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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明她倚楼     我在长安斩过仙txt下载     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进村

    长安城中,某座宅院里,一名臂膀镶嵌钢爪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脸戴面具的男子走进来,抱拳弯腰:“启禀大人,您要我从甘泉村带回来的人,此刻已在外面!”

    “嗯!”

    宅院主人眼中满意神色转瞬即逝,轻摆衣袖道:“先给找个地方随便安置下来吧,毕竟要进宫去,得懂些规矩。”

    “好的大人!”鹰爪男子恭敬回应,随后从怀中拿出个布包拆开,双手呈起,里面包裹着的是块干白的泥土。

    宅院主人浓眉一横:“什么东西?”

    鹰爪男子字字道来:“大人,这是我离开甘泉村的时候在某山坡下无意间发现的泥壤,它里面蕴藏有珍宝。”

    “哦?”

    宅院主人颇为好奇的接过:“不过块干土而已,里面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在干土中嵌缀有许多的透明结晶体,在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下烨烨生辉。

    “这……这是?”

    宅院主人似乎想到什么,随即掐拈出几粒细微颗体喂进口中,早有心理准备的他轻咂几下嘴皮,立刻表情变换欣喜若狂,拍案直呼:“是在甘泉村?”

    “是的大人!”鹰爪男子语气笃定。

    “好……很好,这种土壤的周边没有植物生长是吧?”

    “是的大人,算上那片山坡的话,莫约有五六亩左右的范围!”鹰爪男子边做计算边回答。

    “真是天助我也!”

    宅院主人再难遮掩内心的激动喜悦,直立起身袍袖大挥,发号施令:“你即刻带人马前往甘泉村,里面的村民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但为免后续会有官衙追查,尽量别留痕迹,村中最近不是闹瘟疫吗?就让他们以瘟疫该有的死法,结束生命吧!”

    “明白,大人放心,定如令办到!”鹰爪男子眼中一抹金光乍放,吐字掷地有声,表示着他的决心。

    ……

    ……

    甘泉村口,陈长安端立在马背,思索片刻:“倒不是没法进去,能……扯些你的衣角下来给我吗?”

    “衣……衣角?”阮静初黛眉轻蹙。

    “是的!”陈长安回答,目光古怪的打量她。

    阮静初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美颜斜侧:“你……你要干哈?”

    “哎呀,不干什么的,放心,咱以后还是房友呢,总不至于占你这些小便宜。”说话间他身子朝前俯去,毫不见外的动手从她衣摆刺啦撕扯下块白纱。

    用两指轻微摩挲着,陈长安满意的点头:“嗯,果然姑娘的衣服就是轻薄通风,你先在这里等我!”

    撂下句话,他调转马头朝村子外的丛林中走去。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直到过去四刻钟,陈长安勒马返回,脸上多出块透气通风的白纱,颇有些影视剧中出场很屌的蒙面女飞侠既视感。

    当然也仅限于既视感,毕竟他是个男的。

    “呐,给你!”

    来到近前,陈长安把另外的块从裙摆撕扯下来的白纱递到阮静初面前。

    阮静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住,满脸问号,同时嗅到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在弥漫。

    陈长安解释道:“村子中的空气里有很强的病毒……额,就是疫病在流动,这块纱布是我刚刚去丛林中采到草药,用石头砸榨成汁,在药汁里浸泡过的,拿来遮掩口鼻,可以避免受到侵害。”

    “原来如此!”

    明白过来的阮静初“十分乖顺”的接过戴好,咦道:“原来你还会医术欸?”

    因为有桃花姐姐……不,开挂这件事要守口如瓶,陈长安嘿嘿发笑信口胡邹:“我从小患有眼疾,父亲因此请过不少的名医,日久接触,虽然眼睛没治好,医术倒是学了些。”

    “如此说来,你倒是挺有天赋的!”阮静初正常聊天的口吻。

    “嗯呐!”陈长安十分不Man的回应。

    阮静初听的颇为不适应,都快要起好几层鸡皮疙瘩,咦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找叶凛要紧。”

    宋玖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即便此刻有自制的简易口罩,他们二人还是小心翼翼,没敢冲动。

    勒马进入甘泉村四下张望,一股萧条凄凉感扑面而来,令人莫名唏嘘。

    阮静初眼眸生动:“好好的村子,怎么会突然闹瘟疫呢。”

    陈长安摇头:“不懂欸!”

    “等等,宋玖呢?”阮静初指住前方惊呼。

    陈长安闻言立刻朝最开始惨呼传出的位置看去,见那里只剩下匹黑马的尸体,姓宋的受害者不见踪影。

    “额……”

    抠了抠鼻,陈某人幸灾乐祸:“没了更好,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

    阮静初无动于衷的反应,因为在她的三观认知中,对于宋玖的人设同样不太喜欢,没跟着咒怨几句就很不错!

    “唔……”

    “唔!唔!唔!”

    冷不丁的惨叫声响起,陈长安与阮静初胯下的马匹狂翻倒栽个跟头,掀的他们俩摔出十几米远,砰砰摔落在地。

    “哎呦,我的老腰!”

    陈长安踉跄起身拍打着衣角的尘土望向不远处两匹僵硬冰凉的马尸,无语的按住额头:“尴尬尴尬,望给它们俩准备防毒口罩了!”

    “防毒口罩?”阮静初眉头轻拧。

    陈长安指住浸泡过药汁的白纱:“就是这个!”

    “额……”

    阮静初感觉用词遣句似乎不在同一频道,收起要再交流的打算,朝前走去,到自个马匹旁边眼带怜惜的停留片刻,又蹲在前方宋玖出事的地方仔细打量。

    陈长安随后走来!

    阮静初下意识的手掌按压剑柄:“这甘泉村不对劲,地面上有拖动的痕迹,宋玖应该是被人带走的。”

    “嗯,没错!”陈长安注视拖痕前的两排外八字脚印,很赞同她的说法。

    “可……可甘泉村不是瘟疫肆掠吗?除去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在,又为什么要带走宋玖?”

    陈长安并不多说,只摇头表示不懂。

    “呜呜呜……吕大帝饶命赎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上下民众吧!”

    “吕大帝赎罪!”

    “大帝赎罪!”

    正在这个时候,街道那边传来凄惨无比的哀嚎,陈长安与阮静初动作迅疾的躲到块木制牌坊后探出视线来看,只见将近八十多名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不分男女老少皆佝偻驼背的村民们,排成长队在街道走过。

    “吕大帝……恕罪?都是个什么鬼!”

    陈长安嘴边嘟哝,与阮静初走出店铺轻手轻脚跟在后面,想搞清楚他们要干些什么!

    最终,抵达到个靠近村子北边的小山坡,全民皆跪,手中捧盛些腐烂的水果和发臭的食物,朝坡顶叩拜,继续哀鸣:“吕大帝恕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吧!”

    “吕大帝开恩!”

    “开恩啊吕大帝!”

    后方,陈长安面对如此场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另外交杂几分疑惑:“奇怪,如今正值盛夏,所有的地方都植被茂盛绿翠成荫,这片山坡却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

    再环顾四周,有些似乎从地底下挖翻出来已经给晾干的新泥乱糟糟覆盖,新泥附近的树干全都变的枯黄,暗沉。

    花草凋败,近乎于风干。

    “好诡异!”

    陈长安越想越迷糊,走近前去轻拍下祭拜队伍中最后排的名年轻小伙子,亮出乌衣卫官牌:“朝廷派来的,这里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那小伙十分害怕,眼神躲避,得知是乌衣卫的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前面负责祭拜的村长老头,偷溜出来,压低声音悄悄道:“启禀……启禀大人,我们正在祭拜瘟皇昊天大帝呢!”

    “瘟皇昊天……怎么有些熟悉?”

    陈长安转念一想,当年冲着傅姐姐的性感妲己,封神榜自个还是看过的,脱口而出:“哦,是吕岳吧!”

    “嘘!”

    小伙吓的冷汗直冒:“不可直呼吕大帝姓名,哎呀呀!”

    咦……哥哥你好迷信,陈长安内心吐槽,当然想到眼下确实是封建大背景,没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你们这里怎么回事,给我从头到尾说说!”

    “还有,我乌衣卫有个名叫叶凛的同僚可曾来过甘泉村,来后都干了些什么!”

第九十一章 土中秘辛

    年轻小伙再次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虔诚的祷告没有人注意自己,依旧压低声音回答:“前几天确实有个叫叶凛的大哥哥来过甘泉村,昨天中午都还在的,晚上好像……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长安接着询问:“甘泉村爆发瘟疫,当地衙门不可能不管不问的吧!”

    “唉!”

    年轻小伙叹口气,眼神中颇有几分畏惧的望了望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山坡:“有,而且是和你们那位乌衣卫的叶大人一起来的。”

    “可能……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陈长安提起精神。

    年轻小伙声线低沉的作答:“叶大人昨天中午公然对吕帝无礼,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可能因为这些话,他和衙门里的各位捕快差役们受到了吕帝的惩罚吧。”

    额……陈长安不由的眉头轻挑,看来叶凛与他的猜想一致,瘟疫是人为的,肯定是接触到核心线索招致被灭口。

    哦……不,并非灭口,曹舞说根据探查到的情报叶凛没死,只是失踪而已。

    “嗯,我知道了!”

    陈长安点头,正准备再开口,阮静初插嘴:“能不能跟我们说说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年轻小伙听见阵儿清脆悦耳宛若风过银铃的嗓音响动,循声变换视线,当看到阮静初的存在,惊为天人两眼直凸,一时呆滞,只剩下咕噜噜咕噜噜咽口水的忘乎所以。

    “喂……喂!喂!喂!”陈长安捅他两胳膊肘。

    “哦!”

    年轻小伙回过神,尴尬的挠头道:“是这样的,吕大帝乃我甘泉村传承了三四百年的护法神灵,按照祖上的规定每五十年要翻修庙宇一次。”

    “八日前刚好到期,于是村民们准备要拆掉旧庙,恰巧这个时候天降暴雨,连着好几天。”

    “工事无奈只得延期,可……可谁都没想到整个山坡都被雨水冲塌,旧庙坍成一片废墟。”

    “之后没几天,村里面便闹起瘟疫,而且山坡四周靠的近些的植被都凋零枯死!”

    阮静初听的明白,一张美丽脸蛋风云变幻:“好诡异,四周的树干确实都在枯萎,真是神灵……”

    “不是!”

    陈长安打断她刚萌芽的迷信念头:“不会的,神灵压根不存……反正你别往那方面想。”

    他原本要说的是坚定不移相信科学之类的话,可想到穿越本身的不现实,还有桃花以及飘香院的存在,无奈作罢,改为模棱两可的措辞。

    毕竟自己练的剑术都叫做斩仙,那种话说出来跟天天69却劝别人莫要近女色的二五仔有什么区别。

    暗地里思忖片刻有个大致的猜想后,陈长安来到被倾盆大雨造成山体滑坡翻滚下来的干白泥土边,慢慢蹲下。

    阮静初好奇:“土有什么好看的?”

    陈长安嘿道:“土不好看,只是这些土能令周边的植物全部枯死,就很有趣!”

    年轻小伙嘴边嘟哝:“大人真会说笑,跟土有什么关系呢,这里靠近吕大帝的庙址,瘟疫发生它们自然要先遭殃!”

    “也是!”

    陈长安可有可无的回应了句,拔出藏名懒洋洋的拨弄干土,来回刨动几下,突然有细微的晶体出现,在阳光底熠熠生辉。

    “卧槽!”陈长安加快翻动的频率,于是越来越多的雪白晶体浮现出来。

    年轻小伙惊呼:“快,快不要挖了,这肯定是吕大帝显灵,住手住手!”

    陈长安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随即捡起来粒用两指轻拈住,略作打量小心翼翼喂进嘴里。

    “咔咔咔!咔咔!”

    下一秒他疯狂咳嗽起来,整个人却无比激动:“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

    “什……什么样?”阮静初小而美丽的脸蛋写满大又密集的惊奇,追问:“怎么,你已经找到关于叶凛的线索?”

    陈长安摇头:“关于叶凛的线索目前还真没有,只不过我知道了这场“瘟疫”为什么会爆发。”

    刺啦的声,他再次干脆利落的扯下块阮静初的裙角,准备在上面肆意挥毫,意识到没有笔,顿时笑容尴尬。

    阮静初娇叱:“你干什么?”

    陈长安厚颜无耻的嘿笑:“原本想写点东西让阮姐姐你带回去交给曹副统领的,但……”

    “算喽,直接告诉你吧!”

    他凑嘴过去,轻贴在阮静初耳边唧唧歪歪一阵儿。

    “真的假的?”

    后者听闻大为意外的立刻蹲下身掐捡起些细土喂进嘴中,经过轻嚼慢咀,激动的连连叫唤:“没错,真的是……真的是……”

    “欸!欸!欸!”

    陈长安一把捂住她嘴:“不要大声喧哗会打草惊蛇的,快回长安城禀报曹副统领!”

    “哦,对!”

    阮静初重重的点下臻首,又有些不放心的道:“我走后你独自一人留在甘泉村,没什么问题吧。”

    陈某人当场比划个她看不懂的OK手势:“当然没问题,我一人足够应付!”

    “好的!”阮静初学着他回了个勉强凑合还算行的同样OK手势,朝甘泉村外,长安城扬长而去。

    陈长安目送着阮静初的身影消失在可见范围内,收回视线看向正在前面山坡祭拜的一众村民们,高喝道:“都停下来,你们这并非瘟疫,而是有人下毒!”

    “什么?你说什么?”

    “哪里来的臭小子在这里胡乱嚷嚷,惹怒吕大帝降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就是,赶快滚,再敢胡闹打断你的腿。”

    村名们听见他的话纷纷回过头来,群情愤慨,更是有人提起手中的锄头铁锹就准备要动手。

    陈长安亮出象征身份的乌衣卫令牌朗声道:“乌衣卫的,特来解决甘泉村闹瘟疫的事,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村民们这才稍微的安静下来,毕竟朝廷身份的威严是有的,即便按照目前的处境遭遇来说每个人都有些暴躁。

    驼背且面黄肌瘦的村长站出来,咔咔咔的咳嗽着有气无力的打招呼:“原来是陈大人,陈大人,您刚说我们甘泉村的村民生病并非瘟疫而是有人投毒?”

    陈长安点头回答:“的确是中毒,这点毋庸置疑!”

    甘泉村村民们闻言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以置信的样子,甚至有人直接站出来朝陈长安喝道:“胡说八道简直是,我们甘泉村向来与世不争,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下毒。”

    “既然大家不信,我便先为你们解毒。”

    陈长安并不想多做解释,直接动手,刷刷刷的三枚银针从他手指间弹出,不偏不倚的扎进一名老妪额头几处穴位,伴随时间的推移,只见对方原本血水流淌的脓包开始干瘪,平脱。

    “这……这……真的治好了?”

    “陈大人真神,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能够治疗出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陈大人,刚刚是我等出言不逊,还请您别往心里去,也救救我们吧!”

    “是啊陈大人,给您磕头了!”村民们情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争先恐后跪地乞求。

    对此,陈长安只是嘴角轻微一掀,收回银针道:“大家放心,我既然来,肯定会给你们解毒的,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先找出投毒的人。”

    话音未落,他抬手向山坡顶的吕岳大帝庙,将庙前的口铜钟吸摄过来,重重的砸落在面前,荡起层层尘土,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陈……陈大人不可,你怎么可以对吕岳大帝不敬!”

