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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明她倚楼     我在长安斩过仙txt下载     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佛宗卍印

    骑在黑龙马背脊的陈长安原本周身暖洋洋的,结果打了个冷颤,心说这么牛逼的嘛大师兄,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方都还没认出来呢,您倒好主动亮身份。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军队的领头人显然还未认出林越,微挑着眉头询问他身份。

    林越如实相告:“巴山剑派,林越。”

    “什么?林越,你是巴山剑派的林越?好啊,你居然还敢回来?”

    领头的被称作冰姨的妇女当即面色大变,神情刷的阴冷下去,仿佛比南极之地呼啸的寒风还要瘆人,爆喝:“林越,当年全因为你,梅雪落下病疾,如今还敢回来,简直自寻死路!”

    “冰姨言重,在下只是来了却与梅雪间尘缘的,可否带我前去见她呢!”林越微微鞠个躬。

    “放屁!”

    冰姨怒不可遏:“所有人准备动手,将这两个人捉回宫去。”

    “是!”

    刷!刷!刷!

    扯紧的弦线崩开,一支支透明晶莹的箭矢从她们的弩机中射出,穿透冷冽呼啸的空气,径直朝二人穿刺而来。

    “嗖!”

    林越一指划向地面,有块长宽十几米的冰层直接被削起,垂立在身前化作盾牌,咔嚓嚓咔嚓嚓的抵挡住飞射过来的箭矢。

    与此同时,他将佩戴的纳戒取下交给陈长安,叮嘱道:“我来抵挡住雪族的人,你放心去寻断臂即可,纳戒中有足够的食物,三日后在这里碰面,如果我在,一起回巴山,如果我不在的话,不用等……”

    林越略作停顿看向他胯下的黑龙马,说出剩下内容:“我想它应该能带你离开南极之地,平安回到巴山。”

    “记住,如果三日后我不在这里,不要等!”

    “砰!”

    下一秒,林越爆发出股无比强大磅礴的气劲浩浩荡荡扑向陈长安,震的他连带胯下黑龙马朝身后瀚海苍茫的冰天雪地中飘零飞去,却又在周遭凝聚不散,形成保护层,以防止摔伤。

    几乎同时,林越再次并指一划,可斩万物的世间之剑倾泻而出,地面冰层咔嚓嚓咔嚓嚓的坍塌断裂,倒碎陷坠,在他站立的位置,与身后陈长安将要去的地方中央,斩出段不可逾越的天堑。

    “林越,你竟敢斩断我雪族隔绝禁地的禁线,简直找死,来人,将他拿下!”冰姨跺脚怒吼。

    “不用!”

    林越收敛剑势双手举起:“我跟你们走!”

    “哼,没那么容易!”

    冰姨夺过旁边一名雪族女子手中的弓弩扣动板机,朝林越心口位置刷刷刷连续射出三支透明晶莹的冰箭,后者不躲不闪任凭它们刺入躯体,凉骨寒髓。

    “你为何不躲?”冰姨质问。

    林越一笑置之:“方才说过,我只是来了却尘缘的。”

    “好!”

    刷!刷!刷!

    冰姨连着又是数箭射戳进林越胸膛,挥手命令:“来人,押回宫中,交给雪皇处置!”

    “是!”

    ……

    ……

    ……

    陈长安虽然有林越凝结的剑气作为屏障保护,在高度剧烈的空中翻转下,再加上有轻微的缺氧情况,还是没能幸免陷入昏迷当中。

    黑龙马垂下头来哼唧哼唧几声没能叫醒,开始用舌头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无可奈何的它撅起屁股岔开双腿,朝脸上撒出泡热乎乎的尿。

    咕噜噜!

    咕噜噜!

    陈长安缓缓睁开双眼,用衣袖擦拭几下:“这……这怎么回事!”

    黑龙马转头看向天边,兀自哼唧哼唧。

    额……陈长安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碍于面子问题和个人荣辱,假装糊涂没去戳破,而是拍打它背脊道:“大师兄说,你也能带我离开南

    极之地?”

    黑龙马口吐人言:“两日即可!”

    “两日……”陈长安乖乖闭嘴,虽然想过南极之地的瀚海无垠,但不曾想会大到这种程度。

    “走吧,找手臂,这里应该就是大师兄说的南极之地古战场!”他牵好黑龙马,不再废话往深处走去。

    “不过即便有战争中遗留下来的手臂,我又看不见,黑龙马,你能不能撒泡尿把冰层都融化掉,这样找起来容易些!”

    黑龙马:“……”

    他当然是在调侃,但走过段距离后发现的确如此,冰层覆盖的太厚,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等等……

    陈长安拿出大师兄临别前给的纳戒,以他做事的细心程度而言,针对这种情况肯定有类似的准备才对,里面不可能只存食物。

    果然,一番寻找,陈长安从纳戒中找到副用琥珀制作,并且表面镌刻有奇怪纹路的眼镜,戴上后具有透视作用,千米冰层底下的景象清晰可见。

    不过陈某人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即便有透视.眼镜加持,在茫茫无边的冰天雪地中转悠了整天整夜都没有丝毫发现。

    “点这么背的吗?”

    他把黑龙马栓在旁边冰柱,从纳戒中取出食物补充体力,完事后又小睡片刻,这才继续寻找。

    直到第二天夜幕快要降临时分,戴着眼镜趴在冰面地毯式搜寻的陈长安***一声,喜出望外:“这里有,从这里往下千米,有条手臂!”

    “等等,那……那是什么?”

    正准备要拔刀凿冰的他愣住,因为在冰层底的手臂周边,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刻写有卍字模样的印记。

    “这是象征佛宗的印记?可他们不是早被逐出……哦,对了,这里不属于九州范围内,倒也正常。”

    “等等……正常个屁,南极之地是雪族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佛宗印记?”

    “好像是,我能够感觉到佛宗法则的香火气息!”黑龙马开口。

    “哦吼!”

    陈长安骇然,佛宗怎么会与南极之地的雪族有联系,难道他们参加过大师兄口中的那场战役?百思不得其解,陈长安便也不再操闲心,取到手臂最重要,他拔出藏名,双臂汇聚浑身气劲,举高,落下。

    咔嚓嚓!

    冰层表面道道裂缝宛若蛛网般碎开扩散,朝深处蔓延下去,可是,当触碰到卍字印记的水平位置,戛然而止,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阻断。

    陈长安正准备砍下第二刀,卍字印记释放出夺目璀璨的万丈光芒,顺沿他藏名震出在冰层的缝隙朝上疯狂涨溢,直至破冰而出。

    四个卍字印记释放出的四道光芒,凝聚为佛宗四大金刚宝像,肃穆威严,居高临下,俯瞰陈长安,神目中似有电掣。

第一百零七章 杀金刚

    面对突然出现的四尊佛家神像,陈长安的反应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懵逼!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应该算是他来到大闵后首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佛宗,之前在烂僧湾收伏黑龙马,不过是间接性了解而已。

    “你们……”陈长安抬起手乐呵呵的准备打招呼。

    “死!”

    岂料四尊神像当中的持国天王用沉闷的嗓音低吼一声,手中琵琶弹奏起来,每个跳动的音符都具有某种无形杀人,摄取魂魄的神秘力量,陈长安当即感觉到头昏脑胀,似乎要炸开了!

    “可恶!”

    “哗!”

    他不敢大意立刻铺展开第6原术.反矩的抵挡,终于,琵琶的声音变的令人精神振奋,心清目明。

    黑龙马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对佛宗有先天的畏惧,恐怕……恐怕帮不了你!”

    陈长安提起藏名:“不用,既然如此,今日便杀佛玩玩!”

    “砰!”

    膝盖弯曲一脚踩踏地面借力弹起,陈长安跃到与持国天王等高的位置,举刀劈下。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持国天王毫发未损,反倒陈长安双臂给震的酸麻,金刚不坏,倘若普通刀刃的话恐怕早已断裂成两截,攻击无效,他用最快的速度翻身后退拉开距离,

    “可恶……冰天雪地的,只能用原术反矩,我的解诗语,我的招思!”陈长安不禁轻呲着牙,欲哭无泪。

    吕老剑仙的一剑轻划的确省下许多路程,转眼抵达南极之地,但不知不觉也限制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外挂。

    “呲!呲!呲!”

    正当他感怀的当口,缠绕在广目天王身上的青色大蛇吞吐着信子,露出獠牙,飞腾而来,卷起一地碎冰寒屑,冷冽扑面。

    “特娘的!”

    陈长安骂骂咧咧的腾挪躲避到侧面,改为左手持刀,右手紧握成拳刑郎妖骨的力量以最大的幅度释放出来,砰的声闷响,只一击,将青蛇震打出数十米远,撞嵌进冰坡。

    紧接着他不给任何喘息反应的机会,持刀朝广目天王步步飞奔,刷的下,错位过肩,后者胸膛出现道半尺深浅的斩痕。

    无奈的是,不等陈长安回过头,斩痕肉眼可见的愈合。

    “没用吗?”

    远处的黑龙马口吐人言提醒:“对方并非血肉之躯,你的普通攻击无效,试试脱离于普攻范畴外的方式!”

    “没错,普攻之外!”

    陈长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对方很有可能是精神残留,因为自己触犯到某种禁忌才出现的,并无实体,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现在我的反矩,可不止有反矩而已!”

    他当即藏名回鞘,精神力高度集中,渐渐的,一尊与四大金刚同等高度,却造型奇特的轮廓出现,从虚无到成形,神态逼真,色彩鲜明,正是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

    四大金刚不具备思想色彩,因此对于反矩法相的出现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在他们眼中,只不过多出个目标罢了。

    增长天王长剑挥出,整个南极之地陈长安可见范围内,顿时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滚滚惊雷咔嚓嚓咔嚓嚓的响彻天际。

    他剑锋指向反矩法相,顷刻间无数道雷弧交织成道恍如倾垂在天幕的瀑布,俯冲直下。

    陈长安意念转动,法相头顶打开个凹槽,从里面生长出支长有两寸的专业避雷针。

    咔嚓嚓!

    雷电勾动聚集的“瀑布”突然改变方向,轰击在旁边的持国天王身上,各种呲啦啦啪嗒嗒的酣畅淋漓中,这尊四大金刚之一的神像半跪下来,剧烈喘息,遭受重创!

    增长天王:“……”

    “脱离实际的玩法,也要讲高科技的好吧?”陈长安得意的做个鬼脸,冲反矩法相吹口哨。

    结合擎天柱,五行铠甲等各种动漫风特点,兼备灵活度与线条美感的法相接收到指令,手臂双双抬起打开钢铁塞盖,露出两支炮管。

    嗖!

    嗖!

    嗖!

    下一秒,拖曳着长细云尾的导弹从钢管中错乱飞出,忽高忽低忽起忽落的分别冲向四大金刚。

    此刻的他们像个敦厚老实的铁憨憨,压根不明白飞过来的什么玩意,或举起琵琶宝剑抵挡,或直接抓控在手中打量,岂料在冲击停下的刹那,轰隆的声,一朵朵小型蘑菇云升腾起来。

    四大金刚神像遭受到他们从未遇见过的力量冲击,朝后仰跌出去,在厚重的冰面砸出巨大的人字形深坑。

    “这……这……”

    黑龙马骇然:“这种力量,为何我在各种体系中都未曾见过,也不属于原术和法相的范畴啊?”

    陈长安嘿道:“这个叫做,建立在原术之上的科技!”

    “死!”

    话音未落,四大金刚被法相导弹炸毁的身躯在冰层底部卍字印记发出的光芒笼罩下再度恢复,甚至它们变的比最开始还要雄伟高大,魁拔壮梧。

    “什么玩意?”

    陈长安无语了,看来真正的源头在冰层底部的卍字印记,否则不管如何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糟糕的是,以他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维持法相的运转。

    再者……有他们守在上面底部的卍字印记根本接触不到,即便能接触,如何破坏,都是需要提前考虑的问题。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正思索间,四大金刚各自祭出手中法宝,开始念动独属于佛家的咒语,一个个金黄色的符文从他们口中传出,携带特殊的音波力量,陈长安的精神在干扰之下慢慢溃散,瓦解。

    端立在冰天雪地中的反矩法相受到影响,逐渐褪去色彩,变的模糊不清,最终像是用橡皮擦擦掉一般凭空消失。

    “这……怎么会这样?”

    黑龙马猜测:“是佛宗用来超度亡灵的经文,能够影响人的灵魂本质,内在精神,你现在的原术法相还不够强悍,恐怕无法抵挡!”

    同时,它用种满是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陈长安,想不明白这家伙在烂僧湾收拾自己的时候不是手段很多的吗?为何如今看上去有些捉襟见肘?

    黑龙马又如何清楚,陈长安最引以为傲的,都是在飘香院修下水道换来的,此刻遭到全方位限制。

    “可恶!”

    失去法相,陈长安清楚目前能够倚仗的只有刑郎妖骨,他再次改为左手提刀,右手握拳,准备死磕。

    此时从四大金刚嘴里念动出的金色符文在上方聚集,形成口巨大的铜钟倒扣盖压,缓慢下降,被罩在其中,陈长安感到濒临死亡的窒息正在侵蚀五脏六腑。

    嗡!嗡!嗡!

    嘣!嘣!嘣!

    他接二连三的挥拳出刀,奋力击打,哪怕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将刑郎妖骨的力量催动到顶峰,也仅仅是听个声响罢了,以符文构架出的铜钟坚不可摧。

    “啊!”

    “不……嗷呜……”

    黑龙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剧烈喘息着现出龙形,倒卧下来痛不欲生的翻腾,它身上本就背负罪孽被封在壁画当中,只是因为老僧腐烂封印松动才得以逃脱。

    严格来说身上的罪业并未赎洗干净,自然无法承受佛经的力量。

    时间久些,陈长安同样头痛欲裂,苦不堪言,他都不知道是自己太弱鸡还是佛宗太强大,首次相遇的正面碰撞,便输的如此彻底。

    “不……等等,我还没有输!”

    突然,陈长安想到转机,拿出林越的纳戒,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胡乱的朝倒扣的铜钟扔砸撞击,装的物件太多他又不清楚各种功效,只能如此,但愿里面有能够发挥功效的。

    刷!

    刷!

    刷!

