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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明她倚楼     我在长安斩过仙txt下载     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背尸回家与小舅子的待客之道

    跟在后面的陈长安发现三道人影,从大致的体型轮廓以及呼吸深浅来判断都是男人,武者体系,境界应该在三品启术到四品开山之间,当然了,这只是他的主观判断。

    在三人前方,还有个女人在飞快的奔行。

    所以说,三个男人是在追杀女人。

    陈长安对情况做出个简单大致的判断,继续距离保持在五十米左右尾随。

    “嗖!”

    冷不丁的后面一男人甩手射出数枚飞镖,刷刷刷的在空气中摩擦出串串啸鸣,扑哧的下,有两枚间接刺进腾挪奔逃的女人背脊,血肉飞溅的响动中,正准备要跃上房梁的她身子猛的倾斜,脚底失重摔砸下来。

    “快!射中了,堵住她!”

    三名男子狂喜,加快速度冲上前去从不同的方向降落,把重伤女子的退路封死,领头者嗓音低沉道:“接着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听到没有?”

    女子捂住伤口喘呼,断断续续道:“你……你休想,我死也不会交出来的,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哈哈哈!”

    领头者仰天大笑:“那东西肯定就在身上,即便不交出来,杀掉你我们一样能够拿到。”

    此刻尾随而至躲在暗处的陈长安听到女子骂出乱臣贼子四个字,当即联想到她应该是朝廷某机构的暗线探子,算来与自己属于同一战线,于是藏名缓缓出鞘,反照出抹冰冷的月光投映在三名男人脸上。

    “谁?”

    领头者最先反应过来,一双冷眼锁定住陈长安的位置喝道:“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

    半伏下身子的陈长安缓缓站直身体,手提藏名背托圆月,宛若临凡的谪仙神祇,朗声道:“小爷出来了,动手呗,看看能不能杀得掉我!”

    “当然,提醒一句,如果杀不掉的话,代价,是你们三个的生命。”

    “哼,好大的口气!”

    领头者随即给身边两人使眼色,他们心领神会,助跑一段距离逼近到陈长安面前,踏地跃起,举刀挥来,几乎同时间,端立在房顶的陈某人有了动作,高呼:“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陡然间他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几乎呈翻倍增长,大有突破三品启术直逼四品开山的趋势,手中藏名也覆盖上层刺目逼人的光华。

    “哗!”

    藏名斩过,磅礴的气浪聚拢成道肉眼不可见的半弧形锋刃,崩断二人手中钢刀,将他们齐腰分为两截,快到下半身砰的坠砸在地,连接头颅的上半身还悬在空中。

    “什么?你年纪轻轻只是三品境界,竟然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刀法!”

    领头者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在发现陈长安后敢放狠话喊他现身,就是因为断定境界在自己的四品开山之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他已经被这一刀吓破了胆,斗志丧失。

    “嘿,就这?”

    陈长安冷嗤了句,刷的下瞬移到他跟前,刀光掠过,领头者的头颅摔飞出去,嘣愣愣的滚过十几米堪堪停住,嘴中发出迟来的哀求:“是场误会,放过……”

    并且都没能说完!

    “扑!”

    陈长安效仿前世看过的某本武侠中的角色,吹了吹沾染在藏名锋刃上的鲜红血液,擦拭干净归入鞘中,一步步走到身受重伤的女人面前,蹲下来道:“喂,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我……我……”

    女人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艰难的往出吐字,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神色举止皆变得分外警惕,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要救我?”

    陈长安掏出乌衣卫令牌道:“乌衣卫的,我……”

    话未说完,女人一把扯住他衣领:“乌衣卫,你是乌衣卫的,太好……太好了,咔咔!咔咔咔!”

    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本就遭受重创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开始剧烈咳嗽,陈长安则眉毛得意的上扬起来,猜的不错女人的确和朝廷有关,否则不会在见到乌衣卫的令牌后出现如此过激的反应。

    “是的!”陈长安点头。

    女人再无顾虑,紧紧扯住陈长安手臂断断续续的吐露:“我……有信,交给袁大将军!”

    扑哧!

    她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全,脑袋一垂双眼彻底闭合,断绝生命。

    陈长安无语吐槽:“又是这种说不完就嗝屁的情节,能不能换种,大姐你但凡轻点用劲扯我手臂,都不至于死!”

    “算了,还是想想现在面临的问题,嗯……要交给袁炳忠的信,肯定会涉及到军机要务,而且女人遭到追杀,侧面说明是十万火急的事,可现在的关键是信在哪里呢。”

    陈长安搜遍女人全身未曾找到,甚至连相关线索都没有。

    “唉,先带你回家,明个送去袁炳忠府上,看他会如何处理吧!”

    陈长安做好打算背起冰冷的尸体朝苏府赶行,因为他觉着女人应该是袁炳忠单独培养出来刺探情报的那一类存在,他俩之间或许会有某种特殊暗号。

    莫约有半个多时辰,陈长安终于抵达苏府,正准备要进去猛地看见门口吊着两人,侧了侧身子换个角度借助月光方才辨认出,是马香珏和马香玉姐弟俩。

    他伸手叫来仆人询问:“怎么回事呐?”

    仆人回答:“是这样的三姑爷,马……马香玉小姐和马香珏公子嫌弃给他们安排的厢房不是咱府中最好的,非闹着要和二小姐三小姐换,鼎风少爷看不下去,便将他们吊在此处,说是不到子时不能放下来。”

    “啊,这……”

    陈长安听完大惊,还得是你啊小舅子,他猜测过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真相会如此的解气爽快,按照马香玉姐弟俩,还有秦可晴的习性应该大喊大叫寻死觅活才对,能甘心就这样吊着?

    陈长安感觉有些不太寻常。

    不过他很快明白其中缘由,走进府中,便看见秦可晴站在井沿一动不动,像个木偶般安分的很,秦芙萝则在不远处又气又无奈的扯着苏鼎风衣袖说:“鼎风,你……快把你姨娘,表弟表妹放下来,解开她们的定身咒和闭口咒听见没有,她们大老远的过来,咱这种待客之道传出去不好!”

    “哼!”

    苏鼎风别过脸去:“解什么解,我定的很稳姨娘她又不会掉到井里面,再说,表弟表妹嚷嚷来嚷嚷去的扰我清修,扰家文读书,难道您儿子和女婿的前程,还没有他们的嘴重要,难道他们的做客之道,传出去就很好嘛!”

    “这……”秦芙萝哑口无言。

    陈长安听在耳中直呼过瘾,果然不愧为他陈某人的小舅子,这手反客为主道德制衡的好牌打的真漂亮。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秦芙萝眼神转来转去,余光自然而然瞥见进门的陈长安,赶紧轻提裙摆跑过来,正要开口,看见他背上女人吓的尖叫了声,连连后退:“长安……你……你怎么背个死人回来。”

    苏鼎风代为回答:“他应该是去捡尸了!”

    纯粹无添加的捡尸二字,没有别的意思。

    陈长安对准小舅子挤露出一副呵呵呵的表情,并向秦芙萝解释来龙去脉。

    “嗯,到子时了!”

    这时,苏鼎风起身,右手在面前挽个花,掐诀念念有词,解掉秦可晴母女子三人身上咒术,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施法动作,她们便大喊大叫:“苏鼎风,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姨娘,一点都不尊重长辈。”

    “苏鼎风,亏我还叫你表哥呢,你敢把我吊在门上,明天我就到长安城去告诉所有人这件事,让你们苏家颜面扫地!”

    “有亲戚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亦说乎呀。”

    “对,不亦说乎,就是亲戚来到家里不要说话,那就乖乖闭嘴吊到明天早上吧。”苏鼎风顿时脸黑,反手一个闭口咒再给封住,心安理得的回房睡觉。

    秦芙萝可怜吧吧的看向陈长安:“长安,这……这咒法你能不能解!”

    陈长安摇头:“不会,我只是个习武的,不过甄仙长应该可以!”

    “对呀!”

    秦芙萝一拍手掌,朝甄子平房间跑去。

    陈长安当然也准备回房休息,难不成还真想方设法的给她们解术,不懂得做客之道,垂吊垂吊挺好,小舅子的举止值得鼓励赞扬,而为了避免苏婉秋误会,刚推开门陈长安便解释:“这个女人是我在路上偶然遇见被人追杀,已经死掉,与袁大将军有关系,准备明天送到将军府去,这才带回家的。”

    苏婉秋先是脸色一白,待逐渐适应过来,掩嘴咯咯笑:“知道啦,怎么,害怕我误会呀!”

    “没,那倒没!”

    因为昨晚有些用力过度的缘故,今夜陈长安与苏婉秋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暗示对方自己需要,睡的还算踏实香甜,第二天,陈某为在赶往乌衣卫点卯之前先去趟将军府,带着女人尸体起的很早。

    但刚走到前院,他就听到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甄子平准备返回巴山,意味着小舅子……要离开了,此刻他们师徒二人正在府门口辞行。

    “什么鬼,都不提前告诉我还走这么早,有病吧!”

    陈长安砰的下把趴在背脊的女人尸体扔在地上,往门口飞奔。

第四十七章 苏鼎风御剑乘风去

    几个大步跨到苏府门口,陈长安又不禁驻足,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以什么样的心情,反应,来面对小舅子,刚听到要离开的消息,只顾一股脑往过来冲。

    以他对苏鼎风的了解,表现的太过伤感肯定会被看不起甚至嘲笑,还不如不送呢!

    而外面的苏鼎风原本眼神中还挂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不舍情愫,留意到陈长安出现立刻扯直脸皮大叫:“哎呀呀都送什么,我是回巴山去修行又不是去死,有病吗,父亲,母亲,赶快回家去,没听过好男儿志在千里吗。”

    然后假装出一副此刻才发现陈长安的样子,骂骂咧咧:“喂那个谁,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要走了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所以才这么早出发,没想到还是给碰上了,呸,晦气的很。”

    “能不能让我安心离开,真的是!”

    陈长安没有与他斗嘴,只是无关痛痒的道出七个字:“好,不跟你见,滚吧!”

    他转过身去,眉头压出担挑千斤重的样子,伸个懒腰语调反而无比轻松道:“哎呀呀,说的我看你顺眼一样,每次见到你这张脸不但影响心情,连饭都吃不下去呢,现在终于走喽!”

    “呵,我还会回来的!”

    苏鼎风白眼一翻,拽住师父甄子平不再逗留御剑扶摇直上,埋汰道:“你个老头真是可恶,我明明瞒着没有给家里人说,你偏要大清早的嚷嚷,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轻轻地来轻轻地走,要低调,低调。”

    “尤其见到陈长安那玩意,我是真的脑壳疼,疼到双腿废掉的那种,他娘的!”

    “哈哈哈!”

    甄子平扶须笑问:“看到陈长安头疼的双腿废掉,你是双腿废掉还是舍不得分别?”

    苏鼎风俯下凝望某人的视线迅速收回,把一脸的嫌弃与冷漠表现到极致,骂骂咧咧:“呵,我堂堂巴山剑派弟子,会舍不得他个赘婿?开玩笑!”

    地面,背对府门口通过剑鸣远近得知苏鼎风早已离开的陈长安,慢慢转过身来轻揉下吹入眼睛的沙子,字字句句朗诵:“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伴随他诗句的声音回荡开来,原本还没有光亮的东方云开一线,红日曛透千里朝霞,连成无边无际仿佛翻卷朵朵浪花的云海,在空中勾勒出各种各样的景状,有正展翅翱飞的仙鹤,有正盎然生长的荷花,千山万水无不在内,春花秋月尽蕴其中。

    这日,陈长安以朝阳万象,送小舅子远归巴山。

    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三人正躲在石狮子后面静静的看着,亲眼目睹昨夜封他们嘴巴吊他们在房梁的苏鼎风御剑远去,赶紧跑出来大发感慨:“哎呀,鼎风这……怎么走了!”

    “是呀,鼎风表哥可是巴山剑派入门弟子,我对他特别的敬仰钦佩,还准备要请教许多问题,昨天都还在的,今天就,呜呜呜……”

    母女子三人表达完内心的悲痛伤感,立马回归正题:“欸,鼎风既然走了,那么他住的那间小院现在空闲着,把我们安排过去呗。”

    “就是就是,我看那个院子通风透气,采光还好,住着应该挺舒适的姨娘你赶快给安排一下。”

    他们母女子三人现在算是摸清楚了大致状况,整个苏家唯一不能招惹的只有苏鼎风,而且遭受到的惩罚会很惨重,至于其他人根本不用怕,家主苏青棠虽然偶尔发火但有底线,只要控制好度即可。

    “你们,这……”苏青棠闻言顿时一股怒火在胸腔燎烤,但他们三刚还言辞婉转的送别自己儿子来着,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秦芙萝同样一脸为难。

    旁边遥遥远望漫天云霞景观的陈长安听在耳中,当即在嘴边又吟诵起来:“独坐池塘似虎蹲,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呜呜呜……”

    “啊……啊……”

    四七二十八字念完,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他们发出气息在嗓子眼堵塞导致的怪叫,却再难吐露任何言语,甚至连最基本的声音都丧失掉,变成彻头彻尾的哑巴。

    陈长安嘴角轻扬返回院中背起女人的尸体朝将军府赶去,他虽然没有像苏鼎风那般的闭口咒,但有幼薇的解诗语啊。

    苏青棠注意到变化,嘿道:“表妹。外甥外甥女,你们刚刚说什么,要搬到鼎风居住的那间院子里?是不是?是的话就说是,我立刻叫下人去收拾!”

    “啊……”

    “啊!啊!……”

    “呜!呜!呜……”

    他们急急忙忙点头,神色躁动的继续发出嗓子眼被堵塞不通的闷哑,苏青棠顿时幸灾乐祸:“怎么不说话?看来是我猜错了,你们并不是想要搬到鼎风那间院子里去。”

    随即看向秦芙萝故作遗憾口吻:“哎呀,表妹,外甥和外甥女他们还是太过拘谨,何必呢,我如此热情好客的一个人,把这里当做自家就行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怕添麻烦,不说话可就见外喽!”

    马香玉:“……”

    马香珏:“……”

    秦可晴:“……”

    ……

    ……

    陈长安一路行来见许多早起收拾摊位店铺准备开张的长安城民们正齐唰唰的站在街边抬头仰望东方霞光万道云海翻涌,眼中满是憧憬与敬仰。

    “祥瑞祥瑞,百年难得一见的祥瑞呐!”

    “没错,肯定是有仙人降世,大家快跪拜祷告,祈求太平长安。”

    早已走远甚至离开长安城范围内的苏鼎风见到身后异象叠展奇观林立,再注意力集中听闻长安城居民们热情高涨的祈祷,忍不住御剑返回,端立上空。

    “唉,本来准备要低调离开,为什么非要如此这般呢!”

    浅叹着,他扯开嗓门声音拔到最高分贝:“多谢诸位相送,我苏鼎风今日,御剑乘风去也。”

    陈长安:“……”

    陈长安越发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没有错,小舅子的确是有精神病的,没再去管高调宣布后二次离开的苏鼎风,他背着死去的女人尸体继续赶往将军府,抵达的时候看见袁云飞正在门口晨练挥拳,打招呼道:“呦侄儿,挺勤奋的欸!”

    “叔父您来了!”

    袁云飞出于正常反应站在侄儿的角度脱口而出句回应,但当他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到进入视线的是陈长安,额头当场挂满黑线,一脸阿西吧:“姓陈的,你敢戏耍我!”

    “来人,给我轰走!”

    “住手!”

    守在将军府门口的护卫正准备要遵命,有声极具威严的喝斥从里面传出,紧着着护国大将军袁炳忠一步步走来到跟前,对准袁云飞唾沫星子乱溅:“上次有没有告诉过你陈长安是比我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袁云飞当场蔫了下去,点头喏喏回答:“有……有的爹!”

    袁炳忠继续爆喝:“那还不赶快叫叔叔?”

    “叔……叔父!”袁云飞低下头,身体僵硬的转向陈长安,发出晚辈对长辈的致敬。

    作为礼貌回应,陈长安轻抚他头笑呵呵道:“没事没事飞儿乖,好了,我们大人有事要谈,你一边玩去吧。”

    随即背好死去的女人与袁炳忠走进将军府,袁云飞直接气晕过去,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中含糊不清的放狠话:“陈长安,敢占本公子便宜羞辱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护卫连忙上前搀扶:“快叫郎中,公子中暑了!”

