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玉渗形之术
“你们先聊着,我去盘盘这算命的底儿,省得他一会儿说假话骗你们!”康德深自知无法拯救净极,便找个借口暂离这火药味十足的场子。
净极也无暇理会,反正此刻除了能将他从这“生死抉择”中拽出的人,其他的根本入不了其视界,可悲的是,这人并不存在。
两人暂退至楼梯口,开始背着三人讨论着些自己的事情。
当然,康德深的心里同样装着东西。
“大师,您所说的桃花与劫数一样也未至,虽然我这一路也跟着受了很多苦……但我觉得那点儿程度根本算不上劫数啊!”康德深嘴角微扬:“不过,这净极兄的桃花之气确实很旺,这让我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景,只是不知这时机会在何时。”
“年轻人,稍安勿躁。”老头捋了捋胡子,怡然笑道:“我也只是能算存在与否,若是真能判断时间,那岂不是能称作天神了?”
康德深抿嘴应着,随即从胸兜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到了老头的手中:
“想必这一行人,你也清楚是谁吧?”
“嗯!”老头咧嘴把钱收入囊中:“清楚清楚!”
“所以,一会儿,烦请您不要将我与他们同行的目的透露出去……”康德深顿了顿,又道:“还有关于天乾之事,也一并隐瞒着吧,毕竟我想低调些……这力量还是暂时收敛些为好!”
他当时清楚的记得,忠可堂或者某些暗藏在深处的组织都对这八卦圣器觊觎已久,那颗夜明珠就是很好的例子。
“没问题!有钱什么都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回到了夜宵席上。
坐下,却见净极一脸憔悴,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尽折磨般,表情呆滞,眼神浑浊,嘴里还念叨着:
“不说……不可能说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怪我了,把小哥哥弄成这样子……”梦谣看着净极,一脸同情道:“我是故意将你们两个重要之人拿出来,想要刁难刁难小哥哥的,这种问题……当然没有唯一答案,更不需要压死做出一个抉择来。”
“没事的!”唐璃掐着净极的后脖子晃了晃:“这样能说明这家伙守口如瓶,忠诚守信,即便落入敌方之手,也不会把我们大家出卖的。”
“而且,刚才麻烦容愿姑娘点的笑穴,虽不是什么酷刑,但一般人……可承受不住啊!”
“你们够了……”净极方才缓过劲儿来,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好了好了……折磨我的活动,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趁我还有点精力,赶紧听一听这老头究竟能算出什么来!”
老头笑而不语,却将手掌再次摊开,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净极也懒得再责备他:
“行行行!一共多少?”
“这……我算三次,那就三十两吧!”
“三十两?卧槽!你是黑市头子吧你收三十两?”净极听到这个数字一下子便精神了。
老头也聪明,知道痛快的金主不在这儿,便转向唐璃,弓腰行礼道:
“郡主大人……占卜卦象得出的结果,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若是不准,您大可将这三十两银子收回,小的毫无怨言。”
“好了,净极,你就给他吧!反正主动权在我们这儿,他在大家的注视下也不敢卷钱跑路,三十两若真能买到些有价值的信息,那也算值得了!”
净极长叹一口气,三十两毕竟不是小数目,从梁城一路折腾至此,若再扣去三十两,恐怕返程就要风餐露宿了。
唐璃看出了净极的难处,打包票道:
“你放心,待从参陀归来之时,我不仅将你们一行人的食宿统统包揽,路经皇城,我还会专门为你们雇佣马车,保证安然无恙、省时省力地送你们回家!”
净极简单地拨弄了手指算上一算,发觉这比买卖并不亏,便笑着发话道:“嗯!既然唐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容愿姐……拿钱吧!反正人证都在这儿,她也不能反悔!”
老头那喜悦的心情同样难以掩盖……只一天,自己就收了好几十两银子,他端庄地坐在夜宵桌上,将面前的糕点餐盘统统挪走,随后又正了正衣襟,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占卜工具,面对如此雄厚的“金主”大人,这钱可不能白挣!
一位是堂堂郡主,一位是关乎墨国走向的关键之人,随便拿出一个,都能保证自己的下半辈子富足,老头清了清嗓子,决定拿出些看家本领好好表现:
“在下法号玉麟,叫我玉麟真人即可!”
“切!”净极没忍住喷了出来,一个破算命的怎么会这么装,还特意弄个法号。
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三块麒麟血玉,抬眼盯着净极道:
“你先别笑,我自己当然也不会无聊到给自己起法号,待我施法结束,你看着结果对我考量考量之后再决定还要不要笑……果然都是年轻人啊,什么都不懂!”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净极冷哼道:“就算是骗子也没有你这么能宰!”
“对了大师……您刚才是说只能算三次?这是为何?”唐璃不解地问道。
那玉麟真人轻蔑一笑,竟取出一根银针,扎在指尖,滴滴鲜血沥出,精准无误地洒在了每块儿血玉的正中央:
“我说过了,不像那些谎言脱口而出的江湖骗子,想怎么算就怎么算,算命占卜这种东西本就是巧窃天机,我以凡人身躯来施展借天意的法术,定会受到报复与回馈,轻则身体疲乏,重则折寿……若不是为了生计为了钱财……我又怎会做如此剑走偏锋之事,以在下的微薄法力,能同时算这三条卦象,已经是极限了……”
几人知晓了原因,便也退到一旁静心看着,不作一点声响,只怕会影响这位“玉麟真人”的施法。
玉麟真人将这第一块儿血玉翻开,大致观察了一番,道:
“我这种占卜之术名为,血玉渗形之术,只需察觉那血玉石上的纹路,便能窃取天意,这第一卦……算出来的是你们的力源。”
“何为力源?”净极不解道。
“这世上力量的体现形式共分三种,内力、灵力与法力,内力一般是靠修为而得,可分高低,是普通人最易得到的一种力量,灵力则是一种来源自自然的天赋,可遇不可求,而法力是借助于某些上古时期残存下来的宝物,经过长时间的磨练而形成。”真人扫了几人一眼,笑道:“若三力齐全,相互修补,许多劫数可自然而然地化解,而你们这些人之中……恰是如此,这样说的话……倒还是有趣!”
“我去……这么巧的吗?真的都有?”净极大致思索了一下,梦谣那是属于通天山的寒冰灵力无疑,自己和容愿姐靠着纯正的内力也不难推断……但这法力又是源于何处?是康德深还是唐璃……
“你那笛子不简单吧……照此来说,该是法力所在!”唐璃嘴角微撇,似对一切已然有个准确的结论。
是啊……这一路上,无人问过这笛子的来龙去脉,也仅仅是知道它的厉害之处而已,一个长相普通的笛子,既能催眠,又能致幻,不是法宝还是什么?
“所以,深哥,你现在就和我们说说笛子的事情吧……”
“我承认……我是有法力,不过这笛子说来话长,以后你们要想听,我再说也不迟,眼下应该让真人把剩下两卦揭开才是。”康德深笑着掩饰道。
“行吧……”
康德深怕自己说话有些不妥,惹得众人心情低落,便编了个简单来由搪塞:
“你们这么想知道?我简单讲一下吧,这笛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听我父亲说是在西海无人岛供奉的神庙中所盗窃……具体的来由讲起来确实很麻烦,我在这儿就先不说了!真人您继续……”
净极瞥去,虽是三块儿颜色质地相同的玉,但其上沾染的血丝走向却完全不同。
真人将这第二块儿玉翻开,摇头道:
“这一卦有些可惜啊……”
“怎讲?”净极问道。
“我这第二卦占的是属性,即你们身上力量所对应的五行关系,郡主大人为火,小姑娘为水,那位扎着高辫子的姑娘和这青年皆属金相,而您则是调和之木,血纹虽是五角,但五行之下确是多金少土,寓意根基底盘不稳……也就是说,日后你们这五人很难像这样齐全地聚在一起,或因战争、天灾、亦或是人劫!”(关于内力属性的区别详见作品相关,许沐枫的手记——关于内力属性。)
这点净极倒是听得很玄乎……一下子抛出来如此多的东西,他还是头一次了解自己的内力是属木相,只是不知这属性不同,呦会和命运又会有什么样的关联。
“接下来,便是这第三卦了……”
几人屏息不语,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这压在最后的一卦,必然是最为息息相关的一卦。
真人提手将第三块儿血玉翻开,可当他看到那玉上的纹路时,突然面露惊恐,差一点将这玉脱手甩了出去。
“怎么样?”净极焦急地问道。
“不妙……此玉的显象有些不太正常……”
几人看去,那第三块儿玉上的纹路……居然是黑色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四卦
“血玉黑迹……寓意大劫降至,黑迹由宽至细最后消失,则意味此劫为人劫,且有转机!”
“人劫?何意?是谁?”净极甚至脱口三连。
“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参陀山上原本人员的变数,也有可能是外来之客的拦截……我也不能算到具体某个人的头上啊……”
“那我懂了……”净极稍加思索,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个大概。
自己一行人的目的是重铸定军剑,而对定军剑抱着想法的江湖人士少有,所以除了忠可堂,还是忠可堂……按这老头的意思来推断,要么是这山上有人混入居民之中,或设伏、或巧夺,要么就是忠可堂通过详细的判断和推测算准了自己上山的日期,并进行了不易察觉的跟踪行动,伺机一举将几人剿灭,进而取得定军剑。
想到这儿,净极顿时感觉周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这一路上看似安全无忧,行得清闲,但一切行动都被忠可堂看在了眼里,宛若阻路断后之狼虎,将一行人围得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这忠可堂真是奸诈……怪不得一路以来没怎么见到阻挠我们的活动痕迹……”康德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早就所有预谋啊!”
“嗯!”唐璃点头认同道:“只是不知他们的阴谋具体为何,这样靠占卜算卦得来的结果,终究是不好防范的啊……”
“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容愿提议道:“知道些总比蒙在鼓里要强……”
“你们就这么确定是……将是忠可堂所为?”梦谣疑惑道。
“不然眼下也没有别的可以威胁到我们以及定军剑的敌人了……”净极顿了顿,补充道:“容愿姐说得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路忠可堂既然没有明显的阻拦,那必然是隐藏在角落蓄势待发,企图在这趟旅程的终点处给予我们致命一击,以逸待劳……呵,还真是敢做啊……”
不过……这种出奇制胜的办法,风险与收获同在,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根本不可能……特别是行踪这一块儿……他们又是如何掌握得如此准确呢?
难不成身边……有忠可堂所派的潜伏之人?
这个人究竟有着何等的神通,精密地跟踪甚至连容愿姐都丝毫没有发现马脚,唯一的可能便是……
净极的眼神瞥向康德深,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家伙自从加入到自己的队伍开始,就从未提起过真正目的,无缘无故地参与到如此危险的深潭之中……没必要啊……
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甚至还会背伤舍命、义无反顾地去救小梦谣和容愿姐……或者是一个资深卧底的专业素养?
净极决定把这想法埋在心里,毕竟过早暴露只会迫使忠可堂使用更为难缠的手段,更何况自己也仅仅是毫无根据地推测……是敌是友,还需进一步观察,临场应变也会让对方措手不及……办法总该是有的!
“净极,你又在走神吗?”唐璃觉得此人的卦象值得信赖,便拍了拍净极的肩膀道:“快把那叶子……拿出来,看看和这真人所说的能不能对得上!”
“哦哦……好的!”净极匆忙地将那片白叶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递给了玉麟真人。
玉麟真人捏起叶片,左右端看了一下,嗤笑道:
“这上面写着荣华富贵,一帆风顺,很正常啊!”
净极眉头一皱,将叶子顺了回来,踹进口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依旧是“参陀、勿去,劫数,难避”,可这怎么会……难不成不论武功高低,法力多少,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看的才是这个?
“好了,净极,连人家专业算命的都说这叶子上的字没问题了,你就大可不必担心!”唐璃安慰道:“劫数我们大家共同度过,一切都还有转机!”
“嗯……”净极随口答应下来,但心里似乎又装了些其他的事情。
“真人,我想再向你寻求一卦!”
他坐到玉麟真人的对面,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又从行囊中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到了真人的手中:
“这是十两银子,你再帮我算一卦吧,放心,不会太为难您的!”
“这……”玉麟真人有些犹豫,为净极这种多变命数之人起卦风险很大,可现在又有重金摆在眼前……究竟算是不算,实在是有些难以抉择啊……
可玉麟真人还是习惯性地将钱收入囊中:
“提前说好,若是追究到具体人或事物,我是不会算的……那种情况会折寿,就算给的钱再多,我也不能做这赔命的买卖!”
“没问题……”净极应道。
“你想问的,与刚才那三卦中的哪一个最为接近?不必说明,将血液像我一样点滴其上即可!”
净极照做,觉着这叶子与那劫数最为相近,便接了唐璃的短匕,轻轻划过手指尖,将血滴在了第三块儿玉上,那黑玉的颜色随着净极血液的融入,渐渐变为较为正常的血红,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按刚才的情况来看,这玉的相容好转,寓意着自己心中想问的也许会得到一个较好的答案。
“好了!”玉麟真人将眼神再次腾挪于那块儿血玉之上,微笑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关于此事,整体的状况还是很好的……你不过,你想问些什么?”
净极三思,决定问道:
“不为难你,说实话,关于这叶子上的字迹,我所视与你们其他人不同,所以我只想知道……这字迹究竟是善意的有心劝诫还是恶意的阻拦恐吓……换句话说,这背后之人,究竟是敌是友?”
“呵……算了,今天我就再帮你一回吧,只不过以后得了名利,莫不要忘了在下对你的帮助!”玉麟真人似看淡生死,轻笑一声道。
“我净极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今天你能解答这困惑我已久的疑问,日后定不会对您相欠!”净极承诺道。
玉麟真人闭眼冥想,片刻后,嘴角溢出鲜血,低声缓缓道:
“先人之警醒,并无恶意,二人皆致力于国盛,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众人见状,连忙将摇摇欲坠的玉麟真人扶住。
“先人?哪二人?”净极目瞪口呆,脑子像要炸裂般,只因这句话所涵盖的信息和谜团过于庞大。
“对不起……在下无能为力,只能算到这儿……”玉麟真人双手做法,似在恢复自身的元气,他拭去嘴角的鲜血道:“我已尽力,只希望日后,您能在这乱世之中给我一个庇护,毕竟我这门吃饭的手艺……对于陷入战争的双方来说,不堪如糟糠弃粕……”
唐璃望向真人,语气也较之前尊重了几分:
“您不惜内伤也要帮我们算这些……这个庇护,我以郡主的名誉发誓,准了!”
“呵……郡主大人发话,那在下便放心了……”玉麟真人稍作歇息,又恢复了那幅颇为无耻的表情:“我身受重伤,今晚就……麻烦……”
“没问题!”唐璃扭头唤道:“小二!再开一间客房!银子不会短了你的!”
玉麟真人退步起身,鞠躬行礼道:
“谢过……郡主大人!”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拉起了晨曦的边际,为了不耽搁第二天的行程,众人也相继回房休息,决定午时之前从此出发,这样不出五日的快行便可抵达参陀山。
可净极却失了困意,久久不能入睡,一来是激动于自己与唐璃情感的升温,二来是因为这四则卦象实在是过于迷离,似乎每一卦都能牵扯出极大的阴谋。
当然,前三卦经过众人的盘问也没剩下什么……只是这第四卦,无人知、无人晓,其背后所隐藏的谜题,是前三卦加在一起都有所不及的,先人之警醒,并无恶意,二人皆致力于国盛,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究竟是何寓意?
为先人之警醒,并无恶意,可知此人也是事先得知了自己要去参陀山之事,并且以这种方式发出了劝告……但这位先人并不是敌人,却违背着点梅人的意愿行事,一个想让自己去参陀山,一个想阻挠自己去参陀山……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记得皇上之前说过,点梅人有着一个直接由先皇管辖的特殊职务,而此人持着和点梅人不同的观念共事,还能预料到劫数并以这种灵异的方式传达给自己……如此神通……这人究竟是……
净极冷哼一声……这一切终究还是要追查到点梅人的身上,没办法……谁叫他本身就是个迷呢?
“咚咚咚!”净极正欲合眼,却听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净极……你睡了吗?”
闻声辨认,似乎是容愿,净极连忙穿好衣服,缓缓将门打开:
“还没……不过你要是在晚来几秒我可能真就睡了,到时候敲门声若还是这么小,我没准就听不到了。”
“好了,正经些,我有要事,不然也不会打扰你休息。”
“嗯,您尽管说,就算打扰了我也不介意。”
容愿面色凝重,从背上取下一个布袋,摊开布袋,中间竟揽着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
“这袋子你该认识吧!”
