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一根手指
李孤行等人正在地牢之中,等待着水位漫过,从那甬道之中逃脱出去。
忽见偏僻处亮光大开,一股暗流自足下凭空出现,将人卷出不少。
李孤行明白,这是冥宫之人将大门给打开了。
他手中捏着“无归”,心中算计这如何对战冥宫之人。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斗败冥宫之中除湿婆之外的其他人,自然轻松容易。
但若是下手太重,伤了冥宫中的谁,这梁子便结的大了,到时候再问他们要那“金凤钗”,可要不出来。
总不能将整个冥宫给灭了,再逼问湿婆要那“金凤钗”,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且这么做也很是霸气,但终归不现实,毕竟自己的实力能跟湿婆持平便已是万分不错,哪还奢望能够胜过他。
李孤行跃出水面,攀在墙壁之上,眼睛被日光晃的一阵眩晕。
他许久没见过太阳光,甬道之中落下的光毕竟有限,现今光亮充足,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若是以这副姿态面对冥宫中的人,恐怕很难取胜。
而牢笼里的那些人,虽也不适应,但他们可没有李孤行那么多防备,拥抱着来自外面的阳光,他们才知道这自由来之不易,结合之前的诸多生活,更是心向往之,一时之间雀跃非常。
纵使看不见,却任由那仿若开闸泄洪的水流冲刷了出去,拥抱自由的风。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等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自由,而是生命的终点。
徐念站在水中,不管那些随着水流冲刷出来的腌臜之物,毅力正中。
他瞧不上这些人,毕竟这些人同他相比,不管是实力还是毅力都要差上不少。
但同时,彼此之间共同的经历,让他很是同情这些人,同情他们被关了这么久,同情他们生不如死。
这其中有许多人在甬道收缩的时候放弃的,明明只差一线机会,却终因心中的害怕而放弃。
他站在正中,心中五味杂陈,仿佛在审视过去的自己,种种不好的回忆,也涌上了心头。
正当他诸多思绪涌上头顶的时候,冥菊溪下令道:“徐念,将出来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徐念愣了愣,看着第一个冲出来的人那张充满喜悦又充满欢腾的面容,迟疑了一下。
换做旁人,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可现在,他却想放他们一条生路。
也正因这样的情感,他头一次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出言反抗。
“何苦要他们死?”
冥菊溪冷笑着,“我的命令,难道你不听吗?”
徐念踌躇,明显顿了顿,“我......不敢......”
随着被大水冲刷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无比的煎熬。
忽而,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内心挣扎之下,竟直面了内心,正视反抗了起来。
他扬起头颅,双眸直视着冥菊溪的目光,“我为何非杀他们不可?”
冥菊溪依旧冷笑,但那笑容之中,已经动了杀机。
“你只是冥宫的一条狗,主人要你做什么,哪里有你反驳的余地。”
徐念自小被阴阳二祖师掌控在手,自始至终被人捏在手心里。来到冥宫之后,他心中虽也动摇了一番,但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仍旧被湿婆和那四大尊使捏在了手里。
可以说,他今生今世,几乎没有反抗过,更没有产生过这个意识。
但看到这么多跟他有过相同经历的人,这么多一时不查而堕入深渊的少年、青年们,徐念的内心开始了反抗。
徐念道:“良禽择木而栖,我徐念就算是一条狗,也未必什么事都肯做!”
两人闹僵,冥竹灵出来打边鼓道:“徐念,你怎可跟大姐这般说话!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这些人个个富贵,世家子弟不少,我冥宫势力虽然博大,
也怕树大招风,到时候被他们倾尽家族势力报复,还能有一日宁日吗?”
这句话说的在理,也令徐念刚刚生出反抗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他手掌运起神功。
他足下正有一个被水呛的半死不活的人,他看着那人的脑袋,心中发狠,想要给他个痛快。
冥竹灵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感情用事了一些,这些人万不可让他们回到家,否则冥宫又无宁日。
不论他是不是冥宫的一条狗,即便是也不想因此而打搅安宁。
所以,下杀手是必然的,也不能有任何犹豫。
他清楚,只要自己心中闪过一丝柔软的念头,这些人他便再也杀不成了。
想罢,那手掌幡然落下,直砸头颅。
他武功已然出类拔萃,虽远不及李孤行,比之冥竹灵还稍弱,但这等武功,已是江湖之上第一流的行列,杀个人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只是,赫然之间,在他手掌和那人头颅之间,燃起了一些火焰,火焰犹如实质,更犹如一道破不开的墙,将他和那人分隔开。
徐念尚在恍惚之中,但觉一道劲风从身前吹过,紧接着一股大力凿击胸口,将他打出二十余丈远,好似被一辆八匹马拉的快车撞击,“咔咔咔”肋骨炸响,瞬间断了五六根。
徐念喷出一口鲜血,浑身上下抽痛不止,要知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就算是冥菊溪这等高手,要想一击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也分外不易。
朦胧间,他见得一个身影,一个枯瘦如柴,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的身影。
这身影他分外熟悉,正是他这一个月一来,日日观看,时时注意的李孤行!
他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脱了相,但那斜飞的眉毛和上扬的眼角依旧没变,反而在这枯瘦的面容的映衬下变得格外的飞扬跋扈!
“你、你竟厉害至此?”
李孤行淡然笑笑,“徐念,想杀人,先问过我的拳头!!”
徐念笑了,心中一片安宁,不论杀了这些人也好,饶了这些人也罢,他都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或许他内心之中,更想饶了这些人吧。
冥菊溪见这一拳,心中骇然。
但他身为冥宫四大尊使之首,自然不能胆怯。
他看着李孤行,忽而柔态毕露,变得风情万种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英雄,竟有如此武功?”
李孤行抬头望去,见得冥菊溪,一身衣衫比冥兰语和冥梅蕙更加惹眼,并非他穿的比两人更少,反而将自己身体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只是,这紧身的衣物贴在身上,衬的他凹凸有致、玲珑精致的身材比之穿着较少来说更令人血脉喷薄。
加之他那绝世的容貌、火红的妆容,更令人难以自持。
不过,李孤行现在的修为要胜过冥菊溪,否则单凭这长相和这魅术,自己便不用战了。
“你是何人?湿婆?”
冥竹灵道:“放肆!湿婆名讳岂是你叫的?此人乃是湿婆座下四大尊使之首,冥菊溪!”
他本不应该如此说,只因他偏爱骆大狗,这才爱屋及乌,对李孤行稍稍好了一些。
冥菊溪显然未曾看破冥竹灵的小心思,甚至以为他要为自己呼喝出名头,当即将胸脯挺了起来,娇俏道:“不错,我就是四大冥使之首!”
冥竹灵却是想着让这名头将李孤行吓走,毕竟他现在并不相信以李孤行的实力能够敌得过冥菊溪。
李孤行听过后,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免得我伤了你,到时候你可下不来台。”
冥菊溪暗中将骨节捏的发白,旁人或许看不出,以为李孤行是因为偷袭得手才将徐念打成那个样子,只有他清楚,那一拳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况且,旁人爆出名头却被李孤行轻描淡写的
忽略,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心中气得不行,面上仍是那般无比的妩媚,或许比刚才更加魅惑了几分。
“你还是个少男吧,并不懂的男女之间快乐的事情,要不你过来,姐姐教教你?”
李孤行心中剧颤,不由得紧了起来,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冲动,想要开口答应他。
至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完不能跟冥宫的人多说话,否则自己这等定力可不足以抵抗他们的魅惑。
他心中暗自慨叹,“德不配位,德不配位啊!!”
诚然,他现在武功已经有了这等境界,但心智却未曾有这等实力般坚韧。
他一句废话不再多说,手指着那些被大水冲出来,人不人鬼不鬼青少年们。
“这些人我保了,你不是我对手,识相的赶紧将你们湿婆叫出来!”
他这话说的口气甚大,仿佛天下间也只有湿婆这等实力的人配与他说话,冥菊溪自然听不下去,更不想在徐念和另外三个尊使的面前折了面子,身体忽明忽暗间,便要出手。
而冥兰语和冥梅蕙两人比他更加沉不住气,或许是要表现,或许是气愤,总之在冥菊溪出手之前,那两个尊使率先攻了过去。
只有冥竹灵知道他们想了什么,冥菊溪不能败,若是连冥菊溪都没有万分把握取胜的话,那冥宫的这些人还哪里能够安分,又哪里能在这异国他乡扎根。
冥宫只靠湿婆一个人是不可能立足的!
然而,冥梅蕙和冥兰语两个尊使没有想到,李孤行的武功已经厉害的如此境界,两人还未贴近他身前,便仿佛触碰到一面看不到的气墙。
气墙坚固,就算他们用尽了全力也难以破开,反而在一击之下被那气墙弹的倒飞三步。
李孤行道:“两位一月之前便不是我敌人,一月之后,难道能胜过我?”
那两人互看一眼,眼神之中露出坚毅。
李孤行心道不好,那两人显然动了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心思。
他心中忍不住吐槽道:“真是两个疯婆子!”
他有顾忌,不敢跟冥宫闹得太僵,眼见得两个尊使复又攻了上来,背上一只手,同他两人大战。
但听“砰砰砰”空气之中炸响不停,更有凛冽拳风在爆响在空气之间,却见李孤行两足未动,身体未转,单以一手一指便于冥宫久负盛名的两大尊使打平。
若不是李孤行顾忌着冥宫的面子,恐怕连那一根手指头也不会用。
286、戏耍
李孤行看似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实际上却在疯狂的玩火,毕竟行走江湖脸面为重,冥宫四大尊使之中的两位联手应敌却只能让他使出一根手指头,这样的脸面,他们宁可不要。
以李孤行的聪明,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想改变什么。
毕竟同冥宫的面子比起来,自己的面子更为重要,他要借这一仗打出自己的威风,打出自己的气势,让湿婆知道现今的李孤行实力有多么强悍,也让她知道将“金凤钗”借给自己,并非全是哀求,还有几分武力的威胁在其中。
况且,他想的很多,不管那两个尊使如何狼狈,毕竟这里乃是冥宫,都是冥宫自家的事,况且这里地处偏远,就算走漏风声也不会传到中原去。
那些被冥宫关押许久的子弟,他们回到家里哪还敢跟人讲半句,毕竟在冥宫这样的遭遇有如猪狗,说出去于自己尊严有损。
再者说,冥宫关了他们多则几年,少则几个月,这恐惧深深根植在心底,哪里还敢提及。
基于上述考虑,李孤行出手更加随意了,整个人如同戏耍一般,将那两大尊使逗来逗去。
忽而一个崩力将两人砸远,忽而又撤销指上的力道,让他们两个撞在一起,摔在满是污秽的水里。
总之那两个尊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别说平日里那万般妩媚浪蹄子的劲荡然无存,就连平日里那副对下高高在上的神态也变成了低三下四。
就像两条战败的狗,既不舍得灰头土脸的退去,心中却已经怕的要死。
李孤行同他们斗了三百回合,看着他们两个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模样,心中好笑,当即停了手,行了一礼。
“两位尊使实力不弱,咱们算平如何?”
“......”
就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此看了也知道两者之间实力差距,更能明白李孤行压根没拿他们当回事,他这么说明面上是给两个尊使面子,实际上将他们侮辱到了家。
那两个尊使互相看了一眼,均是漏出了绝望的神情。
整整三百招,招招搏命、招招想要同归于尽,却让对手连脚都没有动过,甚至只用出一根手指。
这样的实力差距,还要被对方冠以“平手”的词汇侮辱,这让这两尊使几乎生出寻死的念头。
冥菊溪看双方动手,已经明白自己和李孤行不在同一档次。
换做是他,倒也能凭借一根手指同那两冥使战三百余招,但必定不会如李孤行这般轻松。
他想看看李孤行的底,让自己多些胆气,起码保证自己输的不是那么难看。
他眼睛看向冥竹灵,道:“你也去,我倒不信,这小子能这般厉害。”
冥竹灵向天瞧瞧,心中倒也不惊惧,就是觉得冥菊溪这般做法有些太说不过去,明摆着送死的局面,非要自己去搅和一下,丢人的事他冥菊溪不愿意做,换做自己就愿意做了?
不过,看李孤行的态度,倒不会让自己太过于难看,估计是顾忌着冥宫的势力,所以他亲身下场倒也没什么不行。
冥竹灵道:“那小妹便去了!”
他飞身下场,伸手扶起冥兰语和冥梅惠两人,言道:“两位姐姐略阵,我主攻。”
三人同时运起神功,结成个三角形,将李孤行围在当中。
李孤行看看冥竹灵,心中算计起来。
这四大尊使的实力,他最为了解的便是冥竹灵,当初去得湘西地界的时候,自己同冥竹灵的实力差距尤为明显,但以他现在的神通,冥竹灵那些微末道行便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好歹是见过面的熟人,也未曾对自己下过死手,顾忌情面倒也不会做出太侮辱人的事。
旋即抱拳道:“既然冥宫三位尊使一奇下来讨教,我便动些真格的吧。”
他伸手摸像腰
间,将“无归”豁然抽出,“碰”的一声砸到地上,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无归”并不沉,相反,在李孤行的手中他轻如羽毛,就像没有这柄剑一般,比起拿筷子还省力。
李孤行也不是故意展示威力,使用内力将“无归”砸在地上溅起水花,这一切不过是他近乎变态的剑气所致。
轻灵一动便有万钧之力,比旁人故意为之威力更巨。
经过方才用手指与两大尊使三百余招的战斗,李孤行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内力了。
虽然这控制还很粗浅,但他相信,以现在的自己断不会要了这三个人的性命。
他将“无归”提了起来,随手甩了个剑花,狂风骤卷,将地面上的水尽数吸了过去,像是一道平白出现在大江大湖中的水龙卷。
旋即剑气一送,那些遍布在地上的水,连带那些腌臜之物被李孤行尽数送到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
就是苦了冥菊溪,如不是他瞧得真切,提前躲避,恐怕早就被这些腌臜粪水浇满了全身。
施展了这一套功夫之后,冥菊溪、冥兰语、冥梅惠三人均是心惊胆寒,站在他们面前这个枯瘦如柴的少年再也没有半分人的模样,而是恐怖无比,如同修罗地狱中的阎王。
自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比之湿婆犹有过之。
三人吞了一大口唾沫,心中七上八下,彼此瞧着,紧张的不行。
李孤行道:“要不你们四个一起?”
这一句替冥竹灵等三人解了围,同时又将这丢人现眼的问题抛给了冥菊溪。
但见冥菊溪轻轻笑着,面上仍旧风情万种。
他笑盈盈的走了过去,一面走着,一面掐着手决。
随着口中不断念叨,一股清香散发而出,不多时,那些逃出升天的青少年们均被这股香气迷晕。
这香气对李孤行来说也有些作用,不过他自知冥宫诸多手段的厉害,早早防备了起来,经脉运转之时,将“三昧真火”打入一丝,但凡有些毒物***侵入身体,尽数被这“三昧真火”烧毁。
所以他也只是头脑略微昏沉,两个瞬间便恢复如初。
看着笑颜如花的冥菊溪,李孤行道:“冥宫手段果然厉害。”
冥菊溪眉毛微蹙,仔细看了李孤行两眼,确定他没受香气影响,心中也开始惧怕了起来。
他这香气可是冥宫之中最为厉害的***,能同时在短时间内迷晕这么多人,其威力可见一斑。
另三大尊使自有解药,故而不受这香气影响,可这般厉害的香气只让李孤行身体晃了几晃,其实力着实不小。
他心中不禁自问了起来,“凭我们四个真能挡得了他吗?就算湿婆大人来了,恐怕也......”
他心中正在迟疑,被李孤行话语打断。
“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快快动手要紧,好让你们四个赶紧死心,将这些人都放回去。”
冥菊溪不解,“你为何非要同我们作对?你跟这些人没有恩也没有仇,为何偏要救他们?”
李孤行瞧了瞧地上的这些人,已被那香气迷的七荤八素,估计没个几天起不了身。
同徐念一样,共同的经历让李孤行对这些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更何况他答应这些人要带他们出去,自己又如何能够食言。
他瞧着冥菊溪的眼睛,想到一个特别气人的话语。
“小爷我愿意,你管得着?!”
“你......”
冥菊溪被他气的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正思索时,却见李孤行那“无归”已经像自己斩来。
那无比的大力,那凌厉的剑气,在一瞬间,冥菊溪仿佛觉得自己的魂魄丢到了天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正要等死,却见那锐利无比的黑色长剑竟缩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令冥菊溪心力憔悴,谁能想到在这短短的瞬间他竟经历了由死到生的一遭。
李孤行这一剑奇快无比,冥竹灵等三大尊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甚至连虚影都未曾看到,只见到好似有什么东西斩了过去有退了回来。
若不是前后之间,李孤行拿剑的位置变化,压根意识不到他一经出手了。
李孤行得色道:“我不想趁人之威,要么你准备好咱们过过招,要么你将这些人好吃好喝的养肥,再派车送他们回去。”
冥菊溪冷面道:“你当真要如此?”
李孤行道:“这样难道不算给你们冥宫面子?”
冥菊溪面目又冷了几分,“你既要如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终是下定了决心,要同李孤行同归于尽。
他的实力仅次于湿婆,或许同“三绝顶”持平,各种手段纵然不及“三绝顶”变化多端,但拼起命来绝不会输。
李孤行感受着冥菊溪周遭气息的变化,心中泛起了点点寒意,这是他神功大进以来头次感受到这般恐惧,这倒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做人留一线的道理。
“看来不论是谁都不能把人逼的太紧啊。”
他竟柔起声,开始劝道:“何必呢?为了这些在你们眼中如同狗一般的人,竟要跟我拼命?!”
冥菊溪道:“你不也为了这些人要将我冥宫的尊严踩在脚底?”
李孤行依旧拿出一副气人的样子,脖子昂起,抬高了两个语调说道:“因为小爷我乐意!”
这一句,彻底将冥菊溪点炸了,自跟在湿婆身边,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又几时被人用这般语气说话。
他为了湿婆的脸面一忍再忍,为了冥宫的脸面忍气吞声,换做他自己,就算敌不过,也定要同他一较高下。
随着一股热血涌上脑袋,冥菊溪不再退让,竟主动向李孤行攻了过来,身体忽明忽暗之间,一股恐怖的威势冲天而起。
李孤行心感不妙,但他明白,自己的速度要在冥菊溪之上,抢夺先手更有利于自己,当即用出了自己的第三剑。
天空中平白出现几多雷云,“轰隆”一声直劈而下,不偏不倚正砸到冥菊溪的身上。
以他此刻武功,这一招施展之快、之准,可比直挺挺一剑刺过去要厉害的多。
然而,这一道雷霆劈下,并没有见到冥菊溪任何动作,更不见他躲闪防御。
待得遍地尘烟散尽,李孤行惊住,“你怎会“不动明王金身咒”!!”