    “胡说,明明已经入秋,是中秋!”

    ……

    将军府正堂中,陈长安走进去便看到墙上装裱有十几幅诗词,但内容相同都是他那日站在长安城头吟诵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不过分别用草书,隶书,大篆等不同的字体写作而已。

    “这首词的魔力真大,看来能与袁炳忠产生极为强烈的共鸣,难怪他现在死心塌地的要认我做兄弟。”陈长安内心嘀咕。

    袁炳忠命人奉来茶水,客客气气的询问:“陈兄弟,不知这么早的来见我,有什么事嘛!”

    他自然有注意到陈长安是背着个死人来的,但出于礼节以及对这位灵魂知己的敬重,没有直接问。

    而陈某呢,因为还要赶着去乌衣卫点卯,三言两语把关于如何遇见女人的经过表达清楚,袁炳忠听完拍桌而起,神色惊讶:“什么,有这种事?”

    他仔细检查过女人手臂以及带在身上的把匕首,悠然一叹解释道:“我自从建立袁家军之后,其实还秘密成立了个名叫神机营的组织,前者负责冲锋陷阵,杀敌荡寇,后者负责分布各州甚至是外邦领地,收集情报消息。”

    “这女子手臂上有神机营专属刺青,并携带特制匕首,指定为神机营的成员无疑,应该是获取到了些重要情报急着往回来赶,所以才遭人追杀。”

    “原来如此!”

    陈长安就觉着女人在生死关头提到袁炳忠,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果然不出所料。

    “她弥留之际有封信要交给袁大将军你的,只可惜我没能找到!”陈长安如是道。

    袁炳忠稍做思索,蹲下来又在女人身上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摇了摇头说:“我也没从她身上找到关于神机营任何能够对应的暗号线索,这件事后续我会让神机营的负责人去详查,他们彼此之间熟悉办起来会顺利很多。”

    “陈兄弟,这次的事还得多亏你!”袁炳忠鞠躬致谢。

    陈长安颇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死去的女人,如柳叶般的眉毛,圆美的眼睛,苍白的腮蛋,以及涂抹有口脂而微微泛红的嘴唇,不由感慨:“如果我早些出手,或许能够救下她的,只是……唉!”

    袁炳忠对此表示无妨,他会立刻派专人调查,并笑容满面的岔开话题:“哦,对了陈兄弟,七日后是我的五十大寿,本不想折腾,但女帝陛下降旨要以天子之名下办,并借此犒赏三军,到时候可千万记得要来。”

    “嗯,好的袁大将军!”

    “欸,见外了陈兄弟,你如果不嫌我粗鄙没文化,以后称作大哥便是。”

    “怎么会呢,分明是小弟高攀袁大哥你。”

    你言我语罢,陈长安辞别袁炳忠前往乌衣卫,走至将军府门口不由的停下脚步,嘟嘟囔囔:“怎么总感觉有些古怪,白睌要以天子之名给袁炳忠办五十寿宴犒赏三军,偏在这个时候……”

第四十八章 打擂

    当然这只是陈长安连续几个月办案养成的种职业习惯,对于某些不寻常或者巧合的事件可能会比较敏感,他还是希望相安无事的。

    所幸今天起的早抵达乌衣卫后刚好是点卯的时辰,结束掉一系列每天都会保持的固定流程,比如晨跑,挥拳,成员之间的相互切磋后,终于撑到自由活动的时间,陈长安拿着昨天写好还没来得及用的申请来到乌衣卫专属档案室,坐了一上午,但没有任何收获。

    白衣执伞男对他来说太过于神秘根本无从下手,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的那种。

    “算了,连甄仙长都是一头雾水,我查到死都查不出消息的。”

    陈长安放弃,反正那家伙对自己有谋划以后肯定还会再出现,没错……还会再出现,他恍然大悟,目前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如何变强,在足够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白搭的。

    “三品启术,四品开山,法相,没错,我的下一步应该是赶快把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搞出来。”

    有了目标,陈长安顺手从书架上面抄下来三本关于如何修炼法相的册子在操武场认真阅读,盘膝修炼,根据里面记载法相的形成首先要冥想,在脑海中构思出大致的轮廓。

    “原来并非特定的法相有特定的模样,都是人为想象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开始考虑如果以迪加为模型修炼出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会不会很强大,最起码能在体型上占优势,直接将对手给踩死。

    “哦,等等……似乎法相本身就要比人高的,那不行!”

    陈长安摇摆脑袋否定掉这个念头,继续构思,儿时看过的动漫形象一帧帧的在脑海中翻过,自由组合形状,炎龙铠甲的头,风鹰铠甲的双环,美猴王的披风,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虹猫的火舞旋风剑法,金甲战士的……

    渐渐的,一个对于他本人来说肯定极具特色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不仅陌生,还会感觉到别扭古怪的轮廓成型!

    再往下翻,书上说造就与原术相对应的法相,第二步是需要把武者本身的内劲与气,通过意念转化为灵,一个比较类似于修真者的阶段,毕竟法相搞出来花里胡哨的,本身便与武者的简单粗暴有偏差。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前几天练习,还能让小舅子或者甄仙长指导指导的。”

    陈长安按照书上阐述尝试许多次都没有结果,暂时放弃,准备有时间请教请教曹舞,便拿起地上的书籍返回楼中长架,找到相对应的格位准备还回去,正伸出手,宋玖冷不丁的出现在旁边,打量着他冷冰冰道:“陈长安,你敢动我的书!”

    陈长安眉毛拧攒到中间反问:“这里是乌衣卫的公共资源任何人都有权利借阅,什么叫做你的书?”

    宋玖嘴角轻扯:“之前几天一直是我在看,所以它就是我的书,如果你不服,或者想要借阅的话,除非能打赢我。”

    说到我字,宋玖一脚踏地爆发出磅礴汹涌的内劲席卷旋绕在周身,呼呼作响气势迫人。

    “五品锻神境?”

    陈长安脱口而出,大为意外的样子,当然很快镇定下来,自己能够在三个月内从一品到三品且觉醒第6原术.反矩,人家从四品开山破境到五品锻神又有什么稀奇古怪,他慵懒的打个哈欠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了奇遇突破境界,所以来找事?”

    宋玖倒也坦率,大笑道:“没错陈长安,就是来找事的,自从乌衣卫考核开始到现在被各种压,老子受够了,上回前去雍州途中,你还与苏鼎风那个混蛋一起羞辱我,如今突破锻神境,我要一雪前耻!”

    “我要让所有乌衣卫的人,让曹舞,程牧龙,甚至是王幽他们知道,谁才是乌衣卫新人中最有潜力的存在。”

    “查案,我的确不如你,但在五品锻神面前,论境界,你绝不是我对手。”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运转起全部内劲朝陈长安门面一拳轰出。

    操武场中大约有几百人正在各自练习拳术,功法,刀技等等,只听咔嚓的声,书楼窗户在股强大内劲的撞击爆破下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中,陈长安与宋玖的身影正在刷刷刷的不断腾挪翻越,相互递招拆招,从二十多米高的位置打到地面,对撞一拳,双双后退。

    陈长安活动活动指节筋骨,卸掉几分轻微的麻木暗自叨叨:“五品锻神境吗?的确有变强!”

    宋玖则盯住自己拳头,难以置信:“刚才并没有感觉到使用原术的痕迹,他竟以三品启术的纯粹内劲抵挡住我的一拳,看来……的确有些手段!”

    此刻早已有不少吃瓜群众听闻动静或是亲眼目睹而赶到现场,聚集成圈把他们二人围在中央,叶凛从拥挤成密密麻麻的人墙缝隙间探出头来,眼睛一绷:“陈长安你搞啥子呢,拆房啊!”

    陈长安拍打着衣衫尘土完全没当回事的口吻:“还能干什么,有人找麻烦呗,我不得打回去!”

    叶凛目光立刻瞪向宋玖,察觉到对方内劲是之前数倍,压低声音贼兮兮的问:“喂,他现在好像五品境界,你……你能打的过嘛!”

    陈长安开启嘴强王者模式:“五品算什么,五十品我都能按在地上摩擦,屎给打出来!”

    他并非信口开河,自己刚才在没有动用任何外挂的情况下接住宋玖全力一击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真要比潜在手段,桃惑,挽灵,招思,刑郎妖骨,斩仙心决,解诗语……

    一个五品境界的宋玖而已,还真不带怕的。

    见他胸有成竹,叶凛再无后顾之忧,振臂高呼:“没错,如果有人找麻烦那就打回去,我支持……哎呦呦!”

    惨叫声代替了他原本要说的话,曹舞不知何时出现,从后面揪住叶凛耳朵批评教训:“看到同僚闹矛盾不但不阻止还造势,恐怕有些不对吧!”

    “我……我……曹副统领我糊涂啊!”叶凛秒怂。

    出乎意料的是还不等曹舞说什么,宋玖竟公然表态:“不,曹副统领,我认为他做的很对,同僚之间的确应该和睦相处,但据我所知根据乌衣卫的规定,如果实在有化不开的矛盾,也是能够用武力来解决的。”

    曹舞意识到什么,冷眸一缩:“没错,的确是有这个规定,所以呢?”

    宋玖毫不避讳握拳道:“所以曹副统领,我与陈长安之间有化不开的矛盾,很需要用武力来解决,属下申请与他打擂。”

    “你们……”

    曹舞刚说出两个字,陈长安截口打断道:“是的曹副统领,我俩之间的矛盾除去武力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彻底解决,属下同样申请与他打擂!”

    既然对方要挑事,他不怕,奉陪到底呗。

    曹舞沉思片刻:“乌衣卫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但你们两个需要知道,擂台之上,生死不论!”

    “知道!”二人异口同声。

    曹舞见他两态度都很坚决,乌衣卫又有对应的规定,只得答应,更何况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平日里又不瞎,看得出来陈长安与宋玖积怨已久,的确也该有个契机做了断,不然日后难免会影响到公务。

    “好吧,那你俩选个时间!”她提醒道。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不用选,就是现在!”

    很快陈长安与宋玖要通过比武解决矛盾的消息传出,乌衣卫内部人员纷纷跑来观看,三名玄字乌衣站在吃瓜群众线最前方,不知在议论交谈些什么,程牧龙,曹舞,以及出关没多久的王幽并排端坐,只是静待结果并不发表看法意见。

    乌衣卫专门用来比武的擂台之上,陈长安左手提刀,不屑一顾的慵懒作态道:“出招吧小玖玖,右手力量太大我不用,免得对你不公平!”

    宋玖闻言大怒:“姓陈的,你以为还是在考核那会儿吗,现在我已经踏入五品锻神,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吞食下赢嗣给的妖神精血后便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再加上境界的突破,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陈长安,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直接选择主动滋事,无疑信心十足。

    “砰!”

    宋玖周遭气机节节攀升,以他为中心直径六米范围内全在笼罩之下,五品锻神的力量拔升到最高,箭步冲出。

    陈长安动手即外挂,仰天长啸:“昔有英雄陈长安,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并朝处在高速奔行中的宋玖驰去。

    两人面对面狂冲,手中的刀在地表呲啦啦呲啦啦的擦出串串刺目星子。

    待到相距不足半米远近,陈长安接着大喝:“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幼薇的解诗语当即生出效果,藏名表面覆盖出层层璀璨光芒,与锋利的白刃同时挥出。

    “当啷!”

    两把兵器碰撞间发出悦耳清鸣,下一刻,宋玖手中太安刀断成两截,在他双眼瞪直的震惊当中,陈长安快速走位挪动到身后,再次高呼:“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瞬间他仿佛出了五把电刀神装,浑身雷纹密布闪烁,爆发出噼里啪啦震耳发聩的噪响,手中藏名以千钧力道劈落,宋玖迟迟反应过来,急忙举起断刀抵挡,砰的声,雷霆一击,岩石砌筑的擂台直接给打穿。

    待灰尘散去,可见擂台中央有个大坑,长宽足有七八米,宋玖连人带刀躺在底部,不省人事。

    “呵,就这?还是再多练两年吧!”

    陈长安收起藏名轻搓下鼻子,做好回家吃饭的准备,然而,正当他要跃下擂台离场的刹那,身后传来宋玖爆喝:“姓陈的,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我非得有一人躺着下去。”

    宋玖话音未落,一道道纵横交织的暗红色蛛网从眉心散布出来,往身体各个部位疯狂攀爬蔓延,他整个人都被股恐怖血腥的气场笼罩住,双眼暴凸,瞳孔呈暗黑色。

    且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黑雾从他天灵盖中渗透出来,在半空形成个獠牙尖长,兽面人身,背部长双黑色翅膀的怪物,起初只有个若隐若现的轮廓,伴随时间的推移逐渐真实醒目。

    陈长安顶住扑面而来的汹涌气浪,嘴角一抽:“这是……第101原术.定影的法相嘛,他居然修成了法相!”

第四十九章 反矩法相很反矩

    不止陈长安,所有吃瓜群众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连三位玄字乌衣,甚至程牧龙他们都不列外,要知道在新人当中还没谁能够拥有法相,宋玖算是第一个。

    自然而然的,现场气氛被烘托到最高点,众人议论纷纷嚷谈不断。

    “法相,居然是法相,如此一来宋玖可是咱们这届新人里面最先修成法相,而且境界最高的人。”

    “是啊,看来这次的擂台比武陈长安必输无疑。”

    “那倒不一定吧,陈长安觉醒的可是第6原术.反矩,论实战能力要远强于第101原术.定影,而且不要忘记靖安王白敬虎和七品生死境界的王连寺可都是死在他手里的。”

    “嗨,那算什么,当时的白敬虎早已被曹副统领,程副统领,青花内侍的赢鸿打成重伤,至于王连寺,不还有个巴山剑派的苏鼎风在旁帮忙。”

    “巴山剑派,底蕴深厚呐!”

    “倒也是,这么说来今天的陈长安肯定要栽跟头,你们看,宋玖除去修成的法相外,周身还弥漫有股诡异的力量。”

    渐渐的众人一致认为今日陈长安身边没有苏鼎风,又面对刚修成法相的宋玖,必败无疑。

    桌案前,程牧龙瞪直了眼睛:“嘿,第101原术.定影的法相,我说他小子怎么突然要跟陈长安打擂,有备而来呐!”

    作为正统领的王幽轻啜口茶,嘴边呢喃:“妖族的气息……”

    擂台上,在法相与恐怖气息双重笼罩下的宋玖狰狞张脸,杀机腾腾的瞪住陈长安沉嘶,他起初对于胜利胸有成竹,却万万没想到突破至五品锻神依旧敌不过。

    如此便只有召出吞服下妖神精血后修成的法相,总之无论如何必须赢。

    陈长安提起藏名,调皮的做个鬼脸,发动斩仙心决,还未来得及攻击,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发生,只见他的影子竟在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与自己分离开来,紧接着由平面变为立体缓慢爬起,以同样的手法与速度使出同样的斩仙心决。

    从姿势到攻击的角度几乎都一模一样,直似从镜子里走出来的。

    陈长安不去多管,兀自前冲,举刀劈下。

    “哗!”

    刀锋划破影子胸膛,将他掀飞出去数十米远。

    要命的是,失去影子的陈长安本人几乎在同时间胸膛仿佛遭受到重创,难以承接朝后倒跌。

    “这算是……有法相加持下的升级版原术定影吗?”