    一件件物品被陈长安扔砸上去撞击在四大金刚凝结出的铜钟表面,有些直接掉落下来,有些则是悬浮半空中晃动着释放出点滴光亮,挣扎片刻再掉下来。

    直到……陈长安翻出块镌刻有奇异花纹的木牌,当它被扔到半空中的刹那,顺势化作一道剑光,扶摇直上捅开金钟,盘旋环绕了两圈后,刷的下,洞穿四大金刚脖颈。

    他们分明是虚幻的,一击之下竟脑袋活生生给斩断,掉落在地,噔愣愣滚出数米远。

    同时斩断的,还有冰层底部卍字印记与四大金刚间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关联。

    关联断绝,失去源泉,四大金刚的神像彻底消失。

    一剑杀四佛,须臾而已。

    “卧槽,牛逼普拉斯!”陈长安惊呼。

    在广袤无垠浩瀚无边的南极之地中央位置,有座粉妆玉砌银堆素裹的恢宏宫殿,屹立在冰天雪地间,岿然不动,雄伟壮观,从最前方的广场开始到正门,共有精心雕琢的冰阶三百六十五层,每层把守女子六个,共计两千一百九十人。

    宫殿的每个角落都雕刻点缀有各种形状的雪花图案,顶层建筑的长而尖细,颇有几分西方意味,冰姨带领两名手持弩机的女子,押着林越来到宫殿外,朗声传音:“请见雪皇!”

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相见 长安推棺

    冰姨的声音悠悠荡荡传进宫殿当中,很快得到回应:“进来吧!”

    她带着林越走进宫殿,迎面是开朗宽阔的大堂,堂中摆设有许多用精雕细琢的冰灯,彼此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在最前方的位置横着条长榻,榻上有一美人婀娜躺卧。

    她身披件冰蓝色的长衣,底下风光若隐若现,面容冰清,双眸澄明,如雪的满头白丝散垂在笔直妙曼的背脊,用支用冰晶打磨雕琢成的钗子挽成朵莲花,一颦一笑顾盼生辉,一举一动优雅怡人,正是雪族的部落首领,雪皇白梅雪。

    在她旁边,还有个头发盘成云朵,眉心一点竖妆,身着同样颜色,但款式设计要简单朴素许多的女子,乃雪女寒心。

    每代的雪皇身边都会跟随有名雪女,这是雪族亘古不变的传承,后者通常被默认为是前者的继承人。

    当初白梅雪遇见林越的时候,正是在雪女的位置,而今成为雪皇理所应当。

    “冰姨,有什么事吗?”白梅雪如鸣珮环的嗓音响起。

    冰姨弯下腰:“雪皇,我今日巡逻时遇到一人,因为……因为些特殊的原由,所以带到您面前来。”

    “特殊原由?能是什么特殊原由!”躺卧在冰榻的白梅雪慢慢起身并朝这边看过来。

    当林越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大惊,一时间种种记忆,与尘封许久的痛苦再度涌上心头,整个人呆滞在那里,只剩下眼眸在僵硬的,轻微的动弹,良久,将快要溢出的眼泪全部憋回去咽到肚子里,白梅雪用力的把声调拔到最高怒吼:“林越,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南极之地。”

    “你还敢来南极之地是吧?”

    “啊!”

    身中数箭的林越缓缓开口:“梅雪,好久不见!”

    “住嘴!”

    白梅雪冷斥:“你有什么资格和身份这样叫我,冰姨,在哪里遇见他的?”

    冰姨如实相告:“启禀雪皇,是在禁地边缘遇到的,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人,不过……不过我没能阻拦住,另外一人不知是何企图,闯入禁地去了。”

    “并且,前往禁地的路和禁制都已经被林越破坏,如果要修复可能得花费些时间!”

    “什么?”

    白梅雪目光陡凛:“冰姨,你领人守在禁地口,一旦他出来当即抓捕带到冰宫!”

    说到这里她不经意的看了眼林越,不由的再次心痛半刹:“等等,守在禁地口,只要他出来,当场杀无赦,带着尸体到冰宫即可。”

    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自始至终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林越,倒像是说给他听的,许久,白梅雪又吩咐旁边的寒心:“雪女,你也先出去吧,有些事我要单独解决!”

    “是,雪皇!”

    寒心点了点臻首,乖乖退出冰宫,待走到门外,她虔诚真挚的神态一扫而空,转为代替的,是杨起的嘴角以及挂在脸腮的邪魅笑容,暗自低语:“白梅雪,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冰宫中,待族人全部退去后的白梅雪再难抑制早已决堤的奔溃情绪,呜呜呜哽咽起来,雪族的体质特殊明明对任何风寒都有先天免疫,然而此刻她的心,却冷的在颤抖。.

    “啊!”

    一把抓乱了满头长发,白梅雪奔到林越面前红着眼,泪花连成线啪嗒嗒往下来坠砸,沙哑着嘶吼:“为什么,林越,到底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来折磨我是吧?要为你门中师兄弟报仇是吧?好……好啊,你杀我,杀我!”

    白梅雪发疯似的拔出悬挂在宫中的佩剑丢到林越面前,大声咆哮:“杀我,杀掉我!”

    “拿起剑,为你同门师兄弟报仇啊!”

    林越缓缓抬起视线,安静的看着她,咬了咬牙将所有的悲痛伤心压制下去,道:“梅雪,你……憔悴了许多,也白了头!”

    “住嘴!”

    白梅雪怒不可遏,一把撕扯住林越衣襟,面红耳赤:“姓林的,你还敢来南极之地,还敢来是吧,我会让你后悔的。”

    “刷!”

    下一秒,长剑刺出,洞穿林越胸膛,灼热滚烫的鲜血溅洒在白梅雪的手腕。

    “你……你为什么不躲!”她眉头蹙起,展露出一脸慌张。

    林越神情如常,没有半分痛苦的样子,只是安静的凝望她许久不见的容颜,字字句句认真道:“梅雪,当初的确是我的错,今日不管如何,任凭处置!”

    “你……”

    白梅雪咬住嘴唇防止哭出声,转过头冷哼道:“林越,你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谁对谁错能够解释清楚的,我也不会让你这么痛痛快快的得到解脱。”

    “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来人,将他押入冰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食物和水!”

    “是!”冰宫外立即有两名女侍卫走进来执行命令。

    雪族禁地,一缕剑机斩杀掉四名佛家金刚后湮灭消散在半空中,陈长安看的直呼好家伙,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竟能恐怖如斯!

    不过从使用结果来判断应该是一次性消耗类的物品,就很可惜。

    “算了,手臂最重要,拿到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陈长安身体啪嗒嗒的连打几个哆嗦,拔出藏名一刀劈开千米厚的冰层,垂直向下。

    来到厚重的冰地深处,他顺着在上方隐约看见的大致坐标开始寻寻觅觅,最终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侧方的片区域找见那条冻裹严寒中的手臂。

    陈长安刷刷两刀斩破剩余的冰壳,手臂以肘为界限的下半部分裸露出来。

    他一把拽住,往外拉扯。

    咔嚓嚓!

    当手臂成功拽出的同时,以它存在的位置为中心裂开无数缝隙,蛛网般朝四面八方不断延伸扩散,整片冰地发生剧烈晃动,摇摇欲坠,还不待陈长安反应,轰隆隆的声,朝下方迅速坍塌。

    各种冰块雪球疯狂滚落,砰砰砰的砸击在千米之下坍塌出的深渊,陈长安与黑龙马避无可避,被掩埋其中,等他恢复意识用藏名破冰而出,环顾四周的刹那,彻底傻眼了。

    坍塌出来的地方是个无比空旷的场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挺拔树立有四根冰柱,为整座空间提供支撑,周围晶莹洁白,散发寒冷气息的冰墙上,雕刻有无数菩萨,罗汉的壁画,以及各种佛宗典故,梵文写成的经书。

    空旷场地的正前方,两尊佛陀冰雕端坐莲台,双手合十,庄严肃立,在洋洋洒洒下来的微光照耀里,晶莹剔透,映射出冰清玉洁的润泽,诡异的是,它们两者的中间横放有口棺材,同样是用寒冰雕刻制造成的。

    从规模布局上来看,两尊佛像的存在似乎是在守护冰棺。

    “难怪会遇到四大金刚,因为在佛宗体系中,他们本就是……护法神的存在!”

    陈长安将找来的手臂放入纳戒,一步步的朝冰棺走去,伴随着逐渐靠近,不管是生理层面的感知,还是心理层面的作用,都令他感觉到丝丝凉意,不禁直打哆嗦。

    但他还是很难抑制住好奇心,因为四大金刚陨落后没有其他阻碍出现过,或许不会再触犯到禁忌……冰棺中有什么,既来之,应看之。

    待走到跟前,陈长安双手按在棺盖,咬牙忍耐着从掌心刺入四肢百骸的彻骨冰冷,用力推开。

    故人相见

第一百零九章 初恋不会杀初恋理论

    陈长安的心弦伴随着缝隙的逐渐变宽而扯的越来越紧,佛宗,棺材,这两个本应该完全没有联系的东西同时出现,会因为什么,推开后,又会面临什么?

    不清楚,但有点可以肯定,自己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压不住呐!

    然而,当玄冰制作的棺材盖被彻底推开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陈长安原本紧悬着的心瞬间跌落下去,甚至隐约有些失望。

    “空棺材?既然是空的为什么还要在旁边雕刻两尊佛陀冰像出来,甚至设下四大金刚的法阵保护!”

    陈长安觉着世代生活在南极之地的雪族应该会清楚其中的原因,当然了,他没有那个闲心去问,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推开冰棺只是因为在取手臂的时候恰巧遇到而已。

    “唉,行了黑龙马,咱回去吧!”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跃上马背离开,实际上,他并没把棺盖全部推掉,只是到能看清楚里面景象的程度便戛然而止,因此未曾发现,在棺椁的正前方角落位置,放有块陈旧的乌衣令。

    只差半尺而已。

    再往开推半尺便能看到。

    当然了,已经离开的他不可能再有机会,那枚黝黑陈旧的乌衣令将隐藏在棺盖与棺壁角落三点形成的阴影中,永远不被知晓。

    直到……

    雪族禁地一望无际,若非下方还留存有打斗痕迹,能从其中判断出自个从哪边来的,陈长安真的会迷失在里面。

    黑龙马蹄踏虚空行走几步,等高度与云海平齐,两边生长出对肉翅,扇动飞行,陈长安直呼卧槽666!

    “也不知道大师兄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分开时候说,如果三天后回不来,让我独自离开南极之地……”

    “不至于吧,还情债而已,一般来说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他和白梅雪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丝毫不会影响感情。”

    “怎么可能真忍心下手呢,在禁地入口等三天,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去冰宫找吧。”

    “我陈某人大智若愚,呸……忠肝义胆,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离开呢?”

    陈长安骑在黑龙马背脊,自言自语,不知过去多久下方出现条深不见底长不见边的沟壑,很明显是之前大师兄用剑气劈斩出来的。

    由此不难判断出,距离雪族禁地入口,与大师兄分开的位置不远矣。

    果然,再过半刻钟,陈长安骑着黑龙马抵达林越劈斩出的百尺深渊最前端,正准备要降落下去,隐约看到有几只蚂蚁在附近往返游蹿。

    等等,不是蚂蚁,准确的来说是人。

    陈长安轻拍黑龙马屁股令它缓缓下降高度,这才看清是两日前围殴过大师兄的冰姨。

    她又在这里整什么幺蛾子?

    “此处乃雪族禁地,之前大师兄又一剑斩断通往里面的道路,所以她们想要抓我奈何进不去,只能在入口等着!”

    “嘿,真是苦了你们!”

    陈长安其实可以视而不见,倚靠黑龙马的高度优势从上方飞过去,这群雪族的跑腿喽啰们百分之百察觉不出,但考虑到还得打探林越的情况,不得不主动着陆。

    “在那里!”这时,有个眼尖的女子看到他,嗖的下当场射过来两支箭矢并大喊。

    “哼,陈长安,雪皇猜的不错你果然出现了!”冰姨从腰间抽出把宛若玄冰磨制成的,晶莹透亮的长剑喝道。

    “额……”

    黑龙马平稳降落在冰面,陈长安跃下背脊耸耸肩道:“废话,我从这里进去的当然要从这里出来,很难猜吗?”

    “你不会以为自家那个雪皇什么的很聪明吧?”

    “放肆,胆敢出言污蔑雪皇!”

    冰姨勃然大怒,手中晶莹剔透泛动寒芒的长剑朝陈长安咽喉刺来,同时,随行的女子们扣动手中弩机,刷刷刷的破风声响里,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朝陈长安雨点般射出。

    “当啷!”

    陈长安藏名斜划,同冰姨手中长剑剧烈碰撞,呲啦啦的摩擦出冷与热,冰与火的耀眼星子。

    至于疾射向身体各个部位要害的箭矢,陈长安根本不去理睬,仅仅是催动出第6原术.反矩。

    刷!刷!刷!

    箭矢击在陈长安体表,寸寸崩断,他本人却岿然未动没有丝毫不良反应,甚至好像……越射越精神。

    “这……”

    一众女子,包括正在与他对刃互拼力道的冰姨全都傻眼,要知道雪族的冰箭是由特殊材料制成,攻击效果并不限制在物理范畴。

    它能够倚靠其中蕴藏的千年寒气对人进行上升到精神意志层面的攻击,堂堂天下九州修仙之正宗,巴山剑派的大师兄林越都难以承受,他个武者,如何做到不痛不痒?

    陈长安嘴角轻扬:“冰姨你还是太过于暴躁了些,来,让我教教你,怎样做个文静的中年老妇女。”

    “砰!”

    “砰!”

    话音未落,陈长安释放出凌厉磅礴,霸道无匹的内劲,在周遭炸开层层冰雪,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圈,大圈叠小圈,无数同心圆。

    “哗!”

    滚动在藏名刀锋的气机一涨复涨,冰姨再难抵挡,手中晶莹剔透的长剑咔嚓嚓断裂成好几截,整个人也倒退出去数十米远,砰的声,最后堪堪稳住身体的一脚在冰面踩踏开个深坑。

    “你……这怎么可能?”冰姨难以置信。

    陈长安冷呵道:“我可不是林越大师兄,站着不动让你打!”

    “说到大师兄,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并且带我去见他,如若不然,你不但能乖乖做个文静的中年老妇女,还有机会躺棺材。”

    “你是说林越吗?”

    冰姨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阴绝狠辣,字字句句:“他已经被我们雪皇万箭穿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

    “放屁!”

