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小芳救我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活着!”
颀长身影与知州马玉麟俱自惶恐,一来是陈长安的出场方式居高临下,着实有些奇特,二来,他们竟没有死在长青谷中。
要知道神水的威力除去自己手中的晶钢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能抵挡化解。
等等……马玉麟倏地眉头紧皱,陈长安脚下的飞舟似乎就是用晶钢制成的,怎么可能?
“嗖!”
一阵风鸣过后,陈长安他们缓缓降落下来。
“哦,陈大人,不知您来我府上,有何事呢?”马玉麟立刻充楞打招呼。
陈长安开门见山:“当然是来拿回宝藏的,马知州事到如今装糊涂又有何意?”
“拿回宝藏?”
马玉麟不由回头看了眼百片蜂塘,继续试探性的问道:“陈大人真会说笑,知州府哪有什么宝藏呢!”
“哼!”
陈长安嘴角轻扬道:“其实陈某早该想明白的,中秋节前夕,我与朱伯伯前来时,你作坊里蜂塘中的的确还是蜂蜜,但几天前,我与叶凛再到的那晚,已然变为黄金。”
“硝基盐酸……哦,抱歉,应该说你们手中的神水,它确实可以腐蚀掉任何东西,但遇到黄金的时候,仅仅是将其分解成金汁。”
“从颜色到状态,尤其晚上灯火照耀的情况下,看起来与蜂蜜没有任何区别,我想最近几天,你们应该就是利用这种方法,在疯狂的炼化黄金吧。”
“将它融为能够在市面上流通的金锭,然后以青州为本营招兵买马,寻找合适机会起兵。”
“马玉麟,没猜错你便是高祖时期那位炼丹师的后人,而马家百年传承的,并非蜂蜜制造的工艺,而是神水炼金。”
“你……”
听闻他的言辞解释马玉麟骇然,一串串汗珠不禁从额头滚落,咽了咽喉结,质问道:“陈……陈长安,神水炼金乃是我祖上从不外传的秘密,你怎可能知道,还有,这条晶钢制成的船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能活着从坟冢走出来!”
他的情绪很是癫狂,难以接受自认为稳操胜券的谋划迎来失败。
在他眼中一切有关神水的秘密都是祖上独知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外人获悉。
然而马玉麟却忽略,或者说没弄清楚陈长安的来历,归根结底还是吃了穿越的亏。
陈长安嘿道:“因为我正巧看过本书,里面对于硝基……你手中神水炼金的方法有明确记载。”
“什么书?这不可能!不可能!”马玉麟发疯似的吼叫。
陈长安想了想道:“八年级化学上册!”
“那是……什么?”马玉麟听的一脸懵逼。
陈长安则轻拍玻璃船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道:“你如果能活个几千年会明白的,至于这个嘛,长青谷洞穴的岩壁中蕴含大量石英砂,我又通御火之术,要炼制轻而易举。”
“马玉麟,你既将我们逼入绝路,又安排好退路,可谓妙哉!”
马玉麟直接奔溃,他万万没想到陈长安竟连洞壁岩石能炼制出晶钢的秘密都知道,所谓的八年级化学上册,究竟是本如何神奇的书啊?
“你……”
“咔咔!”
马玉麟正欲破口大骂,颀长身影咳嗽两下上前,语气中带有一丝怨恨道:“陈长安,每次都是你在坏我好事!”
陈长安寻声看去,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赫然是从小莲案开始如影随形,不久前又在沧州交过手的汾阳先生,即大齐皇子赵延淳。
当然,对于这个身份目前陈长安是不知道的。
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也想说,怎么又是你呢,没完没了,不过,在沧州时有王连寺拼上性命保你撤退,这回,没那么幸运。”
“刷!”
说话间藏名出现在手中。
汾阳先生赵延淳同样周遭气机狂轰乱炸开,眼珠猩红:“陈长安,你还敢提我师父,今日,我便让尔等葬身青州。”
“哗!”
伴随他的开口,马玉麟两手结出奇怪印花,很快灵气外放,在身后构造成尊抱持钢刀巍峨挺拔的大神法相,居高临下,俯瞰陈长安众人。
赵延淳见况长啸:“哈哈,此乃六品相合境界释放出的第32原术.掩效,所谓掩效者,便是能够压制和掩灭同等境界之下的原术效果。”
“陈长安,你引以为傲的第6原术.反矩已然作废,苏鼎风又不在身边,今日必死无疑。”
“是吗?”
陈长安回他一句,抬头看向傲然端立在不远处的第32原术.掩效法相,若有所思,尽管他本人拥有能够越境反杀的实力,但原术依旧得遵守彼此间相互制衡的规律。
只要境界低于对方,遭到掩灭是铁定的事实。
“怎么,你怕了?”赵延淳微扬着下巴开口。
陈长安视线收回:“怕?呵呵,即便不用原术,要杀死你们我也有很多手段的!”
“刷!”
他瞬移到赵延淳身前,举刀劈下,即将正中的刹那,一股阴风袭来呼呼作响间,有两尊颜色黑白各异的无常法相出现,以手中哭丧棒抵挡住斩仙心决的进攻。
“砰!”
紧接着,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双双朝外甩动发起反击,陈长安当场被震退数十米远,双脚在地面踏拉出道深槽。
与此同时,他们迅速扩大增高,从刚开始的海拔直接生长到与青州城墙等平。
“好可怕的力量!”
陈长安不由感慨,并看向手中藏名埋汰:“记得桃花姐姐说过斩仙心决共分七层的,这次回去,我得将第二层的竹签从幼薇手中要来!”
他有些后悔,应该以斩仙为重,没必要总是惦记花里胡哨的玩意。
站在陈长安后面的叶凛亲眼目睹两尊黑白无常的轮廓顶天立地,高有百仞,倒抽口凉气:“真没想到,除去掩效也就罢了,还有第9原术.宰生的法相。”
此话一出陈长安当即恍然,没错,黑白无常正是第9原术.宰生法相,之前几战都未曾见过,想来对方是最近才修炼成形。
原本借用第6原术.反矩的特性能够巧妙化解宰生对于碳基生物的垂直伤害,奈何还有尊掩效在反矩根本发挥不出来,否则他陈某人同样有属于自己的法相好吧?
原术被压制无法使用的话,能起到作用的手段,只有桃花姐姐与幼薇二人赠送的秘术!
玄心通畜大法,用处不大!
斩仙心决……目前第一层的实力想要对抗他们显得很鸡肋,得尽快提升到第二层,同样不行,桃惑,挽灵之类的,仅仅是辅助技能,思来想去,唯有解诗语或许可用。
只要能够吼出几句霸气到毁天灭地的诗歌。
陈长安缓缓站直身体,准备大肆朗诵。
等等……突然,他眼神乍亮,汾阳先生,宰生,沧州是吧?实际上自己还有个杀手锏的,内劲释放震晕身后的叶凛,谭叔同,岳冰冰等人,陈长安伸手从怀中掏出块椭圆形的令牌高举过头顶,放声大喊:“小芳救我!”
赵延淳:“……”
马玉麟:“……”
第九十二章 军临城下
二人看着陈长安的眼中满是戏谑与可笑的神采,认为他早被吓傻。
马玉麟仰天长啸:“哈哈哈,原来所谓的乌衣卫陈长安,胆量不过如此,既然这样,由我来送你上西天吧!”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踩踏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他快速的飞奔向陈长安,周遭气机暴涨,杀意沸腾,从袖中掏出个透明瓶子,将里面的硝基盐酸全部倾洒而出。
“嗖!”
陈长安以内劲震碎在长青谷洞穴中炼制的玻璃船,在最快的速度内将碎片渣屑重组在眼前形成道透明的屏障,阻拦住硝基盐酸,并改左手持刀,右边臂膀凝聚出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息,刑郎妖骨高功率催动。
“轰隆!”
“砰!”
陈长安在刑朗妖骨的加持下一拳轰出。
马玉麟立刻停住步伐,同样举拳迎击,碰撞的刹那,纵横交错的沟壑从二人脚下蛛网般扩散震裂出去,激荡起无数碎砖。
电光火石间,陈长安稳扎原地不动,马玉麟宛若只断线的风筝朝后倒飞过去,摔砸在地,鲜血直喷。
但诡异的是,很快他止住伤势,并且在慢慢恢复,过程与第6原术.反矩有异曲同工之妙,陈长安明白,是身后的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在发挥作用。
它不仅能够掩灭同等境界之下的原术,对发起者受到的伤害同样有用。
“特娘的!”陈长安忍不住啐了一口。
“看来今天,的确很难活着走出这里,所以……我给你个痛快!”
在旁观战的赵延淳开口并抬脚落脚慢慢的走向陈长安,一如之前那般掌心对准他,顿时有股肉眼不可见的气劲荡开,几乎同时间,身后两尊黑白无常法相举起手中的哭丧棒胡乱挥舞。
陈长安当即感到五脏六腑,肠胃,都受到股无形力量的挤压撕扯,翻搅拧缠,仿佛要被榨干里面的血汁,压成肉酱。
“卧槽!”
他痛的直呼,以前凭借第6原术.反矩能够轻松的抵抗宰生,可以说完美克制,但现在……该死的掩效。
陈长安捂住肚子在原地抽搐起来,颤抖的眼球看向青州城外,牙关咯嘣嘣作响,四肢哆嗦,痛不欲生的嘟囔:“怎么还不来,小芳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哈哈,陈长安,今日没人能够救你,去死吧!”
赵延淳眼中洋溢着激烈的喜悦,愤怒,兴奋,与狂热,继续加大宰生的输出。
“轰隆隆!”
“砰!”
“砰!”
正在这时,有道道沉闷的响音如雷贯耳袭来,大地开始晃动,左右摇摆,整个青州城有种一叶扁舟摇摇欲坠的感觉,赵延淳莫名心悸,暂时停手环顾四周:“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陈长安满是鲜血的嘴角扯起,质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压迫感很熟悉吗?”
“什么?”
经由陈长安提醒,赵延淳呼吸变的无比急促:“你是说……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来帮你呢!”
陈长安笑道:“或许不会帮我,但肯定会杀你,毕竟沧州三十万百姓,全是死于你手!”
“砰!”
“砰!”
滚滚雷声越来越近,有批三十万左右的军队不知何时出现在青州城外,密密麻麻乌乌压压的靠拢,他们每一步的同时落下,都会在地面踩踏出震耳发聩,令人心颤魂惊的响动。
一人一马为一骑,一车四马为一乘,最前方的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曰为铁骑步兵。
靠后些的腰挂弯刀背系弓弩,互成掎角彼此相应,乃是箭队!
步撼山岳,战马嘶鸣,矛光耀眼璀璨,铠甲响动铿锵,军旗烈烈,在风中呼呼作响,号角高扬。
“陈长安,你……”
赵延淳的眼中浮现出恐惧神采,毕竟没人能比他更清楚三十万铁骑有多可怕,难以想象这支曾经与师父处心积虑计划收归麾下用来颠覆大闵江山的力量,此刻正朝自己逼近。
杀掉陈长安,然后逃跑?
不……绝对不可以,身后还有高祖留下的宝藏!
“可恶!”
他狠辣的目光盯住陈长安:“很好,姓陈的,既然这样,你先去死吧!”
赵延淳怒吼,掌心摊开第9原术.宰生释放出最为强大的力量,身后两尊黑白无常法相受到感应,手中哭丧棒挥起无数耀眼璀璨的光华。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嘿道:“抱歉,你的宰生废了,因为我刚刚想起句好诗来。”
他猛地大吼:“千朝炼就紫金身,乃致全神归返朴。”
当吟诵诗句的声音扶摇直上在半空中响彻,陈长安眉心渗透出一抹金色,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朝四面八方扩散,只刹那,他浑身覆盖满层金漆。
第9原术.宰生的力量蔓延逼近过来,对他毫无影响,只震的金色身躯发出铛铛铛如铜钟大罄般浩浩荡荡的空灵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赵延淳傻眼。
陈长安用藏名刀柄有节奏的敲打胸膛,给自己配上bg挑衅道:“怎么就不可能呢,宰生只对血肉之躯有用罢了,如今我金心金肺金肾,哦,对,还有金鸡,你能耐我何?”
“可恶!”
赵延淳根本不清楚陈长安使用的什么手段,他气极反笑:“好,很好,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砰!”
“砰!”
与此同时,三十万大军进入青州城中,当地百姓见况吓的纷纷逃避躲蹿,由于街道太窄,从城门口位置直接排到知州府。jj.br>
小芳安排五千步兵,三千骑兵,三千弩兵把知州府围困的水泄不通后,又带三类兵种各自两千浩浩荡荡灌入知州府中,排列在陈长安身边。
陈长安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小芳,情况紧急,只能够请你帮忙。”
身披古甲手执长戟的将军摇摇头,极具几何美感的脸上浮现出抹人性化的笑容,开口道:“没事,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不论在哪里,随叫随到。”
“更何况!”
她雕筑的双瞳中放射出道寒光笼罩住赵延淳,字字句句:“这里还有沧州三十万百姓的仇人。”
听到这句话赵延淳脸色刷的凉下去半截,他隐约感觉到三十万兵甲都在用十分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恨不得剁成肉酱的那种。
“可恶,这原本是我的军队,陈长安,你该死!”赵延淳怒斥。
“诸位,屠杀我沧州三十万百姓的仇人此刻就在眼前,大家随我冲杀!”手持长戟的小芳发出命令。
一时间,战马嘶鸣,兵阵排开,面对赵延淳,他们杀意沸腾,但知州府面积毕竟太小,只能分成三十多人为一波冲刺。
赵延淳最引以为傲的手段无非是第9原术.宰生,只可惜限制在血肉之躯,面对古甲起不到丝毫作用,他慌张的大喊:“马玉麟,快……快用神水对付他们。”
马玉麟早被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震慑的魂不守舍,听到这话才迟迟回过神来,但又很快绝望,颓丧张脸道:“我带在身上的神水不多,其他的都还储藏在长青谷里面呢!”
“要对抗三十万军队,根本不可能的。”
“可恶!”
赵延淳破口大骂,双手朝前推出,屹立在背后的两尊黑白无常当即冲进军队当中,厮杀搏斗。
马玉麟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紧随而至,本人则快速冲到赵延淳身边,拽住他忙唤:“殿下,法相只能抵挡一时,我们快跑吧!”
“再不走就没机会了,三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对付的。”
“不,我要宝藏,不能丢下宝藏!”
“这是高祖给我赵氏血脉留下的宝藏,绝不能够落入白睌那个贱女人手里。”
“不!”
赵延淳神经质的乱吼乱叫,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哈哈大笑:“我是对付不了三十万远古铁骑,但仅仅陈长安的话,还有手段!”
