被朝廷通缉,东厂更是欲杀自己而后快。

    堂而皇之的跑进朝廷,还将朝廷传国之宝‘传世龙骨’偷出,这不是寻死又是什么?

    那‘传世龙骨’也颇有一番来头。

    李孤行在做锦衣卫的时候便曾听说过,这所谓的‘传世龙宫’乃是一个人的脊骨,来自当初明太祖朱元璋最大的敌人,汉王陈友谅。

    陈友谅此人阴险狡诈,无情无义,这根脊骨本该是世间邪恶之物。

    然朱元璋出身于‘黄觉寺’,寺庙之中飞出九天真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尤其那主持,更是修得大道。

    经‘黄觉寺’众多高僧日日诵经超度,陈友谅的脊骨逐渐变得瑞气腾腾、霞光万丈,变成了祥瑞之兆。

    而后‘黄觉寺’主持将这等异相连夜禀告给了朱元璋。

    陈友谅能与朱元璋争夺天下,自也不是凡俗,乃是一步化龙的蛟。

    只因碰到了朱元璋这条真龙,这才兵败身死,落得个惨淡的下场。

    而这蛟龙现今已变祥瑞之兆,可保大明江山永传万世。

    那‘黄觉寺’主持修行颇深,也极得朱元璋信赖,于是便下了一道圣旨,将这脊骨永世保存,变成了大内至宝,‘传世龙骨’。

    李孤行越想越是头疼,今后每一个脚步都万分不易,也不知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但好在现今这‘阴阳紫金阙’已经到手了,且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波折,算是白捡来的便宜。

    骆大狗陪在他身边一同望着天空发呆,但他的心绪早就飞到李孤行的身上,看他有了动作立马问道:“你想干点什么?别憋闷的慌,到时候变成个傻子,我杀个傻子可不算报仇。”

    李孤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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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再看看那‘阴阳紫金阙’,这等宝物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走回屋内,翻看包裹,倏忽之间落了一身的冷汗。

    那‘阴阳紫金阙’分明被他放在了包裹之内,怎的却有消失不见了?

    骆大狗见他惊慌也同他一起翻找起来。

    但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阴阳紫金阙’的下落。

    他们翻找的声音引来了慕容渊和林谢,两人一进屋便也慌了。

    慕容渊道:“怎的丢了?”

    李孤行道:“可这几日咱们就在屋子里,至多到门前......”

    林谢一眼看破,“虽我不愿以恶意度人,但你想没想过,那送饭的纸人!”

    李孤行当即愣住,不明觉厉。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诸葛玄策既已将‘阴阳紫金阙’给了自己,断然没有收回去的理由。

    若不想将这东西给自己,当初不给自己就是,为何非要将这东西给了自己再收回去?

    莫非......

    想到这里,他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莫非他要栽赃?!”

    李孤行骇的站了起来,‘阴阳紫金阙’在自己手里没错,放在身上丢了,诸葛玄策问起来,自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骆大狗、慕容渊、林谢都不是笨人,听了这一句话立马明白了过来。

    骆大狗和慕容渊两人心中慌乱,一时之间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因他们心中都分外关切李孤行,关心则乱,失了阵脚。

    而他们四人之中,只有林谢依旧保持着该有的冷静,缓缓道:“我猜应该不是。”

    他们现在在诸葛家,且听李孤行所说,诸葛玄策手段通玄,要整治自己明着来便可,犯不着使用这般阴损的招数。

    更何况,李孤行臭名昭著,仍旧是江湖武林的公敌,他诸葛玄策只需自诩正义之心,替天下武林正义道除害,直接将李孤行抓起来扭送官府,不比自己整治要省事的多?

    如此这般一说,他根本没有理由要坑害李孤行,更不可能自导自演这倒霉的戏码。

    可不是诸葛玄策做的鬼祟之事,那这‘阴阳紫金阙’又哪里去了?

    李孤行不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将‘阴阳紫金阙’放在了哪里他还是清楚的。

    “啪!”

    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真他娘的混账,这东西我应该随身带着!”

    骆大狗痛心不已,柔声道:“咱么再找找,此等神物,断不会丢了。”

    便在此时,纸人现出,将他们四人带到诸葛家前厅。

    诸葛玄策怒目瞪着他们,厉声喝道:“李孤行,我施恩给你,你竟将我诸葛家的重宝给丢了!”

    四人均没想到事情来的这般快,林谢还想为诸葛玄策开脱,没想到当即便如李孤行所言应验。

    天下‘三绝顶’的威压何等霸道,尤其李孤行自先已被诸葛家完完全全折服,此刻面对这股磅礴的威压,不免有些窒息,一股无力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此刻他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纵使他口齿伶俐,狡诡机变,也全没了往日的口舌。

    诸葛玄策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心中更是恼怒。

    李孤行越是表现出这副害怕的样子他心中越是痛恨。

    “哑巴了?”

    诸葛玄策又问了一句,已经露出怒意。

    李孤行百口莫辩,实在不知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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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说。

    诸葛玄策手段匪夷所思,骆大狗、林谢、慕容渊根本不明白他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他们看着李孤行呆愣愣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更想将话替李孤行说了。

    可在这等威压之下,三人心中也有一些胆怯,话到嘴边怎也说不出口。

    所以,这个难关,还得李孤行自己过。

    诸葛玄策走上前去,再次逼迫,“李孤行,我好心好意,你却连话都不说。”

    居高临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剐在李孤行的身上。

    他颤抖着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将目光迎了上去,“我......我只是找不到了!”

    诸葛玄策心中略微满意,若是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这主公便没必要栽培了。

    但他神情却越来越紧,略微俯下身子,贴近李孤行。

    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迫的李孤行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并非是他胆怯,天下间所有事都逃不出一个人理字,纵有千万种理由,这‘阴阳紫金阙’确确实实是被自己给弄丢了,无论如何不能辩驳。

    况且以诸葛玄策的手段,天下之事无有不知,他将‘阴阳紫金阙’弄丢的事情,自然早已知晓,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等人带来质问自己!

    李孤行踌躇一阵,“诸葛老爷放心,诸葛家的重宝我一定找回!”

    “嗯......”

    诸葛玄策依旧怒着,但心中却缓和大半。

    如此看来,李孤行倒是一个敢于承担的人。

    江山倾倒,多少事要比现在更绝望、更有压迫,若不能有大心智,大毅力,怎可逐鹿天下。

    一味的推诿、一味的狡辩,可不是一个成大事的样子。

    但同样,要想成大事,过于忠厚也是不行,需要诡辩,需要耍赖。

    三分诡七分正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样子。

    他单手将李孤行提了起来,进一步逼迫。

    “在诸葛家的方寸之地,我何事不知?你说能将‘阴阳紫金阙’找回,又让我怎么信你?”

    李孤行仍旧沉默,脑中有些空白。

    即便不是诸葛玄策这等大实力者来问,换做一个不会武功的农人,他也是这般。

    在对与错面前,李孤行只讲道理,自己错了便是错了,认便是,更不想辩驳什么。

    诸葛玄策看着他,打量着手中的少年。

    “此人太过忠厚,同昭烈皇帝一样,这样的性子可不行!”