    面对冰姨的危言耸听,陈长安用笃定的口吻回驳句令她听着一脸懵逼的陌生词汇:“初恋只会折磨初恋,但绝不会杀害初恋!”

    “刷!”

    几乎在恋字出口的同时,他瞬移到名手持冰弩的雪族女子跟前,一把从脖颈提起半米高,面目刻意扯的狰狞恐怖道:“告诉我,冰宫在哪儿,否则我扒光你!”

    “妄想!”

    岂料下一秒,女子竟自己将自己的衣服以极尽疯狂的手法撕扯的干干净净,玉体横陈在陈某人面前放声咆哮:“来,你扒啊!”

    陈长安:“……”

    这是,雪族的优良传统吗?

    距离雪族禁地万里之遥的冰宫牢狱中,林越累计有整整二十四个时辰滴水未进,当然,辟谷之术是修仙的基础,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咯吱!”

    寒冰制作的牢房大门打开,白梅雪缓缓走来,她一身水蓝色卷褶长裙拖地,宛若朵冰清玉洁的雪莲在倒向盛放,整个人出尘脱俗,优雅清新,当看见盘膝而坐,伤痕累累的林越,眼角不禁浮现起抹心疼的神采,但很快湮灭下去,刻意摆出副怒容质问:“怎么样林越,没饭吃的滋味如何?”

    闭目养神的林越睁开双眼,微笑道:“倒也还好,梅雪,不曾想多年未见,你已是雪族雪皇。”

    “与你无关!”

    白梅雪别过脸去。

    林越欲言又止,同样不再言语。

    许久,白梅雪逞着强将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庞转过来,贝齿轻咬住嘴唇渗出丝丝血线,伤心质问:“林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林越回答的无比坚定。

    “既然有,又如何要刺我那一剑,又如何忍心我独自从巴山,千里迢迢回到南极之地。”眼珠连成线串,从她眼眶中滑出。

    “并不是,当年……”

    略作停顿,林越抬头与她对视,认真且郑重道:“当年你离开巴山时,我自始至终都悄悄跟在身后,直到你遇见族人,直到你平安抵达南极之地!”

    “什么?”

    白梅雪心弦微触,但很快哈哈大笑,神情中带着一丝自嘲道:“林越,你以为这些我会相信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傻姑娘吗?”

    “我并非想博取相信,也并非是在解释什么,只不过,不愿看着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林越道。

    “我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白梅雪通红着两颗美丽的眼珠咆哮。

    林越语气不改神情不变,兀自陈述:“大闵四年4月23日巳时二刻,你带伤离开巴山,鲜血洒落一路,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附近,我们曾牵手去过的桃花潭边,逗留三日!”

    “大闵四年4月27日辰时三刻,你离开桃花潭向南出发,准备返回南极之地,途中因为体质难以承受九州气候,杀掉对路过的夫妇,饮尽他们的鲜血。”

    “大闵四年……”

    “大闵四年……”

    “大闵四年5月28日,你行到青天原附近,身体再难支撑,险些融化,我正准备要出来帮忙,恰巧接你的族人赶到。”

    “……”

    “……”

    “大闵四年6月15日,你在族人的陪同照顾下平安抵达南极之地,平安回家!”

    “你……你说什么?”

    白梅雪彻底愣住了,她注视着此刻盘膝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对,心口逐渐有股莫名的暖流淌灌,如沐春风的感觉,修复愈合这五年来的不甘,痛苦,悔恨,思念……等等伤创!

    原来林越当年,竟真默默的暗中跟着,守护自己平安返回南极之地,否则他不可能将一路上的细节描述的如此清楚。

    “原来……原来你……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白梅雪终于情绪奔溃,泪腺决堤,扑过去紧紧抱住林越。

    林越慢慢抬起手,擦拭掉她眼角泪花,咽了咽喉咙道:“我只是不想给你留下太多负担,却不曾想因为这些埋藏心里的话,反而让你我五年来活在旧事中走不出。”jj.br>

    “呜呜呜……”

    “林越!”

    白梅雪紧拥林越,泪水飞扬,不愿再有丝毫的松缓。

    林越同样抱住她:“好了梅雪,都已经过去,但愿以后,你我都能自在开心的活着。”

    “咯吱!”

    两人正互诉衷肠间,雪族冰宫牢狱的门再次打开,雪女冰心走进来,弯腰拱手道:“启禀雪皇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正沉溺于跟初恋化解开芥蒂的喜悦满足中,白梅雪岂容他人打扰,回头喝斥:“我不是说过没有命令不准进来吗?出去!”

    “有什么事以后说!”

    “刷!”

    怎料下一刻,雪女冰心径直闪现到眼前,拔出支锋利的冰杵刺进白梅雪腹部,扑哧的声穿开血肉,直接戳透她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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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素娥怨

    你……你在干些什么?”

    白梅雪神色骇然,简直难以置信,这个近年来她当做雪皇继承者培养的人,会对自己出手,残酷狠辣,毫不留情。

    “哼,你说我要干什么?”雪女嘴角轻扬,冰杵继续往更深处的血肉里戳刺,连带着来回翻转搅动。

    “梅雪!”

    林越急忙发动反击,并指朝前划出,刷的下一道月弧状的剑气直接洞穿雪女身躯,将她身影斩散在当场。

    “不……不对!”

    因为重伤半躺在林越怀中的白梅雪见况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拧紧眉头,呼吸略有些粗重的道:“刚你一剑斩中,正常情况下她应该重创才对,怎么可能会身体直接消失呢,而且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恐怖,却又熟悉的气息。”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的雪皇,您可真是聪慧过人,感觉的很准嘛!”

    话音刚落,牢房门口响起阵阵得意张扬的笑声,刚被林越剑气斩散的雪女重新走进来,冷静观察,会发现她手中拿着幅白色冰清的卷轴,以及一支通体晶莹的长笔。

    “果然是素娥怨,雪女,你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吗?”重伤的白梅雪用手捂着肚腹,有气无力,语调苍白的质问。

    “当然知道,我尊敬的雪皇,想看看我刚写的什么吗?”

    雪女边开口边摊开手中卷轴,只见纯白色的画面上写着两行字,上面是:雪女不可被杀死!

    下面是:林越,白梅雪,今日必死!

    林越恍然大悟,刚斩杀的的确是雪女主体,不过在素娥怨的影响庇佑下她死而复生,或者换个概念描述是,死亡的本质对她而言根本无效。

    自从五年前得知白梅雪身份后,林越通过师父吕知寒曾经了解过关于雪族镇族之宝素娥怨是什么样的存在,据传只要付出代价,写在上面的任何夙愿都会成为现实。

    雪女在素娥怨写下了自己不死,因此,她能够面对斩杀时,呈现出只是虚影消失而非肉体重创的画面。

    另外,按照第二行的内容,他与白梅雪恐怕在劫难逃……但林越不明白的是,在素娥怨上写下内容需要付出代价,雪女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为何察觉不出对方有丝毫损失呢!

    白梅雪同样不解,咽了口气质问:“根据先祖的传承,要打开素娥怨,必须得是雪皇身份,或者本族六位护法长老同时结印才行,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当然做不到,幸亏有六位护法帮忙。”雪女得意的昂扬着下巴开怀大笑。

    “你说什么?”

    自始至终虽身受重伤但并未有太多情绪触动的白梅雪大惊:“不,这不可能,即便在位雪皇期间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们六人也不可能同时背叛的,你在撒谎!”

    “呵呵,这还用撒谎?”

    雪女张开双臂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姿态,居高临下道:“白梅雪,每代雪皇都得守住清白处子之身,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自己有没有资格上位难道你不清楚吗?”

    “若非上届雪皇宠爱,像你这种在外面水性杨花的女人,是要接受刑罚打入冰牢的,族中不服气的可不止我!”

    “当然了,你在雪皇位置上做的还算可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对族人亲和,因此大家都忍着不说,可现在呢?”

    她声调猛然拔高,冷艳清绝的面容扯的无比狰狞,指住林越喝斥:“可现在这个男人来到南极之地,不但不杀,还将他关在冰牢,整日亲自探监,身为雪皇,白梅雪,你想要干什么?”

    “或许六位长老中的确还有拥护你的,但我正是以除掉这个男人,让雪族能够永远平静为借口请他们帮忙打开素娥怨,试问,心系雪族的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

    “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在素娥怨写下两条夙愿法则,却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吗?因为六位长老听到我是要杀林越,免得你这位雪皇再为情所困,心甘情愿以自己生命为祭。”

    “你……你说什么?”

    白梅雪得知真相怒不可遏,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雪女,你……你怎么可以利用他们对族人的赤诚设计欺骗呢?”

    “哼,那又怎么样,你死后我就是新的雪皇,自然也会有新的护法长老。”

    “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们两个,准备好上路吧。”

    她慢慢抬起通体晶莹的长笔朝面前轻点,虚空中仿佛有墨水般洇开圈涟漪,紧接着再调整方向,笔端落在素娥怨画轴。

    当即有股神秘的力量浩浩荡荡铺展开来,将此间层层笼罩,下一秒,两团火焰凭空出现,朝白梅雪林越扑去。

    “放心吧,我在,不会有事的!”

    林越安抚着白梅雪靠住墙角,起身将她护在后面,念动剑诀,一阵清鸣中,那把佩戴却很少出鞘的青锋古剑,悍然握于手中。

    “刷!”

    “刷!”

    林越简单而又连贯的挥出两剑,干脆利落的将两条火焰斩的稀碎。

    “嗖!嗖!”

    只是还不等他松口气,迎面又有无数道锋利刺眼,威力足以分金断石的钢刃朝要害射来。

    与此同时,林越脚底下响动起咔嚓嚓咔嚓嚓的颤音,有条电弧从地面劈炸出来,不断扩散延伸,最终形成片足有数十米宽的雷池。

    “轰隆!”

    “轰隆隆!”

    雷池的力量,不断击打林越的身体,对他造成持续且难以估量的伤害。

    面对双重攻击,林越青锋古剑脱手,悬浮上方,紧接着掐印念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无数剑影在周遭纵横交织,构造成滴水不漏,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眼中带有一抹戏谑看着艰难抵抗的林越,雪女嗤笑道:“哼,垂死挣扎罢了,素娥怨的力量会不断演化出各种杀机,直到你死为止。”

    “如果在这之前,你先死掉呢!”这时,一阵清朗嘹亮的声音响起,陈长安肩扛藏名出现在牢狱门口。

    “你是谁……这怎么可能?”

    雪女面色大变,下意识的噔噔噔连退四步:“这里分明是独属于素娥怨的第二空间,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效支援

    半刻钟前,雪族禁地入口位置,陈长安兀自将那名女子提悬在空中,亲眼目睹她一丝不挂,嘿道:“你还真脱?”

    “行吧,既然你这么勇敢,这对儿双峰也自己卸下来呗?”

    “……”

    这次轮到女子无语,什么意思?肉生肉长的东西是能卸掉的?她感觉眼前的陈长安简直是个魔鬼,再没了刚开始的无畏无惧,怯生生抱住胸脯颤抖。

    正在这时,冰姨感觉到冰宫发生变化,不再管顾陈长安率领剩余人众匆匆返回。

    陈长安把手中光不溜秋的女子一扔,紧跟在后,他抵达冰宫前,冰姨正在与雪女策反的雪族兵队厮杀,险些丧命。

    幸在陈长安出手救下,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挂掉的冰姨死死抓住他的手,望着被层水蓝色光华笼罩的牢狱位置,苦苦哀求:“林……林越也在里面,想办法进去,顺带救救我们雪皇。”

    “拜托!”

    陈长安询问:“怎么进去?”

    冰姨眼神当即黯然,掩不住的失落绝望,摇头道:“不知道……不行的,水蓝色的光华,是雪族镇族之宝素娥怨的力量,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撕裂开。”

    “那你跟我说什么?”陈长安无语。

    冰姨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如此循环往复!

    ……

    ……

    ……

    此刻,陈长安肩扛藏名端立在冰牢入口,或者准确而言,是素娥怨制造的独立空间当中,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

    雪女面色凝重的质问:“所以,连雪族的冰姨都没有办法能够进入素娥怨制造出的独立杀境中,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同样,白梅雪大概已经猜测出陈长安的身份,是林越的朋友无疑,但她难以置信,素娥怨的空间,什么时候如此没有含金量,武者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闯进来。

    陈长安做个鬼脸道:“倘若我与冰姨单独面对的话,的确没有办法,但如果一起联手呢!”

    “联手也不可能!”雪女大声咆哮。

    陈长安反问:“你难道不知冰姨的手中,有件六棱雪印?”

    “六棱雪印我当然知道,是雪族仅次于素娥怨的第二大神物,可它是用来封闭空间的,跟你进入这里有什么关系?”雪女越听越糊涂。

    陈长安长出口气:“听过没,但凡武者皆有原术,而我的原术叫做反矩,颠倒一切事物的正反规则。”

    实际上,陈长安所说的乃第6原术.反矩的第二阶段,是他在面对素娥怨空间结界时领悟的。

    反矩初期为客观效果,即被动能力,仅限于把遭到的攻击转化为疗养补充,起到奶的作用,第二阶段,则是主观效果,主动能力,可以把周围任何拥有正反极端事物的存在形态进行倒转。

    举个例子,假如是块石头,陈长安无法令它变成棉花糖。

    但如果是块最为坚硬的石头,陈长安能够令它变成最柔软易碎的石头。

    本质上前后没有区别,但存在形态方面,无疑是两个极端。

    因此,他自然能够令用来封闭空间的六棱雪印,变作撕裂开空间的利器。

    当然,倘若没有冰姨本人操作者意识方面的同意认可,且献祭出生命的话,陈长安想要单纯倚靠反矩改变六愣雪印作用效果,是不可能的。

    毕竟作为雪族第二大圣物,怎么可能轻易被颠覆呢!

    “反矩加六棱雪印,破开素娥怨的独立空间,这还真是……奇妙!”雪女扯着张脸,冷声冷气的说。

    对于九州武者各自拥有原术雪女自然知道,但她没曾想陈长安的刚好会与冰姨手中六棱雪印组合,产生这等效果。

    “你……叫什么名字?”雪女冷不丁的问。

    早通过冰姨得知素娥怨各种能力的陈长安眉头轻挑,很绅士的行个礼:“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切格杰夫.列坦德亚.阿门可波罗斯基!”

