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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绽清锋全文阅读

作者:Aaqiu     剑绽清锋txt下载     剑绽清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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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沐枫的手记——内力等级统计

    大家好,我是许沐枫,如果不认识我不要紧,我只是一名皇家学府地理学的普通学生,你也根本不需要认识我。

    经过我的观察和各方面数据的辅助,我大致对所有登场角色以及净极一行人各个时期的内力等级进行了一个初步精确合理的划分,随着他们旅途的更进,我相信我的统计会变得更加完善。(不要问我一个学地理的为什么知道这些,问就是我全能。)

    注:同等级下,写在前面的内力更高。

    九甲:

    九乙:爆菊人

    八甲:点梅人(非黑气状态)、冥霄、瑾小轩

    八乙:携竹人、采兰人、健嘉大师(用于铸剑,真实实力未知)、礁生、谢尧良

    七甲:马赫、红尘

    七乙:唐海沟、贾参义、芜青雁、容愿(常规状态)、净极(风花幻灭诀)、占飞尘

    六甲:暮为辛、孟磊、莫铜

    六乙:李开山、康德深、容愿(封穴状态)、净极(参陀山时期)、辛影贤、滕耀石

    五甲:宋森、洪闵、方燕达、梦谣(参陀山时期)、赵辰

    五乙:赵骁瞳、白若璇(用于医力)、皇家十二士、盛力鼎、盛力达

    四甲:卫军、李拓、张博弈、孙剑铭、冥涯卫(单体)、暴泽

    四乙:唐璃、筱筱、刘锐旗

    三甲:净极(初始时期)、梦谣(初始时期)、盛力封

    三乙:廖暗(不定)

    二甲:普通人不习功法,单靠训练肉体可激发的最高内力。

    二乙:训练高强度者,多为武馆学徒、墨国低级武官、高级士兵

    一甲:训练有素者,多为普通士兵。

    一乙:墨国正常人的内力底蕴

许沐枫的手记——关于内力属性

    每个人的力量皆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共同滋养,不过每个人都会有一种或者多种(极少数)起主导作用。

    金:相同情况下,杀伤力更大,对兵器的操控更为娴熟。

    木:内力转化为元气,伤病愈合较快。

    水:招式消耗更少的精力。

    火:招式速度快,集气更快。

    土:内力可抵消他人的一部分攻击。

    两股力量对峙,相克属性占优,相生属性占优(除非招式十分依赖于属性,否则该效果很微弱,往往不能扭转战局)

许沐枫的手记——关于五方神兵

    后续更新

许沐枫的手记——关于八卦圣物

    后续更新

健嘉大师的兵器谱

    后续更新

第一章 命定

    “我知道这些事对你来说很难取舍,但你要相信命运,就像这梅花,舍弃温暖舒适的季节,偏偏开在寒冬,你觉得……何苦呢”

    金州境,三门桥,午时——

    山风浸骨,夹着桥边瀑布落下的水花,与几抹鲜血印在桥板的缝隙中。

    一中年男人手持长刀,面露凶光,此刻刀尖正对着另一男子的胸口,而男子的状态却不容乐观,浑身布满刀伤,但仍然双手拄剑,硬生生地撑着。

    那持刀人便是忠可堂的右护法红尘,他盯着男子手里的剑,冷哼道:

    “这定军剑果然名不虚传,你个五甲功力的人凭这剑竟与我纠缠如此长的时间!”

    红尘又把刀贴近了一寸:“把剑交过来,我便饶你一命…”

    男子姓赵名辰,他拿起了剑,道:

    “我赵辰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把剑交给你的。”

    语罢,赵辰把剑插到自己的大腿里,侧身一滚,顺着桥下湍急的瀑布跌落下去,不见踪影。

    “该死!”

    红尘顺手将桥柱劈断,随后沿着山路紧追而下……

    金州城内,凌云酒馆,午时——

    “小二,来两斤!呸,二两米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净极麻利地端坛取酒,但不经意间酒还是细碎洒了一地。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你以为我酿点酒容易啊,别看你今天洒的少,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积善成德,你天天洒的话那得损失多少钱呐!”

    听这熟悉的声音,净极知道又是老姐来磨叽他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的老姐叫筱筱,今年二十,是比净极大了三岁的亲姐姐。

    父母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踪,为了维持生计,筱筱继承了老爹开的酒馆,靠着她独道的经营见解,倒是把这份生意维持了下来,总之,生活还算过得去。

    而为了节省开销,净极自然就成了这个酒馆内的打工人。

    净极不想和这世间唯一疼爱自己的人犟嘴,只好无奈敷衍了两句,推开布帘,端起酒坛离开了厨房。

    “客官,您的酒,一共六文钱。”净极微笑道。

    客人比较满意,交钱自然也就利索。

    净极刚把钱送到柜台,余光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门槛上,此人身着怪异,明明是夏天却裹得严严实实,一身褐色的旧布连帽袍,帽子紧紧扣在头上,腰间挂着一串铜钱和一块极其光滑的玉环。

    这样子看像是个小偷,于是,净极便想把他撵出去:

    “这位客官,您要是想吃点什么,能进来坐吗?坐这儿挡别人的路不说,外面人看着也不好嘞!”

    这人并未应答,而是伸出一支混黑异常的手,一把抓住净极的手腕:

    “对不住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啊?”

    净极愕了下,可眨眼间,那人已然消失在集市之中……

    “小二!给我来盘牛肉!”

    一客人唤道。

    净极望着外面左看右看,可就是找不到这个人的影子,怪了!这大白天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筱筱看净极不干活,而是在那发呆走神,便喊道:

    “在那愣着干嘛?快去照顾客人呐!”

    “嗯……”

    净极见自己被抓过的地方泛起一片微红,反应过来可能是小偷内部研究的新型骗术,于是他急忙翻了翻自己的兜,见身上的钱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只要钱没丢就好!”

    枯燥乏味的一天悄然而过。

    入夜,净极像往常一样起夜如厕,他迷糊地向茅房走去,可解裤子的时候,却发现手腕被抓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株梅花图案!

    “这……怎么回事?”

    净极慌了,因为这种东西无论是在书上还是自己的经历中从未见过,难不成这是一种可以接触传染的怪病?

    兴许是幻觉,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图案依旧在。

    整个图案通体淡红,像夜光梅纹在小臂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深更半夜,也许只有老姐能帮他答疑解惑了。

    净极轻敲筱筱的门扇,片刻,门扇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只是这张面孔,有些不太友好……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

    净极也不做解释,直接把袖子撸了起来:

    “姐,你帮我看看这是咋回事?”

    见此,筱筱突地皱起了眉头

    “你稍等我一下!”

    门“啪”地一声关上,净极无奈,只好靠在门柱上等,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不可抗拒的困意袭来,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连同脑袋一齐沉了下去……

    “进来吧!”

    筱筱这一喊直接将净极吵醒,他抬头一看天都亮了,顿时火冒三丈,推门而入:

    “姐你做什么了?多长时间了都,你倒是早说啊!我在门外等了那么长时间,天都亮了……”

    筱筱合上了书,打了个哈欠,笑着说:

    “我也不是故意的哈!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找到了你这图案所蕴含着的端倪。”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你打我一拳!”

    筱筱严肃道。

    “哈?你让我打你一拳,那不是找死呢么?姐你别闹了!”

    “没事!你伤不到我的,来吧。”

    “当然伤不到你了,我担心的是我的安危呀。”净极有点害怕。

    “别废话了……”

    “好吧,那我可打了啊。”

    净极撸起袖子,使劲一怼,筱筱伸掌去接,却被这一拳打退了好几步。

    “这……卧槽……我也没用尽全力啊!怎么会这个样子!”

    筱筱拍了拍净极的肩膀道:

    “你小子突然有了三甲的内力啊!”

    “三甲?什么意思?很厉害吗?”

    “当然了,对于你这个毫无功底的菜鸟,三甲的内力就好像给你装了个翅膀!”

    “这么夸张?”

    “嗯……简单来说,内力分为九等,九等最高,一等最低,而每一等又分为甲乙两阶,一般情况下甲阶是强于乙阶的。”

    净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梅花图,问道:

    “可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白天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人?”

    “哦,就是那时候门口突然坐着一个怪人,我想去把他撵走,结果他啥也不说上来就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还怪疼得,我想这图案应该就是拜他所赐。”

    “先不管这些了。”

    老姐把住他的手腕,仔细瞧了瞧:

    “这图案,我在武襄见过,武襄离金州不远,过了三门桥便是,你要是想知道那人和这图案的来龙去脉,可以去那里找找线索……毕竟此事不小,一般人若是修炼出三甲内力谈何容易?”

    “哦?我自己去吗?”

    “你不自己去谁去啊!你还想让我去?我去了店里生意谁来照看?”

    “好吧……”净极表面失落,实则内心开心得不得了,金州虽然不小,但这十多年他真是待够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呢?”

    “天亮就去吧,快去快回,可不能耽搁干活。”

    净极汗颜,这财迷,都这样了还想着自己怎么赚钱。

    趁天还没亮,净极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不一会儿,筱筱走进,将一串铜钱递给了他:

    “喏~给你盘缠……”

    净极数了数一共才二十多枚铜板:

    “这么少啊…”

    “你又不是出去玩,再说最近生意不好,就这样了,嘿嘿嘿。”

    “生意不好,不知道那花边玉簪是谁买的……”

    净极嘀咕着。

    空气突然如窒息般安静安静,净极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只见筱筱正站在那双拳紧握,诡异地笑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啊…嘿嘿…人啊…知道的太多不好……”

    “啊哈哈!姐你给我这钱太多了简直花不完嘞”

    “小子我警告你,钱别乱花,有能耐自己挣,你知道我挣钱多不易吗?”

    净极不服,小声犟道:

    “我一直在帮你挣钱好不好?”

    趁筱筱没反应过来,净极连忙背起挎包,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饿了记得买东西吃,照顾好自己!”