    正当他思索下一步对策的时候,李孤行突然笑了,笑的一脸狡黠。

    这股笑容十分耐人寻味,或许跟市井无赖的笑容差不多,但绝不是他们那种推卸责任。

    李孤行直面诸葛玄策,人尚悬在半空,但说话却有了些许底气。

    “诸葛老爷,您方才说过,在诸葛家的方寸之地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眼睛,是吗?”

    诸葛玄策面上浮现些许自负,“那是自然。”

    李孤行又道:“既然如此,那‘阴阳紫金阙’只要在诸葛家你便知晓?”

    “额......嗯!”

    诸葛玄策面上闪过一丝踌躇,转瞬间便应了下来。

    “我们没有出诸葛家的门,也出不去,‘阴阳紫金阙’丢了也丢在你诸葛家,你大可以用你无双的算命之术将他算出来。”

    诸葛玄策面色发红,辩驳道:“那等神物我又如何算得出?!”

    李孤行没管他说话,逐渐胆大了起来,“亦或是......监守自盗!”

160、点破幻境

    这‘监守自盗’四个字用的极好,简单明了的说明了诸葛玄策所做的一切。

    那‘阴阳紫金阙’的的确确是他拿走的,但并非是李孤行想的那样派纸人盗取。

    李孤行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即便在门外,纸人的动静依旧逃不过他的耳朵。

    在诸葛家中,诸葛玄策便掌控了一切,这‘阴阳紫金阙’也不例外,他只需将手指轻轻一动,心念稍思,那‘阴阳紫金阙’便会飞回自己手中,神不知鬼不觉。

    他此刻开心的要死,李孤行是个忠厚人,同时又抵住了自己的压力,更有狡诈的一面。

    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像曹孟德,但谁又能否定曹孟德那样的人不是真正平定乱世之人?

    他毕竟与他的先祖诸葛武侯不同,在他看来,先祖若去魏国,或许这天下便不用三分了。

    可他心中越是高兴,表面便越表现出盛怒。

    “小子,满口污言秽语!”

    李孤行皮笑肉不笑,冷眸瞧着诸葛玄策,“这是在你家,你武功又这般高,好话坏话你都能说,我自是百口莫辩。”

    “......”

    诸葛家素来以伶牙俐齿见长,却没想李孤行的口齿也是这般的毒辣,竟一时之间令他不知如何回应。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又说不清,他诸葛玄策口齿在伶俐,也是个文人。

    诸葛武侯舌战群儒之时,江东文臣好歹讲理。

    但李孤行却不同,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脾气一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不讲理的要命,谁还管你诸葛玄策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

    诸葛玄策正恍惚之时,忽有一道身影从门前奔过。

    李孤行虽被他提在半空,但那道身影他至死不会忘记。

    洁白飘逸的衣服,衣服之中嵌上金丝,日光一晃白里洒金,说不出的潇洒如意。

    他想也未想,用了猛力,甩脱而下,自诸葛玄策手中挣脱出去。

    转身略微抱拳行礼,“诸葛老爷,失礼了!”

    他前脚飞奔,林谢便在后脚赶上。

    两人近乎同时发现徐念,又几乎同时反应,但林谢脚程终究慢李孤行一步。

    诸葛玄策呆呆的看着,心中涌现一股暖热。

    “此子值得,此子值得!!”

    慕容渊和骆大狗不清楚诸葛玄策的神情为何会这般变化,但料想这般厉害之人断不会为难自己,故而寻了个地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李孤行和林谢两人飞赶而追,林谢仍旧是那副潇洒写意,李孤行也如当初那般双足狂奔,一如他们两人在枫叶寺初见之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的李孤行在轻功之上不如林谢,此时此刻两人却调换了过来,看似潇洒的林谢,紧赶慢赶,始终差李孤行一截。

    两人一瞬之间奔了不知多远,林谢忽而喊道:“且慢!先停下!”

    李孤行闻言顿住脚步,心中却火急火燎的不行。

    “为何顿住,有他在断没有好事。”

    林谢喘了口气,似乎有些乏累。这让李孤行看的好不歉疚,“我......哎......”

    林谢喘息道:“李施主倒不用藏着掖着,你得了永觉大师毕生功力,又有那般神奇剑法傍身,小僧武功不如你也是应该。倒不用你这般照顾我的感受,我不看重。”

    李孤行默然无语,瞧着林谢的面目,“我也不知怎么说,毕竟曾经咱俩谁也不服谁。”

    林谢笑笑,“出家人本就没有什么争雄之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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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说话间,林谢已经将内息调匀,僧衣飘荡了起来。

    他这衣服自出了枫叶寺便没有换过,自冬穿到初夏,内力没有什么棉花,倒是冬天冷夏天热。

    衣服干干净净的,虽做不到纤尘不染,却也极力做到整洁。

    不过看林谢表情,似乎并不在乎这身衣服,也不知他为何这般珍重的穿在身上。

    林谢‘荡心魄’的功夫已运用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随时随地随心而用,向李孤行这般熟识之人,结合他的神情也能看出七七八八。

    “这是永觉大师亲手做的,故而小僧一只船在身上。”

    “哦......”

    李孤行正视林谢,他是个出家人,看起来也是个出家人的样子,万物不萦绕于心。

    但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他发觉林谢内心似火,亦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只是被这身佛陀装扮给隐匿了去。

    这想法转瞬即过,说起了正事。

    “你为和让我停下?那可是咱们的大敌!”

    林谢双手合十,全不顾李孤行焦急的模样,竟当即坐了下来。

    “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

    李孤行一脸苦笑,这个时候林谢还在跟他打哑谜。

    看着他焦躁的模样,林谢又道:“李施主且坐下,慢慢等待!”

    “等待什么?”

    李孤行有些纳闷,他见到徐念的第一眼便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自打见了徐念之后,所有磨难都跟他有关联,福威镖局亦然、丐帮亦然、唐家堡亦然,连这般难进的诸葛家也是这般。

    也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跟徐念这个小人纠缠不清。

    不过,林谢叫他坐下,自然有他的理由,出于对朋友无条件的信任,李孤行也做了下来,但心中仍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林谢双手合十,闭目养神,口中默念着佛经,好似当即入定。

    李孤行急不可耐,却也耐着性子陪着。

    等了约有大半个时辰,林谢突然单指伸出,遥遥一点,口中喊了一声‘破’!

    话音未落,随着他指间金光点出,他们所处的世界发生了变化。诸葛家原本破败的房屋逐渐退去,转而变成了热闹的街道。

    李孤行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问道:“你做了什么?”

    林谢双手合十,面显困顿。

    “无他,以‘天眼通’之能破了幻象。”

    “幻象?哪里来的幻象?”

    李孤行呆住,又四处看了看,左右一回想。

    “你是说......诸葛玄策?”

    “阿弥陀佛,李施主聪慧。”

    他诸葛家是何等地方,给你门都找不到屋的神秘之地,所去之地只凭纸人一路领着,否则便要出一间屋子也成难题。

    他看到徐念身影,飞身追去,竟出了屋,甚至能在诸葛家追赶,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诡异。

    初时李孤行未曾多想,这才一路追赶,但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诸葛玄额何等能耐,怎会放任自己这般。

    从林谢话中,李孤行明白了意思,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未曾逃离诸葛玄策的掌控。

    “真是个精于算计的老贼!”