净极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袋子正是自己之前装定军剑所用,也就是说……
“没错……我回去整理行囊时……发现定军剑变成……”
净极松了一口气,笑道:“害……我还以为什么呢,这是之前那位赵辰的兄弟为了对付红尘和他的手下施展的障眼法而已,眼下已经快到参陀山,法术失效也实属正常……”
“这件事我知道……”容愿将布袋完全撕开:“可这木棍……为何有两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现出原形
“两个……这怎么可能?”
“很简单的道理……”容愿淡道:“你被骗了。”
“我知道……”净极大脑一片空白,他才反应过来,这一路费尽心思守护的“定军剑”只是两根破木棍而已,那真正的剑又真的会在赵辰手上吗?
净极知道这一夜应该又是无眠之夜……
“容愿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赵辰说过,他的障眼法,只会在剑身破损的情况下露出马脚,现在无缘无故地……怎么就失效了?”
“我觉得不过两种可能,其一是他为了保护定军剑,放手一搏,自己把真剑留下,将假的给你用作掩人耳目,因为相比于他自己独行,我们实在是太过招风,其二,那他就是带着定军剑跑路了……”
容愿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大概率是第一种情况,他自己带着剑跑路……未免有些太过极端,我们和他都是受托于点梅人,根本没这个必要啊!可能在他也与我们相同,都对对方持有一定的警惕心,所以对于保护定军剑之事自然留了一手退路。”
“呵,若是他真的连人带剑都折在了路上,那才真是有趣……”净极摇头叹道:“唉,虽然这剑丢不丢,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可若此事真的发生,这一趟也算是白跑了……最起码对不起我这双日夜奔波的腿啊!遗憾呐!遗憾呐!”
“放心吧,这剑应该不会出问题,不然以点梅人的大局控制力和情报的掌握力,早就该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吧……”
净极微微点头,他之前的确见过点梅人……不过没提到过任何有关定军剑的信息,连点梅人这个操办幕后的主使都不着急,自己这些个打工的又慌什么呢?
不过点梅人……会不会出现在参陀山呢?即便是有再多的劫难,只要他在,净极心中都会有莫名的踏实感。
“好了,你若是困倦便休息着,我也无事,先不打扰你了!”容愿将两根木棍裹好,递到了净极的手里:“这东西……还是交给你处置吧……”
“嗯……但我要它……又有何用呢?”
“装还是要装下去的……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在外人的眼里,依旧不识那袋子中究竟为何物,你就踏实地睡着吧,我们午时不见不散!”容愿语罢,合上门扇,面带着神秘的微笑缓缓退去。
净极盯着手中的笑话,不禁叹出了蔑气,一路上提心吊胆保护着的东西……居然都是伪造品,脑海中甚至还幻想过自己是如何用这“一真一假”双剑玩弄敌人与股掌之间……呵……到头来,还真是可笑。
不过既然知道两把剑都是假的,净极也放下了负担,手脚摊开仰躺在床上,无论是劫数还是卦象统统抛之于脑后,终于在阳光初生之际睡了过去。
这种没有无牵无挂一身轻的感觉,久违了……
“小哥哥,你可醒了?”
恍惚间,净极觉着门口有声音呼唤,连忙起身,先是容愿、又是梦谣,不会又带来什么坏消息吧……
开门,发现是她端着一大盘餐食站在门前,净极松了一口气……一改刚睡醒时的颓废,面带笑容地将餐食接了过来:
“谢谢你呀……你吃过了吗?”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郡主小姐姐吧!”梦谣的笑容突然变得不怀好意:“这蛋汤豆糕和肉包都是小姐姐特意找掌柜的花重金做的……不知小哥哥,你准备怎么感谢她呀,要不亲一个?”
“哎呀……梦谣你怎么这样,就先别拿我打趣了。”净极将餐食放到一边,拿起一块儿豆糕,问道:“先不管这个,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没事的,小哥哥,你都吃了吧,我们当时在楼下一起吃的,不过你今天睡得太死,叫了你一次没叫起来……”梦谣笑道:“哈哈就像猪猪一样,小哥哥……你收拾好了就下楼,这太阳也快升到了穹顶,我们也该出发了!”
“嗯?猪猪?什么像猪猪?”净极将豆糕塞进嘴里,一脸懵逼的看着梦谣离去。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收拾好了行囊,做好洗漱,整理好着装,净极提着包裹匆匆下楼,果然除了他全都准备就绪……自己又成了让别人久等的那一位,这种事情干多了,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大致扫了一眼,这人堆里似乎少了一个……
“诶?那算命的老头呢?”净极问道。
“哦……他早上就没了踪影,我们也不清楚他干嘛去了。”容愿应道。
“没事,大家先不用管他了。”康德深解释道:“他早上离开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他说常年在江湖算卦,总有不识相、不信算的人误把他当作骗子,更有甚者还报官,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总在各地间游走‘逃亡’,这次来到程县……也纯属巧合,至于他下次要去哪,我就不得而知了。”
净极哼笑一声:
“这家伙跑得可真快,现在就算他的卦都是假的,我们也没法找他算账去了!”
唐璃将包裹塞给了净极:“好了,没落东西吧!出了程县再向北走,便是一城山连接的关口,过了关口,再穿越参陀山脚的南部森林,我们就到了!只是说着简单,但实际的路程还很劳远,希望大家能稳住心态,这段旅程的最后一段,我们加把劲,一口气给他攻克下去!”
“好!”
“嗯!”
“没问题!”
众人斗志满满,纷纷利落地应了下来……
梦谣跑去揽住唐璃的胳膊,笑道:“郡主小姐姐,你说话可比小哥哥有力多了,以后我就听你的了!反正……小哥哥不也是听你的嘛……”
“嘶……我说你这丫头!”净极眉眼攒动,恶毒地龇牙道:“小梦谣!你想咋的!”
“诶?净极,你想咋的?”唐璃将梦谣护在身后,手指点在净极的鼻尖上笑道:“你想对梦谣姑娘怎样?”
“不怎样……不怎样……”净极见这恐吓无效,便改用苦情套路,哭诉道:“梦谣啊……我对你不好么?这一路上我对你的照顾……”
话未说完,唐璃的手指顺势下滑,搭在净极的唇上,直接堵住了他发声的源头:
“好了,人家梦谣姑娘只是念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开个玩笑而已,不然这地图你来看,路你来领?”
唐璃转头,微笑道:
“梦谣姑娘,以后他要是再感欺负你,就找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嗯!”
“啥呀?我啥时候欺负过梦谣了?”净极表情扭曲,觉着自己实在是冤枉:“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哪有我欺负她的时候啊!”
“闭嘴!”唐璃呵道:“我不管你之前怎样,这次给我记住了!”
“净极兄!换个方式想想……一环扣一环,起码梦谣姑娘的安危就不必你全盘操心了,而且……”康德深拍着净极的肩膀,低声笑道:“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守护唐璃姑娘了……”
“这……”净极心头一愣,嗤笑道:“她啊,不需要!”
“唐璃姑娘!”康德深突然抬高音调,大喊道:“净极说……”
“说什么?”
“他说……唔……唔……别唔我嘴……”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并未在程县这个远离喧嚣,风景宜人的小地方多作停留,简单打点了下,便向着那遥远的圣地——参陀山出发了,休息一晚倒是让这连夜的赶路轻松了许多。
奔波了近两日,净极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城山连接关口,关口不大,由白砖岩堆叠修砌在两座狭隘的小山之间,小山虽不高,但绵延久远,恰是一道天然的关隘,关门正中央是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小门,门的两侧则分别站着两位腰挂长刀的士兵。
净极走上前,问道:
“我们想要去参陀山……请问这放行方式……”
“出示皇城特供的通行证即可!”
“怎么会这样?”康德深问道。
“特殊时期,皇表兄听取点梅人的意见,为了避免不法分子上山祸乱这圣地,特设关口和重兵加以把守……”唐璃解释道。
“就这两个人……重兵?你确定?”净极疑惑道。
“这一批卫兵人人都有四五等的内力,阻拦大多数人足矣!”唐璃转头看向净极:“我知道你们有能通过关口的东西……所以出示就好了!”
“这……我们没有通行证啊!只是来铸定……”话撂一半,净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定军剑,自然没法证明身份,这下可糟了……
“唐大人……你有通行证吗?”
“说什么呢?我没管皇表兄要过那东西啊!你的那把剑呢?”
“定军剑……没在我这里……”净极从包裹里将那两根木棍拿出来晃着:“你看……这就是定军剑,行不行?”
“不是……你开玩笑呢?你跟我说这两根木棍就是定军剑?”
“唐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解释。”
净极慌里慌张地翻着包裹,片刻,掏出一个方形铜块出来,它将铜块举起,对着卫兵道:
“千真万确的武襄兵印在此!识相的赶紧放行!”
卫兵走近仔细端详着,冷道:
“印虽是真的……但只是小小的武襄总兵,不能够!”
“哼!你这家伙,什么烂摊子最后都要我来收拾!”唐璃缓缓上前,掏出一块儿菱形的令牌,冷笑道:
“那……这块儿牌子……总可以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定军之威
“您……您是……末将参见郡主大人!”
“免礼,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
卫兵躬身行礼,道:
“不好意思……郡主大人,恕在下不能放行……即便是您亲自光临,也得要通行证才行……”
“噗!”净极笑喷了出来:“唐大人,您一般情况下都不带令牌,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把它带了出来想逞威风,居然不好使!哈哈哈,也太惨了吧!”
“啧!”唐璃此刻已经不管能不能过得了关口,她向后退并拎起净极的耳朵,只想教训他这张爱嘲讽的嘴:“你笑什么?我令牌在这儿没用,过不去的不还是你吗?是你要去参陀山,不是我,大不了我直接扭头回皇城也无所谓的!”
净极一边受着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一边还要考虑如何能过这个关口……真的是操心啊!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脑袋里面的浆糊被摇匀的原因,净极在某一刻,突然想到了办法!
当时清楚地记得,虽然两把假定军剑都变成了残废的木棍……但剑鞘还在啊!而且看质地和感觉,似乎不是假的……若自己再在言语上修饰一番,这关口……不就轻而易举地过去了么?
“容愿姐……我刚才路上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你陪我走一趟吧!梦谣,你们在这儿先别动,那东西很重要!”
“什么?”
不容容愿反应,净极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关口外的林地里跑去,直到跑到了一个关口守卫看不见的隐匿之地。
“呼……净极,你干什么?跑了这么远,连个话都没说!”
“先别说这些,快把你包裹里面的定军剑鞘拿出来!我知道怎么过关卡了!”
容愿将包裹打开,取出被保养很好的定军剑鞘递给了净极:
“难不成……你要……用这剑鞘……”
“没错,眼下唐璃的话都不好使,那就只有这一招了!”净极抽出小白,冷哼一声:“这赵辰,这皇上,一个把真剑带走,一个在山前设立关口,目的就是为了合起伙来坑我呗!”
“这……”容愿汗颜,但想想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净极就像被针对了一样……程县到参陀山这十分之一的路程耗了有十倍的力气。
不过容愿倒没有任何怨言,甚至变态到有些享受这艰辛繁杂的过程……那些已经破碎的曾经,早已随风凋零,而自己对心灵的补偿,也只有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分每秒了……即便是风雨兼程……
恍惚间,净极已经将“小白”装进了定军剑鞘内,他来回摆弄,发现剑身并未脱落,可谓“合身”,他又用布条将剑柄的破绽处层层缠绕,仔细打量道:
“容愿姐,你看这剑像不像真的?”
容愿接过剑,掂量掂量:
“嗯,除了重量轻了一些,还真看不出区别来,只要不拔鞘,相必以那卫兵对此剑的认识,定不会认出端倪!”
“嗯!那容愿姐,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两人简单对了对口供,下了点儿套,便匆匆赶回关口前,铁证“定军剑”在此,若这卫兵再不放行,那也就只能使用下下策——动手硬闯了。
“诺……定军剑,这个东西可比什么兵印、令牌、通行证好使多了吧?”净极将“定军剑”拿出,胸有成竹道。
“这……”卫兵有些犹豫:“看这样子应该是定军剑,只不过……我们也只是大致记得样貌,若进一步证实,还得把剑鞘打开确定一下……毕竟,定军剑这种东西的优先级并没有皇上所派发的通行证要高……”
“打开便不用了。”净极冷哼道:“定军剑一旦开鞘,便会散发出不可预知的强大力量,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这一路都没敢将剑鞘拨开……所以多有不便,请见谅。”
“嘶……”卫兵的表情更加为难。
“你们不必太过苛刻,我们不是忠可堂的人,这剑难不成还能有假?”唐璃道。
“没事……他们若非要将剑鞘打开也可以,反正到了最后关头,也该见识见识定军剑的威力了!”净极心头暗笑,看着卫兵为难的神态,此刻一旦做出让步,原本强硬的原则必然会崩离倾倒,所以这也是事先和容愿所商议好的:
“不过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这剑我只会抽离一点,否则我害怕那股力量没法控制!”
“嗯!这样也好,那就请您展示吧!”卫兵抽刀,似乎也不敢妄自看轻“定军剑”的力量,便又向后退了几步。
净极深呼一口气,将剑刃缓缓拨出,只见一阵剑气在剑刃脱出的一瞬间向四周迸发而出,顿时强风四起,浮灰飞溅,百十米内的花草乱颤,站在中心处的几人更是被震得睁不开眼睛……
净极用尽全身力气,像顶着一股劲儿般将剑刃插回,一切随之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这就是……定军剑的威力吗?”
卫兵冷汗直流,连忙再次躬身行礼道:
“怪在下不识剑,现在物证已至,各位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关口……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皇命难违,实在是不敢怠慢分毫啊!”
“呼……没事,我们理解……这也算你们负责!”唐璃率先踏入关口:“大家都跟上吧!”
“多谢郡主大人夸奖!”卫兵见众人纷纷安全入内,临别之际还不忘承诺道:“祝各位前路无碍,一帆风顺!这背后的关隘交给我们镇守,还请放下戒心,肆意享受这参陀圣地的独道之美!”
参陀山南部森林,陆柒月交替之际——
“小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定军剑不是已经变成木棍了吗?”
净极实在是不想辜负那卫兵对众人的期望,所以用来欺骗的剑……他直到现在才敢打开。
净极将缠着的布一层层地打开,随后把“小白”抽离,背回于背上:
“诺……现在知道是啥了吧……”
“可……那股力量……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很简单。”净极笑道:“我早就料到如此,便与容愿姐事先商量好了对策,那股罡风都是容愿姐在背后助我发出的……”
“可我刚才看容愿姑娘没怎么移动,更没有任何施法动作……怎么会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康德深面露惊诧之色,心想这个女人着实有些恐怖。
“哦……这阵风也仅仅是花架子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杀伤力,所以我才能不动声色地施展出来……”容愿解释道。
净极知道,容愿只不过是谦虚罢了,刚才自己收鞘之时,明明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勉强将这股风劲压制下去……也许容愿姐的实力……远不止五等之上,六等之下呢?
“好了净极,你过来看一看!穿过这片森林,就到参陀山脚了!”唐璃将地图摊开,给了这些路痴一个准确的指引:“这森林人迹罕至,所以可供穿越的道路也不多,我们就沿着这条先人踩出来的小道一直走下去,不出一日便可抵达。”
不过……这森林望着十分深邃,在里面想辨别方向简直是难于登天,净极吐槽道:
“恐怕一日不止吧……而且,进去之后地图不好使,迷不迷路都是个问题……”
唐璃给净极一个恐怖道难以形容的眼神,吓得他把话收了回去:
“有些东西只是看着唬人,只要有路,穿过这林子便不要多久……话说,你不怕去参陀山了?要是过了这片森林,你再想反悔可就难了!”
“呵……啥时候怕过?我可以有着八甲内力的男人,区区参陀?区区劫数?我告诉你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劫数必将化为乌有,管它呢,谁挡我我就干了谁!”
说着说着,净极只觉着头脑发热,好似无数斗志肆意徘徊在他每一段血回路里。
“小哥哥,你若是前些天一直保持着这个心态,也不必一路上精神恍恍惚惚的,当然就更不用挨郡主小姐姐的那一巴掌了……”梦谣边笑边说道:“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八甲的内力啊……即便那次晚宴厅上拥有,但我觉得那是暂时的!”
“这……”这丫头真他妈聪明!净极顿了顿,笑道:“哈哈,这只是个秘密,不然点梅人怎么会单独把我叫去守卫皇城呢?”
“不说算了……切!”梦谣失落地耷拉起脑袋,小姑娘的神情一般都是要写在脸上的。
“哎呀……梦谣,这真的没什么的!”