    筱筱紧跟而上,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她生要把净极送到门口才肯放心。

    净极有些难言的惆怅,他在想呀,其实这些年老姐对他也挺好,照顾周到,基本上没被人欺负过(除了她自己),这么一离开,还真是有点莫名的不舍。

    “嗯……我知道了!我…”

    净极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便只向筱筱挥了挥手,而后轻轻地关上了凌云的大门,待筱筱的笑脸彻底从其视线中隐匿,这才转身离去。

    这道门槛,他跨了有无数回,但只有这一次,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跨出去吧……

第二章 都是糖人惹的祸

    武襄虽说离金州不远,但路却难行,步行至少要一整天的时间,两地之间还隔着个三门山,山势陡峭险峻,更会使得过路者的脚步放慢。

    对于净极这个初出金州不认路的痴呆,一天,还真就未必足够。

    筱筱嘱咐过,武襄在金州的西侧,而去往西城门的必经之路,便是那整个中部地区最大的集市,金州大集。

    而净极见了这番热闹景象,来时离别的惆怅烟消云散,此刻他只想着怎么用最少的钱在这集市内逍遥快活一番。

    很快,他找到了这性价比极高的目标。

    “先生,这糖人多少钱一个啊?”净极问道。

    “一枚、两枚、三枚的不等,看你挑哪个喽!”

    净极翻了翻包,掏出三枚铜板:

    “给我来个猪头的!”

    净极一边给钱,一边接糖人,谁知手一滑,这糖人就顺着手心滑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坠落在地,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把这即将落地的糖人给就了过来。

    净极抬头一看,这糖人竟在一个姑娘的手里。

    这姑娘一身蓝白相间的挂绸束身布衫,淡蓝渐至透明的丝带在腰前打了个蝉结,乌黑的发尾盘成一个可爱的圆丸,一支碧色紫云簪横插而过,额前两缕细发衬着白皙的脸,一双洁亮如冰的大眼睛镶在上面显得更加清澈动人,她先是嘟了嘟嘴,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小哥哥,这糖人可是你的?”

    净极尴尬地笑了笑:

    “嘿嘿,谢谢你啊!嘿嘿…”

    净极想把糖拿回来,谁知这姑娘突地把手向后一摆,净极抓了个空。

    “等下!不用说谢谢的,谁说要把糖给你了?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喽!”

    “诶嘿,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我都谢谢你了,你这……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无耻啊!”

    姑娘满是享受地品尝了一口,随即冲净极吐了个鬼脸:

    “小哥哥!这个糖是真的好吃!略略略……”

    虽然只是一个糖人,但净极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孩子!而且看她的穿着,根本不会连一个糖人都买不起,所以这小丫头片子一定是在故意找自己的乐子。

    净极吃瘪,心想一个糖人就算了吧,可就在他要转头离开时,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的肩膀轻松得很,也就是说……他的挎包,不见了!

    “小哥哥!你找的是不是这个?”

    净极一看,那姑娘手中提的,正是他的挎包。

    净极自知把柄在别人手中,便心平气和道:

    “这位姑娘,快还我吧!里面有好多贵重东西呢!”

    “我就不,谁让你说我无耻来着?”

    姑娘冲净极做了个鬼脸,转身向城东跑去:

    “你能抓到我,我就还给你!”

    “你跑!可别让我抓到你!”

    净极顿时气涌全身,跺了跺脚紧跟着追了过去。

    那姑娘跑的极快,而且身材纤细,走位也及其微妙,净极勉强能越过人群,使她不脱离视线,这还不说他一路上撞到了多少个人,赔了多少句不是。

    不知不觉中,两人早已出了城门,跑进了城东的竹林之中。

    “别跑了!你是跑不过我的,快把包还我吧,再跑前面就该有野兽出没了!”净极边跑边喊道!

    “哼!休想骗我!”

    净极追了良久,已经累的开始大喘气了,但他却发现这姑娘突地在前方不动了。

    “跑不动了吧?”

    姑娘把包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回跑:

    “小哥哥,你真没骗我啊!快跑啊!狼……有狼啊!”

    姑娘“嗖”的一声从净极身边飞过,净极一脸懵逼,他就是瞎说说,但没必要说啥来啥吧?

    三四只狼并排跑了过来,净极第一次见这么多狼,还是如此近的距离,下意识骂了出来,这一骂可倒好,那几头狼不追姑娘改追他。

    净极正巧想试一试这崭新的内力,便也不再逃跑,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这几头狼看他这样,警惕地放慢了步伐,净极脑袋一热,居然对狼说起了胡话:

    “无冤无仇的,至于吗?咱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再过来,就别怪我拳脚无情了!”

    狼自然听不懂人语,其中一只扑了过来,净极出于本能,一脚踹中那狼的胸膛,把它踹回了数米有余。

    “我去……这么猛吗?”

    “小哥哥!打得好啊!”姑娘就站在不远处,激动地鼓起了掌。

    “别闹了,你快跑啊!”

    剩下的那几只狼趁净极回头全都冲了过来,净极自知不是对手,便一脚搓地,另一只脚猛得一蹬,撒腿就开溜,而那位姑娘见势不对,早就跑在他前面好远好远。

    这家伙,平常看热闹煽风点火,关键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前方是一条河,这么一跑,已经偏了来时的路了,那河约有六七米宽,跳是肯定跳不过去的。

    “小哥哥!快跳过来啊!”

    “我靠!你怎么跳过去的?!”

    几头狼紧跟在他身后不到数米的距离,要是向前跳……作为一个金州内陆人,他的水性可是一言难尽,若是盲目地跳跃,后果不堪设想,而不跳,又要和狼硬撕,多半也是要完蛋。

    净极暗叫不好,跳不过去了,也来不及了!

    一时间他站在原地,脑袋里彻底空白了

    净极心想算了,既然此境别无选择,那就直面恐惧!

    话本总言,人在逆境之中往往会激发出潜能,没准这一遭,还真让他悟出来什么天下无敌的武功招式呢。

    几头狼亮出利齿,毫不留情地向他冲来。

    就在净极准备放手一搏之时,只听“呼啦”一声巨响,回头,一张水瀑瞬间卷了过来盖过了他和扑面而来的几头狼,紧接着便是一阵穿肉刺骨,铺天盖地的寒意。

    净极只觉身体顿时没法移动,好似有冷冰冰的东西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被冰封了!!

    这天哪里来的冰啊?

    透过模糊的冰晶向前看去,那个姑娘正左手出掌,右手紧握左臂,僵直地站在那里,而后硬生生地朝一头栽倒下去。

    难不成……是这位姑娘的杰作?怎么可能…她怎么会…?

    净极此刻来不及想这些,他虽然还有意识,但这冰罩子内空气极少,若是等他自然化开,他没准会先憋死在里面。

    四肢被束缚住,也没法打破这层冰,这下可难办喽!

第三章 冰封夏日

    净极灵机一动,伸出舌头,疯狂朝冰面舔去,这一招果然好使,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冰被他舔出了一个小洞。

    他伸着冻麻了的舌头,大口大口呼吸这新鲜的空气,缓过气来,他有了力气,四肢集聚内力用力一震,冰块应声碎裂。

    净极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冻得发红的身体,下意识抬头活动脖颈,却见小河上竟结成一条宽约半米的冰桥,而那姑娘仰躺在对岸,左手掌结满了冰碴,通身雪白,毫无半点血色……

    “这……小姑娘是快不行了吗?”

    终是生命大于一切,净极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直接踩着那冰桥奔了过去,他蹲下身,用手背轻轻探着姑娘的手臂,可这手感冰凉冰凉的,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眼下的情况显然超出了净极的认识,没办法,他只好背起她摸着原来的路回到城里寻求帮助。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医馆在哪吗?”

    净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个差不多的人,便走过去询问。

    虽说净极在金州生活了十年有余,但他却对这一片区域涉足甚少,哪儿开着什么生意,他自然是晓不得。

    “在这边,走三个路口右拐便是。”这指路人倒也热心,见净极身后背着个毫无生气的姑娘,便开口关心道:

    “这是怎么了?”

    “唉,我也不知道,这姑娘刚刚直接把水给冻成冰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结冰?等等……这不是秦府的小姐吗?”

    “是啊,别管是谁家的,现在看这怪病要紧啊!”

    “害!据我所知,秦府内有雇来专门照顾秦小姐的医师,别废话了,快跟我来吧!”

    净极随那人到了府上,一看,秦府两字赫然雕在金边的大匾上,府内宽大明亮,四五间正房,七八间辅室,院内还坐落一个小池塘,别有一番雅致。

    正赞叹有钱人家就是好的时候,正房的门突地缓缓而开,一个约莫四十多的大叔示意净极进去,看样子该是这姑娘的父亲,净极也不磨叽,紧跟而上,将姑娘安稳地置在床榻上。

    看姑娘仍然是来时那个样子,医师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再看大叔眼眶中含着泪水,结果呼之欲出。

    大叔转过头来问净极:

    “孩子,你能告诉我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吗?”

    净极把从她抢糖人到冻住自己和狼的经过都叙述了一遍,大叔听后,叹了口气:

    “我家女儿真的太没规矩了!结果闹成这样!孩子,这件事不怪你……”

    “可这件事也挺蹊跷的,您能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没准我能帮帮忙呢。”

    “不瞒你说,我家女儿生下来就体肤冰凉,请医师来看,也只是说,我家孩子天生性寒,只能吃一些性温热的药来中和才能缓解,我觉得这事不正常,于是请来道观的大师,那大师竟也说我家女儿是寒体,只能顺其天意却无法强更其命……”

    “可我看她当时好好的啊,还抢我糖人吃呢!”净极知道现在不是告状的时候…但尽可能地还原事实,兴许对姑娘有些帮助。

    “唉……我家女儿长大之后,把手伸进那汤药里面,我只是去接客的功夫,回来再看,那汤药竟然结上了一层冰,那时可是夏天啊!后来再大一些,她便可以控制这种怪力,但是每次使用过后,身体都特别虚弱,而且使用的越多副作用越强烈,身体就越支撑不住,刚才郎中说我家女儿体内被寒气所包围,不久,看样子不久就会全身结满冰晶,能不能活,还要看造化啊!”

    净极咬了咬嘴唇,缓道:“她刚才直接用河水冻住我和一堆狼,怪不得身体会这样…”

    “愿上天保佑她平安无事吧!”

    大叔面色惨淡,只得说着这种祈祷的话。

    净极看着姑娘的胳膊,冰晶已经蔓延过了肩膀,甚至离心脏也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大叔跪坐在床边,紧握着姑娘的手,表情渐渐扭曲,泪水沁然而下。

    这个模样……净极好像听谁描述过,只是……

    净极灵光一闪,猛拍脑门道:

    “我知道了!”

    约莫一年前——

    “姐?你看什么呢?”

    筱筱放下手里的书,回道:

    “和你说你也不懂,就是一本关于脉络和功力之间关系的书…懂吗?我就知道你不懂,该干嘛干嘛去!”

    “姐你给我讲讲呗!现在外面又没有课人,我待着也是无聊,你就给我讲讲呗!”