    那‘老贼’两个字一出口,便立马用手堵住,惊慌的四下看看,生怕被诸葛玄策听了去。

    林谢笑道:“李施主不用紧张,幻象已经破了,他听不见。”

    李孤行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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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大气,十分自如的躺了下来。

    “这些天可憋死我了,诸葛老贼就像全知全能一样,连我心思都猜得出,他还小心眼,有丁点不利于他的想法都被他惩治,憋得我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看了看四周,但见人声鼎沸,过路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他们身旁经过无不报以诧异的目光,甚至有人指指点点,顿时令李孤行不好意思,拉起林谢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林大师,你可别卖关子了,咱们这究竟在哪?”

    林谢摇摇头道:“不知。”

    “那你怎的......怎的破除的幻象?”

    林谢道:“万事万物自有缘法,小僧以‘天眼通’看出因果不对,故而知晓那里是幻象,以佛门神通破开罢了!”

    李孤行想到了那传说中的‘阴阳紫金阙’,这东西秀珍的很,但里面一应俱全,等身放大住人都没有问题。

    而且里面玄妙至极,昨日初到诸葛家时,自己便在‘阴阳紫金阙’内被诸葛玄策的纸人戏耍一番。

    如此想来,方才自己跟林谢多是在‘阴阳紫金阙’内。

    “你能破开‘阴阳紫金阙’?”

    林谢一脸茫然,但却有些自信。

    “若方才那幻境乃是‘阴阳紫金阙’的作用,小僧或可破解!”

    “那你又为何让我停下?”

    术法一事李孤行一窍不通,更未曾见过。

    整个大明也没几个人会术法,通常所见都是些江湖骗子,耍一些戏法骗些钱财,早晚露馅都被那些达官显贵打将出去。

    这两日,见到这多术法,极富玄妙,令李孤行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觉得自己以往想法渺小与卑微。

    他又问道:“你让我停下是因为咱们身在这幻境之中,无论如何也追不到?”

    林谢摇头道:“李施主如何理解山不走来,我便向山走去这句话?”

    “......”

    “林大师,这时候你就别打哑谜了,我着急!徐念和等人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此话以几乎赖皮的语气从他口中说出,倒令林谢更添了一层大师的风范。

    林谢也不卖关子,单手指了指远处的一见破旧草屋。

    “山不走来我便向山走去的意思便是,咱们不用动,那徐念自己会出现!”

    李孤行鼓掌,悄声赞叹,“原是这个样子!”

    那林谢在诸葛家现身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冥宫同诸葛玄策达成了某种共识,一同算计自己。

    二是冥宫实力太强,用了旁的手段进入了诸葛家。

    但细细想来,应是前者。

    毕竟冥宫纵然厉害,他诸葛玄策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诸葛家也不是冥宫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

    但若是诸葛玄策就是想坑害自己也无可能,毕竟有更正大光明的手段可以将自己手到擒来。

    李孤行是有唐家堡和丐帮撑腰,但进了诸葛家的门,不论是方定风还是唐蝶,亦或是他们两人联手都不是诸葛玄策的对手。

    如此一想,诸葛玄策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既不害自己又要帮着自己的敌人,更将一盆脏水扣在了自己头上......

    “诸葛老贼到底想做什么?!”

    李孤行骂道,心中愤恨!

    林谢道:“我‘荡心魄’功夫用不出,‘他心通’也看不出,但我心里清楚他没什么恶意。”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徐念既然再此,咱们不如先找他问个清楚!”

161、酆都

    那一间小小的茅草屋破败至极,跟这里所有的建筑风格不搭。

    这里处处繁华,青砖白瓦,比之江南富庶之地不遑多让,而那茅草屋塌了半边,漏了半边,想来夏天漏雨冬日漏风,一点富贵也没有,更显得突兀。

    “徐念真在那?”

    李孤行问着,心里没有底气。

    他又问,“这里到底是在‘阴阳紫金阙’中还是在现实?”

    林谢不明所以,那‘阴阳紫金阙’乃是何等神物,他既未曾见过更不会使用,只是凭借自身对佛法神通的了解,强行破除。

    加之与诸葛玄策相比,内力有如云泥之别,林谢施展一次已然累极,再也瞧不穿任何虚幻。

    “这些我属实不知,还请李施主自行揣摩。”

    看着林谢一脸疲态,李孤行心中好不歉疚,他亏欠朋友们甚多,朋友们却从未提过如何回报。

    “哎,徐念是个精明人......”

    李孤行长叹一声,开始思索起来。

    他倒不是艺高人胆大,只是诸多事情堆叠起来,见到徐念之后总怕他坑害自己。

    而且赵无钱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徐念和冥宫的手笔,两人的仇已经不死不休。

    就像猫见到了老鼠,两人天生便是要敌对的。

    所以一开始李孤行没有多想,奋起直追,直想着杀了徐念而后快。

    可现在冷静下来,他又不禁多了几分心思。

    那徐念是和等人,阴险狡诈、无情无义、毫无底线!

    便是这样的人,已经同自己不死不休,又怎会让自己瞧见身影?躲在暗处放冷箭,岂不是要比正面应敌胜算更大?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他不仅让自己看见了,还逃了出去,而且逃的并不迅速。

    李孤行总有一种感觉,他武功又精进不少,或许比自己还高出几分。他若逃出自己的视线分外容易,更不会令自己看到半分身影。

    想了这些,那‘请君入瓮’的意味便已经浓了。

    “他莫非是要请咱们入彀?到时候坑害咱们?”

    “阿弥陀佛,我同李施主一样,亦是这般想的。”

    林谢这般说着,其实心中早就有了计较。

    李孤行是他们一行的主心骨不假,但他们都是天赋绝佳之辈,头脑更是一等一的聪明。

    有些时候李孤行看不破,想不透的事,他们未必会被难住。

    但林谢就算想到了什么,也不会当时说出来。

    一来给李孤行留些颜面,二来他相信李孤行会自己察觉到错处。

    譬如现在这次,直到李孤行自己恍然,他才将这件事说破。

    李孤行道:“那咱们便要做个计较,再进那茅草屋了。”

    林谢道:“我觉得还是不进为好。”

    他并非是没来由的担忧,那徐念何等阴险狡诈,怎会逃到这般显眼突兀的地方。

    就算林谢没有佛门‘六神通’,光凭脑袋想,这偌大繁华的街道上,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破败茅草屋,也会率先想去那里搜寻一番。

    徐念引两人过去,或许已经做好了打算。

    譬如在茅草屋之中埋下剧毒药物,或许在其中布满机关暗器。

    总之,林谢几乎可以断定,只要进这茅草屋,两人定然九死一生。

    李孤行思索一阵,“那林大师,咱们现在究竟是在现实世界之中还是在‘阴阳紫金阙’内?你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内力?”

    林谢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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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在走出去之前都恢复不了。”

    此地与他而言似有天克,在这里,他神通受限不说,内力消耗也比寻常时候要大。

    想来是诸葛玄策同徐念早就算计好的。

    诸葛玄策神机妙算,足智多谋,若一早算到自己会陪着李孤行追出,那这一切便不难解释。

    李孤行略有无奈,明明大仇人就在眼前,他却畏首畏尾不敢动,实在憋气!