“好了梦谣姑娘,别闹心了,这件事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不清楚,我的笛子,理论上遇到八甲那么高的内力时都会其反应的……可你看……”康德深把笛子摊到手上,果然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那好吧……不过,小哥哥,这件事什么时候能和我解释清楚,给个具体的时间,不然我就去告诉郡主小姐姐,说你欺负我!”
“这……”净极挠头笑道:“那就从参陀山回来的返程路再和你说吧,放心,我肯定会说的!”
这森林越走越深,而且植被越来越密集高大,一行人行至此处,光源也仅仅能透过些许叶子的缝隙照射进来,宛如白日星空般扑朔迷离,净极也渐渐发现,唐璃带路的脚步愈加缓慢,甚至有时还不得不停下脚步四处观望,很显然,这个路路通也处于一个迷路的边缘。
“唐大人,我感觉你……好像快不行了……”净极嘲讽道。
“你闭嘴!是不是欠打!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唐璃质问道,可随即她的态度便软了下来:“好吧……我承认,这森林确实有些古怪,我也很迷茫,可是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净极撇了撇嘴,摇摇头:
“没有,我只是说一说,当然还得靠您啊!”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郡主大人愿不愿意采用呢?”
“什么?”净极回头,发现康德深边说着边将笛子掏了出来。
唐璃将此时没用的地图卷起,笑道: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当然愿意采用了!”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语罢,康德深将竹笛搭在嘴边,一曲天籁之音即将在这大森林里久久环绕……说起来还挺期待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旅途终结者
“这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啊!”净极抱怨道。
周围不但和之前一样没发生任何变化,林子还是那个林子,路也一如既往地昏暗,而且康德深这次吹笛子的调调也是十分诡异古怪……这……他究竟是在干什么?
还以为他能开出什么光明大道来,众人盯着康德深来回瞧看,而康德深则一句话不说,嘴角微撇,露出那洋洋得意的笑容。
“深哥……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活?”
“嘘……它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阵翅膀的扇动声,一直小白鸟浮于茂密的枝叶之下,径直地朝着众人飞来……
净极打量了一眼……这白鸟,不正是之前在孟庄用作探路的那只吗?好久没见它……怎么突然在这儿出现了,难不成这只鸟跟了一路了?
“深哥……这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被你给雪藏了?”
“雪藏倒没有,之前我都是抽空放在我的房间喂它的,而且它确实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白鸟伏在了康德深的肩头,康德深回头对着鸟叨咕了几句,随后白鸟便往林子深处飞去。
“跟它走吧,没问题的!”
康德深双手排在后脑勺,肆无忌惮地向那深邃不见底的森林远处走去……
“嗯?什么操作?这小玩意儿……能行吗……”唐璃一脸懵逼,她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东西,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郡主小姐姐,之前我们有一次就是跟着这只小白鸟才没有迷路的!”梦谣拽着唐璃往前走去,紧跟在净极和容愿姐的身后。
“这只鸟名字叫‘明’,上次在孟庄事态紧急,忘记和你们介绍了……我打小就养了三只鸟,第一只名为‘殇’,其内被灌养烈性草药,配合我自身的内力可喷吐高温火焰,第二只名为‘幻’,悉听各种乐理,可与我的笛子相辅相成,从而施展更为高级的幻术,第三只名为‘明’,就是现在这只,它可以探路寻向……只不过这次出行,‘殇’和‘幻’我并未带出来……”康德深道。
“只是……深哥,这只‘明’也没去过参陀山,又是如何辨别正确的方向呢?”
“道理很简单,‘明’飞得很高,参陀山很大,只要飞出了枝叶的遮蔽范围,它就可以看到参陀山与周围较为稀疏的小路,自然就可以带着我们走过去啦!平时对付敌人和追踪物品,它也可以顺着气味跟过去……失误率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哇……深哥,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小鸟,要是我也有……就好了……这些鸟又厉害又可爱的……”
康德深得得得解释了一路,净极这个性格呢,只要不出自于女生之口,凡是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不怎么能听得进去……反倒是那三个女人……听得津津有味的……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看来,也正是如此啊!
小路变得越来越窄,两边的灌木巨树层层叠叠,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笼将几人紧紧包裹在里面,净极处在这样的一个幽怨的环境里,顿觉压抑感飙升。
可就在这时,“明”也突然悬在空中静止不动了,众人见此异状,也不敢再往前肆意走动,生怕脱离队伍生出意外来。
“深哥……那鸟怎么不走了?”净极问道。
“可能前面有东西……我就知道偌大的森林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明’若是不走,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康德深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也不要移动,他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低声道:
“有气场……而且不小!”
“是啊……就在不远处,我也感受到了。”容愿将轻隐拔出,以应对随时都会到来的危险:“跟在我后面,缓慢移动,出了事有我在!”
果然这就是……高手吗?净极冷笑一声,除了遮天蔽日的阴冷,他丝毫没感觉到任何所谓的气场,对其的恐惧自然也是子虚乌有。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直到来到一块儿有半人高的拦路巨石前,众人正准备轮番攀越而过,一人影突然瞬移到容愿面前,安稳地蹲坐在那块儿巨石之上……
净极定睛一看,那黑影不是别的,而是一身着绿色短褐、眼缠墨黑布条的壮年男子,手提长刃,来者不善……可这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寓意何为……而且来得时候自己的注意力明明很集中,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这石头之后,亦或是草木之间?
不对,若是这种情况,多少该有些微弱的风吹草动……可现在周围并无二音,从始至终都平静得诡异……这家伙……就像凭空出现了般,着实是让人捉摸不透。
男子一手抚刀,一手轻挑着自己的衣袂,发出嘶哑无比的低沉声音:
“在下暮为辛,人称旅途终结者,也是这参陀森林的守护者,想过此路,留下命即可!”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狂?”也许是人多壮胆的缘故,净极听到此话并未觉得可怖,而是不屑地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孤身前来,这句话尚且还有些道理……现在容愿姐在身边,他想取众人的命,简直是难于登天。
“让我来吧!今天你们就见识见识什么叫八甲之威!”净极承认此人的气场确实有些强大,可再强……也没有那红尘渗人吧,更何况身后还有朋友们,自己不行也并非孤身作战,他抽出小白,等待着一场决斗的开始!
皇城一战过后,也是时候看看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梦谣见状,一手抓住净极的衣袖,一手指着侧面一排隐晦的被人为踏出的小路道:
“小哥哥,咱别在这儿和他浪费时间了,咱们从这儿绕行,避开他就好了!”
净极摇摇头,回道:
“这森林如此昏暗神秘,那小路的情况我们根本没法判别,若是有陷阱,到时候想走也来不及了……”
容愿点头示意道:
“嗯,我觉着净极说的有道理……而且那条路还未必通往参陀山脚!”
净极横剑,冷哼道:
“这个坎儿,是我们通往参陀山的实力证明,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你们先让一让,我来独自会会这个B,实在是太能装了!”
话音未落,净极后脚蹬地,借力猛冲了出去
“落梅·剑径斩!”
多次的练习和实战应用使得净极对招式的释放更加娴熟流利,他将剑刃紧贴臂膀,并把周身的内力在冲刺的过程中迸发出去,这股强劲的冲击力激的树干摇晃,枝桠挪摆,甚至带下了些许的落叶。
可就在剑锋即将刮到暮为辛时,他突然在净极的眼前消失,净极循着气流的声音抬头看去,这家伙居然不知何时腾空而起,在这路口的两颗巨树间左右跳转,最终安稳地利于枝尖之上。
“这人招式有些古怪,且轻功和内力均压你一筹,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撤回来!”容愿蹙眉,同时仔细观察着那暮为辛的动向。
“放心吧,容愿姐,我有在盯着他!”净极提高警惕,嘴上说得虽轻松,但他此刻确实不知这家伙究竟要耍出什么招式来。
暮为辛举剑,将整个身体倒置俯冲而下,同时剑刃外摆,高速旋转,周遭气场随之扩大,活像一个巨大的陀螺……不过这个陀螺可不像那种流行于世面上的玩具,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都足以震慑人心!
净极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具体实力,所以第一击不敢妄加阻挡,他算好路线,脚步连连迅速向后腾挪……看样子这陀螺虽然又快又狠,但灵敏度还是不足够啊!
“净极,别轻敌!”唐璃大喊道。
令净极没想到的是,那陀螺中心为人,调转方向、调整力度易如反掌,灵敏程度根本不像自己所猜测那样,本以为他会突然击地而停止,谁知在触碰到地表的一瞬间,陀螺忽然转向,径直冲着净极飞去!
“可恶……难道非要硬碰硬吗?”
净极左臂举于胸前,右臂持剑紧紧搭在左臂的外侧,他口中稍念心诀,将全身所有能够调动的内力集于臂前,准备正面硬抗这陀螺尖的冲击:
“元重!力盾!”
只见一层无形的内力膜渐渐浮现在净极的剑刃前,又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内,在外人眼里,陀螺仍在高速旋转,只不过在碰到内力膜之时戛然停止,巨大的内力冲击压得净极睁不开眼,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这层元重护盾还会坚持多久,这家伙看着也不是很吓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招式?
关键自己也并不是当时那个连拳头都扛不住的菜鸡,怎么会……
“此人……内力将近六等,并不亚于我多少……你们准备好,净极一旦出了状况,我们立马上前进行援护!”容愿淡道。
净极知道一直防下去没有结果,他借着这层内力膜的庇护向侧方滑行,随后后空翻跳离战场。
而那暮为辛由于内力膜的突然消失,自己收不住力气,继续向地俯冲,怼出一个直径约莫四五尺的浅坑,坑内植被皆被碾为碎泥,与碎裂的土块混合在一起。
“我去……别一言不合就开打啊,你好歹问问我们去参陀山是干嘛的哇!”净极喘着粗气,勉强回头对众人挤出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净极背后忽然“娑娑”作响,一阵浮空的刀气打在净极的后背上,净极顿觉身体麻痹,疼得动弹不得。
当然,紧跟在刀气之后的,是持着刀本身急速冲来的暮为辛!
第一百二十章 静音
长期的受险使得净极训练出极快的反应,他强顶着麻痹的身子,将“小白”顺着手劲一转,另一只手死推剑背,精准无误地接下这致命的一刀。
净极忍痛,将整个身体扭过去,不让因刀气划破的后背显露给一旁观战的几人,他刚才本就受了一内力的冲击,现在还要发力对峙,一口鲜血顺着喉咙涌上,但净极为了逞强,硬生生地将这一口血咽了下去。
不过这血的滋味可不好品尝啊!
众人见净极“安然无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管你什么木为辛、什么土为辛的,哪有上来一句话不说就……”净极说到这,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率先出手的明明是自己。
他被自己逗笑,趁着暮为辛未动手之际,摇头叹道:
“我们只是想上山铸剑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邪恶企图……这都是为了天下大计,你若审时度势,请速速绕到一旁,给予我们放行!”
暮为辛的头微微晃动,被遮住的双眼更是看不出任何神情的变化:
“想过此路……留下命即可!”
语罢,暮为辛将刀在手中旋转,再次踏尘疾行而至。
短兵相接,叮当相奏,幽暗的林中,利器交错击打出的火花清晰可见,净极心想此人如此地顽固不化,也是燃气斗志愈战愈勇,两人交锋了数十回合,待周遭再次陷入平静之时,两侧的树干上多了许多的划痕,那些经不住打的脆弱花草也被无辜波及,削去了大半个身子。
净极看着周围的狼狈之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嘟囔道:
“对不起了灵鸢,对不起各位树灵草灵花灵们,形势所迫,我真的不是有意而为!”
“啊!”
那暮为辛怎管净极这荒唐奇怪之举,此刻刚退回到双方不交锋的安全范围外,又再次携着刀气疯狂怒吼着进行远程攻击。
净极一愣,刚才一道刀气都够受的了……这回看暮为辛的卖力程度,起码有十余道,这下……该怎么办?
净极无可奈何,尝试着横刀逐一阻拦,若今朝成功,也算是对后续相同险恶情况下的磨练……毕竟没有任何招式是立马就能完成的,这种简单的防御技同样如此。
但事实,又怎能像净极想得这么简单。
即便净极双手持刀,集中精力地竖剑格挡着,但那每一段刀气力道十足,净极每格挡一次,剑身都要来回摇晃,自身更是被牵连着不断后退,刚接了有三四道,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但此事一旦松了精力,那刀气便会无情地割断自己的喉咙……可怖至极。
“容愿姑娘,你还不出手吗?”唐璃面露焦虑道。
“暂时先不,我的功力虽不下他,但他的招式古怪……颇有变数,不像是世间所能学到的任一功法,即便是落梅,在变化多端这一方面也不过如此……再给我点时间,待我观察观察他的路数!”容愿嘴上说着,眼神却一直盯着两人所在的战场:“能施展出刀气……实力不容小觑,我知道净极有些难以抵抗,但这也是对他的磨练……毕竟参陀山之后,我对他的保护就算不上义务了。”
“啊……容愿姐,你和净极的姐姐熟识,此去折返,不回金州再做下一步打算吗?就算久居在那儿,也不失为一良策啊!”
“筱筱……唉,我觉得这样有愧于她,一切等回去再说吧!眼下先看看净极的形势如何。”
“落梅一式·枝摇!”
眼看着自己的格挡就要失效,净极干脆收剑,把这刀气当作正常的实体快刀,降低重心,弯腰躬身左右躲闪,他虽然看不见刀气的具体形态,但借助于暮为辛的挥刀动作,提前做出预判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失误总是伴随着移动发生,躲闪间自身又被波及,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便现出了三两个血口,净极暗骂一声再次后撤,玛德,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一旦交战,自己必回受伤。
这是什么属性啊!
净极现在已经离观战的众人不下数十步了……要是再向后退,非要和这几人贴在一起不可……那时自己的八甲实力,岂不是露馅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没有人关心他八不八甲的事,只在乎他顶着伤还能不能撑得下去了……
“净极处于被动……不然我去帮帮他吧!”康德深握紧竹笛欲冲前,却被唐璃一把拽住:“等等,你先别擅自行动,那人的双眼缠着布,会不会是个瞎子?”
“好像是啊……”康德深点头道,因为双眼缠布,除了有眼疾遮掩丑态,似乎没有别的用处了!
“他进行攻击时,脑袋根本不动,更不会查看周围的情况,整个人死板地就像是个木鱼……也就是说,他不依赖于视觉,完全是在用其他的方式判断局势,这样一来,倒也是省去了观察的时间,从而能释放出如此快速的招式。”唐璃笑道:“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几个的存在,否则像容愿姑娘那么高的内力,应该会有所察觉吧!
“唐璃姑娘说的没错……”容愿微微点头道:“此人释放招式,似乎依赖于树叶的飘动方向,刃之所行,叶之随行,而且他还可以通过叶子在空中的划动痕迹来判断气流的走向,从而做到精准无误地打击!”
康德深目瞪口呆,这……这难道就是女人所谓的第六感吗?自己好歹也见过世面,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我就说吧,早知道咱们走那条小路好了,反正他看不见,根本不知道我们往哪走。”梦谣面色略带沮丧:“否则小哥哥也不会白受这几道伤了!”
“那我知道了……既然他是靠声音,那这个辅助工作就交给我吧!”康德深凝容一笑,似有着万全的把握:“我少施法术,你们先往后撤去,并且做好失听的准备!”
“啊……深哥,你要……”梦谣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捂住耳朵总是对的。
康德深语罢,左手紧握竹笛,右手将一股金黄色的内力缓缓从笛孔灌输其内,这一套准备工作后,他突然跳起,猛地把笛子往净极所在的战场地面投掷而去,竹笛深深地扎在土面里,只一瞬间,竹笛便以自身为中心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冲击,道路两侧的植被似被冲击波洗刷一遍,片刻后,一切恢复如初,天空中却多出一罩肉眼难以察觉的穹顶。
“怎么回事?”净极的耳膜突然来回鼓动,像是被什么力量顶到了一样,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一切的声音,包括树叶沙沙的飘落声,他都没法听到了,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自己与世隔绝,不沾半点形色,更感受到超脱于世外的空灵。
果然如几人所推测,那暮为辛的处境变得不妙,扶着树干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只有那缠着布的头颅还在微微扭动,看样子是在努力适应周围诡异的环境。
净极一撇,见了深插在地上的竹笛,便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再回头看向梦谣他们,满脸斗志,纷纷对净极打起了“加油”的手势,净极秒懂,一定是康德深用了什么法子限制住了暮为辛的行动。
暮为辛蒙着眼罩,视力不好,刚才的战斗纯靠声音,这个结界又能隔绝声音,那岂不是可以断了他的路数?
净极知道机会难得,再次提剑向前冲去,那暮为辛的动作迟缓了许多,挥刀边格挡边后撤,刚刚的局势似乎已经完全翻转了过来,现在处于上风的明显是净极。
“旋飘!”