    擦拭掉嘴角鲜血,陈长安爆发出第6原术.反矩,继续朝影子发起进攻,可惜的是结果没有丝毫改变,他再次遭受到同等程度的,来自本人的创伤。

    “反矩……失效了?”陈长安用手中藏名拄地,质问的口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创仇敌的宋玖终于无比得意的大笑道:“陈长安你个傻子,境界的差距本就能够对原术效果起到些轻微的影响,更何况我现在有原术法相加持,想用反矩,不可能。”

    “受死吧。”

    宋玖高声咆哮,双掌猛地朝前推出,只见聚集在他身边的恐怖气息形成铺天盖地的炸浪,朝陈长安站立的方向直逼而来。

    陈长安保持之前姿势,一动不动,他其实有多种选择,刑郎妖骨,大喊句霸气无比的诗,亦或者用招思唤出某人某物。

    但思虑计较后陈长安选择逐一摒弃,全神贯注凝视宋玖身后挥舞着翅膀的怪物怔怔出神,在这之前他见过曹舞第15原术.悯世的菩萨,见过程牧龙第5原术.如意的女神,甚至长登拓也与王幽两位八品后玄的法相都是亲眼目睹。

    但这些人对于法相的运用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意念而动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从其中根本看不出内劲到灵之间是怎样的一种转化过程,根本无法窥探到法相的形成需要满足怎样的条件。

    但宋玖不同,他的法相刚修成从唤化到运用的过程中都是一步步按照特定流程走的,能从其中看出些端倪。

    “是……这样吗?”

    陈长安当即以眼前所见心中所感运转三品内劲在周遭疯狂聚集绞卷,高频率的效果下,当真成功转化为灵,紧接着,在他身后出现个虚幻的轮廓,高约二十多米,通体披甲宛若钢浇铁铸,面部以及头颅类似于唯美版的擎天柱,额头竖开条线,仔细观察应该是只眼睛,左右臂膀上面缠绕着许多的机械管簧,用来固定两支发射火箭弹的钢筒。

    伴随内劲化灵的越来越多,它逐渐色彩鲜明,真实醒目。

    这便是陈长安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它出现的刹那就伴随着强大的气场,轰隆一声驱散宋玖攻来的恐怖浪潮。

    擂台下众人震惊。

    “这……陈长安居然也修成了法相,怎么可能,宋玖突破到五品锻神理所应当,可……可现在的他还只是三品啊?”

    “三品启术,顾名思义就是觉醒原术的阶段,他居然在这个阶段拥有法相。”

    “嗨,这有什么,陈长安还在三个月内从一品到三品呢,看来这场擂台比试,最终结果有变动啊。”

    “变不变动的暂且不说,他这法相的样子也……也太奇怪了吧,我完全没见过呐!”

    阮静初端立在人群中静默不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姑父周遥昨日离开长安前留下的一句话:陈长安潜力巨大根骨惊奇,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或可成为武道百年未有之能跨入九品者。

    “他真的……如此优秀嘛!”

    叶凛瞪圆眼珠子,欲哭无泪:“小陈子,说好一起菜到老,你怎么可以这样?”

    案前的程牧龙刷的站起来,为能够看清楚些身体下意识前倾,啧啧道:“乖乖,我当年四品开山境修出法相本来自以为够妖孽的,这家伙三品初期既是原术又是法相的,简直亮瞎人眼睛啊!”

    曹舞望着此刻处在磅礴气旋中的陈长安,会心一笑,纠正道:“或许不是三品初期!”

    “你说什么?”

    程牧龙讶异,再朝擂台看去,只见陈长安大功率输出造就的法相开始反过来灌溉滋养他的筋脉骨骼,致使周身气劲一涨再涨,赫然拔升到三品启术的巅峰。

    “这……这怎么可能,我到五品锻神,借助妖神精血才得以修出法相的,他……他只是三品啊。”

    宋玖奔溃了,感觉眼前的一切根本不可能,他原本以为如今的自己能够碾压陈长安,主动寻衅滋事信心十足,但在刚才交手不敌后,定影的法相与妖神精血的恐怖气场成为最后的倚仗。

    可现在……陈长安竟也拥有了法相。

    “妈的,到底为什么!”

    “啊!”

    宋玖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开始抱头发狂:“不,这么多人看着,我不能输,不能,否则以后如何在乌衣卫立足。”

    “啊,我要赢!”

    宋玖将释放在周遭全部的内劲都反向吸纳进四肢百骸,双眼变的越发诡异猩红,尖啸怒吼着与身后的定影法相一起朝陈长安扑去,意图用身体撞碎他,显而易见是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攻击,台下众人甚至是三位玄字乌衣都不由的倒抽口凉气,反而陈长安本人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道:“你这么想让我死,按道理来说我也应该弄死你的!”

    略作停顿,一脸玩味:“不过呢,今天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不可能这么容易修成法相,本大侠铭记在心,格外开恩不下死手。”

    说完朝身后的第6原术.反矩法相使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举起右臂炮管对准精神状态早已癫狂的宋玖,嗖的声,一枚火箭弹拖曳着细长的烟尾射出。

    “呼啦!”

    火箭弹穿越过宋玖携带而来的汹涌气场,将他整个人冲上天空,在高约百米的水平线轰隆炸裂出朵蘑菇云,直到再掉落地面时,宋玖满身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曲卷焦灼,口吐白烟……

    众人无不愕然,法相的功能不应该是原术效果的衍生与放大,你陈长安不好好的搞反矩,弄爆破是个什么鬼?

    未免有点太反规矩吧?

第五十章 大家都在内卷

    身为乌衣卫副统领的曹舞与程牧龙下意识看向坐在旁边的正统领王幽,因为二人一致认为他见多识广些,应该能够对于陈长安修成的法相提出真知灼见。

    “哈哈哈!”

    王幽大笑几声,看着二人摊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别开话题:“嗯,不错不错,话说回来你们今年招到的新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说完起身离去。

    曹舞与程牧龙面面相觑。

    曹舞心想:什么叫做我们,陈长安分明是我慧眼识珠好嘛?

    程牧龙则暗自嘀咕:哎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搞呢,感觉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还有许多进步空间啊。

    “咔咔,咔咔咔!”

    口中不停冒白烟的宋玖剧烈起伏着胸膛,咬牙切齿看向陈长安,他不服气更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吞服下妖神精血,修出原术法相依旧不是对手。

    到底为什么……

    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继续发动攻击。

    “可恶……姓陈的,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恶狠狠的道,但因为落败自觉很没有面子,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给我站住!”这时,陈长安喝了一嗓子。

    宋玖停住步伐,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你……姓陈的,你想怎么样!”

    陈长安并没有立刻回答,手提藏名跳下擂台,说实话宋玖还能活着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他刚用的并非反矩攻击,而是火箭弹,不过……武者嘛,还是五品锻神境界,要真那么容易死多少显得掉价。

    一步步走到跟前,陈长安嘿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在想,如果最后输的人是我,你肯定会各种嘲讽,那么此刻我既然是胜者,是不是也该作些什么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玖遭遇意料之外的惨败情绪很不稳定,哪里受的住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当场暴怒。

    陈长安反而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没什么,只是让你长个记性而已。”

    “刷!”

    紧接着刀光掠过,宋玖啊的发出凄厉惨叫,面色陡然煞白,陈长安藏名回鞘脸上玩味神采收拾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与严肃,警告的口吻道:“我虽然用的是刀背,但有内劲以特殊方式贯穿而过。”

    “你这条手臂现在算是废掉了,至少在长安城范围内只有我能接回去,当然,考虑到日常生活需求,我斩的是左臂,不影响拉屎,吃饭,以及传统手艺。”

    “这样吧,就断三十天以做惩罚,下个月的今日帮你接回去,又或者乌衣卫哪天出任务有需要。”

    “下次你如果能够赢我,也任由处置。”

    说完陈长安转身离去,他这样做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纯粹的装逼,因为修出法相后着实有点飘,第二嘛就是让宋玖这小子真正安分下来。

    上次前往雍州途中刚找完事现在又搞,烦不烦呐,这次他应该会安分好久。

    “行啊小陈子你,三品境界修出原术法相,就特娘的离谱。”离开战斗区来到吃瓜群众线外,叶凛当即冲朝他胸口捶一拳,乐呵道。

    陈长安白眼一翻:“这有什么离谱的,我还可以更快,只是低调而已。”

    叶凛:“……”

    “陈大哥,我叫丁大壮,咱们当时在乌衣卫考核的时候打过照面,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长安哥,看我看我,三品境界修成法相,实在是令人无比的佩服啊,小弟想请您去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

    “……”

    与他同届的乌衣卫新人成员大批涌来。

    “哦,好啊,吃饭是吧,有时间,有时间的!”

    “记得,你就是掉进粪坑的那位呗,怎么能不记得呢!”

    陈长安信口胡邹逐个回应。

    片刻后在八仙居嘬完一顿等同僚们付过钱,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独自离开去逛街,不知不觉的再买过些东西物件后转到处园子里休息。

    叶凛双手撑住下巴喟叹:“唉,怎么可以这样,陈长安你个狗贼,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连武者都不是,而我已经三品启术,可现在呢,不但境界追上来你还先一步修出法相,咱们三得共进退知道不!”

    “我和静初……阮姑娘都还没呢,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也不是呀!”

    话音刚落阮静初用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其实呢我有修出法相的,前两天姑父接受完天台封禅,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在教我如何去修!”

    “啊,这……”

    叶凛试探性的口吻:“假的吧,阮姑娘,你不用觉得陈长安先咱俩一步修出法相就不好意思,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没有呀,呐,第55原术.回初法相!”

    阮静初摇摆臻首当场示范,只见她纤纤玉指在面前十分灵动的划拉几下,身后潭水中逐渐泛起粼粼微光,汇聚集合,勾勒出个手执琵琶的飞天女神轮廓,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这……这……”

    叶凛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像是抽风似的搐抖几下,整个人当场晕倒在湖边,奔溃于大型社死,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奔溃于身边人的大型内卷。

    ……

    ……

    晚上散值陈长安回到家的时候给秦可晴他们种下的解诗语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早已失效,但经历过几次三番的跌跌撞撞,母女子三人现在很安分,最多拿家丁们吆来喝去,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提各种过分要求,无理取闹。

    “嗯,这样才对嘛!”

    陈长安满意的点点头,准备回房先补个觉再吃饭,经过二姐夫朱家文的房间时听到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字正腔圆振奋人心。

    “似乎是在读刘夫子临走时留下的那几本书,但愿今年二姐夫能够考中。”

    嘀咕两句陈长安怕打扰到他准备离开,刚迈出只脚,看到正对二姐夫朱家文的这间房屋上空有六七只燕子口中衔着兰花十分整齐的盘旋飞舞,最终降落在顶檐。

    “咦,蟾宫折桂,高中不应该是桂花,你衔个兰花来是什么意思?”

    陈长安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如果他此刻背首关于科举高中的诗句出现这种异象再正常不过,问题是他刚只说了句话而已,解诗语对普通言论是不会产生效果的。

    “难道是……二姐夫读书太内卷终于感天动地。”

    “啊呜!”

    打个哈欠,陈长安也没再多想,回房间去,结果发现苏婉秋不在,问过丫鬟得知是在跟着府上的厨娘们学做菜,而且最近还在准备给自己缝制新衣服。

    “唉,又是一个内卷的人,不,内卷的媳妇!”

    之后的几天陈长安一如既往的在苏府与乌衣卫之间往返,每天重复着点卯,操练,吃午饭,点卯,操练,散值的固定流程,他真想给王幽建议出去搞个团建,简直是要闷死。

    直到这天,陈长安终于感觉有点乐子,因为袁炳忠的五十寿宴到了,他是老早接受到过邀请的人,可以去吃席!

    因为袁炳忠的五十寿宴是白睌降旨下办,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参加,因此乌衣卫自动放假,倒也省的陈长安再去请,收拾好衣装,他开始思考该送什么寿礼。

    袁炳忠身为当朝护国大将军,钱财之类肯定是不缺的,也不在乎那些,或许宝刀宝剑会喜欢,但在寿宴上拿出来不合适,赞颂武将精神的诗文?还是不行,之前在长安城头背过醉里挑灯看剑,没有新鲜感。

    “那就……那就……”

    陈长安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倏地灵机一动:“对,有了,就拿它作为寿礼!”

    “对了,把婉秋也得带上,毕竟是她侄儿家,怎么能不去呢!”

第五十一章 二姐夫的孙子兵法

    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寿礼,陈长安带苏婉秋正要动身前往将军府,秦可晴与女儿马香玉和儿子马香珏跑过来客客气气的问:“长安,婉秋,你们要去哪里呀,带上我们呗。”

    他们来到长安城这么多天,除去八仙居和苏府附近的街巷再没去过别的地方,见陈长安夫妻俩穿的如此隆重,知道肯定是要到某种大型场合,意图蹭热闹。

    “姨娘,我们……”苏婉秋嘀嘀咕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长安咔咔咔的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哦,姨娘,表妹,表弟,我们也就随便逛逛,那个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后半句听起来出现的十分突兀,跟前面说的话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但效果是很好的,秦可晴母女子三人在某种魔力的影响下朝距离苏府最近的一片有山有水的方向走去。

    “她们……她们这是怎么回事?”苏婉秋瞪圆美眸。

    陈长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啊,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她们突然间想到更好玩的地方,自己玩去了吧。”

    苏婉秋轻点臻首:“嗯嗯,这样最好不过,要不然去将军府真怕表妹她会闹出点事。”

    紧接着又一脸苦色的嘟起嘴巴:“其实我也不想去的,要是袁云飞真的当众叫我婶婶……”

    白睌之前亲封陈长安与袁炳忠成为兄弟关系这件事苏婉秋知道,她是真的要比曾经苦苦纠缠自己的袁云飞大出一辈,可年纪分明相差无几,总觉得别扭。

    “哎呀放心吧婉秋,他是咱们的侄儿,不得乖乖听话,你愿意便让他叫,不愿意便不让他叫呗。”

    “好……好吧!”

    两人来到将军府门前时已经有好多文武百官聚集,陈长安不由的停住步伐,内心莫名其妙的有种退却感,虽然目前他在袁炳忠心中的份量可能要比绝大多数人高,但归根结底也还只是个乌衣卫的普通下属。

    这身份对其他官员极具震慑力,但在这些有资格上早朝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不行,曹副统领他们应该也会来的吧,等着一起进去……”陈长安暗自谋划。

    “呦,这不是陈大人,快快我们一起进去里面坐,怎么站在这里!”

    “原来陈兄弟也在呐!”

    “呦,陛下亲口赐封的袁将军兄弟陈大人来了啊,久仰久仰,这位就是令夫人吧,幸会。”

    不料这时,之前有打过照面的兵部上书耿朗带着儿子耿邵华注意到他,热情开口,于是一群朝中二品的官员纷纷跟随,陈长安先是懵逼,紧接着反应过来拿出前世职场那套回应对付,便也觉得没必要非得等到曹舞与程牧龙来,自个身份貌似不差。

    进到大院,袁炳忠的亲生儿子袁云飞正在招待宾客,见陈长安的身影转身就要逃,他吆喝道:“侄儿你跑什么,咱俩之前经常见的,不过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婶子吧,怎么,不认识一下?”

    袁云飞顿时脸黑,奈何当着如此多朝臣的面,陈长安说的又是事实,他不得不把脖子略显僵硬的一寸寸转过来,垂头开口:“叔父,婶……婶子,你们来了,快快里面请。”

    之前苦苦追求的妻子苏婉秋转眼变成长辈,袁云飞简直奔溃的心在滴血,苏婉秋对于一切更是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她的确曾暗自起誓说只要能够摆脱袁云飞的纠缠怎样都可以,但做对方婶子,恐怕……

    “好,谢……谢谢!”

    苏婉秋出于礼貌尴尬的回答了声,扯住陈长安衣袖就往里面走,不过多停留。

    程牧龙,曹舞,王幽三人抵达将军府看见陈长安带着家属过来吃席不由的愣了愣,想到他因为在长安城头吟诵一首醉里挑灯看剑而成为袁炳忠兄弟,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而陈某,看见他们主动上前问候,与此同时一阵朗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陛下驾到!”