    雪女努力听努力记,接着提起笔准备在素娥怨写下这个名字,可恨的是,她发现自己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犹豫笔画顺序间,又将千辛万苦记下的切格什么基忘的干干净净。

    “可恶……”

    雪女怀疑陈长安在耍她,不知道名字,想要借助素娥怨来达到杀敌的计划显然泡汤。

    “哼!”

    不过很快,她嘴角又勾起抹得意阴鸷的笑容,盯住陈长安道:“我虽然写不出你的名字,但从刚才对话中,能够知道具体的原术是什么,便足够了!”

    话音未落,雪女刷刷刷的挥动手里长笔,在素娥怨写下十个字:这中不可使用原术反矩。

    她知道,原术对于武者而言极为重要,一旦失去,跟拔掉牙的老虎有何区别?

    “操!”

    陈长安暗骂糟糕,悔恨不该在对话中将原术名称透露出去,他试着催动,意图用反矩第二阶段将林越脚下雷池进行伤害值颠覆,奈何没能成功。

    第6原术.反矩当真无法使用。

    雪女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雪族六位护法以生命代价为祭,意味着我能够在素娥怨写下六条夙愿法则。”

    “如今已写三条,还剩三条,我想知道除去原术外,你还有什么能够倚仗?”

    陈长安罕见的脸黑下去,道出两个字:“没有!”

    如果在其他情况下,哪怕原术反矩不能够使用,他依旧有招思,解诗语等等技能外挂,只是如今,从巴山吕知寒一剑划出罅隙直接抵达南极之地,再到从南极之地进入素娥怨的专属空间当中,不知不觉与现实秩序完全相隔两道空间。

    一道空间阻隔下秘术都无法使用,更何况两道呢。

    陈长安不止是被拔掉牙的老虎,可以说浑身连根毛都拔的不剩。

    “妈的,今天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咔嚓嚓!”

    几乎同时间,林越脚底的雷池再次发动,噼里啪啦的震荡出无数刺目耀眼的电花,涉足其中,他围绕覆盖在周遭的剑影旋转合一,顺势劈下,右手两指则划开道剑气,去抵挡直刺门面而来的钢刃。

    争取到松口气的功夫,他朝陈长安大喊:“不是说,如果我不在,自己回巴山去的吗?还来这里干什么,快走!”

    “赶快离开这里!”

    “哼,想走,走的掉吗?”

    雪女冷嗤一声,手中长笔继续在素娥怨勾画起来,横撇点捺再次写下两行字,上面是:雪女今日必将成为雪族新的雪皇。

    下面是:降临一支三千人的,不死不灭,不伤不败的军队。

    “刷!”

    一阵风声呼啸中,不多不少正好三千身披冰甲散发瘆人寒气,手中持长矛厚盾的神兵奇迹般出现,整齐排列在雪女的面前,随时准备着听从她的命令,展开厮杀。

    眼前画面倒是令陈长安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另外张底牌,小芳领导的三十万上古铁骑,但很快乍亮的眼神又黯然下去,这里是素娥怨造成的独立空间,即便铁骑真的能到,最多围堵在冰宫外,起不到真正支援救命的作用。

    “陈……”

    害怕名字被雪女听去而写在素娥怨,林越戛然而止,直接道:“快,纳戒内有道师父的剑符,应该能够破开素娥怨的独立空间。”

    “好嘞大师兄,你稍等我……”

    陈长安大喜,急忙取出纳戒边回应边翻找,几个来回未曾寻到,蓦地帅脸一黑,尴尬道:“我……我好像在禁地中,用过了,原来是剑仙前辈的剑符啊,难怪……那么牛逼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逆向解诗语

    林越听到陈长安的话并没有多少情绪触动,毕竟当初他将纳戒交赠的时候,为的就是防范各种禁地有可能遇到的危机。

    他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无法破除掉素娥怨的话,陈长安不能够顺利回到巴山,有负师父重托。

    “我虽不知道你名字,但凭借这三千不死不灭的神兵,足够了!”

    雪女盯住陈长安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紧接着挥手发号施令,三千神兵锋锐凌厉的长矛一时间刷刷举起冲杀。

    数十步外,陈长安藏名出鞘,挥出一记横斩。

    嗖的声呼啸过后,冲锋在最前面的波兵士全部人头落下,然而,仅在刹那间,又全部画面倒放似的恢复成最初状态,这个过程中,他们向前厮杀的脚步可以说没有丝毫停滞与减慢。

    果然不死不灭。

    陈长安不得不迎面冲去,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林越,白梅雪这边,各种凶相杀机在他们周身围绕旋转,生生不息往复不断,有锋利的飞刀,灼热滚烫的火焰,彻骨寒冷的冰锥,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将人拍成粉碎的无形掌印,凡此种种,皆为素娥怨的恐怖力量。

    林越将白梅雪护在身后,挥舞青锋古剑艰难抵抗,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终归还是有灵力耗尽的时候,想要破局,必须从根本上,毁灭素娥怨。

    他承学师父吕知寒剑道,走的同样为世间,空间,时间三大境界的领悟秩序。

    林越明白,师父之所以安排自己来南极之地,除去保护陈长安外,另外还希望能够放下旧事纠缠,在世间之剑的巅峰基础上,突破到空间之剑。

    想要彻底斩断素娥怨的作用效果,也唯有空间之剑。

    然而……

    “为什么依旧无法突破,难道我于往事,仍然挂怀嘛?”林越扪心自问。

    却也因此而有分神,两记大手印在空气中撕裂出一串呼啸,砰啪砰啪的连拍在他胸膛,打的倒飞出去数十米,撞击在后面空间壁层,鲜血从口中疯狂喷涌。

    “林越,你没事吧?”重伤的白梅雪连忙扑爬过来搀扶他。

    各种杀机还在叠生不断,她不得不释放出全部的力量在周围形成层光盾来抵挡,但自知,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

    陈长安挥刀与三千兵甲对拼的同时,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破局,反正他的任何外挂该限制的被限制,无效的无效,眼下跟废物貌似没多大区别,抵挡厮杀是最后的倔强。

    等等……吕知寒为何要安排林越与自己同来南极之地呢,难道为的仅仅是领路保护?

    不对,他是希望林越能够重回故地一番,斩断旧事纠缠,从而剑道能够精进。

    在初到南极之地时,林越不也说过他要来斩断与白梅雪的感情纠葛,从而使自己剑心澄澈,能够对停滞不前的剑道修为有所帮助。

    林越此刻处在世间之剑巅峰,可斩世间一切。

    很明显,素娥怨的作用效果属于空间位面。

    世间之剑,斩世间一切。

    那么空间之剑,必能破开空间一切,彻底斩断素娥怨的力量。

    “看来破局的希望,全在大师兄能不能真正释怀放下,剑道境界攀升到第二阶段。”

    “空间之剑能够从本质上克制素娥怨!”

    “刷!”

    “嗖!”

    “呼!呼!”

    陈长安抵挡神兵的速度开始减慢,一来是因为力气逐渐消耗,二来则是在思考如何劝解林越放下过往,表面看他是副释怀的模样,实际上内心仍有芥蒂,自己虽然算不得情感专家,但至少掌握有许多的段子文案吧。

    “当啷!”

    将迎面而来的支长矛挥刀挡下,陈长安高呼:“大师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所谓的思念,爱意,从遇见开始便已注定,没有错与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又没有何必太过于执着呢,”

    “刷!”

    “当啷!”

    再一刀搞退最前面的排兵士,陈长安长安又扯圆嗓子眼高呼:“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男女的情情爱爱,从初见开始,便令人感到新鲜,沉溺,而又懵懵懂懂,不知错对,我们此生追忆即可,无须一直惘然!”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初见乍欢总是那般美好,但两个人倘若是真情实意要在一起的话,本就要承受许多的不容易,有误会,有错解,耿耿于怀,不恰巧说明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吗?”

    “既然真心,又何必在乎中间种种是非呢!”

    “哼!”

    雪女嘴角勾起,嗤道:“陈长安,可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替别人嚷嚷,你们都得死!”

    “还有力气的话,替自己多喊几句遗言吧,即便……没人能够听得到。”

    “快,一盏茶之内,给我杀掉他!”雪女面色骤然冷冽下去,挥手催促。

    当下围殴陈长安的三千兵甲攻击的越发快速有劲,每一次长矛戳出都仿佛蕴含千斤力道,能开山断岳般。

    陈长安用藏名抵挡的逐渐吃力起来,语速加快:“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对对错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鬓可怜青,可谓相思老!”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啊大师兄!”

    “咔嚓嚓!”

    正高呼低唤着,有道惊雷轰鸣而下,劈开白梅雪用力构架出的防护屏障,直冲她眉心天灵盖击去,生死一线之间。

    “砰!”

    关键时刻,重伤在白梅雪身后的林越,用几乎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瞬移到她面前,任凭雷电,以及另外各种险象杀机从四面八方逼近,不躲不避,只用身体去扛!

    “林越,不要!”白梅雪伤心嘶吼,泪如雨下。

    “哈哈哈,林越,你这个蠢货,难道以为这样……”

    雪女大肆嘲讽,但很快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处在各种杀机攻势中的林越兀自端立,衣袂飘飘,面容肃正,竟是毫发无损,怎么可能?要知道这可是素娥怨的力量。

    “你……”她难以置信。

    林越回头看了眼白梅雪微微一笑,紧接着开始朝雪女走去,嘴边喃喃:“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一生守着执着对错无法释怀与守着爱意相思朝朝暮暮,又有何区别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啊!”

    “陈长安,说的真好!”

    林越意念生动,青锋古剑出现在面前,伴随脚下的挪动而自移,他步伐过处,素娥怨构造出的各种杀伐与凶相寸寸崩断,层层脱落破碎。

    “这……”

    慌慌张张的雪女边后退边用颤抖的手在素娥怨快速写画:林越必死无疑!

    林越今日必死无疑。

    剩余的两道夙愿法则,皆落笔如是。

    于是刹那间,又有无数险恶凶煞的异象画面横空出世,朝林越蔓延覆盖。

    与此同时,林越浑身剑意层层暴卷,一涨再涨,在周遭形成剧烈涌动的气场,宛若千顷万丈,生生不息。

    他抬指轻弹下去,青锋古剑长鸣飞出。

    “此一剑为我师吕知寒的剑道法则第二境,空间之剑,斩你素娥怨如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别.离别

    “什……什么?”

    雪女哒哒哒的向后连退数步,她并不知道所谓的吕知寒剑道法则,以及第二境界的空间之剑象征着什么,但能够感觉的出,笼罩盘旋在林越周遭的剑势越来越强大,从某种程度来说早已反压过素娥怨。

    “怎么会这样!”

    “刷!”

    林越手指轻弹,青锋古剑一分为三,第一柄顺着意念催动的方向直划而出,随即四周异象杀机毫无悬念的破裂开来。

    紧接着,第二剑再出,刷的下,围殴陈长安的整整三千不死不灭的神兵,悉数破碎,化作飞灰齑粉。

    中间丝毫没有任何停留的,又出第三剑,直冲雪女飞去,后者吓的面色顿时惨白,连连后退,慌乱中举起手里的素娥怨抵挡,一阵破风呼啸过后,青锋古剑刺透画卷,洞穿她咽喉。

    素娥怨作为雪族镇族之宝,写下的夙愿法则怎么可能不实现,怎么可能遭到破除。

    而且破除的如此轻而易举,丝毫没有难度可言!

    雪女在强烈的不甘与愤懑中,丧失掉最后的缕生命气机,翻身倒地,缓慢闭上眼睛。

    三道剑影以倒置的顺序重新回归合为一处,林越看向陈长安,关心道:“没事吧你!”

    鉴定完毕是个直男……陈长安暗地里吐槽几句,耸耸肩摆出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我能有什么事,还是多慰问下你家媳妇吧!”

    “媳妇……”林越的心弦微触了下,回头去检查白梅雪的情况。

    陈长安则聚精会神默念用来治疗身体伤创的诗句,在领略文化上下五千年的同时享受细胞的愈合,时间久些不禁感慨:“武者的原术之间可以相互制衡攻克,即便反矩这种排列在前面的都不例外;获取的花魁秘术强大倒是真的,可惜只能够在现实与飘香院两层空间内作用,中间再多出层空间就进入死机状态,看来我还是得把重点放在斩仙心诀上面。”

    “毕竟秘术是直接获得,斩仙却是我自己间接修炼的,不会受到空间的干扰,嗯,就这样,这次回长安后赶紧向老六幼薇索要第二重心决。”

    “另外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关于空间的限制。”

    “唉,我真是大无语!”

    白梅雪在林越消耗巨大灵力的治疗下终于恢复,走出牢狱平复外面的叛乱,含泪给冰姨立碑建墓,要知道自己成为雪皇后,高处不胜寒能够交往真心话的人越来越少,她是唯一的。

    白梅雪早把冰姨当做亲人看待,否则后者也不会为了打开素娥怨的独立空间,以生命为代价血祭六棱雪印,接下来的几天,陈长安被安排到冰宫vip专属房间住好,有各种雪族专属特产美味整日招待伺候,吃饱喝足偶尔闲暇,还不忘打听打听林越与白梅雪二人的最新动态,花边新闻。

    侍女们皆是摇头不知。

    陈长安好奇心自然不会真的强到那种地步,只是着急二人谈完情说完爱,询问一下白梅雪关于禁地内冰棺佛堂的事情。

    雪海位于冰宫的东南角三千米外,白雾翻腾,霭岚朦胧,此刻畔边,林越正与白梅雪携手同伫,遥望上下,远近,左右连成一片洁白,美不胜收。

    白梅雪莞尔一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一句句,一首首,说的真好,倘若听不到这些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释怀,永远受情爱所累!”

    “或许吧!”

    林越想了想,又补充道:“拿起即是放下,放下便是拿起,陈长安的这些话,至少让我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本质无非是错错对对,纠缠不清的,没必要去执着,只要是在认真的爱,便足够了!”

    “那你……”

    白梅雪轻呢:“这次来南极之地,是为保护陈长安,还是为斩断自己的过往纠缠,提升剑道,还是……为来见我呢!”

    林越开口欲言,又不知该如何回答算得上完美,干脆言简意赅:“都……都有吧!”

    “好吧!”

    白梅雪蕴藏在眼神中的一抹期待神采黯然下去,暗地里埋汰:“其实哪怕你撒谎说只为我而来,我都会很开心的。”

    主动抱住林越,白梅雪询问:“接下来什么打算,或者说在你以后的世界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怎样的位置!”