净极双手将剑来回腾挪旋转,一剑刚落,另一剑又起,这一套招式打得暮为辛防不胜防,有好几次甚至格挡失误划破了他的皮肉,在这转剑之时,净极看准时机,奋力一脚,踹得暮为辛飞出好几米远,最后停在一旁的参天树干边。
净极长舒一口气,将小白插回剑鞘内,随即运气让自己所受的内伤稍加愈合,回头笑道: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
康德深把笛子拿回,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那森林中独有的鬼魅风声再度于净极的耳畔环绕,但这样也好……总比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要强,刚才那种情况,实在是憋得慌!
容愿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没想到这一路,净极这小子成长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这一站根本也没用自己出手……看来以后也不用再操心了,颇有她当年的风范……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想到啊深哥,你居然还有这等本事,我一感觉到周围没了声音,就知道是你干的!”净极笑着猛夸他。
“无妨,只是小施一技而已,要知道这个敝音术,对付正常人,除了能让身体难受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康德深解释道。
“嗯……好像确实有些不舒服!”净极掏了掏耳朵,刚才的静音之后,自己总感觉耳朵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拍马屁了,我们加紧赶路,我可不想在这片诡异的林子里面过夜!”唐璃双手掐腰,发起了牢骚,不过大家仍然能看出来,这丫头还是很开心的!
“好啦,我也不磨叽了,深哥,快让你鸟继续带路!”净极笑道。
“什么我鸟?人家有名字,叫‘明’,我告诉你,它的听觉很敏锐的,要是给它弄得不高兴,小心它飞下来啄你!”
“好好……我再也不这么说了哈哈哈!”
“那这个人……他不会跟上来吧,要不我上去给他一刀得了!”一行人已经走过昏厥的暮为辛,唐璃回头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们能过去就好,唐大人,您怎么总想着赶尽杀绝呢?再说了,他自称是参陀山的守护者,我们要下死手,以后若是真有什么意图不轨之人来此,也好有个对策。”净极道。
“嗯,行吧,反正本郡主也和此事无关,你随意吧!”
静夜,森林中的小径再次充斥起了浓郁的气息,月光黑暗,风吹草动,尽显一片片无穷无尽的苍凉,暮为辛缓缓起身,用刀割破了手腕,鲜血注入进血槽,只见一阵阵黑气从刀刃周身缓缓升起,他站起身,瞳孔变得漆黑无神,嘴里也似乎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过……路……者……死……不论……何人!”
“不……他们没下死手!不可以这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终于到了,那个遥远的圣地
参陀山顶,峰口,柒月初——
净极望着那宏伟磅礴的“参陀剑峰”四字,心里别提有多爽了,走了这么久……再回头看来,那个所谓的遥远圣地参陀山就在自己的脚下,也不过如此嘛!
其实这几人明明昨天就可以到的,谁叫康德深非要说那只小鸟有什么高原反应,结果绕了半山腰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山顶才发现,那山脚明明有一条直通山顶的小路,虽然有些陡峭,但绝对是比绕来绕去要快很多的。
“呼……这真的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吗?”净极遥望四周,大口呼吸着只属于山顶的新鲜空气,山顶是一个巨大而宽阔的平台,正对着入口,是一个四层高的巍峨高楼,高楼两侧挤满了数十件房院,房院的构造颇为传神,与山下城间的风格略有不同,房檐高挑,墙上皆是前所未见的神秘壁画和雕砖,多了几分神圣,少了几分古板。
平台边缘并没有严密的防护措施,只由些半人高带着锈迹的铁链简单围起,只要钻过去一蹦跶,便能一跃而下,净极好奇走过去察看,铁链的后面是万丈的深渊,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参陀山的构造,这山顶就好像是从半山腰嫁接下去的。
平台正中间是一个偌大的浆池,大的浆池又引出四条小道,分别灌溉了设置在四周的四个小型的浆池,看样子这些都是用做铸剑的工具……那像定军剑这种神器,是不是要这中间的大浆池才配?
净极继续察看,大奖池的中央是一座高大的雕像,雄姿高昂,手持长剑,仰望着天空,似有无比的灵气,但这座雕像具体篆刻的是谁,他也不知道,更不知这雕像常年熏陶在这炎热的浆池上,材质会不会跟着受些影响而老化。
“好了净极,别四处看了,有的是时间看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道明我们的目的,顺便再确认下定军剑的安全!”唐璃提议道。
“嗯!”净极看那剑炉边上有一个童子模样的人,便走过去问了一问:“您好……请问您这儿的主人在……我们是……”
童子正趴在炉子边的石台上,众人这才发现他是睡着了,净极看了看四周,偌大的平台上没有任何人影,除非进那楼里一探究竟,否则就只能靠这正熟睡的童子了。
净极硬着头皮把童子的身体摇了摇:“您好……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请醒醒……”
“啊?”童子揉着迷糊的眼睛,嘴里嘟囔着:“额……剑心熔好了吗……”
“您好……我们是来重铸定军剑的,请问这参陀剑锋的主人在……”
“啊?你们是来重铸定军剑的?我这就去禀报一声!”童子慌乱地戴上帽子,欲向那高楼跑去,可刚跑出没几步,便又匆匆赶回来:“完了完了,睡过头了,睡过头了,剑心!剑心!”
“嗯?”净极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孩子来回跑动,贴心地问道:“剑心?你这是怎么了?”
“客人们,重铸定军剑的事我稍后定会为你们解决,眼下,这在炉中的剑心快要熔掉了!怎么办,怎么办?大师知道一定会骂我的!”童子抱着脑袋绕着剑炉跑了一圈又一圈。
“我们……能帮你些什么吗?”梦谣问道,要是这个孩子少睡一会儿,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匆忙了。
“能吗?”童子一边以质疑的眼光看着众人,一边还不忘向浆池炉子里眺望着:“你们……真的能行吗?”
净极不耐烦道:
“你这小孩墨迹什么?你先别质疑我们,告诉我们怎么做,要是可以,肯定就会帮你的啊!”
“好吧……你凶什么……”童子心惊胆战地望着炙热的熔浆:“你们知道剑心是什么吗?”
“不清楚……”净极淡道。
“正所谓剑心,乃剑刃之心,是熔炼一把宝剑的重要原型,熔剑心,就是要把剑按着自己的想法熔成最合适的样子,一般剑心什么样子,成品剑便是什么样子!”
“所以……是那个东西吗?”净极指着那剑炉中慢慢下沉的铁质物品道。
“对对!就是他,要是他完全沉底,这一把剑就彻底废掉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那东西拿出来?”
“嗯,拿出来,兴许还能按着现在的样子补救补救,沉下去,就算彻底没机会了!”
“啊……那我们好像帮不了你!”净极大致感受了下,站在炉边都不时有热浪袭来,那池中的浆液更是要有成百上千度,贸然去取,很有可能会被灼伤……而且,那剑心的重量也尚且未知,要是有个数十斤重,想都别想了。
净极回头笑道:
“你们,快想想办法呀!”
“这个……”众人犹豫,毕竟这种事情是真的没法帮上什么忙。
“小哥哥,我倒是……”
梦谣的话未说完,净极一个箭步冲到她过去,低声道:“你别!你不会是想直接用手拿吧?”
“嗯……我想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坚决不行!”净极态度强硬:“那浆池并未普通之火,温度十分高,以你现在的修为去触碰无异于飞蛾扑火,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受伤,而这剑心被熔掉,那童子顶多被骂一顿,得不偿失!”
净极摇摇头道:“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人处理吧!”
“可是……唉,这次又没能帮上忙!”梦谣撇了撇嘴,一脸失落之意。
净极轻拍梦谣的后肩,安慰道:
“放心吧,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回头清了清嗓子,对童子道:
“对不起,我们也不是神仙,这种事情,无能为力……还是麻烦你先带我们去找你们这儿的主人去吧,到时候要是有人责备你,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说话的!说辞完全由你想也可以!”
“那好吧……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可不想挨骂……毕竟这剑心熔铸起来不是一件容易事,怎么算也是我的失职……”
“哈哈!”净极摸了摸这孩子的后脑勺:“我们到时候会帮你的!放心!”
“嗯!”童子的心和梦谣一样率真,只是一两句不搭边的承诺,就能将他的心情哄到完好如初。
“坛子,你又闯什么祸了?”一悠远的声音从雕像的后方传来。
“啊?大师……我没有……”
不一会儿,三个人影并排走出,与这一干人对望,中间那人是声音的来源,应该就是这参陀山的主人,青年模样,看样子没比自己大几岁,但他的手掌却净是各种各样的疤痕,站在其左侧的是“骗子”赵辰,伤愈的他较之前硬朗了许多,精气神也饱满了数倍有余;右侧则是点梅人,那裹着棕衣的黑气,实在是太好辨认不过了。
“大师,这位童子是因为被我们叫去问路,才酿下的祸,所以……就请先别责怪他了……”
青年对着净极笑了一下,道:
“无妨,这都是小事,我已在此恭候多时,欢迎各位的到来!”
净极不知说什么,挠头在那儿尴尬地笑着,他瞅了瞅点梅人,那模糊的面庞似乎识别到了净极的意思,吭了几声,组织语言道:
“这位就是墨国最强铸兵师——健嘉大师,定军剑就是出自于他手,所以这次的任务,到此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大师,您好!很荣幸认识你!”净极回以微笑,只不过这笑容之下却潜藏着一个深刻且无关紧要的疑问,听点梅人之前说这定军剑是健嘉大师为刘平川所铸,可刘平川这位神话级别的人物……似乎很早之前就过世了,保守来说,眼前这个健嘉大师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岁,可现在看来……怎么保养得这么好?看面相只不过比康德深稍稍年长些……难不成这参陀山有不外传的养颜配方?
“容愿姑娘,辛苦你了!”点梅人面容上的黑气攒动着。
“没事,都是应该的!”容愿轻哼一声,淡淡答复道。
“净极啊,怎么报答容愿,你自己想办法吧……”
“啊?不是你为我请来的吗?”
“是啊……不过,我可没说是无偿的啊!”
“额……先不管这个!我自有报答之法!”净极觉着画风突变,便把话题拉了回来,也顺势解决下自己的疑问,虽然疑问很多,但眼下他还是准备先把最重要的事情问出来:
“定军剑,可在这山上吗?”
健嘉大师微笑着从背后拿出一把长剑,而那剑就是定军剑无二:
“不然呢?你看这一把还是别的吗?”
“对不住了净极兄,我觉着相比你来说,我的行踪更不引人耳目,所以我便偷偷地把真的定军剑背在自己身上,早早地前往这里……毕竟越早到这儿,背负的责任与压力便越少……”赵辰赔笑道。
“算了算了!”净极挥手道:“反正定军剑没事就好!”
“那各位就先请休息吧,山上人迹罕至,所以留有的客房也非常富余,铸剑之事我们稍后再谈!”健嘉大师挥手,招呼几名穿着长相都颇为俏丽的女子过来:“凝雪、化雨、有琴、无筝,快招待一下客人,腾出最为舒适的房间来!”
几个女子倒也热情,三下五除二便把众人的食宿统统打理得当。
“公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那个叫凝雪的姑娘走到净极的身边,欲亲自带他前往对应的房间。
“啊?好啊……我的房间在哪?”
“公子,你去了便知道,您是贵客,那房间也是这山顶最为温暖舒适的一间!”
净极正要跟着凝雪走过去,点梅人突然出现,拦在了两人之间:
“凝雪姑娘,你先忙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稍后,我带他回房间!”
“嗯!好的!”凝雪稍行礼:“不过一会儿,可能大师就要安排宴席了,具体的位置在主楼的二层……”
“没问题,我带他一起去!”
转眼间,这诺大的平台上只剩下净极一人……还有个半人不人的……点梅人?
“净极,你可知道,我为何非要将这差事托付于你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铸剑开始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有会灵是吗?”净极答复道,但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清楚这所谓的会灵具体有什么神奇的功效。
点梅人脸上的黑气忽然一阵阵地抖动:
“你……倒是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给我点面子啊!你装不知道,让我说出来多好!”
“所以……这有什么区别吗?”净极汗颜:“现在就咱们两人,我难道还能看不起你不成?”
“不是……这样显得我学识渊博,毕竟作为先辈的楷模……”点梅人轻哼一声,又道:“不过你说的靠了些边……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具体的东西,你日后便知!”
“行吧……”净极觉着这人就是要面子,又胡乱编了些借口。
点梅人双手背后,望向比参陀更加遥远神圣的天空:
“你……一定有问题想问我吧,毕竟我在世上露面的机会不多,有很多东西没法一时给你解释清楚,现在好不容易落得清闲,你就……抓紧机会吧!”
净极哼笑道:
“我倒真的有几个问题想问!”
“但说无妨!”
“嗯……这第一个问题呢……”净极仔细检索着脑海里的思路,这一路走来,他想问的有太多太多,可一旦到了跟前,那些记忆便像被抹去了般烟消云散,能记起的也不过是对他造成极为深刻的影响的那些了:“是有关那颗琉璃珠,皇城那次,若不是因为这珠子,我可能就要栽到那里了……我想知道那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呵……你这第一个问题就想问这个啊!”
“嗯,这确实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问题了!”
点梅人摇头窃笑道:
“好,无所谓,你就算问明天这山上吃什么我也会解答的!”
“这么好吗?”
“嗯,这也算是我在报答你吧!”
净极冷笑道:
“你还知道你这一路上有愧于我啊!”
“咳咳!先不讲这个!”点梅人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那柱子里装的都是我的内力!”
“啊?你的内力!我说怎么那么强!能轻易地把宋森、滕耀石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净极倒吸一口凉气,这点梅人的部分内力都有着如此威压,若是本人……该是多么恐怖啊!
“过奖了过奖了!”
“但……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这身体,许多事都干不了,所以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我都用来研究怎么把自己这一身的内力传授给别人,与其在我这毫无用处的浪费着、消耗着、还不如为对付忠可堂做出点贡献。”
“哦!”净极微微点头,算是有些理解:“但你既然发明出来这珠子,还要我这会灵有何用?”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就算是我身体健全,能发明出那种珠子也很费力……这琉璃珠的原理类似于会灵,而且只作用于你的九至梅落印,他储存的内力可以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只不过你也见识过,那力量不同于会灵所相容的,时间很短暂,且对身体有些副作用,所以我之前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不要用!”
“哦!这样啊……”净极参悟道。
点梅人漆黑的大手忽然拍在了净极的肩膀上:
“你也不用太过羡慕,总有一天,你定会现我当年之威,且还要压我一头……我所看重的人,没错的!”
“哈哈,是嘛……那我也太荣幸了吧。”净极脑海中的第二个问题也浮水而出,因为有点梅人在身边,就好像挨着一个天地间最为坚实的靠山,无论即将面对着什么,他都不会恐惧,甚至还会借着点梅人的威风主动出击!
“好了,点梅人,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这第二个问题……注意点,这有可能触碰到你的知识边界!”净极将腰间那片白叶缓缓拿出,这一次,他握得踏实而坚决:“你看这八字,甚是诡异,而且走了这么久,一般的叶子早该枯萎了吧?”
随后,净极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统统说了出去,企图能得到一个让自己安心些的答复。
点梅人的面容对着白叶良久,随后叹道:
“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清楚,这叶子是因为附着了些特殊力量才不至于枯萎,我觉得这只不过是恐吓之词罢了!你看这参陀山的美丽景色,怎会有那所谓的劫数呢?”
“你确定吗?我们路上遇见过一个修为不浅、精通占卜卦象之人,他说此叶不简单,而且还看出来某些东西……”净极细细回忆,顿道:“先人之警醒,并无恶意,二人都致力于国盛,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啊?”点梅人的声音居然带了几分颤抖:
“这……我……以后你自会清楚,现在我还解释不通……我承认,此人我认得,但是自打三年前那场大战后……便没再有过讯息……”
“啊?这也要牵扯到那场大战么?”净极也叹着长气,那场大战也许涵盖了很多很多的信息,只是自己没有资格了解罢了。
“算了,净极,我说过,这件事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你先去吃点儿饭吧,日落前,我希望铸剑的工序能够完成……听健嘉大师说,熔掉定军剑十分繁琐,需要时间的沉淀,所以为了防止生变,要趁早完成才是!”
“嗯!”净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好奇,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问了也是白问,而且对自己并没有好处,知道的越多,陷得自然也就越深……他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战事,更对三年前的谜团无感,他只想带着梦谣早早回到金州,去看一看老姐过得是否还好。
“你还不快去,是不饿吗?”
“哦对!”净极拍了拍脑门:“你这身子好像也吃不了东西,我还在傻乎乎地等你呢!”