第九十三章 二姐夫YYDS
“你……你说什么?”马玉麟神情一滞。
赵延淳没有回答他,而是盯住面前三尊原术法相正在与千军万马对抗的场景,意念转动。
原本在长安城中用宰生令秦可晴母女子三人尸变后,赵延淳便计划来青州与陈长安做个了断的,因为有神水的缘故,再加上苏鼎风离开他又修炼出法相,可以说稳操胜券。
未曾想会变故频发。
第一个变故,是陈长安不知用什么方法搞到用晶钢制造的船只,没有死在长青谷岩洞中,该死的八年级化学上册。
第二个变故,是之前在沧州失之交臂的三十万雄兵,竟归到陈长安的麾下。
在双重意外的影响下,必须要采取些非常手段。
陈长安自然注意到赵延淳有些不对劲,刚开始他明明要计划着逃跑的,为何现在……似乎有什么还未使用的底牌。
“等等……如果说朱标的案子,宝藏被劫取,以及青州城内闹鬼三件事有关联的话,那么背后操控秦可晴她们的定然也是汾阳先生与马玉麟。”
“那么现在双方对垒,为何不见他放出尸变的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参加战斗呢?”
“不好!”陈长安心弦顿拧。
“三妹夫,三妹夫!”
话音刚落,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朱家文一路狂奔过来,绕开千军万马赶到陈长安身边,断断续续:“三……三妹夫,这……这满城兵将怎么回事啊?”
陈长安反问:“你跑来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吧?”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否则面对眼下情况,这位书生气的二姐夫躲都来不及呢。
果然,朱家文慌慌张张的干咳着道:“三妹夫,你知道吗,姨娘秦可晴尸变了,最近在青州城出没杀人的厉鬼就是她,她刚带着女儿儿子冲进府中,掳走了……掳走了岳母,婉青,三妹婉秋!”
陈长安闻言一颗心沉到谷底,尽管早有预料,但仍然太迟,他抬头与小芳对视,道:“可以先停手吗?”
“好的!”
以小芳魂魄为思想的执戟将军当即发号施令:“都停手!”
冲击的步兵与弩兵纷纷止住厮杀,整齐的向后退出三步,排列成条长线。
第9原术.宰生的两尊黑白无常与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亦安分下来。
朱家文惊讶的瞪圆双眼:“三……三妹夫,他们都听你的啊?”
“稍后详细跟你解释!”
陈长安随便回应了句,朝前缓缓走去,待与赵延淳相距有个七八米远近,开口道:“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家人下手。”
“家人?”
赵延淳脑袋微偏,哈哈道:“你还算聪明,能猜的到,很好。”
“啪!啪!啪!”他连着拍手三下。
伴随身后一阵阴风刮起,秦可晴,马香珏,马香玉三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三只鬼,化作烟絮出现,他们手中各自捏掐着秦芙萝,苏婉秋与苏婉青。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苏婉秋很快明白当下的处境与局势,扯开嗓子呼唤:“长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要管我。”
秦芙萝呜呜呜的,涕泪涟涟:“哎呦呦长安,我好怕,这……我表妹她,她怎么会变成厉鬼啊!”
“长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婉青哇哇大哭,剧烈的抽噎导致连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就知道,我就知道马香玉姐弟俩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了都要跑出来害人。”
“活着是王八人,死了是王八鬼,三妹夫,长安,你可得想办法救救我们。”
“家文,呜呜呜,家文救命呐家文!”
本就担忧的朱家文听见妻子苏婉青的哽咽嚎啕,急的直跺脚,好几次都准备冲上去,幸在被陈长安拦下。
朱家文通红张脸怒斥:
“王八蛋,放开婉青,有种的冲我来。”
“你算什么东西!”
赵延淳冷嗤一句,眼角带着抹得意与戏谑,下巴高扬道:“陈长安,我知道,在将军府的时候,耿朗用秦可晴她们相要挟,结果失败了,因为没有抓住你的软肋!!”
“我思来想去,还是准备故技重施,敢问今天做要挟的这三个人,算不算你的软肋呢?”
“如果不算,你大可以拿起藏名,像之前在将军府对待耿朗那样动手,如果算,就乖乖听话!”
陈长安紧握双拳,额头在剧烈的抽搐颤抖,但他无可奈何,许久,妥协道:“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赵延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马玉麟投去个眼神,后者意会,将手中剩余的全部神水,即硝基盐酸都倒进特制的石英砂缸中。
待操作完毕,赵延淳这才扯起嘴角开口:“陈兄弟,如今我们手中的神水只有这些,无法令千军万马倒下,但如果只是你的话,应该能够办到。”
“我想请陈兄弟在里面洗个澡,不知是否可以如愿呢?”
“什么……”
陈长安面皮一抽,硝基盐酸沾染到点滴都会把皮肤腐蚀的干干净净,在里面洗澡,你怕不是有病,他表现出慌张且无计可施,左右摇摆不定的样子,暗自思考破局的方法。
怎么办,到底怎样做才可以救她们呢?
对于秦可晴母女子三人,陈长安的确可以不假思索的选择放弃,甚至巴不得她们被搞死!
但秦芙萝,苏婉秋,苏婉青……
眼下原术反矩遭到掩效的抑制无法使用,能够倚仗的只有沧州三十万军队和幼薇的解诗语。
但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最没有用,冲锋陷阵,或许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人质早已经嗝屁。
解诗语的话,不得不承认是目前唯一不遭到限制,还有几率创造奇迹的方法,奈何仅限于方法,陈长安实在想不出能够把她们成功解救的诗句。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还是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
又或者雪天我们一起去尿尿,我尿出一个坑,你尿出一条线?
很明显都不可以。
等等……山穷水尽之时,他突然想到没有能够解救她们的经典诗句,难道不能自我创造?
虽然他陈某人弄出的打油诗无法列入经典范畴,但现场有个人是能够办到的。
想到这里,陈长安边用痛苦欲绝犹豫挣扎的作态应付赵延淳,边靠近朱家文低声叮嘱:“二姐夫,待会我去救人,但需要你帮忙。”
“怎么帮,三妹夫你快说,该怎么帮?”朱家文心情焦急,反应剧烈。
陈长安安排道:“从现在开始,你得重复默念,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这……念这?”
朱家文明显是懵逼的,愣愣应答,倒也没多问,毕竟他对陈长安百分百信任,只要能够救人,骂自个老爹是王八蛋都行。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他开始照做。
“好!”
陈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全神贯注按照计划,一步步的朝赵延淳靠近:“可以,洗澡便洗澡,只要我洗完后,你能够放开她们。”
此刻的陈长安心率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因为他不敢出错,一旦有疏漏,或许都得死。
来到石英砂缸旁边,陈长安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慵懒的解开衣带,当外衫脱掉的刹那,高呼:“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
翁。。”
“哗!”
“哗!哗!”
“哗!哗!哗!”
只瞬间,现场以他为本源分化出将近三十多个陈长安,翁字的尾音还在天空中回荡,三十多个陈长安又齐声道:“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
几乎是这句话喊出来的同时,三十多个陈长安的身影分为五波,分别出现在变为僵尸厉鬼的秦可秦,马香玉,马香珏,以及赵延淳,马玉麟身后。
中间没有任何的过程和灵气术法的波动,宛若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那个位置似的。
“扑哧!”
接着,三十多把刀朝五个不同的目标,以同样666的暴击刺出,鲜血飞溅皮开肉绽的声音中,秦可晴,马香珏,马香玉三只厉鬼当场暴毙。
赵延淳,马玉麟二人一脸懵逼,直到摔个狗吃屎倒在地上,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为何陈长安会诡异的变成三十多个,为何能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
到底……为什么?
他们遭受666暴击重创,第32原术.掩效与第9原术.宰生的法相相继消失。
三名陈长安的身影分别怀抱秦芙萝,苏婉秋,苏婉青从高空中缓缓降落到地面,最终与剩下的二十多个合归一处。
“陈长安,你……”
面对再次惨败,赵延淳懊恼,愤慨,怒不可遏,鲜红的血液从呲开的牙缝中直往外冒。
陈长安走上前去扑哧扑哧补了几刀,做个鬼脸:“怎么,不服气?”
同时给二姐夫朱家文投去个极具欣赏与赞扬的眼神,果然,有他那张乌鸦嘴的加持,连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这种垃圾段子都能成为经典诗句。
而它一旦拥有了经典的资格与范畴,便能够满足幼薇秘术解诗语的转化条件,在现实中发生作用。
可以说是自己在卡朱家文未知金手指的uy,也可以说是两者的无缝衔接亲密配合,总之完美。
“你俩,还有遗言吗?或者跪下求饶,我可以适当的……”
陈某人话未说完,马玉麟唾沫星子乱溅:“放屁,我大齐的英魂,绝不向白睌那个贱娘们的狗屈服。”
“哦,那抱歉!”
“扑哧!”
陈长安手起刀落,朝大腿戳去,鲜血不要命的继续往外喷。
赵延淳骂骂咧咧:“他说的,你戳***什么?”
陈长安:“哦,抱歉,瞄错了!”
赵延淳:“……”
求各种票与好评,拜托!
第九十四章 置换反应
赵延淳此刻一张脸蔫成猪肝色,难以接受在这样的绝境下陈长安都能反败为胜扭转局面,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
“可恶!”
他气极反笑,一拳轰在地砖。
陈长安嘿道:“不要这样嘛,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说话间举起藏名,挪准在赵延淳心脏位置,对于这位从三元观开始便有接触的老敌手陈长安丝毫不会手软。
毕竟靖安王白敬虎都嗝屁了,你有什么理由不死呢?
“刷!”
划破空气的啸音中,陈长安致命一刀戳出。
然而刀尖抵在赵延淳心口的刹那,他亲眼看到旁边的空间中被撕扯开道罅隙,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对方吸摄进去,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闭合。
一刀落空。
陈长安下意识的拾起身,环顾四周提刀警惕,以防止有潜在的杀机出现,并看向马玉麟。
他发现马玉麟双眼呆滞,同样不明所以的样子,意味着乃突发状况,并非提前安排或者他们还有同伙在。
“到底会是谁呢?”陈长安蹙起眉头。
“哈哈,哈哈哈!”
马玉麟狂笑不止:“姓陈的,看到没有,大齐殿下,赵家血脉,洪福齐天自有神佑。”
“只可惜神不佑你!”
“扑哧!”
陈长安手起刀落,马玉麟人头落地。
解决完毕,扫视一圈现场,该处理些细枝末节了,陈长安先是感谢过小芳,让她带领人马原路返回,接着一记手刀干晕小舅子,用加强版桃惑抹除他,苏婉秋,苏婉青,秦芙萝脑海中关于三十万铁骑的记忆。
恰巧这个时候唐红英,朱标,苏青棠赶来,便直接叮嘱送回家里去。
至于队友谭叔同,叶凛他们嘛,因为提前出手击晕的缘故,压根没见过三十万铁骑,连抹除记忆的必要都没有。
他们醒来后,当即做出副张牙舞爪杀气腾腾要拼命搏杀的样子,环顾四周才发现事件貌似已经被摆平。
叶凛挠头道:“汾阳先生呢?马玉麟呢?还有那个谁……不是,他们的原术法相!”
陈长安耸耸肩:“没了,被我干死喽!”
“什么?”
叶凛狐疑:“不会吧,掩效法相能够压制你的原术欸!”
“可我……”
陈长安故意卖关子,双手负背昂首挺胸高人范儿提到满格:“还有刀!”
叶凛:“……”
谭叔同同样不相信陈长安仅凭把刀能够对抗两大原术法相的联合攻击,但看得出来他在故意隐瞒,嗯……谁还没点小秘密呢,便道:“不管如何,大家没事就好。”
“对了陈长安,你之前说……宝藏就是这作坊里面的蜂蜜?”
“是的!”陈长安收刀点头。
“这……”
几人纷纷跑过去查看,岳冰冰难以置信的口气:“不会吧,蜂塘中的真是宝藏?底下没有任何的加热装置,是如何把黄金融化成金汁的?”
“是啊!”
阮静初奇怪道:“陈长安,你是不是弄错了,会不会里面就是蜂蜜,只是颜色像而已。”
“不!”
陈长安摇头,口吻笃定:“从一开始,这些蜂塘便是为炼金准备的,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硝基盐……抱歉,神水,遇到其他东西会腐蚀,遇到黄金,则会将它悄无声息的变为金汁。”
说到这里陈长安抬起手臂,高呼:“铝来!”
桃花的秘术挽灵立刻产生作用,在灵力影响下整个知州府,甚至附近几百米范围内的铝制物品全部朝他飞来。
待聚集到差不多,陈长安发动刑朗妖骨的力量将它们压缩,粉碎成铝粉,纷纷扬扬进满是金黄色“蜂蜜”的蜂塘当中。
呲啦啦!
呲啦啦!
细碎轻微的声响传来,谭叔同,岳冰冰他们亲眼看到散落在蜂塘中的铝粉全部沉落底下去,与此同时,大大小小的金粉从底下飘浮到上面,双方如是循环往复,不断反应。
逐渐的,金粉越聚越多,形成金粒,再糅合为固态金块。
陈长安居高临下注视个中变化,嘴角含笑,真好,再回味一遍学生时代的化学实验室。
用专业术语来解释,当硝基盐酸将黄金分解后,令它还原的方法,便是向其中投入比金更为活跃的金属元素,进行置换。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
显然铝十分靠前,能够发生反应!
“这……这……”
谭叔同看的直呼新鲜过瘾,喜出望外:“陈长安呐陈长安,没想到这种炼丹师的玩意你也懂,还真是黄金。”
“这批宝藏,总算是找回来了!”
“呜呜……”
“呜呜呜呜……”旁边的叶凛流下感动的泪水。
陈长安看向他,揶揄道:“叶兄,虽然我找回来宝藏你不用再遭砍头,但也用不着感动成这个样子吧?”
“我……”
“我是……”
叶凛犹豫再三,最后下定决心的样子:“我是在想,能不能把那本八年级化学上册的神书借我一观呢,突然不想当乌衣卫了,我想去炼丹煅金!”
陈长安:“……”
之后的几天里,谭叔同与岳冰冰以乌衣卫的身份暂时接管青州官场,组织人手将蜂塘中用铝粉置换出的黄金全部刨运出来。
值得他们再次震惊的是,前后多少与重量基本没有太大变化,神乎其神。
陈长安则在朱标府上终日躺平吃喝,秦芙萝再次提到表妹秦可晴的时候,仅仅是抽噎着说:诈尸变成厉鬼,不杀又能怎么办呢,长安你做的很正确。
这令陈长安对于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的死再无心理负担。
当然了,本来也没有,只是之前总感觉有些欺瞒秦芙萝而已。
除此之外,陈长安还惊奇的发现最近几天二姐夫朱家文很是倒霉,喝水塞牙缝,出门被狗咬,平路上摔跤,睡觉时扭脖子,可以说各种悲惨遭遇应有尽有。
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单纯的点背,但陈长安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应该与之前他频繁利用朱家文不知名的金手指有关,毕竟世间万物相互关联,说的上档次些叫做能量守恒定律。
不难看出,朱家文的未知金手指颇具出口成章的意思,能够改变现实中的某些现象,那么相应的,肯定会受到气运的变相回馈。
这与卜卦看相之人晚年大多不得善终是同样的道理。
“唉,好吧,本来还想着让二姐夫再说几句我妻妾成群财宝成堆之类的呢,还是算了,不然很难保证他能够活到明年科考的那天啊!”