287、洛神剑诀真颜
那“不动明王金身咒”乃是同“金刚不坏神功”一样厉害的外家神功。
对于这门武功,李孤行并不了解,但他在江湖上行走这般久,唯一的传人,便是萧涵,那个冷如冰、寒如雪,心中热情如火,倾心赵无钱,随他一同回昆仑山的绝色女子。
冥菊溪施展这一招,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随手施展。
李孤行引下那道落雷,径直劈下,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而冥菊溪,在“不动明王金身咒”的保护下,除了面色因为脱力苍白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损伤。
这第四剑,本应在落雷之后跟上一剑,但见了这武功,这一剑李孤行便不想再刺了,算作留手。
他言道:“你冥宫也会“不动明王金身咒”??”
冥菊溪本在惨笑,呆着机械般的魅惑,听李孤行说出这武功的路数,当即惊异,倏忽之间面色变了数变。
李孤行被他神情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一愣,不明所以。
冥菊溪道:“你如何得知这“不动明王”??”
李孤行疑惑道:“我知道这武功很难吗?”
冥菊溪默然想着,低下了头,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冥宫有一门剑法,举世无双,世所罕有,其名“洛神”,故而又称“洛神剑诀”。
但这剑法的剑招并非高明至极,虽也厉害,但不会心法之人,若不能以绝强内力施展,“洛神剑诀”的剑招至多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剑法。
但若搭配上内功“明玉功”,则会显现出他本来的威力,成为当世一等一的神功。
只是这“明玉功”也并非“洛神剑诀”的心法,而是不知何人流传下来一种内功修行的法门。
修习“明玉功”者,天下武学招式俯拾皆用,甚至能比本来的武功更加厉害。
譬如诸葛家独门秘术,“诸葛三十六奇门”中的“三昧真火”,若用“明玉功”驱使,其威力便可上一层台阶。
这也是为何,冥宫的湿婆,以堪堪四十不到的年纪,便可成为凌驾于“三绝顶”之上,成为“两仙冥”之一冥宫的主人。
故而,谁若会了这“明玉功”,并将他修炼到绝高的境界,便等同于学会了天下武学。
只是,湿婆却觉得,这“明玉功”虽然厉害,但好似穷尽天下武学,都没有能够发挥出“明玉功”真正威力的。
所以,他借助冥宫之广大的势力,网罗天下间著名武学,探究“明玉功”威力极限。
几年之间,他找寻的武功不下千种,但这么多武功比较下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差强人意,直到他寻到了“洛神剑诀”,这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法。
这剑法的神奇之处便在于,他看似虽然没甚用,但匹配“明玉功”之后,便能力压天下武学,成为当世无愧的第一剑。
自此以后,“洛神剑诀”的名声才开始崭露头角,逐渐被江湖中人誉为“第一神剑”,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作为四大尊使之一的冥菊溪,对于“明玉功”的修习自然到了奇高的境界。
只要有人见过萧涵施展“不动明王金身咒”,便将这武功招式施展出来,凭借“明玉功”的神奇,也能将这武功化归自身。
可怪就怪在,这“不动明王金身咒”乃是他家传的武学,方才虽用“明玉功”施展,但更多还是用“不动明王金身咒”本来的内功。
李孤行能识破这一点,定认得他家族之人。
也怪冥菊溪一直在冥宫之内坐阵,消息闭塞,否则去一趟中原,早早便知这“不动明王金身咒”另有人会。
冥菊溪道:“实不相瞒,这武功乃是我父亲传我的。”
李孤行听得此言,立时惊掉了下巴,浑身上下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想到了个那一身白衣,皮肤胜
雪的绝美女子。
“你本姓可是姓萧?”
冥菊溪眼前一亮,两眼焕发出光彩,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怎知我本姓?”
他这般一说,李孤行心中尽数了然,原来萧涵的族人并没有死绝,最起码还有一个冥菊溪流落在大明境外,成为了冥宫的尊使。
李孤行也不瞒他,直言道:“我有一个朋友,生的异常美丽,年纪跟我相仿,也会用这功夫,他还会另一门武功,邪的很,叫做......”
他还未说出口,冥菊溪抢口道:““百邪观音”?”
李孤行淡淡笑着,一切不言而喻。
冥菊溪心潮澎湃,多年来他以为自己族人死绝。
毕竟当年,祖父乃建文朝朝臣,靖难之役后,祖父宁死不降,被永乐帝朱棣问了罪,下了大牢。
在祖父那些朋友们的奔走下,这才未曾波及族人,只降了个流放的罪名。
便在流放的途中,他的母亲生下了她,随后又生出了萧涵。
洪熙年间,朱高炽大赦靖难遗孤,使得他们能够回家。
然而,朝中不少大臣怕这些靖难遗孤报复,故而朝廷虽有恩旨,这些人靖难遗孤也过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时时刻刻都有生命之忧。
也是那时,自己与妹妹分别,至此杳无音信。
他被湿婆收养,教导读书武功,自此以后随侍湿婆身边,成了这冥宫四大尊使之首。
冥菊溪想到往事,不禁悲从中来。
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李孤行道出,再也无力对战。
李孤行道:“看来萧涵是你妹子,他过的很好,在昆仑山上,既然你是我朋友的姐姐,我也不为难你。此间你若是做不了主的话,就把湿婆找来。”
这样的结果可谓皆大欢喜,冥菊溪不用败在李孤行手上,保存了冥宫的颜面,李孤行也不用因此再跟冥宫结仇,讨要“金凤钗”时能容易些。
冥菊溪的失败,非战之罪,而是败在了亲情。
一旁的冥竹灵心思奇快,看出了端倪,不待发话,施展轻功便去寻湿婆。
谁料他刚奔两步,被冥菊溪叫住。
“别去!”
冥竹灵不知所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这个反应的岂止是他,连李孤行都听愣了。
白给他台阶让你下,你非把这台阶给拆了,这路子李孤行可没见过,更没想过。
李孤行道:“你真想好了?我可是因为萧涵的关系才......”
冥菊溪道:“不必,他是他,我是我,这里是冥宫,我断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一个人!!”
他说话时,面上仍旧带着魅惑的神情,只是两个眼睛却止不住的流出了泪。
李孤行心如明镜,他战意已失,再斗只怕会死,恐怕连自己一剑也接不住。
但话已至此,他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我今日不杀你,但废了你一身修为可是你咎由自取。”
他手中“无归”酝酿剑势,这是他在地牢打坐时领悟的第五剑,从未用过,但依照自己脑海之中的路数,其威力比之第三剑还要上不至两个台阶。
这第五剑,就算换他恩师诸葛玄策来接,在不亮底牌的情况下,恐也未必能接下。
冥菊溪定然有底牌,但这底牌李孤行也清楚,绝对比不上“三绝顶”,故而用出这一剑之力,毁了他一身修行而不伤他性命,李孤行有七八成的把握。
看到这样的李孤行,冥菊溪心中恐惧顿扫一空,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坦然。
也许是知道自己妹妹的下落,也许是因为自己妹妹有这样武功强大的朋友,他这一生的幸福已经毁了,或许他妹妹这一生,能活的很好。
因为心中的坦然,冥菊溪心境陡
然生变,“明玉功”的功力倏忽之间进境了许多,以往他身体忽明忽暗之间,双手双脚还不能尽数隐去,此番施展,已经可以变得近乎透明。
这等微小的差别李孤行自然察觉,这更令他多了几分自信,能够不伤冥菊溪的性命。
他将剑气提升道极致,但内力却少了许多,威胁道:“你究竟如何感想?真要试试?”
冥菊溪道:“这些人完不能让你带走,出招吧!”
惶惶一剑,似乎带着天威向冥菊溪斩来,这一剑便是与湿婆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冥菊溪根本不慌,他从腰间抽出一条软件。
此剑非比寻常,极柔少刚,却能发挥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效能。
这等软剑之速可要比“无归”快上一倍,李孤行只觉眼前一亮,寒光乍现之间,那软剑如同游蛇窜出,后发先至。
冥菊溪施展了“洛神剑诀”中最为飘逸的一招,同李孤行对了上去。
两者剑招一对,冥菊溪只觉一股无比磅礴的大力击打上来,近乎将自己的肩膀打飞。
好在“明玉功”神奇无比,“洛神剑诀”的剑招又将“明玉功”的威力发挥道最大,否则单凭李孤行这一剑,便能将他半身打飞。
冥菊溪喷出一口鲜血,手中仍旧握着那柄软剑,模样凄惨无比。
李孤行道:“未曾想,有了心法的“洛神剑诀”竟有这般神奇,还以为能废了你一身武功,却没想被你活了下来。这一剑你能接住,下一剑可未必有这般好运了!”
冥菊溪不仅未曾害怕,似乎笑的更加开心了。
他面上时刻带着笑容,是那种近乎魅惑的笑容,只是见得李孤行后这笑容越发的僵硬,已经不伦不类,除了能看出少许魅惑之意,简直比哭还难看。
而此刻,他的笑容变得甜了,似乎真心要笑,也似乎有什么计谋得逞。
李孤行并没有十分在意,毕竟武功比拼比的是实力,只要自己剑招不乱,剑势不颓,任凭何等计谋都无异于纸上谈兵。
现在这种做法叫做大力出奇迹,在那时大概会被叫做一力降十会。
李孤行有这个自信,更有这个实力。
哪怕方才他用出了自创剑招的第五剑,也留手了几分。
冥菊溪笑道:“你尽管攻过来,我若接不住,我就不是冥宫的第一尊使!”
这话说的令李孤行一愣,他心中胜负欲激发而出,豁然又斩出一剑,这一剑乃是他自创的“第六剑”,来自于胖阿姐那“一剑逍遥”的感悟,代表着真正的死亡!
288、婶婶
这第六剑施展出来,那恐怖的剑气连天地都变了颜色,可冥菊溪仍旧在那里笑着,带着淡淡的魅惑,好似不将这一剑放在心上。
他仍旧摆开“洛神剑诀”的架势,身体忽明忽暗,时而半明、时而半暗。
李孤行知道,他将“明玉功”施展到了另一层高深的境界,只是不知这样的境界如何能够抵挡他这“第六剑”。
照理说,胖阿姐那“一剑逍遥”已可谓是世界最强一剑,曾经李孤行一度认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剑招能够强过这一剑,哪怕现在他依旧如此认为。
但他得了剑心之后,在冥宫的地牢之中坐定,领悟了许多东西,更将天地之间的灵气吸纳进身体之中,借助这点滴的灵气,领略武学的极致。
就在他神功将成之时,他所得领悟有了突破,加之脑海之中胖阿姐那“一剑逍遥”的招式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才有了这第六剑。
这一剑,虽然学的是“一剑逍遥”,但李孤行取其神,去其形,将这代表着死亡的剑意领悟到骨髓,在化为己用,在“死”字之上闯出“生”字。
如此一来,这“第六剑”在剑意之上已经超越了“一剑逍遥”,但具体的威力和效果能否超越还尤未可知。
见得冥菊溪如此淡定,李孤行反而不淡定起来,总觉得他隐藏了些什么,或许这一剑真的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想罢,李孤行斩出一剑,这招他用的生疏无比,甚至不知剑招施展而出的时候会有如何的姿态,但他手中“无归”之神奇,已经将这剑招自动修正到最佳的角度与姿势,同李孤行脑中想的一样,分毫不差!
也就是这分毫不差的“第六剑”,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冥菊溪挡住。
纵然她已经吐血,纵然她不住的后退,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确确实实将这一剑挡了下来。
李孤行愣了,叹息道:“未曾想“洛神剑诀”竟有如此神技!”
冥菊溪惨笑着,面色变得更加发白,喉头卡着一口鲜血,只要一说话那口血必定能够飞溅三尺。
但她仍未放弃,仍旧想抵挡李孤行的剑招。
为此,他连运三个周天的神功,将这口血压制了回去,言道:“还请再来!”
李孤行有些气急败坏,心中争雄的念头越来越盛,已经开始不管不顾!
他自创的剑法中,“第七剑”乃是回护的招式,旨在保护,不在攻敌,真正厉害的杀招乃是第八剑和第九剑。
这两剑一剑比一剑强悍,一剑比一剑广博,乃是结合了三丰真人和龙虎山张天师的手段后创出的杀招。
他将“无归”竖在胸前,惶惶剑气直冲天际。
“这一剑,可要你命!!”
但见一柄长剑自天际横斩直下,天边云朵被斩成两排,自那最为紧密结实的云朵正中破开,便好似这剑自来便生在天际一般。
硕大的长剑自天斩来,落到地面,凝聚缩小,最终由虚便实,变成了“无归”!
这由大变小的一剑,威力凝聚,剑意更胜以往,凛冽的剑气如同料峭的寒风,割的冥菊溪脸颊生疼。
望着这惶惶一剑,并菊溪不退反进,将“洛神剑诀”用到神妙,软剑一展,迎头而上,将李孤行骇了一骇。
他本没想用这一剑,自忖以这一剑的威力定能要了冥菊溪的性命。
他将这一剑施展完全,一是为了成全自己争雄之心,二是想要冥菊溪知难而退,主动放弃。
谁曾想,他应了上来,便好似能够完完全全接下这一剑般,没有分毫犹豫。
李孤行心中琢磨,“看来他的实力还有隐藏,这一剑我要用出全部实力!”
如此一想,“无归”之上的剑势更加凝练几分。
两者一碰,软件缠绕“无归”之上,将其上劲力尽数卸了下来,随着
几声脆响,也不知冥菊溪受了什么伤,待李孤行缓过神时,手中“无归”已被他套走,于半空之中铮鸣。
这一剑,李孤行已经输了,连打架的家伙都飞了,还哪里能赢?
然而他不甘心,他不信自己赢不了冥菊溪,明明自己这般厉害,自己剑气这般凌厉,哪里能敌不过他?
想到这,他心中越发愤懑,飞身而起接住空中的“无归”,在身侧一甩问道:“你可敢接我这最后一剑!”
他有百分百的自信,这一剑一定能答应冥菊溪,且他再也不想留手,哪怕会失手将冥菊溪杀死,只因他不想再这般丢脸!
冥菊溪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他面目惨白的很,几乎没有了血色,就如同一个死人一样。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接住李孤行的剑招,又有谁知道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冥菊溪道:“来!”
李孤行愕然,本想收回,毕竟此番比试他已然败了,再同冥菊溪打不过是自己耍小孩子脾气,况且冥菊溪已经受伤,自己在同他对拼即便打败他也胜之不武。
然而,看那冥菊溪挂着笑容的脸,看着他那充满坚定的眼神,李孤行心知这一剑无路如何也要斩下去。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尊重冥菊溪这样的对手,李孤行也一定要将这第九剑施展出来。
他这第九剑乃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一剑。
九乃极数,既为“阳数”,又为“极数”,指天之高为“九重”,指地之极为“九泉”,九是信仰中最崇拜的神秘数字。
故而,好似上天注定一般,在领悟到这第九剑后,李孤行心知,这一生一世,再也不会领悟出其它的剑招。
也便是说,这第九剑便是剑道的本源,这第九剑便是剑道的尽头。
这一剑,李孤行自信,任凭何等剑法、任凭何等的绝学,都会败在这一剑之下。
比“死”更接近死亡的一剑,或许便是李孤行这第九剑。
为此他还特意将这一剑起了一个名字,“帝极”,阳极之尊!
李孤行道:“这一剑,你必然会死。”
冥菊溪依旧那般笑着,只是笑意之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更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
冥菊溪道:“死又如何?不死又能如何?况且,你至今都未曾将我打倒,我为何会死?”
一句话切中要害,令李孤行臊的不行。
他自负自己领悟的这一套剑法在冥宫之上,更自负自己的修为远超过冥菊溪。
事实或许当真如此,但冥菊溪也并非如他所想,是随随便便能够打败之人,或许在某些地方,李孤行仍旧远不及冥菊溪。
李孤行道:“总之你已经打败我了,我心服口却不服,你给我机会要我再打败你一次,就别怪我不够君子了!”
冥菊溪道:“少年人,你好似很喜欢说重复的话。我已然说了,让你再刺一剑。何况方才咱们两个乃是平局,我夺了你兵刃,但我自忖并不能杀了你。”
这一句倒是点醒了李孤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未败,只是被敌人宽恕,更令他火大,最后一剑便也再不留手!
但见李孤行双手“无归”挥舞而出,仿佛千百剑刃同时挥舞。
然而这一剑并没有刺也没有斩,只是直直的,向天指着。
随着一道空气撕裂的声响,有如裂帛,“撕拉”一声,天空中数不尽的云朵尽数消散,无影无踪。
李孤行积累万千威势,为这一剑诸位,甚至借助了天地之大道。
冥菊溪依旧笑着,笑的很是灿烂。
他将手中软剑挥舞起来,有如一条长蛇,亦如一条丝带,随风飘动,无形无迹。
压抑的气氛将空气凝结,使得所有人都忘却了一件习以为常又万分重要的事
冥竹灵、冥梅蕙、冥兰语、徐念,包括正在对决的两人都不自觉的停止了呼吸,仿佛这一剑天生就会令人停滞呼吸一般。
李孤行出剑了,并没有多么惊艳,也并未曾显示出何等壮阔的威力。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剑的厉害,因在这一剑之下他们仿佛看到了黄泉,看到了那奈河桥上端着碗的孟婆。
只因这一剑比死亡更加恐怖,比死亡更像死亡。
这一剑被李孤行斩出,也仅仅是直挺挺的一刺,没有任何花哨,亦没有任何剑招,仿佛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第一次拿起长剑。
便是村子里三岁孩童拿着一根树枝那般,直挺挺的刺了过来。
也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冥菊溪如临大敌,面色倏忽变了几变。
但在剑势来临之际,他面上的笑容仿佛一朵花儿般绽放开来。
冥菊溪道:“你可知我方才为何只守不攻?”
临敌接招,最忌分心,此刻李孤行分心不得,他冥菊溪更加分心不得。
但他却一反常态的问出口,就好似吃饭时闲谈那般自如。
还不等李孤行回答,冥菊溪自己说出了答案。
“因为我在积累剑势,将你给我的所有剑势一并返还给你!”
如同拉弓一般,弓弦拉的越满,弓箭的威力也就越大。
冥菊溪方才只守不攻,就是如同弓弦一般,积累威势。
他这般做就是等着李孤行,等着李孤行施展这最后一剑。
这也是“洛神剑诀”的神妙,同时也是“洛神剑诀”中唯一一个同旁人以命换命的剑招。
这招太过于惊骇,所消耗的乃是施展之人的性命!