    “好叭,真是烦人!”

    “嘿嘿,姐姐最好了!”净极满脸期盼着凑近了些,生怕耳朵进不去东西。

    筱筱把书翻来翻去,眉头紧皱:

    “这…怎么说呢,就是额…经脉是真气活动的场所,所以内力也可以叫做经脉强度,经脉越强大,内力便高,活性大,承载的功力也就越多。”

    她又翻了几页:

    “如果功力强度大于内力承载的范围,那么功力就会冲出经脉而到血液之中,练功者也会被反噬……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修炼邪术的人会走火入魔,所以练功之前必须提升自己内力。”

    “那如果被反噬了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本事没啥,问题倒还不少。”

    “好奇而已嘛!”

    “我看看啊!”筱筱将书继续向后翻动着:

    “找到了,有三种方法,一是把自己的内力分给别人;二是吸走练功者的功力;三是嗯…用相反性质的功力中和……”

    净极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不会吸走别人的功力,姑娘看样子是被寒气所反噬,他也没有炙热之气来中和,那么就只剩下……

    可他有这内力,才不过一天啊!就这么分出去…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算了,净极头一横,救人要紧,还能捡个人情占个便宜,再者说这姑娘要是不救他,他也不能站在这里……

    “大叔,让我试试吧。”

    大叔一脸诧异地看着净极:

    “你果真可以吗?”

    “总比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强吧!”

    净极咧嘴苦笑,很显然,他既然已经揽下了这个活,就一定得做到,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无论结果为何,这个锅,他背定了。

第四章 邻家小妹的秘密

    净极记得那次老姐特意提了一嘴有关于传内力的方法,大概就是将大拇指按在对方的肘窝,再将双方脉搏对接,待内力全部集中在手掌上,用力一扣,自然便成。

    净极一步一步地照做,渐渐地,他能感觉到内力在不断的流失,不过令人可喜的是,姑娘手臂上的冰晶在褪去,直到完全消失,脸色也随之红润了起来,此刻,她正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三人……

    医师把了下脉:

    “太好了!小姐脉象恢复正常了!”

    大叔激动地哭了起来,二活不说抱起净极,眼泪都快将净极的肩膀浸透:

    “孩子,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在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了,不如就先在这小食一顿,至于后续,我们饭桌上再谈!”

    净极头一次被如此对待,显然有些不适应,待缓过神来,才慢慢推开了大叔的双手:

    “举手之劳,没事的,再说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有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来人!置宴,待客!”

    “大叔!真的不用了,我还有点事,需要赶路呢…话是这么说,但净极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唉呀,别客气!来吧!”

    “好吧好吧!”见这大叔太过热情,净极再推辞那便是不给面子,也只好跟了去。

    饭堂内,装修华丽而不失简洁,门窗承柱用的材料,净极甚至都叫不上来名号,但打眼看其所散发着的光泽,就知十分贵重。

    饭桌上的山珍海味更是令人垂涎三尺,十余道菜,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光是那腾腾热气所夹带着的香味就能绵延七里之多。

    净极看这一家三口都已经就坐,便也跟着坐了下去。

    “孩子今年多大了?”大叔笑着问道。

    “十七了哈哈。”

    大叔端起酒坛来,满上一碗,递给净极:

    “都十七了,应该能喝酒吧!”

    “大叔,我不喝酒的,打小就没碰过。”

    大叔尴尬地笑了笑:

    “不喝就不喝吧,我也不能强求,也好!那我先干为敬!”

    语罢,大叔便将这碗酒一饮而尽,净极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抿了两口意思意思。

    净极余光见那姑娘,正百无聊赖地用指头搅拌着酒水,不过数秒,那酒表面便结上了一层冰碴。

    大叔一边续酒,一边说道:

    “家女十四,姓秦名梦谣……请问少年怎么称呼,要是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未免就有些太过分了。”

    “啊,叫我净极就行!”净极笑道。

    “那净极小兄弟,你此行出城是为了……”

    “哦没什么,就是去一趟武襄的梅花庙而已。”

    “梅花庙?”

    大叔一脸懵,显然是对这梅花庙有些迷茫。

    净极摊开手臂,将手腕上的梅花展示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梦谣好奇,直接被这亮着光的奇怪图案吸引了去。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姐告诉我这个图案她在梅花庙见过,所以要我去那儿找找答案!”

    净极猛然发现,这个图案淡了好多,轻到快要消失不见,他推测,很有可能是和他刚刚分出去的内力有关系。

    为了验证,他便对这股内力的“现任主人”道:

    “来,梦谣姑娘,你打我一拳!”

    “梦谣,不得无礼!”

    “没事的,大叔,我有分寸的,再说她也伤不到我!”

    “这……”

    “来!使劲打!我能接住!”

    “那我打了昂,爹,娘,是这位小哥哥非让我出手,可不能怪我!”

    话音刚落,那小拳头便迎面而来,净极出掌一接,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这拳带着很大的劲道,他刚刚失了内力,自是没法接住。

    净极一个不稳,从凳子上呲溜下去,跌倒在地。

    “梦谣!你怎么使了这么大的劲!快陪个不是!”大叔大娘见状,连忙赶到净极身边搀扶着。

    “我没用多大劲啊!”

    梦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这一幕,倒是和昨晚净极在筱筱身上试验内力时有些类似。

    净极赶紧站起来解释: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晃悠凳子没坐稳才掉下去的!”

    这样看来,他分给姑娘不少的内力,也就是说他现在,身上可能连之前一半的内力都没有。

    恍惚间净极瞟到了姑娘面前的酒,那整杯酒竟已经完全地结成了坚冰!

    起码到现在为止,净极和这丫头多少还是有点矛盾,怕自己暴露,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

    “不过我好奇梦谣姑娘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实话,这确实有点颠覆我的认知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一点,我这做父亲的,还真是愧疚……”

    “大叔……”净极脑袋一热,也不知怎么就咣当来了一句:

    “我觉得,既然我能救她,那么去梅花庙一趟,很有可能对梦谣姑娘也有些帮助。”

    “什么?!”

    大叔一愣,下一刻,直接朝净极跪了下来。

    “有话便说,哪有长辈对晚辈行礼的。”

    “那我女儿的怪病就……拜托你了!真是天佑我女!天佑我秦家啊!梦谣的病终于有救了!”

    “啊哈哈大叔……没事的没事的!”

    净极心想,现在来说是梦谣保护他才对吧,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可以再把他的内力给弄回来,希望那梅花庙里,真的会有人来再祝他一臂之力。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护你女儿周全!”

    “那就拜托了……梦谣,还不过来谢过这位哥哥。”

    “谢谢你,小哥哥……”梦谣躲在大叔大娘背后,扭捏着身子,一脸不情愿地小声道谢。

    净极自称赶时间,伯父伯母也未多留,二人饱餐一顿,道了别,便直接朝武襄前去。

    好在这城东是离三门桥最近之地,净极一边想着行进路线,同时也在盘算着千万不能让梦谣知道他打不过她了,不然这一路可真的不好过。

    刚踏出城门,梦谣突然停住,回头问净极:“小哥哥,你一脚能把狼踹飞了,可为什么我的一拳你都接不住了呢?我连劲儿都没有使呢!”

    净极苦笑道:

    “嘿嘿,我…当然是…是我让着你了。”

    “可我看你刚才确实是实打实的摔到了,我爹老糊涂看不出来,我可看的出来!””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快走吧!我还赶时间呢…”

    “你是不是武功全都消失了?所以你打不过我啦?”

    “我怎么打不过你了我……我现在收拾你跟玩儿似的!我这三甲的功力也不是吃素的!”

    “哼,那你敢不敢再接我一拳?”

    “我接你拳?那真是我没事儿闲的才会干这种事情,我们快点儿赶路吧,不然天黑之前都到不了武襄…”

    语罢,净极趁梦谣还没反应过来,撒腿就跑,省得这个小姑娘再给他添什么麻烦。

    内力一减弱,净极跑步都觉得累挺,而梦谣得了内力,轻轻松松地追了上来。

    “我就是让你接我一拳,又不想把你怎样,你跑什么呀?”

    “行,我不跑,我不跑行了吧。”净极气喘吁吁,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算他倒霉,栽在这小姑娘手里了。

    净极硬着头皮将体内剩余的内力聚集在手掌上,准备硬接这一拳,他将双脚使劲往地上扎着,可最终还是后退了好几步。

    梦谣指着他大笑道:

    “哈哈,让我猜到了,你果然接不住我的拳头了!”

    “接不住又能怎样啊,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乘人之危,那可是有违天理的,要不是我给你的内力,我又怎么会打不过你?”

    “哦哦,原来如此啊,那既然是你给我的内力,那你教我怎么使用内力好吧?”

    “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得到这个内力也才不过一天,就拿来救你了,你本身就有这冰冻的能力,我也就踢踢打打罢了,要说内力的活用,我看你比我还在行!”净极满是无奈,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叹气消愁。

    “可你给我这内力,我并不会用啊!”

    “唉呀,算了…那我就把我暂时领悟到的东西全都教给你吧!”

    净极无奈地撸起袖子,准备絮叨絮叨他这烂功夫。

    “嗯……你要想发力,那一定是先要集气的,据我所知内力在经脉的流动方向和血液流动方向是一致的。”

    梦谣一脸疑惑道:

    “那之后要怎么做呢?”

    “嗯…比如你要出掌吧!那你什么也不要想,只去感受手的存在,让血液自然的聚集在手掌上,内力也会随之附着在相应的经脉穴位之中……”

    “是像这样吗?”

    应声而视,见梦谣手上泛起了点点轻霜,还有一些白雾升腾而起,果然这姑娘集气的效果更明显,冰霜的覆盖程度就代表了她集气的多少。

    净极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出掌了。”

    可梦谣却突然朝他脸上打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吓得净极双眼一怔,说不出话,但这一掌又在离他面门约两寸左右的位置停住了,阵阵刺骨的寒气在净极面前回荡盘旋,拔得他汗毛直起。

    梦谣一脸坏笑道:

    “嘿嘿,就是吓唬吓唬你!”

    这一掌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前推,打在了树干之上,那被她打过的地方树皮直落,而后竟然留下了一个深约半寸的手印,还附着一层薄冰。

    净极吓的不停地捋着胸口:

    “这一掌下去,要是没有内力护体,那可伤的不轻啊!”

    “哈哈!又没打你,看你吓得!”