    林越正视着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我自然还是得回巴山去,你也非得留在南极之地管理雪族不可,

    怨只怨你我相遇的时候,都还不是身不由己的年纪,不过……”

    林越没有再继续言说,而是手指轻划,在面前的空间中切开条罅隙,牵着白梅雪的手走进去,下一秒,二人回到冰宫中的房间内,彼此注视,脉脉含情:“巴山南极不过半步之遥,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白梅雪终于满意的笑开了花,晴朗而又明媚。

    ……

    ……

    第二天中午,陈长安屁颠屁颠的跑到白梅雪面前询问有关雪族禁地冰棺佛堂的事情,后者闻言却是比他还要震惊:“你……你说什么?我们的禁地里面,有处百尺深渊,里面雕刻着各种佛经佛像,还放置口冰棺?”

    陈长安还以为那里跟雪族有关联,看来是想多了,他点头回答:“是的,亲眼所见。”

    于是林陈二人在白梅雪的带领下毫无阻碍的抵达禁地当中,几天前陈长安力战四大金刚的位置,认真观察周遭确定没有潜在危险后,他们一跃而下,直达底部。

    令陈长安意外的是,冰渊中四周壁面原本雕刻记画的佛经,佛像,甚至最前方的那口冰棺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但他能够肯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嫂嫂,你能不能察觉到这里有没有被掩盖的痕迹呢,我之前来时,不是这个样子的!”陈长安看向白梅雪开口。

    白梅雪愣住了,嫂嫂……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她既欢喜又不好意思,许久才为缓解尴尬轻轻咳嗽几下,摇头道:“没有被掩盖的痕迹,如果有,我是可以察觉到的。”

    “不过我相信的确有外人到过此处,因为禁地当中不可能有这般规整的冰渊存在,只是族人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踪迹而已。”

    林越则提醒道:“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南极,进入雪族禁地,还在冰渊壁面镌刻下佛经佛像,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去,此人修为境界当真可怕。”

    “陈长安,如果他是因为你的闯入才将冰渊内的一切都抹去,那么千万要小心。”

    一句话,令原本并没感觉到什么的陈某人意识到危机,的确,如果是他的闯入触犯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从而令存在的佛经佛像,以及冰棺消失,或许还真会延伸出未知的麻烦来。

    “好的大师兄,我会注意!”陈长安郑重点头。

    搜索一番并无结果,他们只得返回,因为逗留下去没有多大的意义,之后几天,为给林越与白梅雪制造出更多的二人世界,陈长安终日待在屋中享受雪族各种冰虾,雪草之类的美食,直到五日后,准备返回巴山。

    林越端立在广袤无垠的冰天雪地中,一如来时剑仙吕知寒那般,在身前区域划开条空间罅隙,与白梅雪两眼脉脉含情,执手相看泪眼的告过别后,转身离去。

    陈长安紧随在后走入空间罅隙,迈开最后一步时,回头笑嘻嘻道:“嫂嫂,你与林越大师兄肯定999!”

    “谢谢!”白梅雪笑容莞尔。

    伴随二人离开,空间罅隙逐渐闭合,白梅雪双手垂叠在腹,以十分端雅淑女的姿势站立在冰天雪地中,将她与林越从初逢到现在的一幕幕认真回味,仔细缅怀,容颜安静神色满足。

    “希望你真的,会时常来看我!”

    白梅雪轻喃了声,转过头准备返回冰宫,刚走出两步,有个身影刷的下出现在面前,一剑洞穿她咽喉,鲜血刺啦的洒溅出串红花,盛开在南极的寒冷冰面。

    “你……你是谁?”白梅雪用最后的生命有气无力的发问。

    来者冷声冷气道:“是谁?无可奉告,只能说陈长安如果在场,他肯定会认识我的!”

    “至于你嘛,原本不用死,只可惜陈长安破坏了我幸幸苦苦建设在雪族禁地的冰冢,如此一来,为能够让她容颜永驻,只得借用借用你雪皇体内的冰魄珠!”

    “砰!”

    他当场发力将白梅雪震的血肉四分五裂,爆炸成一片血雾,朦胧隐约的鲜红当中,有颗洁白无瑕,凛冽寒气笼罩的珠子浮现出来。

    来者握紧珠子,现场消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州有疫 起于长安

    跨过空间罅隙,陈长安与林越一步抵达巴山剑派主峰,浩气楼前,双脚刚刚站稳,林越猛觉得心绞微痛,不由的用手捂住,面皮轻抽了下。

    “大师兄,你没事吧?”陈长安问。

    林越摇摇头:“没事,应该是剑道境界还没有彻底稳住,之前在对抗素娥怨时催动空间之剑过多,给身体留下的后遗症,修养修养即可。”

    “那便好!”

    陈长安点点头,道:“大师兄,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林越自然是副会欣然答应的样子。

    陈长安解释道:“之前听剑仙前辈和甄仙长说,找到手臂后还得有件灵气充沛的法宝来为其提供生命气机,所以,我想请大师兄你,帮忙取一下这件法宝。”

    “放心吧,巴山剑派多宝阁法宝灵物众多,我这就去寻件来。”林越说着便要动身。

    陈长安叫住道:“等等,我右臂肩膀位置有块至宝,刑郎妖骨,想请大师兄你将它取出,与南极找到的这条断臂一起,嫁接给叶凛。”

    “刑郎妖骨?”林越语气难掩震惊的问。

    “是的!”陈长安点头。

    “如果真是刑郎妖骨,我这位徒儿可扛不住它自身携带的凶煞之气!”这时,剑仙吕知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与甄子平一同出现,慢步走来。

    “拜见师伯,师父!”林越拱手行礼。

    陈长安同样礼貌招呼:“见过甄仙长,剑仙前辈!”

    “嗯!”

    二人齐点头,吕知寒问道:“陈长安呐,刑郎妖骨在你体内,或许关键时刻能够起到大作用,当真要取出来?”

    “嗯,是的剑仙前辈,在来巴山之前,我已经做好这个决定。”陈长安一脸决然。

    “好!”

    吕知寒点点头,两指合并在旁边轻划开条罅隙,抬手慢慢伸抓进去,下一刻,陈长安感觉右臂肩胛骨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强行往里面撑嵌,类似于妖骨刚进入身体时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再次传来。

    一条罅隙,赫然将外面世界与肩胛骨内部联系起来,这种剑道手段倒是跟叶凛的第23原术.勿界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如果要细究,显然前者更为强大,一来吕知寒的剑道法则不会受距离远近的限制,二来,它能做到的不不仅仅是短暂穿梭,还可以长时间停留。

    陈长安咬牙强忍,感受着吕知寒的手掌轮廓慢慢按压在刑郎妖骨。

    咔嚓嚓!

    咔嚓嚓!咔嚓嚓!

    无数的雷纹电弧从他肩胛骨位置爆放四射,闪烁不断,意图抵抗吕知寒的拿取。

    “放肆!”

    吕知寒轻吒一声,凌厉磅礴的剑气顺着掌心灌注进陈长安身体,轻而易举实现彻底的压制与掌控,很快,刑郎妖骨收敛起肆虐疯狂的电纹雷弧,趋近于稳定,被他拿取出来。

    陈长安暗自感慨吕知寒当真手段非凡,不愧剑仙之名,竟能够在刑郎妖骨面前绝对的碾压。

    “走吧,接下来嫁接即可!”

    ……

    ……

    ……

    长安城中,临近秋末,万里枫叶,柳叶,杨树叶,梧桐叶,在微凉的西风中蹁跹飘落,叠垒出一地金黄,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衣装穿着逐渐加厚,棉襦,秋褙,各式各样,有的甚至学着波斯西域那边的装束,在头顶上裹个方巾用来御寒。

    他们忙碌完家中的事,牵儿带女的行走在长安城108坊大大小小的街道,构成条流动靓丽的风景线。

    两边街道上贩卖各种新鲜水果,酿皮,小吃的露天摊位逐渐减少,相对的,店铺营生多出好些,且以热食为主,走到门口便有腾腾的蒸气扑面而来,令整个人被如刀秋风割过的脸庞变的红润,舒坦。

    王阿四是长安城大宁坊一带颇具名气的木匠,最近因为忙着要修盖座庙宇基本很少回家,今日竣工落基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带着女儿小喜出门逛街,购办些日常生活用品,和孩子爱玩爱吃的东西物件。

    “阿爹,阿爹,喜儿想要吃炸年糕!”八岁多的小喜摇摆着王阿四的大手嗲声嗲气的说。

    “好!好!好!喜儿乖,阿爹这就带你去。”王阿四宠溺的抚摸着小喜的头,朝刘记炸年糕店铺走去。

    来到门口,王阿四吆喝:“老板,给我家喜儿来……”

    “啊!”

    他声音骤停,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惨喘,而且带有种好像被粘稠液体卡在嗓子里出不来的低沉。

    “阿爹,阿爹你怎么了!”小喜一双通红可爱的脸蛋吓的失去血色,雪白惨然,拽住他衣袖半刻都不肯停的呼叫,呜呜呜哽咽。

    “欸,阿四,你这怎了,没事吧!”刘记炸年糕店铺的老板刘根生见况赶紧跑出来搀扶。

    “啊!”

    只是还没等弯下腰,自己的胸膛肺叶位置同样传来剧痛,疼得他惨喘一声翻倒在地,艰难倚靠住门板发出与王阿四完全相同的低沉呼音。

    “阿爹,刘伯伯,你们怎么了,阿爹,刘伯伯,呜呜呜……”小喜惊慌无措,悲切嚎啕。

    “啊!”

    “啊!”

    “哎呦呦,好难受,痛,痛死我了,谁来救命呐!”

    很快,不止王阿四和刘记炸年糕的刘根生,左右远近,低沉的哀鸣越来越多,整条街道的居民全部瘫倒在地,捂住胸腔痛的不停打滚翻爬,艰难喘吸,任凭他们如何努力,嗓子眼都像堵塞有块海绵似的,喊救声发不出来,空气呼不进去。

    小喜紧紧抱住王阿四身体,小脑袋枕在他胸膛,泪雨雨下,伤心欲绝的珠子不断嘀嗒透厚重的秋衫。

    秋风吹来,落叶萧萧,整条街道都充斥着一股子瘆人的悲怆与凄凉,然而更为恐怖的是,不仅大宁坊,往北的长乐小儿,往东的兴宁永嘉,往南的安兴胜业,往东的永昌来庭俱是如此。

    再有半刻钟,几乎108坊全部居民将近80万人口,有四分三发生同样症状,胸口疼痛,肺叶抽搐,呼吸困难,往日繁华一片的长安,转眼间萧条落寞,悲寂苍凉,宛若座死城。

    囚罪司中,李术,花木蓝,武元衡三人拧紧眉毛,面色凝重,手中各自捏着封手下巡吏传来的报告,上面写有长安城将近四分之三居民发生疫病的详细情况,许久,他们同时发出一阵叹息。

    李术不知不觉将手里纸张揉搓的烂出个洞,死气沉沉的语调道:“一般来说如果真是疫病,应该有前兆才对,可这次的实在太过于突然,将近50多万百姓几乎同时间发生,而且,长安可是皇城,天子脚下,倘若处理不好的话……”

    接下来的内容他没有说出来,但武元衡与花木蓝都懂。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坐在门口正饮酒的李百,询问道:“李前辈,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对啊师父,您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如此大规模的疫病,该怎样处理呢!”

    李百咕噜噜的灌了大口酒,起身分析道:“不管是自发性的疫病还是人为,解决方法大致不差,得先找到源头,从中切入,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个最重要的点,医师!”

    “医师的水平会直接决定攻克疫病的快慢过程,哦,对了,还有个关键,封城,封坊,封人,千万不能让已经有疫病的民众四处流窜,否则会扩散到更多的地方,甚至是九州全部范围。”

    “封城,封坊,封人……”李术,武元衡,花木蓝三人嘴边嘀咕着李百提出的建议,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

    ……

    ……

    乌衣巷里,藏兵楼中,一封封急件通过各坊巡逻人员传到曹舞,程牧龙,王幽三者手中,经过片刻思量,作为正统领的王幽询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程牧龙似乎是觉得自个想法并不妥当,不做言语。

    曹舞则分析道:“这次疫病来的很突然,没有丝毫征兆,或许是人为,如果这样的话,事情或许会更加麻烦,毕竟长安城乃天子脚下,神都重地……”

    不待她讲完,程牧龙恍然开悟:“如果疫病真是人为,敢在长安城肆意散播,或许针对的是宫里头那位!”

    三人面色同时凝重下去,王幽拍了拍桌案,表态道:“不管如何,乌衣卫负责长安城宁合久治,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尽快查清楚。”

    略作停顿,他视线看向曹舞与程牧龙,有意无意道:“陈长安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应该还在巴山!”他们摇头,异口同声回答。

    ……

    ……

    大阳宫中,含元殿前,文武百官排成长队,焦急的来回直跺脚,目光盯住那扇红漆大门久久不愿挪开,直到咯吱的声,大闵女帝白睌从里面走出来,他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启禀陛下,长安城108坊百姓,将近三分之二突发疫病,危急存亡之秋啊!”

    白睌两条眉毛不禁往中间攒了攒,长呼口气,当众安排运筹:“工部协同户部,尽快将整座长安城一分为二,把感染疫病的,与正常健康的区别开来,兵部吏部,组织军队,必要的时候进行武力压制,以免节外生枝引起恐慌暴动,礼部负责后续长安城百姓的吃食供给,哪怕少,不能断!”

    “至于查清楚疫病源头这件事……”

    白睌语气顿了顿,脑海中某位陈姓少年的影像一闪而逝,继续道:“至于查清楚疫病源头这件事,由刑部配合,交给乌衣卫去办。”

第一百一十五章 嫁接的结果 破境的秘密

    巴山剑派,浩气楼前,陈长安与阮静初两人耐心等待,后者神情颇为紧张道:“不知道能不能行,叶凛的右臂是因为我才断掉的,这次去南极之地,我又没能帮得上什么忙!”

    陈长安倒是乐观的很,喜哈哈道:“放心吧,甄仙长亲自出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直到正午,浩气楼的大门朝两边打开,甄子平与吕知寒分别站在左右,中间是断臂重新接好的叶凛,他来到陈长安面前,动容道:“你个王八蛋,不仅去南极之地找断臂,还将刑郎妖骨一并嫁接过来,如此重的恩情叫我如何偿还,其实,没必要的!”