    白睌在两排侍卫的簇拥下,于万众瞩目中走进将军府。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群臣皆跪。

    “平身吧,众爱卿平身,今天是袁大将军的五十寿宴,我们只图喜庆不论君臣。”

    白睌挥手示意众人站起,袁炳忠亲自跑来迎接,把她和朝中一二品的大臣安排在上座,并扯住陈长安的手坚持往过去拉拽:“长安兄弟,咱俩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我不能把你安排在这里,快,随我前去上座位置。”

    “不!不!不!袁大哥快去招呼陛下与诸位大臣,不用管我的。”

    陈长安与苏婉秋强烈拒绝,他陈某人是不怎么聪明但不代表傻,与袁炳忠的兄弟关系即便有女帝白睌亲口赐封的殊荣在,也仅仅是关系罢了,还远远没上升到能跟真正的官宦大臣身份等平的地步。

    不过袁炳忠作为武将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考虑,依旧强拉硬拽,好在有王幽开口解围。

    “行吧,既然如此……”

    袁炳忠不得已看向儿子吩咐:“云飞,招待好你的叔父和婶子听见没有。”

    “是……”袁云飞有气无力的应答,

    陈长安则把注意力转向跟在袁炳忠身边的四个女人身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个女子,因为年龄普遍都很小,与袁云飞差不多,打听过才知道都是老袁的妻妾,分别为春香,夏香,秋香,冬香。

    用前世的话来说都是袁云飞的后娘二妈,至于他的亲生母亲,早在生产的时候便不幸出血而死。

    陈长安无声感慨:“从小便没有母亲,袁炳忠身为将领又常年戍守边关,看来这个袁云飞的童年不怎么快乐呐,而且还要叫四个同龄人为母亲,真的挺惨!”

    “算了,以后只要他不招惹婉秋,还是少欺负一些。”

    这时长宁,永乐,以及众皇子公主从旁边经过,长宁小心翼翼的跟在永乐后面,待走到陈长安面前时,刻意放慢速度与她拉开距离,高高兴兴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嘻嘻,咦,这位是谁!”

    “哦,参见公主殿下!”

    陈长安连忙行礼,并介绍:“公主殿下,这位呢是我妻子苏婉秋,你们之前在苏家大院应该是见过的。”

    苏婉秋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殿下!”

    “你……你说什么?妻……妻子?”

    长宁一张好看的花容浮现过抹呆滞,她很早就知道陈长安是苏家赘婿,却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如今亲眼见到所谓的妻子,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失落。

    “哦!”

    长宁干巴巴的回了个字,转身朝永乐公主的方向提裙小跑:“姐姐等等我!”

    苏婉秋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不做言语,内心明白了什么。

    再有半个多时辰,当朝护国将军袁炳忠的寿宴正式开始,来宾们依次送上寿礼,作为大闵朝钢铁长城般的存在,就连白睌对于他都是极为敬重的,亲手将镌刻有精忠报国四个字的金匾揭开。

    等到陈长安的时候,他拿出早早让人潦草抄完的孙子兵法,一步步走到袁炳忠面前,双手奉上。

    “哈哈哈,多谢陈兄弟!”袁炳忠笑容满面的接过在手里。

    在场的文武百官,包括白睌其实都觉得送这个给袁炳忠有些多余,因为他从小熟读兵书,对于各种计谋都是灵活运用巧妙布置,还有什么看其他兵书的必要呢。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如此思想时,只听袁炳忠惊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兵之胜在于选卒,其勇在于制,其巧在于势,其利在于信,其德在于道,其富在于亟归,其强在于休民,其伤在于数战。”

    他激动的一口气之下将这些内容当场喊出来:“高,实在是高,对于兵家的各种情况以及战事的说明判断可谓一针见血,我驰骋沙场多年,都没有这种觉悟。”

    意识到失态,袁炳忠立刻把手中孙子兵法呈给上座的白睌:“请陛下过目,若能够将此书用于军事教学,我大闵将出现无数优秀将领,我大闵的军队,将能够百战百胜。”

    “哦,是吗?”

    白睌好奇的一问,起手拿过翻开阅读,越看越上头,她终究是名女子,身处帝位也对战争没有过多兴趣,此刻却一反常态。

    “哈哈哈,好,好啊,袁大将军说的不错,若以此兵书为准则进行教学,大闵必将出现无数优秀的将领,必将培养出支攻无不克战不无胜的军队。”

    “元一,拿给诸位大臣们看。”

    “是,陛下!”

    冯元一立刻将孙子兵马双手捧起,递给场内其他大臣们,于是各种惊呼赞叹响彻全场,看过的无不发自内心拍手称赞,当传阅到王幽手中,他评道:“语言简练却又能命中要害,导战却不拘泥于战,着实难得。”

    “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本兵书,看上面墨痕还新,陈长安,难道是你自己写的?”

    此话一出群臣再惊,没错,兵书的内容他们都没见过,闻所未闻,而且上面的墨迹还洇有边痕,明显是刚写不久,假如真是眼前这个少年所作,属实匪夷所思。

    面对询问,陈长安站起出列,朗声回答:“的确是刚写的,不过内容和各种策略都是出自我二姐夫朱家文之手。”

第五十二章 死去的三夫人

    面对王幽的问题,陈长安当机立断把锅甩给二姐夫朱家文。

    因为势不可穷尽,也不能全得,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名头够盛,有诗才无双的标签即可,要是再捞个兵法神童之类的还真担待不起,当然最重要的是帮扶一把二姐夫,不然整天读书死,死读书,读死书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身边苏婉秋不由惊疑,但很快明白过来会心一笑。

    凡是做臣子的都多少会带点顺势放彩虹屁的毛病,有个身穿绯红袍子的三品官员朗声道:“启禀陛下,陈长安此前寻回长宁公主,力搓屠龙会反贼,又在沧州为三十万百姓斩杀王连寺,可谓栋梁之才,如今家中又有能写出此等兵书的奇人,实乃天佑我大闵呐。”

    只要有第一个站出来,后面便会接连不断,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官员紧跟着道:“是啊,陈长安为大闵与长安的繁荣安定是有特殊贡献的,如今他二姐夫朱家文又能写出此等境界水平的兵书,真是一门英豪。”

    在众人的各种赞扬声中,白睌点了点头,看向兵部上书耿朗吩咐:“耿上书,既然长安城中有如此精通兵谋军略的人存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言外之意自然是要给朱家文安排职位。

    “是,臣等袁将军的寿宴结束后便去安排。”耿朗当即做出回应。

    “咦,不过这部兵书的名字,为何要叫做孙子兵法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有个文官好奇的开口。

    “对呀,为何要叫孙子兵法呢!”

    “能够写出此等惊世骇俗的内容,我想肯定有什么玄机暗藏,不知陈兄弟是否明白,能不能说给我等听听呢。”

    “啊,这……”

    陈长安当场脸黑,把孙子兵法殊荣扣给朱家文是临时起意的,早知道他改成朱子兵法再送出去,有个屁的玄机,无奈之下只得扯住脸皮道:“二姐夫说之所以叫做孙子兵法,是因为此法百战百胜,能把任何敌军都打成孙子。”

    此话一出众人无比期待的神色全都凝滞在大大小小轮廓各不相同的脸上,以兵书内容的立意,行文,笔法来看朱家文肯定是个极具头脑与水平的人,为何对于书名这般草率……

    他们又碍于不好点明,纷纷应和:“哎呀,好,好呐,原来孙子二字竟有此等含义。”

    “是啊,把任何敌军都能打成孙子,光是这种自信的魄力,都绝对是旁人无法比对的,苏家二女婿果然人杰。”

    这也能吹……陈长安有些无语,心说尔等为能够在白睌面前表现还真够拼的。

    待拜礼结束,将军府正式开宴,陈长安带着苏婉秋大快朵颐,不再管顾其他,足足持续到下午酉时掌灯时分结束,白睌与文武百官们才各自准备离开,倏地咔嚓嚓巨响中,一道粗壮的雷弧劈过夜空,顿时大雨滂沱,宛若巨盆倾覆。

    啪啪啪的,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夜雨中,庭院树上颇有些泛黄的树叶被打落一地,散零的各处都是。

    白睌站在正堂檐下,双手负背摇头一叹:“看来只能等到雨停再回宫。”

    众臣纷纷附和:“陛下,秋雨兆丰年,此乃吉祥之意呐!”

    “没错,定是天意要让陛下在将军府多留些时候,来象征袁大将军的精忠报国以及我大闵的千秋万载。”

    不管白睌本人听着怎么样,反正陈长安是真的尬,他向来只知道瑞雪兆丰年,跟雨有什么关系,果然不愧为读圣贤书的。

    白睌并没理睬他们的彩虹屁,转而看向袁炳忠道:“袁将军,看来今日朕,还非得在你府上多叨扰些时候。”

    “哈哈哈!”

    袁炳忠大笑:“陛下若真能多逗留几刻,乃袁某,以及整个将军府的福气呐!”

    面对倾盆大雨,文武百官们只得又陪着白睌返回将军府正堂,从朝中政治大事聊到风俗民情,场面气氛渐渐的少了君臣关系,更多的是谈笑风生,袁炳忠的四个妻妾,包括府上的家丁下人们自然不适应这种场合,都各自去忙活其他。

    渐渐的陈长安见白睌和文武百官兴致乏淡,叫下人拿来围棋然后重新找木盘画线,教他们五子棋规则式的新玩法。

    即便身为古人,围棋对个别而言同样是有些复杂的,五子棋则不同,简单粗暴,女帝白睌瞬间爱死这种黑白子的新玩法,大肆夸赞:“好,好呐陈长安,还真是异想天开,不错的想法。”

    陈长安嘿道:“只是之前偶然间想出的,看陛下与各位大臣无聊,所以尝试尝试!”

    “嗯,很好,朕非常喜欢!”白睌龙颜大悦,加上之前半块牌匾以及气运的事,不由多看几眼陈长安,简直越看越顺眼,她又开始暗自思索怎么找个正常理由,睡的名垂青史。

    陈长安则暗自嘚吧嘚吧:“你连下十局连赢十局,能不喜欢吗,真的是。”

    永乐公主在旁观看母皇与丞相张怀民的对弈,觉得甚是有趣,抿嘴浅道:“不错的玩法,看来这个陈长安的确挺有趣的。”

    太子与其他几名公主则注意力全在棋盘上的黑白子,对提出者陈长安没多少心思,长宁抱着个碟子左手执筷把里面条红烧鱼翻来覆去叉的稀巴烂,闷闷不乐的样子。

    “啊!”

    突然这时,有阵惨叫从正堂外面传进来,尽管倾盆的大雨淅淅刷刷吵的人心烦,那声音依旧清晰的仿佛响在耳畔一样,众人在条件反射下猛拾起身。

    “怎么回事?”白睌爆发出天子威严发问。

    靠近正堂门口的官员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要撒开腿跑出去弄清楚,之前挨过陈长安揍的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慌慌张张跑进来,砰的跪倒哀嚎:“老……老爷,三夫人死了!”

    “什……什么?”

    袁炳忠闻言顿时浓眉翘起大眼瞪圆,也顾不上正堂中的白睌和其他文武百官,迈开箭步朝三夫人秋香的房中跑去,在雨中留下串刺耳的溅水声。

    “走,我们去看看!”白睌开口。

    冯元一当即前去备伞。

    陈长安则下意识的拉住苏婉秋手朝程牧龙,曹舞,王幽三人站立的位置靠近。

    待他们来到现场,只见袁炳忠正怀抱三妾痛哭流涕,老三秋香赤身裸体躺在房间的浴桶中,未蔽衣物的胸脯插有两支箭矢,见状众人皆惊,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敢在将军府闹事。

    站在人群中的陈长安看着眼前一幕,心弦微颤了下,想到之前被人追杀临死嘱托有封信一定要送到将军府的女人,自言自语:“终于还是……来了吗?”

    他早就感觉不对劲,偏偏在袁炳忠快要办五十寿宴的时候,有个女人跑来给他送信,又那么巧遭人追杀,看来自己并非多疑敏感,是判断精准!

    白睌沉默片刻,当场喝令:“乌衣卫呢,胆大包天敢在将军府行凶,立刻把凶手给朕找出来。”

    “是!”

    王幽拱手应答一声,却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而是与曹舞程牧龙两交换过个眼神,随即看向陈长安,后者暗自腹诽:好你个正统领王幽,出关跟闭关完全没区别的好吧,居然把我给顶出去。

    当然,再如何的不愿意陈长安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开始勘察现场,白睌稍隔片刻又道:“耿朗,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袁将军府中,你作为兵部上书不能置身事外,与乌衣卫一同把凶手找出来。”

    “是,陛下!”

    耿朗接下口谕,从人群中来到袁炳忠三妾秋香出事的浴桶旁边看了看,又对整个房间进行过认真仔细的勘察,注意到门栓断裂,问道:“这怎么回事?”

    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断断续续回答:“启……启禀耿大人,是我们刚才为了进屋子而撞断的。”

    “什么?”耿朗面色一变。

    孙老二解释:“刚才我们听到惨叫是从三夫人这边传来的,便立刻跑过来敲门询问情况,但得不到回答,怕里面出事不得已强行撞开了门。”

    耿朗闻言眉头轻拧,分析道:“从袁三夫人伤创的位置来看,两支箭应该是从门口方向射来的,可如果三夫人死的时候门是从里面栓死的,门板上又没有利箭穿透的孔洞,这如何能办到?”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默,说的不错,门是栓死的,门板完好无损没有利箭穿透的痕迹,两支箭如何射杀的三夫人,如果凶手是站在房间里面动的手,他又是如何在房门从内紧栓,窗户全都关闭的情况下离开的呢。

    简直匪夷所思。

    在这种想不明白的情况下,乌衣卫的三位正副统领以及女帝白睌,都不经意的将眼神投向陈长安,希冀着能从他口中得知答案。

    “真是群老六,自己不办事只会压榨人。”

    陈长安边偷着在嘴皮子底下骂骂咧咧,边观察死者秋香的伤口,点了点头后又朝房门走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时的袁炳忠大呼。

    “怎么了袁将军?”白睌询问。

    袁炳忠咬牙忍痛从三妾身体中拔出支箭矢,语调悲痛道:“陛下请看,这支箭上面刻写有大闵二年的字样,而且是军队特用的,但据我所知,该样式的箭羽早在五年前兵部已经停产不再制造。”

    听到兵部二字,耿朗赶紧上前仔细打量一番:“没错陛下,这种样式的箭的确五年前已经停产,而且从上面刻写的文字来看,这支射杀三夫人的箭,是大闵二年,也就是七年前制造的。”

    “七年前制造的箭,为什么会出现在七年后的这里?”白睌声音明显低沉下来几分。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则交头接耳的悄悄议论起来,渐渐的伴随话题越谈越离谱,有名官员一时没控制住喊出来:“七年前,那不正是袁将军的成名战吗?在青峡以朱雀阵射杀八万敌军的时候,不会是……不会是敌军的冤魂厉鬼来报仇吧!”

    还不等周围的人做出反应,这名官员立刻意识到言辞不当,跪倒在地磕头祈求:“女帝陛下恕罪,卑职……卑职一时失言!”

    “哼!谁再说这种妖言惑众的话?朕诛他九族!”白睌冷冰冰的喝斥。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用手指饶有兴致敲打门板的陈长安道:“启禀陛下,三位统领,各位大人,门从里面栓死凶手却将三夫人用箭射杀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容我细细说来!”

第五十三章 杀人的秘密

    听到陈长安的话在场文武官员,包括女帝白睌,乌衣卫的三位正副统领全都朝他投来目光,只是眼中流转的神采各不相同。

    文武百官偏向于好奇,期待,想要尽快搞明白凶手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女帝白睌则与王幽他们相似,更多的是欣赏。

    陈长安整理一番措辞道:“三夫人的浴桶中铺满各种玫瑰花瓣,洗澡用的水带有某种芬芳,可是诸位请看,她的头发虽然湿漉漉的,却没有沾染到半片花瓣,反而发丝中夹杂几片梧桐叶子,这显然不正常。”

    “再者,三夫人的衣服架子在左手边位置,换言之她是从左边方向进出浴桶的,可迎门的区域却有很多水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是为什么?”有个官员发问。

    陈长安解释:“是因为打湿三夫人头发的水,以及迎门这片区域的水渍,都不是浴桶里面的洗澡水,而是外面的雨水。”

    兵部上书耿朗恍然大悟:“陈兄弟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在外面用两支利箭射杀三夫人,再带回房间制造假象,所以她发丝里没有浴桶中的花瓣,反而夹杂着梧桐叶子?”

    “是的!”

    陈长安做出肯定,间隔片刻又摇头道:“但三夫人胸口的两支利箭并非射进去,而是凶手当面以臂力戳进去的。”

    “诸位请看!”