    “反正我会的也就这么些了,要是用脚踢的话也是一样的道理,我把我会的全都教给你了,你可不能再难为我啦!”净极苦笑道。

    “放心吧小哥哥,既然这内力在我身上,那就由我来保护你!”

第五章 三门血迹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了三门山脚下,抬头望去,山体直插云霄,一眼不见山顶,盘在山腰上的青松,也因为山势太险峻,而斜立生长,看似摇摇欲坠。

    果然,亲眼所见要比听其他任何人描述都更具感染力,但净极也在这时突然怂了。

    这树都扎不踏实,人走着怎还能求个稳当?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可不得摔个半死?不,是直接摔死!

    “梦谣姑娘,你看这山这么……你还敢走这条路吗,你要是不敢,咱可以换一条路走!”

    “你不是赶时间吗?那就走这条路啊!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看呐…是你不敢喽!”

    梦谣大摇大摆地越过净极,嘲讽道:

    “那我开路好吧!”

    净极被这小姑娘的勇气吓到了,碍于面子,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等我一会儿啊!”

    石阶本来底子就高,攀爬很费力气,再加上下雨的积水混着泥巴弄的这石阶是又湿又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个后空翻着过去估计就驾鹤西去了。

    二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刚能看到瀑布的影子,净极扶着旁边的树准备歇一口气,可前面的梦谣却一点也不怕滑,“蹭蹭”的往上走,还回头催促着净极:

    “小哥哥,前面就是三门桥了,快点儿走吧!”

    净极叹了口气,继续往上爬,他是真想不明白了,这小姑娘走这么快,是真不怕“突噜”一下踩空翻下去?

    净极一鼓作气跟了上去,这一跟直接跟到了三门桥,瀑布溅起的水花扑打得他睁不开眼睛,净极用胳膊挡住脸,也算勉强能看清东西。

    石桥常年被水冲刷,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坑洼,快速过了桥,回头看,梦谣却还在桥中央。

    这丫头,上坡走得那么快,现在到了桥上,反倒开始磨蹭上了。

    “你干什么呢?走不动了?”净极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匆忙“反击”道。

    “你……你看这石头缝里…是不是…血!”

    “血?”

    净极开始有点不信,可净极不过去梦谣便不过来,非要证明所述是真的。

    净极无奈,只好去看看,可这一看,却惊住了,

    果然是有红褐色的液体填在石头的缝隙之中,净极蹲下去沾了一点放在鼻子前闻一闻,这味道腥中掺着些咸…好像真的是血!

    这地方怎么会有血?

    净极这回是真怂了,便提议道:

    “咱先别管这血是哪里来的了,反正跟咱也没有关系,此地不宜久留,快点走,天黑之前还能到武襄!”

    下山的时候净极只想一心离开这破地方,对山势的畏惧早已抛之脑后,等到了山脚下,才发现梦谣已经被他甩了好远。

    “小哥哥!你下山也太快了吧,我都快跟不上了!”净极这才意识到,陡峭的下坡路上,他几乎是跑下来的!

    到了武襄已是傍晚,净极觉着梅花庙就在不远,应该一鼓作气去一趟,可梦谣却觉得天色已晚,而且山路难走,去找一个客栈休息一晚上再上路才是上策。

    两人意见不合,便又开始争吵起来。

    “你现在有内力,无论山贼还是野兽,还不是分分钟撂倒的事儿?”

    “小哥哥!你不怕黑,我还怕黑呢,再者说,走了一天路了也该歇一歇了吧!不然晚上还要在那破庙里面住吗?”

    “好吧好吧,你有理!我打不过你,听你的……”

    “唉呀!小哥哥我也不能坑你……”

    两人就进找了一家客栈挑了一个最里面相对安全的位置。

    “小二!随便上几道好菜!”梦谣唤道。

    “好嘞,马上来!”没多大会儿,八道菜便都被呈了上来,这八样菜,猪蹄、烧鸡、煎鹅掌;炖雁、烤鱼、炸肉丸,真是没有一分素菜的地位可言,果然这秦府的小姐出手就是大方!

    梦谣直接大手一挥,递过去一块儿完整的银元宝:

    “不用找了,再帮我开两间客房……”

    那小二看到这钱直接两眼放光,连连答应着:“好嘞!客官您还要什么大可直说!只要是这小店儿有的,小的肯定一样不落地给您呈上来!”

    由于净极是第一次出远门儿,有点儿神经,出了金州就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们,再加上桥上那诡异的血迹,心里更放心不下,于是说道:

    “梦谣,你先吃着,我出去转一圈,马上就回来。”

    还好,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打眼看客栈里面,也没有什么行为怪异的人,正当净极准备回去干饭的时候,余光所见,那山上竟然隐约着一抹红光。

    净极揉了揉眼,定睛一看,那红光存在地是千真万确!

    他怔住了,这会不会是那所谓的梅花庙呢?

    梦谣看净极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直接不嫌丢人地扯着嗓子喊道:

    “咋的了这是?”

    “快过来看山上面!”

    梦谣撂下筷子跟了上来,看到此景也惊了一呆:

    “哇!还真的有红光诶!太神奇了吧!”

    这些客人像看傻子般看着二人,净极自恃是在外乡没有熟人不怕丢人,也根本没管这些异样的眼神,而是继续紧盯着这诡异的红光。

    “梦谣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看来那个就是梅花庙了。”

    “还是等到天亮吧……外面实在是太黑了!”梦谣怯怯地望着周围,细声争辩道。

    “等到天亮,那光不就消失了吗?到时候再找可就麻烦多了…不管了!我要内力!”

    语罢,净极直接朝山上红光的方向跑去,量这小姑娘自己不敢在鱼龙混杂的客栈里待着,定然会紧跟他,所以自然也就没管。

    可当他在山路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猛地一回头,后面竟然什么人都没有!

    “不科学啊,她咋没跟过来呢?不管了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回去找她!”

    净极头也不抬地继续跑着,山路开化得挺完善,没过多久,他便抵达了这泛着红光的庙宇前,仔细一看,原来那红光是一朵泛红的巨大梅花,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下可找对了!

    走近,庙门没关,一人背对着他站在庙像之下,破布帽衫,直晃眼睛的白玉环,净极认出来了,这便是昨天那个脏兮兮的神秘人!

    前脚刚踏进庙内,这神秘人便像恰准了时机般开口道:

    “你终于来了……”

第六章 懵圈

    净极肚子里是一团雾水,忙问道:

    “你究竟是谁?还有这内力…是怎么回事?”

    “明知故问…你那内力当然是我给你了…”神秘人怪笑道。

    神秘人突然起身,转了过来,可净极还是无法看清他的脸。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道:

    “江湖上的人习惯称我为点梅人,你过来一下……”

    “你又要干什么?”

    “你过来就知道了,反正没有什么坏事。”

    净极小心翼翼的走了近去。

    “把手伸出来……”点梅人道。

    净极想起了之前的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了手,顺便看看点梅人的真容,漆黑的布帽下仍是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有一团黑气浮游着。

    就在此时,点梅人又抓住了净极的手,净极只觉一阵剧痛传来,再看手上的印记,居然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我又给了你等量的内力,这样就把你之前失去的内力给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失去了内力了!”净极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仿佛对他了如指掌。

    “我的内力,我当然知道了,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太够了……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究竟为何要给我内力?”

    “因为放眼世间,只有你可以继承我的内力,我也只能将武功传授给你一人……”

    “这么神奇吗?我去……我怎么还能有这般待遇?”

    净极感觉这个点梅人活像一骗子,便夸张地附和道。

    “没有白吃的宴席,你该知道,获得这待遇的同时,你也必须要帮助我完成一件事,不!不是我!是为了世间所有人……”

    “哦?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净极笑道:“毕竟你送我内力,我也不能白领你一个人情……”

    “你知道定军剑吗?”

    “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这把剑乃前朝皇帝赐给大将军刘平川的“神剑”,传说是由仙阁仙人做法,请了大陆最优秀的铸兵师吴健嘉,耗费了极长的时间锻造而成,拥有稳定军心,整控军队的能力……”

    “这么厉害啊…”

    点梅人微微摇头,叹道:“但此剑若落入忠可堂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忠可堂???又是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庞大的信息量,让净极摸不着头脑。

    “忠可堂,本是开国时期皇上为了对抗外敌的边疆部队,长期驻扎墨国边境,远离朝廷,只是不知后来受什么影响渐渐脱离了朝廷的控制,近几年更是频生叛变之迹,越演越烈。”点梅人顿了顿,续道:

    “忠可堂内高手众多,大多数都是修炼邪法之人,最主要的是朝廷内隶属忠可堂的文武大官不在少数,且缺少证据,难以针对,虽然现在表面风平浪静……但忠可堂彻底于朝廷撕破脸皮是迟早之事。”

    “哦……如今这定军剑在哪里?”

    “下落未知,我曾托我的一位朋友去销毁这把剑,但他现在音讯全无,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两个忙,其一是彻底铲除忠可堂,其二是找到定军剑并销毁……若你觉得有些难,那任选其一也不是不可。”

    “为什么要把定军剑销毁呢?”

    “定军剑,名为定军,但实际上却能释放幻术蛊惑人心,此剑若留下,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哦,那你为何不亲自寻找?”

    “我若能够亲自寻找,以我八甲的内力,还需要用你?”

    “我靠,八甲,这么厉害吗?”净极听老姐提过,八甲内力,可是顶尖的存在。。

    “三年前,我与一众有志之士闯入忠可堂,企图将其彻底铲除,但那忠可堂中也绝无等闲之辈,我们横冲直撞,最终站到堂主仲劫面前,杀掉了他……”

    “然后呢?”

    “他虽然死了,但死之前却和副堂主猪口酥联手发动了一个名为‘湮灭诀’的邪功,此功发动完毕,那仲劫便灰飞烟灭,猪口酥也重伤倒地不起,我们本想借机顺势消灭猪口酥,却发现自己的肉体不知于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黑气,这使得我们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施展活动,成为飘荡在人世间的游魂……”

    净极怔住了,这就是邪法的力量竟是如此恐怖,光是听描述都能让他心头一颤……

    “没办法恢复了吗?”

    “那一招有九甲的威力,除非,会有人能达到九甲甚至以上的功力,才有可能解救我们,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寻找其它方法,可仍旧一无所获…”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嗯,你体内有一股特殊的经脉,叫做“会灵”,可以汇聚天地灵气,自然也就可以接受我这团黑气的内力,最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会灵始终吊着你,所以你不会因为内力散尽而亡。”

    净极有点懵逼,这点梅人说的话,是越听越玄乎。

    就在这时,点梅人突地转过身去,缓道:

    “别躲着……早就看到你了。”

    只见梦谣从庙外轻轻跳了进来,笑嘻嘻道:

    “还是被发现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碰巧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些东西……”

    “梦谣?你不说你不来吗?怎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大晚上把我一个人丢在客栈里,你…你还是个男人嘛!”