    握紧了拳头,向地猛砸,一声“啪嗒”脆响,将地面砖石打的开裂。

    若是诸葛玄策的设置,他倒是能用混不吝的方法,一把大火将那茅草屋给点了。

    但如果是徐念的话他万不敢这么做。

    ‘阴阳紫金阙’是以现实为基的虚幻,其中有不少跟现实世界联系起来的地方。

    若是徐念,绝对会将自己放的火引到骆大狗和慕容渊那里。

    而他现在并不清楚这里是真是假,又感无力和愤恨!

    “这他娘的徐念,阴损到家了!”

    林谢面色逐渐变得苍白,好似越发的虚弱。

    这里似乎在一座阵法之中,阵法能吸取他的内力。

    他心中知晓却不想让李孤行过多担心,委婉说道:“他既在此定会找咱们麻烦,咱们倒不急于一时,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以逸待劳?这是个好主意,我虽急但还有些耐性,你自小是个和尚,入定的本事定是极好的,咱们也躲起来,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急死这个混蛋!”

    这也正是林谢方才所说‘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的真谛。

    那徐念既敢闯到这里,定然是寻两人麻烦。

    既然寻他们麻烦,他们又何苦费力去找徐念?

    林谢这一招,将双方明暗对换了过来,很是高明。

    “林大师,走,我给你点一盘肉!”

    林谢打趣道:“最好再来一壶美酒!”

    李孤行略微一愣,“林大师,你还有这个爱好?!”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喝酒吃肉又能如何,在我眼里都是素酒、素肉。”

    他嘴唇已经发白,他用力抿着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血色,如此说只是为了掩盖自己虚弱的身体。

    街道分外繁华,客栈虽处可见,自唐家堡出来之后,问唐蝶要了许多银钱,择了一处最为豪奢的所在坐了下来。

    “店小二,两斤牛肉、十坛上好女儿红!再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挨个给我摆上,老子我要大喝特喝!”

    经林谢点拨,李孤行明白了许多,譬如如何对付徐念。

    他要让自己着急自己偏偏不急、他要自己愤恨自己偏偏不恨,自己越是潇洒他越是痛苦。

    只因以徐念的性子,绝对见不得毅力过的比自好。

    那店小二遥遥听见,兴高采烈的吆喝一声正欲准备,却不知怎的又折返而回,尴尬笑着。

    李孤行道:“你笑什么?”

    店小二道:“我觉得客官还是少点一些的好。”

    “少点?为何?”

    他看了看自己所穿的衣服在看看林谢的。

    林谢一身僧人装扮自来便是那样,而自己穿的并不破烂,也不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却不知那店小二为何会说这种话。

    再看那店小二面容,一脸憨厚,着实不像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李孤行掏出一锭金子拍在桌子上,尽显阔气。

    “小二,爷有钱,好酒好菜你都上来。”

    说着他又排出一锭金子,极具豪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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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着赵无钱用钱砸人的快感。

    “就算你们店里卖的龙肉,我也能买得起!”

    店小二神情没甚变化,依旧笑的憨厚。

    “客官,我不是嫌弃您没钱,刚来这里的人都很有钱,只是过几年就没甚钱财了,所以劝您省着点花。”

    李孤行疑惑,不明店小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地方的人只花不赚?以前在锦衣卫每个月令月俸,开始几天若手脚大了,月末难免捉襟见肘,但只要等到下个月发月俸的日子便好。

    店小二见他面上带着犹疑,很是不解,“他们没有告诉你们吗?”

    李孤行与林谢对了一眼,“你说的是谁啊?”

    店小二突然小声,凑近李孤行耳边道:“就是他们,带你们来的那个。看你们的样子这般亲密,也是路上认识的吧。”

    李孤行仍旧摸不着头脑,这店小二说话云里雾里,似乎有许多顾忌。

    他人既有难处自己也不便过多逼问,当即将自己的好奇收了起来,不问半句。

    “我俩认识有一阵了。”

    这倒是让店小二一怔,“你们是自来时认识的还是以往就认识?”

    李孤行又看了看林谢,见他疲累不行,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便自己说道:“我俩认识几个月吧,来你客栈之前便认识了。”

    店小二拍了拍掌,“相熟之人还能一起结伴来到这里?!那还真是缘分、大大的缘分!”

    李孤行白了他一眼,用手摸了摸金子。

    “你倒是快点去,我肚皮饿的叫唤了!”

    店小二还是那般憨憨的笑着,极其不好意思的拿走了钱财,转身欲走,似乎不放心又回过身来,叮嘱起他们。

    他指着门外的乞丐道:“你瞧见他们没有?有些才来这里不到两年,就成了这副样子,据说儿子战死了,女儿被卖了。穷了一辈子,没了孝子贤孙,来到这里还受穷。”

    “倒是个可怜的人!”

    李孤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店小二。

    “你把这个给他,让他置办些田地。”

    百两纹银不是小数,可店小二却用一种看厕纸的神情看着他。

    “客官莫不是在说笑?”

    “我?!”

    李孤行看了看银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笑。

    “这东西连纸都不如!”

    “哼!嫌贫爱富的东西!”

    李孤行瞪了他一眼,将店小二瞪的发毛,极其识趣的拿着两锭金子跑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诡异,诡异到李孤行细想之下不禁浑身冒出冷汗。

    仔细回想店小二说的话,来时有钱过段时日便没有钱财,金钱多少还要看孝子贤孙。

    尤其那‘孝子贤孙’四个字,更能说明问题,不正是人死后去往的幽冥地府?!

    再结合他看银票像看一张厕纸一般,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当即汗毛倒立,猛抽了一口冷气。

    “小二!店小二!!!”

    李孤行呼唤道,声音大的已经喊破音了。

    他唤了许久店小二也没过来,只换了另一个人走到李孤行面前。

    “方才那店小二呢?”

    另一人道:“已经被带走了,提到那两位大人,带去拔舌头了。”

    “拔舌头......”

    “这里距离酆都多远?”

    另一人略微惊讶,“酆都?你们不才来的吗?多远你不知道?”

162、阴差

    说到此处李孤行已经明白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诸葛玄策,你个混账!”

    林谢难受不行,方自闭目养神,听李孤行叫骂,缓缓抬起眼皮,一脸疲倦。

    “李施主,你在骂什么,怎有开始骂诸葛玄策了。”

    李孤行道:“你猜这里是哪里?”

    后来的那个店小二一听话头不对,立马打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不可说,不可说!”

    李孤行道:“这也不可说?会拔舌头?”

    再来的店小二头点的跟打鼓一样,堵上耳朵,飞一般的跑了。

    林谢愣了愣,“是什么将他吓成了这样?”

    李孤行道:“这里的管事,谢必安、范无咎!”

    “嘶!”

    听这两人的名字,林谢也是一身的冷汗。

    “咱们何时走来的黄泉路!”

    那谢必安和范无咎乃是阴间的鬼差,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为阎罗王麾下部将。

    那店小二被带走拔舌头,就是他们两人的功劳。

    也不知诸葛玄策用了什么手段,竟将李孤行和林谢两人送到了阴间。

    “看来,咱们非得去那间茅草屋不可了。”

    林谢刚想说话,忽而头脑一晕,摔倒在地。

    李孤行一摊鼻息,气息惊十分微弱,当即心急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死人的地界之中,活人是难以生存的。

    他手中有凶剑‘无归’,不惧这幽冥地府的死气。

    林谢区区凡人一枚,若不是他佛法深湛,早在来此地时便已灰飞烟灭。

    李孤行什么也不懂,正想叫来小二相助,不知不觉间头上却笼罩了一层阴影。

    抬头轻瞥,但见两个极为高瘦的男子立在自己两侧。

    那两个男子身着一黑一白两件长衫,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黑无常一脸严肃,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而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

    黑白无常伸出长长的舌头,眼睛似有若无的瞧着李孤行。

    黑无常问道:“刚刚是你小子说老子名讳?”