半个月后,时节进入晚秋,当然了,青州仍然是副葱郁青翠,四季如春的景象,朝廷那边派来专程押送宝藏的人进入城中,与谭叔同他们办理交接,陈长安一家子也准备启程踏上归途。
临别时分,唐红英与朱标夫妇来到城门口挥手送别,笑容里带着依依不舍的泪花,一如来时模样,将近二十多天的逗留聚首,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恍惚弹指,很快流逝。
见时如若昨日。
分别却在眼前。
朱家文抹泪与苏婉青跪下告别,唐红英与朱标夫妻俩千叮咛万嘱咐。
陈长安则来到叶凛身边,轻拍他独剩的左边肩膀道:“喂,先不回长安了,跟我一同去趟巴山如何?”
叶凛愣了愣,挑眉质问:“为什么?”
陈长安蜷嘴一笑:“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必须去。”
第九十五章 烂僧湾
官道上,谭叔同,岳冰冰,蓝樱雪三人与朝廷派来专程押送宝藏的队伍一同返回长安,叶凛与阮静初则与陈长安他们同车乘坐,朝巴山方向行进。
叶凛不知道陈长安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但没多问,反正目前的情况只剩下一条手臂,回乌衣卫又能怎么样呢,不如四下转悠散心。
至于阮静初,毕竟叶凛的右臂是因救她才断的,不知过意不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愫,她决定陪同在身边照顾到身体恢复。
驾车的陈长安见到他俩在车厢中女方坚持拿起勺子要喂汤,男方不好意思的拒绝,觉得还真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他会心一笑,视线眺望向巴山方向,自言自语:“放心吧小叶子,等到巴山,我肯定给你条原模原样的手臂出来。”
东行过几里,他们按照从长安出发时便制定好的轨迹,在青州官道的尽头换乘船只走水路,三日后来到烂僧湾附近,从地图上看,只要饶过这里,便能够顺利抵达巴山。
关于烂僧湾倒还有个颇具趣味的传闻,大概十几年前,佛宗仍然在九州盛行,附近有个自称得道的高僧,死后化身活舍利,被周边百姓建庙供奉,称之为圣僧,有求必应灵验的很。
那时候的这里,叫做圣僧湾。
九年前,白睌登基建立大闵,同年底下令驱逐佛宗出九州,高僧坐化的活舍利在官兵还没来得及烧毁前,自行腐烂,连带寺庙一同沉入湾中。
当地百姓遵循天子召令害怕惹麻烦,自然而然的将这里由圣僧湾改名为烂僧湾。
陈长安坐在船头聆听船夫讲解完整个故事以及地名由来,嘿道:“所以说呐,哪有什么真正的鬼神活佛,主要还看人信奉不信奉,倘若不信奉,也不过是个泥塑罢了!”
“欸,说到这里,你俩知不知道女帝陛下为何当初要颁布召令剿灭佛宗?毕竟在此之前,佛宗的地位远远碾压其他教派。”趴在船舷的叶凛看着陈长安与阮静初问道。
二人双双摇头。
实际上不管阮静初还是陈长安,生在大闵对于这种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事件肯定有了解,只是看他很有兴致的样子,没有打断。
“咔!咔!”
果然,叶凛当即清清嗓子,一副通晓天文地理的长者风姿淋漓尽致,娓娓道来:“据说,当年白……就是咱们的女帝陛下,刚登基建立大闵的时候,因为杀人太多,手上沾染血腥,因此经常做噩梦。”
“后来不得不请了个名叫宗慈的和尚入宫主持法事,诵经超度,岂料宗慈和尚跟当时她的名女儿,好像叫什么……对,玉阳公主的搞一起。”
“夜半私会,Yin祸后宫,女帝陛下得知后将玉阳公主处死,而宗慈和尚嘛,便有很多种说法,有传闻分尸的,也有传闻逃跑掉的。”
“当时的女帝无比愤怒,随即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驱逐佛教。”
“但真正令她下定决心要灭佛宗,是因为佛宗在遭遇到驱逐后,竟召唤出三尊如来法相降临长安,意图弑君。”
陈长安听完做出评判:“实际上如果是现在的白睌,遇到这种事只会暗地里处置杀罚,根本不会摆到明面上,更不用说屠灭整个佛宗。”
“但九年前刚登基的她,主观上难免多疑,猜忌,客观上,又急需要展现杀伐手段来震慑文武百官。”
阮静初点头:“的确如此,分析的很对。”
“站住,都下来!”
“快点下来听到没有!”
“把船靠在岸边,不要再往前!”
三人正交谈间,两岸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手拿锄头铁锹的百姓,他们情绪激动,举止胡乱的朝船只高呼低唤。
陈长安等人面对百姓们的反应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只得把船只停靠过去并且询问原由,谁料他们脾气火爆的很,不但不配合还当场骂人:“你们怎么回事,敢在烂僧湾行船,是要害死我们吗?”
“没错,赶快弃船走陆路远离我们这儿,听到没有,真是晦气!”
原本还打算要好好说话的陈长安当即火冒三丈,哎呦道:“各位大爷大婶,你们态度貌似有些恶劣呐。”
说话间手中藏名朝后信手一挥,刀劲登时卷起滔天白浪,立浮在半空当中,轰隆隆作响,震耳发聩。
“哎呦这……”
“我……我们……”
百姓们吓的腿软发抖,纷纷跪倒在地,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哎呦呦,这位大侠,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大侠,您要是继续驾船行走,会惊动前面正在娶亲的河神,打扰了婚嫁仪式,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什么玩意?娶亲,河神?”陈长安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青州城牡丹楼的某间房中,身受重伤满是窟窿眼的赵延淳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处女子闺房当中,靠近窗户的梳妆台前,有个白骨正坐在那里认真打扮。
她把件漂亮的皮囊拎起来穿在身上,变成副倾国倾城的容颜,正是熙悦姑娘。
“你……几天前在知州府,是你出手救的我?”因为刚从重伤中清醒过来,赵延淳有些头昏脑胀的感觉。
熙悦回过头,笑魇如花:“没错,是我救的你!”
“为什么要救我?”赵延淳问。
熙悦略作停顿,意味深长的回答:“因为我是苗疆的人,我们有条先祖遗留下来的族律,让后人在青州,等着陈长安与赵延淳的到来,杀死前者,救助后者。”
“你说什么?”
听着颇为荒唐的解释,赵延淳一时间都觉得对方是在随口敷衍,先祖遗留的族律?他们先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陈长安的存在呢?
“那你为何只救我,不杀陈长安?”赵延淳提出质疑。
“因为……”
熙悦烟嗓媚然道:“他没有给我机会,以我的能力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救人而已,杀他,是整个苗疆族人的事。”
“另外,我们该离开了!”
第九十六章 斩河神
村民们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原来是因为最近半年内烂僧湾出现了河神,每个月都要附近的百姓拿出名貌美如花芳龄十八的女孩子,打扮成新娘沉到河底给他做妻子,否则便会动怒发洪水淹没两边村镇。
此刻,烂僧湾前面些的位置正在举行嫁娶仪式,村民们怕陈长安等人的船只行驶过去会惹怒河神,这才开口驱赶的。
阮静初闻言轻声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河神,肯定是有人从中作祟,坑害百姓。”
叶凛表态:“肯定是的,陈长安,既然咱们遇到了,可不能不管。”
“行吧!”
陈长安点头,一来他既有能力的话的确不该置之不理,二来如果不解决掉所谓的河神娶亲,恐怕要继续驾船前行得受到些阻碍。
他故意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带我过去看看,听到没有!”
“是!是!是!”
村民们连忙应答。
陈长安转身朝苏婉秋,朱家文他们交待:“先在此等候片刻吧,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放心吧,你自己注意安全!”苏婉秋笑魇如花的应声。
朱家文本打算跟着过去看看的,又不放心妻子苏婉青独自待在船只这边,最终还是昂首挺胸的留下,心想自个坐镇守护,真有什么河神之类的从水中冒出来,打不过总能讲道理。
手持铁锹锄头的百姓们,则带领陈长安,叶凛,阮静初朝烂僧湾前面位置走去,一路上他们苦口婆心的叮嘱:“这位大侠,带您过去可以,但到时候只能在旁边看着,千万不要说话,否则会破坏嫁娶仪式,惹怒河神。”
“没错,这河神要是发怒,我们周边的人可都得遭殃。”
“好,我会的!”陈长安笑的人畜无害,十分乖顺的回答。
莫约行走过几百米的距离,陈长安他们被带到烂僧湾偏上游的片沙地,所谓的嫁娶仪式便在这里进行举办。
可以看到在临近水湾的地方,有个专门搭建出的巨型高台,上头摆放顶大红双喜的轿子,一名浑身垂吊满贝壳,打扮诡异古怪的男子,正在上面手持桃木剑挥舞做法,口中胡乱嘀咕些听不清楚的言语。
在高台下方,有对夫妇抱头痛哭伤心欲绝的样子,但左邻右舍们听在耳中无人搭理,甚至觉得厌烦,想来应该是花轿中女子的父母。
陈长安指住高台做法的道士询问:“他是谁!”
百姓们回答:“哎呦喂,那人可是换天法师,说来我们都得感谢他老人家呢。”
“刚开始河神是要把我们整个烂僧湾附近的人都拉下水去的,好在大师出面制止并且商议,河神这才作罢,提出每个月献上一芳龄女子作妻的条件。”
“原来如此!”
陈长安再问:“他为什么不收掉河神?”
旁边的位老大爷咂嘴啧啧啧:“你这人说话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可是河神老爷,大法师能够出面调解,不使我烂僧湾百姓受灾已是功德无量,何谈收伏。”
“年轻人,说话小心些千万别招惹神灵,否则会遭到惩罚的。”
“这人哪里的,谁带到嫁娶仪式现场的?”
有些自始至终待在仪式现场未曾见过陈长安一刀断湾的人纷纷出言骂骂咧咧,情绪高昂。
陈长安藏名出鞘:“偷天法师,呵,既然他收伏不得河神,我来,不……我这应该叫做,斩杀!”
说着跃上高台。
“喂,哪里来的王八蛋,赶快让他回来!”
“胆敢在嫁娶仪式上胡闹,快把他轰下来,否则惹怒河神,会降罪给我们的。”qδ.o
在场百姓们高声怒吼,除去在岸边见识过陈长安手段的几人外,其他的全都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陈某人大卸八块。
“刷!”
“咔嚓嚓!”
高台上,陈长安再次一刀,齐刷刷在距离他们脚尖不到半尺的位置劈开条宽有五米深不见底的勾壑,简单而又粗暴,形成垂直震慑。
因为他知道百姓纯朴,却也愚昧,做过多的解释反而没用。
“这……这……”
众人吓的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再动半步,表情僵硬,动作定格,只剩下咕噜噜咽口水的喉结发出沉重的闷压。
一刀而已,如此份量……太可怕了!
“喂,哪里……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敢破坏河神的嫁娶仪式?”换天法师怒斥,无疑是给吓到了,尽管他在努力的掩饰,仍旧显得底气不足。
“哪里来的?”
陈某人做个鬼脸,语气玩味道:“本人陈长安,来自长安城,下去告诉你家河神,让他出来见爷爷!”
他不废话,一把从衣领处揪住对方,扔进烂僧湾中,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所谓的换天法师在坑蒙拐骗,没真本事,肯定跟河神关系不清不楚。
“啊,救命,救命啊……”
换天法师双手在水面胡乱的拍打尖叫,大声呼救,百姓们看在眼中俱自胆战心惊,任由陈长安如此折腾下去,万一惹怒河神,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们不敢上前半步。
不上前,或许等会要被河神弄死。
但上前的话,现在就得被陈长安一刀劈死。
“咕噜噜!”
“咕噜噜!”
“呜……”
连四十多秒都不到,所谓的换天法师双手在水面扑打几下后沉溺下去没了声响。
“这……哎呀呀,完蛋了完蛋了,大法师肯定是去给河神传递消息,河神马上会赶来的,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怎么办,快去禀报涂县令,就说有人在河神大人嫁娶仪式上捣乱。”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真是要害死咱们啊。”
百姓们叫叫嚷嚷,惶恐不安。
陈长安听在耳中有些无语,什么特娘的去给河神传递消息,看不出来是淹死了吗?有想过百姓愚昧,但未曾想愚昧到这种程度。
活该你们上当受骗。
只有跪倒在高台边抹泪哭泣的女孩父母,看陈长安的眼神与众不同,不管他是谁,会不会惹怒河神,哪怕能让女儿迟半刻沉到江底,都是莫大的希望。
“嗯哼!”
这时的陈长安,似乎察觉到什么,手提藏名向前几步居高临下俯瞰水面。
只见整个烂僧湾的水都朝中间缓慢聚拢,逐渐出现个直径足足有几百米的巨大漩涡,旋转的越来越湍急汹涌。
“砰!”
突然,炸响声起巨浪滔天,烂僧湾的水花直溅起百米多高,一条张牙舞爪,浑身鳞片覆盖的黑龙从水中腾飞出来。
没错,一条真正的,吞云吐雾的龙。
第九十七章 黑龙马……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啊,河神大人显灵!”
“是河神大人,原来河神大人是条真龙,完蛋了这次,惹怒他老人家,我们整个烂僧湾的百姓都要陪葬,哎呦呦,这是造的什么孽呐!”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河神大人饶命,都是……都是那个臭小子干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百姓们纷纷下跪求饶。
阮静初长剑出鞘,护在只剩下条左臂的叶凛身前。
平生第一次见到真龙,陈长安陷入短暂的恍惚中,原本以为河神是所谓的换天法师搞出来的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未曾想真有,当然,他很快回过神来,提刀指问:“河神是吧?”
浑身漆黑的恶龙继续腾空直上,最后端立在云端,口吐人言:“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破坏本神的喜事,纳命来。”
咔嚓嚓!
咔嚓嚓!
当即两道闪电从他的龙角中迸射而出,撕扯着恐怖的弧度朝陈长安劈落。
后者则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避,轰隆的声,雷电击在他的头顶,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鸣,现场焦烟四起,然而,当尘霾散去,能够清晰看见陈长安竟毫发未损。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觉,经历过雷劈后的他有种越发鲜明靓丽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从外在到本质都得到升华。
“能继续使用反矩,真好!”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抬头朝半空中的金龙漫不经心的招手:“喂,再来几下,这怎么能够呢?”
心惊胆战的百姓们见况情绪发生细微变化,任他们如何的愚昧无知此刻也能看出陈长安与众不同了,即便恶龙真是河神,如果能够把它杀死的话……
民心有种逐渐偏向陈长安的趋势。
高空中,陈某人的触雷不死明显令恶龙感到吃惊,它碗大的眼珠子呆滞了片刻,仰天长嘶一声,从云端俯冲直下,朝高台撞来。
注意到高台上轿子中还有个女孩存在,为免伤及无辜,陈长安单脚踏地借力反弹蹦起,举刀迎击,同时念动:“千朝炼就紫金身,乃致全神归返朴。”
一抹金色再次从他眉间遍布整个躯体。
“砰!”
两者相撞,发出嗡嗡嗡的极具金属质感的颤音,拥有金刚不坏身的陈长安岿然不动,未损分毫,恶龙的右角反而咔嚓的下断裂两截。
“嗷呜!”
它发出痛苦的悲嚎。
陈长安趁机翻身到背部,斩仙心决御出,滚滚气机与力量在刀锋翻腾流转,生生不息,他高高举起,一刀从后颈戳刺进去。
“扑哧!”