    村长面色骤变,其他村民更是各种激烈反应,虽然他们乞求陈长安医治,但尊崇吕岳大帝的思想明显根深蒂固。

    陈长安不以为然扑哧哧轻吹下额前黑发,放声道:“你们既然如此信奉吕大帝,那么他庙前这口铜钟,一定能够帮大家找出投毒的凶手。”

第九十二章 心理算计

    甘泉村的村民对于吕岳大帝是极为尊重信奉的,听到陈长安说庙前的铜钟能够找出投毒的凶手,他们虽然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但情绪明显稳定不少。

    村长迈着老若孩童般蹒跚的步伐走到跟前,十分好奇的询问道:“陈大人,这……铜钟如何能找得到出凶手呢。”

    陈长安笑哈哈的道:“当然可以,正好我乌衣卫最近研发出了套能够与神明通灵的手法,可以试试,不过需要准备准备,稍等!”

    说话间他双手结印在铜钟表面,眯眼入定片刻,平缓的扫视过现场众人道:“好了,现在可以开始,我已与吕大帝建立起通灵意识,你们将手全部伸进铜钟内。”

    “只要铜钟底部与手掌接触,我便能够获得感应,此术法是乌衣卫正统领王幽亲创,绝对有用。”

    “这……这……”

    村民们感觉有些不真实,但陈长安毕竟用针灸医治好刚才那位老婆婆,他们又不得不选择相信,于是一个个的排好队,分前后将手掌依次伸进去按压铜钟底部,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这才结束。

    大家左顾右盼又相互提防的议论几句,最终看向陈长安不解道:“陈大人,我们已经全部试探过,到底谁才是给甘泉村投毒的人呢。”

    陈长安微挑下眉,犀利的眼神从某人手掌上收回,意味深长道:“是谁给甘泉村投毒的我已经知道,但得先回趟乌衣卫去多找些帮手,毕竟我还有位失踪的同僚需要营救。”

    “来吧,我先给你们解毒,解完毒后便得先返回长安城了!”

    “好的陈大人!”

    村民们听到解毒两个字,甚至都不再关心投毒的是谁,毕竟眼下能活着和知道真相比起来前者要重要的多,于是他们井然有序的排好队,接受治疗。

    陈长安则依次把脉,扎针,周而复始,待用桃花的本草纲序将村民的毒全部解除,众人皆是欢呼雀跃,甚至磕头跪拜:“多谢陈大人!”

    “陈大人您真是活菩萨,是我们整个甘泉村的大救星啊!”

    陈长安昂首挺胸毫不客气的接受他们的感恩戴德,等自我感觉虚荣心得到满足,朗声宣布道:“好了,我刚说过已经知道投毒的是谁,所以现在得返回长安城去禀报给乌衣卫上层,带人来缉捕,估计明天早上返回。”

    “在此期间,你们好好的疗养身体就行,当然了,记得相互监督,谁如果意图逃离村子那么谁就是投毒者,合力抓住他。”

    说完陈长安转身,径直朝村口方向走去。

    ……

    ……

    ……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甘泉村在月明星稀下显得格外静谧,安逸。

    陈长安借着月色单手按住腰间藏名,轻手轻脚的再次潜入甘泉村,来到处最高建筑顶端,能够俯瞰村庄全局的位置,屏神敛息,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并喃喃自语:“怎么还没动静,白天时我说要回乌衣卫带大队人马来,到了晚上他应该坐不住现身才对啊!。”

    “根据曹舞姐姐提供到的情报来看叶凛还没有死,那么就多半是被囚禁着。”

    “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梁顶有个人影在夜色中蹿过,陈长安敏锐的察觉捕捉,保持距离悄无声息的在后跟踪。

    只见那条黑影一路腾挪跳跃身法近乎鬼魅,很快来到白天祭拜吕岳大帝的山坡。

    “嗖!”

    破开空气逆风而上到坡顶,他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蹲下身去双手左右刨动片刻,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山坡下草丛中,陈长安藏名出鞘映照出森然月光:“我早该想到,如果要藏人,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毕竟有吕大帝散布瘟疫惩罚村民的说法在,谁都不敢靠近,不易被发现。”

    此刻的山坡顶因为滑坡造成的坍塌口垂直而下,连接条空旷的隧洞,洞壁四周覆盖着层雪白,或者说本身便是这个样子。

    角落里,躺着将近二十多名昏睡不醒的人,全都身穿官服,很明显是衙门里面派到甘泉村治理瘟疫的官差。

    作为三品启术境界体质要高出常人许多的叶凛同样置身其中,正在运转武道内劲艰难抵御剧毒。

    在他左边,是刚进“新手村”便挂掉的宋玖。

    有个黑衣蒙面的人,正站在叶凛面前,眼神怜悯的哂笑道:“我这毒只有特定的解药能够祛除,你如此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叶凛耷拉的眼珠子抬起瞪了他一眼,冷呵:“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全村上百条人命,说害就害。”

    黑衣人不以为然的嘴角斜瘪:“跟这片山坡底下埋藏的巨大财富相比,人命算的了什么呢。”

    “放屁!”

    叶凛怒斥:“按照大闵律法,私占盐矿是要诛九族的,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到惩治。”

    “住嘴!”

    黑衣人狠狠一巴掌抽打在身中剧毒无法动手只能勉强维持说话的叶凛脸上,大骂:“我能不能得到惩治,反正你是看不到的。”

    面目变的狰狞可怖起来,他从怀中抽出把匕首大声的嘶吼:“你们乌衣卫有个叫陈长安的,今日又到甘泉村调查,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官府人员来,为免夜长梦多,我准备提前动手!”

    “先将你们杀死,再出去屠掉整个甘泉村的村民!”

    “额……陈长安来过?”

    叶凛眼珠子一绷,骂骂咧咧:“这个蠢货都找不到我的吗?”

    “哼,这些话,你还是下辈子说吧!”

    话音未落,黑衣人手中匕首闪电般刺向身中剧毒无法动弹的叶凛。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有颗石子飞射而来,不偏不倚的击打在匕首上,直接震的锋面弯曲,脱手而出撞砸在穴壁,擦刮出串串雪白。

    “谁!”

    黑衣人打个冷颤,猛的回头,下一秒,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神武非凡帅破天际的陈长安进入视线当中。

    叶凛顿时喜出望外,准备要开口打招呼,可想起这货明明受到曹舞内定却揣着不说导致自己社死的事,立刻怄气的别过脸去。

    “唉!”

    陈长安摇摇头,随即看向黑衣人,慵懒的打个哈欠:“知道你是谁,老村长,把面巾摘下来吧!”

    “你……你说什么?”

    黑衣人骇然大惊,噔噔噔的朝后连退好几步,呼吸变的悠长沉重:“陈长安……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长安嘿道:“这很简单,还记不记得我白天时候用吕大帝庙前的铜钟找凶手,其实那钟普普通通,里面也并没有所谓的乌衣卫秘术!”

    停顿片刻,他继续解释道“只不过铜钟离香炉很近,底部难免会有常年烟熏火燎累积的煤灰存在,当手掌伸进铜钟底,自然会沾染到。”

    “村民们都问心无愧,自然敢无所顾忌的用手掌去触摸铜钟底部,手掌心会被煤灰染黑,而真正的投毒者做贼心虚,他肯定不敢,事实证明,当时手伸进去后再拿出来,没有沾染到煤灰的,只有你老村长一个。”

    “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闻言大笑,倏地一把撕扯掉面纱,竟真是老村长,他呲着牙道:“很好,真没想到,我会被你给算计!”

    “所以你也没有真正的去返回乌衣卫,而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等待我的出现。”

    “没错!”

    陈长安打个响指道:“白天那会,你听到我说要去乌衣卫带大队人马前来搜查,肯定会担心暴露,所以势必要提前行动。”

    眼眸突然一缩绽放出凛冽寒意,陈长安字字句句道:“你如此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就只是为霸占这片盐矿?”

    村长顿感意外,惊呼:“你……陈长安,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盐矿的?”

    陈长安嘴角不禁微掀,从后世而来的他要辨别出盐矿实在太过于简单,也不多做解释,别开话题串联前后经过。

    “七八天前,连绵不断的大雨冲塌了吕大帝庙,所在的山坡发生倾滑,作为村长,你最先抵达现场,从冲刷出来的泥土中意外看见有盐粒。”

    “于是一直探索挖掘,最后发现整个山坡竟都是块巨大的盐矿,大闵盐铁由官府掌控,如此丰富的片源区,如果开采私买,不知能赚多少钱。”

    “可这么大的盐矿一旦开采,难免走漏风声,所以你便给甘泉村的村民投毒,制造出瘟疫的假象,令他们死绝,令外人也不敢再涉足半步!”

    “没错!”

    村长呲着牙,悻悻然道:“看来同样是乌衣卫,你的智商倒是要比这个叫叶凛的高的多!”

    身中剧毒半死不活的叶凛:“……”

    从怀中拿出支竹筒,村长狰狞着脸咬牙切齿的嘶吼:“老朽承认,确实中了你的算计,可又能怎么样呢?陈长安,当你接触到这个秘密的时候,便注定会成为个死人!””

    “哦吼?”

    陈长安藏名出鞘横指,杀机弥漫开来:“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第九十三章 故人相见

    “你说什么?”村长眉头轻皱。

    陈长安轻吹刀锋发出嗡嗡声响:“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草芥人命得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是死!”

    “哼!”

    村长冷笑着把掏出来的类似于笛子的空管前端搭在嘴巴尾端对准陈长安脖颈。

    “嗖!”

    下一秒,只见他两个腮帮鼓起朝空心长管猛吹口气,有阵嘶鸣声立时响动,三支银针齐出,朝陈长安飞刺而去。

    “哗!”

    陈长安站立原地不动,仅是简简单单的划出层刀罡,只见淡青色的光华朝前漫去,三支银针被啪嗒嗒弹开。

    轻描淡写,毫无压力!

    “你……”

    村长正要开口大骂些狠话,陈长安迅疾闪现到跟前,下勾拳重重攮在颔骨,咔嚓的声,打的他半边脸直接错位,整个人倒飞出去。

    藏名回鞘双手互拍荡干净了尘土,陈长安调侃:“就这点本事还妄想霸占盐矿,吃屎去吧你!”

    村长:“……”

    对他最开始摆出刻意疏远姿态的叶凛两眼放光,神情迫切:“快……快……解开我绳子!”

    “嘿!”

    确定村长彻底丧失反击逃跑的能力,陈长安走到他面前昂首挺胸做出回应:“刚不是很有底线的嘛,一副不需要我来救的架势呢!”

    “我……我……”

    叶凛结结巴巴,最后嘴皮嘟出个委屈吧唧的弯儿,抱怨:“谁让你明明被曹舞内定却不说的,我不尴尬吗?”

    “不尴尬!”

    陈长安终于蹲下身,从怀中拿出白天治病时刻意保留下来的银针,甩锅道:“这不是曹副统领有交待不能说的嘛?”

    “要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呵!”叶凛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陈长安猛的把根针刺进他涌泉穴:“别动,别急,别呵!”

    “你……你干什么?”叶凛神色大变,要不是因为中毒好长时间体乏无力,指不定就要原地蹦哒。

    陈长安理所应当的捏起第二枚银针:“还能干什么?解毒啊!”

    “等等,你……给我解毒?”叶凛额头挂满黑线。

    陈长安耸耸肩膀:“不然呢,还能是谁!”

    “可别!可别!”

    叶凛连忙摆手拒绝:“你陈长安懂个锤子的医术,我还能扛一会儿,咱别乱来,不然几针给送走!”

    “额……还不相信我?”陈长安不算幼小的心灵受到巨大伤害。

    叶凛翻白眼道:“咱就是说,你眼瞎那么多年,要真会医术的话早把自己眼睛先治好了对吧?如此的成长经历让我很难相信你会医术啊?”

    “额……”

    陈长安无语,环顾四周想要找个方法来证明,最终目光停留在身受重伤趴地上动弹不得的老村长,高声喝道:“告诉他,我会不会医术!”

    “这……”后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双老眸瞪圆盯住他,却不说话。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

    陈长安冲过去从头发上一把撕扯住为贪图私利坑害同村数百条生命的村长,噼啪噼啪接连好几个耳光下去:“说,村民的毒是不是我解的,我会不会医术。”

    “是……是!是!是!是您解的,您会医术!”村长真给打怕了,怯生生点头。

    “啪!”

    陈长安再次一巴掌,指住叶凛:“对他说!”

    “哦!哦!哦!”

    老村长乖乖的用膝盖摩擦地面转变个方向朝叶凛道:“村民们的毒确实是您治好的……”

    “我!”陈长安啪的一巴掌指出错误。

    老村长立刻改正措辞:“是……是,村民们的毒都是我解掉的……”

    “呸!”

    眼珠子分外恐慌的瞟了眼陈长安,村长直呼别别别:“错了错了,也不是我,都是陈大人解掉的,陈大人确实会医术。”

    “嗯,滚吧!”

    陈长安甩脚踹开他,一张脸秒变温柔笑嘻嘻,手中银针烨烨生辉:“现在总该相信我会医术了吧!”

    叶凛哭笑不得:“我更加不相信了!”

    陈长安不耐烦的一把按住虚弱无力的他霸王硬上弓,银针刷刷刷直往身体里面刺:“还不相信我,都是惯球的!”

    “啊!啊!啊!”

    叶凛很有节奏感的惨呼:“喂喂喂,别乱扎啊,到底会不会医术!”

    “错了是要死人的!”

    “啊,别往哪里扎,我还没娶媳妇呢,哎呦呦!”

    渐渐的,他的叫声频率越来越紧凑,分贝越来越高,面色红润,四肢有力。

    当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叶凛双手死死捏掐住陈长安脸蛋尖叫:“你……你竟真的会医术?什么时候会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陈长安傲娇的扬起下巴:“干嘛要让你知道,还不相信,真的是!”

    叶凛:“……”

    “咔!咔!咔!”这时,趴在远处的老村长剧烈咳嗽起来。

    陈长安立刻指住喝问:“闹什么动静,要干哈!”

    “没,不是!”

    老村长打哆嗦解释:“老朽只是震惊于陈大人的高超医术,叶凛……不是,叶兄弟中的毒是最深的,按照道理来说只有我的特制解药能救,没想到您几针便轻松搞定。”

    “啪!”

    叶凛甩手把靴子飞打过去,靴底狠盖在老村长脸上:“谁跟你是兄弟!”

    老村长头一缩不敢再吭声。

    叶凛做个举手要打的架势吓唬吓唬,转而看向昏迷的其他人,包括宋玖道:“把他们也都救醒吧!”

    陈长安按住腰眼:“来一次很累的!”

    叶凛:“……”

    ……

    ……

    ……

    “砰!”

    “砰!”

    “快,所有人都跟紧点!”

    与此同时,紧促而富有节凑的唤令响起,无数黑影刷刷刷的从上方坍塌造成的天然隧道中降落下来,排列成长队。

    叶凛眉头皱起:“怎么回事,是阮姑娘嘛?”

    “放屁,你家阮姑娘这个样子的!”

    陈长安丝毫不见外的爆粗口:“她去乌衣卫搬救兵了,但目前来的,明显不是。”

    陈长安在发现从山坡滑冲下来的泥壤中含有盐粒,判断这里可能是片巨型盐矿后,认定会涉及国事层面,便让阮静初去禀报曹舞来亲自定夺。

    毕竟大闵律法规定盐铁不得私营,否则是诛九族的重罪。

    现在看来盯上甘泉村盐矿的似乎还不止是老村长,有另外的势力,如此的话,就更显得禀告给曹舞是很明智的决定。

    而村长对于“他们”的到来无比兴奋,半分钟前还怂的要死的他立刻站起欢呼手舞足蹈,仰天长笑:“姓陈的,刚刚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之前当过响马,是寨子里的大当家,现在依旧与他们有联系。”

    “原本打算半个月后甘泉村“瘟疫”控制不住,朝廷将此处列为禁地后,再叫兄弟们来开采的。”

    “只是白天你进村解掉大家的毒,实在出乎意料,所以下午我便写信通知他们准备今晚提前动手,屠杀村民,强占盐矿,虽然有些极端,却是被逼的。”

    叶凛听着字字句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发笑:“呦,原来刚刚的怂逼样是装出来的欸!”