“哈哈哈哈!”点梅人笑得爽朗而又洒脱。
夕阳西下,那人影孤傲地靠在浆池边,山风浸骨,吹得黑气四下涌动,衣袖飘然,又不知卷走了多少尘封的往事……
晚饭过后,众人陆续回到房间休息,而点梅人、健嘉大师和他的两位弟子却来到了净极的房间。
净极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因为那个最终的行动——铸剑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人回到那平台最中央的浆池边,点梅人对着健嘉大师微微点头,健嘉大师心领神会,把装着定军剑的沉重袋子递给了净极……这不抱不知道,一抱吓一跳,这真正的定军剑要比自己那两把冒牌货加起来还沉!
健嘉大师飞身一跃,越过了浆池,直到停在那座宏伟的雕像肩头,他来回摸索,拉动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
点梅人将左臂张开,示意净极向后退去,只见又一层比原有那层还要高出一倍的围墙从浆池中缓缓升起,顿时这圆形的露天铸剑炉被分割成了一个环形的双层浆池,随后,雕像的双腿岔开,从菊花的地方喷出赤红色的炙热熔浆,将后升而出的石壁内灌满。
与此同时,正对着净极的两个石壁间出现了宽约四尺的排牙台阶,正好通往浆池正中心,健嘉大师安然落至阶梯顶部,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净极和点梅人。
“是时候让你见识下定军剑的仪容了!现在就由我为它解封!”点梅人空中念念有词,那掌间的黑气往剑袋上一裹,剑袋顿时灰飞烟灭,那把巍峨且尽带着神秘色彩的定军剑终于展现在了净极的面前——耀眼的剑光随着净极手的摆动而浮游与剑刃之上,坚黑刚劲的剑蕊(剑刃中间部分,有别于剑心,剑蕊一般是剑心熔铸以后的部分)上篆刻着一条盘曲有神的金色之龙,龙的尾巴自然而然地化作一根韧市的铁链,缠绕在刃尾和剑柄的连接部分。
净极握着定军,仿佛掌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似被这力量折服,身不由己地将剑四下挥舞,一抹抹寒光杀得空气“嘶嘶”作响。
净极摇头感叹,这真的是一把绝世好剑……起码要比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兵器都要神圣精妙,只是可惜这样一把剑,马上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奔进那滚烫的浆池中获得新生。
“该你了净极!”点梅人道。
“我?我要做什么?”净极懵道。
“将那铁链顺着剑柄抽出来!”
“啊?那铁链还是活动的呢?”净极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照做,没想到稍一用力,那铁链居然真的被抽离出来,过程十分丝滑无碍。
只见一团深蓝色的气团随着铁链的拔出而外溢,点梅人拿出腰间的白玉环,将这股深蓝色气体吸了进去……
“我去……帅啊!”净极叹为观止,问道:“所以……这蓝色气体是什么?”
点梅人轻哼一声,解释道:
“这个便是定军剑自身所带有的灵力,也是那蛊心之术的来源……因为你有会灵,所以只有你才能将这股力量自由的转移出去,现在好了……这个祸害到现在算是暂时解除了!只不过可惜这一把传世好剑了!”
“无妨,这种剑可以再造,我也定会将其熔得更加完美,只不过稍费些时间罢了!”健嘉大师把定军剑接了过去,轻描淡写道。
净极真是开了眼界,定军剑之所以与其他剑不同,能称为是一把绝世好剑,不仅仅是因为其材质和所能容纳的力量,也是因为这剑身无一点无用之处,就那铁链……净极之前还以为是一个花架子,没想到居然是用来储存力量的容器。
健嘉大师将剑放置在浆池的正中央,道:
“这把剑可以借助些五行之力,那就五五二十五天后取件,这期间,除了稍加保卫,也没有别的可操劳了……毕竟这剑灵性极大……可以自己吸收天地的灵气。”
“嗯,麻烦您了,健嘉大师!”点梅人淡道。
“不过……这剑铸好后,要如何处理呢?”
点梅人的脸突地摆向净极:
“给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们都不许走!
“不是吧……点梅人,你真的准备把这把剑给我?”净极几乎是喊了出来,当时他还以为那只是点梅人骗自己打工的说辞。
“嗯!当然,我说到做到!”点梅人轻哼道。
“哇……点梅人,我现在突然对你刮目相看了!”净极大喜,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剑啊!几经辗转,最后居然要落到自己的手里……这……这简直是无上的幸运,自己上辈子,不会就是这把剑的主人吧?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要知道背负着这把剑的使命!”点梅人面前的黑气不断地攒动着:“在普通人眼里它只是一块伤人害命的破铁……但在我眼里,它不一样,它甚至能决定整个墨国命运的走向,而且这把剑也只有你能拿,有且只有!”
净极汗颜,这点梅人简直是三句不离命运,玄玄乎乎,根本不着边际:
“一把剑,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不不不。”点梅人摇头道:“事不在剑,而在持剑之人……这场叛乱若没有你,我觉得……可能平复不了,要彻底消灭忠可堂,就更别想了!”
“这……可是我只是金州凌云客栈的一个店小二,帮着姐姐一同经营这小生意,无论如何都扯不到叛乱那么宏大啊!呵就算我再厉害,想扭转整个战局,还是有些有心无力……,我只想帮着姐姐把生意做大做强,能让她以后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这些战争……我不感兴趣,更不想赌上性命去做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点梅人似在挖苦自己般笑了出来:
“不过,我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不会强迫你的,一切还是看你的意愿,你开心就好!”
“我……”净极觉得,当时因为好奇和良心接下这趟苦差事,就注定逃不出这个圈子,现在想想,待在金州的小店里一直干活,偶尔和姐姐、和邻居家的同龄人唠唠磕,在金州的繁华集市逛上一逛,再顺手买下一个糖人……这生活难道不是美滋滋的吗?
这点梅人说话有些严重,甚至可以说是吓人,净极真的不信没有他,这场战争就打不了了!
健嘉大师在台阶的顶部喊道:
“既然剑的主人已经确定下来,那就请你们在此多做些停留,五日后,我会将剑与剑的主人进行内力认同,希望剑的主人,净极小兄弟可以找我协商此事,待剑铸完毕,我再托人将剑亲自送到你的手里!”
“何为内力认同?到底是什么意思?”净极听得云里雾里。
“内力认同……怎么说呢,这剑无论从材质还是铸造工艺上都是无比富有灵性,所以简单来说,它也认主,只要在剑形初塑的时候与它建立联系,你与剑便相当于签订了契约,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使用它身上所富含的特殊能力!即使被夺走,在他们的手里也只不过是一块儿破铜烂铁罢了!”
“特殊能力?有什么特殊能力?”
健嘉大师眼神一歪,尬笑道:
“现在为止还不确定,等剑铸造完毕,那时看看情况就知晓了,最简单的比如……可以不在修炼的情况下施放剑气,又比如可以吸收别人的血液来为剑身提供力量等等……”
“这么强啊……”净极再次被这诱人的特点所吸引,想都没想便毅然决然地答应了下来:“好,那我五日后再来找你!”
“等下!”正在净极准备回房休息时,健嘉大师突然发现了他背上的另一把剑:“对了,我看你背上那把剑也是精工所致,不如将它一并熔掉,不仅能增加这定军剑的灵气,还能升华其材质……不知你……意下如何?”
“算了吧!这把剑并不真正属于我,要是想熔,我还得经过那个人的同意才行!”净极想了想,这“小白”陪了自己一路,且又是老姐曾经的重要伙伴,怎么能说熔就熔呢?一旦熔掉,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剑本身。
“‘小白’,你说呢?我还是把你还给老姐吧!”净极回头对着那把剑讲着,一阵风拂过,吹得“小白”剑柄上的剑带来回飘摇,好像在那一刻突然有了灵性,同意了净极的想法。
“无妨!既然这样,你可以练一练双剑合击!这种功法江湖上少有,可一旦练成,威力足以震天动地!煞彻整个人间!”
“哈哈哈……有那么夸张嘛……我以后再说吧,眼下我能把这落梅学明白就已经很不错啦!”净极笑道。
“小伙子,以后你的道路还长,无论是这叛乱还是生活……我看好你!”点梅人轻拍净极的肩膀,随后消失于夜幕之中。
净极凝视着焚烧在焰火的定军剑陷入了沉思,这把剑的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也不会想到,一旦拿起这把剑……那便意味着,这条路,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净极经过饭堂,发现大家并没有各自回房休息,而是都留在此唠嗑,甚至打起了相牌。
这些人也知道净极早晚都要过来,便给他留好了位置,正对着大门,左右是唐璃和容愿……桌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子,看样子似乎是刚才被健嘉大师嘱咐着安排众人的侍女。
“小哥哥,这么久的时间干嘛去了?”
净极坐下,发现这一桌除了康德深都是漂亮迷人的女孩子,好似万花丛中一点青……实在是有些幸福啊!
唐璃似发现了净极的花花眼睛,捏住他的耳朵呵斥道:
“梦谣姑娘问你话呢?你有在听吗?在那儿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嘶……疼疼疼……一会儿该拽掉了!”净极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可唐璃的手劲却一点儿没松,他费了好大劲才把语气平复下来:“啊哈……没什么,只是刚才去和健嘉大师讨论了下关于重铸定军剑的事宜,现在定军剑已经在浆池中央了,剩下的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还有啊唐大人……您倒是松手,别总拽我!”
唐璃冷哼一声:
“长没长记性?嗯?”
净极脸色愁苦,笑道:“我长什么记性?咱俩不还没……”
“你闭嘴!就是不行,你想怎样?”唐璃又增了几分力气,净极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被扯裂了。
“唐大人……唐大人,我不多嘴了,错了错了,你先松手,我这有正事!请让我把正事说完,你想怎么扯就怎么扯!”
唐璃松了手,道:
“行,别让我发现这只是你逃脱的借口!”
净极清了清嗓子,道:
“由于剑本身的问题,我需要在这儿停留五日……大师说有要事会在那天发生,至此这个任务也算彻底完成了……你们要是有事情,或者不想继续在这个寒冷的参陀山顶待下去……那就不必和我再浪费时间了,毕竟等剑铸完毕,我也是要回金州的。”
“那小哥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在此散了吗?”梦谣黯然神伤。
“不是的……怎么说呢……”
“公子……既然有关于你们的隐私,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那名为凝雪的侍女倒也懂规矩,知廉耻,语罢便带着身后的三名侍女早早退了出去。
“姑娘们再见!”康德深招手道别:“其实她们不仅长相娇好,相牌打得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偏要待在这偏僻的参陀之地……”
“净极,你觉得呢?”唐璃质问道。
“什么?我这才刚进来没多久……上哪里看那么细致!”净极怕惹出什么事端,连忙转移话题道:“哎呀……你们怎么无动于衷,这次和那叶子上的劫没关系,只是单纯的任务完成,你们实在不愿走,和会回家也行,反正我家开的客栈,有的是地方给你们住!”
净极的笑容僵住,显得十分尴尬。
梦谣率先开口道:
“小哥哥,反正我也是要回金州的,而且……你答应过我爹爹要照顾好我,所以在我到家之前,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你就是我在外的唯一监护人,出了事,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净极汗颜,这丫头怎么还扯到监护不监护上了,难道是真把自己当成哥了?
“我也不急,皇城那边的事我也帮不上忙,现在就是大闲人一个!在等你一段时间回皇城也不迟,到时候等我把皇城那些乱七八糟解决完,我亲自去金州找你们玩!”唐璃道。
康德深也跟着道:
“我也是大闲人一个,而且你们的归途未必一定安全,就先和你一起走,正好也去金州玩玩!”
其实,康德深是觉着还未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她……时机未到,还不能离开净极!
“呦,康德深,你怎么还学上我说话了?”唐璃道。
“不敢……不敢哈,可能只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康德深笑着解释道,她见识过这婆娘的厉害,这种“苦”还是交给净极自己一人享受去吧。
“那……容愿姐,你有什么打算吗?还要去江湖上接那些悬赏任务吗?”净极的笑容忽然变得邪性起来:“到时候不如让老姐帮你撮合撮合,我答应过你的嫁妆可是不会食言的!”
“胡闹!”容愿脸上流露出一抹愠色:“没什么……那我也先回金州吧,毕竟那里曾经也是我的家,更何况筱筱也在那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再离开就好!”
“好!不过你说曾经是你的家……什么意思?”
“哦!没事,只是儿时在金州居住过……”
净极扫了一圈,这样下来,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走的意思呀!不过想来也是,要是到时候山上真的只剩自己也怪无聊的,也就那成了一团黑气的点梅人能陪陪自己,说话玄乎,长相怪异,短时间见两面还好,若真要长时间相处……可能还真有些不适应……
“只是待在山上的这些天……真的会让我过得安稳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纸人
参陀山,第三日夜,约莫柒月初——
“啊!!!”
一声惨叫从饭堂传来,由净极的房间离饭堂并不是很远,所以他能很快地察觉到这来自于女子撕破嗓子、惊天动地的声音。
而此时,他正在钻研着《落梅心经》,这一喊,吓得差点把书本扔到了地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女鬼好像也是这样喊得。
虽然他没见过,但想象中确实如此。
净极静下心,才发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这声音是人,而且是从离自己并不遥远的饭堂中传来的,他知道那里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虽然他知道山上能人众多,轮不到自己管这码事,但他还是想去凑凑热闹,毕竟这参陀山平时如此清净,那女子能喊出来,便是遇到什么稀奇之景了。
于是净极放下手中的事情,决定过去看一眼。
净极循着声音摸过去,发现声音的来源居然是这几天经常来往的饭堂……一两个时辰前自己还在那儿吃过晚饭,现在……到底怎么了?
进了饭堂的大门,发现点梅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朝着饭堂的前厅看去,而容愿则站在一旁,托着惊魂未定、双腿发颤的有琴,看来,事情一定是出在这个有琴身上了!
“发生什么了?是有琴姐喊得吗……”净极环顾四周,这饭堂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甚至可以连恐怖骇人的蛛丝马迹都不得见,和往常一样饭香四溢,充斥着温馨的气息。
容愿微微点头头,指着不远处的地上道:
“看那儿!”
而有琴此刻已经吓得根本说不出话。
净极走过去才见,地上有一小纸人正“咕咚咕咚”地向外冒着淋漓的鲜血,刚才由于视角问题,纸人被严严实实地挡在桌子后,所以才没有发觉此事,纸人长约三寸,五官雕刻的极为细腻,散发着一股钻心窝的恐怖,它的身材扭曲着,像被什么东西攥着拧了下似的,虽然个头微小,但细看着实有些渗人……更何况此刻它还冒着鲜血,净极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琴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了……
有琴一直负责着整顿饭堂的工作,手下管理着十多个厨子和清洁人员,这天晚上,她也仅仅是茶余饭后抽空检查检查工作,碰巧在这无人的饭堂之中遇到此等怪事……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净极看着这东西,心中发出疑问,知道现在,那纸人冒鲜血的行为还未停止,这么大点儿的纸人,为何体内会有重自身三倍有余的血液呢?
点梅人仍旧一言不发,本就没有生气的他此刻更像是一尊雕像,容愿也蹙着眉头,想在那纸人身上寻出什么线索,一时场面无比寂静,无人答复净极,只有有琴在那边越来越舒缓的呼吸声。
这样僵持了有好一会儿,有琴终于回了气力,颤颤巍巍道:
“我刚刚只是想检查检查这里的卫生工作,山顶的月光很亮,我便没选择点上灯火……可正当我挨桌检验地上是否有污秽之物时,突然这东西就滚落而出,随后就像爆炸了一样,一直往外冒血……我本来胆子就不大……现在……呼我再也不敢大晚上来这饭堂了……还是容愿姑娘第一时间发现,帮我点亮了灯火!”
“之前你没有在这儿发现这东西吗?还有,你不可能是第一次干检查桌底的这种工作吧?”
“净极……”容愿低声道:“她本就受到惊吓,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质问她了!”
“啊……抱歉。”净极尬笑道:“我也是好奇心驱使,太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委……所以才,有琴姑娘请你见谅。”
“没事……我是这件事的源头,公子有疑问,我自该解答。”有琴拭去了鬓角上的冷汗:“平时我也有过检查桌底的工作,只不过今天心血来潮,想细细察看一番,并无其他之意。”
“那你上次像这样子翻看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额……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净极眉头紧锁,也就是说,这纸人很有可能是这半个月才出现在这儿,而自己上山的时间也刚刚不过几日,怎么……一到山上就会出现这种事情。
稍后,健嘉大师带人赶至,见此景也愣了一下,但发觉人没事,再加上净极对整个案发事件的解释,也放下了心,毕竟参陀山上要是发生命案,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点梅人思索着,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席话,不过这一席话,倒是解决了净极的一筹莫展:
“这是侦查用物件,其内灌输着邪力吗,可像活人般自由行动、窃、听,一旦被发现便会自爆,放心,这个血不是真的血液,而是为了掩盖邪气而幻化出的红色液体……这样,即使我们去那儿寻找线索,也没办法找到任何痕迹。”
净极在看去,果然那纸人已经消逝于血泊之中,这样下去,除了这一摊红色液体,真的没办法再检查任何东西了。
“容愿,你把有琴送回去,净极你跟我出来一趟!”点梅人语罢,便扬着袖子径直走了出去。
“这……这是干嘛?有什么事儿吗?”