乌黑如墨的鲜血当即飞溅的他满脸都是,恶龙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与痛苦,变的无比疯狂,足足有百米长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摇摆翻腾。
陈长安死死握住插在他后颈中的藏名刀柄,不肯松手。
“嗷呜!”
“嗷呜!”
恶龙无奈,翻转身体用后背狠狠地撞向地面。
“卧槽!”
为避免被压砸成肉泥,陈长安不得不拔出藏名后退腾挪暂时拉远距离。
感知到他离开,恶龙再次翻身恢复正常状态,一记摆尾掀起万丈水浪汹涌澎湃,携卷摧枯拉朽的磅礴力道轰来。
陈长安稳住下盘,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刀。
“砰!”
“砰!”
两股力量相互抵消。
再看恶龙,自知不敌扑通的声潜回水中。
“没事吧?”阮静初与叶凛走上前来询问情况。
陈长安摇头表示无妨,跃上高台将花轿中的女孩抱下交给她的父母。
“多谢大侠,多谢这位大侠!”夫妇俩跪地磕头,涕泪涟涟,女儿虎口脱险的欣喜兴奋溢于言表。
陈长安扶起二人:“不必多礼,赶快带孩子回家吧!”
“大侠,这位大侠,刚刚是我等有眼无珠,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救救我们吧。”
“是啊,虽说那河神被您打败,暂时不敢出来,可您一旦离开,我们烂僧湾的百姓还是要遭殃的。”
“恳请您将它彻底诛杀。”
不去管顾百姓们的言语,叶凛看着陈长安分析道:“刚还挺好办的,如今它见识到厉害潜藏入水中,恐怕不会再出来。”
“是啊,龙善潜,偏偏我们不懂水,下去肯定讨不到好处,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才行,可正如叶凛所说,它见识到厉害,不可能再冒头的。”
阮静初发表相同的看法。
陈长安想了想,道:“没事,放心吧,既然它不出来,我下去找,正好跟小舅子学过避水咒。”
来到岸边,陈长安嘴边朗诵:“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避水咒是假的,但解诗语可不会假,逐渐的,陈长安感觉身体内部仿佛发生奇妙变化,尤其两腮里面,好像缓缓撑开条能够交接口腔通气的罅隙。
“真神奇,我愿称老六幼薇为国民最佳金手指。”
陈长安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扑通一声扎进烂僧湾中,垂直下潜,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与阻力的存在,视线,听觉都能够正常使用,尝试着张开嘴说话,同样没问题。
仿佛有道神奇力量将他与水隔绝开来,又像是,早已习惯在水底下生活。
岸边,叶凛目睹陈某人表现了一波水花消失术,不禁感慨:“有个修仙的小舅子真好!”
待彻底潜入到烂僧湾底下,陈长安环顾四周,是真的跟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区别,诗句无敌,老六幼薇的解释语同样牛逼。
藏名竖立做好随时挥动的准备,陈长安一步步的朝深处走去,最终来到座破旧的水底寺庙前,它整体都是倒坠着的。
根据船夫的描述,白睌九年前开始颁布召令大肆屠杀和尚剿灭佛宗后,当地那位活佛的金身腐烂,连同供奉他的寺庙一起沉入湾中,眼前见到的应该就是。
水底寺庙,河神恶龙,这些大概会有联系的吧?
因为长期淤泥的沉淀,寺庙即便倒坠,底部路面早已掩埋的十分平坦,陈长安时刻保持警惕的走进去,在正殿前停下脚步,因为感觉到恶龙的气息就在附近。
“喂,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出来吧?”他呼喊。
“嗷呜!”
一阵沉吟响起,寺庙砖墙的壁画上用彩釉鲜漆涂抹的条恶龙复活,它张牙舞爪,摇角摆尾,矫然的游离出墙壁,端立在陈长安面前,居高临下再次口吐人言:“没想到你不但不怕水,还能在水底活动自如!”
陈长安嘿道:“不算什么,喂,小龙,原来你是生于寺庙壁画当中,难不成是佛门之物?”
“混账,死到临头,还有闲心管爷爷我的来历,既敢下到水底,便叫你有来无回。”
恶龙狂啸一声,再度朝陈长安扑来,不得不承认在水底下,它的速度和身法都有很大程度的加持与提升。
“好,既然是佛门之物,我便用佛门的诗句来对付你!”
陈长安暗自思虑很快做出决定,嘴角轻扬高声朗诵:“大去便应欺粟颗,小来兼能隐针锋!”
“扑噜!”
下一秒,巨大的咬合力在水底碾压出极具气强的闷响,念完诗句的陈长安被恶龙吞到腹中,它张开血盆大口,哈哈得意:“敢来水底斗,简直找死!”
“哗啦!”
话音刚落,一阵刀光肆掠,恶龙的腹部裂开条狰狞可怖的口子,暗黑色的刺目异彩从其中狂喷乱涌,只有米粒大小的陈长安手举藏名破膛而出,恢复为本来身高。
“这……这……不可能!”
恶龙痛的翻倒在地,四爪连续扑腾抓挠意图拾起,可惜无能无力,以失败告终。
陈长安提刀走近,边玩弄它触须边道:“来吧,跟我讲讲,为何要在此地冒充河神,霸占妙龄少女!”
“我……我!”
恶龙不蠢,眼见斗不过陈长安,乖乖交待:“我几十年前因为犯下些过错,被老和尚囚禁在壁画世界中,但伴随他坐化的活舍利腐烂,寺庙沉入水底,封印日渐松动,终于……”
“终于你逃了出来!”陈长安代替它说出这个结果。
恶龙很人性化的点头:“不错,但壁画中的佛像仍然有震慑效果,我需要有女子至阴至柔的血液将他们彻底涂抹毁脏,才能永远摆脱。”
“因此才会让烂僧湾附近的百姓们每个月进献个女童作为妻子,实际上是用她们的血,涂鸦壁画上的佛像。”
停顿片刻,恶龙语气变的凄绝起来:“这位侠士,我……我也是想要永远离开烂僧湾,并没有伤及无辜的,您……您饶恕我吧。”
“我……我……”
恶龙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牙下定决心:“只要侠士愿意饶恕,我愿意成为您的脚力,腾飞九州傲游天际,可日行万里,山川湖海不过须臾之间。”
“这个……”
陈长安当场心动,听起来就很牛逼的好吧,别人出行骑马,自个直接乘龙,更何况还是条极具攻击性能够当做强力帮手的龙,简直比所谓的洪荒圣人们还要拉风,但为了让对方日后能够甘愿驱使差遣不动歪心思,他刻意表现出不怎么乐意的样子。
果然,恶龙再次臣服祈求:“侠士,我所言句句属实,请您三思啊!”
“行吧,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当个脚力,不过……”陈长安兀自端着架子。
“不过什么?”求生心切的黑龙赶紧询问。
陈长安手摸下巴有些为难道:“你这样太过招摇容易惹人注目,我总不能够把一只龙带在身边吧?”
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黑龙暗地里松口气,当即表示:“不用担心的,我可以幻化为其他模样,只在您需要的时候恢复龙身。”
正合心意的陈长安原形毕露,兴奋的直叫耶耶耶,拍打龙首嘿嘿道:“纳爱斯,既然如此幻化成匹马吧,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黑龙马!”
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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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珈蓝二字
很明显恶龙对于陈长安这个有典故可查的名字并不喜欢,但没办法,在生命面前所谓的尊严和个人荣辱都可以抛开,它赶紧点头应答:“多谢主人赐名!”
“嗯,不用客气的,见外了昂!”
陈长安挥摆下衣袖,要求道:“变吧!”
“现在?”恶龙问。
“当然!”
无奈之下的它当即化身成匹黑鬃宝骏,陈长安看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走进倒坠在水底的寺庙主殿,虽然佛宗遭到白睌的驱除与屠杀,但作为巅峰时期力压其他教派的存在,可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能够捡拾到几件法宝呢!
主殿中的大多摆设早在岁月冲刷下破败不堪,几乎到了稍微触动便会坍塌粉碎的地步,只有尊大佛还屹立不倒,保持着本来模样。
既然是来做贼的,陈长安自然要有些职业素养,翻来覆去基本上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只可惜到最后连根毛都没找见。
只在个连带柜子的抽屉当中翻出几本佛经,这玩意可要不得,标志性太强,在大闵的政治背景下会引来杀身之祸。
“等等,这是什么?”
就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在整整齐齐的一摞佛经中还夹压有几封书信。
“连木头都已经腐朽,这纸张在水底下都不会泡烂的吗?”陈长安随手拿起书信阅读的同时脱口而出。
恶龙……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黑龙马,它解释道:“这里的纸张因为要抄写经书的缘故,所以都是特质的,乃佛门专用贝叶纸,不腐不烂,即便在水中也能保存完整。”
“原来如此,倒是与长宁手中录本的桐油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不知道,桐油是否也具备如此强大的防水功效。”
陈长安随口嘀咕的同时注意力集中在信上,开始阅读,下一秒,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如果以信中内容定性,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封忏悔书:师父在上,不孝弟子宗慈有罪,因入宫后未能把持本性,故而与玉阳公主相爱。
弟子未曾想过会因此给整个佛宗带来灭顶之灾,导致僧徒坑杀过千万,珈蓝遭焚有六百,此罪的初始在弟子,结局却在于当朝女帝白睌,她竟会狠心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杀,竟会毒辣到连一线生机都不给佛宗,宗慈没有脸面再回来见您,我若能够活下去,定然为我佛门同襟,为爱妻玉阳公主,讨回公道,手刃白睌。
陈长安清楚记得之前叶凛说过,白睌最初驱除佛宗,是因为有名叫做宗慈的和尚入宫担任大法师主持超度时,跟玉阳公主私会,如今不难看出,宗慈无疑是这位水底寺庙中,坐化的老僧的徒弟。
还有件事……信中提到珈蓝,这两个字对于陈长安而言并不陌生,甚至某种程度上都能算作是敏感,因为雍州玉玺失窃案中,涉及到的一条线,便是珈蓝教,当初只觉得叫法古怪,倒也并未深究。
如今在信里读到,莫名的来了兴致,他看向黑龙马询问:“你在壁画中听经念佛几十年,可否明白书信中提到的珈蓝是什么意思?”
黑龙马想了想回答道:“珈蓝,据我所知本朝九州汉字体系中并没有这个词语的存在,是专门从佛经中翻译过来的,表示僧众聚集的寺院。”
“也就是说,珈蓝二字乃佛宗专属?”陈长安更进一步。
黑龙马点头:“是的!”
得到具体答案,一股凉意瞬间从陈长安脚底板直袭去浑身各处,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说珈蓝二字是佛宗才会有的词语,雍州的珈蓝教作何解释?
之前他便觉得雍州玉玺案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只是苦于当时要尽快返回长安因此没有再过多逗留深入,只得作罢。
而今看来猜疑的不错。
书信中的宗慈和尚信誓旦旦的表示倘若自己活下去肯定会为整个佛宗,以及被白睌赐死的玉阳公主报仇,恰巧雍州又有个教会用佛宗专属词语作为名称,还跟玉玺失窃案不清不楚。
细思极恐!
长期办案的经验致使陈长安认定三者间肯定有联系,而且盘根错节,怎么办?回去之后告诉白睌?
不行……按照白睌的脾气得知世上还有与佛宗相关的存在,肯定派兵剿灭,到时候会彻底失去查明真相的切口,在没有弄清楚玉玺被盗去雍州的真正目的前,还是不要动珈蓝教的好。
没错,就该这样处理。
做出决定,陈长安收好信封,轻拍几下黑龙马替它捋顺鬃毛,语气温柔道:“走吧小可爱,咱们上岸。”
黑龙马嗷呜嗷呜两声,又效仿马匹打鼾的样子朝寺庙墙壁发出嘶叫,陈长安秒懂,壁画对它有封印压制的作用,要彻底离开的话得……毁掉!
略作考虑,他再度朗诵:“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当最后一句七个字的声音传扬开,只见清澈澄净的水底,十分诡异的咕噜噜咕噜噜冒出无数墨汁,朝寺庙墙壁扑泼过去,将壁画中的佛像全部涂抹覆盖。
黑龙马看陈长安的眼神发生本质变化,顷刻间舔灵附身,差点没忍住来一句:“陈侠士真乃神人也!”
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敬佩之意无以言说!
……
……
……
烂僧湾岸边,附近的村民都在一片恐慌中焦急等待着,尤其阮静初与叶凛,虽说陈长安有巴山剑派的避水咒能够潜入底下去,但毕竟不熟悉环境,倘若……
扑通!
正如是担忧间,炸响声起,烂僧湾水面一如恶龙出现时溅起百丈高的浪花,稀里哗啦中,陈长安胯下骑匹鬃毛靓丽,通体乌黑如墨的骏马,踏涛而出,降落在地面。
“这……”
百姓们先是意外,恍惚,震惊,讶异,紧接着纷纷询问:“这位侠士,怎么样,有没有将河神诛杀掉啊!”
“就是侠士,在没有诛杀掉之前您可不能够离开我们烂僧湾,否则这里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陈长安立刻一脸郑重严肃道:“放心吧,恶龙已经被我斩杀,以后不会再兴风作浪的,尸体沉于烂僧湾水底,你们如果不信可以下去几个人打捞上来看看。”
他没有说出胯下骑的黑龙马便是河神的真相,否则会引来麻烦,自己刚喜提的坐骑,有可能被锄头铁锹之类的活生生打死。
百姓们一番左顾右盼交换眼神,同时跪倒在地感恩戴德,并未怀疑,毕竟亲眼见识过他的本领,再者,如果没有斩杀掉恶龙,能活着从水底回来?
随便敷衍应几句能够树立自我良好形象的话后,陈长安与叶凛,阮静初三人朝船只停靠的方向原路返回,途中叶凛一语道破:“这匹黑马便是烂僧湾恶龙变化的吧?”
陈长安笑着点头并未多言,刚才言辞的初衷只为给百姓们个心安而已,自然不可能瞒过叶凛与阮静初。
回到船上,忧心忡忡的朱家文见到自家妹夫归来的身影喜笑颜开,情绪激动的差点就要冲过来抱抱,幸在被黑龙马阻挡在中间。
朱家文眉头攒了攒:“三妹夫,你咋不但人回来,还牵匹马?”
陈长安脱口而出:“充话费送的!”
“充……什么玩意?”朱家文挠头抓耳,冥思苦解。
走进船舱,苏婉秋,苏婉青与秦芙萝她们恰巧准备好吃食,犒劳完五脏庙,继续按照规定的路线东行,两日半后抵达烂僧湾的尽头,彻底走完水路。
在附近购置了马匹,他们又改换为陆路行进,再走过五天的路程,于下午申时三刻正式抵达巴山山脚。
放眼望去,整个巴山共有三十六.大峰,七十二小峰,重岩叠嶂翻青覆翠,巘峦相互矗立彼此依偎,起伏数十余里,耸插云端中去,仙鹤白鹿在轻岚中奔驰翱翔,数道清泉宛若银河般一泻千里,伴随嗖嗖嗖的声音响彻,时不时有飞剑蹿来遁往。
四周全是各种村镇,身穿白衣的巴山剑派弟子们手把药篮,穿梭在乡间小路给村民们医治各种病痛。
秦芙萝抬起臻首遥遥望向高耸入云的主峰,长吐口清气,顾盼生辉:“终于到巴山了,也不知道鼎风此刻在干些什么?”