故而,冥菊溪才会越战越坦然,越战越放松。
他面上仍旧带着那抹笑容,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要用自己的性命,用自己最后的剑招回应李孤行!因为他知道,自己必然会死在李孤行的剑下!
“照顾好我妹妹!”
冥菊溪临死托孤,心境不乱反定!
刹那间,李孤行长剑已经挨到胸前,冥菊溪积累的剑势被那一剑摧枯拉朽般的刺碎,空气中不断爆响,昭示着无与伦比的实力!
也便在“无归”将要抵在冥菊溪胸膛之时,一股大力从他身边袭来,将他提在空中,躲过李孤行这一剑。
冥竹灵等见得此人赶紧跪地,恭谦道:“湿婆!”
只有李孤行一人愣住,怔怔的瞧着那人面容,脱口而出,“婶子!”
289、或许永别
湿婆的相貌风华绝代,举世罕有,令人一见便忍不住移开,就算是少林寺修行数十年的得道高僧亦是如此,并非人人对他都有非分之想,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等容颜谁不想多看两眼。
所以,湿婆的容貌在李孤行心目之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哪怕他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未曾见过,依旧能够一眼认出。
另一方面,不知是何原因,时光好似在湿婆身上停滞,近十年的时间未曾令他熔岩改变半分。
李孤行惊讶万分,怎也想不到,能够跻身“两仙冥”的冥宫湿婆,竟是骆勇的媳妇——王嫣柔。
本身为靖难遗孤后裔的他,生于教坊司,曾有艳动京师、色艺双绝之称,更有人称赞其为京城第一美,也因如此俘获了骆勇的心,在骆勇二十七岁时,迎娶了比他还大八岁的王嫣柔。
李孤行道:“难怪骆大狗回不辞而别,也难怪你冥宫要寻他,原来都是因为你!”
湿婆瞥了一眼冥菊溪,轻抚他的脑袋,柔声道:“溪儿,苦了你了,这些人就放他们去吧,记得喂药。”
随后他像李孤行走去,盯着李孤行的眼睛,淡淡言道:“随我走。”
他语气不咸不淡,不高不低,没有半分柔情也没有半分冷漠,好似一个木偶,机械的说着。
李孤行搞不清楚头脑,手中捏着“无归”随时防备。
众多疑问涌现脑海,更有许多事不解。
譬如王嫣柔如何来到冥宫当了湿婆,又譬如王嫣柔如此势力,为何要骆大狗随自己流落江湖。
更加令他恐惧的是,王嫣柔便是湿婆,自己杀了他丈夫,他若报复,恐怕......
想到这里,李孤行已经不敢再想,小心翼翼的跟在湿婆身后。
两人行了不久,走到一处遍地黄金的地方,随侍下人将李孤行衣服退去,又用名贵香薰将他身体整个冲刷一遍,换上新衣之后才入大厅。
李孤行尬笑着,“我还是喜欢那身屎尿味,这一身香喷喷的,好像一个太监。”
湿婆在大殿正中怒目瞪着他,“难道你小小年纪便要变成那臭男人吗?”
李孤行吐了吐舌头,跟小时候一样,尽显顽皮。
湿婆能这么对他,看来已经相信自己杀他丈夫之间的曲折,也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如此一来倒是安全了不少。
进入大殿,李孤行找了一把椅子,斜靠了上去,舒缓了一下筋骨。
“婶子,不知你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外姓的侄儿。”
湿婆道:“我从未当他是我夫君,你杀他也好,孝顺他也罢,都无关紧要,我更在意的乃是另一件事。”
“何事?!”
湿婆笑了笑,未曾回答,反而道了另一件事,“你此番前来是来寻骆神,还是寻我冥宫“金凤钗”?”
李孤行呆住,他早已猜到骆大狗可能去了冥宫,却没想到王嫣柔会拿这件事让他做二选一的抉择。
骆大狗对他的意义不言而喻,“金凤钗”的意义更不用说,为这两样东西,李孤行就算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可要在这之间做个选择,李孤行却不知该如何办了。
湿婆的眼睛直直的瞧着他,仿佛能看破他的灵魂,将他看的慌张。
李孤行低着头默然思索,开口试探道:“骆大狗在你冥宫吗?”
湿婆道:“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李孤行陷入焦灼,更有种无可奈何。
顿了半晌,李孤行终于脱口道:“我、我选“金凤钗”!”
此言一出,湿婆笑了,笑的很是冷漠。
“果然是李四顾的好儿子,将兄弟看成手足,将女人看成衣服。”
当初,李四顾走遍江湖,筹措黄金万两,为王嫣柔赎身,只是为了自家师弟骆勇能够
将王嫣柔娶回家。
那时王嫣柔便对李四顾倾心不已,只是为他做了这么多的男人,为了他舍弃脸面的男人,却生生将自己送上了别人的床榻,这么多年,王嫣柔对此耿耿于怀,更由爱生恨。
他爱的人不娶自己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推给了别人,谁能接受这等事。
骆勇也清楚王嫣柔的心在李四顾的身上,故而在他们新婚不久,便将王嫣柔送回了南方老家,以免三人见面尴尬。
只是,骆勇自以为如此便没什问题,在骆神出生之后,王嫣柔便为人母,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能将李四顾淡忘。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嫣柔天生是个情种,在教坊司中,每日形形***的男人见了不知多少,独有一人对他好,给他温暖,又怎能这般轻易的忘掉。
至此,王嫣柔郁郁寡欢,再也开心不起来。
直到后来,他偶然间得到消息,这才将骆神送到骆勇的身边,自己独自西行来到了这里,当上了湿婆。
冥宫存在于世不到百年,别说同少林武当这等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比不了,就连海河帮等小门小派的底蕴也不如。
但冥宫却真真实实的成为了这江湖之中独一档的存在,纠其原因,耐人寻味。
要说此事,还要从冥宫的建立说起。
靖难之役之后,许多靖难遗脉流放他乡,任人欺凌,这里有举世无双的文人才子,亦有当时无敌的猛将。
只因朱棣造反,这些人不论有多么大的能耐,之前又有多么大的功劳,无一例外的,都成为了阶下囚。
若是普普通通的人聚集在一起还没什么,可这些人聚在一起之后,心中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能够推翻朱棣,恢复皇家正统。
只是这些人没钱没势,便在流放的途中,这些学究和武将便聚在一起思考武功,久而久之,便创出这套举世无双的“明玉功”。
按照他们所想,只要习得这“明玉功”天下间便再难有人能挡。
只要朱棣心一软,大赦天下,之后会这“明玉功”的人学那荆轲刺秦,定能让朱棣归还天下!
只是这些人终未等到***,倒是有人提前利用其他们来。
汉王朱高煦因朱棣一句“太子多病、汝当勉力之”,日夜坐着当皇帝的美梦。
只是满朝文臣都出自太子府,他朱高煦没有实力,故而将算盘打到了这些靖难遗孤的头上。
靖难被流放的大臣,和他们的子女,放到现在的朝廷当中,那也是响当当的人才。
朱高煦原本打算来一场兵变,到时候以赦免靖难遗孤作为条件,赢得那些心念建文朝的旧臣支持,到时候振臂一呼,总比孤军奋斗的好。
故而,每年他都暗自给钱给粮,支持那些旧臣和遗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组织,这便是冥宫。
只是后来汉王朱高煦兵变失败,被朱瞻基用一口大锅蒸成了锅里的螃蟹,冥宫自此以后从中原撤出,在天竺扎下了根。
王嫣柔也是靖难的遗孤,只是前半生过的风雨飘摇罢了。
那“明玉功”他也是自小修行,由于天资卓越冥宫多少人修行,只有他修为最高。
为此,在前代湿婆死了之后,冥宫传下急令,将王嫣柔召回,成了新的湿婆。
每一代湿婆的武功最少需要达到“明玉功”第四层,而王嫣柔就就任之时已练到地六层,只差一层便可将“明玉功”练到圆满。
那四大尊使之中的冥竹灵,便是王嫣柔继任湿婆之后带到的冥宫。
王嫣柔武功高强,手段狠毒,将教坊司里管理歌姬的那一套学了去,用在了冥宫这些尊使和手下人的身上,半个月下来,上上下下无不臣服,更将他奉为神明。
再之后,王嫣柔得到了李四顾和骆勇双双死亡的消息,令他沉沦了一阵。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虽不喜欢骆勇,甚至有些讨厌,但仍旧伤心难过了一阵。
对于李四顾,他心中只有恨,无尽的恨。
于是他将这恨意发泄到了李孤行的身上,这才默认了徐念的所作所为,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骆大狗冒险。
当然,骆大狗并不知晓自己的母亲就是冥宫的湿婆,他也是见到冥竹灵之后才逐渐猜到,也因此离开了李孤行,回到了王嫣柔的身边。
王嫣柔虽恨李四顾,但终究对他情根深种,本来想要害死李孤行,可当李孤行站在他身前,不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湿婆仍旧冰冷的盯着李孤行,过了半晌才逐渐收回目光,面上开始泛起笑意。
“很好,很好!!“金凤钗”你便带走,今后便将冥宫和骆神的事忘了吧!”
湿婆伸手示意令李孤行退下,只是李孤行哪里肯退,他略微犹豫了一阵,对湿婆道:“婶子,既然你还认我,还请你将骆大狗叫出来,我......我想见他!”
这一句明显令湿婆一愣,冷笑几声之后,眼神恢复方才的冰冷,低声质问道:“你还想见他?!!”
李孤行自觉没脸,因在他的心中,骆大狗的地位竟比不过一只“金凤钗”,就是骆大狗现在站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甚至还可能给他一巴掌。
但说心里话,李孤行心中更想的是骆大狗,他只是寄希望于未来,或许将来的某日,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再见到骆大狗,同他说几句话,让他回心转意。
人总是因为希望而给自己理由,人之常情,却不知有些时候悄悄的一句告别,变成了永别。
李孤行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还以为骆大狗就离自己不远,想见的时候总会见到。
但湿婆的一句话,令他心绪跌入到了谷底,脸上热辣辣的,十分羞愧。
“骆神知道你要来,早早就走了,他“明玉功”未练好,“洛神剑诀”施展的不行。”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我家女儿可比他这个当娘的聪明,知道男人靠不住,只有自己实力强才是硬道理。”
他冷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李孤行的脸上,令李孤行无地自容,更不敢再提骆大狗半句。
一根与此哽在喉头,扎进了心里,“骆神”两个字既熟悉又陌生,想想那个可爱的面庞,那个没事在自己后背捅刀子的人,那个偏爱自己会满眼小星星看自己的人,终究不想见自己。
290、明玉神功
既知骆大狗心意,李孤行也不在纠缠,待得湿婆命人将“金凤钗”带来之后,李孤行拿在手中,道了声“告辞!”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湿婆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你竟真这般绝情?”
李孤行回首,一脸凄楚,“是我绝情吗?”
赵无钱对李孤行的意义不言而喻,在他的心中,就算不去寻骆大狗,他也会好好的生活,而寻不到“金凤钗”集齐那些神物,赵无钱便会一辈子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如此相比,李孤行哪里会为了自己让自己的朋友在床上躺一辈子,就算他这一生再也见不到骆大狗,也认了。
有些人就是这般,将朋友的事看的比自己更重。
但他心中一直想着骆大狗,也因见不到骆大狗而感到悲伤,这才流露出这般表情。
湿婆瞧着他,一脸嬉笑,“那你走吧,小心你朋友再也救不回来。”
李孤行一愣,转身问道:“婶子难道知道?我九死一生,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东西收集完备,难道还救不了他?”
湿婆但是笑笑而不说话,看李孤行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李孤行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对其它的一无所知。
那赵无钱伤势虽重,但他昆仑派是何等厉害的门派,他白萧真人又是何等神奇之人,难道真会将传承自己衣钵,继承昆仑派下任掌门弟子的后半生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上?
说到底,凭白萧真人的能耐有的是办法治好赵无钱,只是这办法颇耗时间,又需赵无钱定心定神,这才在昆仑山上闭关。
同时,这个世界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赵无钱为李孤行付出这么多,他这个做师傅的总该看看李孤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品。
以赵无钱这等至情至性的性子,真结交个歹人,恐怕会对昆仑派基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白萧真人才借自己大徒弟之口,说出了那些所谓疗伤的东西,一为看李孤行心性、二为看李孤行人品,免得他太会伪装,连自己都看走了眼。
不过,在经过诸葛家之后,白萧真人已然觉得李孤行可以托付,更对其人品有了一定的了解。
再加上诸葛玄策收了李孤行当他的亲传弟子,本可以将这件事解释清楚。
但碍于“天下三绝顶”说一不二的面子,这纵然是个谎言,白萧真人也不想戳破。
他本人不说,诸葛玄策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故而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但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譬如“逍遥仙宫”的胖阿姐等人,有譬如“冥宫”的湿婆和那四大尊使、还有同时“三绝顶”的周羽。
他们每个人都能戳破这件事,只是事情发展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想看看李孤行能做到什么程度,所有人又都想见识见识这些东西的本来面目,故而才放任事态这么一直发展下去,甚至不惜搭上了自家的宝物。
湿婆仍旧用看待一个傻子的眼神看待李孤行,这让李孤行心中很是不爽,他辩解道:“有些事情您并不清楚,我也不便多说,但人跟人之间是不同的,对我来说,赵无钱变成一个废人是我绝不允许的。我也亲口许下过承诺,不论刀山火海,哪怕废了我这条命,也一定将那些东西找回来!”
湿婆心头一凛,看着李孤行坚定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曾经为了替他赎身,跑遍大江南北,靠着自己“北武林王”的面子,满江湖的借钱赊账。
那个曾经心比天高的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尊严,低三下四的向人借钱。
那时的他便如现今的李孤行般执拗,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豪气。
看着李孤行,湿婆仿佛看到了他心中倾慕的人,那个英姿飒爽,身手不凡,同时又足智多谋的北镇抚司的千总李四顾。
只是......恍惚间,湿婆有些眼花,倒看不出李孤行同李四顾有多么神似,毕竟李四顾乃是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而李孤行生的分外俊秀,处处透着一股秀气。
“应该是像他的母亲吧......”
想到这里,原本追思李四顾的心绪又变得愤恨起来,转瞬间,一抹狠戾涌上眉间,令李孤行不禁胆寒。
湿婆道:“你但要出我冥宫大门,我保证你朋友赵无钱的伤再也治不好了。”
李孤行笑道:“婶子,莫要说笑。”
他这“莫要说笑”四个字里带有些许威胁的意味,很显然,李孤行不相信湿婆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毕竟赵无钱远在昆仑山上,王嫣柔武功虽高,拼底牌的话,白萧真人未必能输他,况且自己师傅诸葛玄策还在昆仑山上,两个“三绝顶”对一个“两仙冥”,占便宜的乃是自己。
且李孤行现在有自信,就算是他对上王嫣柔,也未必会死,起码能够正面硬抗他三五百招,只要自己施展第九剑“帝极”,免去“洛神剑决”之中那可以积累剑势的怪异招式,要打败他也并非不可能。
谁料湿婆却颇有自信的笑着,从胸口处拿出一个东西,令李孤行惊掉了下巴,更骇到了心头。
“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东西李孤行哪里能不认得,正是他千辛万苦,从大内“仁寿宫”中拼的死而复生拿到的“传世龙骨”。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李孤行摇着头,无论如何也不肯信。
但转念一想,这“大内龙骨”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见过,更不可能作伪,那湿婆手上的必然是真品。
“我以交托海东青将这东西,怎可能......”
湿婆道:“我冥宫之势尚不怕“逍遥仙宫”,区区一个鸟,又哪里逃的了我冥宫的手掌心?”
他顿了顿又道:““金凤钗”给你便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也就是多了些驻颜的功效,这“传世龙骨”可能实打实的令人死而复生!!”
李孤行愣住,来冥宫之前,倒是听说过“金凤钗”的功效,传说只要将他带在身上,时间便不会在那人身上流逝,千年万年,长生不老。
但现如今听王嫣柔言语中的意思,这“金凤钗”的效用被夸大了,至多能延缓人的衰老,想要长生万不可能。
他更惊叹于王嫣柔知晓“传世龙骨”的能力,毕竟这死而复生的事,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过。
李孤行道:“你试过了?”
湿婆道:“自然......”
王嫣柔不会说谎,身为湿婆,他自也不用对人说谎,所以在神情上多少有些不自然,令李孤行看出了破绽。
知晓这东西效用和运用乃是两码事,毕竟李孤行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却也不知这东西到底应该如何用。@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假的吧,婶子,骗人可不对。”
湿婆道:“彼此彼此,不过你救不了赵无钱是真的,毕竟这东西在我手上。”
李孤行舔了舔嘴唇,将手放到了“无归”上,邪笑道:“那也未必!”
他心中动了抢夺的念头,趁湿婆不备,将那“传世龙骨”抢回来。
但见湿婆笑的比他更邪,也更加阴鸷,显然瞧破了他的心思。
“你以为能从我手中将这东西抢过去?”
李孤行对自己的“帝极”很有自信,挺起胸膛道:“不试试怎能知晓?”
湿婆却摇摇头道:“你太过年轻,太过于天真。”
说着,手按黄金座椅,轻轻一按却势大力沉,将那黄金座椅的扶手直接按塌下去,内力施展而出,两指并剑,将那座椅扶手斩出一段,拿在手中像一根棍子。
他就以这根黄金棍子当做剑,站起身来演示了起来。
“这
便是你的第九剑吧,你自己的剑法知道怎么防吗?”
忽而,李孤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在湿婆身体忽明忽暗之间感受着来自他手上的无双剑气。
他明时如山石般真实,整个人散发着光芒,身上细微处连一分阴影也没有。
暗时却犹如一汪清澈泉水,变得分外透明。
显然,这一身“明玉功”的心法,必冥菊溪强太多太多,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湿婆凭“明玉功”施展自己的剑招“帝极”,竟被自己施展而出时更加精纯厉害。
李孤行抽出“无归”,纵然威力比不过湿婆,却想凭借“无归”之利,抵挡这一招。
两招“帝极”在空中相撞,在一片寂灭之中迸发出震天的响动。
湿婆将剑招含而未吐,一点点消耗起来,将李孤行无比刚猛的一剑消耗殆尽,旋即将手中黄金棍向外一丢。
棍上的大力将其自身绞成了齑粉,空气撕裂的炸响不绝于耳,更有劲风犹如山呼海啸般吹来,比之暴雨之前的狂风犹有过之。
李孤行受伤不小,若不是自己早用“金刚不坏神功”防备,恐已受了重伤。
但他更惊叹于湿婆的神功,仅见一次便能凌驾自己之上,这等天资和实力,神鬼难想。
也难怪,他这湿婆的位置是凭一双拳头打出来的,能在冥宫这等藏龙卧虎之地站住脚,又岂是一般人。
不过李孤行还是诧异,诧异湿婆的实力,诧异他能将自己的招数如此完美的复制。@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要知道李孤行也是刚刚领悟这一招不久,更没有将他练道纯熟,能够施展这招,纯粹凭借着“无归”的神妙,即便是这样那湿婆还能将这一招“帝极”运用到自己招数之上,真可谓想而不敢想、做而不敢做。
他并不知道那“明玉功”有如此神妙,还以为湿婆天赋异禀,故而才会由此感慨,也因此而开始害怕。
湿婆虽用同样的剑招将李孤行这一剑化解,但其自身却受了不小的伤,平心而论,这一剑可谓是天下第一剑,湿婆也想不到用什么招数能够抵挡。
或许慕容家的“斗转星移”能地狱这招,那也是将“斗转星移”修炼到极致之后的事情。
不过,现在来看,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在李孤行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不可能将自己打败的种子。。
291、英雄难过美人关
既知骆大狗心意,李孤行也不在纠缠,待得湿婆命人将“金凤钗”带来之后,李孤行拿在手中,道了声“告辞!”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湿婆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你竟真这般绝情?”