    “不,有必要!”

    陈长安一本正经的与他对视:“你是俺儿子,这些都是阿爹该做的!”

    叶凛:“……”

    感恩戴德眼眶都快要红润决堤的他瞬间脸黑,恨不得拿刀砍人。

    对……不要感谢哥,恨的牙痒痒才对,目的达到,陈长安双手抱住后脑勺哼唱着歌谣悠哉悠哉的离开,现场只剩下叶凛与阮静出两人。

    阮静初拍了拍叶凛重新嫁接回来的右臂,遥望向陈长安离开的方向,幽幽道:“别看他这个人嘴利,但实际上吧心眼很好的。”

    “嗯,确实,否则换作别人叫我儿子,不得拿刀戳他几个窟窿。”叶凛微笑着用极为气愤的语调说。

    “哈哈哈!”阮静初捂嘴笑魇如花。

    叶凛不知道再该聊些什么话题,跟着嘿嘿笑,过去些许时候,阮静初收住声,郑重道:“记住,以后不管执行任务或者其他原因,该我面对承受的,就该我去面对承受,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傻事知道嘛,这次好在陈长安想出办法。”

    “我……”

    叶凛整理了下措辞:“没事的,毕竟我是个七尺男儿嘛,再说,都是乌衣卫的同僚,出来执行任务,不得彼此帮扶照应着。”

    “哈哈哈,你小子傻憨傻憨的!”

    剑仙吕知寒的声音响起,他从浩气楼前的台阶上缓步走下来,轻揪住叶凛耳朵:“小子,有些话不要老是闷在心里,不然等到真正想说的时候,可能就没机会喽,你甘愿自丢一臂,仅仅是因为乌衣卫的同僚之情吗?”

    “肯……肯定是啊!”

    叶凛心虚的昂起胸膛:“难道剑仙前辈觉得,还能是其他原因嘛?”

    “嗯!”

    吕知寒点头:“我觉着你或许是喜欢人家姑娘,不想她受到伤害!”

    “我……不!不!不!”叶凛慌乱摆手。

    阮静初原本是副颇为期待的表情,听到这个答案一双脸蛋蓦地潮红,嘴边轻叱:“剑仙前辈千万不要胡说,只是……只是因为乌衣卫的同僚之情而已,叶凛,你先陪剑仙前辈聊着,我去问问陈长安什么时候准备返回。”

    她微垂下臻首,匆忙离开。

    叶凛摊展双手唉道:“前辈你看,冷场了吧!”

    “哈哈哈!”

    吕知寒笑而扶须:“冷不冷场的老夫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如果这样下去,说不定会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呐!”

    “这……不会吧剑仙前辈!”叶凛多少有些慌。

    “怎么不会!”

    吕知寒眼中掠过一抹缅怀神采:“若不表明爱意,她又怎么能为你停留,怎么肯为你停留呢。”

    叶凛眼眸乍亮:“剑仙前辈我……我似乎懂了!”

    “哈哈哈,你又在向后辈传授那些有的没的男欢女爱了!”与此同时,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走过来,用乐呵呵的口吻如是言说。

    叶凛连忙拱手行礼:“见过甄仙长,感谢前辈这次耗费灵力为晚生嫁接臂膀。”

    “哈哈哈,无妨,无妨!”

    甄子平摆手道:“臂膀是陈长安找回来的,提供生机的刑郎妖骨也是从他身体里面拿出的,你如果要谢,还是应该谢他!”

    “对了,千万记住,臂膀嫁接之初能不动用的话还是以静养为佳,每日用我给的丹药滋养,因为如果只是条臂膀的话当然没什么,可现在你还得驾驭刑郎妖骨。”

    “作为妖族至宝,长在身体里既是种幸运与机缘,又是种需要承担的风险,若非师弟用一缕空间剑气进行包裹压制,恐怕此刻已经开始暴动。”

    “是,我会谨记的,多谢甄仙长与剑仙前辈。”

    ……

    ……

    ……

    陈长安给叶凛与阮静初创造好二人世界后,到巴山各峰闲逛,近来不曾再有工作负担加身的他开始慢慢沉溺悠哉悠哉的生活,不想回长安去,能多嫖几天假期算几天。

    不知不觉来到巴山剑派洗剑池前,陈长安正准备拔出藏名来也搓浣搓浣,嗖的声,一袭白衣飘飘的苏鼎风出现在不远处的座石碑上面,潇洒而立,端然抱剑。

    陈长安抬头看去,问道:“剑经抄完了?”

    苏鼎风冷呵,教训的口吻:“迂腐,抄写剑经的重点和目的是理解记忆,以做到融会贯知,触类旁通,而非只为遍数,只为完成师门的任务,我现在对于各种剑经的理解,已不在师父甄子平之下。”

    “好吧!”陈长安回答的言简意赅,只两个字。

    “哼!”

    苏鼎风怄气的别过脸去,问道:“陈长安,你们是怎么从南极之地回来的?”

    陈某人理所应当道:“是通过大师兄划开的空间罅隙回来的!”

    “他果然已经修炼到吕师叔剑道法则的第二重境界,空间之剑!”

    苏鼎风嘴角轻轻嘀咕了句,刷的下闪现到陈长安面前的块岩石上面,略微弯腰居高临下道:“我问你,大师兄林越他在南极之地的时候,是如何突破到剑道第二法则,空间之剑的。”

    陈长安反问:“小舅子你的剑道,也是按照吕前辈剑道法则走的嘛!”

    “额……”

    苏鼎风逞强的呲牙回应:“那倒不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剑道,吕师叔的三重剑道法则只能够作为参考,我只是好奇而已。”

    “原来如此!”

    陈长安和盘托出:“其实吧大师兄在南极之地时突破到空间之剑很容易,就是听我说了几句话。”

    “放屁,你……”

    苏鼎风正准备要破口大骂,想起陈长安之前说过的有年尘尽生光,斩破山河万朵,以及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等句,不得不相信这小子或许真掌握有能够令修真者突破剑道境界的豪言壮语,从岩石上跳下来,凑到跟前悄悄问:“告诉我,大师兄他是听了你的什么话,领悟到空间之剑的。”

    “好!”陈长安乖乖点头。

    苏鼎风聚精会神,右手握在剑柄,做好随时挥舞破境的准备。

    下一秒,陈长安放声呼喊:“圣剑啊,你有看到那个敌人吗?”

    “可以被毁灭,但绝不会被打败!”

    “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来,马上告诉你!”

    “千窟为佑,太平无忧,即皈依文明,绝不令其轻易破灭!”

    灭字出口,陈长安身体往前俯压,紧贴在苏鼎风肩膀,嘴巴在他耳边吐气如烂:“哎呀,主人,被玩坏了!”

    苏鼎风:“……”

    他面皮剧烈抽搐,生无可恋。

    ps:烂不是错别字哦,因为陈长安吐不出兰,然后求票,求好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巴山的这天

    听完情绪饱满的台词演讲,苏鼎风差点没当场挥舞手中铁剑将陈长安砍卸八块,大师兄林越要真是因为这些“豪言壮语”才突破到空间之剑,他苏某人当着整个巴山剑派弟子们的面倒立吃屎。

    “我觉得你应该去洗剑池里面洗个澡!”

    “扑通!”

    苏鼎风一把将他推进池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陈长安咕噜噜咕噜噜的艰难冒出水面,埋汰道:“我这不是觉着,这几句话更适合你嘛,真的是!”

    之后的几天里,叶凛与阮静初在各峰闲逛,或者散心,或者修炼原术法相,朱家文,苏青棠,苏婉秋,秦芙萝等人则定居于竹林中翠楼里,苏鼎风在的时候大家一起做饭吃饭,其乐融融,不在的时候各干各的,游山玩水。

    陈长安牵着黑龙马来到洗剑池边,给它刷洗完身子,又去巴山剑派药圃里面采吃灵芝草,人参等等。

    这天,有巴山弟子前来给陈长安传话,说是吕知寒要见他,面对这位剑仙的传唤,陈某人自然求之不得,赶紧前往剑阁。

    剑阁当中,他拱手行礼:“拜见剑仙前辈!”

    吕知寒微微颔首:“嗯,坐吧,陈长安呐,你准备何时返回长安去!”

    陈长安想了想,开口回应:“晚辈计划明日动身。”

    他本来打算继续待十天半个月,等着在巴山看大闵九年的头场雪,又觉得不妥当,倘若真这样整,回去非得被曹舞与程牧龙搞死不可,毕竟在青州解决完宝藏的事,之所以敢脱离队伍,还是因为有给叶凛医治臂膀的理由,这才有恃无恐。

    吕知寒扶须道:“既已决定明日动身,便早些回去吧,或许长安城有你,才是真的长安。”

    “这……剑仙前辈,长安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长安闻言神经一张,意识到某种不同寻常的弦外之音,起身询问。

    吕知寒摊开手,一本浅蓝色的线装册子出现在掌心中,又轻轻推送,递至陈长安面前,道:“如今的长安城的确有些事,都是巴山剑派外流弟子探听传递回来的消息,具体如何,等你回去后会明白的,这本心经记录了我对于三种剑道法则的感悟总结,平日里可翻看修炼,用剑与用刀,其实殊途同归,另外,里头书页中还藏有两缕剑气,一缕空间之剑,一缕时间之剑,或许关键时刻,对你能有帮助。”

    “好的,多谢剑仙前辈!”

    陈长安自是欣然接受,哪有拒绝法宝和外挂的道理呢,他本还打算详细询问一下长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来这种“白胡子老头”都喜欢故弄玄虚未必肯告知,只得作罢,言谢后退出剑阁。

    ……

    ……

    ……

    第二日,众人收拾好行礼准备离开,陈长安骑在黑龙马背脊,端立在最前方领路,苏青棠与秦芙萝站在山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苏鼎风的到来,计划好好告别叮嘱一番,然而将近半个多时辰过去,还不见他踪影。

    “哎呀,这鼎风怎么回事,眼见着咱们要回长安了,也不知道出来见个面的。”

    “是啊,鼎风这孩子,亏得咱们还大老远的专程跑到巴山来看望他呢。”

    苏青棠与秦芙萝等的时间稍久些,情绪不由变的暴躁焦急,叽叽喳喳各种抱怨。

    “苏伯伯,苏伯母!”

    这时,巴山剑派大弟子林越从山门方向踱步而来,极为礼貌的打招呼,并拿出枝折断的枯黄杨柳,连带封书信递给苏秦夫妇二人,解释道:“鼎风师弟说要闭关研习剑道,因此不能出来相送,让我把这两件东西交给您们二位!”

    “好的,好的,有劳林贤侄!”

    苏青棠赶紧打开认真浏览,只见书信上写着:父亲母亲,切莫为吾担忧,所谓慈母手中线,孩儿身上剑,只有勤修剑道,才能够不负您们的辛苦教导之恩,想知道巴山剑派是怎样闭关的吗?之后告诉你,我以千剑为佑,护你们此行返回长安无忧,安心的去吧!

    满怀期待的阅读完,秦芙萝与苏青棠的手开始颤抖,气的眉头啪嗒嗒乱跳。

    “走吧!走吧!我们回长安!”

    苏青棠骂骂咧咧上了马车,秦芙萝紧随其后,苏婉秋,苏婉青,朱家文他们自然也不好再停留,各自钻进车厢,陈长安拾起被扔掉的书信读完,啧啧评判:“哎呀,什么慈母手中线,孩儿身上剑……小舅子你要是真想写篇有逼格的送别信,早跟我说呐!”

    一番吐槽,他走到林越面前客客气气道:“这次逗留巴山许久承蒙照顾,感激不尽,日后大师兄若来长安定要相告才是,也方便让我尽个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自然,他日若来长安,肯定与你长谈畅饮!”林越微笑着点头。

    “好嘞,那大师兄,日后再见,告辞!”

    “一路顺风,日后再见!”

    陈长安转身驾好马车,扬鞭远去,逐渐成为个看不真切的点,消失在巴山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尽头。

    林越伫立在山门口,始终目送,始终祝福。

    山门内不远处的座白石雕塑上,苏鼎风抱剑端然而立,偏侧眼睛,集中注意力听着马车车轮滚滚远去的声音,咦道:“为什么父母读完书信没有感动流泪,难道是我写的不够好?”

    “鼎风!”

    话音刚落,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从浩气楼方向走来,提议道:“林越已经突破到空间之剑,你是不是也该闭关段日子,认真参悟剑道!”

    苏鼎风顿时一脸不情愿:“啊,这……师父,还是等几天吧,我先酝酿酝酿,闭关,很无趣的。”

    ……

    ……

    ……

    驾着马车离开巴山,陈长安他们一路边走边歇,并不着急,十月中旬的风吹来已经夹杂有几分凉意,离开长安准备过中秋节时穿的衫褙虽要比夏日服束厚出很多,却也抵挡不住瑟瑟寒啸。

    陈长安倒是好些,有反矩在,尤其现在领悟到第二阶段,能够直接把凉冷的秋风本身转化的暖洋洋。

    一路向东,莫约八天后的十月二十三日,陈长安等人终于抵达长安城东门,停好马车正准备要进去,两名脸庞裹着厚重棉布,只露出双眼睛的士兵手执长矛横交在眼前将他拦住,粗声喝斥:“长安城禁止出入,听到没有?赶快原路返回。”

    “否则格杀勿论!”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上

    “你……你说什么?”

    陈长安愣住,禁止出入,否则格杀勿论?长安城是大闵政治中心,九州最为繁华的地方,不应该倡导人口进出来往,货物贸易,各种商品流通,怎么会封禁。

    陈长安问道:“长安城不一直都是人口流通的重城吗,禁止出入,什么原因?”

    语气中职业使然透露出股非答不可的魄力。

    这种口吻守卫在城门口的两名士兵只从上将军的嘴里听到过,因此不由的愣了愣,回过神来越发气愤,爆喝:“都说不许进赶快滚,特娘的问什么问。”

    “再多言半句就地……”

    他们的厉啸戛然而止,因为陈长安的手伸进腰间,再出来时握着枚令牌,金灿灿的,烨烨生辉,赫然是乌衣卫人员才有资格持拿的乌衣令。

    “这……这……原来是乌衣卫的大人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多多包涵。”

    “知道你是奉命行事,否则早一刀给劈了!”