    陈长安附和:“堂堂村长,响马头子,怕死装怂可还行。”

    “住嘴!”

    村长气的愤斥:“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有数百名兄弟在,还不跪下。”

    咬牙切齿的训喝几句,他朝排列在隧洞阴影中的队伍跑去,边奔跑边呼喊:“老二老三,先把这两个乌衣卫的干掉。”

    “扑哧!”

    果然,队伍中有刀光乍现。

    却没有朝向陈长安与叶凛,而是对准他的脖颈,鲜血喷溅中,村长鼓圆了两颗难以置信的眼珠,人头掉落在地,嘣噔噔的滚出去数米远。

    “这……怎么回事?”叶凛懵了。

    陈长安藏名再次出鞘,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猜测道:“他们并非老村长口中的响马,而是,另外的股势力!”

    “没错!”

    话音刚落,鹰爪男子从队伍中走出来,饶有兴致的用双冷眼打量着陈长安道:“那群响马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在村口喽。”

    “是你!”看清楚来人形象外貌以及装扮,陈长安不由惊讶。

第九十四章 蓝甲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曾经长宁公主失踪案,小莲案,以及后来在毛吉手工坊都出现过的鹰爪男子。

    所以说……会宰生的神秘人也在附近?

    陈长安赶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提藏名戒备。

    旁边的叶凛同样发动内劲在周身荡开层层波纹,随时准备用原术勿界来抵抗宰生的伤害。

    鹰爪男子似乎看出二人的怯怕,嘴角不由轻勾起个小弯:“呵,宰生给你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很大嘛?”

    “既然如此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原地自戕吧!”

    “你放屁!”

    叶凛想到被掌握原术宰生的神秘人重伤过的悲惨经历,立刻爆发出浑厚澎湃的劲道,身前空间开始扭曲。

    下一秒,这种扭曲的现象出现在鹰爪男子面前,叶凛的身影直接跨过两者间的距离,闪现而至。

    “划拉!”

    提前握在手中的长刀高举,顺鹰爪男急劈而下。

    “当啷!”

    “呲啦啦!”

    鹰爪男子抬起手臂,两种利器相互碰撞,擦摩出连串连串的火花。

    “哼?三品启术而已!”

    斜瞥起嘴角发出不屑的声音,他右臂快速的顺时针连续扭动,连带着镶嵌在臂膀上面的锋利鹰爪高频率旋转,直接将叶凛的刀折断。

    “啊……”

    一股危机感迎面袭来,叶凛正准备要发动勿界躲闪,却已然是来不及。

    对方另外只手臂挥舞着森然鹰爪迅疾逼近,自下而上正攮在他胸膛。

    “扑哧!”

    “刺啦!”

    大片破碎的衣物连带四溅的鲜血以及肉渣胡乱的飞舞,鹰爪男乘胜追击,双脚并力狠踹在他胸膛。

    “咔嚓!”

    碎骨声中,叶凛倒飞出去碰撞在隧洞洞壁,四肢近乎散架,再难动弹分毫。

    “卧槽!”陈长安拔出藏名气机荡开,做好一夫当关的准备。

    叶凛捂住胸膛剧烈咳嗽,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陈长安:“我……刚解掉毒还没完全恢复,实在打不过,你扛住。”

    “咔咔,等会阮姑娘来要是……要是问起我,就说是这个恶贼卑鄙无耻搞偷袭!”

    说完昏死过去。

    陈长安无语的摇摇头。

    鹰爪男子则轻吹着锋利钢爪上面的血迹,神情轻蔑道:“陈长安,我是真没想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呵!”

    陈长安反应比他还不屑:“我也没想到,你就跟条癞皮狗似的,什么都想要碰一下,连盐矿都不放过。”

    “住嘴!”

    他突然怒斥:“姓陈的,一而再再而三破坏我们各种计划,今天老子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是吗?”

    陈长安故意做个环顾四周的动作,失望的啧啧道:“上次在毛吉手工坊中,有宰生相助都被我打的半死,如今只剩你,还敢大言不惭,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哈哈!哈哈哈!”

    鹰爪男子仰天大笑:“姓陈的,一时成败罢了,上回若非曹舞赶到,死的就是你。”

    “哦?原来是怕曹副统领啊!”

    陈长安语气玩味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还是赶紧带人离开吧,否则等会曹副统领赶到,再被人家狠抽一顿,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你什么意思?”鹰爪男子瞳孔微缩。

    陈长安悠哉开口:“还能是什么意思,发现甘泉村有大批盐矿后,我便通知了她,相信很快会带领乌衣卫的人抵达。”

    “所以你最好,赶紧逃!”

    “可是……”

    岂料鹰爪男子听完脸庞反而浮现出一抹得意来:“你又如何能够肯定,曹舞听到消息后会亲自赶来呢。”

    “你又如何能肯定,乌衣卫来支援你的人,能不能顺利抵达甘泉村呢?”

    “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陈长安震惊了,毕竟他从对方的各种细微表情变化中看到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冷不丁的浮现在脑海。

    “陈长安!”

    鹰爪男子神气在在的开口:“既然今天再次遇见,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来人,给我杀,弄死他!”他大手挥动。

    “是!”

    密密麻麻的将近百人闻言纷纷狰狞凶狠张脸,手提寒光闪烁的刀锋呼喊着朝他冲杀。

    “呵,一群杂碎!”

    啐骂了口,陈长安改换成左手握藏名,右手竖直垂下蓄势凝劲,冲进人群中。

    “哗!”

    采用最原始野蛮的打法,他率先一记斩仙心诀暗自运转,刀罡挥出,淡青色的光华以极为强韧的姿态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啊!”

    “砰砰砰!”

    惨叫声里,鹰爪男子带来的杀手当场暴毙二十有二,一击定势,其他人全都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鹰爪男子双眼瞪圆:“什么?二品修魂的境界,我记得上回在毛吉手工坊中,你明明连武者都不是的吧?”

    “而且……这一刀真是二品修魂能够斩出的水平?”

    “你这什么刀法?”鹰爪男子浑身上下爆发出冷凛无比的杀机,周遭数米内的温度诡异下降,如坠冰窖。

    他准备亲自动手。

    陈长安答非所问再次飙段子:“你见过雪飘人间吗?”

    “什么?”鹰爪男懵逼。

    “嗖!”

    猝不及防的,陈长安整个身体在原地快速转动起来,连带手中的藏名挥舞出层层叠叠不弱于大漠龙卷风的刀罡。

    铺天盖地,声势浩荡,阵阵呼啸着逼近!

    面对如此庞大的阵仗,饶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鹰爪男都一时失神,想不通半个多月前还是瞎子的赘婿,如今为何能使出如此迅猛的刀法。

    “看来不除掉你,以后当真会成祸害!”

    他嘴边叽喳几句,两腿分前后拉开,蓄势猛蹬,宛若颗炮弹般弹射向陈长安。

    陈长安举刀,围绕盘旋在周身的气劲突然凝聚包裹住藏名,在它锋利的白刃上,形成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

    客观虚无,主观存在!

    无疑便是传说中四十米的大刀了。

    “哗!”

    他高举,落下,顺势直劈鹰爪男脑门。

    电光火石间,鹰爪男子直觉刀气逼人,寒意刺骨,莫名的胆战心惊,不得不停下前冲的步伐,把两只钢爪交错在面前去抵挡。

    “当啷!”

    于是,清脆悦耳,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响在隧洞当中,鹰爪男子双手从腕骨位置齐刷刷断去。

    锋利的钢爪反方向飞劈进壁面。

    鲜血从口中扑哧哧扑哧哧直往外冒,眼皮难以置的剧烈跳动着,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这……这是什么刀法?”

    “想学啊,不告诉你!”

    陈长安箭步拉开迅速挪移到跟前,抬指戳倒他彻底结束掉生命,注视着那张青铜兽像的面具,三元观枯井底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又浮现在脑海。

    “也算是……老相识吧,所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谁!”

    陈长安说着慢慢伸出手,揭掉青铜兽像的面具,只见里面是张看起来颇为清秀的脸,倒与他自个幻想的凶神怒煞十恶不赦出入很大。

    “啪啪啪!”

    用手掌拍打几下,陈长安自言自语:“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庙堂中人,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想必曹舞姐姐,或者长宁,肯定能够认的出他。”

    “嘿,小样!”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藏名,神情无比享受,咱就是说有外挂的感觉真好,要知道初次见到鹰爪男子他可还是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小少年,而今完全能用斩仙进行碾压,简直美滋滋。

    “唉,优秀的人要成长,是无法阻挡的,果然我……”

    “果然曹舞内定你是有些道理的!”一道突兀出现的诡异声音代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谁?”

    陈长安循声看去,只见有个身披袍子,穿镌刻有蓝色冰纹铠甲的人朝这边步步走来,他每次的抬脚落脚,都会震的地面剧烈摇晃,气势磅礴。

    “卧槽!”

    陈长安握紧藏名,骂骂咧咧:“什么鬼,刚刚解决掉个戴钢爪的,现在又来个穿铠甲的。”

    “是啊,你很令人意外。”

    蓝甲人看向死去的鹰爪男子,嗓调颇有些阴沉的道:“他,是翰林院执笔员外郎刘建章,四品开山中期,没想到会被你个二品修魂初期的人给杀死,真可笑!”

    陈长安眉头拧紧:“为何要告诉我他的身份。”

    蓝甲人咂咂嘴道:“因为我出手的话,你必死无疑,知道与不知道,本身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不是吗?”

    “难道一个死人,还能再说话不成。”

    “你可真自信!”

    陈长安若无其事的呵了口,但实际上内心慌的一匹,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有股十分强烈的杀机与气场正从对方身上散发而出,且范围不断扩大。

    都没有正式动手,他已经开始莫名的害怕,呼吸不由自主的沉重,陈长安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哪怕是当初面对拥有宰生的神秘人,然而此刻,说是未战先怯毫不夸张!

    “你的手,在发抖!”蓝甲人调侃。

    “我只是……想起了江南style!”陈长安深呼口气,尽量稳住心理和情绪。

    蓝甲人:“江南,死到?”

    “土鳖!”

    陈长安占到波嘴上的便宜后,再度变换为左手提藏名,右手握拳的战姿,脚下用劲蹬踩借力,冲奔出去。

    逼近到跟前,藏名在斩仙心诀的加持下以千钧力道戳出。

    蓝甲人站立原地不动,任刀尖抵刺而来。

    咔嚓嚓!

    下一秒,藏名与铠甲表面发生激烈碰撞,两两接触的位置溅洒出无数细碎冰屑与刺眼火花。

    前者主动,后者不动!

    “仅此而已?”

    蓝甲人开口嘲讽,右脚重重踏踩地面,轰隆的声,有道彭湃无匹摧古拉朽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荡开,陈长安给震的毫无抵抗之力,倒飞出去。

    藏名当啷的声刺进壁面。

    蓝甲人双手在面前宛若圆规似的画个十分整合的圈,从其中凝结出无数的冰棱悬空指住陈长安,道:“听说上次刘建章与会宰生的那人联手都没能杀死你,真离谱!”

    “我承认你天赋很好,不止于武道和探案,加入乌衣卫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成为个绊脚石,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赋算不了什么的,我只用三成功力,便能够杀死你!”

    “嗖!”

    “嗖!嗖!嗖!”

    伴随着你字出口,条条根根泛动森然寒光的冰棱携带着致命的尖啸朝陈长安胸膛飞刺。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夹击,封堵住所有的退路,避无可避!

    “可惜,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所以,该死,必死,非死不可!”蓝甲人发出自信而又愉快的言辞。

    “砰!”

    然而话音刚落,前方爆响层层炸来,无数道盘根错节的暗紫色雷电噼里啪嗒疯狂闪烁,将夺命的冰棱碎成无数呲啦啦蒸干挥发的汽雾。

    中心位置,陈长安右手五指紧握,暗紫色雷电在他拳体表面纵横交织忽明忽暗,勾连成个虚晃的硕大拳影。

    受伤的他,慢慢站起。

    边挺直腰脊边道:“你说的不太准确,我并没有什么天赋,只是恰巧运气比较好而已。”

    “我这一拳,你准备,用几成功力来接!”

第九十五-九十六章 库伦爆炸

    面对陈长安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蓝甲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三步,掩盖在钢盔脸罩下的额角不禁抽了抽:“为什么我会从里面感受到一股妖力在流转。”

    “陈长安,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砰!”

    话音刚落,十几米外的陈长安右拳携带着噼里啪哒的爆响朝他快速奔来,刹那间已至身前,胳膊肘扯的弯曲成九十度,蓄势凝劲。

    啪嗒嗒啪嗒嗒的暗紫色电弧闪烁变幻,震耳发聩。

    蓝甲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轻视,双掌竖并成盾抵挡。

    咔嚓嚓咔嚓嚓的,瞬间有无数冰幕凭空出现,不断扩大,并且层层叠加,由起初的洁白色变为深蓝色。

    “希望……你是十成的功力!”

    陈长安吐槽了句,拉扯到弯曲宛若弓弦的臂膀快速弹开。

    “砰!”

    缭绕有肆无忌惮的电弧的重拳,狠狠轰砸在足足二十多重的冰幕表面,瞬间,极具层次感的裂痕深浅有致的龟裂开来。

    “这……”

    冰幕后看上去影像略有模糊的蓝甲人面色大变,快速的双手撑住,不停灌输内劲来增强厚度与抗性。

    “啊!”

    另外一边,陈长安高声大吼,聚集全部的力量轰出第二拳。

    “砰!”最外围的冰幕铿锵破碎,蓝甲人向后退去半步,影像清晰了些。

    接着,陈长安挥出第三拳。

    “砰!”

    中层的冰幕应声而碎,他们彼此的间隔厚度直接折半,陈长安能够清楚看到蓝色铠甲上面镌刻的奇异花纹。

    “砰!”

    再接着,他挥出第四拳,仅剩的冰幕全部破裂成满地透明闪烁的白屑冰块,清脆悦耳,如落盘玉珠似的坠摔满地。

    陈长安与蓝甲人之间,再无屏障。

    “怎么……怎么可能?”蓝甲人难以置信。

    “砰!”而陈长安,第五拳紧随其后。

    无可奈何下,他只得同样以拳相迎。

    “轰隆隆!”

    当两两相互撞击,整个空间隧洞都被震的剧烈晃抖,摇摇欲坠,无数爆圈前后叠加交错着在二人周身炸开。

    “扑哧!”

    瞬息万变中,陈长安大吐口鲜血翻飞出十多米,堪堪稳住身形,直觉的右臂像注射了几百筒麻药似的彻底失去直觉,只剩下沉重。

    蓝甲人同样伤的不轻,隔着钢盔咔咔咔的剧烈咳嗽几声,轻弯下腰,当看了眼陈某,却是又精神大作呵呵讥笑:“刚刚接拳的刹那,我几乎能够确定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来自妖界!”

    “陈长安,你真是令人意外!”

    “废话少说,我……”

    自知右臂肉体凡胎无法长时间承受刑郎妖骨的威能暂时陷入报废状态,陈长安准备用左手捡拾起藏名再战,然而刚走出两三步,四肢顿软翻倒在地。

    “哼!”

    蓝甲人得意的扬起下巴:“陈长安,我虽然不知道你体内为何能够爆发出来自妖界的力量,但不属于自己的终归不属于,强行催动,无异于自残。”

    用手轻抚下铠甲右胸位置的条细缝,他继续道:“说实话,我受伤了,但如果没有这股奇异的妖力在,你连我半根头发都动不得!”

    “所以,死前你应该明白个道理,只有真正属于自我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

    “哗!”