健嘉大师笑道:
“你先去吧,这儿的残局我来收拾,既然点梅人叫你出去,那一定是有什么要事!”
“嗯,我知道了!”净极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跟在点梅人的身后,点梅人也未回头,直到走到了剑炉中间的台阶上,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为何?”净极此时好像又变傻了,关于这一系列的行为,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此地我想是现在参陀山上最为安全的地方!”点梅人淡道。
“嗯?此话怎讲?”净极依旧很懵逼,这山上明明很通透,更何况还有点梅人在身边,怎么能说此地才是山上最安全的地方呢?
“我不确定这山顶平台上还存在多少纸人,由于这剑炉是前不久刚刚升起,又被环绕在炙热的熔岩之中,如此刚性的环境,那种邪物不可能存在,所以我才把你带到这儿,想和你讨论一番,那东西邪得很,像有耳朵一样机灵,以后和大家说说平常事无妨,一旦涉及到机密,千万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讲,最好能带到此地,再不济也要耳语。”点梅人顿了顿,随后发出了无比酣畅的笑声:“问你个简单的问题,你猜这东西出自于谁手?”
净极随口道:
“忠可堂?照你给我灌输的思想,如此邪恶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始作俑者了。”
“嗯!你知道就好,现在事态似乎有些严重,不然我也不会把你拉到这个地方!”
“啊?”净极心头一颤,连点梅人都这样说,不会是和那白叶上的劫数有所关联吧?
“我能感受到,这东西背后之人的内力十分强大,起码对于你们来说……”点梅人面前的黑气攒动,似在叹着长气。
“连容愿姐……也不行吗?”
“恐怕不行……即使容愿她的内力压过绝大部分人,但总有碰到硬茬的时候,也许就是不久的将来,短则数个时辰,长则数日,这种危机感没法预料……着实是很难啊!”
“哈哈,这不有你在吗?你在这儿我基本上什么都不怕!”净极大笑,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点梅人摇头道: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不然哪还用得着你操心此事!”
无论点梅人有没有身体,只要他站在这儿,净极就觉得没有什么困难是攻克不下的,即使对上红尘,他也敢主动出击。
“那你能感觉到这股内力究竟是属于谁的吗?”净极问。
“暂时还没法感觉,只因这小纸人自爆,几乎断了它所有的讯息来源,所以我只能推断这背后之人内力强大无比……这也许就是你给我看那白叶之上所说的劫数吧……”
净极无奈苦笑,果然……这劫数终究避不过吗?
不过知道了这劫数只是一个强大无比的敌人,心中的担子似乎也轻了一些,毕竟人有时的恐惧,并不源自于事物本身,而是对事物未显露于表面的未知。
“不过……事情虽然没有进展,但还是有些预防措施的!”点梅人似有十足的把握。
“预防措施!”净极听到这儿像攥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这所谓的预防措施,说白了就是点梅人帮助自己渡过劫难的办法,都到了这个地步,那所谓的劫难还算什么啊!
“嗯,你可知道,有些落梅的技法,可是那本书上学不到的?”
“太棒了!我书还没看完,怎么会知此事?”净极秒懂,看样子点梅人又要传授他一些新的功法了。
“明早辰时,你来半山腰的大歪树下找我,歪树有很多,但只有那颗下面有供休息的石质桌椅,我便在那儿等你!”点梅人清了清嗓子:“健嘉大师那儿的茶挺不错的,你来的时候顺便帮我稍一点儿!”
“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净极咧嘴,看来这加训也不是白加训的。
“我要过一次……再要不好意思……对了,你的伙伴也可以带过来……”
“额?你难道还能教他们些东西吗?不会是想多稍些茶叶过来吧!”
“哪有,我又不是只会落梅这一招……他们我也是能指点一二的,茶叶……如果可以,那就顺便带一下吧!多多益善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迫在眉睫
净极回去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带上谁一同过去。
容愿内力高强,根本不需要点梅人指点。
康德深也同样如此,之前玉麟真人说他的力量来源于法力,那点梅人自然没法能帮到他。
唐璃……唐璃……唐璃这家伙需要吗?
那这样算下来……梦谣便最为合适了,毕竟她的体内还有一些点梅人的内力,正愁梦谣对寒气的释放没有进展,那种变态的能力如果加以指导,一定是一把出色的对敌武器……
不过,这丫头会不会像唐璃一样,变厉害了就欺负自己啊?还记得当时在去武襄的路上……可没少吃苦果子,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命都被掌握了似的,实在是不好受。
但他也发现,这一路走来,梦谣那孩子的性子好像也变化了……
净极无奈轻笑了一声,准备还是帮一帮这个小姑娘吧,毕竟到时候拉梦谣去自己家做一做冰饮生意……那一定会是金州城最亮眼的一道财路!哈哈哈……要发了,要发了!
次日,卯时——
“嘶……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能睡?难不成是自己的心事太重?这帮人傻了吧唧的啥也不知道所以睡得香?”净极想来确实是这样,在山上的这几天,别人除了在山上到处游玩就是吃那些美味的山珍,而自己,左脑子想着劫数,右脑子想着定军剑……每天早上都醒的十分慌张……生怕半夜再生变故。
他经过了一间有一间房院,终于来到了梦谣的房间前面:
“梦谣,你起床没?今天我带你去半山腰玩儿啊!”
净极轻敲了两下房门,不过等待良久,房间内依旧无人应答,净极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这丫头睡得很死……也不是什么要事,没必要大喊把他叫醒。
净极跺了跺脚,转身欲离开,却在院门口截住了这个小姑娘。
“小哥哥,大早上的,你在我房间门口干嘛呢?”
“啊……没什么,在你门前,当然是找你了!”净极一瞥,发现梦谣提着个果篮,里面装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果子,其中大多自己见都没见过,看样子应该是山上的野果子:
“你这一篮子……从哪里来的!”
梦谣伸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深紫色的果子递给净极道:
“小哥哥,我刚刚在上山的小路边上摘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净极看着这个颜色古怪的果子,虽然出于尊重接了过来,但却迟迟不敢下口:
“梦谣……这果子有些……难以形容,这山上叫不出名的野果子不要随便摘,有的可能有毒……有毒?”
净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抛下了手中的果子,双手抱住梦谣的身体使劲摇晃着:
“你没事吧……你刚刚吃没吃?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等等!小哥哥,你冷静些!”梦谣笑得很开心:“我没事……我刚才一颗也没吃,这不是想着有好吃的先给小哥哥尝一尝嘛!”
“你没事就好……”净极松了一口气,不对……他再一次意识到不对劲,合着这丫头是那自己来试毒啊!
“你……平常别的吃的也没见先想到了……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看看我吃了有没有什么毛病之后自己在吃?”净极又气又想笑,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得盯着梦谣的眼睛质问道。
“小哥哥……你别拿看着郡主小姐姐的眼神看我……”梦谣撅嘴坦白道:“哎呀被你发现了!我承认我确实想这样干,但凝雪姐姐说这些果子没有剧毒,吃了顶多会拉肚子而已……”
“行啊!小梦谣,你居然……亏我对你那么好!”
“好了小哥哥,说正事吧,你今天这么早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呀?”梦谣推门而入,把果篮放到了一旁,准备细细聆听净极的话语,作为“坑害”他的补偿。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净极突将双眼紧缩,散发出极为犀利的眼神:“你跟我走,到时候我自会跟你说清楚!”
“不叫上他们吗?”
“不了,先别问这么多,走就完了!”
“唉!等等!我的果子!得带过去几颗给点梅人尝尝!”
净极一声不吭地把梦谣拽到了半山腰,这期间无论梦谣怎么问,怎么说,他都用只言片语草草敷衍了过去……起码对于那隐藏在深处的纸人来说,确实如此!
“呼,到了,梦谣,刚才在山上我不便讲话,现在没事了,可以说了!”净极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哥哥,怪里怪气的……”
“山上有忠可堂安插的监听物品,没错……就是那天饭堂的那个纸人,现在到了这里说话就方便多了!”
梦谣点头,随后问道:
“所以我们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点梅人要为我进行特训,顺便也帮你练习练习对于寒气的运用……我猜是这样的!”
“真的嘛!那太好了吧!”梦谣兴奋地几乎要跳了起来,这一路上,许多事情的解决靠的都是最基础的寒气,倘若能在点梅人的帮助下进一步深修,有的战斗,也许就能助净极一臂之力了。
“好好好!”净极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梦谣,笑道:“我先找找点梅人的踪迹,他来没来还不知道呢!”
净极走到歪脖子树旁左右察看,找了一圈,才见点梅人躺在树杈上一动不动,他猜测点梅人是在练功,气运丹田,对着那树杈上的黑气大喊道:
“点梅人!点梅人!我带着小梦谣来了!已经快辰时了!你在不在?”
“妈呀!”点梅人一嘚瑟,直接从树杈上滚落,不过由于他的身体构造,就好像他的衣服飘然落地一样,仅三米高的树杈,整个掉落过程却持续了好几秒,这山上灰尘大,点梅人却没溅起一丝,他站了起来,四处张望道:“你……你小子下次小点儿声,这半山腰的构造扩音,睡得正香,突然被你给弄醒了……”
净极失声大笑,原来这一团东西也会睡觉啊!
“你这一晚……都是在这树杈上度过的?”
“咳!被你发现了……我自从身体变成了这个状态,生物钟一直都没法调整,所以我怕第二天睡不醒,可能会迟到……本就是我约你,再迟到有违道义……想来便直接这样睡下了!”点梅人双手撑着自己那若有若无的腰道:“我这说话的方式……怎么越来越像采兰了……”
“我晕……一团气居然也有生物钟,而且还睡不醒,服了,话说……采兰是谁,他说话又是什么样的?”
“采兰?没事没事……我一个老朋友而已。”点梅人的黑面移向了梦谣:“呦小子,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带这个姑娘来,今天算你捡到了,我指导你的同时,也可以对她的寒气施教一二!”
梦谣听后满怀着激动,她虽然大概了解了情况,但听到这一席话后依然觉着十分惊喜。
“唉,容愿姐不需要你教,康德深也不用……唐璃本来也不是什么打硬仗的人,所以盘算下来,我只好带梦谣出来喽!”净极想了想,问道:“不过……梦谣身上的算是灵气,你怎么还能教灵气做事啊?”
“要我说……我也会些灵力,你信吗?”
“信信信,谁也不知道你之前长什么样子,会什么功夫……要我说,你身上这一团黑气就是灵力!”
“哈哈哈,你甭管这些了,先说正事!”点梅人将脸凑到净极的旁边:“你知道……我为何要现在找你特训吗?”
“难不成……是忠可堂的人要行动?”
“嗯!”点梅人点头,道:“我猜……这场大战就发生在明后天,如果他们听到了我们之前的对话,一定会在你和剑内力认同之时来发难,所以我必须再教你些东西,以对付那些未知的压力……”
“明后天?!你今天才来教我?我是神仙它也来不及啊!”净极惊道,两天的时间要是想练好功夫,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然呢?所以你更要努力,两天的时间能进步多少,便是多少,进步一分,克敌之道便清晰了一分!”点梅人长嗯了一声,转头对梦谣道:“而你,两天的时间完全可以速成!”
“我?”梦谣指着自己张大的嘴巴不可思议道。
“为啥啊?梦谣两天时间就足够?”
“因为灵力,他不需要长时间像内力一样去积淀……怎么说呢,对于她们来说,每会一种功法,灵力自然会随之提升,这也是大自然之力与人之力的天差地别!”
“原来如此……”净极有些犹豫,把刚刚心中所想悉数说了出来:“可你怎么确定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定军剑呢?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们想要定军剑,为何不直接把定军剑夺走?”
点梅人把他形容得如此重要……那有没有可能,忠可堂的目标之一是自己?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硬道理,若你像我一样有八甲的内力,那些忠可堂的宵小怎敢来叨扰?”
“嗯……你说的有理!”净极叹了一口气,要自己真的有点梅人那么厉害,这一路上也不会被所谓的劫数所困扰了。
梦谣给你净极一个稍显邪恶的眼神,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果子递给点梅人道:
“给!尝尝这果子味道如何!”
“扔了吧,这是参陀沙珠,治便秘的,吃了会狂泻不止,那感觉十分痛不欲生!”
梦谣递出去的手突然僵住了:
“大叔……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两个人的恶作剧落空了,他们真的想看看点梅人坏肚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唉……”点梅人叹道:“实话告诉你,前几天我想尝尝味道,便吃了几枚,可我这样子还没办法上厕所……那种疼一直憋在身子里没法释放,别提了……”
“啊?难道你还能吃东西?”净极一直觉得他吃东西会从黑气里面掉落出来。
“当然能了!”(谜一样的消化系统,难以用常识解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内力聚形,外化实体
“好了,说正事!”
点梅人清了清嗓子,指着净极道:
“那小姑娘的灵力乃是天赐,无论是领悟速度还是威力都很易成型,所以你……先听着,你那落梅虽说由我亲传,但相比较来说还是太过于麻烦!”
“这……好吧……”净极无奈摊着手,不过也好,正巧见识见识梦谣那被训练过后的真正寒气。
而梦谣激动的神情却又平添了几分:
“啊哈!小哥哥,等我学成,就不用你们保护我了,这角色的问题……是时候交换了!我要自力更生!”
“好好好!我看好你!”净极回道,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这语气中略带着些敷衍。
良久之后,点梅人并未做出任何施教的举动,反而盯着梦谣那尚未发育完全……略微扁平的胸部,笑道:
“小姑娘,先把你胸前那个东西拿出来!如何?”
“卧槽?!点梅人你变态吧!你虽然没长眼睛也不能那么看啊!”净极一惊,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梦谣的胸前装着东西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当年叱咤江湖的堂堂点梅人,居然是这种人!你肯定是仗着自己是一团气体,趁梦谣不注意才偷看的!”
说到这儿,净极丝毫没考虑到一旁双臂捂胸,脸色发红的梦谣
“我呸!”点梅人似发怒道:“我怎么了?我只是因为感受到那东西的气息,你在那儿胡闹什么?我要是真关注这些东西,早就有万千少女失节了!”
净极想了想,发现点梅人说的也有道理,他那么神出鬼没,一天也见不到影儿,而且一到晚上,整个人都能像隐身了一样,岂不是想看谁就看谁吗?
“行吧行吧,算你厉害!”
梦谣果然从胸襟里掏出一个用布裹着的方块儿,拆开外裹布,露出的东西让净极有些意想不到……
这就是当时在方府所见的血凝散……只不过为何它此刻会出现在梦谣的手中?
净极带着疑问问她:
“你这东西……在哪儿弄到的,我记得当时在方府之后,你并没有……啊,难不成是你偷偷带出来的?”
“哪有啊……小哥哥,我自己都快不记得我身上带着这个东西了!”梦谣细思一番,道:“啊!我想起来了,这是当时,我和深哥去梁城的路上,从一个忠可堂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这血凝散可是个好东西啊!”点梅人摆头笑道:“我当时记得你和我说过……梦谣姑娘触碰到此物,还把手指沾染了些脏东西,不过,这却不失为一个好东西啊!”
“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小姑娘身上有此物,没办法……常年和忠可堂打交道,这种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这血凝散是忠可堂少见的秘制强功药品,配合上灵力这种特殊的存在,对于她实力的提升可是非常有帮助的……以她现在的水平来看,此次训练完,灵力至少能提升一大段等级!少说也有五等!”
“五等?”净极嘴角微咧,自己现在的内力也才不到五啊!
但接下来点梅人的一席话,让净极嘴巴的咧开程度进一步加大。
“而且……灵力的计算方式还不能与内力相同……五等只是一个大概,但一定要碾压同等级内力一头的!”点梅人道。
“哇!”光是听这几句简短的描述,梦谣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以,小姑娘若准备好了,就将它服下吧!”
“服下!!没听错吧?”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净极发出了几声颤笑,这东西闻着都够恶心了,现在居然要让她服下去,这……这和吃%¥@有什么区别啊?
“点梅人……你知道这东西的原材料都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点梅人语气异常平淡:“不就是兔耳骨、樊草茎、干尸精血什么的吗?虽然……这些东西市面上不常见,但确实是大补内力的上好物品啊!”