    他拿过箭矢分析道:“如果是以平常方法用弓箭射入,那么箭头直进身体,镟尖上面不会绞带肉丝,但这支箭镟尖上是绞带有些许肉丝的,很明显是凶手以臂力戳进去,为能插的更深旋转而导致的。”

    “再者,如果三夫人真是在房中洗澡的时候被射杀,那么她的箭戳处应该会有很多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可现在呢,你们看她的箭戳处几乎没有血,这是因为凶手杀完三夫人带来房间的途中,能够因为伤口而外流的血液早被雨水冲刷干净。”

    “凶手之所以脱掉衣服制造三夫人洗澡的假象,就是想掩盖外面雨水的痕迹,偏偏弄巧成拙。”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白睌极为欣赏的点头,想了想又问:“但陈长安,还有个问题,如果凶手真是在外面杀人然后带入房中制造假象,那么他自己又是如何在门栓从里面栓死,窗户紧闭的情况下离开的呢。”

    没错,即便之前的推断合理,这个疑点同样还在,兵部上书耿朗一番思索觉得根本不可能,指住孙老二愤道:“你小子是不是凶手,或者串通凶手骗我们呢?”

    “没……不……不敢啊大人!”

    孙老二吓的扑通跪倒,恰巧此刻听闻消息的袁云飞到场,他连忙抱住大腿哀求:“少爷,我……我没撒谎,真的没有,我带人来的时候门栓真的是从里面栓死的。”

    “嗯,他的确没撒谎!”

    不待袁云飞反应,陈长安指住门口一个翻倒的凳子道:“难道大家就不觉得奇怪,为何在靠近房门的位置会摆放个凳子。”

    众人在他指引下看过去,觉得的确不太对劲,凳子都应该放在房间靠里位置,或者与桌床搭配,哪有放在门口绊人得,肯定有问题,但……具体又说不清楚。

    陈长安神秘兮兮的笑道:“其实门栓在孙总管带人来的时候已经断了!”

    孙老二顿时一副见鬼的表情:“这……这不可能吧,当时的确推不开,好不容易才踹破的。”

    陈长安看了他眼,轻关上房门再把凳子搬过去死死顶住道:“我知道你是踹了好几脚才踹开的,但只是因为门栓?难道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凳子挡着!”

    思路在陈长安指引下逐渐开阔的曹舞仔细打量后,指住凳子:“凳脚有个线结!”

    陈长安嘿道:“没错,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线结上面,原理其实很简单,凶手把二夫人的尸体带回到房间,制造出洗澡的假象后,离开时先将门栓劈断,横架在栓眼,然后用丝线绑住凳子,通过门缝在外面用力拉扯将其挪动到门前。”

    “如此一来,门挡住向外的凳子继续挪动,丝线断开,所以在凳脚只剩下个线结,而凳子代替门栓挡住门板被推时朝内打开,制造出从里面栓死的假象。”

    “其实一般情况下即便强行踹开门,凳子都不会被挪动太远,很容易看出来端倪,但孙总管进来的时候,早已被提前劈断的门栓掉落在脚边,他自然而然认为是从里面栓死的,没再考虑凳子。”

    略作停顿,他继续分析:“当然了,能证明这点的还有门栓本身,如果真是在栓死的情况下被踹断,它的断口处木屑肯定朝里外,可是这根栓子断口木屑的方向却是朝上下。”

    “这……可恶,凶手真是诡计多端处心积虑,还好陈长安并非等闲推理能力超群慧眼识破呐!”有个官员捶胸顿足义愤填膺的说,他此刻已不再是为拍谁的马屁,而是彻底折服。

    其他官员,包括女帝白睌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情绪,毕竟在陈长安理清楚脉络思路之前,满朝文武可都是毫无头绪。

    而一切得以推断清楚,又显得合理且简单,似乎只要是个人,只要仔细观察都能够注意到,搞清楚。

    自始至终怀抱三夫人秋香悲痛伤心的袁炳忠听完陈长安的描述,起身道:“陈兄弟,我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不懂得探案追凶,拜托你,一定把凶手找出来,本将军定要亲手为夫人报仇。”

    陈长安无比郑重的字字道来:“放心吧袁将……袁大哥,我会尽力的。”

    白睌当即表态:“没有袁将军便没有我大闵江山的安定稳固,后面几日,就在这里上朝听政吧,不找出凶手朕便不走,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敢在将军府胡作非为。”

    百官异口同声:“陛下圣明,我等也愿留在将军府,直至查出真凶。”

    面对大家的纷纷表态,王幽同样道:“明日臣便调乌衣卫主力过来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够把凶手找出来的。”

    陈长安则与兵部上书耿朗交换个眼神,二人提议:“陛下,既然如此当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获取到比较重要的线索,请您在此处等候,我俩前去查看!”

    “不,朕与你们同去!”白睌态度极为强硬的开口。

    她既做出决定,文武百官们肯定得跟随,于是将近百人打伞走出三夫人秋香的房间,在淅淅刷刷的雨声中一同朝外走去,袁炳忠长吞口气,红着眼赶在最后面。

    袁云飞站在门口,望着无边无际的瓢泼大雨不知在想些什么:“三……三娘居然死了!”

    “哎呦三妹,你……三妹你怎么了三妹!”

    “三妹呀,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害你,呜呜呜!”

    几乎同时间,袁炳忠的大妾春香和二妾夏香在丫鬟的撑伞庇护下冲进秋香房间,扑倒在浴桶旁边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陈长安等人一番寻找,最终来到将军府后花园,现场的块区域能看见两人扭打,花枝折断满地泥浆乱溅过的痕迹,旁边有棵梧桐树叶子落满了地。

    “三夫人的发丝中就夹杂着梧桐叶,看来这里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地上的脚印,小些的是袁三夫人,大些的肯定就是凶手。”

    他们顺着大脚印一直往前,可惜没走出几步,前方便是将军府内部渠道排水的汇聚地,流量很大早把脚印冲散。

    “看来这条线索行不通!”陈长安做出判断。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豆子般大的雨珠啪嗒嗒直坠的夜空中,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诡笑响起,宛若地狱的恶魔,刺耳又瘆人的高呼:“袁炳忠,我是七年前青峡之战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

    “轰!”

    前方密密麻麻的雨幕爆开,有个白影从其中炸蹦出来。

    “刷!”

    陈长安第一时间甩出藏名,划拉开道凛冽刀光将彼此间隔区域内落下的雨珠分切成两半,朝白影旋斩而去。

第五十四章 凶手在现场?

    刷刷刷的声音切开面前瓢泼的雨幕,陈长安甩出的刀直接洞穿白影,下一秒,它凭空消失不见,藏名继续旋转前飞劈砍进对面房间的墙壁。

    四周依旧大雨磅礴,但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听不见霹雳啪嗒的雨声,他们心中只剩下恐惧,与神出鬼没的白影刚喊出来的话:“袁炳忠,我是七年前青峡之战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

    青峡之战可以说是袁炳忠的成名之战,他是从那以后高升起来的,要知道杀害三夫人的,又偏偏是七年前射创过敌军,早已停止制造的箭矢,即便刚陈长安的推理极为符合逻辑,但在场的文武百官还是忍不住犯怵。

    陈长安是个科学与迷信双修的人,但遇见这种事,他还是更加偏向于有人装神弄鬼。

    回过头,他看向白睌以及众人:“还请陛下,袁大哥与诸名大人,三位统领先回屋去吧,我与耿上书再勘察勘察,有发现会随时禀报。”

    “啊!”

    白睌正准备要开口说什么,又有阵惨叫声响起,他们连忙撑伞穿梭过倾盆大雨,寻声来到现场,只见袁云飞与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早已抵达。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袁炳忠嘶吼着赶紧奔跑过去。

    袁云飞见到父亲,急忙禀报:“爹……四娘……我听闻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结果发现四娘已经……”

    “你说什么?”

    袁炳忠从儿子袁云飞反应中猜出没有吐露的现实,一把推开他,只见四夫人冬香与几名丫鬟躺在瓢泼大雨中,有鲜红的血色不断从她们身体流出,将周围雨水都染的通红。

    再死一人。

    “老爷,老爷……”

    这时大夫人与二夫人匆匆忙忙的朝这边飞奔过来,都顾不上撑伞浑身被雨打的湿透,扑进袁炳忠怀中哽咽呼喊:“老爷,三妹……三妹她……”

    “啊!”

    二人话未说完,又刚巧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四冬香:“四……四妹她……”

    春香与夏香头缩进袁炳忠怀里,直打哆嗦:“老爷……怎么回事呐老爷,怎么连四妹也……呜呜呜!”

    “有人要害我们呐老爷,奴家好怕!”

    “啊!”

    看着剩下两个夫人在怀中颤颤发抖,袁炳忠额头爆起条条青筋,怒喝:“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冤魂复仇是吧,当年杀你们的是本将军,有本事冲老子来,动我家人算什么东西!”

    “有种冲老子来!”

    他仰天长啸,瓢泼的大雨疯狂的往眼睛,鼻子,嘴巴里面倒灌,整个人近乎于癫狂。

    陈长安见况上前安慰:“袁大哥千万保持冷静,或许这就是凶手乐意看到的,一定不可自乱阵脚,长安保证,尽快找出凶手。”

    “嗯,有劳……有劳陈兄弟!”袁炳忠这才安静下来,带着两个夫人与袁云飞,总管孙老二退去旁边。

    陈长安走到跟前蹲下正准备要把四夫人的尸体翻转过来检查,刚动了下,刷刷刷的有五六条粗蛇从她尸体底下蹿出,在肆流的雨水中蜿蜒远去。

    与此同时,在尸体底下还有张颜色泛红但具体早已被雨水打湿泡烂的硬纸,陈长安顺手捡拿起来。

    众人皆惊。

    待把四夫人冬香与几名丫鬟都搬进房中,陈长安经过把脉发现有个丫鬟还未死,注入股内劲后她苏醒过来。

    陈长安赶紧询问前后经过,丫鬟在得知主子已死后吓的当场蹦跳,大口大口吞吃空气良久,有个三四分钟终于平静下来,心有余悸的陈述:“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四夫人听说三夫人出事了,就带着我们过来查看,结果半路眼前一黑……”

    “发生了什么,奴婢真的清楚!”

    额……那我浪费内劲弄醒你有什么用,

    陈长安分外失落,不得不将线索回归到四夫人冬香本身,仔细勘察。

    “这……这蛇虫见雨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躲在巢洞里面不敢出来的,怎么可能咬人啊,真是奇哉怪也!”

    “谁说不是呢,况且时节入秋,蛇虫之类更不会出现才对,甚是诡异,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冤魂复仇吧。”

    众官员议论纷纷。

    “不,四夫人不是被蛇咬死的,与冤魂厉鬼更没有半点关系!”陈长安打断他们叽叽喳喳的猜测,心说这些人真特娘没脑子,咋啥事都喜欢跟鬼扯上联系呢。

    一同受命办案的兵部上书耿朗奇怪道:“陈兄弟,可……可我们刚刚明明从四夫人尸体底下看到几条毒蛇蹿出来,而且她的脖子等地方,都有被蛇咬留下的创口。”

    陈长安回答:“这和三夫人的中箭一样,只不过是凶手为故意营造出种诡异氛围的把戏而已。”

    “把戏?”文武百官们异口同声再次朝他投来疑惑目光。

    陈长安拿出两枚银针轻轻的分别刺进四夫人冬香被毒蛇咬破的创口位置以及指尖,静待片刻取出解释道:“如果四夫人真是被毒蛇咬死的,毒液肯定会流到浑身各处,因此两枚银针都会变色才对。”

    “可现在呢,诸位请看,刺入创口的银针变色了,但刺入指尖的雪白依旧,这是因为蛇在咬四夫人之前,她已经死亡,气血停止流通,毒液自然无法扩散蔓延到浑身去。”

    “原来如此啊!”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又说出这句口头禅来。

    陈长安听的有些厌倦,下意识的揉搓下耳朵,径直走到白睌跟前,道:“其实……女帝陛下,我还有个小小的猜测,但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讲无妨!”白睌挥动下袍袖。

    陈长安当即拿出那张从冬香尸体底下捡到的硬纸双手呈起道:“这是在四夫人旁边发现的,根据属下猜测,应该是将军府此次用来邀请各位官员参加五十寿宴的请柬,可当时跟随四夫人的只有这几个丫鬟。”

    “丫鬟自然不可能有请柬,换言之,整个将军府身上能携带请柬的,只有各位来宾大人们。”

    白睌神色肉眼可见的骤变,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杀害袁将军两位夫人的凶手很可能在文武百官当中?”

    “是的!”

    陈长安十分笃定的口吻:“而且说不定此刻就在现场!”

    袁炳忠闻言走上前来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破烂依稀呈现红色印记的硬纸,开口道:“陈兄弟说的没错陛下,的确是我这次五十寿宴准备好用来诚邀各位大人参加的请柬,只可惜上面笔墨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清楚署名……”

    说到这里,他不由的看向身在房中的各个官员。

    白睌沉默片刻,愤而转身爆喝:“是谁,到底是谁敢在袁将军府上滥杀无辜,兴风作浪,此刻站出来,朕,可以从宽处置,如若不然,诛九族!”

    “陛下,臣等冤枉呐!”他们竟是表现的极为万众一心,异口同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白睌见况既恼火又无奈,陈长安则对此表示呵呵,倘若你真能够斥吼几句把凶手吓出来,还用的着推理勘察?

    当然问题是他陈某人提出的,自然得由他解决,陈长安赶紧道:“陛下千万息怒,这也只是属下的猜测而已,说不定是四夫人准备要送给某个亲朋好友,后来又恰巧忘记,才带在身上的。”

    巧言令色,一来缓解尴尬,二来给身为女帝的白睌个台阶下。

    已然夜深,陈长安与耿朗详细勘察无果后,大家准备各自休息,待明日天晴兵部与乌衣卫主力抵达将军府后再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袁炳忠调来袁家军,对将军府各个角落及进出地方严格把控,尤其白睌的安危乃重中之重,夜雨中直接派去三千兵士驻守,大夫人春香与二夫人夏香吓的不敢再独自居住,双双粘在袁炳忠身边不肯分离半步。

    陈长安回到房中,开始习惯性的对案件已知线索进行整理复盘,苏婉秋秉烛端立在旁边给他照明。

    目前可以确定杀人者肯定在将军府中,从三夫人秋香到四夫人冬香,两者的死亡现场有个共同点:凶手先把人杀死,然后制造出诡异,不符合现实逻辑的氛围。

    三夫人门栓掩闭的中箭身亡!

    四夫人雨中行走被毒蛇咬死!

    如果只是为杀人的话,显得太过于多此一举,但如果是为制造恐慌的话,便再正常不过。

    那么凶手为何要制造恐慌呢,把所有人都留在将军府不让离开?不……文武百官们都是因为白睌的决定才留下的,这个目的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该条疑问暂时保留!

    再转回来,四夫人身体底下被雨水泡烂的请柬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可能性是凶手疏忽遗失,如果杀人者真是文武百官其中的某位,谁最有可能。

    陈长安思来想去,认为几天前那个女人临死前叮嘱他要送到将军府的书信至关重要,里面肯定会有线索,甚至很可能预言了这次危机,只是被凶手提前察觉除掉。

    所以……她口中所说的书信搜遍全身都没有,会藏在哪里呢?

    陈长安记得袁炳忠之前说过女人是他成立的“特务机构”神机营的成员,如果由内部的人调查起来的确会比较容易出结果,可这么多天过去依旧没有线索,压根没放心上吧!