    李孤行不敢答话,他武功虽高却哪里敢惹这样的正神。

    白无常“咯咯”笑着,“估计是被你吓傻了,话都不会说了。”

    “这样正好,拔舌头的时候快一点,快一点你就不觉得疼了!”

    李孤行像是被摄去心魄一样,见道黑白无常脑中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被人摁住了思维,一点一滴的想法都冒不出。

    如同思维被人从脑袋里拽了出来,只剩下一副躯壳。

    黑无常拿着锁链将李孤行锁住,而白无常则给他戴上了枷锁。

    他们两个轻轻一拽,就像拽行尸走肉一般,李孤行极其听话的跟着走了。

    客栈中的食客不少,见到他俩都敬而远之,慌慌张张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们,哪怕只有一眼。

    白无常仍旧笑嘻嘻的,只是这笑容令人没来由的感觉到恐惧。

    “都不想看看我们吗?你们大多数也只有来的时候见过我俩!”

    客栈之中食客虽多,却没有一人敢回应,更没有一人敢跟这个真正的纹身有什么眼神上的交流。

    这里规矩极严,想要在这里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呆下去,只能夹着尾巴做鬼。

    拔舌头在诸多的刑罚之中算是轻的,便是最轻的刑发也这般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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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谢必安和范无咎两人没少干些收收钱财的勾当,人间的那些贪官污吏会的东西,他们全会,而且会的比那些人更高级、更残酷。

    譬如有一大善人,几乎一生无暇,靠着行善积德来到了这里,距离轮回还有几十个时辰,就因为遥遥看见黑白无常,喊了一声七爷、八爷,便被那黑白无常给盯上了。

    他们两个走到那善人面前所要人事,可惜那善人知晓自己投胎时辰,将地府里的钱财花的干净,冷落了他们两个。

    于是黑白无常心一横,将他投到了十八层地狱之中,遭受酷刑。

    生生晚了二十年才去投胎。

    黑白无常的名号本是可以叫的,但谁若是叫便会被这两人盯上。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碰到这两个爱财如命的阴差,不被搜刮干净,又哪里来的安生日子。

    李孤行同林谢暗中提到他们两个名字,便立即找上了们来。

    将李孤行带出客栈之后,他逐渐恢复了神志,再看这两人时,自己已被铁链枷锁拷住,一分一毫也动弹不了。

    白无常那张笑的极其渗人的脸凑了上来,伸出手掌在李孤行面前比划了一下。

    “新来的,意思一下?”

    李孤行面上露出一副惨淡笑容,看那白无常面上那副贪婪的神色,自己别提有多熟悉了。

    东厂那群不带把的,时常向他们索要人事,都是这样一副既带渴求又带冷漠的神情。

    这副卑劣之辈,李孤行最善于应对,面上立马浮现一股谄媚的笑。

    “八爷,你怎的不早说,自家人嘛。”

    黑无常看他这副神情,心中满意几分,纵使只能冷着脸,却也令李孤行觉得暖了。

    他将铁链和枷锁撤开,松了李孤行手脚,冷冷道:“拿出来吧!”

    李孤行毫不吝啬,从胸前逃出三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这可是小人的全部家当,还请两位笑纳!”

    两人都是见财起意的主,这三锭金元宝价值不小,即便在这里也是相当厚的财帛。

    可他们两个又怎分得了三个元宝?当即开始一通唇枪舌剑。

    战况越演越烈,两人最终动起了手来。

    这情形乃是李孤行最喜闻乐见的,他怀中还有金元宝,故意拿出三个,就是让这两个鬼差因分赃不均打起来。

    “看来鬼还是比人好骗。”

    李孤行心中这般想着,悄悄逃出黑白无常的掌控,回客栈背起林谢便逃。

    这里人生地不熟,可能唯一熟识的人便是徐念,所以他想也未想,奋力奔向那茅草屋。

    可就在即将奔到那里时,他停了下来。

    这一切说来太巧,林谢晕倒,碰到黑白无常,两人又因为三锭金子打了起来,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将他像那茅草屋推去。

    “好一个‘请君入瓮’的戏码。”

    现下,李孤行不知道如何办了,是寻这里的人寻求帮助回到人间,还是向那茅草屋前去。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想清楚那茅草屋是万般去不得的地方,哪里有人明知那是个陷阱,还故意向里面跳的道理。

    但李孤行瞧了瞧林谢,见他难受的不行,近乎丧失了神志,再拖下去,指不定魂归西天。

    徐念能在茅草屋等着他们,定有在这里存活的办法,兴许那茅草屋便是‘阴阳紫金阙’,在哪里或许会获取生机。

    对李孤行而言,继续在这里找寻出路,或许能找到,但林谢大多撑不到那个时候,十有八九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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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回到茅草屋中,虽然处处有埋伏,但大概率会生还。

    如此一想,为了林谢,李孤行愿意冒险一试。

    低头瞧了林谢一眼,只见他以往淡然的面容之上多了许多痛苦的神色,当即不再犹豫,向茅草屋挺进!

    他行的飞快,阴间之地果不是活人该呆的地方。

    只是即将走到茅草屋的时候,路边凭空出现两个阴差。

    他们两个生的十分高大,足有一座楼那般高。

    李孤行身材欣长,却也只到他们脚踝处。

    抬头一望,差点吓丢了魂。

    左首的阴差,牛头人身,两脚牛蹄,肌肉硕大,手持钢铁叉,脚步一动便能将大地震的三震。

    而右首边的阴差,马头人身,手拿长矛,同左首的牛头生的一样壮硕,力能排山。

    “牛头、马面,怎的碰上了这两个杀神?徐念到底有多少能耐,怎的连阴差也能驱策?”

    牛头马面遥见李孤行,齐声喝道:“退去!”

    李孤行背着林谢,心胆俱丧。

    他哪里敢跟这两个阴差叫板,可退又能退去哪里?

    回头望了林谢一眼,面色血色全无,身体隐放舍利之光,更有浅金色的灵魂似乎要从身体之中飞出。

    “不好,他要死了!”

    再向那牛头马面看去,两阴差已经将抽中钢叉、长矛挺了起来。

    “退去,否则将你处死!”

    李孤行面漏笑意,双手高举头顶做投降状。

    “两位神差,初来乍到,小人不懂规矩,别怒、别怒啊。”

    牛头与马面对了一眼,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们似乎不太明白面前这个鬼魂要做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恶意,于是便缓言道:“退去便可。”

    李孤行道:“我要去那间茅草屋,不知两位神差可否宽容一下,我这有些东西,正可以孝敬两位,以后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也少不了两位。”

    牛头马面生来愚钝,更加疑惑的看着李孤行,“你说的孝敬是什么?”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孤行偏就不信,自己钱财在阴间不好用。

    他自身上掏出两锭金子,双手捧着,面上带着谄媚,亦步亦趋的行了过去。

    牛头马面远处看去还未曾感觉有多大,待离得近了,才知道这两人实在巨大的可怕。

    站在两阴差的脚底,感觉自己比蚂蚁还要渺小。

    “孝敬,自然是孝敬,乃是表达小人的一片孝心,让两位神差活的舒服些的!”