    话音落下,他突然从后面悠悠飘动的披风里面抽出把剑,看的陈长安惊呼卧槽:“这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没错,蓝甲人此刻握的,正是他之前去石桥镇机缘巧合下从妖族二人手中抢回的水照剑,当日正准备要拿给曹舞与程牧龙看的时候,莫名失窃。

    未曾想……

    “狗子,你可真是会偷啊!”陈长安边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边唾骂。

    “是吗?”蓝甲人横起水照剑,冷冰冰的道:“比起偷剑,我其实更想要你的命。”

    “咔咔!”

    这时,昏死过去的叶凛使劲儿摇摆几下脑袋,在一片狼藉中拾起身,瞪了眼蓝甲人:“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陈长安有气无力的说明:“还能是什么玩意,敌人呗!”

    叶凛脑袋一耷拉:“经过我的目测判断,咱俩好像打不过。”

    陈长安点头:“是打不过!”

    叶凛有些惊奇的盯住他:“你也目测过?”

    陈长安当场吐出口老血:“我打过!”

    叶凛额头的青筋开始剧烈抽搐:“所以……咱俩得死在这里?你不是说,我家阮姑娘去乌衣卫找人了吗,怎么还不来?”

    砰的放出个响屁,陈长安面色绝望:“我怎么知道你家阮姑娘干嘛去了!”

    “哈哈!哈哈哈!”

    听闻他们的对话,蓝甲人笑声张狂:“陈长安,原来你还想拖延时间等救兵啊,那我告诉你,乌衣卫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的,乖乖受死!”

    瞳孔骤缩,陈长安突觉心率一快,对方明显不是只为摧毁心理防线而在信口开河,他的语气很笃定。

    等等……结合之前刘建章的话……

    陈长安直起身,质问道:“能在操武场拿走水照剑,此刻又断言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潜入在乌衣卫内部的奸细是吗?”

    “这……你没必要知道!”

    蓝甲人用尖锐的嗓音做出回答,同时举剑。

    叶凛一脸怨毒骂骂咧咧:“你个王八蛋,杀吧,哼,老子来世做狗咬死你,做鞭炮炸死你,就算做坨屎也要臭死你!”

    额……还真是个重口味,陈长安苦笑,下一秒倏地眼前发亮,炸死……

    他兴奋的按住叶凛肩膀追问:“你的原术勿界还能不能用?”

    “怎么……要逃?能逃我早逃喽!”叶凛嫌弃的翻白眼。

    蓝甲人戏谑道:“陈长安,我虽然没有可以破除第23原术勿界的技法,但保证可以在它发动之前出手,不信的话试试。”

    “哼!”

    此刻的陈长安根本不鸟他,与叶凛四目相对,解释道:“我不是要逃,而是,把这里的人都送出去。”

    “咔咔咔!”

    “咔咔咔!”

    叶凛给吓的直咳血:“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我到五品锻神境都未必能一下子用勿界挪走这么多的人,更何况身受重伤。”

    “那你……”

    陈长安神色之间浮现出一抹苦涩与凝重,语气却越发坚定:“现在能够挪动几个人发生空间变换?”

    叶凛伸出三手指头,强忍着疼痛咝了口冷气,又立马转变为两根。

    陈长安点点头,指向蓝甲人:“那就用勿界把我和他,送离这片空间。”

    “什……什么?”

    “送到哪里?”冷不丁的几句话直接给叶凛整懵逼。

    陈长安目光高度集中出抹无比坚毅,甚至视死如归的神采,跺跺脚回答:“以此点垂直向下百米后,哪里有类似地底隧洞的开阔空间,就送到哪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叶凛额头莫名其妙的渗出细密汗珠,呼吸沉闷。

    “哎呀!”

    陈长安急的爆粗口:“特娘的让你送就送,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一把握住叶凛的手,他字字坚决如铁:“请!相!信!我!”

    眼神,表情,举动,以及竖直的浓眉,凡此种种,都影响的叶凛潜意识中情绪与他同频共振:“好,我送!”

    蓝甲人戏谑道:“陈长安,我说过,实力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毫无用处的。”

    “嗖!”

    他的身体瞬间拖出条残影,只刹那间便将彼此十几米的间隔跨越来到眼前,一剑劈下。

    陈长安没打算躲闪,也没准备格挡,仅仅是把身体轻微的挪移了下,用右边肩膀去接那一剑。

    虽然说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的原因在连续挥动出几拳后刑郎妖骨技能陷入冷却,但陈长安相信它受到攻击时,应该会触发被动。

    “扑哧!”

    “咔嚓嚓!”

    果然,当水照剑剑锋斩破皮肉在鲜血四溅中触及到镶嵌在肩胛骨中间的刑郎妖骨,一道道闪电噼啪啪噼啪啪的再度绽响,将蓝甲人吸附笼罩。

    “叶凛,快!”陈长安抓住机会大喝。

    直到现在其实叶凛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无奈之下,依旧是咬牙发动原术勿界,刺啦的声,陈长安与蓝甲人所在的空间扭曲变形,双双消失不见。

    “藏名!”勿界产生的前半秒,陈长安唤了声。

    以此隧洞为水平线垂直向下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之后,另外又有条隧洞。

    陈长安与蓝甲人,被叶凛用勿界送到这里。

    “咔嚓嚓!”

    “咔嚓嚓!”

    依旧是蓝甲人以剑劈进陈长安肩胛骨的画面,这个过程实际上发生在瞬间而已,根本不允许他做出更改。

    注意到四周坏境有变,蓝甲人一脚狠狠踹的陈长安倒飞出去,冷呵道:“怎么,想换个只有你我的战场,然后拖延时间?”

    “好天真的抉择,我现在只需要一剑便可杀掉你,然后破土直上,他们同样得死!”

    “当啷!”

    话音未落,被陈长安唤来的藏名也在23原术勿界的作用下紧随而至掉落在脚边。

    陈长安捡拾起来,双目如炬炯炯有神的环顾四周,看见向下百米处壁面依旧蕴藏有白如灰砌的大量盐矿,嘴角扯起满意的弧度:“不,你错了,我并非是要拖延时间。”

    “而是彻底的,杀掉你!”

    “听说过……库伦爆炸吗?”

第九十七章 死……要见尸

    听到陈长安的话,蓝甲人眉头轻皱:“什么意思?什么哭轮……爆炸?”

    “是库伦!”

    陈长安满脸鄙夷的进行纠正,同时左手执藏名运转当下仅存的内劲与力量,使出一记斩仙。

    锋利的刀罡在眨眼间荡出八瓣青辉,朝正前的地面以及其他几个方向的隧壁荡去。

    “轰隆隆!”

    “砰!”

    “砰!”

    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砍劈的整个隧洞坍塌,壁面倒裂,沉夹在土壤中的高浓度石盐尽数粉碎成沫,充斥满整个空间。

    “可笑,拼上性命的一刀,却没有劈中!”

    蓝甲人冷冰冰的语调,同时提起水照剑:“老子没功夫跟你耗!”

    他步步冲出,穿过层层叠叠被“斩仙”掀起四溅漂浮的石盐颗粒,水照剑划出道笔直的弧线,扑哧声洞穿陈长安胸口。

    “啊!”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直袭全身,陈长安咬牙强挺,艰难开口:“并非刀刀都没中,而是我的目标,一开始便不是你!”

    你字出口,他一刀剁进自己的右肩胛骨,再次令这条麻木僵硬的手臂触发刑郎妖骨的被动效果,噼里啪哒震烁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雷纹电弧。

    “今天,我免费给你做个科普,库伦爆炸就是强电磁场耦合电子激发能到原子运动的一种现象。”

    “结合当下简单的说,是氯化钠与氧气在点燃的情况下……”

    “砰!”

    “砰!”

    陈长安话未说完,从肩胛骨中爆发出的强大电弧已然令浮动在周围的石盐颗粒达到燃点,炸开团团火球。

    火球的温度急剧攀升,直径扩散蔓延,连接滚翻出无数的蘑菇焰云,整个隧洞,宛若同时投放了无数颗手雷,硝烟弥漫,爆鸣肆掠。

    上方几百米处的位置,原来那片隧洞中,叶凛不断的凝聚力量想要再发动勿界切换空间赶去帮助陈长安,只可惜“油尽灯枯”无法进行第二次。

    他不由的双目红透,奋力捶砸地面:“陈长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在干些什么?”

    “轰隆隆!”

    正焦躁嚷嚷着,脚下的地面发生强烈颤动,底部摇晃,海拔急剧降跌,导致四周的壁面坍塌破败,空间倒贯。

    倘若俯瞰,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幅十分诡异的画面,那就是整个用来祭拜吕岳的山坡在顷刻间从陆地水平线塌落下去,形成个巨大的凹坑。

    ……

    ……

    ……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第二日,清晨的首缕阳光笼罩下来,除去山坡塌陷出海拔为负几百米的坑洞外,一切都显得平平常常。

    甘泉村外的丛林中,曹舞与程牧龙亲率百名乌衣卫径直赶来。

    “快些,根据探查到的情报,昨天夜里阮静初与陶圆他们在还没抵达甘泉村之前,就遭到了伏击。”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长安说不定会有危险!”曹舞连声催促。

    他们长驱直入,最终在村口位置停下脚步,因为阮静初,玄字乌衣陶圆,以及其他昨夜派来帮助陈长安镇守盐矿的成员,都横躺在地,生死未卜。

    “看来情报没有出错,他们确实还没来得及进村便遭到伏击。”

    程牧龙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叹息了句,随即与曹舞开始救人,经过一番忙碌,境界最高的玄字乌衣陶圆缓缓睁开双眼。

    “感觉如何,到底怎么回事?”曹舞关心发问。

    陶圆迷迷糊糊的摇摆下脑袋,抖落衣服上的一层焦灼,抱拳请罪:“两位副统领,是我的过失。”

    “原本带领大家来甘泉村帮助陈长安镇守盐矿的,可未曾想刚到这里便遭受到伏击!”

    “您们……二位副统领,惩治我吧!”他痛心疾首的样子。

    程牧龙当场愤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对方多少人。”

    陶圆羞愧的摇头:“不清楚,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股巨力袭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这……”

    曹舞与程牧龙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可怖。

    “据陈长安让阮静初带回的消息来看,甘泉村瘟疫幕后主使虽然可能有势力组织,但根本不可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陶圆是六品相合的境界,如果连他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那么出手的人最起码要是本境巅峰。”

    “这显然不合理,如果对方真有如此实力,怎么可能会放阮静初离开村子顺利回到乌衣卫报信。”

    程牧龙疑惑不解。

    曹舞略作思索,道:“那就说明,除去甘泉村瘟疫的幕后之人外,还有其他的势力意图得到盐矿,他们赶到后恰巧与陶圆,阮静初相遇在村口,于是发动攻击!”

    程牧龙不由的面色大变:“如果是这样,连陶圆都秒败的话,陈长安岂不是凶多吉少。”

    曹舞罕见的慌张起来,吩咐部分成员留在现场照看仍然昏迷的阮静初与其他人后,带领剩余的人冲进甘泉村。

    “不行,空气中有剧毒,你们先退出去,让陶圆想办法将毒清除干净后再进来支援。”

    但很快,曹舞察觉到异常,迅速做出反应令众人撤退,于是只有她与程牧龙以武者七品生死境的实力封住几大要穴筋脉,先行进村。

    “根据阮静初昨日带回的消息来看,盐矿是在村子北边的山坡,如果昨晚真有战斗发生的话,陈长安肯定在那里。”

    “是的!”

    曹程两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为精准的判断,只用几分钟便赶到山坡前。

    此刻“大病初愈”的村民们正聚集围绕,嚷嚷喳喳:“怎么整个山坡都塌倒下去了,天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昨天陈大人治好咱们的病症,吕大帝震怒!”

    “哎呀不要胡说八道,陈大人都说的很清楚没有瘟疫,是有人给咱们甘泉村投毒!”

    铁蛋安静的蹲在众多的喧闹声中,拿根树枝在地面画圈,边画边嘀咕:“陈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不会出事的,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铁蛋话音刚落,曹舞与程牧龙出现在他面前。

    “你们……你们是?”

    程牧龙笑着回答:“我们是陈长安的朋友,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蛋兴奋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终于有人来救陈大哥哥喽,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然认定那位整个村子的救命恩人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把知道的全部吐露。

    并眼神期待。

    曹程二人听完却是面色冰凉,神情沉重。

    程牧龙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颓丧:“按照铁蛋所说,陈长安应该是已经确定了给甘泉村投毒的凶手是谁!”

    “可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个凶手,还有连相合境的陶圆都无法抵抗的神秘力量啊!”

    曹舞把手按在左胸,让呯呯直跳的心率有所减缓,收敛起十几年不曾再有过的怅然若失,嗓音低沉道:“此处山坡的坍塌下坠,很明显是由战斗造成的,可地表无明显痕迹。”

    “所以……”

    程牧龙似乎想到什么:“所以他们的战斗应该就发生在地下?这才会令山坡凹坠!”

    “是的,找找入口!”

    二人立刻忙碌起来,几经搜寻发现有处位置的土壤极为稀松,程牧龙立刻挥动起巨大拳头不断的,连二连三的轰砸,很快捶出原本存在但因为坡体坍塌掩埋的垂直隧道。

    “应该就是这里,下去看看!”

    “嗯!”

    程牧龙与曹舞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抵达底部,是一番坍塌破坏,狼藉不堪的景象,巨重的白岩石块堵埋的连落脚点都没有,缝隙中偶然可见人的衣物裸露在外,显然是被填埋。

    “哎呦呦!”

    正当曹程二人视线四下转动扫描极力寻找的时候,两块白岩间有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探摸出来,连带着阵儿凄惨哀嚎。

    “砰!”

    曹舞甩袖荡开石块,只见是身负重伤的叶凛。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牧龙赶紧搀扶起,与此同时一股只属于七品生死境才能够拥有的澎湃内劲朝他身体内源源不断的灌输进去,滋养筋脉,修复伤创。

    待伤痛散去意识恢复,叶凛直呼:“快……快救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双双蹲下,异口同声:“他在哪里?”

    倒并非二人区别对待只关注陈长安对同为乌衣卫新人成员的叶凛不够上心,只是傻子都听得出来,陈某的处境明显要恶劣的多。

    “咔咔咔!”

    叶凛连咳了好几口鲜血,因为太过着急,并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把鹰爪男子以及蓝甲人出现的整个过程都详细叙述。

    “所以……”

    曹舞听完眉目凝重道:“这次半路杀出意图霸占盐矿,在甘泉村口对陶圆他们出手的,与之前三元观长宁公主失踪,以及小莲案背后的,是同一伙人。”

    “每次都有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结束猜测,他看向叶凛道:“我与程副统领用七品的力量帮助你发动原术宰生,立刻带我们去陈长安与蓝甲人最后所在的位置!”

    “唉,不行的!”

    叶凛摇头叹息,语调悲怆:“我不知道陈长安用什么方法导致整个地下坍塌的,但发动勿界送他去的那条更深处的地底隧洞,被彻底的掩埋填堵了。”

    “简单的说,那片空间客观上已经不存在,即便多高层次的勿界,都做不到。”

    “这……”程牧龙直接脸黑。

    曹舞望向脚底,郁郁嘀咕:“他……怎么会死呢!”

    经过短暂的沉默,曹舞开口询问:“你送他往下的更深处隧洞,距离此水平线大概多少距离。”

    叶凛咬牙:“三百米左右吧!”

    “好!”

    曹程二人异口同声:“往下挖,掘地三尺也要把陈长安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九十八章 只有他

    莫约午时左右,坍塌的山坡前面聚集了好多的人,不止是身受重伤的叶凛,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阮静初,还有乌衣卫的各个成员以及甘泉村的全体村民,他们人手一把铁铲,卖力的往下刨挖,汗流浃背。

    程牧龙,曹舞,陶圆三人站在不远处,负责用武道内劲把他们挖开的土全部空运出来。

    看到众人体乏疲惫,程牧龙就开始在嘴边悄悄嘀咕:“陈长安的所作所为如此感人,大伙竭尽全力的刨土找他,应该不会累的吧!”