    这小姑娘气得是脸直胀。

    “我……我,我这不是料到你会跟上来吗,再说了,你现在打架比我都厉害,我…我…”

    净极自愧做的不怎么仁义,有点心虚,但还是不愿服输地犟着。

    “你还狡辩!你太过分了!”

    “咳咳!行了行了!当我不存在呢!”

    点梅人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对梦谣唤道:

    “姑娘,你过来一下。”

    “啊?我吗?”

    “嗯,把左手伸出来一下!”

    见梦谣有所顾虑,点梅人又道:

    “放心,是好事儿!”

    “好……”梦谣将信将疑地把手伸了出去。

    点梅人将黑手搭在了梦谣的脉搏之上,片刻后,竟然猛地一退:

    “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为了救她,把内力分给了她一半。”净极解释道。

    “这事儿我知道,但这个……不是重点!”

    “你怎么啥都知道啊?重点又是啥?”

    “我制造出来的光,只有拥有我内力的人才能看得到,其他人,看这庙仍是黑漆漆一片。”

    “这样啊……我说你怎么断定她有你的内力呢。”

    点梅人来回走动,突然又回身握住梦谣的脉搏道:

    “不对,有问题,我能感受到通天山的灵力…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净极身为一个长期圈在金州的地理盲,通天山他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通天山…又是什么地方?”

    “通天山,传说直通天际,由于海拔过高,山上连年被冰雪所封,是个神圣灵异的地方……”

    净极转头问梦谣: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或者你爹告诉过你吗?”

    梦谣摇头道:

    “不清楚……反正爹爹说我天生寒体,是乃怪病,不过得到了这位大叔的内力之后,现在的我可以自由运动这种能力……我倒觉得不算是病了。”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真正的谜底还要你们自己去寻找,我毕竟只是一介武夫,也无能为力……”点梅人长促一气,而后对梦谣说道:

    “对了,姑娘,你再过来一下,我要和你说一点事情。”

    点梅人对着梦谣说了一通耳语,净极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只是自那之后,梦谣满脸尽带得意愉悦之色。

    净极好奇,便问梦谣:

    “点梅人和你说啥了?”

    “我才不告诉你呢…其实我也不太懂,哈哈小哥哥,你就别问了,大叔不让我说。”

    点梅人也劝道:

    “你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反倒不太好,还有姑娘,我信任你,千万不要把我刚才对你说的吐露出去……否则……”

    “呵!不说就不说吧,但是话说回来……我要如何去找定军剑呢?一点线索也没有岂不是大海捞针?”

    “当前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既然你接了这趟苦差事,我当然要负责了,我会想办法的,只要我联系到了我的朋友,一切就有头绪了。”

    净极内心波动一番,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吃人嘴短,既然受了这无法退回的内力……便也不好推脱。

    同时他也在祈求着线索断到这里,这样不仅落得一身轻,还白嫖了三等的内力。

    “两日之后午时,三门桥,我会告诉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的…”

    净极听这话意思是死活与他脱不了干系了,就是无论有没有线索都要硬塞给他一个线索……

    “梦谣,那咱就先走吧……”

    “等等先别急!”点梅人缓缓坐了下来,指着净极身后道:

    “这差事不好做,那第三个草垫之下的东西,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了”。

    净极走过去翻开草垫,眼前忽地一亮,是一本手工编织是名为《落梅心经》的旧书。

    “我去…!这是武功秘籍?”净极惊呼道,没想到让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竟在他的手里。

    “这是我亲手编纂的一本书籍,但愿对你有所帮助!”

    得到此物,净极内心是激动不已,但这庙处在深山老林,再加上点梅人这半人半鬼的体态,净极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于是急忙和点梅人道谢道别,随后和梦谣踏出庙门往山下走去……

    净极说往左走,梦谣说右走,一路上犟来犟去,而且偏偏那红光还在这一刻消失,四周还都是挺拔高俏的深柏遮挡视线,这下可好,回那破庙都成了问题。

    净极干脆坐到地上:

    “我记得来时的路,你老要走反方向,当然就迷路了”

    “你知道女孩子的第六感吗?可比你那方向感准多了!”

    “行行行……你厉害,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走好叭?”

    “你站好别动,看我的!”

    梦谣突地踩到溪水上面,脚下竟然结了一层能容人站立的冰,她对净极说道:

    “你踩上来试试,我上山之前就看到城旁有一条河,看样子源头在山上,我们顺流而下,一定可以回去城里的……”

    净极试着踩上去,发现站得住,果然这丫头得到了内力如鱼得水:

    “那我就信你一回……”

    “放心吧,抓稳了,没问题的!”

    “那我…我抓哪儿啊”

    “唉呀,当然是抓我衣服,你还想抓哪儿?”

    “好好好!我抓紧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是现在!呦吼!”

    “啊啊啊啊你慢点慢点!”

    那凄惨的尖叫声,沿着溪流,响彻整座梅花山。

第七章 蓑笠和鱼

    两人就这样沿着湍急的河流俯冲而下,梦谣脚上内力紧贴着冰块,十分稳健,净极就不一样了,双脚不停打滑,多少次都差点秃噜下去

    没办法,净极只好蹲下去降低重心,紧攥梦谣的裙尾,差点就要将其活活扯下来。

    梦谣回头嘲讽道:“你怕什么,多好玩啊!”

    “我哪怕了?”

    “还说没怕,一会我裙子都要被你拽成一团了,胆小还找借口呢!”

    “呵,我要是也有那雪女的灵气,我至于这样?”

    “胆小就是胆小,别找借口!”

    两人正争吵着,突然“船”身一阵颠簸,净极从吵嘴中回神,就见一块竖在溪流中央的巨大分流石迎面而来,他吓得大喊:

    “梦谣梦谣!打舵打舵,你看前面!”

    梦谣一看也慌了神:

    “哇完了!这不是船哪来的舵啊,我不会转弯,快跳!”

    “我去,你可坑…”

    话刚吐一半,伴随着一口冷水呛进,两人直勾勾栽进湍流,不知过了多久,待净极从水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湖中央了。

    这里远离城区根本没有灯火,四周被黑暗沉浸,那点儿月光到这里已然完全被吞噬,映不出丝毫光亮。

    这湖虽然不大,但此时看起来无边无际,实在是有点慎人,净极捋去脸上的水:

    “你这丫头,说好的山泉通向护城河呢,现在呢,这是什么鬼地方?”

    片刻之后,梦谣从水中钻出,“噗”地一声喷了净极一脸水:

    “咳…咳…这是哪儿啊?”

    “你还问我这是哪?不知道谁说的,这是护城河!”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梦谣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

    话音未落,梦谣就从水中捧出一大块儿冰片,翻身坐了上去。

    净极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只能靠这姑娘帮忙,他双手一撑便也坐了上去,不过这冰片虽然薄,但坐着却是十分地扎实,既是这般,净极便决定不再追究下去。

    “那接下来呢?”

    梦谣冲他诡异地笑了一下,用手使劲地划还示意着:

    “咱划过去!”

    划了半天,这冰船根本就没动弹,反倒是屁股越感冰凉,净极耐不住性子,抱怨道:

    “这什么鬼方法啊,像咱俩这么划一天都到不了岸。”

    “你别急嘛。”

    梦谣转手又从水里捞出来一块儿长板状的冰递给了净极:

    “来用这个当船桨,我们不就快多了嘛?”

    净极接过那块儿冰,可刚到手上就不得已把它放了下来,穿了好几层裤子都觉得冰屁股,更别说这一丝不挂的手了。

    “我不行了,你有那种灵气,可是我没有,不信你看。”

    净极把冻地通红的手展示出来,梦谣无奈,拿起冰板道:

    “行吧,我划就我划,但哪有让女孩子划桨的,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呐!”

    划了有一会儿,梦瑶脸上的汗珠都已凝成了冰晶,净极看她可怜,便道:“小梦谣,要不你歇一会儿吧,反正也划不到,实在不行就跟着水漂一晚上吧。”

    “可漂着不是办法呀,要不你来划。”

    梦谣说着,顺手一抹把脸上的冰晶抹进水中。

    净极正感叹这奇观,余光所见,水中浮起一道黑影,确切来说,是移了过来,而且变得越来越大,难不成……这水里还有什么东西?

    净极从梦谣手里抢过那块儿冰板,直接砸向水中,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净极后背阵阵发凉,这冰板这么锋利,这一下子,是个活物都得有个反应,这破影子不会是个鬼吧?

    “小哥哥你干什么呢?”

    梦瑶看净极的表情不对,急忙转过来问道。

    “梦谣你别慌,这水上好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就一直往前划不要回头……”净极故作镇定道。

    “哪来的那么多鬼?”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打破这静得出奇的诡异氛围: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在这湖上干嘛呢?”

    净极一看,原来这黑影不是什么鬼怪,是一艘船在水上的倒影,兴许是他被这冰船冻得麻木,所以没太注意到这个船的存在。

    净极支支吾吾解释半天说不明白,好在那男人看懂了他的意思:

    “行了!有什么事情上来再说吧。”

    考虑到处境实在是不济,净极不再推脱,上了船,看这真船,约莫有五米长,两米宽,中间顶着个木篷,里面有基本的生活物具,桌子上正点着微而暖的烛火,船尾堆满了东西,只是黑漆漆的不太看得清是什么。

    不过初步推测,这男人该是这片湖上的船家。

    男人看了看天,又伸手摸摸水,疑惑地看着两人:

    “这水就算是凉,也不至于结冰的程度吧?”

    净极披上男人给他的毯子,笑道:

    “这不是冰,只是一块我们在山上发现的能飘在水上的石头……”

    男人仍半信半疑,盯着这冰块儿仔细打量:

    “不对劲,这是冰,我虽然见的世面不多,但这些东西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梦谣也明白了净极的意思,急忙转移了话题:

    “恩人,您还没告诉我们叫什么名字呢,您……就一个人在这船上吗?”

    那人一怔,呆滞地望向湖面一言不发,船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净极憨笑几声,问道:

    “对了哥,这儿是哪啊?”