李孤行回首,一脸凄楚,“是我绝情吗?”
赵无钱对李孤行的意义不言而喻,在他的心中,就算不去寻骆大狗,他也会好好的生活,而寻不到“金凤钗”集齐那些神物,赵无钱便会一辈子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
如此相比,李孤行哪里会为了自己让自己的朋友在床上躺一辈子,就算他这一生再也见不到骆大狗,也认了。
有些人就是这般,将朋友的事看的比自己更重。
但他心中一直想着骆大狗,也因见不到骆大狗而感到悲伤,这才流露出这般表情。
湿婆瞧着他,一脸嬉笑,“那你走吧,小心你朋友再也救不回来。”
李孤行一愣,转身问道:“婶子难道知道?我九死一生,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东西收集完备,难道还救不了他?”
湿婆但是笑笑而不说话,看李孤行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李孤行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对其它的一无所知。
那赵无钱伤势虽重,但他昆仑派是何等厉害的门派,他白萧真人又是何等神奇之人,难道真会将传承自己衣钵,继承昆仑派下任掌门弟子的后半生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上?
说到底,凭白萧真人的能耐有的是办法治好赵无钱,只是这办法颇耗时间,又需赵无钱定心定神,这才在昆仑山上闭关。
同时,这个世界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赵无钱为李孤行付出这么多,他这个做师傅的总该看看李孤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品。
以赵无钱这等至情至性的性子,真结交个歹人,恐怕会对昆仑派基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白萧真人才借自己大徒弟之口,说出了那些所谓疗伤的东西,一为看李孤行心性、二为看李孤行人品,免得他太会伪装,连自己都看走了眼。
不过,在经过诸葛家之后,白萧真人已然觉得李孤行可以托付,更对其人品有了一定的了解。
再加上诸葛玄策收了李孤行当他的亲传弟子,本可以将这件事解释清楚。
但碍于“天下三绝顶”说一不二的面子,这纵然是个谎言,白萧真人也不想戳破。
他本人不说,诸葛玄策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故而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但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譬如“逍遥仙宫”的胖阿姐等人,有譬如“冥宫”的湿婆和那四大尊使、还有同时“三绝顶”的周羽。
他们每个人都能戳破这件事,只是事情发展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想看看李孤行能做到什么程度,所有人又都想见识见识这些东西的本来面目,故而才放任事态这么一直发展下去,甚至不惜搭上了自家的宝物。
湿婆仍旧用看待一个傻子的眼神看待李孤行,这让李孤行心中很是不爽,他辩解道:“有些事情您并不清楚,我也不便多说,但人跟人之间是不同的,对我来说,赵无钱变成一个废人是我绝不允许的。我也亲口许下过承诺,不论刀山火海,哪怕废了我这条命,也一定将那些东西找回来!”
湿婆心头一凛,看着李孤行坚定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曾经为了替他赎身,跑遍大江南北,靠着自己“北武林王”的面子,满江湖的借钱赊账。
那个曾经心比天高的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尊严,低三下四的向人借钱。
那时的他便如现今的李孤行般执拗,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豪气。
看着李孤行,湿婆仿佛看到了他心中倾慕的人,那个英姿飒爽,身手不凡,同时又足智多谋的北镇抚司的千总李四顾。
只是......恍惚间,湿婆有些眼花,倒看不出李孤行同李四顾有多么神似,毕竟李四顾乃是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而李孤行生的分外俊秀,处处透着一股秀气。
“应该是像他的母亲吧......”
想到这里,原本追思李四顾的心绪又变得愤恨起来,转瞬间,一抹狠戾涌上眉间,令李孤行不禁胆寒。
湿婆道:“你但要出我冥宫大门,我保证你朋友赵无钱的伤再也治不好了。”
李孤行笑道:“婶子,莫要说笑。”
他这“莫要说笑”四个字里带有些许威胁的意味,很显然,李孤行不相信湿婆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毕竟赵无钱远在昆仑山上,王嫣柔武功虽高,拼底牌的话,白萧真人未必能输他,况且自己师傅诸葛玄策还在昆仑山上,两个“三绝顶”对一个“两仙冥”,占便宜的乃是自己。
且李孤行现在有自信,就算是他对上王嫣柔,也未必会死,起码能够正面硬抗他三五百招,只要自己施展第九剑“帝极”,免去“洛神剑决”之中那可以积累剑势的怪异招式,要打败他也并非不可能。
谁料湿婆却颇有自信的笑着,从胸口处拿出一个东西,令李孤行惊掉了下巴,更骇到了心头。
“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东西李孤行哪里能不认得,正是他千辛万苦,从大内“仁寿宫”中拼的死而复生拿到的“传世龙骨”。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李孤行摇着头,无论如何也不肯信。
但转念一想,这“大内龙骨”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见过,更不可能作伪,那湿婆手上的必然是真品。
“我以交托海东青将这东西,怎可能......”
湿婆道:“我冥宫之势尚不怕“逍遥仙宫”,区区一个鸟,又哪里逃的了我冥宫的手掌心?”
他顿了顿又道:““金凤钗”给你便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也就是多了些驻颜的功效,这“传世龙骨”可能实打实的令人死而复生!!”
李孤行愣住,来冥宫之前,倒是听说过“金凤钗”的功效,传说只要将他带在身上,时间便不会在那人身上流逝,千年万年,长生不老。
但现如今听王嫣柔言语中的意思,这“金凤钗”的效用被夸大了,至多能延缓人的衰老,想要长生万不可能。
他更惊叹于王嫣柔知晓“传世龙骨”的能力,毕竟这死而复生的事,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过。
李孤行道:“你试过了?”
湿婆道:“自然......”
王嫣柔不会说谎,身为湿婆,他自也不用对人说谎,所以在神情上多少有些不自然,令李孤行看出了破绽。
知晓这东西效用和运用乃是两码事,毕竟李孤行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却也不知这东西到底应该如何用。
“假的吧,婶子,骗人可不对。”
湿婆道:“彼此彼此,不过你救不了赵无钱是真的,毕竟这东西在我手上。”
李孤行舔了舔嘴唇,将手放到了“无归”上,邪笑道:“那也未必!”
他心中动了抢夺的念头,趁湿婆不备,将那“传世龙骨”抢回来。
但见湿婆笑的比他更邪,也更加阴鸷,显然瞧破了他的心思。
“你以为能从我手中将这东西抢过去?”
李孤行对自己的“帝极”很有自信,挺起胸膛道:“不试试怎能知晓?”
湿婆却摇摇头道:“你太过年轻,太过于天真。”
说着,手按黄金座椅,轻轻一按却势大力沉,将那黄金座椅的扶手直接按塌下去,内力施展而出,两指并剑,将那座椅扶手斩出一段,拿在手中像一根棍子。
他就以这根黄金棍子当做剑,站起身来演示了起来。
“。
这便是你的第九剑吧,你自己的剑法知道怎么防吗?”
忽而,李孤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在湿婆身体忽明忽暗之间感受着来自他手上的无双剑气。
他明时如山石般真实,整个人散发着光芒,身上细微处连一分阴影也没有。
暗时却犹如一汪清澈泉水,变得分外透明。
显然,这一身“明玉功”的心法,必冥菊溪强太多太多,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湿婆凭“明玉功”施展自己的剑招“帝极”,竟被自己施展而出时更加精纯厉害。
李孤行抽出“无归”,纵然威力比不过湿婆,却想凭借“无归”之利,抵挡这一招。
两招“帝极”在空中相撞,在一片寂灭之中迸发出震天的响动。
湿婆将剑招含而未吐,一点点消耗起来,将李孤行无比刚猛的一剑消耗殆尽,旋即将手中黄金棍向外一丢。
棍上的大力将其自身绞成了齑粉,空气撕裂的炸响不绝于耳,更有劲风犹如山呼海啸般吹来,比之暴雨之前的狂风犹有过之。
李孤行受伤不小,若不是自己早用“金刚不坏神功”防备,恐已受了重伤。
但他更惊叹于湿婆的神功,仅见一次便能凌驾自己之上,这等天资和实力,神鬼难想。
也难怪,他这湿婆的位置是凭一双拳头打出来的,能在冥宫这等藏龙卧虎之地站住脚,又岂是一般人。
不过李孤行还是诧异,诧异湿婆的实力,诧异他能将自己的招数如此完美的复制。
要知道李孤行也是刚刚领悟这一招不久,更没有将他练道纯熟,能够施展这招,纯粹凭借着“无归”的神妙,即便是这样那湿婆还能将这一招“帝极”运用到自己招数之上,真可谓想而不敢想、做而不敢做。
他并不知道那“明玉功”有如此神妙,还以为湿婆天赋异禀,故而才会由此感慨,也因此而开始害怕。
湿婆虽用同样的剑招将李孤行这一剑化解,但其自身却受了不小的伤,平心而论,这一剑可谓是天下第一剑,湿婆也想不到用什么招数能够抵挡。
或许慕容家的“斗转星移”能地狱这招,那也是将“斗转星移”修炼到极致之后的事情。
不过,现在来看,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在李孤行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不可能将自己打败的种子。。
292、急速坠落
湿婆的这种考验虽然下作,但确实直捣人心,也简单奏效。
就算是李孤行这等聪明机灵的人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看着这一个个美人,他哪里能不动心,哪里又舍得放弃他们。
男人本色,人之常情,更何况他自出生之后,现在还没体会过女人的滋味,这令他更加把持不住。
然而,他现在可不能乱了方寸,更不能有任何异于平常的动作。
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只要放纵一点,定会一泻千里,决堤溃败。
他怔怔的瞧着那些美人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他这句话说的极阴冷,饱含杀气,即便在这屋子之中倍感温暖,也会被他这杀气激的浑身打颤。
那些美人显然感受到了他的杀气,纷纷沉默了一阵。
但在片刻之后,其中一人道:“哎呦,少年郎,离你远点做什么?就一间屋子,我们还能离你远到哪去?”
看着那十五丈见方的大房子,李孤行心中开始忐忑了起来。
他心中没有那般定力,没有拒这些美人于千里之外的能耐,所以他想喝跑这些美人,让自己表现的更加恐怖一些,更加吓人一些。
只是,这些人似乎拿捏住了他的心思,笃定自己不会杀了他们,这才一步步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着。
李孤行越发觉得自己寸步难行,黔驴技穷,究竟如何抵抗这些粉骷髅,他到底没个办法。
“看来只能狠到底了......”
他心中想着,手上已经凝练出内力。
“杀鸡儆猴,这办法到哪里都不过时......”
他向着面前的桌子,隔着老远,拍出一掌。
掌风到处,桌子登时碎裂,经风一吹,化成了粉末。
那些美人果然被他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不敢在说话。
李孤行将手掌拿在面前,张口轻轻吹了吹,目光凌厉的环视着众美人,更将他们骇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这些美人又哪里是这般容易对付的,一些开始变得娇滴滴起来,梨花带雨的啜泣不止。
哭,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只要一哭,任凭男人铁石的心肠也给融化了。
李孤行本来冷着脸,靠着一手功夫震慑住他们,却在他们的哭声之中,逐渐变了模样。
“你、你们......”
其中一个美人边哭边用眼角观察李孤行,看他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哭的更加大声了。
“可怜啊,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没人疼没人要的野胚子,在这里受臭男人这般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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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哪里有过这样的事。谁不是个好端端的姑娘,谁不是个贞洁的烈女,谁愿意陪这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都是被逼无奈!!”
李孤行挠头,“你们不是婶子用来对付我的?”
那些人见他这般反应,一个个哭的更大声了。
“是又怎么样,我们有的选吗?我们有的逃吗?要不是被关在这么高的地方,谁也逃不出去,谁愿意陪着你!”
“......”
这倒是让李孤行没有想到,更不知如何去办了,他想出言安慰,却怕自己那一掌的威慑力荡然无存。
他想再板起脸,却在这些哭声之下再也板不起来了,当真骑虎难下,怎么做都不对。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美人,看李孤行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左右为难的样子,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少年郎,不是我们为难你。你有你的坚持,我们也有我们的使命,你也知道湿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更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手段。我们这些人都是他捏在手里的蚂蚁,哪里还能反抗半点?”
另一个美人见李孤行犹犹
豫豫,也大着胆子凑了过来。
“是啊是啊,你就从了我们吧,你放心,姐姐们像你保证,绝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在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李孤行面色阴沉,“究竟是湿婆强迫你们,还是你们自愿?怎的你们说话颠三倒四!!”
众位美人愣了愣,忽有一个哭的极其大声。
“自然是被逼迫的,你中了***来到这个地方,湿婆怕我们不从,也给我们喂了药!”
“湿婆也给你们喂了药?什么药?”
他这句话不该问,只是他此刻心绪震动,免不了心直口快了起来,就在他问完这句话后,巴不得大嘴巴抽死自己。
湿婆给他们喂了药,喂了这么药这还用问,定是让人情不自禁,宽衣解带的药呗。
除了那“春宵一刻”他这个婶子想不出旁的办法对付男人。
只是,并未曾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些女子一个个莺莺燕燕的,泪眼婆娑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少年郎你想哪里去了?!!”
一女子用略带娇嗔的语气说着,着实令李孤行化掉了骨头。@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好钢宁折不弯,可就这般反反复复的弯折,任凭一个铁打的汉子也绝对坚持不住。
李孤行憨憨笑着,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那一掌要取得的效果。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药。”
“毒药!!”
话语一出,众多美女尽数哭的失声,上气不接下气了。
其实湿婆本没有给他们喂什么毒药,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为了逼李孤行就范故意说的。
像他这样有定力的少年郎,你若说是其它的什么药,定然无用,或许还会被他瞧出破绽,令自己功亏一篑。
但李孤行心软是出了名的,在北镇抚司的时候,就没听说过他杀了什么人,行走江湖后更将骆大狗带在身边,宁愿时时刻刻防备着,也不愿杀了这祸患。
从一方面说,李孤行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从另一个方面说,其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反倒配不上他这样的武功了。
所以,这些女子才用毒药来迷惑李孤行,以此打动他的内心,任由他们摆弄。
其实湿婆倒也没逼迫这些美人儿,毕竟上杆子的不是买卖,尤其这样的事情,强迫来的,哪里会尽心竭力。
湿婆所做的,无非是一个赌,这些人若能使出浑身解数让李孤行就范,那她们得到的便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男子。
冥宫那甬道她们都清楚,更明白不论什么样的狠人进去之后都变成一个德性。
一个徐念,凭借自己的毅力,凭借自己的胆识出来之后,已经令这些女子刮目相看。
李孤行用了另一种办法,甚至逼迫四大尊使联手,救出了困在甬道之内的所有人,在他们的心目中,李孤行已然是一位少年英雄。
能同这样的少年英雄有一夜良宵,普天之下的女子又有几人有这样的福气。
他们来此,全凭自愿,没有半分逼迫,更没有半分诱惑。所以他们才会使尽了手段,用尽了办法,逼迫李孤行就范。
显然,李孤行已经心软了,他们只需加一把火,让这堆干柴着起来,那李孤行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把火便是他的同情心,男人总是心软的动物,所以才有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法。
他们瞧着李孤行的神态从冰冷变得缓和,又从缓和变得关切,一起凑了过来,在纤柔的玉臂之下,将李孤行团团围住,将这块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李孤行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招架这群粉骷髅,于他而言,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一切又来的太过于顺理成章,以至于他来不及思考便淹没在这女人堆中。
就在这群女子欢乐,Yin邪的笑声之中,
忽有一团炙热自他们背后升起,随后道道金光从李孤行的身体之中放出,更有无数火焰蒸腾而起,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们阻隔开。
这一瞬间,李孤行像是一个佛陀,在莺莺燕燕之中,在万端的旖旎之中屹立不倒!
如此火焰,那些美人自不可能再上前,心中就算多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诱惑这火一般的少年了。
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李孤行得了永觉大师的毕生内力。
那永觉大师乃何许人,佛法精妙,举世无双,一身“金刚不坏神功”败尽天下邪魔。
男为土、女为水,土水相交、阴阳调和,本是天道之理,可水多了,便会决堤,便会泛滥,阴阳失调,使得李孤行体内真气激荡,激发出了这“金刚不坏的神功”,同时“三昧真火”将他心中邪祟烧却,这才有了这副景象。
那些粉骷髅们做梦也没想到,李孤行会变成这般,就在他们认为几乎要得手的时候,功亏一篑!
李孤行进入到玄妙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越来越清楚自己要做的事。
他要杀了王振,杀了这个死太监,为自己的父亲还有骆勇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李孤行的心逐渐定了下来,而随着他心镜的变化,那“三昧真火”透出了房屋之外,将金子铸造的笼子一把火烧成了金水。
庆幸的是李孤行并没有动杀心,在施展“三昧真火”的时候,用“金刚不坏神功”罩住了房间,这才让这些粉骷髅勉强留了一条性命。
这空中的黄金笼设计神妙,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成。
在黄金笼的正下方有一处天然的大磁石,于这黄金笼交相呼应,这才能使得这黄金笼遨游在天际。
平日里黄金笼距离磁石很远,需要的时候,拴上铁链,像放风筝一样将黄金笼放飞到天上,再用大雕将铁链拿下,便成了这副空中楼阁的模样。
方才李鬼雪女跟施展“三昧真火”,将黄金笼融化,炙热的黄金变成液体从天空之中流下,灌注在磁石之上,使得磁石的磁力消退,不多时,那空中的房屋没了磁力依托,开始急速下坠。@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感受着房屋之外劲风呼啸而过,感受着失重的感觉,李孤行心中一沉,害怕了起来。
他这般武功尚且如此,那些房屋内的美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屁滚尿流。
“我该如何救命?!!”