    “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的!”

    于是,那些个原本感觉到有些腰酸背痛想要休息会的村民们,又立刻扛起铁铲忙忙碌碌。

    乌衣卫的成员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武者,自不用多说,要比平常人都有劲儿,很快,向下挖刨的深坑水平线与第一层隧洞,也就是村长刚开始关押众人的位置等齐。

    叶凛大喊鼓劲:“大家加油,再往下个三百米左右,应该就到了。”

    “还有,这里埋着那些个官差,先救他们。”

    乌衣卫的部分成员停止刨挖,开始往上运人,连带着依旧昏迷的宋玖也被一同救出去。

    各种奋力抡铲刨土的声音还在继续,阮静初走到叶凛跟前,拉扯了下他的袖子:“欸,你说,陈长安会活着吗?”

    “哎呀!”

    冷不丁听到阮静初声音,激动的叶凛手中铁铲落空,打个踉跄,赶紧站稳后挠头道:“不……不知道啊,唉,怨我,都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就用勿界送移下去。”

    阮静初摇头安慰:“怎么能怨你呢,应该怨我的,如果路上小心些,及时赶到支援的话,你们就不会置身危险当中。”

    她挤露出个十分美丽的微笑,悦耳动听:“好在你没事,让我们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还能及时搜救,否则长埋地下,不死也得死了!”

    “是……是的!”

    听着阮静初的字字句句,叶凛原本很受伤的心感觉像是受到莫大的治愈,奔溃的情绪获得调整,眼中流动出炽热的希望。

    他举起铁铲,奋力挖掘:“对,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众人齐动手,终是将塌陷的山坡整个挪去,又往下数百米时,叶凛一铲进土,咔嚓的声铁铲木把应声而断。

    “怎么了?”阮静初连忙跑过来询问。

    叶凛眉头皱起:“下面好像有东西!”

    “我来!”

    拔出长剑,阮静初对准位置角度,一剑席卷强劲无匹的力道劈下,立刻火花四溅,石岩飞崩,半块虽然烧焦但依稀可见底色幽蓝的甲片出现。

    “这……这是从蓝甲人铠甲上面脱落下来的!”叶凛既惊又喜。

    阮静初顿时笑容满面,激动的高呼:“所以……快,大家停下,已经到位置了,陈长安就在这层土下面,不要再用铁铲,否则会误伤的!”

    “好!”

    乌衣卫的成员们还在发呆,甘泉村的村民却迅速丢掉铁铲,第一时间半蹲下去用双手挖岩刨土,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没多久,上方听到动静的程牧龙与曹舞降落下来。

    “你们都退后!”程牧龙开口。

    众人闻言纷纷挪动站位给他让出片空间。

    “陈长安,你得没事才好!”

    自言自语着,程牧龙双臂朝左右水平张摆,身子微微前躬到九十度,接着有股强大澎湃的力道以他为中心泼洒开。

    “起!”

    高喝了声,全部的岩土在这股神奇力量的拖动下主动朝外面飞去,与此同时,浑身衣物焦缩灼糊,头发烫卷成圈,皮肤黝黑破烂,散发浓郁烟灰味的陈长安出现在众人眼中。

    在他周围或远或近的地方,都散布些大小各异的金属甲片。

    “在那里!”叶凛率先狂奔过去。

    接着是阮静初,程牧龙,曹舞,玄字乌衣陶圆以及众村民,围将上来,却只一眼,又都条件反射的避开视线,惨不忍睹。

    良久,曹舞终于还是记挂担心,伸出手探在陈长安的额头,去感受他的生命气息,只是仅刹那而已,便黑下张脸。

    “这……这……”

    任谁都能从她的反应中读懂出结果,陈长安……死了!

    “他……”

    叶凛两眼红透,泪水破堤似的往外狂涌,难以置信的去摸脉搏,探鼻息,结果……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不……他不会死,不会的!”叶凛仰天,剧烈咆哮。

    阮静初两颗美眸空洞泛白的盯住陈长安焦灼的容颜,不知道为什么,心痛的像是有把刀子在割,明明与他仅仅认识几天,乌衣卫同僚的关系罢了,为何难以承受?

    村民们无不泪流满面,痛彻心扉:“陈大人是我们甘泉村的救命恩人,他不该死哩!”

    “不……不会的,像陈大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出事呢!”

    “苍天不公,把陈大人还给我们!”

    角落里,铁蛋咬牙切齿,眼眶湿润的望向眼前的一幕,双拳紧握。

    程牧龙紧绷张脸,注视着陈长安那烧焦黑沉的面孔,怔怔出神良久,突然有股磅礴气机炸开,放声大吼:“陈长安不会死的,不可能,活过来,快给老子活过来!”

    声动九霄,浩浩荡荡。

    同时间,有尊素衣出尘长发飘飘,背后环绕层洁白光圈,宝像庄严手托玉仗,五官美如精刻举止高雅的女神轮廓,在他上方幻化而生。

    第5原术.如意大功率运转,衍出法相。

    曹舞见况,立刻以同样的姿态,毫无保留的释放出第15原术.悯世,于是曾昂首立于长宁公主府上空的那尊彩衣菩萨再次悬空而坐,挥洒下万丈清光笼罩住陈长安。

    要知道,悯世同样具有治疗伤创的效果,再加上第5原术如意的话,或许真能制造奇迹。

    叶凛与阮静初,包括甘泉村全体村民,全都仰望法相,虔诚如敬神明。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纯粹的,期待的,充满希望的。

    然而,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躺在叶凛怀中的陈长安在两道七品生死境原术衍象的笼罩下,没有丝毫转变发生。

    足足过去两个时辰,程牧龙与曹舞二人汗流浃背,身体开始轻微颤抖,凌驾在上的两尊法相摇摇欲坠,忽明忽暗,最终湮灭。

    “啪!”

    超负荷支出的曹舞单膝跪地,喘呼急促,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没……没用的嘛?”

    程牧龙长出口浊气,无奈回答:“回天乏术!”

    阮静初与叶凛深感无能无力,气的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眼眶红润,神情奔溃,可以说两位七品生死境催动前等原术到衍象的地步,绝对是股能够改天换日的力量。

    即便如此都没能救活陈长安的话,结果……只有死亡!

    甘泉村百民齐哀,鞠躬叩首。

    相比之下乌衣卫来到此处执行任务的老成员们情绪是复杂的,大部分倾向于陈长安再也不要睁开双眼,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之前有同僚因为各种原因战死丢命的时候,两位副统领向来不痛不痒的反应,又何必对个新人如此重视?

    他们在羡慕!

    他们在嫉妒!

    他们在恨!

    环顾四周一眼洞穿众人心思,曹舞无力的招手:“先回乌衣卫吧!”

    ……

    ……

    ……

    夕阳余晖,悬挂在西山边线,笼罩着长安城,给纵横交错的一百零八坊镀着层美丽的赤红。

    是的,今日的夕阳是红色的,鲜红如血。

    坐落在嘉会待贤两坊的乌衣巷,明明依旧是有人把守的瞭望台,如常是人员来往的长巷,气氛莫名幽沉。

    整条长巷末尾,那栋在长安城中除去有白睌在的大阳宫外能够算作是最高建筑的藏兵楼,在如血残阳的映照下半边鲜红,半边灰暗。

    穿身宽松便装的曹舞,眉目不喜,心事重重的拾阶而上,抵达门前止住步伐,怔怔出神。

    没多久,程牧龙沉重的脚步响动从她身后传近。

    曹舞回头,腔调生硬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程牧龙罕见的翻白眼:“我来的目的,大概和你是相同的!”

    一问一答过后,两人彼此再不言语,仅抬眼以同样凄然的目光,遥遥望向藏兵楼第九层,异口同声的苦笑道:“如果说长安城还有人能救陈长安的话,可能只有……他了吧!”

    “八品后玄境的他!”

    ……

    ……

    乌衣卫,某间屋子中!

    死去的陈长安正平躺在床,阮静初与叶凛搬个小竹凳端坐旁边,面容无光,神情黯然。

    叶凛不甘心的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再救他的吗?”

    “或许……有吧!”

    阮静初摇头又点头,思绪复杂的道:“如果说长安城内还有人可以救陈长安的话,那么只有乌衣卫正统领,八品后玄境的王幽!”

    “只是他有个规矩,每年的立夏开始定要闭关在藏兵楼第九层,不见任何人,直到入秋才出关,虽然曹程二位副统领联名去请,但未必有用。”

    “王幽?”

    叶凛眼神微动:“是因为后玄的境界吗?”

    阮静初似乎知晓挺多,否认道:“不是因为后玄的境界,而是他的第8原术.诡嫁,大概是目前能解决陈长安死局的最好方法!”

    “诡嫁,那是什么?”

    叶凛分外好奇,他是在潞州混的不错而且肚子里头装的东西很多,可要比起来还真不如武林世家出身的阮静初。

    “诡嫁就是……”

第九十九章 重复一遍

    “咯吱!”

    夕阳余晖下,乌衣卫的道后门被名男子用手轻轻推开,回头望了眼确定无人跟踪,他不动声响的再掩合,朝长安城某个方向一路狂奔,最终来到坐宅院外。

    这坐占地宽阔,规模宏大的宅院,曾经的鹰爪男来过,上朝结束后的紫袍官员来过,如今,他也来了!

    “站住,什么人!”守卫在门口的侍卫拔出腰间刀刃意图阻拦。

    他从怀中摸出块表面镌刻有交叉两把双刀斩杀飞龙图案的铁牌。

    “请!”侍卫放行。

    于是他跨过门槛穿越庭院,轻车熟路的停在某间厅堂前,里头当即有宅院主人的声音传出:“看来我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办成!”

    他颓然摇首:“是的,没有。”

    “进来说吧!”宅院主人给出回答。

    走进去,他看到旁边桌面有杯正冒升白雾的闲茶,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却不饮,面色冰凉的能拧出水来。

    “到底怎么回事!”终于,宅院主人忍不住发问。

    即便他早做有准备,整理好着措辞,开口间还是难免有几分羞愧的道:“原本我已经将去甘泉村的乌衣卫全部击晕,而刘建章同样带人围堵住陈长安。”

    “只是……”

    宅院主人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愠怒:“你不要告诉我,整条计划的失败,只是因为个小小的陈长安。”

    他很不自然的滚动下喉结,换口气道:“是……是的,确实因为陈长安,我也很是意外,他身上有太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最为诡异的,便是实力与境界的极为不对等!”

    “砰!”

    宅院主人怒而摔杯:“我不想听过程,直接说结果。”

    “结果……结果是……现在盐矿已经由曹舞派乌衣卫的人镇守,相信很快便会有朝廷特命的部队接管。”

    “还有……刘建章死于陈长安刀下,坎甲被毁!”

    “都是陈长安一人干的?”宅院主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很不情愿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端坐在椅的宅院主人突然就站起身哈哈大笑,越笑越愤懑,近乎于癫狂:“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为了录本,从三元观到小莲案,竟接连败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赘婿手中。”

    “此次我想要秘密占领盐矿,暗中开采运营销售,来筹备起事所需的军费支出,又被破坏。”

    看了眼他的气色神态,宅院主任质问:“陈长安即便现在不瞎,即便加入乌衣卫走上武道,即便天赋再好,根据我掌握到的消息,也仅仅不过是修魂二品吧。”

    “以你六品相合的境界在本质上便能够进行毫无悬念的压制,更何况还有坎甲在身,竟还会受伤?”

    他长叹口气:“确实,连我都无法接受,不知为何,他竟能够令整个盐矿发生剧烈爆炸,若非有坎甲天生的寒冰属性相抗,只怕我要死在其中。”

    “哼!”

    宅院主人直接给打击的没脾气,重新回到座椅,用两指轻掐眉心道:“你别告诉我,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还没杀掉陈长安!”

    他暗淡许久的面庞终于扯出一丝丝的快意来,吐字轻松:“他死了!”

    宅院主人长作叹息,幽幽道:“如此,倒也罢了,回去养伤吧,我们需要开始准备新的计划!”

    ……

    藏兵楼下,曹舞与程牧龙颓然张脸走出来,双双喟叹。

    程牧龙言辞颇有些埋汰的说:“他还是只有到入秋才肯出关,我真想不到,除去诡嫁或许有用外,还有什么方法可行。”

    曹舞不语,只摇头。

    本就烦躁的程牧龙见她如此更是拿不定主意,便冲外面朗声道:“来人,去把陈长安的死讯,通知给相关家门成员,让……让到乌衣卫领尸!”

    ……

    此刻,苏家大院中,全家人围桌而坐,摆下丰盛的菜肴,在招待位白绸缎袍加身,翡翠青冠束发,打扮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公子哥。

    不是别人,正乃当朝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的儿子,曾把苏家赦免的“功劳”往自个身上揽的袁云飞。

    如果观察的细致入微些,会发现相比起上次,如今苏家全体人员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当然,是反方向的转变。

    再没有近乎到“舔”的过度热情,仅仅是作为主家招呼来客的场面世故。

    尤其最开始简直萌娃追爱豆“迷”的不行的老二苏婉青,边夹菜边嘟哝:“上回还说我们家获得赦免全是因为他的功劳,连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的便宜都占,啥玩意嘛!”

    坐在她左右的分别是苏婉秋与丈夫朱家文,置若罔闻。

    秦芙萝微笑招待:“袁公子请用,别等凉掉。”

    “好的!好的!”

    端起小碗夹几口菜嚼动片刻,他表情浮夸直赞:“哎呀呀,秦姨做的饭菜真是美味可口的很,口齿浓香!”

    “哪里,平平常常而已!”秦芙萝很有交际范儿的应付。

    客气一番,作为家主的苏青棠最先主动开口:“不知袁公子这次来,所为何事?”

    “哦!”

    放下碗筷,他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回答:“是这样的苏叔,我来是想要向婉秋提亲!”

    “这……”

    其实一家人基本能猜到他的目的,只是未曾想说的如此干脆直接,把陈长安置于何地,即便女婿,到底还是个夫呢!

    苏青棠镇定住表情道:“苏公子,你莫非不知道,我家婉秋已为人妻!”

    “你……”

    袁云飞的语气多少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因为陈长安的存在,而是苏青棠说这句话时候的态度表现。

    他不禁又看向秦芙萝,道:“我自然知道,不过陈长安只是个瞎眼赘婿而已,在长安城没有任何的倚靠底气,婉秋怎么能做他的妻子呢!”

    秦芙萝右手拈提左袖,礼貌回答:“袁公子,他不管怎么样,是我们挑选的女婿,你若想娶妻,还是另选别家吧!”

    袁云飞额头不由的扯出几条沟壑,现在基本能够确定是遭到了整个苏家的排斥,只是碍于他的家世身份,一个个的言辞收张有度罢了。

    要知道月初他们都还是很“舔”自己的,巴不得赶走陈长安把三女儿苏婉秋嫁进袁门,为何现在转变这么大?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瞎子误打误撞找回长宁公主,救出苏家满门吗?

    对了……袁云飞想到平日里属苏家老二跳的最欢,时常嚷嚷着要赶走陈长安三妹嫁给袁公子之类的话。

    于是他看向正在扒饭的苏婉青:“二姐,你说呢,到底是谁更适合婉秋!”

    本来她都懒的应声,但想到上次心爱的男人遭到京兆府衙役的欺负多亏有三妹夫给出气,放下碗筷两眼瞪园:“我三妹是陈长安的妻子,袁公子自重!”

    袁云飞:“……”

    他瞬间懵逼,苏家人到底怎么回事,短短几天态度转变如此大?瞎眼赘婿有什么好的?