    “羊心湖。”男人回过神:“对了,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这湖挺大,没有船想到湖中心可是个不小的难度啊”

    “啊?这里不是武襄吗?”梦谣惊问。

    “不是,不过一直向北走,上了岸就是武襄城边了。”

    梦谣突然一脸得意:

    “哈哈,我就说吧,下了那条山泉就一定是能到武襄的!”

    “你可得了吧,咱这要是没人家救说不定就漂哪儿去了。”

    净极道。

    “啊?你们是从山上下来的?这山虽丛林密布,却偏偏少有野物,不知你们二位上山做何?”男人得知两人的去向,边说着边使船朝北划着。

    净极附和道:“是啊!这破山,我们是金州来旅游的,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没什么办法,只好顺着这泉水下来了…”

    (方框内为回忆部分)【点梅人:“此事坚决不可向外人透露,你要知道定军剑哪怕是落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是不小的麻烦,另外,我已在多年前宣布退隐,所以我的存在你也不能……你懂的”】

    男人笑道:“啊……这山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有一座破庙而已,我猜你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来玩吧……哈哈哈既然不愿说,我再问下去,未免有些不识趣了。”

    “嘿……多谢理解哈,这不是不愿意说,这事儿实在是见不得人。”净极心想这人倒挺鬼,浅显的理由果然没蒙混过去。

    “啊……见不得人嘛?”男人瞅瞅净极又瞅瞅梦谣,一顿点头:

    “这样啊……哈哈哈,那我懂了。”

    “不是……”净极也不再解释,反正骗过去就好,气氛变得融洽,三人便互相介绍了一下,才得知这个人是湖上的渡者,姓张名博弈,方才二十出头,其实没比净极大几岁。

    梦谣渐渐靠着船篷睡了过去,净极一时间接受了那么多的信息,心里想的东西也多,坐在船边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百无聊赖地向那山望去。

    这么一看山真的很大,难怪他们会迷路,如果没有点梅人那缕红光,可能根本上不去,净极的手不自觉地搭在水里,画出了点点浪纹,甚至有鱼儿在跟随他的浪迹,闲着无聊,他便和博禹搭话:

    “这里的鱼挺有趣的,会一直跟着你的船走呢!”

    张博弈还在拨动着船桨,一听这话来了兴趣:

    “净极兄莫要开玩笑,夜深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这羊心湖的鱼是基本上不会出来的,你定是看错了!”

    净极微微一笑,也难怪,这么折腾不睡觉,定是休息出了问题,出点幻觉也正常,净极把手收了回来,并用毛毯擦了个干净。

    “你休息休息吧,不着急的。”

    “啊没事,我这种渡夫不缺觉的,这湖上条件不怎样,还是尽快把你们送到武襄才是,快一点日出前就到了”

    “谢谢了啊,真是麻烦了。”

    倦意袭来,净极也昏沉地慢慢闭上眼睛,可刚一闭眼,一道细长犀利的风骤然从他面前刮过。

    而这湖面大都是舒缓绵长的微风,那这道明显不同的风,又是从何而来?

    净极意识到不对,睁眼一看,一把二尺长的短刀正向张博弈疾行而去!这一刀行得飞快,杀意十足,若击在人身,必死无疑!

    “博弈兄!!!小心后面!!”

第八章 爱管闲事的丫头片子

    张博弈将船桨猛地抽出,直接横于身前,将飞刀弹入水中,不过由于时机过晚,他的手臂仍然被划出一道细长的血沟。

    呼……有惊无险,一个船夫反应居然如此之快,倘若那个人是净极,估计就被长刀穿心,这个人……可不简单呐!

    再回头,从水中蹿上来两个人,蒙着面,裹着一身黑衣,一副刺客大半,不过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刺杀这个年轻的船夫?

    净极趁两人刚刚站定,一把把梦谣拽到船头,这个位置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小哥哥发生什么了?”梦谣被这么暴力拖醒,也是一脸懵。

    “嘘……不要乱动,现在有点危险。”净极悄声道。

    之间张博弈面部表情紧绷,牙床颤动,似与这两个刺客有着血海深仇。

    “这怎么回事?”

    “当心,你们两个趴下!”

    净极一瞥,“嗖嗖”又是两把等大的长刀飞来,急忙听话趴下,再抬头,张博禹手臂已经开始往下渗血,很明显他由于在两人身上分心,对刚才的攻击有些防守失衡。

    “你们还不善罢甘休吗?”张博弈捂着伤口吼道。

    “呵呵,我家主子要取你的命,以免夜长梦多,去死吧!”两刺客借着甲板奋力一跃,举刀径直劈了过来……

    “你俩抓紧船杆!”

    张博弈双手握拳,一手齐在腰边,另一只却向空气打去,仔细看,他两只手的青筋几乎全都爆起来,突然船身剧烈晃动,一条大浪竟然随着他击拳的方向快速移动,这条大浪的气势力量十分庞大,,两刺客直接被这浪从船上击飞了出去,掉进了距穿十余丈的水中。

    张博弈长喘一口气:

    “呵……应该没有危险了。”

    净极惊呆了,这又是什么鬼能力?难道这个人会控水?不就是不出门在金州待了十几年吗,外面怎么这么……灵异……?就今天一天,先碰到个造冰的,又碰见个控水的……

    危机解除,净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水里的不是鱼影,而是这两个刺客一直潜在水里,紧跟着船,这场刺杀不是偶然,而是早就预谋好的,也不知道他和梦谣的突然出现是否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博弈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梦谣可能是刚从惊险中缓过来,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相比这件事的本源,两人此时已经不在乎刚才张博禹究竟怎么使出的如此强势的招式。

    张博弈面色凝重:

    “此事与你们无关,这是我的私事,任何人都不应该卷进来,所以……我也不便透露,大概寅时初就能到岸边了,你们放心,我保证会把你们安全送到岸边的……”

    “博弈哥!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吧,我们多少会帮上忙的…”梦谣道

    净极看张博弈面色没有丝毫动摇,便打住梦谣:“啧…,人家不想说你就别老掺和了,咱还有咱的事儿呢”

    净极突地压低声线,凑近了些道:

    “你说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人家那么厉害,咱俩要去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你可别这么说!”梦谣嘴角一瞥:“我承认你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就不一样了,你想想,他会调动如此大的水量,配合上我的冰冻……诶,那威力岂不是……”

    净极一想想这俩人的能力要是配合起来确实巧妙,这丫头怪聪明的,他还真没想到。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不要再问了……”张博弈语罢,继续抄起船桨摆渡起来。

    “博弈哥,你救了我们,这份恩情是必须要报的,我相信无论什么事,我和小哥哥多少都会帮上一些忙的,你要是不信任我们的能力……”

    梦谣伸手直接从水下弄出一大块儿冰,道:“说实话,这确实不是山上的石头,喏,我可以把水变成冰!”

    张博弈似乎起了点兴趣,但转瞬间,这星星之火又灭了下去:

    “可这……不行,我不能把你们卷进来……”

    净极道:“这样吧,你先给我们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这长夜漫漫,怪无聊的,如果我们帮不上忙便绝不掺和!”

    梦谣附和道:“是啊博弈哥,先给我们讲讲吧,这种事……你总自己憋着会把自己憋坏的,你就说说吧,实在不行我们把我们之前经历的……”

    看这丫头要暴露,净极急忙捂住她的嘴笑着解释道:“博弈兄您放心,这事我们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争取秘密解决…嘿嘿”

    “也罢,告诉你们便是,只是这件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哦?一个月之前?”

    “方家是武襄的大户,家主方燕达有权有势,一人便垄断了武襄及其西南地区的所有商源,甚至官府都要给几分面子,其实正常来说他们家是合法经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种,也不知道怎么,方家大少,也就是方燕达的长子出手竟然把阳平城主的世侄给打死了,呵…说起来这事儿也挺好笑的,这两个人居然是在青楼抢女人而大打出手,这事发展下去……总得有一个人吃亏…”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博弈兄是官府的人?”净极问。

    “不是的…方家在武襄,官府不太敢动他们,可这次得罪的是阳平的城主,毕竟是命案,城主便带兵缉拿这方家大少,后来啊方家企图偷偷走水路带大少逃命,而这水路上的渡者只我一人,本来我就看不惯方家,再加上包庇犯人我这良心也过不去,于是我便拒绝了……”

    说到这里张博弈哽咽了,颤颤巍巍吐露出些不清晰的话:“他们…他们居然……趁我不在……把我的弟弟……给……”

    他平了平气息,继续道:“本来我与我弟弟在这湖上送客相依为命,他们却……唉,我以为这件事这样结了,没想到今天,他们还要派刺客来杀我……”

    “可……他们把你弟弟给…,你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净极听得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方家给端了。

    “我报过仇,可无奈我与那方燕达是实力势力上都有颇大的差距,最终只能落得一身伤……”

    张博奕又抄起船桨,叹道:“这件事本来是与我无半点关系的,所以我劝你们有些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省的有无谓的牺牲,是我错了,假如当初我载他们过湖,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你的错……”净极道:“这种人,这种地痞恶霸,就算你载他们,说不定他们也会怕你透露秘密,而在船上把你干掉了,这就是这帮人的错,我今天一定要制裁他们!!!”

    “小哥哥你算了吧,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水平极有可能被人家踢出来……”梦谣晃了晃净极笑着说。

    “你……唉,虽然很气人,但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净极回道。

    这么一想也对,刚才是有点激动才夸口,说到底他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会。

    “话说回来,博弈兄你是不是想报仇”净极问。

    “唉……嗯,不过有些力不从心,毕竟方燕达势力强大,本身实力也是这儿的顶尖……”张博弈叹道

    “也就是说,我们做掉方燕达这件事儿就妥了?”净极追问道。

    “嗯……算是吧……”

    那现在只要想办法处理掉这个人就好了,这张博奕复仇心切,即使藏得很深,但在两人的一再询问下也渐渐显露出来,嗯……不过这事儿不小,而且武襄也是人生地不熟的,额……怎么办才好呢?

    “我有一个对策。”

    梦谣打破了三人围坐思考的死寂,问:“博弈哥?我先问一下你和那个方家家主实力究竟差了多少?”

    “……差很多”

    “是一定打不赢吗?”梦谣问

    “也不是,如果是在水面上,我还是有一丝胜算的,毕竟我有地利的优势,但是……我感觉还是…悬”张博弈解释道。

    “太棒了!”

    梦谣拍了个响掌:“这样,你们听听可不可以,首先这件事我们管定了,我和小哥哥想办法把方燕达引到湖边,我们再想办法解决掉他就可以了!”