    “额......活的舒服?”

    牛头还是没搞懂,一副憨憨的模样,看似一头雾水。

    马面虽然愚钝,好歹看起来比牛头机灵一些,思忖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

    “你是要我们放你一马?”

    李孤行将手中的金元宝晃了晃,阴间光照有限,但在那少有的光下,依旧耀的金元宝闪闪发亮。

    “神差哪里的话,行个方便而已。再者说,这就是小人的一片孝心,同旁的无关,我从小就听两位的故事,当真敬佩的紧。早晚寻死下来孝敬两位,这不才有机会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孤行是个不愿折腰的人,更瞧不起这种事情。

    给东厂那些公公送礼的人没少被他嗤之以鼻,从心底里鄙视,但此刻他却不得不也变成这样的人,只因形势所迫。

    那牛头也开了窍,面上刚刚漏出一点笑容,便听身后一股尖细的笑声。

    “好小子,你竟在这!”

163、无助

    李孤行向后一瞧,暗叹不好,有道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怎也想不到那黑白无常不内讧了,且刚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

    跟牛头马面的木讷不同,黑白无常可算精明的很,一颗心几乎都钻进了钱眼里,见到李孤行又使钱财,心中怎能不怒。

    白无常仍旧“咯咯”笑着,笑容带着怨气。

    “小杂种,你方才不是说将所有银钱都用来孝敬我们了吗,这两锭金子又从哪里来的?”

    李孤行道:“我......我总该留一些吧。”

    黑无常道:“刚刚我可听得真切,本以为你是个道上的人,没想到却是这般的下作与龌龊!”

    “......”

    李孤行心中惊骇,黑白无常发怒令人感觉不同。

    白无常阴冷诡笑渗人心魄。

    黑无常时常板着脸,此刻怒起更加令人心胆皆惧。

    他现在恨不得抠出一个地缝带着林谢躲起来。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是阴间的鬼差,也是这里的神明,以凡人之躯抵抗神明之事,也只有在文人墨客所写神话传说之中才有的吹牛行径。

    若是让他们正面应对这四个真神,恐怕那些穷酸秀才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李孤行仍旧谄媚,竭力将这件事情圆过去。

    “两个神差,咱们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是不,你们要多少,说个数,我给的起都给你!”

    白无常‘桀桀’笑着,面容更加阴冷。

    “你个小杂种会耍心眼子,我可不再上你的当了。”

    黑白无常两个阴差是不聪明,但他们并不傻,能来这里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李孤行给三个金元宝的用意,就是让他们两个内讧。

    如此心机叵测之人,他们两个又怎会相信?

    按照白无常的说法,将李孤行直接投入‘十八层地狱’里去,他身上所有钱财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免得他这个小杂种再耍心眼,让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废什么话,将他拿下!”

    黑无常率先而动,手中铁链舞的虎虎生风。

    牛头马面不明情况,但他们同黑白无常都是阴间的阴差,看他们动手断不会置身之外,也动起手来。

    一时之间四个阴差纷至攻来地动山摇!

    越到绝境之时李孤行越生豪胆。

    反正自己已经在阴间了,如何回去也不知道,倒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思念及此,指剑应声而出,一股热浪自指尖透出。

    “‘仙决无量’,‘哪吒闹海’!”

    这两天他闲来无事便思索这‘仙决无量’的剑法,已大体能将剑法与剑招融会贯通,这一招‘哪吒闹海’居高临下,将长剑如棍棒般搅动,力有万钧。

    四个阴差见李孤行高高跃起,甚至跃过了牛头马面的半腰,当即惊诧。

    白无常道:“好小子,竟有神通!看枷!”

    但见一把枷锁横飞打来,半空之中枷锁越变越大,似一扇巨大木门。

    李孤行手挺剑气径直攻上,还未等触碰便被枷锁无可匹敌的巨力打的倒飞出去。

    身后牛头手持钢叉骤然缩小,只变做一般武器大小,尖端闪耀寒光,分外锐利。

    眼见自己便要被这钢叉捅个窟窿,李孤行又运一股剑气抵挡,身似风筝一般在空中飘飞。

    这一招他用的乃是‘鲲鹏同遨’,身法灵动非凡,以绝代轻功堪堪躲了白无常和牛头的攻势。

    这两个阴差见过不少厉害角色,但都没有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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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这般难缠。

    自古以来,多少大能从这条黄泉路上过来,又有多少武功奇绝之辈,在他们手中折戟。

    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武功没有他们高,但功法却要比他们厉害不知几许。

    “狡猾如鳅的小杂种,休跑!”

    黑无常见那两阴差拿不下李孤行,按捺不住出了手,一柄铁索呼啸生风。

    铁索乃是阴间神物,可大可小,可直可曲,直时便如棍棒般坚硬,曲时如同皮鞭般灵动,刚柔相济,难以阻挡。

    李孤行身形飘飞空中,无处借力,眼见那巨大木门在前,尖锐钢叉在后,上方又来这样一条可以变幻的锁链,一口寒凉自脚底涌上了头顶。

    “这他娘的怎躲?”

    三面围困,只剩一面可逃。

    遥遥射出一道剑气,将自己身躯转开之后,借着下坠的力道,飞速奔逃。

    下坠之时,眼睛似有若无的看着马面。

    他仍旧是那般高大的身形,手中拿着的长矛也是那般楼房高的长短,当即心中松了口气。

    “好在他没缩小身躯赌在下面,否则我轻功虽好,却也逃不开这四面八方的围追堵截。”

    只不过,这些都是他的臆想罢了。

    牛头马面憨是憨,可动起手来,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马面高大的身躯只是他的幻象,真实的马面只有蝼蚁般大小。

    随着一句‘法天象地’,马面陡然变大,自地面拔地而起,生长到与牛头同样的高度。

    手中长矛一挺,向上直戳。

    这一戳力道雄浑,寒芒耀眼,竟擦出火光。

    “嘭”!

    万急之下,李孤行心知再也躲不掉,借着下坠的力道向马面攻去,‘金刚不坏神功’施展而出,以硬碰硬!

    一声剧响过后,长矛刺穿李孤行胳膊,经他死命一拽,拽下许多皮肉。

    马面咧嘴轻笑,目有赞赏神色。

    “倒是不错,竟有这般厉害,少见,少见!”

    李孤行使了‘鹞子翻身’,轻飘飘落到地上,立即挪动脚步,木门、铁索、钢叉如影而至,将地面打出一个硕大的深坑。

    到了地面,再也不敢耽搁片刻,猛向牛头马面冲去。

    这一幕倒是令牛头马面微惊,“这是送死来的?”