    陈长安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眼下将军府的命案与女人临死前提到的书信很可能是有联系的。

    于是起身带上苏婉秋径直朝袁炳忠房间走去,毕竟当前将军府危机四伏很是混乱,可不敢让她独自待着,等来到屋外,陈长安正准备要敲门,听见里头传来大夫人春香与二夫人夏香呻吟的响动,伴随床板咔嚓嚓。

    “唉,或许是以此来缓解情绪吧,的确,我前世但凡遇到些烦恼挫折,也都是用手来释放的!”陈长安脱口而出,旁边的苏婉秋不小心听到,当即涨红了脸蛋,像颗熟透的苹果。

    “呦,陈兄弟,你们也在!”这时,兵部上书耿朗撑伞从院子那边走来。

第五十五章 神机营洛红鱼

    陈长安听到声音即刻转头打招呼:“原来是耿大人,我找袁将军说些关于案子的事。”

    耿朗撑伞穿过瓢泼大雨,来到跟前先与苏婉秋相互点个头,接着拽住陈长安衣袖就要进屋,边往去走边道:“正好我也有些关于案子的事要跟袁将军说,一起去吧。”

    陈长安显得有些为难,推推拖拖:“这……袁将军他正在……咱们还是改天说吧,影响不太好!”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管他在做什么,都没有案子重要。”

    耿朗不再管顾陈长安,兀自推开门呼喊:“袁将军呐,我有些关于案……哦,啊,这……没事没事,你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急急忙忙的退出来,一脸尴尬:“哎呀呀,陈兄弟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袁将军他……他在……”

    陈长安厚颜无耻的笑出猪叫声:“耿大人,这种事情我怎么说,总不能现场演示吧!”

    “嗨,是我唐突,是我唐突!”

    耿朗自嘲几声后不再提,开始与陈长安相互交流各自对案件的看法,当得知女人临死前叮嘱信件的经过,他猛地起身追问:“当真有此事?”

    “没错,耿大人为何如此激动?”陈长安回答并反问。

    耿朗直拍桌回应:“根据我多年的为官经验来看,这女人要交给袁大人的信中很可能有关于此次案件的详细原因,甚至是凶手的信息呐,所以才被提前灭口。”

    “不知这封信眼下何处!”

    陈长安不经意的浮现过丝丝缕缕落寞神采,摇头道:“没有找到,女人只说出有封信便死去,袁将军有派神机营的相关人员前去调查,可至今都毫无线索。”

    “好吧!”兵部上书耿朗幽然一叹。

    第二天,兵部的相关人员与乌衣卫的主力收到命令全部集中在将军府,陈长安左顾右盼,对着叶凛询问:“宋玖那小子呢!”

    当然不会闲的蛋疼纯粹的去关心,只是在想那家伙来,按照之前承诺,乌衣卫如果有任务需求,要帮助他把断掉的胳膊接回去,既然没到现场,自然不必再管。

    “行吧,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慢慢的把整个案件经过说给你听。”

    等叶凛与阮静初二人接受完王幽,程牧龙,曹舞他们的清点,与陈长安一同来到将军府后花园的亭子中。

    二人端坐,集中注意力倾听。

    陈长安尽量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分享信息。

    待他说完,叶凛呦呵道:“敢在将军府闹事,胆子还真大,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凶手的确不是普通的杀人,而是制造恐慌,两次的现场,很明显在故弄玄虚,力求整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异氛围。”

    “而昨晚那只高呼着要让袁将军偿命的白影,它的出现,则是为给布置好的灵异氛围起到导向作用,让人对厉鬼行凶深信不疑。”

    阮静初轻点臻首表示赞同,并道:“说的不错,再者,还有个细节,你们注意到没有?”

    陈长安与叶凛对视一眼,双双同频共振的摇头,接着看向她。

    阮静初分析道:“三夫人秋香与四夫人冬香,现在能够肯定都是先被杀死然后又布置出其他的案发现场,那么当时听到的惨叫声是怎么来的呢!”

    此话一出陈长安与叶凛眸子中皆是绽放出抹明媚神采来。

    叶凛内心:不愧是俺以后的媳妇儿,真聪明。

    陈长安:不错,果然还是女人细。

    因为这点的确是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注意到的,就拿三夫人秋香来说,明明是死在外面的花园,又怎么可能在房中发出惨叫呢。

    因此能够断定,两回听到的惨叫声都是假的,根本不是死者本人发出,只不过当时大家处在各种惊慌与意外当中,根本不会再去有心思分辨声音是否与死者匹配。

    三人同时在内心做出相同的分析:四夫人尸体底下压着的请柬证明凶手极有可能是袁炳忠五十寿宴请来的宾客,但其中除去女帝白睌与曹舞外剩下的都是男子。

    自然不可能会是她俩,那么凶手应该为男女搭配,男的负责行凶,女的负责在布置好现场后用惨叫声把众人引过去,而整个将军府除去白睌,曹舞,要说还有女人,就只有府中的丫鬟。

    顺着这条线依稀能够判断出,将军府丫鬟中有凶手的同伙!

    如此一来,通过声音找出具体是谁,应该不难。

    三人即刻低下头窃窃私语商量筹谋。

    与此同时,有家丁跑过来传话,说是袁炳忠请陈长安过去有话要说,顺带见个人,他揣着几分好奇前往,待抵达正厅,见大夫人春香,二夫人夏香,包括袁云飞都在现场。

    而给陈长安留下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印象的大将军袁炳忠,看上去眼神虚浮,形容憔悴一夜间隔变化颇多,不知是府上接连发生命案操心的太多,还是昨晚缓解压力过度。

    而在左边椅子上,还坐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一身暗红色便于行动的简式衣装,头发用同等颜色的绳子扎成细辫,丹凤眼,柳叶眉,唇薄如画,鼻似悬胆,双目定时风平浪静,动时波涛汹涌,腰间缠绕把软剑。

    她给人的感觉和花木蓝是差不多的,但仔细对比又略微不同,后者勉强还保留着半丢丢的女人味,至少对于陈长安来说。

    袁炳忠摆手介绍:“陈兄弟,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神机营负责人,洛红鱼。”

    “红鱼,他就是陈长安。”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陈长安上前打招呼。

    洛红鱼坐姿不变,道:“客套的话不用多说,将军府连发命案两位夫人惨死,你我当下该以追拿凶手为重。”

    虽然对方嘴皮子在吧嗒吧嗒的动弹,但陈长安总感觉跟吃了闭门羹似的,宛如是她分明在主动的搔首弄姿半推半就,却又把腿夹的很紧。

    “啊……是!是!的确应该以查案为重!”

    陈长安尴尬的抽回手,把昨晚准备对袁炳忠说的话当面道出:“洛营长,相信之前有位女子临死前嘱托把封信一定要送来将军府的事,袁大哥跟你说了吧!”

    他故意采用这个称呼,无疑是要装一把,弦外之音:你家主子是我兄弟,横什么横。

    果然,洛红鱼听闻眉头肉眼可见的扭了扭,道:“已经查明,她叫卢娇,是神机营朱雀伍的伍长,主要负责在坦洲一带的信息收集,至于临死前所说的信件到底在哪里,还在追探,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她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志气飞扬,神采奕奕,眉目间满是胸有成竹的意味,可见是真的相信,并非场面话。

    当然,在陈长安看来也有可能是盲目自信。

    “那就好!”

    陈长安随随便便回应三个字,看向袁炳忠:“袁大哥,你叫我过来就是要介绍与洛营长认识的吧!”

    “没错!”袁炳忠说。

    “嗯!”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如此,我俩已经认识完毕,长安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告辞!”

    他话音落下,即转身朝屋外走去。

    “站住!”

    当出了屋子穿到庭院正中心时,端坐在里面的洛红鱼随后赶来,眼神如刀迸发出凛冽的清光盯住他,一字一顿道:“陈长安,咱俩的确是已经认识完毕,但我还有些话要说,希望你能够听清楚,并记下!”

    “哦?”

    陈长安停住步伐转过头去与她对视,问道:“说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记下的。”

    洛红鱼周身温度仿佛下降许多,一双眸子冷冰冰的道:“关于将军的所有事务向来都是神机营负责的,这次也一样,所以,希望在查案的过程中你能够配合我。”

    “有线索及时禀报,尤其是关于案子的决策问题,在执行前都得向我说明,请求同意,不要擅自行动。”

    陈长安听完她的话脑海中不自觉冒出来三个字:普信女!

    他漫不经心的偏侧下脑袋道:“我与兵部上书耿大人一同办案,是陛下钦定,凭什么要向你汇报。”

    “哈哈哈!”

    分明是女儿身的她嗓子里发出与男人一般无二的洒脱笑声,道:“你的事迹我知道,三元观救长宁公主,雍州找回玉玺,短短三个月从武道练体至三品启术,很厉害,但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宫廷,庙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用首醉里挑灯看剑粘上将军与他结拜为兄弟,我承认有些手段,但……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相信陛下的意思,是乌衣卫与兵部联合办案,换句话说,我可以跟曹舞,程牧龙,王幽,耿朗他们一起调查,但你不行,因为……没资格!如果你非要搅进来的话,只能是以下属的身份,诸事汇报。”

    “啊呜呜!”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说完了?”

    “是!”洛红鱼只答一字。

    “嗯,好!”

    陈长安一甩额前刘海,字字句句:“既然说到资格,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够不够资格?”

    “从三元观开始到现在,陈某办案时间最长的,是雍州玉玺案,折去往返时间,也不超过五天,这次,早在七天前我便提醒过袁将军,你们家神机营那个……叫卢娇是吧,对,她提到的信可能会很关键。”

    “如今七天过去,所谓袁大将军左膀右臂的你,连信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查出她叫卢娇,呵,这个成果,只要是之前接触过,恐怕狗都能闻出来吧!”

    “就你这种办事效率,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以下属的身份参与查案!”

    “你……放肆!”

    “刷!刷!刷!”

    洛红鱼登时火冒三丈,只见右手往腰间探去的瞬间,软剑舞动出刺目璀璨的森然寒光,宛若条獠牙四张的毒蛇,朝陈长安门面刺来。

第五十六章 请道长开坛

    怨气冲天,简直是怨气冲天呐,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府中恐怕还有人要死于非命。”

    将军府门前,有个身披灰袍,背挂桃木剑,右手持拂尘左手拿八卦幡,颇具仙风道骨的道士,步步走来,高呼:“怨气冲天,简直是怨气冲天呐,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如不请贫道进去做法开坛收拾,恐怕整个将军府要血流成河。”

    院中,陈长安面对洛红鱼的攻击,藏名毫不客气的出鞘,并且只攻不避,反正自己有第6原术.反矩在,能够把这种普通的物理攻击转为净化恢复,难道还怕她不成。

    “扑哧!”

    “哧!”

    下一秒,二人手中的武器戳进彼此肩膀,洛红鱼面不改色。

    陈长安则懵逼,他明明在藏名刺出的0.001秒时动用了原术反矩,为何没效果,为何还能感觉到疼痛。

    “哼!”

    洛红鱼轻撇嘴角:“陈长安,别以为第6原术就很厉害,在我面前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陈长安不经意的拧了拧眉头,面皮一抽,看来的确是遭到对方打断,她如何做到的,某种原术……还是特定的秘法?

    “扑!”

    藏名再往对方肩膀深处戳进去几分,陈长安呲牙道:“来呀,对戳啊,谁怕谁,反正最后赢的都是我,因为你本身就比我多个窟窿。”

    这种颇具21世纪语言风格的陈述方式令洛红鱼思索片刻迟迟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姓陈的,你敢侮辱我!”

    “扑哧!”

    两人把插进彼此胸膛的武器拔出,又准备动手,恰巧这个时候在将军府外面嚷嚷的道士的声音传来,致使二者下意识作罢,相互极为不服气的对瞟一眼后,朝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

    洛红鱼上来就问门口守卫。

    守卫恭恭敬敬的回应:“洛……洛营长,这个老道士在咱们将军府前胡乱嚷嚷,我们正准备要赶走呢!”

    “哦?嚷嚷什么?”洛红鱼柳叶俏眉一挑。

    “他……他说……”守卫结结巴巴的不敢回答。

    道士主动走上前来,打个礼摆动着手中拂尘道:“哦,这位施主应该是将军府管事的吧,且听我言,贵府怨气冲天,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如不请贫道进去做法开坛收拾,恐怕要血流成河。”

    “放你娘的狗屁!”

    身为女人的洛红鱼直接破口大骂,软剑再次挥出朝道士咽喉刺去。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陈长安手持藏名挡下,双方兵器的锋刃呲啦啦的擦磨出串串火花,他们各自争锋相对瞪直眼珠子,恨不得用眼皮夹死对方。

    洛红鱼爆喝:“陈长安,你想要干什么,疯了吗?”

    陈长安不甘示弱,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你想要干什么?在这里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这个混蛋妖言惑众罪该万死!”

    “你又如何能够肯定他是在妖言惑众,如果是真的呢!”

    “放屁!”

    “你放屁!”

    “狗东西!”

    “你才是狗东西!”

    “我超市泥马!”

    “我超市……什么意思?”

    两人的争吵声很快引来袁炳忠,乌衣卫的三位统领,驻留在将军府的文武百官以及女帝白睌。

    “怎么回事呐你们两个!”白睌故作不耐烦的口气询问。

    “参见陛下!”

    洛红鱼跟陈长安俩异口同声的行礼,并把原由说出,听完后众人表态说道士公然抹黑诋毁将军府,的确该斩首示众,当然,其中不包括有些胆子小还迷信的,认为或许真有冤魂作祟。

    但在白睌跟前,必要的时候得随波逐流。

    然而,在他们意见达成统一的时候,陈长安却站出来坚持道:“陛下,袁大哥,三位统领,诸位大人们,陈某认为将军府确实存在冤魂作祟,该请道长进去做法收拾。”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的面面相觑絮叨议论,尤其曹舞与程牧龙,可以说是现场最了解陈长安的,对他如此言行感到太过于反常。

    白睌不由的皱住眉头,昨夜陈长安分明通过各种推测论断,极力反对将军府闹鬼的说法,为何如今又赞成道士开坛做法?她的疑惑,基本上也是在场文物百官想不通的问题。

    袁炳忠开口道:“陈兄弟,你这是?”

    不待陈长安回答,洛红鱼紧抱双拳:“将军,陈长安分明是在胡闹,您贵为护国大将军,怎可如此迷信,请道士开坛做法,简直有损威严名声。”

    “不,如果是人,可以查探抓捕,但如果是鬼就必须要开坛做法。”

    陈长安眼神无比坚定的道:“此方世界,有武者开山破土,有剑侠劈断四海之水,有修士飞天遁地,难道就不能有鬼?袁大哥,袁大将军,请让道长入府开坛做法。”

    袁炳忠看向女帝白睌征求意见,得到的回答是个随便的眼神,便沉思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有劳道长进府,顺带,超度超度我死去的两位夫人。”

    “是!”道士鞠个躬,手持拂尘朝里走去。

    白睌,文武百官以及乌衣卫三名统领依次返回,将军府门口只剩下陈长安,洛红鱼,袁炳忠三人。

    洛红鱼恶狠狠的眼神瞪住陈某人,极为不服气的道:“将军,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听他的让那个妖言惑众的道士进去做法,您贵为护国大将军,这样做实在……”

    袁炳忠摆手打断道:“陈兄弟不管做什么,我相信他都是为了查出凶手,总之,不会害我。”

    稍作停顿又补充:“当然了红鱼,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肩膀上有伤,刚与陈兄弟动手了?”

    他面色陡然变的不善起来,语调中带着几分批评道:“不是说过,与陈兄弟精诚合作,早日查出凶手,为何还要如此?红鱼,我希望你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和情绪。”

    “将军我……”洛红鱼意图反驳,最终还是被袁炳忠的气场震慑到,欲言又止。

    袁炳忠又转而看向陈长安:“陈兄弟,红鱼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长安笑哈哈的摇头:“没事的袁将……大哥,都是为了查案子嘛,况且你说的对,我让那个道士进去开坛做法,的确是为了找出凶手,而非抓鬼!”

    说完朝将军府里头走去。

    袁炳忠闻言一脸好奇与意外。

    洛红鱼则哂笑:“哼,故作高深,我倒要看看一个道士怎么找出凶手!”

    将军府庭院中,女帝白睌,文武百官,乌衣卫三位统领都列坐在周围,观看道士在前方位置开坛做法,只见他桃木剑刷刷刷挥动几个来回,几张黄色符纸行云流水的沾粘剑尖,紧接着在香烛点燃下窜起火焰。

    “妈咪妈咪哄,妈咪妈咪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坐在人群中的陈长安喝口茶,骂骂咧咧:“呸,连个咒语都读不标准,能不能专业些!”