    张博弈摇头:“嗯……办法是可行的,但是有两个弊端,一来我们对方燕达的胜算不大,二来就算打赢了,弄死了,官府那边……”

    “这不用担心,我早考虑好了”梦谣一脸得意:“博弈哥,听你之前说阳平城主对此有过节,而且和你一样对方家不怎么待见,你可以请他来帮忙,既可以帮助我们迎敌,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方燕达,如果他足够正直,一定是比你还要痛恨方家这种地痞。”

    “梦谣,你这说起来倒是容易……”

    净极话未完,张博弈便拦住了他:“等下,听她说完,我觉得可能……可行”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详细的说了…嗯…首先我和小哥哥想办法混进黄家,博弈哥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嗯……你要去说服太守,最好能埋伏在羊心湖周围,这样我们打起来会好受些,之后如果成功了,我们里应外合直接就能把方燕达做掉!”

    “行啊梦谣,你还挺有一套的!”净极承认这小姑娘的脑子转的确实比他快,年轻就是好啊!

    经过一番激烈严肃的讨论,这个路子就暂时定下来了,没想到解决对策居然是全权由一个小姑娘定下来的,虽然有些荒唐,但是眼下实在是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

    张博弈低头沉思,良久后才抬起头来:“真是劳烦你们了,若此仇结了,此恩我定加倍偿还!”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

    净极笑着敷衍,这么看来他是这个计划里最没用的人了,也确实只是举手的事儿。

    “等我把你们送到武襄,我会亲自前往阳平去求城主帮忙,你们最好休息,等我的消息,一日后巳时在武襄码头会合,如果我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返回或者没有请到城主,这件事你们便不用再管了……”张博弈道。

    “这……”

    “嗯,博弈哥你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渗透进方家的。”梦谣见净极支支吾吾半天,连忙插话救场道。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净极是周身劳累,靠在船篷上直接睡了过去,再醒来,却见梦谣在不停地摇他肩膀,一看,这船已经停到了武襄岸边,净极揉了揉眼睛,晃悠地上了岸。

    “我先告辞了!沿着石板路右转就是城区。”张博弈边说着,边一手支船,一手把桨,直接把船头掉了过去。

    “一路平安…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船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渐行渐远,直到化为一个黑点,随水波消失不见。

第九章 积灰

    按张博弈指引的路走下去,果然来到了武襄的大门,武襄不是什么要塞,位置也较偏颇,守夜的卫兵看他们人不像坏人,用剑简单探探就放进去了。

    “咱们先回客栈吧,路我还是记得的……”净极说。

    “客栈?诶呀……那个客房走之前让我给退了……”梦谣尴尬一笑。

    “啥?你给退了?那咱们晚上住哪?”净极问道。

    “不退怎么办,又没人住,不是浪费那银两吗?没事,说不定现在还有空的客房呢”梦谣说。

    那家客栈应该算是武襄最豪华的客栈了,所以两人找回去并没费多大的劲,进门之后,净极问了下前台趴在桌子上的小二:

    “那个…还有两间空客房吗?”

    “不好意思…客官…呵…咱这儿客房满了…”那小二被两人弄醒,敷衍一句便又死死趴在桌子上睡了。

    净极看了看天,太阳已经从山前露出一个小边,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寅时,梦谣把小包放在长凳上,对他说:

    “那就在这桌子上对付一会儿吧……天也快亮了”

    净极也坐了下来:“那我就守一会儿吧,反正刚才在船上我也睡过了。”

    再一看,这姑娘已经沉了过去,丝毫没有任何顾虑,

    诶?净极这会儿才想起来某样东西……,趁着周遭无人,借着烛光把那本《落梅心经》掏了出来,只不过……这书之前没注意,已经给泡的连妈都不认识了,这书许多页都粘到了一起,不能硬撕,只能烤一烤再看看情况了。

    净极把书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放在蜡烛上来回晃动,果然。潮湿的感觉渐渐褪去,也是神奇,不大一会儿,这书便和原来无二,好像做了什么特殊的保护似的,净极好奇心四溢,急忙把书翻开

    这书第一页画了一株九枝梅,净极看了看手腕,手腕上的纹路居然和这株九枝梅前几枝一模一样,抱着疑问继续往下翻……我靠!这什么破落梅心经?翻了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是和第一页相同的梅花,半大的字都没有……这可咋整,现在看不懂这东西……

    不行,这书必有蹊跷,今天一定要给它整明白了,净极又翻回了第一页仔细看,几乎要把眼睛贴了上去,不落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看得他闭上眼睛都知道这梅花怎么画了,不过抛开这个,梅花画的还真挺好看的,每枝梅花上都四散挂着些细雪,栩栩如生,就算是拿出来卖都能卖出个好价钱,难道这点梅人之前还是个大画家?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不停有客人进出,净极怕别人注意到这书,便匆忙收拾起来,推了推梦谣:

    “嘿,起来了!天亮了咱该想办法行动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问

    “大概……快辰时了吧,你看这太阳又大又圆的,应该不早了!”净极道,没想到他看这破书居然看了这么久……

    他向柜台看去,刚才那睡得懵登的小二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绸帽,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这相貌一看就是掌柜之类的,这么大的客栈,想必掌柜对消息的掌握也……

    “梦谣,你等我会儿,我去打听打听”净极说

    “诶?你又给我扔下来,我也去听听!”梦谣夺包直接跟了上来。

    净极凑到掌柜跟前,问道:“掌柜的…起来的可真早啊!”

    那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摆弄算盘:“干什么啊?你要开客房或者点菜就直说,别耽误我时间……”

    “啧……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梦谣怒道,净极忙打断,小声对她说:“别别……你看,这个人应该对这一片儿十分了解,咱要想办法进方家说不定还得靠他呢。”

    净极伸出手,示意梦谣给他拿一些碎银子,可这姑娘似乎不懂他意思,他又解释道:“银子!咱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想套近乎还得靠这个,不用拿太多,一点就够……”

    “好吧”梦谣从包里取出几块碎银,净极接过递给那掌柜的,笑道:“嘿嘿,掌柜的,我能向你打听一点儿事儿吗?”

    果然没猜错,那掌柜突地变了脸,笑呵呵把银子揣到胸前,对净极道:“没问题,没问题,小兄弟,你要打听些什么?”

    净极四下看去,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便凑过去道:“请问……这方家,你都知道些什么?”

    “方家啊,那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可是我们武襄的首富,而且势力也不小……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掌柜说

    掌柜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为了不引起怀疑,净极应付道:“嘿…那个,我们其实也知道方家很有钱,这不我和我妹妹远离家乡,想找些活来维持生计嘛,想必这方家的待遇也一定比别人家优渥吧。”

    掌柜的点点头:“嗯,你想的是挺对,不过嘛……”

    看那掌柜的眼神狭小而猥琐,净极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从不情愿的梦谣手里取走几块碎银,安慰她道:“梦谣啊,这种人就这样,我也没办法。”

    掌柜笑道:“嘿……小兄弟,不瞒您说,这方家啊最近正招人呢,你们来的也可是巧,听说他们库房缺几个扫地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就过去试试,要求不高。”

    “谢谢啊”净极道:“不过,这方家在哪儿……我们这初来乍到的,对这儿的路着实不怎么熟。”

    “啊哈…方家,在城南树林旁,你看最气派的宅子,那就是方家了!”

    “谢掌柜哈,我先告辞了”

    他和梦谣收拾完包裹,便离开客栈,向着城南方家进发。

    “小哥哥,咱们真扫地啊?我从小到大没干过啊!”梦谣说

    “呵,看你爹对你那么好,我就知道你从小肯定是娇生惯养大的,咱又不是真干,就是装装样子,最好和那方家家主搞出点矛盾才好,这样就有理由把他引到湖边去了。”净极说

    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方家究竟是什么能耐,能让官府都忌惮三分……

    与此同时,孟庄——

    众人围坐在石桌前,酒盏交错,一片热闹祥和之景

    一人干掉了杯中酒,站起来道:“我说兄弟们,咱们干喝酒也怪无趣的,那河对岸有野鸡,不如咱们搞来几只打打牙祭?”

    “好主意好主意,正好让你们看看我的箭法如何”另一人附和道,随即利落地从包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长弓,搭弓用力,一支羽箭脱弦直向对岸冲去,不过可惜了,他看中的野鸡反应够快,如此有力的一箭竟然才刮下若干羽毛……

    那人一脸不爽,嘴中不尽嘟囔着:“啧啧……今天这是怎么了,没有什么手感,各位,在下献丑了……”

    众人轮番试手,可那几只野鸡今天就像吃了药一般,很少有受伤的,所以众人的牙祭可能也就于此落空了。

    “孟庄主,你看我们也都尽力了,可这野鸡实在……,早就听闻您的控剑之术十分了得,不如今日展展身手,也让兄弟们的胃口满足满足啊!”众人把希望寄托在这稳坐的庄主身上,都怂恿他出手,来平平这些人扫了脸面的不爽。

    “兄弟们别在和这几只野鸡较劲了,我这儿有上好的家养鸡,那味道不比这野鸡好多了?来人!去宰两只鸡炖了,好好犒劳客人们!”孟庄主示意众人坐下,又端了一坛陈酿上来。

    不一会儿,一老汉顶着汗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孟庄主!孟庄主!不好了!”众人一看,这人并不是来呈菜的,便纷纷继续喝着闷酒,不做理会。

    “怎么了?于伯?难道是鸡出问题了?”孟庄主说

    “不是不是!我刚才在河边收拾鸡,突然发现一个人躺在岸边,看样子……如果不及时救治,马上就要不行了!而且这个人身上有数个刀口,腿上还插着一把大剑……唉……”老汉急的脸通红。

    “什么?!”孟庄主将酒杯一掷,道:“于伯,快带我去看看,小黄!去把庄里的大夫叫过来!”

    “对了于伯,那个剑是什么样子的”孟庄主说

    “嗯……这剑上纹着一条黄龙,剑身下部缠着锁链,看起来就像那条龙的尾部一样,剑柄……实在记不得了……”

    “这是……定军……!不好!这剑怎么会到这里来,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孟庄主脸色愈加凝重,眉头几乎要锁成了一团。

    武襄方府门前——

    净极抬头仰望着方府巨大的门匾,这梦谣家的匾都够大的了,没想到这个“方府”居然还要大上两三圈,门前坐着两个嘴含园珠的石狮,这方家果然够气派的。

    他深知方家之恶毒,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请问有人在吗?”