李孤行心中想着,短时间内哪里能有办法,他自己尚且不敢从高空之中跳下,何况带着这么多人!。
293、冲破牢笼
便是在这生死紧要的关头,李孤行依旧不想放弃这些美人的性命,这些坑害于他,令他浊心销志的粉骷髅。
他无奈道:“要是慕容渊在就好了,他施展“斗转星移”定能将这些女子的力道尽数化解。@*~~”
可惜,慕容渊不可能在这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两耳之畔,冷风灌入,李孤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害怕。
同他想象的不一样是,身体并没有随着下坠的高度而变快,反而在达到一定速度之后稳定了下来,身下的狂风就像一个巨大的手掌,在拖着他,让他延缓这死亡的过程。
李孤行回头再看,那房屋竟坚固的一塌糊涂,竟没被空中的狂风吹散。
这令李孤行心中惊异,脑海之中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伸出手来,大喝一声,““无归”在何处?!”
但见天边有一道漆黑的亮光笔直射来,如箭却比箭更为迅速,如流星却比流星更敏捷。
三个呼吸后,“无归”到手,李孤行施展剑招,竟向那房屋斩去。
但听“轰隆”一声,房屋剧震,火光四射,那房屋被斩出一道大口气,却仍旧稳稳当当的落下,着实坚固!
李孤行心中已然有了办法,面上勾勒起一分微笑。
“看来这些人都有救了。”
那些粉骷髅哪里知道李孤行心中的打算,见得他一剑斩了过来,将房屋震的山响,纷纷在屋子之中骂娘。
他们柔媚的时候可算得上风情万种,骂娘的时候那些粗鄙之语可比妩媚的时候精彩纷呈的多了。
比村头那个手拿菜刀,因丢了老母鸡,从白天骂道黑夜的大妈还要厉害。
这么大动静湿婆自不可能充耳不闻,只是他并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更没有想到李孤行竟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以他的修为,已经能明确感受到冥宫附近地脉之变化。
那股凶煞之气旷古未有,他曾走过古战场,即便是那里也未曾有方才那般凶邪。
“到底是什么让冥宫变成这样的地方?”
冥宫的建立可谓一波三折,那汉王朱高煦为了篡位成功,夺取大明的江山,即便在天竺,也找了个山清水秀、龙脉之首的地方。
除了天竺的皇室,冥宫所处的地方乃是最好的。
这样的地方,就算遍地四人也绝不会变成凶煞之地,可刚刚那么几个瞬间,湿婆明显发觉,冥宫的气息变得比乱坟岗还要凶邪。
他带着四大尊使,奔出门外,向天空望去,登时惊住。
但见天空之中,那个金光灿灿的笼子消失不见,连同房屋也不见了踪影。
湿婆哑然失笑,看着消失的牢笼,若有所思。
“李孤行不愧是你的孩儿,我本想考验考验他,没想到被他用这般方法逃了。”
湿婆向远处望了望,那时那赵国四十万士兵的灵体还未消散,被他瞧个正着。
虽然看不清楚,但那蒸腾而起的煞气还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看来李孤行应该在那凶煞聚集之地!”
他命四大尊使留下,又叫来徐念,两人一起去寻李孤行。
徐念的实力比不上那四大尊使,更及不上李孤行。
但论及智谋,论及狡诈和对李孤行的了解,那四大尊使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徐念。
湿婆带着他,自有他的用处,斗智不斗力。
湿婆提着徐念,施展轻功,缩地成寸,塌了两三步,便跨了过去,但觉天地旋转,景色在身旁飞速略过,未有几个呼吸,便已经来到方才煞气聚集之地。
到了当场,湿婆愣了半晌,惊的说不出话来。
徐念亦是这般,不过他倒是比湿婆强一些,因他了解李孤行,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
到的。
广袤的空地上,碧绿的青草当中,一道十丈多长的口子深不见底。
徐念不知李孤行用什么方法弄出的这一道口子。
但这道口子的来历他或许清楚,看这道口子的形状,不难想想,这是用剑横斩而出的。
只是他不清楚,李孤行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能斩出这么大一个口子,且从距离地面那么高的地方。
他看了看湿婆,又看了看那道口子,竟好似忘记尊卑般开口问道:“敢问湿婆,您是否也有这般威力的剑招。”
直到徐念开口,湿婆这才意识到这道不知多深的口子竟是被剑斩的。
他自忖以现在的实力,就算借助“明玉功”施展李孤行那招“帝极”也达不到这种惊为天人的程度。
再细瞧,但见李孤行坐在空中的那间大屋不远处,身边站着两个凶尸,警惕的瞧着他们。
方才李孤行在空中下落,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他一剑斩去,未曾伤那房屋分毫,心中想出了对策。
不过听那些粉骷髅一通叫骂,倒是让他心中很是气愤。
不过转念一想,又讪笑了起来,心绪渐渐平复,自言道:“好在没掉入这些人的圈套!!”
他定了定神,手里捏着“无归”,看向广阔的地面,心中发狠。
“都说这一招能改变大明气运,所以一直未曾用过,但现在我人在天竺,对大明的气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气运这一说玄之又玄,谁也说不好他有,谁也说不好他没有,但总之换做旁人总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此刻,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这么多的人命。
李孤行又定了定神,终是下定了决心,一剑斩出,剑气斩到大地之上,涌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同时,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还有两头硕大的冢虎,正是在唐家堡地窟之中,守护“无归”的后卿和将臣。
李孤行道:“你们四个将门打开,将那些尸潮召唤出来。”
随着李孤行实力的提升,后卿将臣两大凶尸,和那两头冢虎的实力也提升了不少,更能听懂人言。
两大凶尸凌空向地跪下,恭敬回道:“是,主人!”
旋即跨上冢虎飞赶而下,如两道电光般,飞跃到了那道摄人心魄的口子当中。
眼见得自己和那间房屋便要坠下,李孤行大喊道:“快出!”
“轰!”
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喊声落去,从那口子之中迸发出紫蓝色的火焰,火焰蒸腾一瞬,大地为之颤抖,好似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
从那道口气之中,涌现出密密麻麻,面目可怖的尸骸。
尸骸披甲执锐,纵看起来吓人,却有许多英武之气。
这些尸骸并非唐家堡的尸潮,而是李孤行从阴曹地府之中召唤出四十万赵***士的灵体。
那些灵体趴在地上,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肉体充当垫子,一层压着一层,直摞的十丈之高。
随着一声爆炸响迸发,李孤行和那间房屋重重砸上。
无数灵体飞散而出,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终于保全了房屋之中的那些美人和李孤行的性命。
那些美人被这一幕吓得晕死过去,李孤行整个人也像脱力了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后卿、将臣两大凶尸骑着冢虎将那些灵体关回幽冥地府之后,随侍李孤行身侧,防备冥宫之人。
李孤行休息了没有多久,便见得湿婆和徐念两人站在远处观望。
李孤行心中不禁暗骂道:“来的好快!”
后卿、将臣两大凶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甚至连身后那两头冢虎也蜷缩起身子,显得瑟瑟发抖。
很显然,面对湿婆,纵是这。
等镇守地窟的凶兽也不敢造次。
后卿和将臣两大凶尸瞧着李孤行,同时开口问道:“敢问主人,是否迎战?!”
他们两个倒是有几分悍不畏死的胆魄,当然他们还能死的话。
李孤行道:“倒是不用,我打不过他,想逃命也不难。”
后卿和将臣好似松了一口气,这倒是让李孤行大感意外,往日里这两尊凶尸连话都不会说,或许从来不知恐惧是何物,今日如此表现,倒是多了几分人性。
他看了看手中的“无归”,随便掂量两下,心中有了计较。
“或许是我找回了剑心才让这两尊凶尸有了如此的变化,亦或是我自身变得强悍......总之......”
具体是什么原因李孤行也说不好,总而言之,那两具凶尸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人类的情感,以后也不能像畜生那般对他们了。
李孤行暗自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周天,感觉四只百骸无不顺畅,这才起身相迎。
用“无归”施展异能,召唤出赵国将士的亡灵,极其消耗他的内力,方才那一瞬间,近乎将他的内力抽干,故而才坐在地上休息。
不过,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内力恢复的速度奇快,仅仅过了不一会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他遥遥对着湿婆说道:“婶子,你来的挺快啊。”
说话间,眼睛向旁边瞟了一下,调笑道:“还有徐念徐尊使,你伤好了?”
徐念再也不敢拿出以往那副态度,连以往随身携带的折扇也不敢拿,就这般空着手,遥遥抱了个拳。
“有湿婆大人在,这点伤不算什么?”
李孤行仍旧瘦的像个枯柴,他伸出手臂摆在明显的位置,让那两人尽量瞧的清楚。
“婶子,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当上冥宫的首位了,难道连口饱饭都不给侄儿吃?难道就任凭侄儿饿成这副鬼样子?”
他上来便说笑,丝毫没有把空中牢笼的事放在心上,倒是让湿婆有些难以自处。
徐念瞧着湿婆略显尴尬的面色,接过话头,“老李,咱们也算老相识,吃嘛,自然管够,别说你一个人,就算再多一百个、一千个我冥宫也负担的起。”
李孤行拍了拍肚子,“那便行,你带路,我现在正好饿了。”
湿婆浑身冷不防的抽动了一下,旋即长抒了一口气,拉着李孤行的手道:“随我走。”
李孤行道:“去冥宫吗?路我认识,婶子咱们比比脚力如何?”
湿婆冷笑一声,“跟我比?”
“自然,我有一法,或可在你之上!”
湿婆仍旧冷笑,“你见过哪个大人跟小孩子动真格?”
说罢他施展轻功走了,缩地成寸,李孤行后来居上,用出“东木速行”追赶。
便是在这生死紧要的关头,李孤行依旧不想放弃这些美人的性命,这些坑害于他,令他浊心销志的粉骷髅。
他无奈道:“要是慕容渊在就好了,他施展“斗转星移”定能将这些女子的力道尽数化解。”
可惜,慕容渊不可能在这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两耳之畔,冷风灌入,李孤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害怕。
同他想象的不一样是,身体并没有随着下坠的高度而变快,反而在达到一定速度之后稳定了下来,身下的狂风就像一个巨大的手掌,在拖着他,让他延缓这死亡的过程。
李孤行回头再看,那房屋竟坚固的一塌糊涂,竟没被空中的狂风吹散。
这令李孤行心中惊异,脑海之中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伸出手来,大喝一声,““无归”在何处?!”
但见天边有一道漆黑的亮光笔直射来,如箭却比箭更为迅速,如流星却比流星更敏捷。
三个呼。
吸后,“无归”到手,李孤行施展剑招,竟向那房屋斩去。
但听“轰隆”一声,房屋剧震,火光四射,那房屋被斩出一道大口气,却仍旧稳稳当当的落下,着实坚固!
李孤行心中已然有了办法,面上勾勒起一分微笑。
“看来这些人都有救了。”
那些粉骷髅哪里知道李孤行心中的打算,见得他一剑斩了过来,将房屋震的山响,纷纷在屋子之中骂娘。
他们柔媚的时候可算得上风情万种,骂娘的时候那些粗鄙之语可比妩媚的时候精彩纷呈的多了。
比村头那个手拿菜刀,因丢了老母鸡,从白天骂道黑夜的大妈还要厉害。
这么大动静湿婆自不可能充耳不闻,只是他并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更没有想到李孤行竟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以他的修为,已经能明确感受到冥宫附近地脉之变化。
那股凶煞之气旷古未有,他曾走过古战场,即便是那里也未曾有方才那般凶邪。
“到底是什么让冥宫变成这样的地方?”
冥宫的建立可谓一波三折,那汉王朱高煦为了篡位成功,夺取大明的江山,即便在天竺,也找了个山清水秀、龙脉之首的地方。
除了天竺的皇室,冥宫所处的地方乃是最好的。
这样的地方,就算遍地四人也绝不会变成凶煞之地,可刚刚那么几个瞬间,湿婆明显发觉,冥宫的气息变得比乱坟岗还要凶邪。
他带着四大尊使,奔出门外,向天空望去,登时惊住。
但见天空之中,那个金光灿灿的笼子消失不见,连同房屋也不见了踪影。
湿婆哑然失笑,看着消失的牢笼,若有所思。
“李孤行不愧是你的孩儿,我本想考验考验他,没想到被他用这般方法逃了。”
湿婆向远处望了望,那时那赵国四十万士兵的灵体还未消散,被他瞧个正着。
虽然看不清楚,但那蒸腾而起的煞气还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看来李孤行应该在那凶煞聚集之地!”
他命四大尊使留下,又叫来徐念,两人一起去寻李孤行。
徐念的实力比不上那四大尊使,更及不上李孤行。
但论及智谋,论及狡诈和对李孤行的了解,那四大尊使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徐念。
湿婆带着他,自有他的用处,斗智不斗力。
湿婆提着徐念,施展轻功,缩地成寸,塌了两三步,便跨了过去,但觉天地旋转,景色在身旁飞速略过,未有几个呼吸,便已经来到方才煞气聚集之地。
到了当场,湿婆愣了半晌,惊的说不出话来。
徐念亦是这般,不过他倒是比湿婆强一些,因他了解李孤行,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广袤的空地上,碧绿的青草当中,一道十丈多长的口子深不见底。
徐念不知李孤行用什么方法弄出的这一道口子。
但这道口子的来历他或许清楚,看这道口子的形状,不难想想,这是用剑横斩而出的。
只是他不清楚,李孤行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能斩出这么大一个口子,且从距离地面那么高的地方。
他看了看湿婆,又看了看那道口子,竟好似忘记尊卑般开口问道:“敢问湿婆,您是否也有这般威力的剑招。”
直到徐念开口,湿婆这才意识到这道不知多深的口子竟是被剑斩的。
他自忖以现在的实力,就算借助“明玉功”施展李孤行那招“帝极”也达不到这种惊为天人的程度。
再细瞧,但见李孤行坐在空中的那间大屋不远处,身边站着两个凶尸,警惕的瞧着他们。
方才李孤行在空中下落,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他一剑斩去,未曾伤那房。
屋分毫,心中想出了对策。
不过听那些粉骷髅一通叫骂,倒是让他心中很是气愤。
不过转念一想,又讪笑了起来,心绪渐渐平复,自言道:“好在没掉入这些人的圈套!!”
他定了定神,手里捏着“无归”,看向广阔的地面,心中发狠。
“都说这一招能改变大明气运,所以一直未曾用过,但现在我人在天竺,对大明的气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气运这一说玄之又玄,谁也说不好他有,谁也说不好他没有,但总之换做旁人总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此刻,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这么多的人命。
李孤行又定了定神,终是下定了决心,一剑斩出,剑气斩到大地之上,涌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同时,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还有两头硕大的冢虎,正是在唐家堡地窟之中,守护“无归”的后卿和将臣。
李孤行道:“你们四个将门打开,将那些尸潮召唤出来。”
随着李孤行实力的提升,后卿将臣两大凶尸,和那两头冢虎的实力也提升了不少,更能听懂人言。
两大凶尸凌空向地跪下,恭敬回道:“是,主人!”
旋即跨上冢虎飞赶而下,如两道电光般,飞跃到了那道摄人心魄的口子当中。
眼见得自己和那间房屋便要坠下,李孤行大喊道:“快出!”
“轰!”
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喊声落去,从那口子之中迸发出紫蓝色的火焰,火焰蒸腾一瞬,大地为之颤抖,好似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
从那道口气之中,涌现出密密麻麻,面目可怖的尸骸。
尸骸披甲执锐,纵看起来吓人,却有许多英武之气。
这些尸骸并非唐家堡的尸潮,而是李孤行从阴曹地府之中召唤出四十万赵***士的灵体。
那些灵体趴在地上,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肉体充当垫子,一层压着一层,直摞的十丈之高。
随着一声爆炸响迸发,李孤行和那间房屋重重砸上。
无数灵体飞散而出,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终于保全了房屋之中的那些美人和李孤行的性命。
那些美人被这一幕吓得晕死过去,李孤行整个人也像脱力了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后卿、将臣两大凶尸骑着冢虎将那些灵体关回幽冥地府之后,随侍李孤行身侧,防备冥宫之人。
李孤行休息了没有多久,便见得湿婆和徐念两人站在远处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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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卿、将臣两大凶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甚至连身后那两头冢虎也蜷缩起身子,显得瑟瑟发抖。
很显然,面对湿婆,纵是这等镇守地窟的凶兽也不敢造次。
后卿和将臣两大凶尸瞧着李孤行,同时开口问道:“敢问主人,是否迎战?!”
他们两个倒是有几分悍不畏死的胆魄,当然他们还能死的话。
李孤行道:“倒是不用,我打不过他,想逃命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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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找回了剑心才让这两尊凶尸有了如此的变化,亦或是我自身变得强悍......总之......”
具体是什么原因李孤行也说不好,总而言之,那两具凶尸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人类的情感,以后也不能像畜生那般对他们了。
李孤行暗自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周天,感觉四只百骸无不顺畅,这才起身相迎。
用“无。
归”施展异能,召唤出赵国将士的亡灵,极其消耗他的内力,方才那一瞬间,近乎将他的内力抽干,故而才坐在地上休息。
不过,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内力恢复的速度奇快,仅仅过了不一会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无错首发~~
他遥遥对着湿婆说道:“婶子,你来的挺快啊。”
说话间,眼睛向旁边瞟了一下,调笑道:“还有徐念徐尊使,你伤好了?”
徐念再也不敢拿出以往那副态度,连以往随身携带的折扇也不敢拿,就这般空着手,遥遥抱了个拳。
“有湿婆大人在,这点伤不算什么?”
李孤行仍旧瘦的像个枯柴,他伸出手臂摆在明显的位置,让那两人尽量瞧的清楚。
“婶子,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当上冥宫的首位了,难道连口饱饭都不给侄儿吃?难道就任凭侄儿饿成这副鬼样子?”
他上来便说笑,丝毫没有把空中牢笼的事放在心上,倒是让湿婆有些难以自处。
徐念瞧着湿婆略显尴尬的面色,接过话头,“老李,咱们也算老相识,吃嘛,自然管够,别说你一个人,就算再多一百个、一千个我冥宫也负担的起。”
李孤行拍了拍肚子,“那便行,你带路,我现在正好饿了。”
湿婆浑身冷不防的抽动了一下,旋即长抒了一口气,拉着李孤行的手道:“随我走。”
李孤行道:“去冥宫吗?路我认识,婶子咱们比比脚力如何?”
湿婆冷笑一声,“跟我比?”
“自然,我有一法,或可在你之上!”
湿婆仍旧冷笑,“你见过哪个大人跟小孩子动真格?”