    他虽奔向牛头马面,但那黑白无常却不打算放过他,近乎在同一时间攻向李孤行。

    进攻途中收了兵刃,复又施展绝代神通。

    此刻,李孤行的脑海中想起了萧涵的身影,他那轻功飘飞如蝶,轻轻巧巧,不知要比自己高出多少。

    也是这般万急关头,李孤行激发出身体潜力,竟用出了萧涵的轻功,在四个兵刃即将打到自己的时候,猛然一转,以最不可能、最匪夷所思的角度避开了他们。

    那四个阴差哪里见过这般伶俐的脚步,停之不及,当即撞在了一起。

    便在此刻,李孤行向后猛掠,顺手抄起林谢负在背上,一路奔逃。

    那茅草屋他是万般去不得的,四个阴差他已是万敌不过,再去那茅草屋中招惹徐念,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林谢面上已经全没了血色,气息也快消失,近如死亡。

    李孤行内力猛运,一股灼热的气息自后背之上传到林谢身体之中。

    “林大师、林大师,你醒醒!”

    几个呼吸后,林谢感受到这股力量,悠悠睁开了眼睛。

    “我们现在在哪?”

    李孤行道:“阴曹地府!你熟读佛经,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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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黄泉路怎走,我要从黄泉路上回道酆都!”

    林谢惨笑,“哪里有什么回去的路......”

    “难道留给咱们的只有死?!”

    李孤行心头猛震,不知如何抉择。

    正犹疑时,前方忽然多了两道身影,黑白无常先行而至,牛头马面紧随其后,依旧将他围住。

    白无常道:“小杂种,你自以为跑得了吗?”

    黑无常道:“跟他废什么话,出手便是!”

    牛头马面各亮兵刃,严阵以待。

    方才那一战,李孤行身体受伤不小,大臂之上那血窟窿仍旧喷血如柱。

    与四个阴差各自交手,他已经知道自己万非敌手。

    另有一事令他更加绝望,牛头马面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衣胜雪,内嵌金丝。

    “是你!!”

    李孤行惊道,声音微变。

    徐念开了折扇,在身前潇洒一摇。

    “是我又如何?”

    “你何时同诸葛玄策相互勾结的??”

    徐念笑了笑,极具风雅,又摇了摇头。

    “你想错了,我跟诸葛老爷可没甚瓜葛!”

    “没甚瓜葛?”

    李孤行懵在当场,这与他所预想的完全不同,他能来这里大多因‘阴阳紫金阙’的神妙,而普天之下能操控这等仙神之物的除了他诸葛玄策更无一人。

    徐念能在此地坑害自己,定是诸葛玄策将他送来的,又岂能没有瓜葛?

    李孤行面上现出一抹冷笑,冷若寒霜。

    “你可莫要骗我!若不是你同诸葛玄策沆瀣一气,我怎会至此?”

    徐念道:“诸葛玄策实力虽高,但我冥宫却未必事事听他的,湿婆他老人家神功盖世,武功可要比诸葛玄策厉害的多。”

    “像诸葛玄策这般人,虽不惧湿婆,但诸葛家其他人未必不怕。况且,湿婆只是拜托他将我送到这个地方,这个忙他还是帮得了的。”

    很少时候,李孤行会觉得自己脑筋不够用。

    四个阴差见徐念同李孤行聊得火热,也没着急动手,在他们眼中,杀死李孤行比杀死一直蚂蚁差不了多少,哪里需要他们劳心伤神。

    李孤行将前后的事情一想,似乎也琢磨出一些事情。

    徐念能到这个地方乃是湿婆拜托诸葛玄策所做,而自己一路追着徐念,这才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黄泉之地。

    徐念被诸葛玄策送来,诸葛玄策自会给他保护自己的手段,所以他才不至于像林谢一般生命垂危。

    这么说来,诸葛玄策只是没有提醒自己,更没有出手阻拦,这一切都是自己嫉恶心起,想杀了徐念,这才导致了现在这般窘迫境地。

    而林谢,却也是被自己一手拖累,以至于性命垂危。

    他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声音脆亮。

    “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徐念摇着扇子,耻笑道:“现在在回味过来,晚了!”

    李孤行瞪着徐念,“那你又为何不会被这黄泉之地摄去性命!”

    “我?”

    徐念得意笑了笑,“黄泉阴差,钱能通神。你兜里才揣几两纹银,我冥宫为这四个阴差建庙立祠,享受香火,就算你倾尽所有钱财也做不到!”

    “你......哎......”

    形单影只,到头来只能这般。

    人不仅需要朋友,更需要背景。

    若李孤行现在仍在锦衣卫,哪里还能轮得到徐念这般羞辱,哪里还需现在这般无助?

164、遗愿

    背景是个好东西,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你是皇宫里的一条狗,也要比乡野之地的狗威风。

    “看来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不硬便靠朋友,朋友靠不上就得靠背景......”

    他看了看徐念,更有一股愤恨涌现心头。

    这一次徐念赢了,但赢的不够彻底。

    虽然看起来李孤行已经到了绝境,但他几次绝处逢生,哪一次不是否极泰来?

    “若是那后卿和将臣两个凶尸在就好了......起码......能帮我阻挡一下他们......”

    说起后卿和将臣这两个凶尸,李孤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腰间,但见那柄‘无归’好好的别在那里,动也未动。

    徐念见他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心中忐忑。

    他自诩是李孤行的敌人,但背靠冥宫这等大树,又有那么多势力相助却总让李孤行逃脱。

    不仅逃脱,更让李孤行成就了威名。

    与丐帮帮主方定风拜把子,受唐家堡上上下下臣服。

    “李孤行,难道你到了幽冥地府还有办法?”

    他心中这般想着,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便在他心中由不安转变成惶恐的时候,李孤行开了口。

    “徐念,你真的以为我死定了吗?”

    徐念道:“那你说呢?”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欺身上来,威势汹涌。

    李孤行淡淡道:“比背景是吗?我让你见识一下。”

    手中‘无归’向天一指,风云立时变色,但觉大地震荡不止,仿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徐念没上过战场,更没见识过,但这肃杀之气,想来也只有战无不胜的精锐才有。

    他有些害怕,催促道:“快!快杀了他!”

    李孤行手中这柄‘无归’凝聚了赵国四十万被坑杀将士的亡灵冤魂,更有后卿、将臣两大凶尸和两头威势十足的冢虎供自己驱策。

    那两头冢虎硕大无比,同那牛头马面比起来半斤八两......

    后卿和将臣两大凶尸实力绝强,虽对付黑白无常稍嫌不够,但再加上那四十万的怨灵......

    这正是李孤行的打算,也正是他情急之下想到的手段。

    在人间,驱策这些阴兵鬼将会乱了阳间次序,天下恐永无宁日。

    但在这里,这些人本属阴间,没甚后顾之忧。

    牛头马面携兵刃打来,平地间忽然多了两头冢虎,猛扑而上。

    这两头冢虎身躯硕大,力道强横,虽比牛头马面小上一点,但体重却要比他俩沉重不知多少。

    扑到身前压在身下,纠缠了起来,一时半刻脱不了身。

    而那黑白无常,也被两具凶尸纠缠,腾不开手脚。

    但李孤行终究错估了后卿、将臣两大凶尸的实力,堪堪与黑白无常斗了一合,便被打退了去。

    白无常冷笑着,“小杂种,有些来头!”

    李孤行道:“只是有些吗?我觉得你好似小瞧了我。”

    话音刚落,地动山摇,金戈铁马自远处奔腾而来,黑压压的一片,将幽冥地府围的水泄不通。

    他指了指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对黑白无常拱了拱手。

    “这些才是主角,你可别搞错了!”