“可……可这忠可堂的东西能行吗?”梦谣问道。
“放心吧,忠可堂虽然没少干坏事,但人家毕竟是一个江湖上承认的正规军组,不会出现什么假药的,我以我的资历和声望做担保,要真出了问题,我把这些参陀沙珠全吃了!你看行不?”
“这……还是看看梦谣自己的意见吧!”净极倒吸一口凉气,幸亏这罪自己没受,他就算是死,从这参陀山顶上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尝一口的!
“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豁出去了!”梦谣双眼紧闭,将这有半个巴掌大的血块儿塞入嘴中,在大口咀嚼之后,她的表情居然渐渐舒缓开来了……片刻,梦谣将整块儿全都咽了下去,眉眼间绽出了凌人的微光。
“怎样……你没事吧?”净极看着梦谣的反常之处,关心地问道。
“没事!”梦谣笑道:“这东西闻着臭,但口感却十分独特美味!”
“啊?真的吗?”净极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吃这东西吃傻了,光看那配料表,怎么也不能算是一道美食吧:“那你说说具体是什么味道的?”
“嗯……口感有些像橘子和煮肉的结合,但是这两种味道又不排斥……十分奇妙!”
净极汗颜,这玩意真的有这么好吃?弄得他自己也有想尝一尝的冲动……
不过,刚才自己好像说过,要是尝一口,就从山顶上跳下去的……
这药的见效飞快,不出几秒,梦谣双拳一攥,一阵寒流便迸发而出,净极只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骤降,这花开盛夏的半山腰的温度早已经超越了山顶,只剩一片刺骨的严寒!
净极下意识地抱着臂膀哆嗦道:
“嘶……这就是……所谓的寒冰气场吗……确实有点厉害啊!”
“该说不说,这忠可堂的东西确实很妙啊!”点梅人放声大笑:“就是这样!小姑娘吃完了这个东西,灵力已经直逼五等了!姑娘叫梦谣是吧,你现在运气,想象自己都能用这力量干些什么。”
“你看这个果子如何?”梦谣笑道。
“嗯可以,思想放自由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觉着……它应该可以为我所用!”梦谣点了点头,随即抓起几枚参陀沙珠,随手一扔,只觉周遭一阵寒冷的空气流动,几颗果子竟然深深地嵌在了那颗歪脖子树里面!
净极伸手一摸,那果子的手感宛若磐石,坚硬无比,怪不得能把树给穿出孔子来。
“牛逼啊梦谣!”净极见此状连连鼓掌,果子里的水分不多,还能让它变得如此坚硬,这运用寒气的功夫果然见长,净极回头问向点梅人:“所以……你到底要教他些什么?光是吃下这东西就是如此……你再指导她一二不得反了天啊?”
“小哥哥,我都不着急呢,你在那着急什么劲呀?”
“哼,就是的……马上你就知道了!”
点梅人将衣袖一揽,随后安稳地坐在树下的石椅上,他把手一摊,浮于其上的黑气居然化作一盏茶杯:
“小姑娘,不如我先教你这个吧……内力聚形,外化实体!”
净极随手上去一挥,便把那团黑气化作的杯子打散:
“就这啊?感觉不堪一击!”
“不不不!你别总拿我这个没有身体的人说笑,我的内力聚形也仅仅是个摆设罢了……只是为了梦谣做个示范!”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净极见没有什么能捣乱的,便悻悻地退了回去,坐在了点梅人的对面扒着果子,反正也无聊,正巧看看这参陀沙珠里面是什么构造。
“梦谣,灵力既然是大自然赋予的力量,所以借的是天意和人念……”
“大叔……我有些听不懂……您能……”梦谣害羞道。
“哎呀……说白了,就是你想用这力量干什么就干什么,操控难度比内力和法力要轻松得多!”点梅人再次把那黑气“杯”展现在手上:“比如我想喝茶……这儿又没有茶杯,所以我心中所想,借着内力聚形……杯子自然就出来了!”
“对了!”点梅人突然把脸朝向净极:“你答应我要的茶叶呢?”
“哎呀……在我房间呢,等特训完了……就是吃午饭的时候就给你,你先教着别着急!”净极见点梅人目光并未移走,又补充道:“梦谣和他们那些份儿我都帮你要了,放心吧!”
“嗯……好……梦谣姑娘,我们继续!现在就想你所想,做你所做,只是这期间别忘了聚集灵力就好!”点梅人翘起了二郎腿,似乎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信心满满。
“那就让我完成你的小愿望吧!”梦谣站在原地,右手摊开,左手紧握在右手的脉搏出,双眸微合,只见一道道冰晶在梦谣的手掌上流转,最后往掌心聚集、蔓延,竟然结成了一个透明闪亮的冰晶容器。
净极惊叹之余,连忙将这容器拿过,这冰冰凉的手感……不像点梅人那虚无缥缈的模范,这个冰杯子,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小姑娘悟性不错!”点梅人连连称赞道:“我觉得你的进步比有着会灵的净极还要快!”
“这就是……内力聚形,外化实体的力量吗……”梦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居然这么厉害!记得博弈哥哥那招水龙啸……也是内力聚形,外化实体的招式吧!”
梦谣稍加转念,很轻易地又在手掌上凝结出了冰制的碗筷、小人、花朵之类的小物件,照这样下去,造个冰屋都毫无问题。
“好了,现在内力聚形,外化实体的基本道理你都知道,接下来,你便要想象基本上的战斗招式——攻与守!”点梅人轻哼一声,道:“梦谣姑娘,这第二个考核很简单,你只需照着刚才的流程,分别造出一个攻与防的器具即可!”
“还有净极,你也别闲着,去山上弄点儿热水,我们泡点茶喝!”
“嗯!梦谣你加油!”净极语罢,便快步向山顶跑去,毕竟他不想错过梦谣展现实力的大好光景。
“啊哈!那还不简单吗?我就先造一把快刀吧!”梦谣笑眯眯地重复着刚才的步骤,那点寒气不知觉间已然凝聚成了霜花。
“大叔!验收这把快刀吧!”
“啊……这……嘶……有些问题啊!”
“嗯?”
梦谣自认为成功,可睁眼一看,那把“刀”竟是一把毫无锋利可言的钝棍!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梅功法
“啊?这是怎么回事……”净极回来后,看到此景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明明就是个棒槌啊!”
“可我心之所想,明明是一把锋利的快刀……”梦谣失落地把这根“棒槌”放在石桌之上,懊恼道:“大叔……这是我的问题吗?”
“这个……好像是你的问题。”点梅人短叹一声,那团黑气也随着来回跃动着:“我猜可能梦谣姑娘年纪还小,涉世未深且心地善良……所以杀心不重,即使能想像出刀的模样,也并不想把他作为杀人所用……”
“说吧,梦谣,你想象刀刃的时候,周遭不能一片空白吧,总得有个其他的东西……”净极补充解释道,不过这解释好像让梦谣的思路更加混乱。
“小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嘶……就是举个例子,长刀、太刀、朴刀都用于战斗,刀刀必然挨着生命,砍柴刀砍柴,西瓜刀切西瓜,周遭也定然有柴火或者西瓜……所以你想象中的杀气,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就是一片空白……一把刀而已,周遭真的什么都没有!”
净极顿了顿,想到:
“那你寻思用刀砍活生生的人,这样总行了吧!实在不行,金州城北那杀猪肉的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试试吧!”梦谣双眼紧闭,但不一会儿,手上的那把冰刀依旧没有锋刃,这场景实在怪异得很,因为净极清楚得记得,当时在方府,她随手从水中捞出来的冰块都要比这锋利。
“行了净极,你别瞎教她了!”点梅人轻斥道:“一切还是取决于梦谣姑娘的心,她没经历过这些,也并不能强求……也许只有她真正接触到刀刃之时,才有可能真正地幻化出带锋之刃来吧!”
如果这样来说,净极宁可她一辈子都幻化不出刀来……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一路走来,让她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亏欠的也与这担子等价且难以偿还……
“那就这样,梦谣,你试着幻化出一个作防御用的器具吧!”
“嗯!”
这此并未出什么意外,梦谣很轻易地冥想、凝气,最终在手臂上生成了一个冰晶臂甲,在烈阳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炫彩夺目。
“卧槽!帅啊小梦谣!”净极发现这臂甲不仅表面纹路清晰,靓丽异常,而且和梦谣的衣袖紧密连接,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果然……女孩子天生便对这些有关衣着首饰占有优势吗?
这臂甲简直和那些铁匠精工打造的相比……根本不落下风啊!
“净极,这可不单单是花架子,现在那些坚冰的质量,也是往日不能比拟的,不信你便试试!”点梅人笑道。
“啊?可以吗?”净极看向梦谣,毕竟她不同意,自己也根本舍不得动手。
“放心吧小哥哥,这臂甲质地轻盈,且上面附着着灵力,我想普通的刀剑攻击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梦谣把胳膊高高地举在前面,向后迈步稳定重心:“来吧!我觉得你不用落梅的剑法,还是能很轻松地抵挡下来的!”
“好!梦谣,我尽量控制力度!”净极话音刚落,便将小白抽出,不聚内力,使了八分的气力向梦谣劈去。
只听“叮——”一声,这一剑扎实地搭在了那冰晶臂甲之上,可那臂甲并未受损,净极收剑一看,只是表面多了一抹轻微的凹痕。
“梦谣,感觉怎样?”净极问道。
“啊……太厉害了!”梦谣兴奋大叫:“刚才小哥哥的那一剑,给我的感觉只是手臂轻微震荡了下,并无其它不适感!”
“净极,我觉得,你要是不服,可以再砍几下!”点梅人打趣道。
“我怎么不服……刚刚我用了有八分气力,才划出一道轻痕,想着即便是用了落梅的功法,也并不一定能完全将这臂甲击穿!”净极将剑插回背上的鞘内:“再说了,我刚才那一剑知道轻重,没必要再试下去了……”
“那我就先收回去了!”梦谣语罢,再次凝神聚力,那冰晶臂甲居然渐渐收缩,化为灵力重新被吸回了梦谣的体内!
所呈现之景,可谓怎么来的,便是怎么回去的!
“好了……这基本的内力聚形,外化实体的训练就算完成了!稍后我在教小姑娘一些基本的防御格斗技,即便没法造出快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敌!”点梅人端详着梦谣,淡道:“小姑娘的气息平稳,看来用此技并不会耗费多少灵力,你回去之后勤加练习,不论何物,能幻化出的东西越多越好!但同时注意些休息,这东西不能速成!”
“嗯!”梦谣点头道。
“那既然她已经完事儿了,你又要教我一些什么招式呢?”净极看到梦谣的招式实在过于眼红,此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嗯……所以我说教你有些费劲,不像小姑娘有那个速成的血凝散!”点梅人站起,绕着净极走了两圈:“你先给我展示一下你现在所掌握得,也让我看看你到底学的咋样了!”
“好嘞!”净极举剑,从落梅一式到五式,从旋飘到元重统统展示了一遍,甚至连上一次亲身所学的剑径斩,都能很轻易地施展出来,虽然过程中有许多失误,但总体下来还是很流畅顺滑的。
点梅人认可般地点了点头,笑道:
“看你这个样子,对于落梅的初阶招式已经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
“初阶?这些招式才刚刚是初阶?”净极口中暗念“卧槽”,自己一路上费劲心思所学的仅仅是初阶,倘若自己把所有的都学完……那该有多厉害啊!
“嗯,还有中阶和高阶招式,像我一开始也仅仅是开创了初阶,并逐步修炼、寻找招式的破绽,最后才逐步领悟了中阶与高阶的特性!”
“额……初阶就有十来招,算上中阶和高阶……额……”净极掰着手指头乱算,迷糊道:“现在我有的时候都记不住元重的功法……真要都学完,数十招我根本记不住啊!”
这落梅厉害是厉害,但费身子的同时还费脑子……
“放心,当你习得中阶和高阶招式式,有些初阶招式就没必要使用了!”点梅人笑道:“因为大多的初阶招式仅仅是为了学习更强力的招式而做的基础!”
“呼……那就好!”净极松了一口气,只要记得住,什么都好说!
“那现在我就先教你些中阶技巧吧,如果按书上所述的,打底要数把月,而我亲传,外加上你勤奋练习,三天足矣!”点梅人说到这儿有些得意忘形,笑得十分狂妄,可净极觉得,这家伙笑得有资本。
“可是三天的时间,对付忠可堂的突然袭击……有些不够吧!”
“哼,今天便可教你些技巧,以后,你只需要每天重复练习,没多练一天,对招式的掌握程度便会等幅度增加!所以管他们什么时候来,你只要练你的就好!”
“嗯!”净极应允道,他也清楚,多练一点儿,就会多一些胜算,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那个会先来……也许忠可堂的人,现在就到了参陀山顶呢?
大致做好了热身,净极也不说废话,端起小白照着点梅人的指引便开始练习,怕梦谣无聊,净极唤她先回去,谁想到这丫头不仅没回去,还把唐璃和康德深统统拉拢过来,从而观摩自己的练剑丑态。
可康德深还好……让唐璃见了他练习时歪歪扭扭,下盘不稳左右晃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人总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之人,这种道理……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
“净极,你加油,你若是忙于练习没工夫吃饭,想吃什么,我和康德深去山顶上给你稍过来!”唐璃不但没有嘲笑净极,反而道出了这样一席暖心的承诺。
这让净极练习的劲头更加旺盛,起码不该负了这个为了他着想的女人,自己若没能力,又拿什么保护她呢?
所谓中阶就是中阶,招式的繁琐程度和多样性都是书上那些初阶所不及,一到五式皆有涉及,甚至好多招式还掺杂了两种式法。
按点梅人所述,自己学的是中阶里面较为基础的凌气,即将部分内力凝结在攻击器具上,若是近身搏斗则可附着肉体)=,为元重的另一种形式(元重为双臂,凌气则为全身),不但能使自身攻击更加柔韧,还是释放剑气、刀气的基础条件。
随后,又学会了二式中的垂落与三式中的踏风,前者借力起跳,靠着凌气后的内力剑,由上至下进行压制性的打击,威力无穷,后者则可做到短暂的滞空,从而实现二段跳跃或者是三段跳跃。
净极就这样夜以继日地加练,眼看就要到了内力认同之际,但是他觉得这些远远不够……一种另一形式的无形压力,化为山顶的阴霾,笼罩在净极心境的每一个角落……
参陀山顶,内力认同之际,约柒月上旬——
“净极小兄弟,你可准备好了吗?看你的面色有些不太对劲啊!”
健嘉大师和净极共同矗立在浆池的最高处,望着炉子中的那把剑……已经有了大致的模子。
“我准备好了,大师,您只要告诉我如何做就好!”净极低声道,此刻他望着登山而来的入口,仿佛那里出现了忠可堂的人影,他也清楚这就是幻觉,但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
也许是连日夜练习功法的缘故吧……
健嘉大师递给净极一条丝带,道:
“内力认同很简单,你只需把这丝带缓缓放下,注入内力之后,扔进浆池中即可!”
净极照做,这个过程十分简单明了,甚至比他预想中还要简单。
“好了,现在只要等剑铸完毕,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可等到内力认同结束,该来的还是没有来……
不对……明明是件厄事,为何自己还要期盼着?此刻那劫数未至,不是反而该开心才对吗?
“净极,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参陀山了,到时候我会托人把剑送过去的……”
“没事,再多留几日吧……此地是我修行的绝佳之地,待到剑铸完毕离开,也不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美的陪练对手
日复一日,又过了三四天,“劫数”仍未至,这让净极丝毫不敢松懈,精神紧绷着,练习的劲头也日益渐增。
他不敢松懈,心中始终记得那句话“只要自己多练习一刻,胜算便多了一分!”
当然,这些日子,点梅人就像毫无感觉一样,依旧在技术方面指导着净极,每当净极问起关于此事时,他都以当时仅仅是猜测为由推脱掉了。
参陀山半山腰——
“好了,我能教你的大概都教完了,现在只剩这最后一招,这段修行就算大功告成了,以后的日子你只要勤加练习,内力等级便可快速提升!”点梅人面前的黑气跃动着。
“那真是太好了!”净极紧了紧背上的剑,经过几日的刻苦训练,他的身体相比以前更加坚实有型,但其上难免留了几处因训练时不小心而造成的伤疤:“那这最后一招不会非常难吧?”
“并不会,因为你对之前的几式掌握得很好,所以……学起这一招,相对来说便轻松了很多!”点梅人突然压低嗓音,冷笑道:“这一招我十分看好,威力和出其不意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剑径斩!”
“行了……”净极轻啧一声:“别在那里卖关子了,我什么招式没见过啊,您就快说吧,早说完我早学会,你也能早点脱离传授我的这片苦海!”