苏青棠感慨:“是啊,终于抵达巴山,想来若非上次鼎风主动归家,从他被甄仙长带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几面,虽然在身边的时候总感觉……咳咳,分开了还是挺想念的。”
苏婉秋眼神来回的在认真欣赏周边风景。
老二苏婉青与朱家文则心有灵犀的一起盯住半空中托曳条细长云尾御剑飞来遁去的弟子们,异口同声:“真飒呀!”
叶凛嘿道:“突然有种不想回乌衣卫的感觉,还不如留在巴山修仙呢!”
实际上陈长安也是平生首次亲眼见识真正的修仙门派,只一眼内心便不由自主的生出憧憬与向往,当初即便目睹曹舞在长宁公主府释放出原术法相,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而今却清晰又强烈。
难怪天下九州的百姓们都喜欢修仙的,该说不说人家就是比武者看起来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同样出行,武者骑马,人家御剑,宁愿倒立在飞剑上哭,也不愿坐在马背上笑!
同样吃饭,武者拿起筷子不由分说一顿扒拉,人家讲究荤素搭配,清淡养生。
同样是……武者……人家……
反正差距太明显。
“走吧,上山喽!”陈长安招呼他们。
沿途有很多攀登的香客,或是求药的普通百姓,山路算不上有多崎岖,但弯弯绕绕反而费劲,陈长安等人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一步步的从山脚来到巴山剑派山门口。
经过内部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由陈长安出面去拜告,他自然也乐意,先众人几步走到山门口,朝守山弟子拱手道:“两位,在下陈长安,贵派弟子苏鼎风的妹夫。”
“今日特与家人一起前来探望,可否劳烦通报呢!”
“陈长安?”
两名弟子不知为何神色变的郑重起来,反复确认:“是苏师兄的妹夫,乌衣卫的陈长安?”
“是敬佩崇拜于苏师兄为人与精神,特意写下鼎破苍穹话本,以及剑斩山河万朵的陈长安?”
接二连三的问题纷至沓来,陈长安整个人都懵逼了,神特娘敬佩他为人与精神写下鼎破苍穹啊,小舅子肯定在巴山没少坏自己名声。
“我……”
陈长安正准备开口解释,两名弟子回头朝山门中大喊:“陈长安来了,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来了!”
声音浩浩荡荡的传扬进去,在秋岚云雾间回响几秒后,又在相距山门几百米的位置重新被喊出来:“陈长安来了,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来了!”
再过几秒,相同的内容又在更远些的位置回荡。
很快,这句话传遍整个巴山,有将近千名弟子御剑朝山门飞奔而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陈长安惊呆:“我在巴山人气这么高的吗?还是说……小舅子欠他们钱了?”
第九十九章 大师兄林越
面对宛若潮水般涌来的巴山弟子,陈长安差点没忍住拔刀作出自我防卫的动作,待到他们冲至跟前,一个个的争先恐后呼应:“你就是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吗?”
“快!快!快!告诉我们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好想知道萧熏儿,美杜莎怎么样了!”
“没错,你这次来巴山是特意要将后面写好的内容送给苏师兄的吗?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吧,如果还没写成,讲述讲述也是可以的。”
陈长安恍然大悟,原来是群急急忙忙要催更的,幸在他们没准备刀片。
他尴尬的笑道:“还……还行吧,目前没有,以后如果写出来,肯定先送给各位师兄弟们。”
闻言众人一阵失望,情绪低沉下去。
“都干什么呢?还不回去好好练剑,是想受处罚吗?”
与此同时,后面传来清喝,吓的众巴山弟子纷纷四蹿逃避,御剑原路返回,生怕被逮住,只消片刻跑的干干净净,现场安静下来,可见有个青衫高大,相貌堂堂,满头乌发并束,五官精致雕刻,剑眉俊俏,星目炯炯有神,手持把同样青锋古剑的男人,正站在山门位置。
此人正是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
按照资历来算是年轻弟子当中唯一高过苏鼎风的人,师从于巴山剑派另外的位长者前辈吕知寒。
剑仙吕知寒!
“诸位是苏师弟的家人,远来探望对吧!”林越很有礼貌的微弯了下腰打招呼。
苏青棠当即出面抱拳道:“正是,鄙人苏鼎风的父亲苏青棠。”
“在下鼎风的大师兄,林越,既是如此,苏伯伯请吧,我带你们去见师弟!”林越自我介绍。
“有劳!”
彼此的寒暄招呼过后,苏青棠秦芙萝他们跟随大师兄林越,朝坐落在巴山群峰峻岭中恢宏巍峨的殿宇建筑走去。
秦芙萝客客气气的道:“鼎风这孩子平日里性格飞扬贪玩爱闹,在门派中肯定经常给师兄你添麻烦吧。”
“没有的,鼎风师弟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实乃罕见的修仙奇才,我们整个巴山的弟子,都该以他为榜样的!”林越极为谦逊礼貌的回答。
带领着秦芙萝他们来到片竹林外,林越先是有意无意看了眼陈长安,接着远远指住其中一间翠楼道:“鼎风师弟因为最近沉迷鼎破苍穹的话本,吵吵嚷嚷着要下山去看后面的内容,因此有些荒废学业,被掌教师伯罚在这里抄剑经,我不便进入,你们前去即可。”
并手指轻点出道微光,破开一层原本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覆盖在整片竹林上方的清光。
很明显,是为防止苏鼎风不安心抄写剑经四处耍玩而专门设置的结界,难怪方才整个巴山都传遍陈长安,鼎破苍穹之类的嚎叫,却不见他踪影。
这句话无疑令苏青棠与秦芙萝有些不高兴,就像陈长安前世听到班主任控诉自个儿子在学校早恋似的。
“好……好,多谢林大师兄!”秦芙萝笑了笑回应。
“无妨的,秦伯母切莫客气!”
林越摆摆手:“稍后我会吩咐专人给你们准备住处,安排膳食,如果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需求尽管提就好,晚辈还要督促其他师弟练剑,暂且告辞了!”
“好的!好的!多谢林大师兄!”
苏青棠挥手送别,双目凝望不禁感慨:“渊渟岳峙,果然不凡!”
“是啊!”
秦芙萝同样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巴山剑派的大师兄,气宇轩昂。”
“嘿!”
紧接着语调一转:“说到这个鼎风怎么回事,咋还迷上看话本?长安呐,那个话本……”
言辞戛然而止,视线环顾寻找的她发现陈长安不知何时早已不在现场,叶凛与阮静初自知探亲没自己什么事,也借着要四处闲逛欣赏游冶巴山风景的由头离开。
秦芙萝猜想陈长安应该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办,便没再等,与苏秦棠,苏婉秋,苏婉青,朱家文一同朝翠楼走去。
“咚!咚!咚!”
手掌轻轻拍打在青竹排造的门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将竹林中的静谧打破,秦芙萝亲切呼喊:“鼎风,我们来看你了,赶快开门!”
“咯吱!”
翠楼二层的窗户从里面推开,苏鼎风慵懒的探出个头:“谁啊?”
当看清楚家人们的面孔,苏鼎风情绪激动差点没摔下来,急忙整理衣服飞奔到门前:“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陈长安呢?他怎么不在?”
“快……快让他把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赶紧写出来,我……”
“写个鬼呦,你个孽子不好好在巴山跟着甄仙长学修,只知道游手好闲!”
“我打死你!”
“诶呦呦!”
竹林中,时不时传来苏青棠训子的声音。
阮静初与叶凛闲庭信步似的任意行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距离竹林不远的一处小潭边,坐在怪石上休息。
看得出来叶凛有些紧张,左手五指不停的抓挠衣襟,毕竟能够和女神独处的机会可不多,他环顾四周尽力的想要找个话题出来聊说,奈何不管什么都有种感觉合适又不合适的摇摆不定。
最终只挤出句:“阮……阮姑娘,实际上你完全可以回乌衣卫的,我伤情早已恢复,并不需要照顾。”
“怎么?意思是不想我待在身边呗,嫌我烦吗?”阮静初眨巴着双水汪汪的美丽眼睛问。
“不!不!不!”
叶凛连忙摆手解释:“只是……只是怕耽搁你的事!”
“不会呀!”
阮静初双脚悬垂下去在半空中摇摆晃悠,笑魇如花:“我又不是整天只在照顾你,最近待乌衣卫事务挺多的,出来放放松未尝不好!”
“巴山风景怡人呐!”
离开竹林的陈长安暗自庆幸跑得快,否则秦芙萝夫妇俩知道自己儿子因为看他写的鼎破苍穹在巴山荒废学业,不知会作何反应。
再者,他此行来巴山的主要目的并非探望小舅子,而是为弄清楚之前甄子平提到的,羊皮残卷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者,打听打听有没有方法能够帮叶凛重新生出条手臂。
巴山剑派,当今修仙之正宗,他觉着应该是有的。
于是一路打听准备去见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
按照沿途询问的弟子的指引,陈长安抵达巴山剑派主峰的一栋巍峨建筑前,看旁边石碑和立在上方的牌匾注释,此处名叫浩气楼。
“嗯,极尽威严气派,一看就是掌教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陈长安如是说道,点了点头朝浩气楼拾阶而上。
“嗖!”
突然这时颢鸣声起,一柄飞剑劈开紧连巴山主峰的青天,划荡的朵朵云彩波浪起伏向两边,迎面而来。
第一百章 嫁接断臂的条件
卧槽!”
陈长安骇然,条件反射拔出藏名爆发全部劲道去抵挡,因为分明还有百米远近,他却清楚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威压,这一剑到底有多强不言而喻,怎敢大意。
“刷!”
清鸣再起,飞剑转瞬即逝,陈长安咬牙劈出一刀,结果落空,仿佛挥斩在空气上。
或者换个角度说,飞剑只是个虚幻的影像,径直穿过陈长安的躯体,在他身后消散又重组,化作位白衣老者的轮廓,左手负背右手扶须,端然而立神态丰朗仙姿卓越。
“你……你是……?”对方的超然物外,出尘脱俗令陈长安看的一时有些愣住。
“哈哈哈!”
老者笑道:“藏名,李百的刀?”
陈长安回过神来:“前辈认识他?”
“嗯!”
老者点了点头,一步步朝陈长安走近,边走边回答:“与李百算是旧交,欸,我还有个徒弟名叫林越,你们大抵是见过的吧!”
林越……陈长安嘴角呢喃,恍然明悟情绪略显激动:“原来……原来前辈您就是剑仙吕知寒。”
“哪有什么剑仙不剑仙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岂能以此自居,只不过是在巴山颐养天年的个老头罢了!”大大咧咧摆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恰巧踱步到陈长安面前停下。
陈某人乖巧行礼道:“前辈太过谦逊,倘若名不符实,江湖中那群自负威望的人恐怕早如过江之鲫来巴山挑战了!”
“哈哈哈,你个小娃说话倒是有趣,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可不假,前些时日,我看鼎风那孩子从长安回来,在山中练剑,使得一招仙人跪霸气无匹,剑道剑意磅礴酣畅,可谓玄妙!”
“问过后才得知是他在雍州见有名用剑的前辈使出,观摩感悟而得,与此人相比,老夫所谓的剑道,的确自愧不如!”
一句话令陈长安莫名的打个冷颤,似乎明白这位堂堂天下九州的剑仙为何要杵在面前跟自己唠嗑了,该死的苏鼎风,平日里不是喜欢装逼?按照惯有作风难道不应该是拍着胸脯自信的回答:这仙人跪是老子独创的剑招,吕知寒,你他丫的服不服?
咋偏偏反常的实话实说,把李老剑神给供出来呢?
如果猜的不错,吕知寒下一句肯定会是:陈小兄弟,有空可否引见我与那位用剑老者认识认识呢。
“陈小兄弟,有空可否引见我与那位用剑老者认识认识呢。”果然,正如是腹诽着,吕知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俺可真是剑仙肚子里的蛔虫……陈长安暗地里自我吐槽几句,整理措辞嘿嘿笑道:“吕剑仙放心,日后若有机会,肯定让您与那位老前辈见个面的。”
“哈哈哈,好,如此甚好!”吕知寒开怀大笑。
这时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从另外一边踱步走来,大老远的招呼道:“喂!喂!你俩,说什么呢,高兴成这个样子!”
“见过甄仙长!”陈长安抱拳。
吕知寒挥摆起宽大衣袖:“嗨,掌教师兄,难道你还不清楚这世间能有什么事让我如此高兴吗?哈哈,肯定与剑之一字脱不了干系的。”
言谈间三人走入浩气楼,甄子平亲自泡好茶,对陈长安讲述些关于巴山的奇闻异事,并主动询问:“不知陈小兄弟找我,所为何事呢!”
陈长安无疑在等他开口,赶紧放下茶杯表明:“是这样的甄仙长,我有位朋友,日前遭奸人所害断了条手臂,因此趁着来探望小舅子的机会,想打听打听咱们巴山,可有断肢重生的方法。”
“断肢重生……”
甄子平略作沉思:“断肢不可重生,这是有违人体规律的,但巴山却有套能够嫁接植入的方法,不过条件颇为苛刻!”
“甄仙长请说,不管如何苛刻,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尽力去尝试的!”陈长安眼神中泛动出一抹希望。
甄子平详细阐述:“首先呢要给断臂之人嫁接的,得是条血脉干枯的手臂才行,因为倘若有血脉保留,在嫁接的过程中会与主体发生排斥,导致出现些不可估量的后果。”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实际上心知肚明,在他的前世,这种状况被称为血型基因的不符,因此往往移植器官需要先进行匹配。
根据甄子平的描述,之所以要找条血脉干枯的手臂,是因为在这种前提下基因全部凋零死亡,无法跟主体发生排斥,从而顺利生长恢复。
“可……”
想了想,陈长安提出另外的问题:“如果血脉都已经干枯的话,恐怕骨肉也同样会腐烂的吧,那还怎么进行嫁接。”
甄子平扶须一笑:“陈小兄弟果然聪慧,没错,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里,得找到条既是血脉干枯,但骨肉又保存的极为完整的手臂。”
“另外还有个条件,因为血脉干枯,整条手臂丧失生息,需要用其他的法宝灵物注入其中,来维持生命运转所需的气机。”
一直未曾言语的吕知寒轻啜了口茶,道:“我巴山剑派倒是有诸多法宝,这个条件要达到很容易,至于血脉干枯骨肉却不腐烂的手臂,多少有些难办。”
陈长安陷入沉思当中,认为确实够苛刻,他当真想不出来上哪里能找的到如此一条可以嫁接的手臂,至于提供生物气机的法宝嘛,自己倒是有,不需要再蹭巴山剑派。
正苦想无果的时候,甄子平哈哈大笑:“我说师弟,你分明清楚世间有那么个地方能够找得到,又何必让陈小兄弟忧心忡忡呢。”
闻言陈长安欧呦一声,眼睛乍亮看向对面两老头愁容舒展,合着是逗他玩呢,连忙请教:“甄仙长,吕老剑仙,不知哪里能找的到,还请告知,晚辈定有重谢。”
甄子平轻拍吕知寒肩膀:“说呗,毕竟你是去过的。”
“好!”