说罢他施展轻功走了,缩地成寸,李孤行后来居上,用出“东木速行”追赶。。
294、女官
湿婆前脚奔到冥宫大殿,正向外眺望,想看看李孤行奔到了哪里,却听身旁有人言道:“婶子,你可是在寻我?”
湿婆一愣,惊讶不已,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东木速行”的神通乃是“诸葛三十六奇门”中的一门,且是比较粗浅的一门。
在某些江湖中一流高手的眼中,或许是一种高深莫测,十分厉害的神通,可在湿婆眼中明显有些不够看了。
他自“明玉功”中领悟的“缩地成寸”,不知要比“东木速行”精妙多少,甚至可以说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然而,从结果上看,李孤行施展“东木速行”不仅未曾落了下风,甚至在速度上要凌驾“缩地成寸”,故而湿婆才如此惊讶。
看着李孤行笑嘻嘻的面庞,湿婆哑然,心中开始逐渐承认,自己已经敌不过面前这个少年。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和一个武功小白同时施展暗器,只要武功足够高,就算扔一块石头威力都要比小白仍精钢所制的暗器威力要大。
李孤行凭借不够精妙的“东木速行”胜过湿婆的“缩地成寸”,除了他现在武功远在湿婆之上以外,更没有其它的解释。
事实也是如此,湿婆若不是拼的受内伤,用“明玉功”硬接李孤行的“帝极”,要想打败李孤行简直是天方夜谭。
湿婆道:“既已回来了,婶子便不再难为你,这些时日你好好修养身体,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拿。”
李孤行反笑道:“那倒不用,我说笑罢了。
转瞬间,他面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分外正式,一板一眼的模样令湿婆有些恍惚,好似见到了他的父亲,那个飞鱼服、绣春刀,一身正气凛然的李四顾。
见到李孤行如此正式的行礼,湿婆有些发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孤行道:“侄儿有一事要求婶子,那“传世龙骨”......”
听得“传世龙骨”四个字,湿婆忽而阴下了面,他心中那抹小小的期待和希望也落空。
“你还真像你那父亲!”
李孤行道:“子随父,天经地义罢了。我那朋友赵无钱仍在昆仑山上躺着,几乎当了一年的废人,我走遍大江南北搜寻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他的伤,婶子你大人大量,可不能让侄儿的希望落空。”
湿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边的云朵,又瞧了瞧李孤行的脸,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长得像你母亲?”.五
李孤行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他自记事起便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但听唐家堡的人说过,自己很像,当即回答道:“应是如此吧。”
湿婆道:“若不是你这行事作风忽而狠戾、忽而疯癫、忽而又一本正经,像极了你的父亲,我还真以为你是他抱错的孩儿。”
李孤行道:“这倒是不会错的。”
像湿婆这样的疑问,曾在北镇抚司之中有过不少,李四顾生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满面英气。而李孤行则生了一张俊秀的瓜子脸,极富秀美,从面相上看倒是跟他父亲没有几分相像。
湿婆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一缕愁绪浮上了眉梢,似在替别人惋惜。
“终究......你还是像你父亲的。”
李孤行哪里不知他口中这句话的意味,也低下头,愁苦了起来。
“我倒很希望自己不像他,总之......哎......”
湿婆宽慰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不在冥宫,至于在哪我也不糊告诉你,总之待你修养好,天大地大,总有相聚的时候。”
李孤行心中一阵抽痛,又有一些感激,泪目道:“多谢婶子。”
他收敛起自己悲伤的思绪,脑海中想到一个问题,出言问道:“敢问婶子,在那空中的。
牢笼,若我不将他毁了,如何才算通过考验。”
湿婆哑然失笑,轻轻摇头,“我没想好。”
“没想好?”李孤行惊异,不知湿婆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湿婆道:“我将你送到那里,确实某些考验的成分,但更多是为了泄愤,发发脾气罢了。毕竟在你的心里,你将你的朋友看的比骆神更重......”
两人沉默一阵,湿婆继续道:“我倒是想,你若是未曾经受住考验,将那些美人一个个收入怀中,我倒是能心安一些,只可惜......”
李孤行插口道:“我险些未曾控制住,只因心中仍旧存了几分理智,这才......”
“是啊,人性都经不住考验,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说罢,湿婆已闪身走了,至于李孤行想问的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要想从那牢笼之中出来,看来也只有等这个婶子,未来的岳母自己气消了,女人嘛,不论做到何等地位,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看自己脾气的。
李孤行也转身进了屋,寻了一张大床,让手下人带了许多吃食,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大快朵颐起来。
另一面,一个极富神骏的海东青将信送给了一个蛋白肤色的少女手中。
那少女从海东青足上解下信笺,看了看信上的内容,激动的两眼发红。
可他看着看着,那双湿红的眼睛便变了颜色,变得气氛,甚至跺起了脚来。
“老李啊老李,枉我这般想你,你这混蛋,自求多福去吧!”
这少女正是骆大狗,现在恢复本来面目,叫骆神。
他被湿婆调教,学了完整的“洛神剑决”,那“明玉功”也练的颇有火候,虽比不上现今的慕容渊、林谢等人,但比现今的徐念还要强上一些。
“明玉功”就是这样的神奇,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加之骆神天赋异禀,从儿时的记忆中便能知晓“洛神剑决”的丁点心法,从而炼成“洛神剑决”的第一式,其天资可怖,由此可见。
他此番混入营帐之中,做个皇帝身边使唤丫鬟,便是要趁机找寻机会将王振杀死,替父报仇。
只是,皇宫大帐之中猛将如云、悍兵如虎,王振又几乎天天跟皇帝待在一起,他一个半路出家娇滴滴的女子,哪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对骆神来说,这样的日子倒也容易,毕竟他在李孤行身边待了那么久,虽说早已被人看出是女扮男装,但这装假的功夫早已练的炉火纯青,此刻恢复了女儿身份,再精明的人也难以瞧破。
他在这交了很多姐妹,也头一次感受到当一个女子的不易。
宫中的规矩甚多,即便处正在外,在皇宫里的规矩也一个不落。
这让骆神很不习惯,更有种不屑。
毕竟出征在外,一切应以战事为主,哪能随随便便的更改行军路线,且那该死的皇帝还处处讲究自己的排场,每到一处必须安营扎寨,将营帐按照行宫的标准装点一番,哪怕只是短暂的休息一夜。
若不是大明将士众多,守备森严,凭这讲究排场的臭毛病,估计早就让那些瓦剌的骑兵冲进来了。
宫女们也非常难以相处,干活拈轻怕重倒是小事,最怕他们小肚鸡肠,被皇帝有意无意的夸奖一番,能让他们炫耀好一阵子,就像能凭借这一句夸耀光宗耀祖,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样。
这些对于骆神来说都是些嗤之以鼻的事,不过对于这些宫女却又有着不同的意义。
毕竟整个皇宫都相当于皇帝后宫,里面的宫女都有可能变成皇帝的妃嫔。
加上大明怕外戚专权,找寻妃嫔不看出身,这些宫女们在伺候皇帝的时候竭尽所能,希望皇帝多看他们一眼,到时候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但皇家规矩极其森严,这些女子也不能想市井女。
子那般,毕竟今后或许能够母仪天下,自不可能表现的一脸媚态,故而才有了现今这等勾心斗角的情况。
当晚,骆神当值,侍奉在朱祁镇大帐之内。
其他宫女在艳羡的同时向骆神透来恶毒的目光,可能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为何今夜前去的不是我!”
不过,这种差事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好活计,在骆神的眼中却是个又苦又累又难缠的活。
值夜不仅不能睡,还得时时刻刻保持这警醒,免得那皇帝老儿半夜弄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第二天能够好好的休息一天还则罢了,怕就怕那些宫女们嫉妒,第二日也睡不得。
想到这里,骆神的脑袋便开始有些昏沉,好似好几天都没睡过觉一般,脾气更是暴躁到了极点,进入大帐,看到朱祁镇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确实没个皇帝的样子,最起码没有皇帝最基本的威严。
那一双腿很是无礼的放在了桌子上,不停的抖动。
一只手里捏着酒壶,另一只手上拿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左右开弓塞入口中。
见到骆神和另一个宫女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将手中两样东西向桌子上一扔,随口呵斥,“收拾收拾,睡觉!”
骆神那宫女相互瞧了一眼,登时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皇帝老儿喝多了要睡觉,要是他没喝多,再搞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他们这一夜可就废了。
起码骆神是这么想的,另一个宫女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面上多多少少有了些期待的神色。
为了今夜能博得皇帝的青睐,他故意喷了香薰,更穿了一个精致的肚兜,就等着爬上龙床。
骆神略微瞧了那宫女一眼,立马意会其中深意,笑道:“都说酒后乱......”
“性”字还未说出口,那宫女忽而红透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骆神调笑道:“你不是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吗?我来收拾这些七七八八的,你专门去服侍皇上。”
那宫女愣了愣,“你难道不想?”
可能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一个泼天大的好运,也不知骆神走的什么路子,竟视这样的好运而不见。
骆神道:“自然不想,我可不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得皇上青睐。你且去吧,这里交给我。”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四下寻觅着,找个地方猫上一觉。。
295、兵败
对于骆神来说,没什么事是比现在睡上一觉更为重要的,甚至已经困到就算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要美美睡去。
只因这几日他实在是困极、累极。
早知如此,倒不如自己扮做个小太监,纵然受人欺负,好过这般的劳累。
不过,他刚浑浑噩噩的即将睡去,忽而看见了一个人,让他犹如冷风扑面,浑身打了个激灵,“腾”的一声窜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老迈且略显发福的身影。
那身影在朱祁镇的大帐之外来来回回的踱步,显得焦急万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左右为难。
骆神看那身影极为熟悉,思绪翻涌之下,不仅回想起了往昔的点滴。
曾经在‘万友客栈’的时候,他曾经亲自跪在这人膝下,一口一个亲爹的叫着,只为能借他的手杀了李孤行。
这人便是海迎春。
“他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那王振呢?”
王振虽是个太监,但作为此番远征瓦剌的实际掌权人,三军的最高统帅,平日里有任何紧急事物都是由王振亲自向皇帝禀报。
不知为何,今日却派了海迎春来。
骆神心思机敏,已经从远处听到了骚乱的声音。
他们不敢惊动皇帝,更怕皇帝害怕,这才竭力将声音控制在最低。
事实上,敌军已经距离皇帝大帐不到十里的距离,只要抵抗不住,皇帝分分钟会被斩于马下。
也许情况万分危及,王振无暇分身,或许因这情形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口,这才让海迎春过来,硬着头皮向皇帝禀明情况。
骆神略微瞧了瞧便分析出了状况,将身子缩到阴影处,生怕被海迎春瞧出来。
那海迎春仍旧在来回踱步,既不敢进又不能退,犹豫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狠狠的跺了跺脚,骂了一声,“他娘的,就会为难咱家,不管了!”
他刚想喊,但终究没有胆气,用一种半大不大的声音喊道:“春儿妹妹、春儿妹妹,你在不在?”
他口中的春儿妹妹正是同骆神一起值夜的那个宫女,海迎春一大把年纪,若非无根之人,恐怕已经能当上春儿的爷爷了,他一口一个妹妹叫着,足可见其中的巴结之意。
那春儿在皇上寝宫之内服侍,他又没什么武功,哪里能听得到海迎春叫了些什么。
叫了一阵,海迎春见没人应,更加火急火燎起来,直至开始张牙舞爪、上蹿下跳。
在他喊人这段时间中,远处喊杀之声越来越烈,越来越近,再过不久便要冲过来了。
骆神早已料到,毕竟朱祁镇身为堂堂天子,御驾亲征,却干了些连田间老农都干不出的荒唐事来,为了让王振在故乡的父老乡亲们的面前体面体面,竟改变了大军的行军路线,否则也不会遭遇这般凌厉的夜袭。
由此昏君,还如此兴师动众,举国之兵,只为了替贼找个场子,哪里还有不败的道理?
只是可怜了前线那五十万的将士,夙兴夜寐,吃不好、睡不好,既要在前线打仗又要照顾这个昏君,到头来还落得个兵败的结局。
海迎春已经急不可耐了,顾不得朱祁镇是否降罪,径直大着嗓门喊道:“启禀圣上,奴才海迎春求见!”
这一句他倒是说的很大声,料想那朱祁镇能听得见,但过了许久,仍旧不见里面的动静。
海迎春还要再喊,将骆神吓的一惊。
他明白,朱祁镇不可能听不见,置之不理的理由只有一个,现在的他春宵一刻,到了跟春儿的关键时刻。
旁的骆神可能不管,但春儿平日里对他多有照顾,在这关键时刻,可不能让他丢了福分。
骆神从地上捧起一把土,朝自己面上抹了抹,抹的十分均匀,将自己雪白的肌肤盖住变成黝黑的肤色,随后跑到海迎春的面前,凶巴巴道:“你这老太监,叫唤什么?”
海迎春一见骆神,纵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看却,却愣是没认出来来他。
他俩许久未见,加之骆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之他们见面的时候,骆神已经高了小半个头。
更何况他那时一身男孩的打扮,虽然眉清目秀却没有女儿般的气质。
此番再见,自然认不出他来。
况且,海迎春心中着急,哪里还能想那寻多,看了两眼之后,让骆神蒙混过关。
论地位,海迎春可比骆神这个宫女高出不少,可论将来的发展,海迎春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个宫女。
毕竟能随身侍奉皇帝的,说不定将来哪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到那时候给他穿个小鞋,自己还不得后悔死。
而且,他现在有求于人,更不能耍自己的一身威风。
海迎春忍住脾气,略带哀求的口吻道:“好妹妹,烦请你通禀一声。”
骆神道:“你这老不死的太监,知道这大帐住的是什么人吗?”
他学着平日里那些宫女们耀武扬威,为难人的模样说着,将不讲道理的模样学的惟妙惟肖。
海迎春哪里不知这大帐住的什么人,那些从宫里来的下人哪一个不知道这大帐之中住的便是当今的九五之尊。
若不是此地住着皇上他还不用这般为难,直接冲进去抓出来了事。
那海迎春听骆神这么说,自然而然知道这是小宫女不懂事,在向他索要人事。
当即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银子,笑嘻嘻的双手奉上。
“好妹妹,海公公我有要紧事禀告圣上,还请通禀一声,大恩不言谢,感激不尽!”
骆神心中嗤笑,当初见得海迎春何等威风,何等霸道,在一众江湖高手面前,在悟行和尚这等高手面前,做足了派头,没想到现在竟为了一些小事,给自己银钱,人生变幻之快,颇有些意味。
骆神伸手接过银锭子,倏忽之间面容浮现微笑。
他这脸变的极快,也是同宫女们学的,若不是川剧有一门变脸的技术名扬四海,他们这些宫女早就出名了。
“原来是海公公啊,深夜来此有何事啊,我跟你说,圣上最近心情不好,现在跟我春儿姐姐正在......正在......”
他面上一红,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说了。
跟一个太监说些虎狼之词,骆神总觉得有些别扭。
倒是海迎春极其识趣,将话儿接了过来,“我知道、我知道,圣上春秋鼎盛,福泽深厚,说不定还要再多几个皇子。只是此事十万活急,那瓦剌的骑兵攻了过来,再不撤可就.......”
骆神心中早已知晓,却依旧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明堂堂王者之师,怎会让那群鞑子冲进来?!定是你在说谎!!”
海迎春一听,险些骂了出来。
“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宫女,哪里懂得战场上的事??!!”
他顿了又顿,指着远方,“你听,远处纷乱嘈杂,就是证明。”
骆神看向远处,见得远处火光大起,却没甚枪炮之声,想来或许是神机营害怕吵醒朱祁镇,这才让瓦剌骑兵冲了进来,进而连连败退。
他有私心,但在大义面前还是懂得许多。
纵然他不喜欢这个皇帝,不喜欢这个昏君,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若死了,整个大明也便乱了,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瓦剌士兵跨过山海关冲入京城城,整个大明也便亡了。
想到这里,骆神让开了身,将手中那锭银子还给海迎春。
“我方才跟海公公开个玩笑,公公直接进去便是。此等大事,便是掉了脑袋又能如何?”
他这一句掉了脑袋又能如何,犹如一句针剂,令海迎春醍醐灌顶。
他喃喃自言了一阵,脑海中仍旧想着‘掉了脑袋又如何’这几个字。
事急从权,这种事哪里能管的了搅不搅扰皇帝休息?
皆是因为王振,想将瓦剌突入军帐的事压下来,以免皇帝问责,这才借口搅扰皇帝休息为名秘而不发。
实际上,这等危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哪里还在乎这些,一切都因被王振的话先入为主,这才造成现在的后果。
海迎春琢磨琢磨,一股正气从心底升起,更有一股忠志之情油然而生,令他多了一些虽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他对骆神行了一礼,内心崇敬,一改往日对下作威作福、对上谄媚低下的态度,像一个忠臣良相般冲入寝宫之中。
骆神看着他,点了点头,“即便是个无根之人,该有的骨气还是有的。”
他看着天边燃起的火光,听着渐渐临近的声响,心中忽而想起一件事。
“瓦剌兵冲了进来,那么王振......”
想到这里,骆神赶忙奔过去,‘明玉功’施展开来,竟快比疾风。
王振既然在前线,此时又恰逢瓦剌进攻,正是杀了王振的好时机。
况且,没了王振这个酒囊饭袋牵绊,大明那些兵法如神的武将便能发挥作用,到时扭转败局,力挽狂澜,也可保大明基业不损!
“真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想到这里,骆神浑身充满了干劲,原本快速的脚步变得更加轻灵了。
只是,他心中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为了朋友不想得到他下落的负心汉,那个同他恩恩怨怨是非纠缠的李孤行。
“现在已经到了快要报仇的时候,怎的他还不来?莫非这仇要我一个人报?”