    他来情绪了,嘴巴连珠炮般叽叽喳喳:“苏叔,秦姨,你们二位可想清楚,这里是长安内城,招个没权没势的女婿,以后很难生存的。”

    “跟婉秋结婚这么久都没个儿女子嗣,姓陈的那方面肯定不行,他还是个瞎……”

    “啪!”

    声音戛然而止,苏鼎风冷不丁的出现在背后,一把将他整张脸都按进酸菜鱼瓷盆里。

    咕噜噜咕噜噜许久,从后脑勺猛提起来,手腕用力扭转三百六十度,让他与自己面面相看,苏鼎风噼啪一巴掌。

    “首先,陈长安不是个瞎子!”

    “啪!”

    接着第二巴掌:“其次,他不能说无权无势,现在是乌衣卫的成员,算官门子弟,而你,没爹的话算什么玩意。”

    “啪!”

    再第三巴掌:“还有,我三妹不喜欢你,以后别再进苏家半步!”

    “啪!”

    又第四巴掌:“从头到尾重复一遍!”

    “娘老子的!”

    袁云飞帅气的脸庞给拍成猪头,两眼金星直冒:“你……你敢打我,我爹可是……”

    “啪!”

    苏鼎风甩出第五巴掌,喝斥:“重复错误!”

    袁云飞狂吼:“还敢动手,我爹……”

    “啪!”

    第六巴掌:“重复错误!”

    “你……”

    “啪!”

    第七巴掌:“重复错误!”

    “啪!”

    “啪!”

    “……”

    “……”

    “啪!”

    直到第二十巴掌清脆的甩打在红肿的跟个球似的脸上,袁云飞抱头痛哭:“是……是……首先,陈长安不是瞎子……”

    “其次,他……他不是无权无势……”

    “还有……我三妹不喜欢你!”

    “啪!”

    苏鼎风再次一巴掌,纠正:“我三妹!”

    “是!是!我三妹!”

    “啪!”

    “我!”

    “哦!对!对!对!你三妹不喜欢我,以后不能再进苏家门庭半步!”

    苏鼎风押数手指头计算老半天,又狠狠抽一把掌:“差个字,再重复!”

    “欸!欸!鼎风,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他是袁将军的儿子!”秦芙萝直接给看傻眼了,回过神来连忙制止。

    苏鼎风反应傲娇:“怕啥,打他的是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的徒弟,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说完再啪的声:“缺个字,没听见吗?”

    “那……那啥……我……”堂堂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独子,狼狈不堪。

    苏鼎风看他的眼神无异于在看只可怜的落水狗,嫌弃的朝门外摆手:“得!得!得!滚吧!”

    袁云飞没敢多说,瘸瘸拐拐的离开。

    一家人注视着那个背影渐渐远离消失不见,哑口无言,这位哥哥/亲儿/小舅子在经过巴山剑派的熏陶后,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这样看着我干嘛?”苏鼎风一脸风平浪静的询问。

    他们齐刷刷摇头,异口同声;“没什么!”

    苏婉秋见气氛有些古怪,率先岔开话题:“爹,娘,你们之前不是希望我嫁给袁云飞的吗?怎么今天好像又不情愿!”

    “当然不情愿,长安比他好太多!”秦芙萝脱口而出。

    苏青棠更是大发感慨:“是的,之前很多地方可能是我们误会长安,总之以后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康平安就好!”

    “是的呢!”老二苏婉青大为赞同。

    “如此甚好,家和万事兴!”朱家文咬文拽字吊书袋。

    苏婉秋由衷的露出个唯美甜蜜的微笑,因父母不再逼她嫁入袁家而开心,为陈长安不再受家人排斥而快乐。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能牵动自己的情绪,总之就像二姐夫朱家文说的,家和万事兴嘛!

    秦芙萝扫了眼满桌的饭菜以及快要落下的夕阳,赶紧使唤两女儿:“乌衣卫快要散值了吧,长安应该等会就回来,收拾掉咱做新的!”

    话音刚落,守卫在门口的家丁跑来通告:“老爷,夫人,有乌衣卫的人要见您们!”

    “乌衣卫的人来干什么,长安不就在乌衣卫?”苏青棠疑惑嘀咕。

    秦芙萝猜测:“会不会是长安临时有事,让同僚来告诉咱们一声的?”

    苏青棠摆袖:“请进来吧,问问不就知道喽!”

第一百章 换世蒙生

    大院中,听闻家主苏青棠的话家丁原路返回用最快的速度把乌衣卫的人请进来,是位老成员,装束收拾的倒是丰神俊朗,颇为英气。

    “见过这位大人!”苏青棠带领家人鞠躬致拜,毕竟对方有官职在身,而他们只是平民。

    “嗯!”

    乌衣卫来者点点头,瞥了眼桌上菜肴与一家人的融洽和睦,准备好的话没来由的梗在嗓喉。

    但犹豫片刻,依旧如实吐露:“各位,我来是要通知个十分不幸的消息,陈长安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身亡了!”

    “什……什么?”

    “啪嗒!”秦芙萝大惊,手中白瓷汤盆掉落在地,摔的细碎。

    苏婉青与丈夫朱家文嘴巴定格在张开的刹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何说?他们甚至都在怀疑,该不该相信亲耳听闻的消息。

    苏婉秋小心脏呲啦啦的下,像是割开了道口子往里面灌辣椒水,难受的紧咬住嘴唇,血丝轻渗。

    苏青棠沉默半晌,按住乌衣卫来者的肩膀追问:“你说的是真的?陈长安死了,不,不可能,他……”

    对方摇头叹息:“生死之事岂能作假,我是专程通知你们,到乌衣卫把他遗体领回的。”

    “真……真的死了?”秦芙萝四肢骤软眼前一黑,翻倒在苏青棠怀中。

    苏婉青与丈夫朱家文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作为“妻子”的苏婉秋转身朝屋内飞奔而去,砰的声关紧门楣,消失在现场,

    刚打完人正坐在旁边悠哉悠哉的苏鼎风,精致的五官在脸庞扯出深浅各异的沟沟壑壑,一脚蹬地借力弹起,反向踏剑扶摇直上,飞离苏家大院,只盏茶功夫,即抵达乌衣卫操武场上空。

    “什么人!”有巡逻的人员发现他,立刻拔刀警戒并凭借武道轻功跃到同等水平高度,意图阻拦。

    “滚开!”

    白衣剑侠一指剑气划退他,放声高喝:“陈长安,苏门长子苏鼎风,来接你回家!”

    音波浩浩荡荡,回响在乌衣卫每个角落,下方某间房屋中,听闻动静的曹舞轻推开门,刻意收敛起所有的多余情绪,尽量云淡风轻道:“陈长安遗体在这里,带走吧!”

    隔壁再隔壁的房门同样被搡出条缝,身中剧毒刚苏醒过来的宋玖嘴角勾起,眼神得意:“陈长安,你终是死了!”

    ……

    夜色如水,庭院沉沉,苏家全体围在正厅大堂,各个沉默不语,气氛压抑,陈长安,则平躺在后中央位置的长板上,画面死寂。

    朱家文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哀哉哀哉苍天无眼,三妹夫不该如此啊!”

    苏婉青一脸呆滞,双目空洞。

    苏婉秋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呜呜呜……”

    秦芙萝悲鸣:“长安好不容易变成个好女婿的……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总之……他怎么可以死呢!”

    “老爷……老爷你想办法救救他!”

    苏青棠长出口闷气,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遥望漫天繁星的长子,开口询问:“鼎风,你自小在巴山长大见识广泛,有没有办法能救长安呢!”

    他与秦芙萝相同,好不容易接受曾经只是个平平无奇小瞎子的女婿,还计划一家人幸幸福福过日子呢,怎么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难以接受!

    苏鼎风沉默半晌,整张脸掩在漆黑中看不清楚表情,吐字缓慢:“我检查过,他的生机已经彻底断绝,一切符合自然的救治方法都是没用的。”

    “即便我师父甄子平在这里,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

    “哎呦呦!”强忍伤心听完的秦芙萝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朱家文却是有些畏惧的看了眼苏鼎风,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大……大哥……刚刚你说一切符合自然的方法都没用,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符合自然的就有用?”

    “什么……又是不符合自然的呢?”

    苏鼎风嫌疑的瞪了眼他:“就是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他死亡这件事的方法,你有吗?有吗?”

    朱家文喏喏摇头:“没……没有!”

    苏鼎风嘴角深瘪:“那你问个屁!”

    说完不止是脸,整个人都掩进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细声自嘲:“我也没有,毕竟……大闵无佛,儒家圣人绝迹,道派百法凋零,修真一脉,更是受灵气枯竭的影响,江河日下。”

    “至于他们武者本系,像换世蒙生那种真能做倒起死重活的原术,也有几百年……未曾出现了吧。”

    “呸,不能伤感,真正的强者,是没有情绪的。”

    ……

    第二日,天气并不算很好,微阴,东南风,有要下雨的迹象。

    天香苑的某个隔间当中,李术,武元衡,长宁三人正围桌而坐,谈笑风生,三司每隔断时间都会有个AA制的小聚会,类似于后世团建。

    长宁起初是冲着要见花木蓝的,但到场后才从李武二人口中得知她不在。

    夹起块鹅肉又放下,她闷闷不乐:“木蓝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啥时候回来!”

    “没她,谁陪我打马球欸!”

    李术笑呵呵回答:“木蓝前几日离开的时候仅仅是打了招呼而已,具体何时归来,我们也不太清楚!”

    “好叭!好叭!”长宁柔荑撑下巴,小嘴嘟嘟。

    无趣的用筷子敲打面前的菜碟,她又突然想到什么美眸亮晶晶:“上次咱们在这里吃饭的时候还有陈长安和叶凛吧,快去把他们两个也叫来,人越多越好嘛!”

    “好,好的公主殿下!”

    李术立刻吩咐旁边的随从:“去,按照公主殿下说的把叶凛和陈长安叫过来!”

    其实刚开始他与武元衡有类似的打算,碍于现在二人都是乌衣卫成员,官僚机构有别无奈作罢,如今既然公主亲开玉口,便不用忌讳太多。

    莫约过去半个时辰,随从返回,举止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道:“公主殿下,李大人,武大人,叶凛他不来,然后,陈……陈长安……”

    “陈长安怎么了?”长宁双手叉腰,腮蛋儿鼓的圆溜溜的。

    随从把音色调整的无比悲伤,跟没了亲爹似的道:“陈长安他……死了!”

    “什……什么?”长宁闻言,霍然起身。

    “啪嗒!”武元衡手中茶杯摔碎在地却不自知。

    李术嘴皮颤抖,断断续续:“陈……陈长安死了?”

    “不……不会……不应该!”

    作为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长宁表现的情绪失控,伤从中来,完全是种由潜意识主导的最原始的,或许自己都没发现的本能反应。

    “死……死了!”

    李术与武元衡二人脸上的温度瞬间冰凉下去,可以说在曹舞之前他俩是最早欣赏陈长安的,经历过三元观与小莲案种种,已然生出莫名其妙的知交情愫。

    而今死讯横来,怅然若失。

    “不行,我得去趟苏家!”武元衡毫不犹豫的一把撕扯掉吃饭用来护住衣服防止油渍乱溅的小围裙,态度决然的往外大步跨去。

    “你要干什么?”李术张开双臂拦住。

    武元衡转身看了眼正焦急跺脚的长宁,一指点晕她,这才重新与李术面对面,郑重认真的反问:“你该知道我去做什么的!”

    “可……那样你会死的!”李术尖啸。

    武元衡沉默片刻,与他四目相对,咬字高亢:“陈长安的才能你我都见过,而且,他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普通人晋升到二品修魂,这种天赋,将来不可限量。”

    “反观我的话,早已活够!”

    “你……”

    李术刚开口,武元衡摆手打断他,笑道:“世人都说提刑司司承武元衡只是个修炼半辈子还连原术都没有觉醒的武道废物,却不知,他拥有的,是几百年再未出现过的,换世蒙生!”

    “这注定……是种不能被外人所知的原术!”

    李术黑着脸:“可我知道。”

    武元衡点头:“所以你在拦我!”

    顿了顿,他话锋陡转道:“李术,你喜欢长安城吗?早上辰时两三刻左右的街头叫卖,馋人街刚出笼的热腾腾包子,一百零八坊百姓们的合适所忙……”

    “陈长安肯定会成为对长安城有用的人,他活着,总比我这把老骨头死掉的值!”

    轻轻的拍了下李术肩膀,武元衡清着嗓子道:“好了,赶快把公主殿下送回府上,我去换陈长安的命!”

    说完,那个腰背宽硕到走路,睡觉,蹲坑都会占两人位置的中年胖子,左摇右晃着水桶腰侧身走出隔间,走下楼梯,走出天香苑。

    他走向……苏家大院!

第一百零一章 飘香院的被动效果

    靖忠坊,将军府!

    袁云飞正躺在床上哀嚎不断:“哎呦呦,我的屁股!”

    “哎呦呦,我的脸,真是疼死了,你们轻点!”

    他埋汰正双腿蹲地给自己擦药的丫鬟,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杵在旁边咬牙切齿:“公子,这苏鼎风真是好大的狗胆,连您都敢打,我立刻带府上的人过去给他个教训!”

    “教训个球啊你!”

    袁云飞唾沫星子乱溅:“就府上这些个人能干什么?人家是修真的,武者都未必打的过!”

    “那……”

    孙老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继续倒坏水:“公子,找人揍他行不通的话,咱们去京兆府或者别的司法机构状告,以您的身份地位,哪个当官的不给面子,到时候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啪!”

    袁云飞气的把旁边用来漱口的杯子丢砸过去,爆喝:“再不要出那些馊主意,废物,没脑子的东西!”

    “苏婉秋是有夫之妇,只能暗中施计搞到手,要给世人营造种她主动攀袁家的假象懂不懂,不能让人觉得,是我堂堂袁大公子去求娶的她。”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待在将军府十几年半点长进都没有。”

    “是!是!是!”孙老二连连点头。

    “是个屁!”

    “哎呦呦我的屁股!”

    准备要起身的袁云飞不得不再乖乖躺回去,翻白眼道:“我爹怎么说都是护国大将军,本公子从小耳濡目染三十六计,还能斗不过他个苏鼎风。”

    “武长一时,智长一世,遇事多动脑筋。”

    沉默苦思片刻,袁云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信满满的吩咐:“本公子先给他来招守株待兔,你去苏府门前监视,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报告。”

    “是,公子放心,老二定不辱使命!”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挺直腰杆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转身出屋。

    袁云飞侧腰躺平:“来!来!来!这里,再少擦掉药!”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

    ……

    “公子!公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不知过去多久,孙老二狂喜飞奔,一路尖叫。

    “哎呦!”

    刚坐起来准备要喝粥的袁云飞被吓的打个激灵,手中花碗掉落,倒盖在两腿间。

    “啊!”烫的惨呼。

    “干什么,有病吗?”袁云飞怒斥。

    “不!不!不!”

    孙老二吓的当场跪倒:“公子……公子恕罪,是真的有好消息,所以我一时有些激动。”

    “哼!”

    袁云飞咬牙瞪眼骂骂咧咧:“能有什么好消息,要是本公子听完不满意,腿给你打断!”

    孙老二底气十足的开口:“肯定能满意,公子,我刚刚去苏家探查到消息,姓陈的已经死了,现在苏婉秋不过是个寡妇而已。”

    “什……什么,死了?”袁云飞激动的蹦跳下床,直奔到跟前反问。

    孙老二重重点头:“是的公子,千真万确,我刚去的时候苏府正准备要办丧事呢!”

    “哈哈!哈哈哈!”

    袁云飞闻言无比得意,兴奋大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家所有人都会对那个瞎子赘婿态度大转变,但他一死,便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借口!