吕知寒起身双手负背,眉宇间浮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缅怀神采,娓娓道来:“这血脉干枯得时间久,骨肉不腐烂呢得温度低,所以,在距此万里的南极冰川之地,或许能够找到。”
“那里生活着帮原始族群,百年前发生过部落间的冲突,有许多断臂残肢掩埋在冰川底下,没有腐烂,不过南极苦寒,且多恶兽毒禽,凶险异常啊!”
“那倒没事,我只怕无处可寻,并不怕凶险!”陈长安脱口而出。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像极当年的我,不错不错!”吕知寒心情愉快,大为赞赏。
“敢问剑仙前辈……”陈长安则不想耽搁,准备询问南极之地的具体路线,即刻前往。
“咚!咚!咚!”
然而,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几个字,浩气楼外响起浩浩荡荡的浑厚钟音,原本以为是巴山剑派类似上下课铃的正常操作,却见甄子平与吕知寒两老头的面色逐渐凝重。
“甄仙长,吕老剑仙,这是?”陈长安奇怪道。
吕知寒稍压着眉毛不做言语。
甄子平解释:“警钟长鸣三下,有外人侵入巴山。”
第一百零一章 内应陈长安?
有人侵入巴山?”
陈长安听到这个回答颇为震惊,在他看来巴山剑派作为当今九州修仙之正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大内皇宫还要底蕴深厚,侵入进来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又所为何事!
推开门走出浩气楼,甄子平招手询问:“怎么回事你们,具体情况如何!”
慌乱中有名距离他较近的弟子赶紧过来禀报:“启禀掌教,方才有三个神秘人潜入多宝阁中偷盗,被发现后朝南峰逃窜了,大师兄已经率领师兄弟们前去捉拿。”
“嗯,封锁山门各个通道,尽量留活口!”甄子平吩咐,他有些想不通,谁会行窃行到巴山剑派的头上呢。
“是!”那名弟子抱拳回应,急忙跑开。
陈长安自始至终观察着甄子平与剑仙吕知寒细微的表情变化,发现他俩起初还是有些担忧的,在听到大师兄林越已经带人前去追捕的消息,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恢复气定神闲的样子。
显而易见这位巴山剑派大师兄业务能力是很强的,深得他们信任,或许还是小舅子在门派中装逼路上的绊脚石呢,哈哈哈嗝儿……
转念再想想,陈长安觉着自己初到巴山,是不是应该纳个投名状之类的,这样后续请求甄子平出手为叶凛接续断臂的时候也好说话些!
“甄仙长,剑仙前辈,烦劳二位在此等候,我过去看看!”
陈长安不给他们制止的机会,话都未说完,手提藏名与一弟子同往巴山南面群峰赶去。
浩气楼前,甄子平遥望陈长安逐渐没入一片白衣中的身影,有意无意的问:“师弟啊,觉得这娃资质如何?”
吕知寒笑而不答。
陈长安一路飞奔的同时不忘与周围弟子们混个眼熟,你言我语中得知了手持双剑身穿紫衣的是巴山剑派三师兄紫明,扎个碎发高马尾的乃四师姐青云,等等等等。
众人急赶到南面群峰入口处,遭遇结界阻挡,有道通体流转血色光华的屏障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不行,大师兄还在里面,得赶快进去支援,众人闪开!”巴山剑派三师兄紫明大喊一声。
弟子们纷纷听话的让到两边,他高举两把紫色长剑,御出磅礴剑气覆盖在三尺锐锋,凝结成更加波澜壮阔的剑刃轮廓,挥劈下去。
轰隆隆!
双剑与结界的力量相互撞碰,导致方圆百里剧烈摇晃,然而前者消湮殆尽,后者却纹丝不动。
“怎么……怎么会这样?要知道我的双剑,威力足够开山的!”三师兄紫明愣愣的盯住手中双剑,有些难以置信。
“师兄,我们一起来吧!”四师姐青云提议。
“好!”
接着两人同时挥动长剑,共计劈斩出三道清光。
砰!砰!砰!
悉数正中在结界层,然而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陈长安见况嘴角默念:“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轰隆隆!
话音刚落群峰入口处两边的山体发生剧烈摇晃,岩块滚石嘣愣愣嘣愣愣的直往下滚,最终从中间水平位置齐刷刷断裂坍塌,依附在两边山崖的结界自然消散。
“原来只是我的威力有所延迟而已,就说嘛,双剑齐出怎么可能连个结界都破不开呢!”
紫明得意的眉毛轻扬了下,双剑很是潇洒的回入鞘中,挥手命令:“弟子们做好准备,与我冲进去支援大师兄!”
同时扫了眼陈长安,好心提醒的口吻:“能够布下我双剑齐出才能够破开的结界,对方实力不容小觑,里面凶险异常是肯定的,你最好不要进去。”
“否则一旦发生恶战,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紫明不去管顾陈长安是否会照做,匆匆忙忙说完率领弟子们朝里面飞奔支援。
陈长安忍不住吐槽:“我念的分明是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为什么只有地崩山摧,壮士没被砸死呢?”
“解诗语差评!”
他当然不会止步,慵懒的打个哈欠提刀缓缓走进去,莫约深入了五六百步,周围开始有雾气出现,能见度逐渐不超过十五米。
“奇怪,大白天的怎么可能起雾呢?”
“刷!”
陈长安话音刚落,前方有两道紫色耀眼的光芒迎面飞戳而来,他定睛一看,分辨出是巴山剑派三师兄的两柄佩剑,藏名横在身前抵挡。
当啷啷!
一串火花拉溅而出,极具金属质感的摩音响起。
看清楚陈长安面容的紫明略有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能够毫不费劲接下自己攻击,没好气的道:“都说了别进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
“啊!”
陈长安正要作答,白雾当中传出声惨叫,紫明连忙跑去查看,有名弟子原地暴毙。
“这……谁下的手,对方在哪里?”紫明质问。
众人摇头不知的样子。
四师姐青云沉吟片刻,道:“没有看清楚,也根本没察觉到,似乎无人出手,他就那样死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紫明的脸当即沉了下去,巴山剑派的弟子都绝非常人,身体经过修炼早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怎么可能会在没有察觉的前提下无故暴毙呢?
“啊!”
正思考着,又有声惨叫响起,三师兄紫明身边的个弟子突然眼珠翻白,嘴角抽搐倒摔在地,呼吸断绝。
“这……大家做好防备!”紫明大喊示警,弟子们纷纷举剑摆出防御架势。
紫明蹲下去检查,发现当着自个面死去的那名弟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简直诡异。
“到底是如何动的手,我竟没有丝毫察觉?堂堂巴山地界,竟成为别人肆意残杀同门的地方,可恶!”
紫明怒不可遏,捶地咆哮,怀疑的眼神投向刚到场的陈长安,质问:“我带领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一路都没有发生意外,偏偏你刚出现,便有名弟子身亡。”
“陈长安是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潜入多宝阁偷盗的人是一伙的。”
青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解释:“三师兄,这……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二师兄的妹夫,专程上山来探亲的。”
“哼!”
紫明用自觉犀利的审视目光瞪住陈长安:“即便他的身份是真,上山探亲也是真,难道就没有串通的可能性了吗?我们巴山向来安定,偏偏他刚上山,便有人潜入多宝阁偷盗。”
“再者,这白雾中凶险万分,对视线造成的阻碍极大,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是与对方串通的话,怎么可能一步步走到这里。”jj.br>
“我们当中陈长安的修为最低,对方如果真要杀人,难道不应该先挑最弱的下手吗?可他为什么还活着?”
“这……”青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或许我是你们当中修为最高的,对方不敢下手呗!”
“你放屁!”
三师兄紫明破口大骂,在他看来修仙者有天生的优越感和条件,陈长安不过是个武者,能强到哪里去。
“放屁?放不放屁的我不知道,但提醒一句,你们现在最好背对背围圆而站,否则还会有人接着死的。”
陈长安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迈开步伐准备朝群峰更深处走去。
“站住!”
紫明双剑出鞘阻拦在他面前,开口喝道:“所有巴山弟子听令,诛杀内应陈长安。”
群峰腹地,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率领弟子们追至这里,突然大雾四起不见了偷盗者踪迹,身边同行的人开始离奇暴毙,算来已有五人倒下。
“大师兄,这怎么回事?”
“是啊大师兄,对方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杀人的,为什么我们丝毫没有察觉!”
林越一剑挥出,在白雾当中斩出片境况分明的正常区域,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苗疆的蛊阵,对方布下的乃规引蛊,只有掌握蛊虫的杀人规律,才能够破解克制。”
“我用剑斩出的区域暂时安全,进入后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先去躲躲吧,待我破解掉蛊阵之后再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杀人的规律
众弟子们听到林越的话都不愿意躲避,准备要与这位大师兄共进退,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然而,最终还是被他喝斥强令,不得不照做。
等同行的弟子们全部进入到一剑劈开的安全区域,林越蹲下身来检查几名死者尸首,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很是诡异,但……他注意到了某些共同的特征。
或者说,是蛊虫杀人的规律。
“原来如此!”
距离群峰腹地还有段距离的地方,三师兄紫明阻挡在陈长安面前爆喝:“姓陈的,再敢往前半步,老子弄死你!”
“唉!”
陈长安无语叹气:“都说了想活命背对背围成圈待着别动,为什么不听呢!”
“啊!”
“咔嚓!”
话音刚落又有两名巴山剑派的弟子当场暴毙,紫明见况厉声道:“陈长安,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今天我就杀掉你,为师弟们报仇!”
“嗖!”
正嚷嚷间有阵啸鸣响起,只见一道微光从群峰入口位置直冲进来,暂时冲散四周白雾,停下方才能够看清楚是苏鼎风,此刻的他身着巴山剑派特制服装,发型打扮收拾的干练利落,与陈长安初次见到时略显不同。
前后差别恍如职场小年轻与家中没精神的区别。
他原本是在竹林中的翠楼里给秦芙萝等人沏茶的,由于结界被大师兄破掉的缘故,听到外面喧闹的动静,便顺着弟子们奔跑的方向前来查看……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不用再抄写剑经。
“参见二师兄!”青云与一众弟子们纷纷拱手打招呼。
苏鼎风没支应,看向紫明问道:“三师弟这是要干什么?”
紫明略作思量:“是这样的鼎风,我怀疑陈长安跟潜入多宝阁的偷盗者串通,杀害咱们门中弟子。”
“哦?”
苏鼎风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视线挪转向陈长安:“你小子,到巴山都不来见我是吧?”
“啊,这……”
不知是不是许久未曾再见过面的原因,陈长安竟觉得眼前的苏鼎风英武不凡神气逼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种反应在外人看来明显是给吓到了。
“呵!”
苏鼎风翻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又转而对紫明道:“行了,所有人赶紧前往群峰腹地去支援大师兄,哦……不对,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
紫明坚持:“陈长安串通偷盗者杀害咱们门中弟子,这不能不管,攘外必先安内。”
“嗯哼?”
“刷!”
苏鼎风长剑出鞘抵在他脖颈,笑眯眯质问:“攘外必先安内是吧?那我是不是先解决掉你这个妖言惑众的人,陈长安串通?放屁,分明是苗疆的规引蛊,此刻我们都身在阵中。”
“什么……苗……苗疆,规引蛊?”紫明面色不由的发生细微变化。
“真想不通巴山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愚蠢,虽然说师兄弟间有差距很正常,但不要太大好嘛?陈长安串通偷盗者,你干脆说我就是偷盗者呗!”
“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身在苗疆规引蛊布置的阵法中啊鼎风……”紫明赶紧开口解释。
“住嘴,叫师兄!”
“是……二师兄!”
“没有二!”
“是,师兄!”
苏鼎风终于满意,缓缓收剑。
陈长安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虽然明知道一系列操作下来有许多故意在自己面前装逼的成分在,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好帅,好有范儿,好惹人有安全感……
苏鼎风嫌弃的瞪了眼陈某人,普及道:“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规引蛊很可怕的,身处其中,会遭到布阵者设定的死亡规律影响,如果不找出这种规律,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破解!”
“原来如此!”陈长安只回答四个字。
不过考虑到他的面子问题,又虚心请教:“也就是说在规引蛊的阵法中,死去的人肯定是无意间满足了某种特定条件。”
苏鼎风清清嗓子双手负背:“孺子可教,换句话说,不是人为的杀人,也不是蛊虫在杀人,而是种神奇的法则力量,这种阵法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意间触及到规律,必死无疑,但如果找到规律,又能够轻松破阵。”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知道这个阵法杀人的规律是什么!”
陈长安点点头,感觉面子给的差不多了,一句话把现场焦点以及众人目光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苏鼎风:“……”
什么意思,原本还准备跑来给师弟们先补习一波关于苗疆规引蛊的知识,然后带领他们寻找出规律,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出尽风头呢,结果你来句我知道规律?
故意的吧?
巴山剑派弟子们纷纷注释陈长安,盼不得他赶紧说清楚,毕竟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陈长安走到几具尸首旁边,推理分析:“他们的确死的莫名其妙,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但死的姿势出奇相似,一般情况下人失去意识摔倒,或者朝左或者朝右,大多数情况下朝后,导致背部着地。”
“可他们呢,一两个还好,实际情况是全都面部着地。”
“没错!”
“还真是,死去的师兄弟们全都是面部朝地向前栽倒的,这是为什么?”
很快,巴山剑派众弟子在陈长安的指引下发现问题关键,他们纷纷猜测。
陈长安继续道:“因为就算是满足条件下的法则力量在杀人,即便无法捕捉,在死亡效果发生的刹那,总有最先受到伤害的部位。”
“他们全都朝前面部着地倒下,是因为死亡的效果,首先在背后发生。”
“顺着他们几人死前的位置去观察,很容易发现活着的时候背部几乎是没有任何遮挡的,所以,这个蛊阵的杀人条件应该就是,背部空荡的人,必死!”
其实陈长安早有察觉,之前才会提醒他们背对背围成圈,只是那会儿并不清楚有规引蛊的存在。
“什么?”
得出这个结论,众弟子们纷纷背对背拥抱起来,争先恐后的与身边人靠拢贴合,做完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才开始思考陈长安推断的是否正确。
当然,正确与否不取决于他们的思考,而取决于现实情况。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现场再没有任何弟子诡异暴毙,事实证明陈长安猜的并没有错。
逐渐的,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继续死亡,弥漫在四周的白雾逐渐散去,蛊阵自行消解,四师姐青云与众弟子注视陈长安,眼中异样神采流转。
三师兄紫明尴尬的低下头去,不知作何言语。
“嗯,不错不错!”
苏鼎风左看看又看看,没发现什么能帮助自己闪闪发光装一波的契机,轻拍陈长安肩膀,满是欣慰的口吻:“看来我教的东西,你都记得很清楚。”
陈长安:“……”
“大师兄!”
这时,有名弟子发出呼喊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率领三十多名弟子朝这边走来。
“大师兄,你没事吧!”青云与紫明上前询问。
林越摇头:“没事的,看来你们也已经注意到规引蛊的杀人规律,成功克制,很好!”