“我并不认为教你是件坏事,教你的同时还能研究研究会灵这奇妙的东西!”
净极的眼神变得无奈而又犀利,点梅人也不再卖关子,选择直奔主题:
“此技名为瞬斩,顾名思义,整个斩击的过程需要在一瞬间完成,所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对敌时都有巨大的压制性优势,光是敏捷和灵活度上来讲,已经远远超过剑径斩了!”
净极听到这儿觉得十分有趣,便顺带着抛出了一个十分离谱的概念:
“瞬斩,难道是可以做到瞬移吗?”
没想到点梅人点了点头,默认了净极的想法:
“差不多吧,你现在刚刚学习,能做到剑的瞬移就很不错了……如果有规律和目地的一直练下去,人剑合一,到时借着剑风可以同时瞬移,厉害程度可想而知!”
“哇!这么厉害吗?”净极震惊道。
“不过你先别高兴,我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法真正做到人剑合一……瞬移速度当然也达不到此技的最高境界!”点梅人顿了顿,缓道:“所以我看好你……当你真正做到人剑合一之时,我这辈子也算少了一个遗憾了!”
净极笑道:
“哈哈哈,你别逗了,我怎么能行呢?这样来说,还是想办法把你弄回原样,让你自己完成这人剑合一简单些!”
“没准让我变回去更难些……毕竟以我知道的方法来看,你要到达九等的内力才能做到此事。”
净极拍了拍胸脯道:
“点梅人,你放心,功夫不会让你白教的,我早晚会有一天到达九等的,即使不行,我也定要寻遍整个墨国,想办法把你变回去……毕竟,我确实有些好奇,你这黑气之下的面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咦……不会比我还帅吧!”
点梅人嘴角微瞥,心亦有些触动,他很久没受这所谓的人情味的渲染了,眼前这小子,居然想把自己变为原样……呵,虽然荒诞,但也着实感人……这也是他变成这个鬼样子之后第一句关心的话语,虽然不是那么直白……
只是点梅人的表情再丰富,却只能掩盖于那重重黑气之下,此刻他也觉得,把这样一个未来可期的少年,不由分说地卷进这场血腥混乱的硝烟之中……确实有些过于残忍了……
不过这些牺牲都是为了长远考虑,墨国的安宁胜于一切,这个少年同样不例外!
“好了,现在该说一说正事了!”点梅人坐在石椅上,郑重其事道:“我想说的很简单,此技运用要求十分高,光是对着空气及石头树木练习并不会有长进,和真人对练才行!”
“你的意思是……”
“嗯,这山上能轻松承受住瞬斩的人没有几个,这样吧,就容愿了,你和容愿真刀真剑地对练,我想你在这种情况下,不出几日便可熟练的掌握此技!”点梅人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但没人知道他这样安排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啊?不是吧?”净极笑容僵在了那里,他此刻已经被噎得无话可说:“没有余地了吗?”
“你得想想,瞬斩威力很大,若是真刀真剑,这山上除了容愿,别人可能都会因此而受伤……即便你收了气力……”
净极无奈地轻笑一声,他知道此事确实别无选择,看来自己又要进入挨虐的日子了……毕竟容愿美丽动人,而她的轻隐则同样“动人”!
“更何况……”
“何况什么?”净极追问道。
“没什么……”点梅人将茶叶散开拨弄着,道:“我只是觉得,容愿的实力远不止这表象所呈现,江湖上虽说她内力在五六之间,可在我看来……她的招式和功法都有所保留,我不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推断,她真正的实力应该在六甲之上!”
“卧槽!”净极倒吸一口凉气,容愿已经非常顶了,可现在点梅人居然还说她在隐藏实力……也许这一路上许多潜在的危险,都被容愿默默解决了?
听到这儿,净极参悟出了点梅人的话中话,他将左手的袖子一翻,那几株梅花不知不觉间已经亮起了五朵,甚至还有向第六朵微微蔓延的趋势,这个内力的等级吓了净极一大跳,这几天也没顾得上看,怪不得只有容愿姐才能当这个陪练。
“可以……你现在内力已经五等,而且上限已经提升到了六乙,经过时间和战斗经验的累积,六等内力指日可待啊!”
“那具体要多久?”净极迫切地问道。
“这……取决于具体情况,快则个把月,长则数年,要是你天天被打天天陷入恶战,也许三两周就可以!”
“嘶……那还是算了吧,虽然有些诱人……但也没必要天天挨打来提升功力。”
见天色尚早,净极干脆咬了咬牙,吃过唐大人亲自捎下来的午饭,又闲聊了一会儿,便亲自上山寻找容愿,所幸,她并未和梦谣他们一起打牌,而是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容愿姐,你有空吗?”
也不知容愿在向些什么,净极的这一声呼唤,似刚刚把她拽回神:
“我没事,怎么了?”
“啊……就是,你也知道,这些天点梅人在教我一些东西……而且现在正赶上练习一名为瞬斩的招式,此招难度很高……”净极想了想,道:“所以……点梅人的意思是,找你做一做真刀真剑的陪练,说能帮我快速进步……”
容愿眉头稍皱,一言不发……
净极见状,又道:
“容愿姐……这件事真的是麻烦你了,但事后,你的嫁妆我会……”
净极收嘴,他才想到不能将这已经答应好的事情作为筹码:
“你随意……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也都会尽量给你的!”
容愿依旧没有开口,净极就这样盯着她看来半天,那之后,容愿才淡道:
“没事,帮你练习招式是件好事,我不要任何报酬!”
“那你刚才半天在想什么……”净极尴尬地笑道:“我还以为你在犹豫……”
“没什么,既然是真刀真剑,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技法,才能在不伤害到你的前提下,帮你快速完成训练!”语罢,容愿快步走回房间,将“轻隐”提了出来:
“事不宜迟,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快走吧!”
“哇……这么爽快吗!果然很符合容愿姐的性格啊!”净极不禁轻笑,没想到这件事的商议过程居然如此简洁。
“当然,我也好久没动刀子了,要是忠可堂真的有人来,我多少会有些手生!”
两人也不磨叽,随后便向那半山腰的歪脖子树走去,一路上,净极讲清了事情原委,两人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可到了树下,点梅人居然不在,细看,石桌上还剩着半杯茶水……嘶……这人怎么又没了踪影?
“算了不等他了,反正他也教过我这招的原理和训练方式,即便他不在,也能进行下去。”净极言语间,已经把小白抽离而出。
“可能,他不想看到自己教过的人被暴揍的样子。”容愿也将轻隐安稳地握在手中,一脸正经地打趣道:“因为要是这样,就证明他的落梅不及别的功法!”
“容愿姐,点梅人说这一招很强,你放开了打,给我留一命就好……即使受伤了,也无妨,因为唐大人到时候一定会抽身来照顾我……嘿嘿嘿……”
“想什么呢,净极,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容愿的笑容竟透出一丝诡异。
容愿并未移动,显然是在等净极做先手,净极也点头示意,好让她做个心里准备。
毕竟这一招瞬发性和意外性极强,很多敌人都会因为不注意而受到第一击的高爆发伤害,所谓瞬斩,是基于凌气的一种高阶剑技,由于凌气所产生的内力膜,可以抵消移动过程中的大部分阻力,配合上本身那难以被预判的步伐,使得出剑又快又准,倘若第一击并未击中,则需要在短时间内重新聚集内力,迅速地调转自身和剑的位置,出其不意,防不胜防,难度不言而喻。
之前对着空气和石头树木根本就没有击不中的情况,那更加考验技术的第二段甚至是第三段自然就没法施放。
而眼前这个女人,能熟练掌握斩风之诀,论速度绝对不亚于瞬斩,自然是练习瞬斩的绝佳对象,只是……
“容愿姐,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否则……这瞬斩的上限,根本没办法突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揭开那隐晦的暗纱迷雾
净极心里默下决定,随即施展凌气,腾挪着步伐向容愿挥砍而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容愿快速抽刀,将这气势磅礴的第一击轻松挡下,净极回力,让刀短暂地脱离招架,双腿滑动,反手又是一剑,这样一剑剑砍下去,容愿根本没有破防,反而把净极累的气喘吁吁。
“不行,你这一套打下来,无论是剑还是人,速度都不够快,而且一旦失误,你的心神便会紊乱……甚至可以说是一击不如一击!”
“啊?容愿姐……你怎么知道这些?”净极很服气,因为容愿这一席话说得没有任何毛病,他自己也感受到,刚才那几剑,第一次还好,到了后来,剑锋越来越乱,只是为了追求“瞬”的速度瞎砍而已。
“嗯……说实话,我刚才看你的出剑方式和移动轨迹,与斩风诀中的几招颇为相像,所以我才敢如此指点一二。”容愿淡道。
“真的吗?”净极听到此话,突然觉得有戏,既然招式相同,那容愿也定可以带他走一些捷径。
“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容愿继续将刀横在胸前:“一个良好的招式要同时兼备攻与守,既然你进攻紊乱,那这一回合便由我先出手,你稳住心神,做好准备!”
“诶!诶!姐,你慢点儿!点梅人没教过我这个!”但事实不容净极拖延,刚回过神,就见容愿姐夹杂着轻风瞬间冲了过来,那速度甚至有刚才自己所用的数倍。
无奈!又是无奈之下,净极持剑,迅速格挡,双腿腾挪,翻转剑的同时,直接将身体带过去,转眼间便瞬移到了容愿的背后。
眼看这一剑就要击中,可能是净极对招式不太熟练,也可能是作为对手的容愿过于强力,即便这一击有些出其不意的滋味,容愿也仅是提刀稍加转身,总而言之,这回合,攻击再次无效。
“这就是高阶的落梅吗……”净极有些灰心卸力,叹道:“真的好难……我就知道,点梅人练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几天之内就掌握……现在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未达到。”
“净极,没事的,你知道会灵的另一特点是什么吗?”
“什么?”
“会灵是你努力下去的基石,你所学过的招式和积淀的内力,由于会灵的存在,并不会消失或者遗忘,也就是说,只要你肯努力,你对招式的掌握只会越来越好,永远不会倒退或停滞!”
“真的吗?”看着容愿那温柔到沁人心脾的笑容,加上这铿锵有力的扎实话语,净极似乎重燃了斗志,只因那奇迹般的“会灵”存在,便意味着,这招瞬斩,无论多久,自己早晚可以将其拿下!
“嗯,所以,我们继续吧!一起加油,不出几日,你一定可以掌握的!”容愿笑道。
她根本不懂会灵中中蕴含的奥妙,这一席话只是为了安抚净极烦躁的心情编纂出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有效。
接下来的攻防战中,净极就像吃错药一样亢奋异常,但同时步伐和挥剑却又不失稳健,一两个时辰下来,这招瞬斩在净极的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终于在近数百回合的交锋中,容愿没跟上净极瞬移的节奏,格挡失手,被净极用剑硬生生地推了过去……
好在净极收劲及时,才没让这一剑真的砍下去,剑风卷起,刮散了她耳侧的秀发,剑刃也最终停在她的右肩之上。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啊……
到此,容愿先是愣了一刻,随后便展开了释怀与期望的笑容:
“可以的净极,你这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净极短舒一口气,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握剑的双手:
“算……算是吧……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正好我也有些乏,不如先休息休息,再练也好!”
“嗯!我知道,我这次得逞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被我耗光了耐力……所以稍作休息后,我还得继续练习才是!”
“哪有!能耗光对手的耐力,也是对战中的一个重要手段,这次就是你成功了,别无它由!”
净极点头收剑,把点梅人放在这儿用来消遣的藤椅搬了出来:
“容愿姐,你坐这藤椅吧,陪我练了这么久,也算是些补偿……毕竟这石椅坐起来有些咯,而且在梦谣的挥霍下还有些发凉……”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净极知道,这个大姑娘是真的疲倦了。
净极没闲着,又去把点梅人偷偷藏在树下的茶叶拿了出来,借不远处的山泉水涮了涮杯子,随后坐在容愿的对面,欲沏一壶茶与她休憩共饮几杯。
他知道点梅人很爱喝这茶,也舍不得常喝,更何况他那诡异的身体根本没法大口大口地畅饮,出于良心,净极蹑手蹑脚地从茶袋中稍稍克扣了一点儿,毕竟两人只是想解渴作休息,要说细品什么味道,还是有些浪费。
刚要将茶叶倾倒,容愿便接下茶袋,微笑道:
“这个茶就由我来沏吧,怎么说,我曾经也是泡过很久一段时间的茶叶的,不同的沏茶手法,沏出来的味道也大相径庭。”
容愿沏茶的整个过程十分娴熟,投茶、温杯、泡茶一气呵成,动作不矫揉造作,优雅中透露着属于她的大气,一看就像是个练家子……但之前,净极确实没发现她还有这项技能。
“呵,怎么样,很多年过去,我的动作可能有些僵硬了。”容愿将泡制好的茶水递给净极,淡道:“上一次沏茶,还是在那种满了茶树的山上,不瞒你说,这些沏茶的技巧同样传自于那儿……”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的地方?”净极接过茶细品了一口,他不懂茶,但容愿沏出来的茶水,确实有一种难以形容特别的香气。
“万寸山……其实离金州不算太远,那儿很美好,遍山的茶树,出门迎面便是茶香,感受的尽是茶语的清新,我的斩风诀也是在那儿习得……”容愿绽出一抹苦笑:“当时每天都要切制数十斤的鲜茶叶,虽然累,但确实很开心充实啊!”
“呦!那容愿姐这是有故事啊!”
“啊……没什么,只是刚刚碰巧想起罢了……”
见容愿先是望着天外发呆,随后一口便把那整杯温茶吞下,净极能看出来,她是想借这茶把所有的难言统统掩盖下去……之前老姐说过,容愿虽然叫容愿,但活得不容易,还嘱咐自己多多照顾下她的心情……
净极又给她续了一杯,笑道:
“容愿姐,那现在无事,方便讲一讲你的往事吗?我之前听老姐提起过你,可能存在那么一丢丢的印象,但说实话,一路走来,你还是像个谜一样……我根本对你不太了解……”
“那些事……不提也罢……”容愿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她也不顾那滚烫的茶水,一口再次饮尽,可能是想用这难忍的烧灼之痛替代那回忆往事的心酸之苦。
“呵,没事的,容愿姐,我也不是非要听,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愿回忆……可能我也不太理解!”净极微笑道:“所以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稍作休息后,我们再继续练剑吧!”
容愿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也罢,反正都想到这儿了,说便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如果不敢面对,那根结只会越扎越深,说出来……可能心情也会好些,毕竟,你也不会因此事嘲笑我吧……”
“哪能啊?容愿姐……我嘲笑你?怎么会?”净极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容愿这样说,便意味着她的心结也许会在此刻完全打开!
“好,那就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你只要认真听着就好,别辜负了我这一段故事的价值……”
“等下!”一声清亮凌厉而又夹杂着慌张的声音传来,净极循声看去,竟然是唐璃从歪树的巨杈上跳了下来:
“讲故事吗?我也好像听听诶!”
“唐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跟那点梅人似的神出鬼没,一点儿也摸不清踪迹!”净极叹道。
“她早就来了,唐璃姑娘给你稍过午饭后,就一直没离开过,我们对阵的时候,她就坐在那树梢上静静地看着,只是怕打扰你练习瞬斩,才没作声的……”容愿这一席话,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嗯,不过净极,你努力的样子,确实值得我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唐璃笑道。
康德深也从树上跳下,把袋子一堆,粒粒诱人饱满的瓜子蹦跳在石桌上,他将这一大摞分成若干的小份,道:“讲故事怎么能少了这个东西呢?你们先吃着,我去把梦谣叫过来!毕竟这是梦谣管健嘉大师要的,嘿嘿!”
“我去……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
容愿扶额,汗道:
“他比唐璃姑娘来得还要早,也是为了观摩你的练习成果,特意来这儿的……”
“这……可能是我太过于专心了吧……也没注意到树上有人。”净极挠头笑道。
“你总该有腹背受敌之时,专心是好事,但不宜太过,不然有些偷袭的进攻你也察觉不到……就比如滕耀石……”唐璃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道:“那既然要开始了,我就不插话了,容愿姑娘,请吧!”
“其实我以为只有净极想听……怎么突然……罢了罢了!”
容愿的脸颊微红,她眼皮一抿,清了清嗓子,表情尽显青涩:
“那我可要开始了……但由于年头太过久远,有些细节我可能也记不得了,印象中……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吗?”
“容愿姐,你尽管讲,你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
众人眼神充满着期待,耳朵统统竖起,视线更是不愿离开半点,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这层隐晦了许久的暗纱迷雾,在此刻……终于要被揭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