    而且只要过门,整个长安城的人还都会夸赞自己作为护国大将军的儿子品德高尚,不嫌弃小寡妇呢。

    “快,快带些人跟我去苏家!”袁云飞仿佛瞬间所有的伤痛都一扫而空,只剩下狂欢。

    这时,孙老二提醒道:“公子,还有……还有苏鼎风在呢,恐怕……”

    “哦,对,怎么把他给忘了!”

    袁云飞笑容一滞,咂咂咂的拌着嘴转动脑筋,很快眼神乍亮:“没事,本公子给他来招调虎离山。”

    他神气的扬高下巴开始规划:“我去苏家大院逼婚即可,你带府上所有的护院家丁去引开苏鼎风!”

    “怎么引?”孙老二分外好奇。

    “笨!”

    袁云飞嫌弃的白眼他:“就站在苏府大门口喊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之类的,明白吗?”

    “这次我要调虎离山,暗度陈仓,乘火打劫,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定能把苏婉秋搞到手!”

    ……

    苏家门口,几缕白纸布条在风中摇晃摆曳,两边张贴有内容悲沉的挽联以及黄纸。

    院中正聚集着苏家的各个族系长辈以及其他亲房们,商量关于陈长安丧事要如何办理的问题,似乎还有争议。

    除去苏青棠与秦芙萝外,二叔公三叔婆之类的,都认为一个赘婿而已,规模没必要太大。

    厅堂中,苏婉青看了眼朱家文,问道:“三妹还没有出来吗?”

    “嗯!”

    朱家文喟叹:“自从听到三妹夫死的消息,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婉青语调低沉下去:“算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和大哥给他把丧衣穿上吧!”

    “嗯!”

    朱家文点点头,怯生生的看向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的苏鼎风,吞吞吐吐:“大……大哥,给……”

    “我听到了!”

    苏鼎风并未拒绝,走进家具全都搬到外面的空旷厅堂左手提起准备好的丧衣,右手去拆脱陈长安本来的服装。

    刚扒开襟口,一本封面写着飘香院纪四个大字的书册映入眼帘。

    “咦,这是什么?”朱家文好奇的伸出手。

    “等等!”

    苏鼎风喝了声:“飘香院,一听就是个青楼,肯定是陈长安这家伙生前经常去喝花酒时,用来挑选陪酒姑娘的花名单。”

    他盯住朱家文,语气变的郑重认真:“我们都是正经人,这种东西最好别碰。”

    “哦!”朱家文憨厚老实的收回手。

    “嗯!”

    苏鼎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飘香院纪一把抓到眼前,翻开:“让我看看他都挑过哪些姑娘!”

    朱家文:“……”

    苏婉青一脸无语!

    作为大哥的苏鼎风本人倒是神情期待,当然很快又拉下张脸,因为以他的视角看去每页都是空白的。

    “呵……原来这小子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

    “烧给你,下去慢慢逛吧!”他唧唧哇哇的顺手把飘香院纪扔进火盆,干脆利落。

    ……

    飘香院里,一层阁楼前,飘香院纪从遥远星空坠落到地,呲啦啦的燃烧成堆灰烬,与此同时,现场空间逐渐扭曲波动,死去的陈长安尸体由虚到实显现出来。

    屋内的桃花似乎是有所感应,立刻推开门步步生莲而来,当看到只剩下堆灰烬的飘香院纪以及安静横躺的陈长安,花容生寒。

    “怎么回事!”

    提起裙摆小跑到近前,桃花两指掐出中医把脉的姿势落搭在他的手腕,细心感应片刻,大为震惊:“死……死了……怎么可能!”

    目光不由的转看向旁边的堆焚灰,她低语:“原来是因为飘香院纪被焚烧,被动来到此处,还好还好,不然我想救都无能为力!”

    桃花轻拍胸脯长舒口气,接着粉袖挥舞,于是旁边的那堆焚灰画面倒放,十分奇异的恢复成本来样子。

    “嗯,完成!”

    盯住陈长安虽然经过清洗但皮肤早溃出浓痘的脸,她眉毛浅蹙,手撑下巴,惆怅郁闷的像朵被秋风吹斜的水莲花:“不过要救你可没这么简单喽,最起码得……得十二个时辰吧!”

    “不过这样也好,重生后无魂无魄,以“精灵”住体,躯壳会更加纯粹!”

    说话间她以女子之态,用公主抱的方式揽起躺在地上的陈长安,转身朝屋内走去,顺带掩关门窗,熄灭烛火。

    ……

    苏家大院中,经过长辈族亲们的商量,最终决定明天下葬,认为毕竟是个赘婿,在家不宜,也没必要停置太久。

    苏鼎风眼神依次扫过二叔公三叔婆之类的人,厌恶并嫌弃,陈长安这么好玩有趣的灵魂,真可惜……

    正感慨着,苏家大院门口出现几名男子,双手并成外八字以达到扩音效果,放声大喊:“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

第一百零二章 重生

    听到门口几个男子的大喊大叫,苏鼎风两只耳朵登时高高竖起,额头迅速扯出数条黑线,怒目而视。

    谁知他们见况反而越发的猖狂挑衅。

    “啊!”

    苏鼎风发病似的闪现到门口,砰砰两下将几名给他扣奸耍老母猪帽子的人全部打倒踢翻。

    拍干净衣角尘土,他正要松口气的时候,苏家大院门口右手边方向,十米外的位置又出现名男子,昂首喧嚷:“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内容半字未改,语气越发嚣张。

    “妈的!”

    一系列操作硬生生逼的这位巴山剑派掌门人亲传弟子大爆粗口,再次闪现逼近,出拳撂倒!

    觉得有些不过瘾,后补两拳。

    “哼,我……”

    正准备说话,以此刻位置为参考点的十米外,又有名男子尖唤:“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怒发冲冠,第三次闪现到近前!

    刚解决掉,十米外重复出现无缝衔接,以此类推,终于使的他距离苏家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袁云飞紧随而至停在大院门口,用手代梳整理下发型,不屑的扬起嘴角:“哼,还以为巴山剑派掌门人的亲传弟子有多厉害呢,不过是个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玩意而已!”

    “哎呀,这招调虎离山是真的有水平,我果然不愧为是护国大将军的儿子。”

    自夸自赞完毕,他从背后缓慢拿出条拐杖拄好,瘸瘸拐拐的走进苏家大院,没办法,上药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只能三条腿。

    苏家大院中,正在忙忙碌碌的给陈长安准备丧礼,不过只有自家的几人面容惆怅表情郁闷,看上去是副伤心模样,至于什么二叔公三叔婆的,全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悲痛情愫感染不到丝毫。

    “咔咔!”

    袁云飞来到门口先是清咳几下意图引起注意。

    毋庸置疑他是成功的,现场无数道目光瞬间转看过去,苏青棠夫妇,老二苏婉青夫妇,一共四人俱是眉头缩了缩,他们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

    要么因为昨天苏鼎风的动手打人报复,要么,是听闻陈长安的死讯又来逼婚。

    好在苏婉青,苏青棠,秦芙萝他们的三观在陈长安感染下变的要多正有多正,内心都是排斥厌烦的,否则换作之前恐怕早已冲过去表态。

    当然他们回头是岸不做舔狗,自然有别人要做。

    族亲里面的二叔公最先乐呵呵的迎近:“呦,这不是堂堂护国大将军之后,袁云飞袁大公子嘛!”

    袁云飞不置轻重的瞥了眼他,见对方态度还挺诚恳,随口问道:“你是谁啊?”

    “哦!”

    二叔公受宠若惊:“袁大公子,我呢是苏青棠的族叔,婉青他们的叔公!”

    苏婉青是苏家老二,所以……袁云飞大喜:“你也是婉秋的叔公呗!”

    听到他的话,二叔公立刻想起来有好长段时间这位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嫡长子都是对苏婉秋有意思的,于是连连点头:“没错,我正是正是!”

    与此同时,旁边的名老妇人噔噔噔跑过来亮身份:“袁公子,还有我呢,我是婉秋的三叔婆。”

    “嗯!”

    袁云飞不咸不淡的做出回应,内心无疑是得意的,看来苏家亲房族系中依旧有人愿意舔自己……

    给二叔公三叔婆个本公子接受你们舔的眼神后,他拄着拐杖瘸瘸拐拐的挪动来到苏青棠夫妇跟前。

    “袁……”

    苏青棠刚吐出姓氏的半个字音,袁云飞开门见山道:“苏叔,秦姨,今天我来呢主要就是为两件事,首先听闻你们的赘婿不幸身故,哎呀呀死的真好,特意来吊唁的,第二呢就是商量下跟婉秋的婚事。”

    “昨天你们说,婉秋为有夫之妇不能嫁给我,现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苏青棠and秦芙萝:“……”

    二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方的措辞实在是有些……过于直接!

    无奈之下苏青棠干笑道:“恐怕……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吧?而且,有损袁公子以及袁大将军的名声。”

    秦芙萝跟着劝制:“是啊,婚姻大事,即便……即便陈长安死了,我们也得问问婉秋的意见才是!”

    不得不说,陈长安会魔法吧?竟能让开局做梦都要把女儿嫁袁家的夫妇俩不但三观转正还异常坚决。

    袁云飞闻言不乐意的很,心说那瞎眼赘婿都死翘翘成具尸体,为啥你们还是个榆木脑袋。

    而站在门口的二叔公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立刻嗅到机会,跑过来训斥的口吻:“青棠,芙萝,怎么跟袁公子说话呢?”

    “这我可得批评你们两句,袁公子在长安城什么身份地位,那可是不论谁都敬仰膜拜的,父亲乃堂堂护国大将军!”

    “而今他不嫌弃咱们苏家门庭冷落,更不介意婉秋是丧夫之妇,你们简直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三叔婆又是顿连环轰炸:“谁说不是呢,婉秋要真能嫁入袁家,到时候你们两口子的地位在长安城都是无比荣耀的,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没机会!”

    他们俩其实更盼望自己有个孙女之类的能得到袁云飞青睐,既然没有,退而求其次,把握机会多说几句中听的好话,相信还是能落些好处的。

    果然,刚收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袁云飞便投来十分肯定赞赏的目光,仿佛在说:干的不错,本公子重重有赏!

    激动的二叔公三叔婆当下再整理出一肚子的话准备要嘴强输出。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

    只是未来得及开口,坐在里面厅堂默默烧纸钱的苏婉青走出来道:“今天是给陈长安办丧事,嚷嚷吵吵的,有病吗?”

    态度极为恶劣,内心十分不爽!

    抛开别的不谈,单单上回京兆府的捕快们逮住丈夫朱家文拳打脚踢给揍得鼻青脸肿,关键时刻陈长安出面并且还了口恶气的恩情,就足够她记一辈子。

    足够她与之前毕恭毕敬的袁云飞针锋相对。

    朱家文是苏婉青最柔弱的地方,是她的软骨,是能真正改变她的要害,再者,之前一味的嫌弃陈长安迎合袁云飞,其实更多的还是为借助对方身份给连考三年未中的丈夫在仕途谋求个机会。

    但后来的经历令她逐渐明白,只有陈长安才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保护的住丈夫,保护的住整个家。

    面对苏婉青的意外爆发,苏青棠与秦芙萝都不禁愣住,有些难以置信,此刻眼中的二女儿,怎么跟之前的判若两人?

    “你……二姐,还是再好好想想!”袁云飞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脾气。

    苏婉青丝毫不给面子:“有什么好想的,今天是陈长安的丧礼,袁公子请自重。”

    “你……你们……”袁云飞怒不可遏。

    二叔公赶忙摆出副悻悻然的表情喝道:“婉青,怎么说话呢?赶快给袁公子道歉!”

    三叔婆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乱溅:“就是,知不知道在长安城有多少豪门望族想要嫁入袁门,袁公子来上门提婚,你们却不知好歹。”

    歹字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二叔公又第一时间无缝衔接,语重心长道:“青棠,不是我说你,人生在世,得想的清楚,看的明白,千万不要因一念之差做出终身后悔莫及的事!”

    “赶快把袁公子和婉秋的婚事答应了吧。”

    莎莎莎!

    单页甩动的脆声响起,袁云飞从怀中掏出叠纸张,拉长脸道:“苏叔,秦姨,只要你们答应我与婉秋的婚事,这二十万两白银银票外加辅兴坊四进四出宅院一坐,给二位颐养天年!”

    秦芙萝与苏青棠绷大眼睛,一时间不再说话,思绪悠扬漂浮。

    似乎只要是个人,钱够多,都能把他拉正的三观再给拉回去。

    二叔公三叔婆看的两眼放光直咽口水。

    袁云飞察觉到苏秦夫妇细微的神色变化,转而看向苏婉青道:“二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姐夫已经连考三年未中,以我护国大将军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可以给他疏通疏通的!”

    “这……”苏婉青沉默了!

    现场的气氛与事态的发展,仿佛达到白热化,或者说决定性的阶段,谁都没有注意到厅堂内横躺在木板,用白布遮盖住的陈长安,手指轻微的动弹下,缓慢睁开双眼。

    他先是很有目的性的摸了把裤裆:“卧槽好湿,果然十二个时辰!”

    接着上半身与下半身以腰为角九十度坐直,看向没去管外面争吵,安心给自个烧钱的朱家文。

    朱家文边烧边哀悼:“唉,长安,说实话看你入赘进苏家受到众人的排挤,朱某内心很是不舒服,但同样身为赘婿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有好几次我都在岳父岳母面前含蓄委婉的表达过要对你好些,只可惜他们都没听进去。”

    “所幸从上次长宁公主莫名失踪,苏家遭受灭门之难开始到现在,你用自己的种种行为做出证明,获得整个家庭的接纳。”

    “只可惜!”

    “唉!”

    他长叹一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多长时间的家庭和睦,便溘然长逝,记不记得之前,朱某还答应过要帮你做件事,来回报从京兆府那群狗腿子手底下救出我的恩情,现在看来,也是没机会。”

    “我能做的,就只有替你,照顾好三妹!”

    “当然你……你在天之灵,也要保佑我今年高中登科欸!”

    “放心吧,我会保佑你的!”陈长安听着他字字句句的肺腑之言用食指边掏耳屎边做出回应。

    朱家文点点头:“嗯,谢谢!”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猛的抬眼,便看见满脸烟灰溃痘全部消失不见,皮肤比半个月前还要白净帅气的陈长安,正在对自个眼睛眨巴,咬牙嘿嘿笑。

    “……”

    “……”

    “……”

    朱家文呼吸停滞,嘴皮颤抖,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剩下喉结在干硬的滚动。

    “啊哦!”

    陈长安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轻拍下他脸蛋道:“放心吧我还没死呢,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

    “外面……”

    朱家文愣是半晌都没从“诈尸”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毫无半分情感很机器式的回答:“外面是袁云飞,得知你死了,要来娶婉秋……”

    “袁云飞……原来是他!”

    略作回忆,陈长安不禁好奇道:“他腿咋回事,还拄拐杖?”

    “是……”

    朱家文大咽口唾沫:“是昨晚就吵着要娶婉秋,小舅子给打的!”

    “卧槽!”

    陈长安有些意外的举起拳头在面前晃悠个来回,吼吼吼的哈几口气,笑容灿烂道:“咱这小舅子可以处,有人来抢妹妹他是真打欸!”

    “那我再揍几拳,回头将军府倘若追究,也说是他打的!”

    说完直立起身,迈动步伐往外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奇怪的女人

    “他……他没死?”

    “不是……他不但没死,怎么还变的那么帅气!”

    “也……也不是……他要打袁云飞,天呐,他也要打袁云飞!”

    愣在里面厅堂的朱家文脑瓜子嗡嗡嗡直响,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满腹的四书五经知识不允他理解,更无法接受亲眼目睹的超自然现象。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院中,正在以副长辈姿态通过口齿教训苏青棠与秦芙萝来讨好袁云飞的二叔公最先注意到走出来的那位死而复生意气风发的少年,吓的差点没自个咬掉自个舌头。

    其次是三叔婆,当陈长安的动态影像映入眼帘,她尖叫了声,当场坐倒!