    正这个时候,道士念完重复又重复的妈咪妈咪哄,朗声道:“将军府的厉鬼属于至阳的怨念,需要府中全体女丫鬟一起用至阴元神抵抗,所以,把丫鬟都叫过来!”

    袁炳忠习惯使然的缩了缩眼眸,但想到陈长安刚在门口说请道士进来做法是为捉拿凶手,自然积极配合,很快把府里七十二名丫鬟全部召集到院中。

    道士取出来个背包拍在坛上打开,嗓门扯的无比嘹亮道:“这里面有贫道从师门带下来的神蛋,现在每个丫鬟手中捧一颗,跟着我念往生咒语,借助神蛋的力量来驱鬼。”

    神蛋,念往生神咒驱鬼……他的说法令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有些别扭,倒是袁炳忠,依旧让总管孙老二照做,把道士的神蛋分配给在场的丫鬟。

    “来,所有人跟着我念,阿嘛咪嘛咪半半红!”道士开口引领。

    “阿妈咪妈咪半半红!”众丫鬟跟随照做。

    “啊嘛咪嘛咪半半红!”

    “啊妈咪妈咪半半红!”

    不多时候声音在整个将军府回荡起来,陈长安左手捂右耳,右手捂左耳不去听,直到道士朝这边不动声色的挤个眉弄个眼,他慢慢放下手中茶杯,注意高度集中,并默念句:“若信贝多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

    此唐诗一出,他的听力当即得到翻倍,加强到能够明察秋毫的程度。

    “啊!”

    几乎同时间,道士送给丫鬟们用来驱鬼的神蛋突然变的通红滚热,她们猝不及防的瞬间给烫伤,七十二人发出七十二种声色不同的惨叫。

    当这些惨叫传到陈长安耳中,他用解诗语加持而来的妖孽听力进行类似于前世高科技的分析,整理,并在最快的时间内与昨晚三夫人秋香四夫人冬香死前听到的惨叫声进行比对。

    最终站起,指住其中一名丫鬟,字字笃定:“就是她!”

第五十七章 假做法与真作死

    伴随陈长安的开口,道士立刻冲过去将他指住的丫鬟按到在地,以正宗的擒拿手制服。.

    紧接着,道士扯去粘贴在颔下的胡渣与脸部大大小小的几处黑痣,露出本来面貌赫然是叶凛假扮的。

    没错,所谓道士胡乱嚷嚷嚎叫要来将军府驱邪捉鬼,自始至终都是陈长安与叶凛演的场戏而已,他们既在阮静初的提醒下猜测到丫鬟中很可能有与凶手勾结者,在行凶害命后用惨叫声把众人引到现场去,那么只要丫鬟们不经意的情况下再叫一回,便能够分辨出具体是谁。

    开坛做法是假,拿蛋烫的她们大叫是真。

    简单有效。

    “这……这怎么回事?”

    白睌,文武百官,袁炳忠,乌衣卫三位统领不明所以皆是一愣,那名被陈长安听音色分辨出来,正给叶凛擒拿住的丫鬟则慌张呼喊:“啊,怎么回事,放开,放开我!”

    “老爷,这个道士是臭流氓,快救我呐老爷!”

    陈长安立刻上前,把他与叶凛的猜测和计划详细禀报,听完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白睌起身,走到跟前亲自审问:“小丫鬟,告诉朕,袁将军的三夫人与四夫人是不是你伙同凶手杀害的?”

    “从实招来,朕还可以从宽处置,否则大内多的是各种刑罚。”

    “我……我……”

    丫鬟从错愕惊吓中渐渐回过神,明白自己中计落网,连忙磕头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我……我说,杀害两位夫人的凶手就是……”

    她边开口边抬手朝文武百官坐立的方向指去。

    “咔嚓嚓!”

    “啊!”

    突然异象横生,丫鬟的身体在刹那间石化成座塑像,碎裂成七零八落无数块,散落一地,陈长安大惊,用最快的速度视线扫描过文武百官,发现都保持着正常的姿势,并无不妥。

    曹舞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丫鬟应该是死于某种提前施下的咒术,还记不记得她刚说,自己是迫不得已!”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就是用咒术强迫控制,因此只需要转动个意念,或是满足其他任何轻微细节的条件就能够杀死她,别说此刻观察,刚才变数发生的时候,连我们三个都没有丝毫警觉。”

    “好吧!”

    陈长安长叹口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证明了凶手的确在文武百官当中,能够大致的划定出个侦查方向和范围。

    白睌又岂能看不出这点,龙颜大怒爆喝:“在场的你们给我听着,到底是谁杀害袁将军的两位夫人,此刻站出来朕可免死罪,否则日后一旦查出,诛九族,五马分尸。”

    无人应答,现场死寂。

    白睌暴跳如雷:“没有人肯承认是吧?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拖下去全部斩首!”

    显然是给气的丧失理智。

    “陛下恕罪,我等……我等确实是被冤枉的啊!”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陈长安,袁炳忠,包括王幽,曹舞他们开口劝阻,白睌这才收回成命,却也字字如铁的提出要求:“乌衣卫,神机营,兵部,三方联手,务必在三日内找出凶手。”

    “是!”各个机构负责人做出回应。

    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不得不再回到后花园的亭子中商讨对策,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既然凶手接二连三杀人的目的是为制造恐慌,那么肯定还会再出手,只能静观其变。

    毕竟眼下没有可以用来顺着摸瓜的藤!

    傍晚时分,将军府门口的守卫跑来告知陈长安外面有人找,跑出去看是岳母秦芙萝,她因为自己与苏婉秋彻夜未归,怕出事所以寻来的。

    但无语的是,身边还跟着秦可晴母女子三人。

    马香玉抬头仰视,一脸向往憧憬:“哇塞,这里就是将军府啊,真大呐,我可以进去看看嘛!”

    马香珏蹦蹦跳跳的:“没错娘,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好,里面肯定更加的威严壮观!”

    秦可晴把腰板挺的极直,做出副很有身份地位的样子,点头道:“嗯,不错不错,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城自然要去将军府转转。”

    与陈长安一同出来的苏婉秋连忙劝阻:“不行的姨娘,女帝陛下在里面呢,千万不能进去。”

    “什么?女帝陛下在里面!”

    岂料母女子三人一听更加激动亢奋,秦可晴脚下早已按耐不住,有了往进跑的动作:“哎呀真是没想到这回来长安城还能见到女帝陛下,我一定要进去,让陛下给玉儿和珏儿安排个官职,我这双儿女饱读诗书,在朝为官肯定能有一番事业的。”

    苏婉秋:“……”

    秦芙萝:“……”

    陈长安:“(。∀。)”

    真特娘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好在将军府的守卫脑子正常看出三人有病,给拦在外面。

    秦可晴跺脚嚷嚷:“陈长安,这两个狗奴才不让你姨娘我进将军府,管不管?”

    “就是,等见到陛下,我和弟弟就是当朝大官,两个狗奴才真是没有半点眼色。”

    陈长安没理睬她们,拉着苏婉秋来到秦芙萝面前,道:“岳母,将军府最近两天有点事情可能会比较危险,先带婉秋回家去吧。”

    “好,好的!”秦芙萝看见将军府门口悬挂白绫人尽着缟素,早就猜到不寻常。

    苏婉秋清楚留下来会添麻烦致使陈长安没法专心查案,微笑道:“嗯嗯,我在家中等你回来,你也要小心哦。”

    “哎呀,我说你俩有完没完,陈长安,带我们进去听到没有!”秦可晴在背后嚷嚷。

    “好,我带你们进去!”

    陈长安转过头做出回应,并在内心暗自补充了后面半句:“不过,要是死在将军府中,可别怪我!”

    他目送秦芙萝领着一脸担忧挂怀的苏婉秋走远,与秦可晴对视道:“走吧,带你们进去,见将军见女帝的随便,不过记住,将军府最近闹鬼不太安宁,自己小心,我没功夫分神保护。”

    “呵呵!”

    秦可晴当即双手叉腰嗤之以鼻:“陈长安,我家玉儿和珏儿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你以为是傻子吗这么容易被骗,编个鬼故事就想吓唬他们!”

    马香玉昂起下巴:“肯定是他怕我和弟弟见到女帝陛下会受赏识封官,开始嫉妒羡慕了呗,小肚鸡肠!”

    陈长安无语,不过他也仅仅是看在秦芙萝的面子上提醒两句而已,领进将军府后便真如刚开始说的没再管顾,任凭三人随处乱蹿。

    没多久院子中传来秦可晴母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陈长安走去看时,发现官军正在手持水火棍把她们按在长凳上往死里打,陈长安顺手叫过来名询问:“怎么回事呐!”

    官军恭恭敬敬回答:“启禀陈大人,他们三自称是您的亲戚,还跑到陛下面前讨要官职,说要治理长安城,惊扰圣驾,陛下特命每人棒打五百,轰出将军府!”

    陈长安闻言直呼好家伙。

    官军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询问:“陈……陈大人,不会真是你的亲戚吧?”

    陈长安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不清楚,应该是混进来偷东西的,往死里打,给他们长点记性!”

    “好的陈大人!”

第五十八章 调虎离山

    坐在角落里悠闲的喝着茶,亲眼目睹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给打的屁股开花后被官军轰赶出将军府,陈长安嘴角轻扬,但很快眼神中又浮现出一抹失望:“唉,原本以为她们会在将军府多待几天,出点事的,就这?”

    嘀咕几句转身离去,与叶凛,阮静初,兵部上书耿朗,神机营营长洛红鱼继续商讨案情,制定勘察方向。

    夜晚酉时,日头落下,烛火掌起,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层橘黄色的光晕底,显得静谧十分,然而这种静谧对于处在其中的人来说并不会有多少享受,反而很煎熬。

    陈长安总有种凶手还会行动的预感,起身跃上房梁,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将军府。

    “如果小舅子在的话就好了,如此御剑直上,还能站的更高些!”

    本是不自觉的几句嘀咕,致使陈长安心情变的低沉起来,有些想念苏鼎风,这位小舅子每次装逼耍帅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逐帧翻过,清晰而又深刻。

    “啊,夏香,夏香你怎么了夏香!”

    正在这个时候,下方的院落中传来呼喊,陈长安神经猛地绷起,背后汗毛直竖,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现场的时候,众人早已聚齐,房内的袁炳忠,抱着死去的二夫人夏香悲愤嚎啕。

    大夫人春香在旁边瑟瑟发抖,嘴唇苍白双眼虚浮无神,毕竟袁炳忠的四个妻妾,现在只剩下她。

    陈长安上前问道:“怎么死的?”

    检查完毕的叶凛端着碗莲子羹走过来道:“是中毒!”

    “好吧!”

    陈长安并未多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乌衣卫,兵部,神机营三方联手驻扎在将军府进行保护,却还是让凶手有机可乘。

    但相比于之前秋香与冬香的死法,很明显凶手在丫鬟的身份被揪出来后更改了杀人路数,变的简单粗暴且直接。

    “将军,属下保护不力有所疏忽,请您治罪!”神机营营长洛红鱼半跪下来请罪。

    袁炳忠紧抱二夫人夏香,没反应,只是周身的气劲在愤怒之下越来越剧烈激荡。

    陈长安站在原地不准备上前去勘察尸体,因为给莲子羹里面下毒这件事能够办成的条件和渠道很多,查不出什么结果,唯一能做的,是推断出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然后及时制止。

    从目前死者的身份来看,她们都是大将军袁炳忠的夫人,那么按照这条线推理下去的话,凶手接着要杀的人应该就是大夫人春香。

    可……他真会有这么蠢,把自己的意图和规律公之于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死者的身份范围其实还能够再扩大些,变为袁炳忠的家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等……袁云飞。

    陈长安心跳陡然慢了半拍,目光快速打量现场,发现袁炳忠的儿子袁云飞竟不在现场,按照常理来说眼下的将军府并不安宁,每个人的神经都应该是高度紧绷的,他不可能听不见这边动静。

    “啊……老……老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么多人……看着我干什么?”

    与此同时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原本早已断气死在袁炳忠怀里的二夫人夏香竟慢慢的睁开眼睛,苍白无力的环顾四周,似乎都忘记刚发生的事。

    “啊,夏香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袁炳忠喜出望外。

    大夫人春香长松口气,不停的拍打自个胸脯。

    众人紧绷的神经与面皮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的庆幸没事,只是误会,大概刚喝莲子羹太急噎住而已,

    但陈长安却感觉到诡异,刚才二夫人夏香分明没有半点生命气机,死的很透彻,跟噎住有个屁的关系,他拿过那半碗莲子羹,抽动鼻翼闻嗅两下,面色刷的冷冰冰,大叫:“不好,凶手在调虎离山,快,袁云飞!”

    一把摔掉莲子羹,陈长安扯开箭步朝外疾奔,叶凛意识到不对紧随其后,至于其他人皆是满脸的懵逼,搞不清楚状况。

    月黑风高,秋风瑟瑟,吹落一地枯黄的花叶,袁云飞来到将军府后面的小树林,大喊:“爹,这么晚了,您叫我出来做什么!”

    “刺啦!刺啦!刺啦!”

    话音刚落,一阵踩碎落叶的脚步声从树林深处响起,越来越近,有个全身皆着白衣,脸戴鬼面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最近将军府闹的不安宁,再加上大半夜,看到眼前人的装束袁云飞不禁打个哆嗦,秋风吹来,嗖嗖嗖如刀刮过脸颊,他倏地宛若从睡梦中惊醒,痴痴傻傻环顾四周:“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是爹找我!”

    “不!不!”

    袁云飞紧接着又疯狂的摇头摆脑:“爹没有找我,可……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关于他来到我房间说要在小树林见面的景象!”

    笃定的意识!

    质疑的记忆!

    袁云飞的记忆与意识遭到剥离,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

    他尖喝一声,准备逃离。

    “刷!”

    只是还没来得及跑出两三步,有道森然寒光从下方掠过,活生生的将他双腿截断,袁云飞的上半身在惯性作用下又往前飙了半米后,砰的声惨摔在地。

    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一步步来到跟前,把左手中类似于镰月的把大斩刀丢在失去双腿的袁云飞旁边,蹲下来戏谑道:“按照计划你明晚才会死,今晚要杀的是你那个二娘!”

    “只可惜,陈长安太能追查了,袁炳忠又将她们层层保护,我只能把夏香转为诱饵,把你,作为真正的目标。”

    “啊!”

    “哗!”

    袁云飞痛苦,不甘,生不如死,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一把扯掉他的鬼面具,当看清楚那张脸,呼吸骤疾:“你……居然是你!”

    “哈哈哈,放心吧,很快,你那另外两个娘,以及父亲袁炳忠,都会下去作陪的!”

    男人把鬼面具重新戴在脸上,一掌击打在袁云飞天灵盖,把他整个人震的当场毙命,彻底死去。

    接着转身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袁云飞残存的意识控制着满是血迹的手指,在地面艰难蠕动!

    慢慢地……慢慢地……直到停下!

第五十九章 杀人手法的出处

    陈长安一路狂奔到袁云飞的屋中发现人不在,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二夫人中毒只是凶手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真正的目标,是袁炳忠的亲生儿子。

    叶凛后半步赶来环顾四周不见袁云飞的人,急忙道:“出……出事了?”

    陈长安咕噜噜的灌口茶,含糊不清:“应该是!”

    随即赶来的阮静初,洛红鱼,包括女帝白睌,都是疑惑凝重的表情,在她们眼中陈长安像是个突然发病的疯子,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洛红鱼斥责:“陈长安你到底想要怎样?一惊一乍的,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二夫人好不容易没事的,而且陛下在此,岂可如此放肆!”

    “呵呵!”

    原本陈长安对于这个所谓的神机营营长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但现在只剩下厌恶,他冷笑道:“洛红鱼,如果真有闲心还是管管自家少爷的安危吧,说不定现在……”

    “住嘴,姓陈的你敢诅咒当朝大将军的公子!”洛红鱼破口大骂。

    “不好了,公子,公子死了!”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总管孙老二的高声呼喊,悲痛欲绝,声调凄婉。

    “什么?”