他心下想着,足下脚步变缓,一个不注意冲入人群之中,见得迎面而来的士兵,被杀的胆颤心惊,怕的要死,再见得面前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稚嫩面庞,被一通乱箭生生射倒在自己面前,这才回过了神。
那稚嫩的面庞还未死透,口中不断喷出鲜血,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既执着又令人惋惜。
也许在后方还有他的父亲、母亲在等他回家,也许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在思念着他,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随着这一根箭矢化为泡影。
骆神还未来得及出手救他,便见一匹快马疯魔似的奔来,寒光闪耀,将他的头颅砍成了半截。
296、一剑封喉
骆神抬头轻瞥,只见一个身材如同半大少年的男子,手持一柄长刀,骑着一匹矮骂,正瞪着他那铜铃般的眼睛冲着自己诡笑。
月光下,他笑的很邪,连嘴唇上的胡子都带着许多邪气。
骆神立住,或许是被这凶恶的形象吓得呆了,总之他没有任何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人以为骆神被吓的失魂落魄,笑的更加邪了,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又大吹了一声口哨,立时有十几个跟他一样形貌的男子骑着矮马奔了过来,围着他开始转起了圈。
很显然,这些人要对骆神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骆神随李孤行走南闯北这般久,这些男人心中想着什么肮脏的事,他早就门儿清。
只是,他就像是一个被吓傻的姑娘,呆呆的站在那里,仍旧一动不动。
那些瓦剌士兵也不再说话,纷纷跳下马来,眼神如刀一般将骆神身上所有的角落仔细审视了一遍。
紧接着又是一阵高呼,从中走出一个颇为高大的男子,做出手势将他们摁住。
说这人高大,只是矬子里面拔大哥、鸡窝里面找凤凰,实际上他只到李孤行肩膀的高度。
其它几人带的都是毛皮的毡帽,只有那人带了个铁盔,看样子是这群人里面地位比较高的。
骆神终于有了动作,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一副害怕到极点,楚楚可怜的样子摆了出来。
那人舔了舔嘴唇,带着胡子上沾着的口水,一把将骆神拽了过去,将那张臭脸使劲贴了过去。
“啪!”
一个响亮的脆响腾空而起,即便在战场之上这般嘈杂的环境,依旧显得响亮非常。
在一众瓦剌骑兵的惊讶声中,一颗圆滚滚的、带着鲜血的余温,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滚落在地上,打了三个旋。
骆神笑了,笑的很是得意,也很是自在。
他出了冥宫,在自己母亲,也是冥宫的湿婆亲自教导下,武艺已可堪比少林悟行和尚。
或许比悟行和尚还要高一些,直逼悟解大师。
那一巴掌乃是对这些北夷冒犯他最好的惩罚,只是对这些瓦剌的骑兵来说,这代价或许有些太过于巨大。
骆神晃了晃自己宛如蛋白的手掌,皓月下,那秀美的手腕随意扇动展现出无比的轻灵。
但这些瓦剌的骑兵都知道,他们的头头就是死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娃手上,死在这绝代美丽的巴掌下。
剩余的骑兵向后退了退,跨上马匹,抽出长刀,向天大喊。
一时之间,气势极盛!
骆神仍旧用那种呆板的眼神看着他们,只是这呆板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杀意。
几个瓦剌骑兵互看一眼,其中两人两腿夹着马匹,在不到十丈的距离中冲了过来。
骆神单手一伸,将‘明玉功’施展了出来,冲击而来的强大劲力被他还原了过来,以另一种形式,从马腹之下打出,将那两人卷到了天上。
同时伸出另一只手,隔空一抓,两人便在空中不断撞击,两个脑袋就像两个鸡蛋一般,对撞的细碎!
接连见到这样的惨状,剩余的瓦剌骑兵尽数懵了,他们怎会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神态稚嫩的宫女竟有这般恐怖的手段。
但同伴们接连的惨死并没有吓退这些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他们骑着马又开始围着骆神转起了圈,极富耐心的,盯着骆神的一举一动,就像他们在草原上对付那些恶狼一般,围而不打、耗而不战。
骆神看着他们,面色越来越沉。
“杀我同胞,害我同族,今日我要你们都死!”
这句凄厉的喊声未曾吓退这些瓦剌的凶人,反而激起了他们战斗的本能。
他们好似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在一个人走到骆神视线盲区处,忽的射了一箭。
骆神武功不错,听觉敏锐,径直转身抽手劈砍,将那暗箭斩成两截。
而那一箭只是一个引子,在那骑兵突发暗箭的同时,其它几个人也抬弓射箭,动作之快,实所罕见,十几支箭几乎同时射来,令骆神顾此失彼。
他们瓦剌的骑兵,皆有骑射的功夫,且他们射箭的技术比之大明更加高明。
精通骑射,建立军功,便有可能获得一个‘飞将军’的称号。
而在瓦剌,他们不仅人人会骑射,更是人人能连发。
在第一只箭还未飞到骆神身侧,第二只箭便已经搭在弓上。
骆神回身猛打,“仆仆仆仆......”连打数十掌,将那些箭矢尽数挡下。
可惜,征战的瓦剌骑兵,箭袋之中箭矢甚多,连打个一炷香的功夫都不成问题。
区区一炷香的功夫,骆神自然能够抵挡。
可这是在战场之上,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足够改变战局。
在连发七八支箭矢之后,越来越多的瓦剌骑兵冲了过来,同先前的那些人一起,对骆神进行围射。
这一来,便有二十几人。
拢共尽三十个骑兵对付大明一个小小的宫女,这在以彪悍著称的瓦剌人中,乃是极度耻辱的事情。
比他更加耻辱的,便是这三十多个骑兵竟拿不下这样的一个宫女,反被这手无寸铁的宫女尽数杀死。
也就在一瞬间,骆神从腰间抽出软剑,施展出‘洛神剑诀’中的一招,也只是这一剑,刺穿三十多个喉咙,围困他的骑兵尽数死在当场。
但骆神并未放松,反而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见越来越多的骑兵向这里围困。
他虽一剑能杀死三是多人,但毕竟修炼武功日短,内力不济,短时间内难以打出像样的招式。
眼见的黑压压的瓦剌骑兵攻来,自己心头越来越沉。
他回头望了望,只见大明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那些逃不掉的也被这些鞑子一人一刀结果了性命,哪里还有人管他?
“莫非,我会死在这?老李,我现在可算理解你几次绝处逢生的心境了。”
他心头涌现一抹悍色,颤巍巍的手又将软剑提了起来。
“老李,换做是你一定不会放弃吧。”
骆神想到了一个身影,那个挺拔而又不算笔直的身影。
或许他平日里会略微弯着腰,但在敌人面前,在生死面前,他的身影一直是笔挺的。
想到这里,骆神身体好似涌现出无数的力量,将‘洛神剑诀’的最后一剑施展了出来。
这一剑,颇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意味,也颇具大家风范。
以‘明玉功’的心法施展‘洛神剑诀’的最后一剑,其实力或许足可堪比顶尖。
但,他终究不用自己动手。
便在那一剑即将斩出的一瞬间,一根绣花针挡在了他的前面,随后无数绣花针如同暴雨一般激射而来,将来者尽数捅成了马蜂窝。
随后,一人冲着他淡淡的笑着。
“骆大狗,你居然混到这里来了!”
“你是......夜风声?!你也在这!!”
夜风声道:“什么话,我自然在这,老李的女人,未来的嫂子,哪能让这帮鞑子伤你半根汗毛。”
“你、你知道??”
骆神有些惊讶,他自认为隐藏的天下无双,就算是李孤行也不会识破,他只匆匆见过夜风声几面,又怎会被他认出来,甚至瞧破了身份。
谁想夜风声憨憨一笑,手中却不曾怠慢,十指齐动,不知多少钢针从他指尖飞出。
“别说我知道,你的朋友们几乎都知道,他们一起瞒着你罢了。”
“你是说......”
骆神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他最为在乎的人,最为在乎的事,好似早就被人看破了。
夜风声道:“你猜的不错,老李也知道。”
这一句话,差点令骆神跌坐了下来,红透了半边脸,喃喃了好久,口中一直说着,“他原来知道,他原来都知道!”
夜风声道:“行了,咱们开始反攻!”
说话间,百几个披甲执锐的大名勇士手里拿着火枪,在两人面前摆成一排。
“嘭!”
百十支枪同时发射,声音重叠,竟比霹雳还响,连大地都不免震了震。
骆神瞧着前方猛冲而来的瓦剌骑兵,被神机营的火枪连人带马的射倒,心中一阵惊叹。
“火枪居然这把厉害?”
夜风声道:“你说呢?咱们能将这些鞑子从京城城赶出去,靠的可不是弓马骑射,虽然弓马骑射咱们也很厉害,但论及武器装备,这个世界还是少有人能比的上咱们的。”
骆神道:“毕竟从弗朗机国学来的技术。”
夜风声惊道:“你知道弗朗机?”
骆神一脸傲娇,“天下间不可能就你知道吧,虽然你义父三保太监七下西洋,知道的新鲜东西不少,但我又不是井底之蛙,哪还能不知道这些。”
夜风声道:“佩服佩服,看来女人不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
骆神道:“少贫嘴,我问你,王振在哪?”
夜风声心头紧张,略带怯懦的看着骆神,“你不会想要......”
骆神道:“对,我要报仇!老李不来,我一人也要报仇!”
夜风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得了吧,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哪里杀的了他?”
骆神嘟着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杀不了他?你不知我现在武功有多高!”
夜风声看了看地上躺着三十余个瓦剌骑兵的尸首,这些人被一剑封喉,再看骆神手中的那一柄软件,正滴着血液,当即了然。
“你现在剑法这般厉害?”
骆神昂首,颇为神气道:“可不是?”
夜风声给了他一个脑瓢,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美艳动人的宫女,而仍旧是那个女扮男装,长相秀气的毛头小子。
“你啊你,只有这一剑,那王振身边高手如林,便是我带着这一队人,用武功和火枪齐上,也未必能伤的了他!”
骆神委屈巴巴的瞧着他,心里颇有一些不好受。
夜风声讲出了实情,虽然江湖中有‘三绝顶’的说法,但在宫中,高手从来不是少数。
譬如他的义父,三保太监,放到江湖之中未免不是‘三绝顶’之流,可在大明朝中,他义父连一个武将都算不上。
297、第十招
皇宫大内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深不可测,除了江湖之中那三个绝顶、两仙冥、一羽化之外,其它人的实力结是不俗。
再譬如那王岳,本是海上的霸王,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放到任何一个门派之中都是中坚力量,甚至有可能登上帮主掌门之位,但在东厂之中,也不过是一个能叫得上名字的货色。
由此看来,朝廷之中藏龙卧虎,确实不是骆神能够独闯的。
夜风声道:“要不.......你等老李来吧。”
骆神心头一紧,抬头望向夜风声,自是满面的期待。
他心中时时刻刻想着,“他会来吗?一定会吗?你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他会来的消息。”
但话落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变成了,“他爱来不来。”这句话。
夜风声自然知道骆神这等小女儿的姿态,哈哈笑了笑,顺手施展‘葵花宝典’,又将几个蒙古鞑子射翻。
“我不知道,但我想这样的时刻,老李怎么也不会缺席。”
大明军队训练严整、战力强悍,纵使朱祁镇、王振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是个半吊子都不如的二货,但在这些大明的士兵奋战之下,情势一点点的转变了过来。
那些瓦剌鞑子本就是夜袭,趁乱搂一把,没想跟大明交锋,几番交战下来,发现大明士兵越战越勇,便退了下去,战场又恢复了清净。
夜风声看着战况,拍了拍骆神的肩膀道:“好了,未来嫂子,你机会没有了,再等等吧,等个完全的时机!”
骆神气的直跺脚,嘟着嘴,将一腔怒火发泄到夜风声身上,“都怪你,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早就......”
夜风声道:“早就什么?同归于尽?你多大,他多大,为了这么个老不死赔上你这一条命,真的不值得!”
他们两人正争吵着什么,忽有一道腥风从两人身边飞过,看清时,但见一条大蟒浑身是血,冲着两人微笑。
骆神被这大蛇骇了一跳,险些叫出声,片刻间回过神来,惊喜道:“王岳?!”
王岳褪去蛇皮恢复人形,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在空气中蒸腾起蒸汽一般的气体。
“你是......骆大狗?”
骆神向他道了一个万福,“我现在叫骆神,恢复女儿身了。”
王岳上下略微打量一眼,“我就说,你要是穿女装应该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虽然你还未曾长开,但从眉眼来瞧,将来必定是个倾城倾国的角色。”
骆神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自以为女扮男装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早就被所有人看透。
“行吧,以你的武功,怎的被伤成了这样,瓦剌中有什么悍手?”
王岳无奈叹息,略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相比于战争而言,武功可能算是一种不算重要的事情。
譬如方才,十个骑兵围成一圈,将骆神围住。
虽然骆神现在的武功要高过这十个骑兵许多,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武器装备上的差距。
若非‘洛神剑决’神妙非凡,再加上‘明玉功’的厉害,让骆神出其不意一剑斩杀,恐怕在夜风声来之前骆神便身首异处了。
王岳武功固然厉害,但那些瓦剌的勇士也不是吃干饭的孬种,十几个人打不过便上二十几个、三十几个,只要一招差错站立不稳,那些人蜂拥而至,将其压在身下,任凭你武功在高也难以逃脱。
所以再这样的情况下,大明即便打得过瓦剌也是惨胜,说不准在王振和朱祁镇的折腾下,大明还未必打得过瓦剌。
王岳看了看骆神,眼波之中流露出温柔。
“这一年来我算是看着你成长的,我知你心有大恨,也知你有杀父之仇,冤有头债有主,那王振是你杀父仇人,你要寻他报仇迫在眉睫。但这事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还是等等李孤行吧。”
骆神何尝不想等李孤行来?可左等右等错过了许多机会,李孤行还是没来,这让他颇为恼火。
更恼火的是,李孤行似乎未曾将他放在心上,最起码自己母亲对他一通考验,他竟选择了‘传世龙骨’而不是自己的下落,这让骆神这一颗小女人的心肠瞬间冷了下来,再也不想见李孤行。
“等着吧,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说罢,他转头就走了,再也没去理会王岳和夜风声,当着两人不存在一般。
夜风声和王岳对视一眼,苦笑万状,均知女人心海底针,实不知骆神这女儿般的心思。
说起来,这两人一个是太监,一个连人都算不上,要想理解小女生心里想的深恶,那才奇怪。
骆神本想回到皇帝寝宫里去,继续值夜,却不知为何,王岳将他拉住,劝道:“要不,你换个地方呆着吧。”
骆神愣住,“为何?!”
守在朱祁镇身边最起码还能够见到王振,若换个地方,五十万的大军,他又去哪里找王振的身影?
夜风声也跟了上来,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你跟在王兄身边比较好。”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跟说双簧似的,令骆神愣了半天。
“等等,你们两个这是有什么消息吗?”
王岳道:“也不是什么消息,就是那朱祁镇......”
背地里议论皇上,不论好坏,都难逃罪过。
不过他们三个,王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夜风声自小认识朱祁镇,心中虽然尊敬,知道尊卑,究竟同别的小太监不一样,而对于骆神来说,就算现在开口骂朱祁镇都没什么,还管议不议论?
故而,这三人说起话来没大没小,起码能治个大不敬之罪。
夜风声看王岳神态不对,接过话来。
“你不好意思说,我可好意思,反正我是个太监,是个无根之人。”
他转头对骆神道:“王岳的意思是怕朱祁镇这小皇帝看上你,对你用强!”
骆神惊讶的捂住嘴,心中半热半凉,他知道朱祁镇的大帐是个龙潭虎穴,却没想到会有这般事情。
骆神嘴角抽动,尴尬道:“宫中美女如云,我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得皇上宠幸乃是天大的幸事,骆神用‘倒霉’两个字形容,足可见他心里多么不待见这小皇帝。
王岳道:“你不了解他,我也不太了解,但夜风声自幼生长在宫内,自然很是明白。况且我方才碰到了海迎春,他让我将这句话托付给你。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虽然跟你们为难过,可之后都对你跟李孤行钦佩不已,也算化敌为友了。海迎春能说出这句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夜风声也附和道:“是啊,海迎春可是个老狐狸,他都这般说,定会这般做。”
听他们两个一说,骆神心中也忐忑了起来。
在后宫之中,确实没有宫女愿不愿意这一说,若是朱祁镇真对自己动了心,他总不能一巴掌将他拍晕。不过他心中还是抱着侥幸,问道:“我这幅长相,还不算出众,宫里美人儿那么多,不会偏偏找上我的。”
王振哈哈一笑,夜风声也是笑了。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骆神一脸素颜,尚且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要漂亮几分,要是化上点点淡妆,略施些许粉黛,定让那些宫女们败的无地自容。
只是他年纪小,还不懂得美不美,这才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些女子。
不过,对于朱祁镇来说,他日日夜夜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发现骆神那是早晚的事,更不可能将他放出手心,故而两人才有如此打算。
王振道:“你就听我的吧,我以天师符的名义起誓,断不会诓骗你!”
夜风声道:“我跟老李如此兄弟,未来的嫂子,你可要信我!”
骆神看着他们两个认真的模样,心中也没了主意,不过他倒是很信任这两位,跟着他们走了。
待走不远时,夜风声回首看了看身后远处,有一道身影在黑暗之中,那双眸子精光四射,有着十足的气魄和威力。
太阳初升,阳光渐出,照在了那人的面上,一对斜飞的眉毛和上挑的眼角,令这人面目之上多了三分邪气。
此人正是李孤行!
他已经混入了大军之中,作为锦衣卫副千总,守卫皇帝的安全。
在冥宫之中,他吃好喝好,几日下来,整个人没见半分肥胖,反而越发的精瘦,这让湿婆很是纳闷,也令他自开始担忧了起来。
说到底,吸纳天地灵气过多,自己身体却没有足够的内力去引导,这才有如此下场。
若是李孤行继续修炼,十年八年之后,自己的内力可以和吸收的那些天地灵气持平,或许能够恢复往日的身材。
不过不必等到十年八年,他便已经瘦到死亡了,哪里等得到那个时候。
湿婆纵然还想考验考验他,但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只能作罢,将自己的毕生绝学传授于他。
那是他们冥宫最厉害的心法,那是冥宫能媲美‘逍遥仙宫’屹立于武林之巅的绝世秘籍。
湿婆手把手的,如同教导骆神一般,将‘明玉功’传给了李孤行。
李孤行也不愧为天纵之奇才,旁人修习一个月才有小成的‘明玉功’在李孤行的手上不出半日便已经学的七七八八,再过一整天,已经掌握了‘明玉功’的精要。
或许是他天赋够好,亦或许是他内力强盛,加之天地灵气盘踞体内,使得修炼‘明玉功’事半功倍。
但不论哪个原因,李孤行都在一天之内掌握了‘明玉功’的精要,借助‘明玉功’的神奇将自己体内的天地灵气和原本的内力平衡了起来。
继续修炼不到七日的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身材,甚至在肌肉的棱角之间,雕刻出了隐隐的青光。
湿婆瞧着他,道:“我知道你有自创的剑法,共有九件,现今你学了‘明玉功’,‘洛神剑诀’也可用了,何不借助这两大神功,创出你剑法的第十招?”