陈长安故意凑到小舅子苏鼎风耳边:“哎呀,你们这位大师兄好像很飒的样子。”
苏鼎风不服气的眉头斜挑:“还行吧,不管修行或者剑术,比起我……咳咳,比起现在的我还是有些差距的。”
“鼎风,你离开竹林翠楼了?”正嘚吧嘚吧着,林越视线朝这边看过来问。
苏鼎风赶紧乖乖解释:“哦,大师兄,我听到外面有事所以出来看看,剑经回去后肯定按时抄写完的。”
陈长安:“……”
怎么感觉小舅子要比敬畏自个师父甄子平还要敬畏林越?
“对了大师兄,偷盗者可曾抓捕?”苏鼎风瞪了眼陈长安,提醒他最好不要胡乱意Yin,同时岔开话题。
林越环顾周遭一圈,回应道:“大雾快要散去的时候,我追着三名偷盗者到这里,便不见踪影,如果没猜错,他们此刻应该潜伏在众弟子当中,因为易容改变形貌,同样是苗疆一族的拿手好戏!”
“什……什么?”
众人骇然,忍不住左顾右盼,对身边的同门师兄弟们做出警惕,莫名有种看谁都像是假冒的感觉。
紫明大喊大叫:“谁?都看看谁是刚刚到场的,到底是谁!”
无人应答,方才都在各自忙碌背对背规避蛊阵的击杀,谁还会有心思去注意别人。
林越看了他眼,吩咐道:“你这么喊没用,先在小范围内布置结界吧,只要避免他们再次跑掉就行,至于是谁,总有办法找出来的。”
紫明再次尴尬,垂下头去与四师姐青云开始布置结界。
陈长安略作思索,建议道:“他们虽然易容成巴山弟子的模样,本质上还是苗疆人,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某些蛊虫的特性把人找出来!”
闻言林越神情略微僵滞了刹那,似乎是有些意外,紧接着露出微笑来:“是的,一点不错!”
第一百零三章 计谋
林越看着陈长安略微沉思片刻,做出叙述:“大多数的蛊虫会根据种类的不同而拥有各不相同的特性,如果非要挑出个点来说的话,身体内拥有蛊虫的人,基本都是百毒不侵的。”
“大师兄,准确的来说,这是整个苗疆人的特性!”苏鼎风在旁边补充。
“嗯,可以这样说!”林越点头。
陈长安则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个特性将潜伏在弟子当中的三个苗疆偷盗者找出来,百毒不侵,百毒不侵……
等等……百毒不侵嘛?
他双眼乍亮,瞳珠不怀好意的噔愣愣转动几下,嘿道:“大师兄,你身上可带着毒药,当然得是有解药的那种,让在场弟子们全部服下,到时候如果谁没有毒发,谁肯定就是苗疆的人。”
并不动声色的朝林越挤眉弄眼几下。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有太多的言语交流,林越秒懂他的花花肠子,摊开手掌念动咒语,嗖嗖嗖的声音中,一粒粒黑色药丸从佩戴的戒指内飞出,悬浮在半空。
环顾了圈,林越郑重道:“各位师弟,这是百草长老最近炼制的断肠丹,服下后掌心会出现条红线朝整条手臂蔓延,当红线彻底攀附到肩膀的时候,才会毒发身亡。”
“大家放心,我手中有解药,会保证你们没事的,眼下为了查出潜藏在中间的苗疆人,都各自服下一粒吧。”
“苗疆的人可以抵御百毒,到时候谁的掌心没有出现断肠丹毒性扩散导致的红线,谁便是了!”
“这……”
众弟子犹豫不决,到底是毒药,即便能解倘若留下后遗症该怎么办?大师兄为何要听个外人的办法来折磨自家同门呢?
“好的大师兄,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青云见众师弟们不愿意配合,身先士卒拿起粒断肠丹嗑进嘴里。
“这……好吧大师兄,为了把偷盗者揪出来,我们同意!”
“没错大师兄,等把人找出来,您尽管抓捕收拾即可。”
弟子们不再推脱纷纷配合,苏鼎风在旁看的一愣一愣,抬起胳膊肘捣了捣陈长安:“喂,你咋回事?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让他给师弟们喂毒?”
额……大师兄仅凭我陈某人甩个眉眼,哦,不对,智慧帅气的眼神就能够心领神会,你咱不懂呢?陈长安暗自吐槽道:“放心吧我的小舅子,要真是喂毒,大师兄怎么肯呢!”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只会出下三滥主意的人?”
苏鼎风不屑的点头:“是!”
陈长安:“……”
二人斗嘴的间隙,林越早已监督现场的弟子们悉数服下断肠丹,莫约过去盏茶功夫,他宣布道:“好了,按照时间计算毒素正在扩散,都张开手!”
同时间将近四十多名弟子全部伸出右手摊开,林越一眼望去,只见齐刷刷的掌心中有三只掌纹脉络间攀附着条红线,剩下的都干干净净,他青锋出鞘横指,喝斥:“苗疆族人,到我巴山行窃,你们好大的胆子!”
“什……什么?”
被林越指住的三人面色大变,眉宇之间浮现出一抹慌乱,但他们很快镇定下来,反问:“师……大师兄,我们的掌心明明有服下断肠丹后出现的红线,为什么要怀疑我们?”
林越冷峻着张脸:“为什么怀疑?你们不妨看看其他人掌心是否有红线!”
“什么?”
三人左顾右盼,果然,别的弟子手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毒发的红线,上当了……
林越冷声冷气道:“我给师弟们服下的并非毒药断肠丹,而是普通草丸,所以,你们三个掌心又怎么可能有红线,无疑是做贼心虚,为掩盖破绽利用体内蛊虫自己制造的。”
众弟子闻言直呼666,原来大师兄是在诓骗他们,就说嘛,怎么可能会给同门喂吃毒药呢。
苏鼎风不服气的瞄了眼陈长安与林越,逞强哼道:“其实……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们的计划,只不过没说而已。”
“是!是!是!是!是!”陈长安回答的极尽敷衍。
苏鼎风:“……”
林越则提剑步步逼近:“为何到我门中行窃,把从多宝阁带走的东西交出来。”
“哼,休想!”
“呲啦啦!呲啦啦!”
三人冷笑,身体内传出细碎响动,仿佛表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们的容貌在那种缓慢的蠕动中逐渐发生改变,恢复本来模样,皆是长眼,平颊,眉毛细狭,鼻梁窄高,头顶紫色的,样式奇特的毡帽。
妥妥的苗疆特征与装扮。
“哼,林越,我们不过是借东西一用,你又干嘛要苦苦相逼呢?”三人中的某个狰狞开脸质问。
“抱歉,借与盗,是两种概念,我还分的清,你们刚在群峰深处跟我交手已然受伤,此刻周围又有结界,还要反抗?”林越制控全场回怼。
“哼,你也未必就能杀的掉我们!”
“啪嗒嗒!”
三人同时从头到脚剧烈摇晃起来,无数大大小小通体赤红色的蛊虫,宛若虱子般不断从他们衣缝中钻出掉落在地面,聚集成潮,疯狂爬啃向众巴山弟子。
“不知悔改!”
“刷!”
林越一剑挥出,漫天清光剑气下,赤红色蛊虫当场化作齑粉,苗疆三人自知不敌,转身施展出全部力量朝四周的结界撞去。
林越从容应对,并指为剑,在他的牵引下四周汇聚成结界的清色光华碎裂开,重新凝结为三柄青锋轮廓,洞穿三人胸膛。
“啊!”
“扑哧!”
鲜血飞溅,惨叫声起,苗疆三人重重摔落在地,毙命当场,林越走上前去,再度用两指划出道清气,笼罩扫描他们身体。
最终,有枚戒指从某人怀中飞出。
“大师兄,是纳戒吗?”青云问。
林越点头:“嗯,是纳戒,他们的身上也只有纳戒!”
陈长安用胳膊肘捣了下小舅子:“喂,纳戒是什么东西!”
苏鼎风傲娇的伸出手指展示:“就是这玩意,乃我们巴山剑派一脉独有的法宝,能够用来储存东西。”
“譬如我这枚里面,有几本剑经,丹药,平时更换会用到的衣服,食物,以及你之前写的鼎破……”
说到这里他伸手拽住陈长安衣领,一副要调戏良家妇男的架势,在耳边发出威胁;“为什么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还没写出来,你快些!”
“写不好别想下山!”
“好!好!我回去就写!”
陈长安乖乖妥协,同时,不禁皱起眉头感觉到诡异,从某种程度来说纳戒并不能算作什么比较厉害的法宝,只能够用来储存东西而已,苗疆的人冒险潜入巴山,为的只是这个?
会不会有些不太值得!
林越同样对于这点感到奇怪,他吩咐道:“所有弟子们四处展开搜索,看有没有其他被藏起来的东西。”
“是!”
“大师兄!大师兄!”
这时,有个白衣弟子从南面群峰入口处慌慌张张奔赶进来,语气焦急的禀报:“大师兄,有位同门被人杀了!”
“什么?”
林越与众人立刻赶到现场,从勘察尸体的结果判断是一剑封喉,快到死去的弟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他本该佩戴在手的纳戒不见了踪影。
“果然,苗疆是为纳戒而来,为保证能够成功,他们一波前往多宝阁偷盗,引开视线,一波潜伏在人群中,伺机从弟子身上夺取。”
“从血液的凝固状态来看死于半柱香之前,凶手怕是早已下山。”
“可据我所知他们苗疆有许多蛊虫也能够用来储存东西,与纳戒的功效是完全相同的,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你们收拾现场吧,我去向掌教师伯与师父禀明情况,对了鼎风,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赶快回翠楼抄写剩下的剑经!”林越交待完毕,前往浩气楼。
“好的,大师兄,肯定按时抄写!”苏鼎风表态。
陈长安坏兮兮的盯住小舅子道:“我咋感觉,你好像很怕大师兄的样子呢?”
“胡说,怕个屁,只是因为他是大师兄,我尊师重道罢了!”苏鼎风白眼直翻。
“是!是!是!尊师重道苏鼎风!”陈长安咯咯笑出猪叫声。
苏鼎风再次警告他不写完鼎破苍穹不许下山后甩袖愤然离去。
陈长安当然不会放弃该死的好奇心,拉拽住几名弟子一顿打听,当然他不会直接问为何我家那个喜欢十三,总认为自己最牛逼的小舅子会独尊大师兄,而是旁敲侧击。
比如问他们两人间有没有什么趣事,关系如何之类的。
最终在四师姐青云口中得到准确答案,原来当初小舅子被甄子平带上山教的都是些长生之术,奈何他不喜欢,死脑筋的只想学剑,当时作为师叔的吕知寒正在闭关,因此是由大师兄林越传道授业的。
所以看似单纯的师兄弟关系,实则夹杂有师徒关系在,小舅子痴迷剑道,偏偏林越又是他爱好理想的启蒙者,自然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情愫。
“嗯,原来是这样!”陈长安摇头摆脑一副书生读子曰的模样自言自语。
“不过话说回来,这纳戒的功能倒是与文锦的第77原术.藏储十分相似,难怪曹舞姐姐曾经说,武者原术的出现,是为弥补与其他体系,尤其修真者间的差距。”
“我也得想办法弄来一枚才行,不对,不止纳戒,法宝嘛,多多益善呗!”
陈长安当即回到大师兄林越派人给他安排的住房中,拜托名弟子送来厚厚的几摞纸张,念动诗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在解诗语特殊力量加持下,陈长安双手快速挥动起来,刷刷刷的提笔在纸张上来回抹画,宛若电动小马达,只剩下条肉眼难以看清楚的残影,足足过去两个时辰,五十本纯手写的鼎破苍穹第三册问世。
他自然不可能写的与曾经看过的原文做到半字不差的地步,那样非得累死不可,只是用最为简洁的语言把同样爽爆的剧情描绘出来而已。
这天,巴山剑派的众弟子们早课结束正准备要去吃午饭,在转角位置遇见摆摊吆喝的陈长安:“鼎破苍穹第三册,新鲜出炉,新鲜出炉,要看的抓紧喽。”
“鼎破苍穹第三册啊!”
第一百零四章 剑仙的剑道法则
早在陈长安还没到巴山的时候,因为小舅子的原因,鼎破苍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退婚废柴,三年之约的故事便在门派中爆火,争先传阅,只可惜都是二师兄苏鼎风的,他们无比渴望能够拥有本属于自己的典藏版,传给儿子孙子重孙,当做传家宝。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可能放过,纷纷冲跑过来:“陈兄弟,你这个第三册怎么卖的?”
“是啊是啊,多少价?”
早有计较的陈长安装模作样扳手指头掐算几下,道:“没有价格,考虑到诸位师兄弟身在门派当中没多少钱,用身上的法宝丹药换吧!”
“不管法宝丹药的品阶好坏,都可以!”
“真的?”
原本他们听到法宝两个字很是肉疼的表情,但如果不论品阶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接受的,久在修真门派,谁手中还没几样家伙什呢!
“好,陈兄弟,这道符纸能够对付游荡世间的阴灵厉鬼,关键时候防身效果极佳,给我换本鼎破苍穹第三册。”
“我,还有我,陈兄弟,这粒丹药能够洗髓易筋,功效极佳,给我也换本。”
“还有我……”
“陈兄弟,这条剑穗有驱邪避凶的效果,你看看行不行……”
“陈兄弟稍等,我的法宝东西都在房中呢,现在就去拿!”
现场众弟子你言我语,热闹非凡,仅仅盏茶功夫五十本鼎破苍穹第三册被一抢而空,陈某人坐在地摊前,手中拿的,腰间挂的,头上顶的,脚底踩的,全是从巴山剑派弟子手中换来的各种法宝。
他满意的直点头:“嗯……有这些,去南极之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了吧!”
“哦,小舅子貌似还在翠楼里面抄写剑经出不来,回头再给他手书一本,否则会提剑杀死我的!”
“你对他倒挺有心!”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大师兄林越不知何时出现在地摊边。
陈长安下意识的就要收拾各种换来的法宝,生怕给瞧见,并有些做贼心虚的道:“大……大师兄,不好意思哈!”
“怎么了?”林越问。
陈长安倒是坦诚:“我这个……毕竟诸位师兄弟们可能会因为传阅鼎破苍穹而影响平时的各种修行事务。”
林越微笑着摇头:“放心吧,不会被影响到的,如果连让他们心无旁骛聚精会神修行的手段都没有,我还怎么做这个大师兄。”
“再者,他们当中年岁最短的来到巴山也有六七年了,整日修行难免枯燥乏味,能有个兴趣乐子放松放松挺好。”
字字句句下来陈长安莫名的自惭形秽,感觉反而是自己格局小了,不曾想这位巴山剑派的大师兄还挺开明,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越看着他这个样子,岔开话题:“对了,你要去南极之地?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陈长安反问:“大师兄怎么知道我要去南极之地的?”
林越回答:“师父方才告知,你要去南极之地寻找断臂来为朋友嫁接,并吩咐我陪同。”
“啊?”
陈长安意外,刷的下蹿起身:“大师兄,剑仙前辈让你陪我去南极之地,这……恐怕会耽误你修行吧!”
“不会的!”
林越眼中浮现过一抹奇异神采道:“修行并非整日关在山门当中坐禅练剑,更远的修行在山门外,再者,南极之地比较特殊,碍于某些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或许只有我能够帮助你解决。”
“好了!”
他轻拍下陈某人肩膀:“什么时候要出发了告诉我一声!”