    黑无常恨了又恨,施展术法将铁链变得粗如石柱,又长如河流,向前猛力一滚,压塌许多房屋、压死无游魂的同时向那大军冲去。

    白无常眼见至此,也将那一把枷锁变的极大,如同一座冰山一般,向大军压去。

    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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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这种神器又岂是他们所能敌的。

    主将见到不妙,当即下了命令,“前军后撤左右包抄,战车正面挺进!”

    黑白无常冷冷嗤笑一声,流露出不屑的神态。

    不管那些战车再勇猛,也抵挡不了这两件神兵利刃。

    但那近千驾驶战车的战士却毫无畏惧,一往无前,直冲两件神兵利刃而去,视死如归的模样,似乎已将战死沙场当做了毕生的信仰。

    李孤行遥遥看着,心中不是滋味,更有一个疑问涌现脑海之中。

    “这些赵国士兵这么厉害,白起究竟何等天才,竟能将他们尽数斩杀!”

    此距那时已经将近一千六百年,这么悠久的岁月之中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团,更没有人清楚被称作‘杀神’的白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纵奇才。

    眼见巨大木架和铁索将要压下,忽而,那两件神兵利刃竟不动了,生生停在那里。

    李孤行再瞧时,后卿和将臣两大凶尸已经爬了起来,向黑白无常攻去。

    他们虽然实力不如,但好在黑白无常也打不死他们,关键时刻阻挠出手,救了那些驾驶战车士兵的性命!

    李孤行向两凶尸行礼,“有劳了!”

    旋即,背起林谢,缓步向徐念走去。

    情势变得太快,快到徐念来不及想象,更预料不到李孤行竟有这般大的能耐。

    他想出手,可自我估忖了一下实力,或许只能挡下李孤行不下百招。

    但李孤行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便站在原地,等着他走来。

    李孤行在徐念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眼。

    “几日不见,你似乎武功精进不少。”

    徐念道:“你获得了‘仙决无量’的心法,我武功再不进步,又如何与你为敌?”

    “你为何非要至我于死地?咱们之间有什么难解难分的仇吗?”

    徐念无奈摇头,面露嘲笑。

    但他这笑容之中,自嘲的意味浓了些。

    他嫉妒李孤行,所以想要杀了他,但要真从口中说出来却是不能。

    毕竟李孤行乃是众矢之的,在江湖之中仍旧人人喊打,更被朝廷通缉。

    他退而求其次,想了许多其它的理由,但似乎都无法作为正当的理由说出口。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说道:“或许,我就是瞧你不顺眼!”

    李孤行道:“那咱们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这一次,他没有留手,新仇旧恨一并算上,指剑凝练剑气,直挺一剑便是‘仙决无量’的最终招式,‘一剑逍遥!’

    徐念武功绝非浪得虚名,想到湿婆交给自己的心法,以折扇为剑,也施一招,与李孤行正面硬拼!

    这两人省去了许多试探、一招定输赢,一招定生死!

    风不知从何时吹起,吹得人后背发凉。

    暗红色的雨自天而落,淅淅沥沥,似乎带来了许多愁绪。

    指剑碰上折扇,惊天动地,光华万丈。

    剑气被对碰的内力卷到了天上,又各自化成光滑随着小雨飘落下来。

    这一招,两人已经定了胜负。

    徐念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如牛。

    李孤行倒退十余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看起来是徐念败了,但李孤行受伤更重。

    “好凌厉的一剑,透人经脉,搅人肺腑!”

    徐念同样叹道:“你这一剑,似乎是死亡本身,将人送往黄泉路上的一剑!”

    两人仇视许久,此刻却像是彼此知己,互相赞赏起来。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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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行问道:“咱们之间,谁胜谁负?”

    徐念惨笑一声,拼了全力想要站起,却发觉浑身上下,连跟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算是平局。”

    李孤行指尖重凝剑气,比在身前。

    “不错,我受的伤比你重,论剑法是你赢了。但论生死,你却输了,只因我还能动,而你却动不了了!”

    徐念道:“看在咱们为敌许久的情分上,答应我一件事。”

    从某种程度航说,敌人也是朋友。

    因为朋友或许有不了解你的地方,但敌人一定十分清楚你的所有脾性。

    若是敌人变成了朋友,那一定是天下间最亲密无间的知己。

    对于朋友的请求,李孤行不会拒绝,他捏着剑气走到徐念身前。

    “你说吧,不伤天害理,我能做到的,尽力帮你!”

    徐念又像是在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若是说,你要杀了我一定会后悔,你还会杀我吗?”

    “后悔?你是再说笑话吗?”

    没来由的,徐念来了这样一句,让李孤行心中好个耻笑。

    原以为徐念虽与自己为敌,做人也没什么底线,但从他的诸多行径或可看出,他是个轻生死的好汉。

    只是没想到,死到临头,徐念竟然做起了软骨头。

    “你就这么想活着吗?”

    徐念想了一会儿,言道:“能好好活着谁想寻死?不过......死在你手,我不后悔。”

    “哎。”

    李孤行叹息一声,“你说说你的请求吧,当做你遗言,我替你做。”

    徐念仍旧在笑,但笑容之中自嘲的意味已经没有了,变得十分坦然。

    “我要你给我个痛快!”

    “那是自然,我的剑很快,快到你没有知觉。”

    “不仅要给我个痛快,在将我头颅砍去之后,我要你拿着我的头,然我的眼睛对准我的身子,直到我闭上眼睛。”

    李孤行一惊,心中生出些许害怕。

    “你这是为何?况且......你砍掉头颅眼睛又怎能睁的开?要是你死不瞑目的话......”

    徐念道:“我不会死不瞑目的,而且我会尽量将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清楚我身体每一处细节,直到我彻底死去!”

    他曾听说人死后灵魂还会留在脑中一段时间。

    他想要再看一眼这副身躯,为这副身躯鸣不平。

    他这一生中,身体是别人的,脑袋是自己的,奈何这副自己总是被逼无奈,做一些自己不愿做、不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死前要看自己身体一眼,看着这副长在自己身上却不由自己掌控的身体。

    希望来世自己能够行止由心,不再像这一生过的这般辛苦。

    他将这理由说完,引得李孤行一阵同情,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好吧,我应了你!”

    “动手吧!”

    徐念说道,睁大了眼睛,脖子向前一挺,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方才李孤行还以为他是个软骨头,此刻又见他这副神情,又觉他比自己见过的硬汉还硬气。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不稳了,那只拿剑的右手那般准、那般稳,但此刻却被徐念惊的直打颤。

    但他与徐念的仇不共戴天,又怎可不杀!

    “徐念!来世做个好人!”

    剑气一凝,锐利难挡,便是巨石也能给削平,更别提这普普通通的皮肉。

    只是,他感觉到一股阻力,似乎有一股劲风缠绕在他指剑之上,将他剑气挡了开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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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剑尊介绍:
为天地立剑,为生民证道,为往事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李孤行但有一剑,败尽武林诸邪,廓清庙堂奸佞。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但有我李孤行一剑,焉容尔等蛮夷踏足半分!退出长城,保尔全尸!大明数万万仁人志士,请随我剑!!大明剑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剑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剑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