    在场众人皆面色大变,洛红鱼看着眼前的陈长安,不禁羞愧的低下头,她终于明白他刚才那话绝非信口开河而是推断出来的,只可惜自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他们在袁老二的指引下抵达案发现场,即将军府后面的小树林,看到袁云飞惨死在棵树底下,他的双腿从膝盖处齐刷刷断去,鲜红的血液早已流干,旁边摆放着凶器,一把镰月形状的大斩刀。

    “这……这……”兵部上书耿朗大惊失色。

    陈长安询问:“怎么了耿大人?”

    耿朗脸上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惧神采:“这把大斩刀我认识,准确的来说不是这把,而是,这种制式的大斩刀!”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确认过没有危险,耿朗把大斩刀拿在手中边回忆边道:“五年前,即大闵四年,袁将军在山海关与胡人交战,屡战屡败,因为当时的胡人有种名叫铁浮屠的战术,凶猛异常,威力强大,我军根本无法抵挡。”

    “具体就是把成千上百匹战马用铁链钢索连接起来一同冲锋,那年的我刚任职于兵部,接到前线消息,便与同僚商议应对之策,终于,设计出这种制式的大斩刀,携带方便,挥动有力,能够在瞬间斩断铁浮屠的马蹄!”

    “很快,兵部联合工部大规模生产并投入使用当中,果然不负所望,袁将军凭借大斩刀将胡人铁浮屠打的溃不成军。”

    “但因为这种制式的大斩刀是专为对付铁浮屠,胡人投降后便再无用处,因此早已停止生产,不曾想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陈长安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众人得知其中关系皆是神色凝重,呼吸压抑,三夫人死亡现场出现的,是七年前早已停止生产的,袁炳忠在青峡之战大破敌军的箭矢,袁云飞死亡现场出现的,则是五年前袁炳忠用来击败胡人铁浮屠的,同样停止生产的大斩刀。

    按理来说,它们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诡异,太过于诡异!

    这时,有个瑟瑟发抖的官员又尖叫:“对了,四夫人,四夫人的死也与袁将军打过的仗有关,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六年前,著名的蛇山战役。”

    此话一出现场死寂。

    陈长安凑到曹舞跟前询问什么是蛇山战役,阮静初叶凛二人也做好聆听准备。

    曹舞科普道:“所谓的蛇山战役,发生在四年前,当时大闵军队三万人被敌方十万摆阵逼入绝境,退无可退之时,袁将军发现附近有处山上蟒蛇聚居,于是便提前让士兵们在衣服上涂抹雄黄,将敌军引诱到大山深处。”

    “借助蛇群,将毫无准备的十万敌军全歼,是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听完阮静初莫名的打个冷颤。

    七年前青峡之战,袁炳忠布下朱雀箭阵大败敌军,如今,三夫人死在箭下。

    五年前山海关,袁炳忠用大斩刀击溃胡人铁浮屠,如今,亲生儿子死在大斩刀下。

    四年前,袁炳忠以蛇杀敌,如今,四夫人被蛇咬死。

    每种对待敌人的方法,时隔多年全都报应在他亲人身上。

    诡异,可怕!

    这不止是阮静初的想法,在场每个人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同样的念头,连曹舞与程牧龙都不列外,白睌更不用说,虽为女帝,却是凡人。

    尽管陈长安之前对秋香与冬香的死做出过合理的推断解释,但此刻,冤魂作祟的臆想思维,再次占据主导。

    叶凛认认真真勘察了遍,咦道:“根据伤口出血量来看,这里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我感觉很奇怪,目前将军府命案频发,袁云飞他大半夜的独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静初……不是,阮姑娘,你能否用原术回初探查探查这里发生过的情况!”

    “嗯,我……”

    阮静初正准备要动手,八品后玄境的王幽打断她道:“不用查探了,我在这里能够感觉到第64原术.写忆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篡改他的记忆,引诱到此!”

    第63原术.写忆……

    陈长安闻言,再结合现场发生的情况,便不难理解它的功能,改变记忆,效果貌似与直接对人进行精神控制差不多,但如果细究,会发现更加的可怕。

    “对了陈长安……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公子会遇害的?”洛红鱼开口询问,从她的言辞当中不难听出是在请教,但因为拉不下脸来,语调刻意摆的很硬。

    陈长安没理睬,而是看向现场其他人解释道:“从三夫人的死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要杀的目标,是袁将军的家人。”

    “我发现那碗莲子羹里面有种叫七钱草的药物,能够暂时令人陷入昏迷,状态与死无异,但过段时间后会自己醒来,凶手为何要用这种毒药,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目标是别人,二夫人只是用来调虎离山。”

    “因为目前将军府的每个角落都在密切监视下,他想要杀人已经不可能会像刚开始那么容易。”

    停顿片刻,他来到白睌跟前拜道:“启禀陛下,从三夫人的死到现在,凶手的目的很明确,是要通过杀人制造恐慌,而且每次杀人的手法,都力求与袁将军每场战役的屠敌手法贴合,因为这样,能够让冤魂作祟,厉鬼复仇更加深入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用二夫人调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转而对袁公子下手!”

    白睌皱着眉头,轻且缓慢的捏了捏太阳穴,对她向来无比欣赏并且计划要睡到手的陈长安表现出厌烦,干巴巴的道:“朕不想听这些,尽快查出凶手吧!”

    当然,她厌烦的并非陈长安本人,是接二连三发生在将军府的凶杀案。

    “啊,飞儿……飞儿!”

    这时,在院落那边安慰两名妻妾的袁炳忠听闻消息赶到小树林,当看见儿子袁云飞的惨状,直接喷出大口鲜血昏迷过去。

    “快……快把袁将军送回房间!”有官员高呼。

    下人们立刻抬起袁炳忠往回飞奔,死去的袁云飞同样被扛走,当他尸体离开地面的那一刻,陈长安意外看到枯黄的树叶上有个用血迹歪歪扭扭画出来的丿!

    什么意思……凶手?

    他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去用百草纲序给袁炳忠治疗,急火攻心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处理不好仍旧会要命的。

    伴随着一枚枚银针落扎在袁炳忠穴位,他慢慢睁开双眼,仅是半刹,猛地腾起,跳下床去奔向剑架,拔出宝剑赤脚冲到院中,愤吼:“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接二连三的害我家人,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厉鬼复仇,冤魂索命是吧?有种的冲老子来啊!”

    “啊!”

    他尖叫,狂啸,吼的撕心裂肺,嚎的悲痛欲绝。

    陈长安站在门口亲眼目睹,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初之所以在长安城头念醉里挑灯看剑,并接受白睌旨意与袁炳忠成为兄弟,更多的是想借助这层关系来制衡袁云飞。

    可他内心明白,袁炳忠是真的因为一首破阵子,将自己视为知己真诚相待的,因此陈长安内心很不好受。

    他觉得很惭愧。

    眉头攒紧,双拳紧握,陈长安暗自起誓:“袁大哥放心,我定找出凶手,碎尸万段!”

    “将军,将军你……”洛红鱼看着发疯癫狂的袁炳忠,意图上前阻止!

    陈长安一把拽住她:“别去,让袁大哥发泄发泄也好!”

    “住嘴,你放开我!”洛红鱼非但不领情,还破口大骂,唾沫星子胡飞乱溅,喷的陈长安满脸都是。

    “他妈的你……”

    陈长安自然不会客气,扬起巴掌就准备拍过去,但在半空中时戛然而止,盯住洛红鱼的嘴唇发呆,并一时失神没忍住用手指头在她薄美的唇瓣上点了点。

    “陈长安,你敢羞辱我!”洛红鱼气的脸红脖子粗,眼见着又要动手。

    陈长安反而根本不再理睬她,沉闷愁抑的面庞浮现出抹动人曙光,哈哈笑道:“我知道卢娇临死前叮嘱要交给袁将军的信,在哪里了!”

第六十章 死亡公布

    “你……你说什么?”

    作为直接调查者的洛红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信件的重要,可惜的是她在案子还没有发生前就在动用各方面的渠道和资源查找仍旧没有收获,陈长安什么都没干,就知道了?

    “呵!”

    作为回应,陈长安对洛红鱼撇了撇嘴,就准备要去跟袁炳忠说话,奈何对方正在发疯,又不得不退回来,道:“卢娇尸体,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洛红鱼摆起架势:“你问这做什么?”

    陈长安忍无可忍,喝斥:“到底还想不想找出凶手,难道还要看着继续有人死于非命吗?啊?”

    洛红鱼明显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震撼到,回答说:“当然……当然是埋葬!”

    没有火化就好……陈长安在内心暗自庆幸一声,催促:“快带我过去!”

    洛红鱼依旧端着带在骨子里的傲气,但想到将军府频繁死人直到现在连丝毫线索都没有,陈长安又十分笃定的口气,她只得选择配合,将他以及在场的人带至埋葬神机营成员卢娇的墓前。

    陈长安刚到现场便挥手道:“把坟墓挖开吧!”

    “你说什么?”

    还不待守卫有反应,洛红鱼张开双臂挡在面前,涨红张脸愤斥:“姓陈的你什么意思,卢娇是我神机营的成员,如今已经死去,难道要让她入土都不得安宁吗?”

    陈长安不与她废话,拔出藏名:“想要找到卢娇嘱托的信在哪里,找到在将军府杀人的凶手,就滚开!”

    “不可能!”洛红鱼字字咬牙切齿。

    僵持之际,白睌开口道:“洛营长,朕相信陈长安是不会胡来的,他既这么做肯定有发现,让吧!”

    她自然是会毫无底线的偏向自己想要睡到手的男人。

    “好……好吧!”洛红鱼只得乖乖照做。

    陈长安授意侍卫们动手,待坟墓刨开推去棺盖,在火把的照耀下,陈长安看到八天前他从黑衣人手中救来的女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因为时节入秋的缘故,面容以及身体保存的还算完整,只有些轻微的腐烂。

    蹲下去火把举的近些,陈长安盯住卢娇暗红色的嘴唇看了看,慢慢用藏名挑剖开她肚腹,另外只手伸进去来回一阵寻觅摸探,从里面拿出封书信来,无疑就是临死前嘱托要送给袁炳忠的东西。

    回到房中,他亲手将书信递给白睌。

    白睌看完愤而拍桌,大骂:“逆贼,这群逆贼!”

    接着把它交给在场自认为靠得住的人阅读,乌衣卫三位统领自然在例,而陈长安,叶凛,洛红鱼,兵部上书耿朗,作为案件直接负责人,同样有阅读的资格。

    书信里的内容大致分为两条,第一:朝中有人勾结赵齐血脉意图要颠覆大闵江山,计划筹备谋反,作为护国大将军的袁炳忠无疑首当其冲成为他们的主要目标,贼人们会借着五十寿宴搞事情。

    第二:根据消息得知,当年传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就在护国大将军袁炳忠麾下,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陈长安猜测的不错,这封书信果然预言了如今发生在将军府的血案,就说嘛,否则卢娇不可能在死前把它看的那么重。

    虽然内容没有指出凶手的具体信息和身份,起码阅读完知道了他为何要杀人!

    既是勾结前朝赵齐血脉颠覆大闵江山,那么作为大闵护国将军的袁炳忠成为要除去的对象无可厚非。

    在白睌眼里,她的江山地位都是从前朝大齐,从赵家手中篡取得到的,对赵氏血脉的抵触情绪,恐怕与自己前世印象中的武则天于李唐相比只多不少。

    倒也难怪读完信后怒不可遏,当初面对自家人靖安王白敬虎的背叛谋反,她都没如此失态过呢。

    另外,信中提到的第二个情报对于陈长安来说同样十分震撼,记得当初在雍州为找回玉玺,他和叶凛还曾计划让柳盈风假扮过玉玺雕刻者的后人,不曾想正主会在袁炳忠麾下。

    “陈长安,你是如何知道这封信,藏在卢娇腹中的。”白睌显得极为重视,当然,她的问题同样是在场其余人的疑惑。

    陈长安收起多余的心思,解释道:“启禀陛下,是因为卢娇的身份,其实在我刚把她尸体送到将军府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直到刚才看见洛营长原生态的嘴唇,终于恍然大悟。”

    “卢娇的身份,从本质上来说同样是兵,大闵的女兵,她和那些只会针绣红线的女子是不一样的,自然也不会在妆容方面去下太大的功夫,观察卢娇的面部可以发现,她没有画眉毛,没有抹腮红,可偏偏用口脂把嘴唇涂染了遍,这很奇怪。”

    同样作为女子的阮静初提出质疑:“或许是她独爱口脂呢!”

    “不会的!”

    叶凛抓住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代为回答:“如果平常情况下倒也说的通,但当时的卢娇正在遭受追杀,如此生死关头,还哪有心思去涂抹口脂呢。”

    “别说她是个经历过神机营专门训练的女兵,就算爱美成性的千金大小姐,都会只顾着跑。”

    “也……也是!”阮静初承认,的确是忽略了当时她的处境!

    “没错!”

    陈长安打个响指:“那么她这样做,就肯定是要提醒咱什么,嘴里自然藏不下封信,那么无疑是在表示,信被她吃了下去。”

    “你说,对不对呢?洛营长!”说到这里陈长安看向洛红鱼一副轻佻模样,准备正面打波她的脸。

    结果却发现此刻的洛红鱼沉着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要知道她对于卢娇藏起来的信可是极为重视的。

    再者,按照洛红鱼平日的性情,她应该怼自己几句来找回面子,再不济,都要努力的顺着这条线索尽快把凶手找到,咋还心事重重的,很不寻常!

    不对,她的变化,是从看完信后开始的,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陈长安眉头紧紧皱起。

    叶凛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喂,你看洛红鱼的反应很不对劲,她该不会是……”

    “嘘!”

    陈长安赶紧做个噤声手势打断,没想到叶凛同样看出来了,倒也正常,毕竟他出场的时候可是自称为潞州神探的,没两把刷子如何能行。

    “喂,你俩说什么呢!”阮静初问。

    “没……没什么!”他们二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袁炳忠,我等都是在战场上被你杀死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纳命吧!”

    下一秒,外面院中又传来熟悉且阴森恐怖的尖笑声,之前出现过的白影再次悬挂于夜空,正发疯尖叫的袁炳忠见况当即挥舞手中宝剑冲上前去。

    “刷!”

    白影不知以何种手段诡异的消失面前,瞬移到他身后。

    “放肆!”

    屋内,身为八品后玄境的王幽声音与身影一同抵达现场,右手闪电般探出将那白影死死捏住,这才看清是个纸人。

    陈长安恍然,难怪自己昨夜出刀什么都没有劈中,原来是纸做的,同时忍不住吐槽:亲爱的武道当世天花板,您老人家终于愿意出手了。

    其实他从很早就在抱怨,以王幽的手段和境界,应该完全能够把凶手留在现场才对,不过仔细想想,自始至终凶手好像都没有真正露过面?

    哦,那没事,谢谢,小陈为方才的不良言论正式抱歉。

    文武百官们一同跑过来查看,几名侍卫则趁着这个间隙把发疯的袁炳忠强行搀扶回去休息,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王幽聚集,不知是谁惊奇道:“你们看,纸人上面有字!”

    众人在他的话语指引下看去,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袁炳忠,还记得自己三年前一把大火,在颐林烧死渤海三十万大军的事吗?接下来死的,是你的大夫人春香,我会让她,也尝受到烈火焚身的滋味。

    “啊,这……”

    “颐林,没错……我记得颐林之战,袁大将军的确用火把渤海军队烧的惨败!”

    “到底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冤魂复仇啊!”

    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各个面色难看提心吊胆,若非白睌要留下,他们真恨不得立刻离开将军府。

    陈长安应该算是人群中反应最轻微的,他一动不动,视线平静的盯住纸人上的字,越看越觉得迷惑,实在搞不清楚凶手玩的什么鬼把戏,按照道理来说,目前将军府各种戒备,兵部,神机营,乌衣卫三大机构联合把守驻扎,要继续杀人应该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行动才对,竟敢把下个目标,甚至是死法公布出来。

    他在故意虚张声势吓唬人,还是……真有十足的手段和把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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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安斩过仙介绍:
此方世界,有端坐菩提的佛陀,有剑劈四海的侠客,有剥皮拆骨的妖魔,也有浩然正气的大儒……
而在大闵王朝长安城,住着一个瞎眼赘婿陈长安,平生最喜逛青楼我在长安斩过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长安斩过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