陈长安直言:“大师兄,我想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好,那我在浩气楼前等你!”
“嗯,多谢大师兄!”
陈长安诚恳道谢,毕竟像剑仙吕知寒那种级别的人物,既然安排肯定有原因,再者从诛杀苗疆三人不难看出林越的剑术修行超凡,有他在身边同行,的确会免去许多麻烦。
浩气楼前,吕知寒认真注释弟子林越,字字关切道:“为师要你陪陈长安同去南极之地是否愿意,倘若觉得为难,或还无法面对,便也不用勉强,让你掌教师伯安排一下,换作鼎风即可。”
“没事的,师父,弟子可以!”
林越拱手道:“有些事情不能够逃避,总得去面对,近年来我的剑道不定,剑心不明,或许都是当年旧事的牵绊,此去,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嗯,你能这般,为师深感欣慰。”吕知寒点了点头,不再有任何言语,抬眼遥望蓝天白云,悠远悠哉。
片刻,陈长安胯下骑匹黑马抵达浩气楼前:“拜见剑仙前辈,大师兄!”
“嗯!”
吕知寒目光在黑龙马身上略作停留,这才看向陈长安,意味深长道:“你准备的倒挺齐全!”
“不……也不是很齐全,还差份地图呢。”陈长安装傻充愣挠抓头皮。
“地图,还真不需要!”
吕知寒如是言语,中食两指并拢朝眼前一划,刺啦的下有道罅隙张开,狂风夹杂冰雪呼啸的声音从里面传荡出来,猎猎作响,陈长安勒马朝前两步,当靠近的时候,仿佛四周气候温度急剧下降,顿觉冰冷刺骨。
“这……这……”他懵逼了。
林越解释:“师父的剑能够斩断空间,这条罅隙的另外一端便是我们要去的南极之地,所以才说,不需要地图。”
“什么?”
陈长安闻言骇然,差点没从黑龙马背脊摔下来,斩断空间的剑,牛逼普拉斯,剑仙之名果然不是虚传啊,他陈某人前世要有这手段,洗脚城,嫩模会所,银行……嘿嘿嘿!
“陈兄弟,如果准备妥当的话,我们出发吧!”林越询问。
“好的大师兄!”陈长安回应。
“等等!”
然而两人刚要踏入空间之剑斩出的罅隙当中,叶凛从浩气楼前的空旷场地那边飞奔而来,发疯似的呼喊阻止。
陈长安回头看去,额头的青筋不由的啪嗒嗒跳起来,心说这货跑来干什么,身边还跟个阮静初,真是……不要脸!
“姓陈的,给我站住,你要去干什么?”叶凛跑到跟前,用仅剩的左手撕扯住他衣襟。
“我……我去游山玩水,怎么,你也要去,行,叫爹!”陈长安双手叉腰翻白眼。
“去你娘的游山玩水!”
叶凛红着张脸怒斥:“姓陈的,老子不需要什么手臂,不需要嫁接,你知不知道南极之地有多危险,那里不但环境恶劣,还有许多上古时期的凶兽猛禽,吃不死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长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应该啊,这小子咋会清楚自己去南极之地的计划。
“是我说的!”
堂堂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有些尴尬的走过来解释:“陈小兄弟,这个嫁接之前吧,得先用药疏通血脉,血脉越是活跃疏通,越有利于后续恢复。”
“所以我才去找叶小友施药,原本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原来如此,有劳甄仙长!”
陈长安做了个礼,接着看向叶凛,反手一把将他按在旁边石柱,开口大骂:“小子,当是兄弟的就安心待在巴山等我回来,手足之情,我有责任与义务帮你寻条手臂嫁接!”
“倘若不当兄弟觉着没有丝毫手足情分可言,就滚,但我仍是乌衣卫的,有责任让你个废人在离开的时候,与来的时候一样,不缺胳膊少腿,懂吗?”
字字句句强力输出完毕,一把将叶凛推倒在地。
“我……我当你是兄弟,可……可……”叶凛双手抱头胡摇乱晃。
“阮……静初,照顾好他!”陈长安没再搭理,转而向阮静初叮嘱。
阮静初一双美眸澄然不动,郑重的问:“如果找到符合条件的手臂,真的能够接好吗?”
“可以!”陈长安口吻十分笃定。
“那我跟你一起去,毕竟叶凛的手臂是为我才断的!”阮静初做出决定,甚至已经有了要朝空间罅隙中跑去的动作。
陈长安拦住她,一改平时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喝斥:“不,你留下照顾叶凛,等我回来!”
“可是!”
陈长安厉声打断:“没有可是!”
“走吧,大师兄!”
不给任何坚持反驳的机会,他牵好黑龙马与大师兄林越朝空间罅隙内走去,表面上看是同一位面内,却又像道门,里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前脚为冰天雪地的南极之地,后脚仍在巴山。
当两双脚都踏过空间罅隙,陈长安与林越彻底置身南极之地,连四周景物变动更换的过程都察觉不到,宛若他们自始至终都在这里似的,只不过朝前简简单单的走了一步而已。
“一剑斩空间,真神奇啊!”陈长安忍不住赞叹。
身旁的林越边打量周遭环境边开口:“或许有一天你也能够做到的。”
“那你可以吗大师兄?”陈长安显然好奇心大过对自我未来的憧憬。
林越摇摇头:“还不能,师父的剑道法则分为三重境界,世间之剑,空间之剑,时间之剑,我现在只是第一重境界的巅峰,只能够斩杀世间范围内的东西。”
“世间,空间,时间……”陈长安嘴边呢喃,不由的发出感慨,如此具有二十一世纪风的逻辑科学,吕知寒都能够领悟,真不愧为剑仙。
林越则叹息了声,看向眼前茫茫无边的冰天雪地,幽幽道:“走吧,你要找的手臂只有前面的古战场中才会有。”
“前面……古现场,大师兄好像对这里很熟悉!”陈长安询问。
“算是吧,我来此为解决你可能遇到的麻烦,也是终结一段曾经关于自己的……故事!”
巴山,浩气楼前,听闻陈长安要去南极之地的苏鼎风匆忙赶来,却还是晚到半步,吕知寒一指划出的空间罅隙缓缓闭合。
他慌里慌张的跑过去用双手强掰硬扯没能扯开,双手抱剑昂首挺胸摆足了范儿看向吕知寒:“师叔,空间之剑短期内无法同向使用两次,否则会引发地表灾害的。”
“嗯,没错!”吕知寒回应的言简意赅。
“那你还关闭空间罅隙,这样的话他们就回不来了!”苏鼎风嘟起嘴吧哼哼哼怄气。
“哈哈哈!”
吕知寒扶须笑道:“你大师兄林越,跟着一起去的!”
“他的世间之剑,又斩不开!”苏鼎风继续埋汰抱怨,侧着脸依旧抱剑昂首的作态,不去看老剑仙。
吕知寒笑容慈祥:“不用担心,此去南极之地,不出意外你大师兄他会放下牵绊,破境到空间之剑的。”
“实在不行,我一指时间之剑,划回到他们出发之前就是。”
“这……这……”
苏鼎风的嘴皮在剧烈抽搐,面色逐渐惨白,双眼黯然绝望下去,端拿好半天的帅气架势分崩离析,惨呼:“空间之剑,大师兄有可能破境到空间之剑。”
“我何时才能赶上,苍天呐,既生越何生风乎!”
第一百零五章 林越的往事
二十三年前,包裹在襁褓中还是个婴儿的林越正哇哇大哭,随时有可能被野兽叼走,恰逢外出游山的吕知寒路过发现,带回门中抚养长大传授剑术,成为关门弟子。
他展现出惊人的剑道天赋,三岁对各种剑经不但倒背如流,还能理解的透彻通朗。
五岁年纪,将整个巴山剑派的剑经进行筛选,对自认为没用甚至误人子弟的直接丢弃,现存的剑经当中,几乎每页都有他的批注与修改。
按照他斧正后的剑经修炼,巴山剑派弟子的整体水准直线攀升。
第二年,身为师伯兼掌教的甄子平从长安带回来个穿开裆裤的男孩,名叫苏鼎风,起初打算授传长生之术。
苏鼎风问:“你会死吗?”
甄子平和蔼回答:“人都会死的!”
苏鼎风大失所望,用两颗刚断奶的小虎牙嗲嗲的说:“你都会死还学长生之术干什么,我要练剑!”
甄子平:“……”
总之,对他这位师父计划传授的东西半点不感兴趣。
甄子平没办法,决定因材施教,带苏鼎风去见师弟吕知寒,奈何当初的吕老剑仙正在闭关参悟时间之剑的境界,只得由林越代为教育传道。
两个小男孩都不负期望,林越教的好,没几个月苏鼎风成为巴山剑派年轻弟子中剑术出类拔萃的俊杰。
苏鼎风学的好,从一开始便将大师兄林越作为追赶和超过的榜样目标,学习,传承,突破。
十八岁那年年底,深冬,林越按照师门规定下山历练,途中结识位名叫白梅雪的女子,互生爱慕差点归隐山林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幸在他铭记师父教诲,关键时刻把控本心。
本着事业爱情都要顾的态度,林越带白梅雪一同返回巴山,第二年人间四月天气,山门桃花盛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原已拜入吕知寒名下为弟子,答应要陪林越终老白头的她,提出要离开。
林越怎么肯,极力挽留。
在他的各种软磨硬泡下,白梅雪终于答应不走,可之后的日子里,巴山剑派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有许多弟子曝尸荒野,身体内的鲜血被人放干。
作为大师兄林越自然有责任追查到底,常言道造化弄人,当真不假,最后,他奋力追查的真相,成为一辈子难以释怀的痛苦,原来杀害同门的,正是白梅雪。
因为她乃世代生活在南极之地的雪族人,趁着九州冬寒外出游玩,不曾想会遇见并且爱上林越。
雪族人体质特殊,冬天结束后九州的天气温度根本不适合她们生存,如果强行待下去,身壳、会消融,因此白梅雪才会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打算离开巴山。
白梅雪本就不忍无奈,再加上林越深情挽留,不敢表明雪族身份的她只得通过饮人血的方式保证自己的特殊体质能够适应九州气候,能够永远陪在林越身边直至下一个冬天。
只怪当初的白梅雪常年生活在南极之地没有离开过,不通人情世故,想法太过单纯,到头来事实与她期望的截然相反,当作为大师兄的林越追查出真相,面对师门与爱情,重重纠结之下,二人还是反目成仇。
林越一剑重伤白梅雪。
白梅雪负气返回南极之地,伤口未曾愈合,冰冷的鲜血洒开了一路红花,又很快蒸发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半道遇见来接自己的族人,恐怕她会融化在九州与南极之地迥异的天气中。
数年之前,剑仙吕知寒以时间之剑斩断巴山剑派弟子对于这个故事的全部记忆。
数年之后,林越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把这个故事说给陈长安听。
“我是否,真的做错了?”林越询问。
二十一世纪的情情爱爱很容易解决,搁劲砸钱就行,但这个时代太过于复杂纠缠,陈长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良久,他换个角度曲线安慰:“师兄,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很难有绝对的错与正确,你不用太过执着于此!”
“并非是我执着,只是修行一事,本质中倒也有几分自省的意思,近些年自省的越多,越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所以……大师兄这次来南极之地,也是为解决与白梅雪之间的纠葛?”陈长安问道。
林越并不否认:“是的,剑心澄澈方能有所明悟,这段尘缘总有了却的时候,再者,你要去寻找断臂的古战场乃雪族禁地,有秘法掩盖,得我领着去,否则找不到的。”
“大师兄当初知道白梅雪身份的时候,已然关系决裂,怎么对南极之地反而如此熟悉,好像来过一样。”
“的确是来过,我当初担心她途中出现意外,一直在后偷偷跟随,直到平安返回,却也因此迷失在南极之地险些丧命,若非师父出关接引,嗨……”
林越甩甩袖:“好了,先不说这个,再往前面些就是雪族禁地,那边有肢体遗存的古战场,凶兽猛禽会慢慢变多,小心些!”
“好的大师兄!”
依靠林越的指引,陈长安很有目的行走在冰天雪地当中,刚开始还能抗住,再深入些冻的整张脸通红,牙关咯嘣嘣咯嘣嘣直颤抖,浑身打哆嗦。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在嘴边默默念叨,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别说火,连周围的温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会这样……解诗语没用?
陈长安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屡试不爽的幼薇秘术解诗语竟会失效,间接性的掉线?不清楚状况的他准备用招思变幻出个微波炉,奈何怎样的催动施展,都没有丝毫作用。
再以不同的方式去尝试催动,发现桃花姐姐的桃惑,挽灵,以及剩下的几样秘术都没反应。
陈某人赖以生存的金手指全部掉线。
“这……这……”陈长安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
“有事吗?”林越很是关心的问。
“哦,没……没事大师兄,放心吧,想骑会马而已!”
陈长安跃上黑龙马背脊随口回应了句,转而动用第6原术.反矩,很快周围的温度急剧攀升,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跟置身在微波炉里似的。
“啊,好舒服啊!”
陈长安慵懒的伸个腰,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为何在飘香院得到的秘术会失去效果呢,莫非南极之地存在某种特殊法则?不对,如果是因为地域法则的缘故,应该连带原术反矩一同限制。
飘香院的秘术无法使用……
飘香院的秘术无法使用……
对了……陈长安猛地灵机一动,想到这并非首次,之前在长安城郊外苏婉秋失踪时候遇到的宫殿遗址秘境,同样能够把所向披靡的花魁秘术进行完美克制。
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陈长安得出某种可能的结论,飘香院与现实并不属于同一世界,双方隔有层空间,而不管上次的宫殿遗址秘境还是这次的南极之地,恰巧都与空间有关系。
前者是基于现实世界的二创,后者则存在空间的切割,陈长安猜测,如果自己以正常方式来到南极之地,秘术肯定能用,而通过空间罅隙的话,便是与飘香院隔有两层空间法则。
换言之,飘香院在能够完全隔绝于现实的第二空间作用下会彻底遭受到限制,这个细节必须得记下来,否则以后遇到敌人很可能会吃亏的。
另外,又反向证明了当初劫走苏婉秋将自己引入秘境当中的神秘人,与剑仙吕知寒是同等份量的角色,不好对付!
想来倒也正常,毕竟当时的甄子平在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天下九州,除去剑仙前辈外,还有谁能够跳脱出世间的秩序,上升影响到空间与时间的法则吗?”陈长安记得之前有依稀问过甄子平同样的问题,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要打听清楚的冲动。
他能够活到现在,最关键的点或许便是举一反三,懂得提前做准备。
林越闻言想了想,认真回答:“能够脱离世间影响到空间与时间,一般得是各个体系巅峰的人物,嗯……巅峰未必能够办到,但要办到必须巅峰。”
“原来如此!”骑在黑龙马背脊的陈长安点了点头,和之前甄子平解释的差不多。
至少,能够根据这个圈定出白衣神秘人的大致范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前面区域乃我雪族禁地,不要再走,赶快原路返回!”
这时,有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满头银丝盘绕的妇人率领着群身穿冰蓝色单薄衣服的女子,手中皆持拿弓弩,嘶吼着朝陈长安与林越的方向浩浩荡荡而来。
待她们赶到近前,林越笑容和煦的打招呼:“冰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