    陈长安收起令牌问道:“为什么长安城要封禁,出事了吗?”

    两名士兵彼此交换个眼神,最终站在右边的小心翼翼掂量着措辞回答:“是……是这样的大人,半个月前,长安城突然蔓延开疫病,108坊80万人将近三分之二全部遭到染害,为防止扩散,陛下这才封锁城门禁止居民出入。”

    疫病?

    作为穿越者的陈长安听到这两个字神经不由的拧了拧,长安城,天子脚下,也会发生这种事的吗?

    “行吧!”

    搞清楚原委他不再多言,骑上黑龙马驾车动身,刚进城门口,迎面而来的延祚安义,保宁光行四坊放眼望去西风瑟瑟,黄叶萧萧,不见半个人影,破背篓和竹筐扔得满街都是,偶尔有两只黑猫从底下钻出来,飞蹿而过,惊起一溜灰尘。

    阮静初,叶凛二人刚在旁边听得明白,知道长安城闹疫病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目睹却仍难以接受。

    这哪里是大闵政治中心,九州最为繁华的长安,分明是座劫后余生的末日死城。

    车厢中,生在长安城长在长安城的苏青棠,秦芙萝,苏婉秋他们更是感觉到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心头,究竟可怕到何种程度的疫病,能把昔日车水马龙,火树银花的都城荼毒成这般满目疮痍的模样。

    “爹,娘,这……这也太可怕了,要不我们还是回青州吧,万一……”

    老二苏婉青拉扯住苏青棠夫妇的衣袖瑟瑟发抖,毕竟目前自己是安全的,可若回到长安城,指不定会染害呢!

    苏婉秋眼眶微润的凝视马车窗帘外的一片死寂,花容泛白,静默不语,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朱家文指甲在车厢内装备的胡凳上越抠越紧,深深的嵌到木质层里去,咬牙低吟:“千年未有之大疫,希望能够尽快好起来。”

    “但愿长安,一直仍是那个车水马龙,火树银花的长安。”

    外面骑马驾车的陈长安耳边捕捉到朱家文的声音,嘿道:“别人说我可能不信,但二姐夫你既然开口,那么长安,肯定能长安!”

    马车穿梭过街坊,咯吱吱咯吱吱的碾碎一路秋叶,辙印沉重,画风萧凉。

    待行到苏府外,苏青棠他们下车后正准备要去推门,咔嚓的声,朱红色的木板拱开个窟窿,从里面伸出只苍白并带有些许溃烂痕迹的手,死死扯住秦芙萝的胳膊,硬生生将她往进去拽。

    同时,哀嚎从门板内部响起:“吃的,给我些吃的!”

    “啊!”

    秦芙萝吓的脸色惨白,惊慌尖叫剧烈挣扎,奈何里面那只手扯的极紧,根本无法摆脱。

    “砰!”

    关键时刻陈长安一脚将苏府朱红色的门板踹飞,里头的人跟着踉踉跄跄栽倒出去,摔了个狗吃屎,秦芙萝这才脱险,慌忙乱顾,认出苍白手臂的主人,是府上个名叫阿强的家丁。

    “你,阿强你……”

    她惊魂未定,抬起手指颤颤巍巍。

    摔的七荤八素的阿强迟迟反应过神,看清楚来者相貌扑通跪倒哀泣:“家主家母,您们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青棠问。

    家丁阿强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气苍白无力:“半个月前长安城突发疫病,咱家的丫鬟仆人几乎有半数染害,因为各处粮食断缺,他们将钱财珠宝家当全部变卖准备去外地。”

    “不过官府下令封锁城门,他们有没有逃出去我并不知道。”

    “我……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刚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

    “既然封锁长安城,朝廷应该考虑到百姓基本生活保障,把粮食问题解决的。”苏婉青紧拧着朱家文衣袖缩在角落嘀咕,

    阿强苦笑:“刚开始的几天户部和工部的确会施粥派粮,可眼见着疫病半个月没有好转,官员们自己吃的都不够,又怎么会管底层百姓的死活呢?”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的确,上层都吃不饱的话下层怎么可能有粮食。

    陈长安叹口气,朝前走去问道:“所以,你有没有染害疫病呢!”

    “哒!哒!哒!”

    不等阿强回答,秦芙萝苏青棠夫妇俩第一时间拉扯住两女儿和女婿朱家文朝后连退数步,的确,刚只顾着询问家中情况,忘记现在长安城疫病肆虐可千万得保持距离提高警惕,否则有可能惹染上身的。

    阿强勉强挤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很自觉的拉远距离,虚弱开口:“我……很不幸,也染害了疫病。”

    “啊!”

    秦芙萝尖叫,拽住两女儿与朱家文再往后退。

    陈长安反而嗯了声,朝他走去。

    “长安!”

    “陈长安!”

    “三妹夫!”

    苏婉秋第一时间喊出他的名字试图制止,朱家文,苏婉青,苏青棠,秦芙萝紧随其后,并非他们心狠,只是沿途见识过疫病的可怕,触目惊心,怎肯自家人去犯险。

    陈长安回头挤露出个微笑:“放心吧没事的,我会医术,正巧帮他看看!”

    “可……”

    “好吧!”

    清楚陈某人脾气的他们妥协。

    陈长安慢步来到阿强身边,伸出两指按压在他手腕聚精会神开始把脉,接触的刹那,后者原本凄楚绝望的眼中流露出丝丝缕缕微不可查的光亮,他清楚疫病的恐怖,可当有根救命稻草从眼前飘过,还是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

    毕竟眼前的三姑爷,是曾经给张由之张贵人医过病的人,倘若真能创造奇迹呢?

    “奇怪,怎么会这样?”

    莫约有个十几秒钟,陈长安眉头轻皱,嘴边嘟囔。

    阿强眼中刚燃起不久的希望再度支离破碎,磨牙吐字:“三姑爷,我……没救了是吗?”

    陈长安面皮罕见的拉扯出副沉重表情来,恍然若失的样子,点头又摇头,一字一顿:“不是你没救,可能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没的救!”

    ……

    ……

    ……

    大阳宫含元殿中,白睌,青花内侍的赢鸿,乌衣卫的曹舞,程牧龙,王幽,以及应天府掌教,国师董仲玄齐聚一堂,各个面色凝重紧压着眉毛!

    白睌环顾了圈,声音仿佛夹有层海绵似的,哑哑涩涩道:“你们几位算来都是我大闵朝堂中手段超凡的人物,如今长安城疫病肆虐,文武百官劝朕迁都,此法是否可行?”

    赢鸿缄口不谈。

    曹舞与程牧龙欲言又止,因为正统领在场,他们不能僭越。

    王幽与国师董仲玄交换个眼神,分前后表态:“陛下万不能迁都,倘若抛弃满城百姓,无疑会动摇民心,创损国之根本。”

    “是的陛下,历朝各代之所以择长安为都城,是因为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养聚生气,汇合龙脉,九州绝对没有第二处能比这里还要宜合帝王的城池。”

    “可事到如今……”

    白睌眯了眯眼,轻揉太阳穴压制下愤哮,看向董仲玄问道:“推演之事可有眉目!”

    国师董仲玄无奈摇头,语气愧然:“陛下,臣地机中期的境界,只能够谋一时长短,实在看不透这次灾厄的缘由,倘若想弄清楚,恐怕还得天机境界的师兄孟青莲!”

    “又是他!”

    白睌怒不可遏,提起孟青莲不禁一肚子气,长安城疫病肆虐已有半个多月,三天前她因为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派贴身亲信去天师府求问破解方法,到如今没有得到丝毫答复。

    你孟青莲深居天师府,大闵建立后始终不肯明确表态,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也好,心向前朝赵齐江山也罢,难道如今长安城危在旦夕,仍要选择袖手旁观不成?

    “启禀陛下,天师府那边派人送来封书信!”

    白睌正气的吹鼓腮帮子,外面值守的小太监轻手轻脚走来禀报,她一听赶紧吩咐:“快,将书信送来!”

    小太监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引领天师府的名白衣弟子走进殿中,白睌接过书信呲啦啦拆开,焦迫急躁的目光疯狂扫视下去,只见白纸黑字用正楷写着:长安在,长安常安!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含元殿中,女帝白睌,应天府国师董仲玄,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以及乌衣卫三名统领,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个人影:陈长安!

    天师府孟青莲送来的书信谶语,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只要有陈长安在,长安城便能够常安,度过这次疫病肆虐的灾难。

    白睌手指轻搓书信的页角问道:“仲玄呐,你觉得孟青莲送来的这句话能不能当真?”

    董仲玄仔细思索郑重回答:“启禀陛下,师兄的修为在天机境界,看的要比臣远,我无法肯定他有没有别的打算,但陈长安能够解决目前长安城疫病肆虐这层意思,应该是真的!”

    “毕竟从他加入乌衣卫到现在,三品境界,普通成员而已,却能够每回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的!”

    白睌点了点头,一幕幕关于陈长安各种秀智商,在自己面前建功立业的场景涌播脑海,实际上她本不该多问,无条件信任的。

    但信件跟谶语毕竟来自令她这位九州女帝都捉摸不透,无可奈何的天师府。

    “王幽,陈长安此刻在哪里,难道还没有回来吗?”白睌询问,语气既焦躁又夹带几分微不可查的期待。

    曹舞,程牧龙他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眼神躲避,把压力全给到正统领身上。

    王幽为难的顿了顿,拱手回答:“陛下,青州之时,我乌衣卫有个成员因为守护宝藏断掉条手臂,由陈长安带往巴山治疗,目前还未曾得到具体消息!”

    不给白睌发作脾气的机会,王幽战略性甩锅:“对了陛下,想要知道陈长安什么时候回来,倒是可以让董先生推演推演。”

    “仲玄,可以嘛?”

    正准备破口训斥乌衣卫的白睌,果真转挪注意力。

    董仲玄垂首回答:“可以的陛下,臣立刻推演!”

    董仲玄从衣袖中掏出五枚铜钱朝地面一撒,当啷啷的在滚动过程中撞击开清脆悦耳的响动,各自呈现正反不同的镌纹画面,他在这方面虽不如师兄孟青莲,但地机谋世,要知道陈长安什么时候返回,倒是轻而易举。

    “啊,这……”

    待铜钱随机洒落的顺序跟正反在地面落定,董仲玄惊喜。

    “怎么了?”

    “什么情况,陈长安还有多久返回?”

    白睌,王幽他们目光齐刷刷的盯看过去。

    董仲玄拱手行礼:“启禀陛下,陈长安此刻正在长安城中,只是刚回来不久而已!”

    “是吗,好,太好了!”

    无时无刻不在保持帝王姿态的白睌再顾不得许多,兴奋的拍手叫好,喜出望外的样子,急忙催促:“快,王幽,立刻让陈长安进宫见我!”

    ……

    ……

    ……

    苏府中,听到陈长安的话他们都脸色刷的下死白一片,颤颤巍巍抖个不停。

    苏婉青怯生生掐紧朱家文胳膊泪眼迷蒙楚楚可怜道:“爹爹,娘亲,长安他手中有乌衣卫的令牌,咱们还是趁着朝廷没有发现赶快离开吧!”

    “这……这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我们……”

    秦芙萝看向苏青棠,轻咬嘴唇欲言又止,她在等作为家主的夫君做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会陪同身边不离不弃。

    苏青棠站立在原地,脑海中抽帧般掠过一幕幕出生在长安城,从懵懂无知到少年加冠,从成家立业到身为人父的过往,其中苦乐交织,幸且不幸着,良久,他郑重的,咬字坚定的道:“芙萝啊,咱不能走,长安城,是我们的家!”

    “好,我们不走!”

    秦芙萝原本笼罩着层莫名恐慌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至死不渝的炽热与坚毅。

    苏婉秋美丽面庞挂着明媚动人的笑意,凝视不远处依然在替阿强把脉的陈长安默默低语:“只要你在这里,我想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怕的。”

    似乎是受到感染,苏婉青一把抱紧朱家文啜泣起来,挥泪如雨:“家文,那好吧我们留长安城,但你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离开!”

    “啊呜呜!”

    站在旁边的叶凛面对这煽情桥段多少有些尴尬,只得走向陈长安问道:“你刚说的话几个意思,什么叫做或许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没救!”

    陈某人结束把脉动作,轻叹口气:“唉,我查不出他们的病因,或者说,这根本不是病。”

    “什么……不……不是病?”叶凛没忍住喊叫。

    陈长安解释:“一般如果是病症,人的脉搏,脸色,都会有几种特定的变化,所谓望闻问切便是如此。”

    “可在阿强的身上基本察觉不到这些,换言之,他只有疫病的外在体现,却寻不到内在本源!”

    停顿片刻,陈长安又补充:“当然,也可能是我的医术还算不上精通,没能诊治的到。”

    无疑是自谦的话,通过桃花获得的医术手段倘若谈不上精髓,还有什么算?

    旁边,阮静初黛眉拧皱,不解的分析道:“并非疫病的话,应该只有某种毒辣的秘术或者诡道手段能够做到。”

    “但这里可是长安城,武道天花板王幽坐镇,天师府孟青莲,国师董仲玄师兄弟二人潜修,倘若真是诡道手段导致,应该早被解决掉才对,怎么可能托半个月之久还不见好转呢!”

    “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陈长安不经意的看了眼阿强,呼呼吹气轻扬着额前刘海道:“不过咱得相信只要查下去,总是会有答案的。”

    “对,越着急,越容易错失掉些关键线索!”

    叶凛极为赞同的表示。

    陈长安这时才有闲暇注意力回到苏青棠他们这边,只见一个个的互相含情脉脉,或牵手拥抱,或伤怀哭诉,不禁懵逼道:“你们咋回事,不会这么快便染上所谓的疫病了吧?”

    苏青棠and秦芙萝:“……”

    朱家文夫妇:“……”

    “咯!咯!咯!”

    苏婉秋掩嘴娇笑。

    与此同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苏府对面的长街深处昂着笔直的腰背,一步步朝这边走来,待到双方相距八九米的位置停下,声音冰滑圆朗道:“陈长安,中秋节过的如何?”

    “离开整月,总算是回来了!”