298、再死一次
武道一途学无止境,平心而论,李孤行在修行‘明玉功’之前,单凭他自创的剑法便可位列‘三绝顶’之流,那一剑‘帝极’施展而出,普天之下,也只有寥寥数人可挡。
不排除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情况,也不排除有些大能耐者蛰居于皇宫大内之中,为国效力。
但考虑到跻身于这个层次之人,已能配的上‘天下无双’二字,故而大抵可以推测的出,在大明境内,能够胜过李孤行的,两只手都能算的过来。
但在这些人中,李孤行最为年轻,修为增长最速,若他持续修行,不用十年八载,仅两三年的功夫,或许凭武道一途能达到三丰真人的程度也未可知。
湿婆也想看看李孤行究竟有多大能耐,也想看看他今后的成就。
眼前之人将来或是自己女婿无疑,女婿等于半个儿,况且他自来与骆勇亲如父子,没有私信偏爱,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孤行淡淡笑着,“婶子,我这第九剑尚且施展不开,别说第十剑了。”
湿婆有些不明所以,李孤行之前与他拼斗之时,那第十剑用的分外厉害,难不成还是一个未完成的剑法?
李孤行瞧出湿婆的神情,更从这副神情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他将手中的‘无归’拿到湿婆面前,看着这通体漆黑,暗暗生光又将光华内敛的长剑,湿婆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神妙。
李孤行道:“婶子或许知晓我这‘无归’乃是唐家堡铸炼千年的凶剑,却不知这‘无归’真正的妙处。”
湿婆道:“你倒不如将这秘密告诉我,我用‘传世龙骨’跟你交换。”
李孤行听后笑笑,纵然这个天下所有人都怕湿婆,所有人都谈之色变,但在他的面前,湿婆倒好似一个年纪大了些的少女,略有一些俏皮和可爱,或许还有一些母亲的慈爱在其中。
李孤行心知那‘传世龙骨’湿婆必定会给自己的,或许是他还未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给自己,在给自己之后又被他悄悄盗去。
现下,湿婆用一个可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来换这等珍贵之物,倒让这个人人畏惧如虎的女人身上多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有其女必有其母,你这样倒是跟大狗.......不对,骆神挺像。”
湿婆在李孤行脑门上用手指弹了一下,“小娃子,说什么胡话,我就是很想知道他的秘密,除了能唤出那些凶邪之物以外,还有什么神妙的。”
他看李孤行故作犹豫,又道:“这个秘密我可查不到,普天之下,除了你李孤行一人知晓,我去哪都找不到这答案,好侄子,你就告诉我吧。”
李孤行噗嗤一笑,对湿婆性格里,将手伸了出去,“那一手钱一手货,免得你反悔。”
湿婆莞尔,做了个手势,手下尊使便将‘传世龙骨’奉上。
李孤行将‘龙骨’收起放好,还未等说话,猛然间见得湿婆一掌打来,正中颅顶百会!
那‘百会穴’算不得死穴,但这一掌打实了,也可令人立时毙命。
且湿婆这等武功,这一掌下去,哪还能给李孤行半点活命的机会。
然而,在修行‘明玉功’后,李孤行内力已略高于湿婆,体内‘金刚不坏神功’自生反震,堪堪留下一条性命。
‘无归’的作用湿婆不知,但这‘传世龙骨’的神妙,对他这个建文朝盛极一时的家族后裔而言,说是手到擒来也不为过。
湿婆这一掌虽要置李孤行于死地,但他却未曾抱着杀心,反而抱着许多好意。
湿婆看了李孤行一阵,吩咐手下准备一个硕大澡盆,架起一团火,将李孤行整个人放入进去。
李孤行不知湿婆意图,更不知为何这般对他,被赤条条的抬到澡盆上方,心中害怕无比。
“我.......我不会真的在阴沟里翻船了吧.......”
湿婆笑着,笑容之中带着些许阴险,更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
或许李孤行能够明白骆勇为什么会对着王嫣柔神魂颠倒了,这样的笑容,哪怕以他们这副年纪的差距,哪怕明知湿婆要害自己,李孤行还是分外愿意去看。
湿婆未再过多言语,遣人将李孤行架了起来,瑰丽如玉的女子们,用玉臂擎着他的四肢,将他高高抬起。
电光火石之间,李孤行只觉身体疼痛不已,尤比闪电击打更为痛苦。
钻心的疼痛充斥着各处关节,令他头脑阵阵晕眩,眼前黑了又黑,尤比昭狱的酷刑更加难熬。
湿婆轻轻吐出一口气,气若幽兰,趴在李孤行耳边道:“侄儿,你各处关节全都被我打断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那‘废人’两个字充斥着李孤行的脑海,一股热血涌上,气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纵使遭受如此疼痛,李孤行仍旧未曾昏厥,足可见变成废人这事尤比疼痛令他痛苦十倍、百倍!
然而,李孤行终究没有晕过去,知觉一股灼热中包裹着阴寒的内力透体而入,维持着他的精神。
湿婆竟给他传输内力!
李孤行不清楚湿婆要做什么,“莫非是怕我死在当场?!”
他心中耻笑,这仇他算是记下了,将来定与湿婆不死不休,哪怕要遭到骆大狗终身记恨,他也绝对要同湿婆纠缠,不死不休!
然而,更令李孤行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湿婆内力灌注,他体内的内力倾泻而出,发散在空中,被湿婆用‘金凤钗’吸收殆尽。
“原来‘金凤钗’可收纳内力!!”
至此他才明白‘金凤钗’的神妙,以这样的方法,吸取千人百人的内力,再传输给别人,也难怪冥宫能让人在短时间修为提升,竟比‘吸星大法’更加诡邪。
待得湿婆做完这一切,他才收敛笑容,将李孤行放在木桶之中,一板一眼的对他说起了缘由。
“侄儿,婶子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有些原因你不清楚,总之,你相信婶子不会害你!”
李孤行心里气得想骂娘,将他全身骨骼打断,又废了他一身武功,这不是害人难道是为了他好?
只可惜李孤行现在口不能言,否则诸多污言秽语,定将湿婆骂的狗血淋头!
湿婆看着他愤恨的眼神,心感寒凉,随口道了一句,“好狠戾的性子。”便同四大尊使一起,向李孤行身体之中灌输内力。
在他们内力的作用下,不多时那装着水的木桶便沸腾了起来,蒸腾的水汽蔓延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好似仙境。
随着内力的灌输,李孤行忽而感觉自己所剩不多的性命开始逐渐的流逝,就像一个濒死的人,眼睁睁的感受到自己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再之后,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漆黑而又无边无际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到了那个桥,桥上一个婆婆在熬着一锅汤,见得李孤行过来之后,很惊讶道:“你怎的又来了?”
李孤行苦笑,“被人陷害,总之......一言难尽。”
“那你将汤喝了吧,早喝早解脱。”
就在他要喝那‘孟婆汤’的时候,如同上次一样,身体忽而透出光亮,紧接着被那道光亮拉出,进而复生,在瞧自己,四肢百骸的断骨已经全好了,连内力也恢复如初,甚至更强,更顺。
他惊讶于湿婆的手段,呆愣愣的瞧着湿婆,却见湿婆手中拿着‘传世龙骨’道:“还好,还好醒的不慢。”
方才犹豫李鬼孤行心中又惊又气,并没有听湿婆说了什么,现在他已平安无事,这才回想起来方才的种种。
湿婆那一掌打的他几乎丧命,脑海之中却还留着些许的神志,能够听清湿婆的话语。ωωw.
湿婆道:“你学了‘明玉功’,学的也很快,但要融会贯通却还需许多时间。这‘明玉功’的最后一道关口,便是要废去你一身修为,再死一次,以‘明玉功’修补,武功便会再进一步!”
那‘明玉功’问世不久,但在靖难那些被流放的文臣武将之间,素有‘天下第一内功’之名。
既为天下第一内功,其霸道也是远超其它武功。
李孤行这一身修为,其根基来自于永觉大师那一身通玄的‘金刚不坏神功’。
也正是这无上的佛门神通,才得以使得李孤行能够兼容如此多的武功和内力。
譬如‘降龙十八掌’、又譬如‘血刀老祖’遗留下的武功,再譬如诸葛玄策的‘诸葛三十六奇门’。
只是那‘金刚不坏神功’纵然厉害,但比之冥宫的‘明玉功’和‘逍遥仙宫’的‘仙决无量’还是差了些许。
故而,李孤行武功的上限,已被那‘金刚不坏神功’的内力所限制。
所以,李孤行想要修行这‘明玉功’并将他练到极致,首要做的便是将自己武功尽数化去。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和立场,要直接告诉李孤行这句话,他哪里能信。
故而,他先将‘明玉功’传给李孤行,让他自行修炼,到时进入瓶颈,李孤行便不得不寻求解决办法。
可是李孤行不愧为当世奇才,他强行修炼‘明玉功’,竟有了如此高的境界,甚至在短短几日便能将‘明玉功’修炼的大差不差,连其中精妙处都有自己的理解,这让湿婆有些难办。
所以他才想到这个办法,趁机将李孤行打的半死,废去一身修为,再慢慢熬死他,以‘明玉功’为根基,用‘传世龙骨’再塑其武功和根骨。
以李孤行现在的修为,他要将李孤行打死谈何容易,也只有抱着杀死对方的心去下手,才有可能。
好在,‘传世龙骨’在他们手上,李孤行就算是死也能被救回来。
至此,一切阻拦都被排出在外,湿婆才敢下这一掌。
只是这样的做法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将一个人武功毁了,内力去了,再将他打死用以提升实力的方法,普天之下除了湿婆一人之外,恐怕再难有人会如此做了。
李孤行随便打出一掌,只觉掌力自行留有七分,跟那‘降龙十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即问道:“这是为何?”
“阴阳相济、相辅相成,你现在内力以‘明玉功’为根基,自然胜过许多!”
299、反不会用了
湿婆这么做,并不单单是为了给李孤行提升修为,而是实打实的为他的生命做考虑。
单以剑法而论,普天之下共有一石,李孤行自己独占八斗。
但也并不是说,他已经成为了天下间用剑的第一人,皇宫大内有一个不世出的高手,曾经江湖人称‘神剑八臂’,单从这个名号上来看,他剑法之快可见一斑。
后来随着他的武功精进,那八臂便从他的称号之中消失了,神剑也变作了剑神,在二十年前可是武林之中独一档的存在。
只是他投靠朝廷太早,江湖之中没了他的名号,故而才有现在‘三绝顶’、‘两仙冥’、‘一羽化’、‘南北武林王’之称。
否则那‘两仙冥’之上,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剑神才对。
更何况,像剑神这般的人物,朝廷之中还有不少。
李孤行现在神功大成,但要同时对付那么多绝顶高手,恐怕逃命都难。
更何况,李孤行所长的不过是剑法一门,对于拳脚功夫,除了‘诸葛三十六’奇门中的几种功夫,其它的实在粗浅的可以。
只要李孤行没了剑,纯以剑气对敌,功力大打折扣,到时候别说这些绝顶之人,便是随便几个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蜂拥而上,李孤行也吃不消。
所以,湿婆才这般大费周张的将他打死,重塑他的根骨,让他修为再进一层。
只要以‘明玉功’为根基,他的其它武功便近乎没有上限,以他的天资和奇遇,料想从百万军中逃脱而出不算难事。
他将这些解释给李孤行听,惹得李孤行涕泪交错,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感谢湿婆。
“婶子......你对我太好了。”
湿婆道:“我说过,你叫我一声婶子,我便当做你是我侄儿,况且今后......”
两人同时想到了骆神,这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生生吞了回去。
便在此刻,有飞鹰传书带到了冥宫。
湿婆解下,定睛一瞧,倏忽之间,面色变了几变,越发变的凝重,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李孤行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静静的候在一旁,不敢搭话。
过了一阵,见得湿婆面色舒缓,李孤行才道:“婶子,究竟是什么事?”
湿婆道:“战事吃紧,大明军队改道之后遭受瓦剌侵扰。”
李孤行一惊,“瓦剌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湿婆笑道:“你不知,这瓦剌也先继承了他父亲马哈木的衣钵,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大明军队再厉害,一将无能也能累死三军,朱祁镇这个小皇帝和王振这个太监哪比得上成祖、宣宗这样的人物。”
他缓了缓,又道:“而那也先,却好似比他父亲更加厉害,这一比较,恐怕大明败数更多。”
李孤行眼珠转了转,悄悄将那‘传世龙骨’和‘金凤钗’拿在手中,向湿婆行礼道:“事不宜迟,侄儿先行告退!”
湿婆笑道:“你啊你,倒是跟我藏心思,放心,那两样东西我既说给你便不会再拿回来了。‘明玉功’你已记下,此行每日运行内功三遍,不出十日,‘明玉功’便能扎根。”
说话间,李孤行已经闪身出了屋,听他这一句话,立马顿住。
“这‘明玉功’不是已在身体运转了吗?”
湿婆道:“是啊,但还未扎根,今后你武道成就有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事不宜迟,尽早赶路,我就不送了!”
李孤行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中,遥遥抱拳,道:“婶子保重!”
他施展‘东木速行’的轻功,开始只觉各处内力迟滞不已,很难收发自如。
感觉有股磅礴大力不受自己控制,更无法收为己用,等同于有着金山银山,却只能捡些零零碎碎的使用。
他越奔越是心急,内息行差,差点跌了一跤。
他有些气急,用手捶打着地面,“怎么会这样!”
正气时,忽见一道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孤行抬眼瞧去,竟是‘泥菩萨’,他一脸委屈道:“你可坑惨我了!”
泥菩萨先没说话,伸出手来,在他脑袋上狠狠打了一下。
“小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何居心?!”
李孤行嘿嘿笑了笑,又变得分外愁苦。
“我哪里是得了便宜卖乖,分明是.....哎.....我怎么跟你说......”
泥菩萨一眼便看出门道,大喊一声,“诸葛老儿,出来吧!!”
“谁?!我师父也来了??”
李孤行四处张望,哪里见得到诸葛玄策的身影,但他现今毕竟不同于往日,但觉泥菩萨身后处有种难以言说的奇怪。
但觉劲风起,在他身后处的空间仿佛脱节了一般,凭空钻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的师父诸葛玄策!
李孤行喜出望外,本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师父可想死徒儿了!”
诸葛玄策板着脸,阴沉着,瞧向那泥菩萨,一口恶气没地方出。
那泥菩萨曾经向诸葛玄策再三保证,李孤行随他前去不会少了半根汗毛。
转眼间,李孤行就被他送到了冥宫之中,并在那里接收到了诸多的考验,甚至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些诸葛玄策都用‘阴阳紫金阙’亲眼见到。
若不是知晓机遇与危及并存的道理,他险些就闯入冥宫,同那湿婆大战个三百回合,救出自己的徒儿。
不过,泥菩萨毕竟是个神算,李孤行也因此获得了泼天的机缘,实力进一步提升,连他这个作师父的恐怕都比不上。
看着这个面子上,诸葛玄策才没有同泥菩萨计较。
不过,毕竟泥菩萨食言了,对于他这个比较小心眼的人来说,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总不是滋味,颇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难受。
所以他才这般瞪着泥菩萨,仿佛要将他吃了。
他转过头,看向李孤行,那凌厉的眼神立马转变,轻轻抚摸这李孤行的头发,仔仔细细将他瞧个遍。
“嗯,还好,还好,总算又胖了回来。”
李孤行倒也不撒娇,憨憨的笑着。
有长辈护佑的感觉,当真犹如沐浴在春风中般。
诸葛玄策道:“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还要在为师之上,冥宫‘明玉神功’,果然厉害!”
李孤行愣道:“师父,你都知道了?”
诸葛玄策道:“普天之下能瞒过你师父的事不过两三,而那两三件事都在那个人手里!”
他眼光又射向泥菩萨,将他瞧的一愣。
泥菩萨傻笑着,一脸无辜,蓦的又带着些许贱相。
“我早说过,跟这机缘比起来,瘦点便瘦点呗。”
诸葛玄策道:“你说你有办法,现在说罢,老夫和白萧老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解决办法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泥菩萨清了清嗓子,向诸葛玄策唱个喏,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形象,活像一个下九流的痞子。
他言道:“这小子浑身筋骨犹如再造一般,内功根基也变成了‘明玉神功’,自然同他以往的运功方式不同。再加上吸收的那些天地灵气,内功已经自成一脉,已不是任何武功心法能够驾驭的了的!”
他说的倒也不深奥,甚至表浅的很,但在李孤行听来却有比较难懂。
譬如其中提到的运功方式,他身体内力颇为驳杂,自己早就忘了用什么样的方式运用内力,毕竟他内力强横,加上永觉大师毕生功力,早就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故而,这一年来,运用内力已经如同吃饭喝水般平常,自不会在乎去用什么样的方式,就像不会在乎如何去呼吸空气一般。
泥菩萨说要改变行功方式,对李孤行而言可无从下手,更不懂的如何去做,故而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泥菩萨向诸葛玄策瞧了瞧,言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了吧。”
诸葛玄策沉思一会儿,想要换个方式同李孤行讲解,但却又不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李孤行明白。
就如同喝水,不论你怎么喝,究竟是要将水喝到肚子里,你要让他改变喝水的方式,却不免强人所难了一些,总不能将水从鼻子里灌进去。
所以,诸葛玄策自己明白,却不知要如何同李孤行去将。
思来想去,决定亲自演示一番。
他翻手从手掌之中燃起一团火焰放在李孤行面前,“这是‘三昧真火’,你熟悉吧。”
这功夫李孤行自然熟悉,这乃是他修行‘诸葛三十六奇门’中最为勤奋的一门。
诸葛玄策道:“我若是用一股阴寒的内力,不走手少阳三焦经脉,你瞧瞧。”
“腾”的一声,诸葛玄策手上火焰又起,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以往的样子,而是一股淡蓝色的,带有极度寒冷的火焰。
这个样子李孤行尝试过,心中开悟。
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原是要自己尝试如何去改变运用内力的方法。
原本运用内力的方式基本上都是将内力自丹田运往身体各处,行一个周天再回来。
而他以‘明玉功’为基后,加上各种内力,身体之中内力杂糅非常,需要寻一个不一样的路子。ωωw.
或许前一刻内力正运的同时下一刻却要反着来,亦或许在施展剑招的时候,需用到以往不曾用过的脉络,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走寻常路’。
李孤行苦笑,“师父,这样的办法,我要尝试多久......”
诸葛玄策道:“多久为师也不清楚,但为师知道你时间不多了。”
大明遇上了瓦剌,本是必赢的局面,可惜碰到了朱祁镇和王振这样无能的将领,溃败是早晚的事。
李孤行报仇最好的机会,便是趁着兵败将王振杀死,同时也可保护朱祁镇,替大明保全这位皇帝,以免靖康之耻再次重演。
然而,李孤行现在内力虽强,武功却是几乎没有,又如何保的了他们?
对此,泥菩萨早早算出,“你且去吧,一切的一切都已天定,逃是逃不掉的。”
李孤行心中忐忑,不过也有许多自信,自己从来都在刀尖上行走,哪管那么多虎豹豺狼。当即表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