    片刻,一手持长棍的男子把门打开了,这人蒙着面,布衣裹得很紧,看样子应该是方家的打手或者侍卫,他看了看梦谣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方家,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快滚!”语罢,男子竟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诶!等等,我们是来扫地的!等一下,给我们一个机会,先别关门!”净极抱着侥幸心理喊道。

    还好,门又开了,那人打量两人一眼,道:“行,先进来吧,我去和我们家老爷说一声。”

    这方家虽然阔气,但地上的灰长时间无人打扫已经积了快一层,要是打扫起来……先不说要多少时间了,估计干完活我自己都得被浮灰粘成灰人,不过,这方家如此大的声明和待遇,来往工作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怎么会积这么多的灰呢……

    “家主同意了,你们进来见一下吧”侍卫走出来道。

    “那工钱呢?”净极脱口而出。

    “工钱少不了你们的,进去后少说话,不然……呵,你们好自为之。”

    进了大堂,正中间是一座楠木椅,椅上假寐一中年男子,虽然两鬓已发白,但眉宇间仍带有壮年英武之气,携着几分逼人的恶意,看样子这位就是方家家主方燕达了。

    他晃了晃冒着热气的瓷杯道:“你们…就是来扫院子的?”

    “嗯。”

    “这样…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扫完院子,一两银子,如果没扫完,工钱一概不给,不同意的话……”

    “同意同意!”净极忙道,谁在乎工钱呢,只要有办法留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不过这活也不是太难,怎么……就很少人有人干呢?

    “呵…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干……”

    俩人拿着扫帚便出去了,使劲一扫,灰只下去了薄薄一层,下面有些经久未处理的早已凝成了土块,这么大个院子,加上这么难扫,就算不休息两天也干不完啊……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干了……

    一扫帚下去,灰尘四下扬溢,梦谣呛得捂着鼻子咳嗽,这分明就是难为人嘛……也罢也罢,谁叫两人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工钱。

    干了有半晌,方燕达走了出来,端着茶杯走向侧室,身后紧跟着两个下人,一个负责扇风,一个负责捶背,净极笑了,这马屁拍的可够响的。

    这三人在侧室门口停了停,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因为长时间在酒馆干活,净极总是能听到客人的闲言碎语,所以即便离得很远,这三人的对话他也能听个七八分……

    “方大人,那个咱放在后山的货……怎么…”

    “还用我告诉你怎么处理?他们官府的人最近动向如何?”

    “回方大人,这批货未经官府那条路走,所以……绝对安全”

    “下次再问我这种问题,立马给我滚出去……”方燕达语罢便扬长而去,留下两人呆站在原地,不知东西。

    见他们视线似乎要转移到他们这里,他连忙抄起扫帚装了起来,待两人离开院子,他对梦谣说道:

    “小梦谣,咱有办法了!”

    “嗯,什么法子?”

    “方府似乎在后山藏了一批货,我们只需要……嘿嘿嘿”我回想起那两个拍马屁下人的傻样,心里便完全呈现出事成之后的美好画面。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那批货弄了?”梦谣问

    “嘘…小声点,咱干的不是什么好事儿,接下来,咱就想办法弄清楚这批货的地点,赶在他们取货的时间之前把货毁了”净极道

    净极示意梦谣待在原地别动地方,自己跟着那两个下人,直到他们进了房间,他才提起扫帚蹲坐在房间门口,想套听一些具体的情报。

    没过多久,这两个人便开始吐出哀叹的气息……

    “本来这批货体积就大,方大人还不让走官道,山路崎岖,那么大批货硬往出拉…,这也太难为人了”

    “是啊,北坡乱石多,稍一不留神,连人带货肯定全滚下去了…”

    净极心想离博弈兄所约定的时间好像不久了,地点如果是在北坡,现在动身,无论如何都会比他们要早,他返回拽上梦谣,趁院子无人,从墙边翻了出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门外的卫兵见此异状,抄起长棍走了过来。

    来的好,正愁没人见证他搞事情,净极转身对梦谣道:

    “跟上了,别跑丢了,咱今天就耍耍这卫兵”

    “小哥哥,论跑我还能输了你不成?”

    净极对梦谣笑了笑,便立马向繁茂的林荫小路中跑去,这么一看……

    后山的确是个藏货的好地方啊!

第十章 神秘血块

    卫兵追的很紧,难不成这家伙跟俩人有什么仇恨?连家门都不看了,死追他俩,这样子下去会耽搁事儿的,不能再玩了。

    前面有一条山溪,净极迅速跨了过去,将内力集于拳头上,双拳奋力向水中砸去,一大道浪腾空而起,他看向梦谣,这丫头果然懂,她灵动地翻身到净极旁边,转瞬间寒气四溢,只见梦谣双掌前推,巨浪化冰,将卫兵死死地冻在里面。

    解决掉这个小麻烦之后,他和梦谣便向北坡摸索,寻找这批神秘货物的踪迹,沿着山溪摸上去,居然是一个让他回忆无穷的地方——昨晚那条俯冲而下的山溪,也就是说两人今天沿着的这条溪正是昨晚那条山溪的分支,望着梦谣四处躲闪回避的眼神,净极摇摇头叹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北坡,正如那两个下人所言,北坡并不像靠近武襄那边树林森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形状的乱石,只有几柱百年油柏孤独地挤压在石缝之间,如此荒凉没有任何观赏价值的地方,又怎会有人愿意前来?而且这里巨石高耸,混乱交错,是一个藏东西的绝妙之地,怪不得这帮人不嫌费劲,非要将这批见不得人的货放在北坡。

    不过此刻,净极也更加好奇这批货到底装的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

    由于北坡人迹罕至,没有任何人为修整的路,两人只能沿着碎石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好在此地光秃秃的,地标明显,不大一会儿他们便发现了一块儿耸起的较为突兀的石板。

    这块石板颜色与旁石无二,不过有简单磨平的痕迹,如果没什么差错,那批货一定便是在块石板之下了,净极将内力聚在拳前,抡起胳膊便砸了下去。

    “哦呦”一声从他嘴里泵出,一拳下去石板完好无损,自己的手指头倒是通红,净极甚至纠结是他的拳头太软还是这石板太硬。

    “小哥哥,这石板似乎不沉,好像不是石头做的…”净极一回头,见梦谣将这“石板”抬起来一些距离,但毕竟是个小女孩,总没有他这个刚刚成年的男子强壮(墨国规定男女皆十六成年),净极试着将石板翻起,果然轻而易举地就把“石板”完全抬出来了,妈的合着他刚才这一拳白打,掂量掂量这块板子,应该是木制的,这一拳居然连木板都打不断……

    掀开板子显露出大量灰色布匹,不难看出,里面应该藏着东西,不过这布上面积满了灰尘,而且颜色相较于市面上的布匹深了许多,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躺在这里很久了。

    随地捡起一块儿锋利的石片,将捆着布匹的麻绳隔断,只听“嘭”一声,绳身弹开,一大卷灰尘夹杂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臭味扑面而来,呛得净极连连后退,待可见的烟气慢慢散去,这才凑了过去。

    扒开灰布,最上面一层是一堆写满奇怪符咒的黄纸,净极看不懂,抽出几张揣到兜里,接着往下翻,是一块儿块儿猩红色的方块,味道似乎就是从这小方块中散发出来的,净极刚要伸手拿起一块儿,梦谣伸手将他打断,方块掉在了地上

    “别用手碰它!”梦谣喊道。

    净极被吓了一跳,忙询问发生什么了,她伸出手,食指尖红的发紫,隐约还有些黑色的点迹,这……难道是中毒了?

    “这是怎么回事?”净极问道

    “刚才在你看那黄色符纸的时候,我摸了一下这个小块儿块儿,谁知居然产生了一种刺痛的焦灼感,然后……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玩意搞不好是忠可堂捣鼓的邪物…”净极把木板盖了上去,端起梦谣的手臂道:“你现在感到哪里不舒服么?”

    “暂时还没有,我把食指那里注上寒气封住了,如果是毒的话……应该一时半会儿蔓延不开”梦谣道

    “我们先撤吧,这毒现在不好判断,还是去找人看看比较好。”净极道

    “可这东西……”

    “这东西以后再说,搞他们的方法有的是,不一定非要这一种。”净极拽走犹豫不决的梦谣,顺着最近的北坡直接向武襄奔去。

    武襄县,县北医馆——

    先生把着梦谣的手瞅了半天,可就是瞅不出个一二来,梦谣手指像青葱般细嫩,净极甚至怀疑这老先生是不是在揩油

    “先生……您什么时候能看出门道来啊?我们时间很宝贵的”净极强忍怒火试探着问道。

    先生不语,又盯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这种毒……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似乎是忠可堂的某种秘药。”

    “忠可堂???”梦谣惊叫道,净极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医馆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如此张扬可不好。

    照这么说,这方家跟忠可堂还有些渊源,又或者说…方燕达本就是忠可堂的人?

    “梦谣,估计我们往后涉及的水会越来越深,再这么冒失会出事的。”净极见周围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才劝诫她道。

    “你以为我傻呀!我刚才是许猝不及防才喊出来的,再有这样的事我心里有底的……我只是没想到随随便便来到武襄,第一个打交道的居然就是忠可堂。”

    既然周围无恙,净极便再提正事:

    “先生,那这个毒您要怎么处理……”

    “现在的话……只能先砍了!”先生似不舍地放下梦谣的手,眼睛却依然盯着看。

    “卧槽!要是能砍我自己不能砍么?我还费劲扒拉地跑这么老远找你,你看了这么半天就看出来这玩意?”净极面露凶光步步紧逼,手指聚集内力指着他的鼻子吓唬道:“今天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的脸穿个孔,呵呵……”

    “别激动别激动……那个……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这我这也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开的小医馆,对…对付这种毒,我是真没办法啊”这医生腿上像抹了油一般左窜右窜拿了一大把草药:“咱家店里所有解毒的药都在这儿了,咱家真的尽力了”

    “小哥哥,要不就先这么地吧,放过他,咱还有事呢”梦谣道

    “行吧……”净极回头对着医生冷道:“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这样摸摸索索别人,我也把你手砍下来,嗯?”

    他让梦谣扔了点碎银子,随后便离开了。

    看来忠可堂的毒并非是常人所能解的,归根结底还要回方府找找线索,离博弈兄定下的时间还有将近一整天,不如再在那儿转悠转悠,说不定还有新发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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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变迁,命运多舛,我,必以一剑之力,拨云雾,开污浊,绽尽世间清锋。剑绽清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绽清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绽清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