    “阮静初,叶凛,还有你们两个,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来人正是乌衣卫副统领曹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为大闵肝脑涂地

    听到声音,陈长安,阮静初,叶凛三人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到曹舞那张熟悉的面容微笑在视线当中。

    阮静初,叶凛俩当即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陈长安厚着脸皮嘿嘿道:“曹……曹副统领,当时只说中秋休职来着,也没说休多长时间,所以……保证不会有下次。”

    苏青棠混过朝堂自然明白乌衣卫的严格,解释道:“曹统领,陈长安他们……”

    曹舞摆起手打断:“我都知道,如今长安城疫病肆虐,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苏府恐怕暂时不能住!”

    “多谢曹统领!”苏青棠感激道。

    “应该的!”

    曹舞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更远处些位置的三名成员,揶揄道:“你们这是个什么表情,不用害怕,我不会小气到因为迟归几天便施加惩罚,只是希望能尽快去乌衣卫报道,现在人手很缺。”

    “是!是!是!”

    阮静初与叶凛连连点头,不敢再有片刻耽搁,急忙朝乌衣巷位置飞奔,把旷岗不归的始作俑者陈长安丢在原地。

    “喂,等等我呐倒是!”

    陈长安一副积极冲向工作岗位的样子,双腿箭也般蹿开,岂料刚跨出两步,曹舞从衣领上拽住他道:“你嘛,倒是不用急着赶回乌衣卫去。”

    陈长安小眼神无辜的眨巴眨巴,委屈道:“那可不行曹副统领,我一天不在咱乌衣巷为江山社稷操劳,就会生出许多负罪感来!”

    曹舞:“……”

    负罪感,要真有这玩意儿的话你能青州宝藏任务结束,中秋节过去,又一趟巴山逗留二十多天?

    唬傻子呢是吧?

    她边如是腹诽边揪住陈长安耳朵开口:“既然有负罪感,跟我进宫去吧。”

    “什……什么玩意,进宫?”陈长安倏地瞪圆眼珠子。

    ……

    ……

    ……

    半刻钟后,大阳宫含元殿里,白睌居高临下审视着陈长安问道:“前往青州执行任务,为何如今才回来呢?”

    陈长安高声喊冤:“女帝陛下明鉴,青州任务并没有安排给我,臣只是省亲过中秋去的,后来同僚叶凛在为护宝藏的过程中断掉条手臂,不得不带他去巴山医治!”

    “陛下,不管走到哪里,不管什么时候,我陈长安的心都是为大闵而跳动的。”

    “是吗?”白睌目光灼灼。

    “当然!”陈长安回答的高亢响亮。

    实际上白睌并不会因为迟回数天有丝毫怪罪,毕竟听过谭叔同阐述的她对整个宝藏遭到截取,又成功寻回的过程了然于胸,其中陈长安起到的作用重要到无可代替。

    只要高祖留给孽种反贼们的宝藏能够安然无恙,他们即便年底回长安又有何妨。

    再者,根据孟青莲的谶语要解决这次长安城疫病肆虐的灾难,只有倚靠陈长安。

    她之所以用兴师问罪的口吻作为开场白,无非是在给分配任务做适当的铺垫罢了。

    “嗯,那便好,朕自然也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为国事挂怀着。”白睌道出承上启下的重要一句。

    陈某人果然中计,当场表忠心:“谢陛下,臣愿为我大闵江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倒没那么严重!”

    白睌十分善解人意的摆了摆衣袖道:“陈长安呐,这次肆虐长安城的疫病根据医官们的检查总结,或许有人为操纵的可能存在,朕不需要你万死不辞,尽快查清楚源头在哪里即可!”

    “额……”

    陈长安终于特娘的意识到坑,从第一句话开始,白睌就在借着旷岗的由头不停唠叨,意图令自己内心产生负罪感,接着再等他慷慨激昂的宣扬几句精忠报国的话。

    她则抓住机会十分流畅干脆的把解决长安城疫病的任务丢过来。

    你陈长安不是自称为大闵江山肝脑涂地吗?和捐躯相比疫病问题不大吧?

    接还是不接?

    废话,肯定得接,否则不是自个打自个脸吗?

    “是,陛下放心,臣会尽力的。”

    过了片刻,他眼眸中浮现出抹坚毅与肯然,再次做出回应:“哦,不,一定查出疫病源头,想办法彻底解决。”

    这应该算陈长安扛过的担子最重的任务,毕竟关系到长安城将近80万人口的死活,其中还包括他的……亲人。

    “陛下放心,臣立刻去办!”

    陈长安拱了拱手,退出含元殿。

    白睌盯住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能见的范围内,长出口气,无比的闷长与沉重。

    应天府掌教,国师董仲玄从旁边垂帘后面走出来,瞥了瞥陈长安离开的方向,稍微垂头道:“陛下放心吧,挖出屠龙会,查清将军府血案,从反贼手中夺回宝藏,桩桩件件陈长安办的都很完美,相信这次疫病,他同样能够解决!”

    “嗯!”

    白睌不知喜怒的应一声,吩咐的语气道:“仲玄,与朕去趟紫宸殿吧,我要让你晋升到天机境界!”

    “这……”

    董仲玄骇然,愣了半晌迟迟反应过来道:“难道陛下是要动用它的力量?”

    “是的!”

    白睌神色复杂,既带着无奈又夹杂几分期待做出解释:“孟青莲蜗居天师府不知在谋划些什么,朕的身边急需要有个能够窥测天机的人在,否则难以心安!”

    “还记不记得朕之前说过,你若迟迟无法突破,可来寻我。”

    董仲玄劝道:“可陛下,即便我突破到天机境界,也未必就能够解决眼下的局势,而且它的力量正在日益衰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

    “眼下已到万不得已之时!”

    白睌一声喝断:“朕意已决,去紫宸殿吧!”

    ……

    ……

    ……

    陈长安离开大阳宫后一番计较,觉得还是该回趟乌衣卫去,要尽快寻到解决方法得跟朝廷各个部门配合,疫病肆虐半个月即便没能扑灭,官方应该也会有些相关数据存在,调查阅读一番或许有帮助。

    总之做好准备再行动。

    前往乌衣卫的途中,陈长安看到往日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街道,只剩下北风呼啸黄叶乱舞,心头不由的一阵酸涩。

    “真是可怕的……嗯,暂时便称之为疫病吧!”

    待抵达乌衣卫,陈长安才知道同僚们都被派到外面去帮助朝廷军队管控各个街坊,连刚回来的叶凛与阮静初都没能幸免,等待他的只有正统领王幽,与两位副统领曹舞,程牧龙。

    陈长安嘿嘿笑的凑过去,正准备再解释几句旷岗缘故,王幽抬手道:“尽快行动起来吧!”

    早见过面的曹舞无动于衷的反应。

    程牧龙本是准备好一肚子训斥的话准备要机关枪般扫射他个狗血淋头,未曾想曹舞缄口不言,王幽似乎根本不当回事,也只得有样学样摆手道:“尽快行动起来吧!”

    不然显得乌衣卫三个领导中就他小肚鸡肠。

    “是!”

    陈长安心领神会不再多言,退出去后计划如何有效排查疫病。

    “其实最先做的应该是防止扩散,这就得先搞清楚它是如何传播的,啊,真叫人头疼!”

    他边感慨边用手扶住前额,也正是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眼神乍亮:“等等,体温!”

    “以阿强为例,虽然通过把脉察觉不出他的身体内部有任何患病的迹象。但体温明显要比正常人高!”

    “可以从这里入手,先将长安城内的正常居民与有风险居民划分区别开。”

    “这就需要……”

    陈长安喟然一叹,脸色痛苦:“我去制造大量的体温计啊!”

第一百二十章 飘香院第三层

    陈长安终于长松口气,虽然眼下能够确定肆虐长安城的疫病本身或许并非是病,但染害者体温的确会在某种影响下发生变化。

    “玻璃之前在青州的时候煅烧过,如果真要造体温计的话,只缺水银。”

    “水银怎么炼制来着?”

    陈长安喃喃自语,间隔时间太长有些东西他还真记得不太清楚。

    “对了,辰砂,从辰砂里面提取!”

    确定下来,陈长安再次返回浩气楼将自己的需求告诉曹舞,程牧龙,王幽他们,三人得知跟解决疫病有关,表示会立刻配人去准备。

    陈长安则离开乌衣巷朝保宁坊赶去,记得在那里住着个名叫吕仲金的人,有长安第一神医称号,或许从他口中能够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但很可惜,陈长安抵达保宁坊保生大药堂,发现门窗紧闭场地萧条。

    “额……神医跑路了!”

    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除去制造体温计外,难道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个染害疫病的人来解剖研究吗?

    等等……

    倏地想到什么,陈长安从怀中掏出飘香院纪,嘿嘿笑道:“我是个有外挂的人欸,干嘛要自己幸幸苦苦查。”

    他用舌头舔了舔指尖,将飘香院纪缓缓翻开。

    幼薇当前好感度:3%!

    已缓解幼薇空虚:16%!

    获得赠品:流光宝镜(可照耀出某个人或事物以前,现在,未来某段时间的境况变化,存在方式,非一次性消耗品,作用的触发取决于天地人三机的潜在影响,属偶然性,不可人为控制)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招思!

    解诗语:吟诵出任何空间世界经历过历史沉淀与大众认可的经典诗句,将在短期内获得与之相对应的能力,诗句本身的精髓水平决定效果程度!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54个时辰

    “卧槽!”

    看到最前面的两项数据,陈长安没忍住叫出了声,什么鬼,分明上次在棉花糖城堡里深度交流后缓解度跟好感度都是100%,为何会跌到谷底。

    真是老六!

    你这属于提起裤子不认账好嘛我的姐姐!

    陈长安吐槽了句,双眼微闭意念集中,四周场景随即发生旋转变换,他抵达久违的飘香院门外,算来应该有30多天未曾到访,简直都有种陌生感。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上次啊!”

    陈长安自言自语推开门,迎面看见幼薇正蹲在院子角落的炉火边,摇动着手中蒲扇煎药,黑色的砂灌盖子在沸腾的高温冲撞下啪嗒嗒跳腾,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

    陈长安问道:“咋回事?你终于发现自己有病,开始治疗了嘛?”

    猛地听到有声音在耳畔响起,幼薇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转过头来,当看清楚是陈长安,箭也般拉开箭步冲到跟前,摊开手掌,神情激动又兴奋的道:“拿来!拿来!快些!”

    “什么啊?”陈长安懵逼。

    幼薇水灵灵的大眼睛睁的越发圆亮:“还能是什么,棉花糖呗!”

    陈长安一愣,面皮逐渐拉扯的跟便秘似的,的确有些尴尬,只想着如何解决长安城的疫病,忘给吃货老六带东西了!

    她不会一气之下把之前送的技能,外挂全都给收回去吧。

    “我……我没带,下次一定补偿给你!”

    “啥?那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没带?”

    幼薇倾城绝世的容颜上挤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棉花糖唉,美味到爆炸的东西都能忘记,你是没脑子吗?

    她气的鼓圆腮帮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你还知道来的是吧?七妹都病倒了!”

    “哼,狗东西,滚吧滚吧,离开我们的飘香院。”

    陈长安:“……”

    不就是个棉花糖?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吧?

    还有桃花生病是个什么鬼,精灵也能沾染到这玩意?陈长安不再管顾老六,连忙穿过庭院跑进屋子内,看到她果然虚弱无力,面色苍白的躺卧在榻上,眼神空白萧索,盯住天花板发呆。

    “桃花姐姐!”陈长安开口打招呼。

    桃花整个病躯颤了颤,下意识朝门口看来,当瞧见陈长安模样的刹那,一双颜色凋零的眼眸立刻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焕发光彩。

    都不曾来得及去穿鞋袜,她蹦下床榻扑进他怀中,眼眶红润:“陈公子许久不曾再来,还以为你已经将我忘掉呢!”

    “啊,这……”

    陈长安两条眉毛皱出至死不渝的坚毅,表态道:“不会,我怎么可能忘掉桃花姐姐呢。”

    话音刚落,幼薇双手叉腰站在后面呵呵道:“怎么不会,我七妹桃花还不是因为你许久不来飘香院才相思成疾,呵呵!”

    “让我算算有多少日子,嗯……三十几天应该!”

    “呦,陈大公子三十几天不见人影,怎么今日有空来我飘香院呢?不会又遇到什么麻烦,要请求帮忙吧!”

    陈长安当场气的直翻白眼,原本桃花身体不适他不太好意思提长安城疫病,结果老六这家伙还在旁边各种拆台,不至于吧?咱好歹也是深度交流过的人。

    难道上次你甘愿分开腿只是因为棉花糖,连那么一丢丢个人情感都没有?

    幼薇大概猜出陈长安在想些什么,别过脸去一副我说的难道不对的样子。

    陈长安无可奈何,只得二次选择不再理睬她,笑嘻嘻解释:“桃花姐姐,最近不来是因为有些麻烦阻碍而已,要是……”

    话未说完,桃花打断他主动询问:“陈公子要是有什么麻烦不能解决尽管道来,说不定我们姐妹可以帮忙。”

    幼薇咬牙切齿的更正:“是你,连棉花糖都没带,我可不帮!”

    桃花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什么。

    陈长安则喜滋滋的,抓住机会赶忙将长安城最近疫病肆虐的情况详细陈述,并发自内心的做出评价:到底还是桃花姐姐善解人意,老六幼薇什么鬼!

    莫约两三分钟后,一番思索完毕的桃花问道:“所以陈公子,你来飘香院是想弄清楚为何染害疫病的人存在症状带来的外部反应,内部脉搏等却没有变化对嘛?”

    “正是!”陈长安点头。

    桃花看向幼薇:“但凡疫病,身体内外应该会同时有变化才对,长安城民众的情况倒是少见,六姐,你知不知道原因!”

    “才不知道呢,连棉花糖都没带,我怎么可能知道!”幼薇骂骂咧咧的离开,回到院中去继续熬药。

    桃花苦笑了下,轻摇臻首:“我医术方面的造诣只来自本草纲序,所以倘若你看不明白原因的话,我也想不清楚。”

    “但既然来飘香院询问缘由,自是不会白跑的!”

    边言说着,桃花拉住他朝外面走去,来到院子正中央位置,抬手指向更高处的楼阁,轻喃道:“如果陈公子可以推开第三层见到五姐的话,一定能得到答案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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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世界,有端坐菩提的佛陀,有剑劈四海的侠客,有剥皮拆骨的妖魔,也有浩然正气的大儒……
而在大闵王朝长安城,住着一个瞎眼赘婿陈长安,平生最喜逛青楼我在长安斩过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长安斩过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