    秦芙萝,苏青棠,苏婉青三人注意到他俩的反应,下意识回过头,先是瞪直眼睛,其次张圆嘴巴,接着呼吸停滞,最后异口同声字字颤抖:“诈……诈尸?”

    袁云飞面色刷的凉下去半截,宛若浑身的血液都被抽掉似的没了温度,结结巴巴:“诈尸,快……快诈尸!”

    “扑哧!”

    陈长安位移到眼前,一把从衣领口提起他,声音故作阴森:“听说,你要娶我媳妇?”

    “我……我……”

    袁云飞悬浮在半空中的单腿胡乱蹦哒,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啪嗒嗒啪嗒嗒的剧烈抽搐:“没……我没!”

    呲啦啦的,带有骚臭味的黄色液体从裤管里面流出,点点连线掉落在地,线连成面,湿好大片。

    “这……诈尸……我……我没娶……”

    “我……”

    “放我下来,本公子的父亲可是护国大将军,赶快放下听到没有!”

    “哦!”

    陈长安回他半个字,右臂潇洒悠扬的甩出去,只听砰的声,袁云飞惨摔在地,激荡起蒙蒙灰尘,撞翻桌子上刚烩好的萝卜菜。

    “啊,哎呦呦!”

    “哎呦呦!”

    袁云飞哀嚎不断,爬起来便往外面瘸瘸拐拐的艰难逃窜,挪动到门口回过头看了眼,见“诈尸”的陈长安没有追过来,长松口气,可当准备再继续拄着拐杖跑时,苏鼎风的张怒脸出现在视线当中。

    “你……”

    “啊……”袁云飞尖叫。

    这位白衣剑侠毫不客气的揪住他耳朵,嘿道:“小子,听说你找人散布我奸耍老母猪的谣言!”

    “我……我没……”

    “啊……”

    “啪!”

    “啪!”

    还不等袁云飞狡辩,苏鼎风狠狠地几巴掌连抽在他脸庞,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

    院中见况的苏青棠未免担心,毕竟人家的背景很硬,于是轻手轻脚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绕开陈长安,跑到跟前劝阻:“鼎风,你可别乱来,他是……”

    “我知道,袁大将军的儿子嘛!”

    苏鼎风无所谓的应了句,又是一巴掌甩出去,亲眼看着对方掉飞出来两颗带血的红牙方才罢休,喝斥道:“滚吧!”

    “我……”

    袁云飞十分不服气的梗直脖子,对视0.0001秒后,气势颓怂:“好吧!”

    于是捡起地上拐杖,狼狈离开,除去不甘心,咬牙切齿的立誓要报复外,还在很疑惑的扪心自问:“难道我护国大将军儿子的身份是假的?为什么他们都不怕,还敢动手?”

    “是不是长安城每个官二代,都如此悲催……”

    门口,面对长子仗着巴山剑派的势“无法无天”苏青棠表现出真的不能再真的无可奈何,低头发叹。

    紧接着又突然想到什么,浑身打个激灵指向院中:“对!对!对!鼎风,快,陈长安诈尸了!”

    他知道让儿子来处理这件事最合适不过,因为专业对口!

    苏鼎风迅速看向院中的陈长安,手指在袖中轻搓出道黄符,闪现到跟前大喝声“着”臂膀风驰电掣的朝前急探过去,手并成剑,直点眉心!

    于是,黄符不偏不倚的贴在诈尸者额头。

    陈长安直接给整无语,面部肌肉忍不住的上下抽搐!

    苏鼎风慧眼捕捉,啧啧道:“怎么还能动?我巴山剑派的镇尸符没用?”

    “嗖!”

    嘀咕间手指再度轻搓出一张贴去,盖在之前那张的表面,二层镇压加强效果。

    陈长安不由面部肌肉抽搐的更厉害。

    苏鼎风:“……”

    陈长安:“……”

    苏鼎风:“……”

    陈长安:“……”

    “不对!”

    年轻帅气的小舅子终于想到些什么,一把扯住陈长安的手经过些许时间的感知,哈哈大笑兴奋欢呼:“没死,他没死……”

    额……如此大惊小怪是凡夫俗子才有的反应,他立刻摆正表情昂首挺胸,双手负背语调圆正道“他!没!死!”

    “没死?”

    提心吊胆甚至脑海中浮现出好几次被咬脖颈吸血画面的苏婉青和秦芙萝听到大哥/儿子给出专业的证实,立刻转恐为惊,再转惊为喜。

    “真的欸,你们看有影子的,太好了太好了,竟能死而复生!”秦芙萝手舞足蹈,愉快的要命。

    “咯吱!”

    偏侧的房门推开,听见外面动静的苏婉秋端静而立,满脸欣喜的看向陈长安,语气激动:“你没死!”

    下一秒,她被陈长安在飘香院与桃花单方面滋润后焕然崭新的白嫩皮囊吸引,内心直呼好帅,怔怔出神。

    足有个半分钟左右,迟迟反应过来,尴尬的垂下头,嘴边嘟哝:“没……没死就好!”

    话音落止,倩姿回转进屋。

    苏青棠下意识的便要出于本能的和妻子做出同样反应,意识到族亲都在,树起家主该有的稳重成熟,朗声道:“各位,贤婿能够死而复生我很高兴,至于丧礼,现在完全是个误会!”

    “散了吧,有劳大家!”

    尤其看向二叔公三叔婆道:“感谢两位长辈出面,如今不必再办丧礼,请回吧!”

    最后环顾四周命令的口吻:“来人,把这些白布条什么的都扯掉,晦气晦气!”

    几名家丁仆人们应声而动,忙忙碌碌!

    朱家文痴痴傻傻的样子,从厅堂里头走出来,盯着陈长安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泪水哗啦啦流淌,却不言语。

    疼爱丈夫的苏婉青把他拉进角落里低声询问:“怎么了还哭?”

    朱家文狠狠的抹把眼泪,娓娓道来:“刚刚在里头我边烧纸边说三妹夫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今年高中登科,刚说完他就苏醒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啊,三妹夫宁愿重新复活都不肯保佑,婉青你说,我这辈子科考是不是没希望了!”

    苏婉青:“……”

    收拾好所有,把办丧礼布置的全部东西都处理掉,苏家大院恢复以往的氛围场景,秦芙萝连拉带扯着同样高兴的苏婉青和作为“妻子”反而像有心事的苏婉秋,做好一大桌子菜,准备庆祝。

    期间家人们出于无微不至的关心,难免要问起为何会死而复生,尤其是苏鼎风,两颗眼珠子从里到外不论黑白都是炽热的。

    而陈某呢,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在飘香院与桃花睡完觉得以重生的真相,只得装糊涂和稀泥。

    所幸事件本身太过灵异,胡乱敷衍几句家人们也不会刨根问底,反倒觉得他是真的不清楚,最终归结于命大运气好。

    苏鼎风隔桌端坐,两眼幽隧的盯住陈长安。

    陈某人吐掉嘴里骨头渣子把领口往紧拉了拉,好奇道:“小舅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鼎风嘿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仔细看又瞧不出来!”

    “那就是没有!”陈长安干脆利落的反杀。

    秦芙萝用手撑住下巴,轻摆臻首顾盼生辉:“谁说没有,变的比之前要帅很多呢!”

    那模样,神情,姿态,语气……不知道她是陈长安岳母的,还以为在犯花痴!

    吃过晚饭,身心都有些疲惫的家人们各自回屋睡觉,陈长安独自坐在正厅外的台阶若有所思,片刻前,他悠悠醒来发现在飘香院里,一丝不挂……

    据桃花解释,因为飘香院纪焚烧成灰触发被动效果才得以把自己送进去,人死的根本是魂魄离体,要重生必须转渡进新的媒质。

    而要转渡,只有一个方法,美其名曰:洞房!

    “万万没想到与飘香院首位花魁发生关系的时候,我竟是死的,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桃花姐姐,你这多少算是乘人之危吧!”

    “不行,休养段时间再去,我要主动!”

    说话间他翻开焚烧成灰又转化恢复的飘香院纪,上面共有两页内容,首页:

    桃花当前好感度:100%!

    已缓解桃花空虚:93.7%!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护心镜;羊皮残卷!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花蓍;挽灵;本草纲序。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108个时辰!

    除去前面两项外其他内容都没有变化,嗯,好感度达到100%,看来处心积虑的花言巧语并非博取姑娘喜好的正确有效手段,只有生死关头才能够激发出最真实的情绪。

    不过第二项的缓解空虚程度居然离100%还差些,倒真令人意外,或许互动的乐趣真是单方面永远无法满足替代的。

    第二页:

    幼薇当前好感度:-6.9%!

    已缓解幼薇空虚:2.3%!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无!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108个时辰!

    呵……二层这位小花魁真够可以的,他清楚记得上次好感度还是-2.3,怎么现在高歌猛进到-6.9,都还没见面便越来越不满意,凭什么……难道昨晚和桃花洞房的时候她在外面偷看,对自己很失望?

    “大姐,我都是死的,还要怎样?”

    “但幼薇缓解空虚的程度又是上升的,我在和桃花6/9又不是和你,奇怪的女人!”

    随口埋汰几句,陈长安合上册子轻捏下眉心,长出口浊气!

    “啊,没死的感觉真好!”

    “砰!”

    话音刚落,体格肥胖的武元衡在闷响声中推开苏家大门,环顾四周见院落空空如也,焦急呼喊:“为什么没办丧事,陈长安呢,已经埋葬了吗?”

    “快挖出来我要救他!”

    陈长安:“……”

第一百零四章 诡嫁

    面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武元衡以及他嚷嚷出来的那些话,陈长安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的挠头。

    而那位由衷心系他安危的胖子,环顾四周发现准备要用命换命的人正蹲在台阶发呆,眼珠子立马瞪的圆溜溜的,讶异道:“陈……陈长安,你没死欸!”

    陈长安哭笑不得的耸耸肩:“我怎么舍得去死呢武大人,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喊着要救我,打算怎么救?”

    “咔咔咔!”

    武元衡生硬的咳嗽几声,腰板挺直摆手回应:“没……没打算怎么救,找郎中呗!”

    额……你不真诚,从刚进门时胸有成竹的姿态以及信誓旦旦的口气来看分明是有底牌的,陈长安暗地里吐槽。

    武元衡则岔开话题道:“话说,你怎么活过来的?难道王幽真的愿意出关动用诡嫁?”

    陈长安咦道:“这与王幽有什么关系?”

    武元衡解释道:“我听说曹舞与程牧龙为救你去藏兵楼第九层请王幽出关了啊,他的第8原术名为诡嫁,能够让特定于某个人的实际事件效果分别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陈长安:“……”

    满头雾水,有种幼儿园听高数的无力感!

    “害!”

    武元衡叹口气,对他的理解能力表示失望,接着举列强化说明道:“比如现在我出拳打你,劲力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第8原术.诡嫁便可以把这拳造成的伤害划分成十等份,由你身边的十个人各自承担,再多些,倘若有百人来承担的话,拳劲又会被分成百份,那样的话,你本人便能不痛不痒!”

    “当然诡嫁的发生有个前提条件,所有人都得是心甘情愿站出来为你承担等份划分之后的伤害,无法强制!”

    “所以曹舞与程牧龙去求王幽,并非因为他有直接的方法能够救命,而是准备把你死亡的结果分成无数份来找愿意承受的人各自分担,或许那样的话“死亡”在你身上的具体呈现便会微乎其微,说不定能够达到复生的目的,当然这种做法之前从未被用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肯定不可行!”

    陈长安笃定的做出否认,诡嫁的效果说白了就是开团的时候,凯爹一刀999劈向瑶妹,可以用它把伤害分化成五刀199.8由队友共同承受,必死无疑的瑶妹便能残血逃生。

    有个关键点是,劈向,或者说劈中,用英语词汇形容叫做正在进行时,如果劈死后,是不可能再生效的。

    否则要复活甲干啥?

    所以程牧龙与曹舞准备请王幽出手救自己的本质是想卡第8原术.诡嫁的bug,与他前世意图通过利用手动改变系统时间提前签第二天的到领取王者水晶是同样的道理,完全不可取。

    当然曹姐姐程哥哥的行为还是十分令人感动的。

    而此刻的武元衡,则用十分古怪的目光打量陈长安片刻,一把撕扯住他衣领,激动又迫切的道:“不是,跟你扯没用的干什么,快,告诉我,怎么活过来的!”

    “额,我……”

    陈长安结结巴巴的从他猝不及防的提问下自我缓冲过来,故技重施装糊涂卖傻道:“完全……完全不清楚欸,我连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是怎么活的?”

    “可能是命不该绝吧!”

    武元衡狐疑的审视他浑身上下,并两双厚实的手掌来回摸索检查,没发现什么端倪后语气讶异:“以曹舞与程牧龙的修为来说如果你还有一丝生机在,他们都不可能瞧不出来,所以死肯定是真的,无缘无故死而复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是……是挺不可思议的,连我自个儿都没想明白!”

    不愿意在涉及到开挂的话题上过多纠缠的陈长安打岔道:“欸,对了武大人,你说我现在活过来的话,是不是应该到乌衣卫去打个招呼?”

    武元衡恢复之前的宁愿不说绝不多说,言简意赅:“是!”

    十分生动的白他一眼,陈长安起身准备前往乌衣卫,整个大闵其实对在前世吃喝拉撒十几年的他来说是个陌生的空间,所以潜意识中分外珍惜能够真心交往的关系,那些在自己死时会伤心,会流泪的人,活过来后,得第一时间去见。

    报个平安,不能耽搁!

    武元衡看他朝门外走去,紧随而至:“等等,既然你没事的话,我也该回提刑司去喽!”

    于是二人并肩走出苏家大院,离开坐落的永安坊,穿行在热闹繁华的长安城街道,听着两边的吆喝叫卖享受着扑鼻而来的各种小吃风味,陈长安再次感慨:“活着真好!”

    再往前些距离,二人看见有许多的长安城居民们聚集环绕纷纷嚷嚷的在看热闹,靠近了凭借武元衡的体型优势挤到最里层去,方能瞧清楚是有个梳富江发髻,身穿大和紧身裙衣,脚踩木屐的女子,正与位武者持刀切磋。

    旁边还有个女子在观战,维持1V1的公平局面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卧槽,小日……”

    陈长安民族信仰脱口而出,却又及时止住,从大闵的角度修正措辞道:“是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瀛洲人,她们怎么会在长安城?”

    武元衡猜测的口吻回应:“说不定跟王幽相关,三年前瀛洲有个名叫长登拓也的忍士,偷渡咱们的武学修炼到八品后玄境界,又反过来挑战大闵九州的武者。”

    “当时不管朝堂还是江湖都无人可匹敌,各大门派败于他手底下的高手不计其数,连如今的武林盟主周遥都不例外,最终,是身为乌衣卫正统领的王幽出手,胜他半招。”

    “两人有过约定三年后要再决胜负,恰巧最近我收到消息,说长登拓也入长安城了,这两个瀛洲小女娃子,应该就是他带来的。”

    “哦?还有这事?”

    陈长安目光深邃的打量二女,分析连带批判:“她们现在打着交流切磋的名义在城中与大闵的武者过招,无非是要炫耀显摆,再说的明白些,是赤裸裸的打脸与挑衅,呵,偷学了咱的武术与境界体系,还挺自豪的样子!”

    武元衡不置可否,并补充道:“也可能是长登拓也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王幽提前出关吧!”

    “砰!”

    话音刚落大闵武者与瀛洲女子的过招落下帷幕,前者不敌被她打掉手中朴刀踹翻在地。

    紧接着,都不给缓口气的间隙,在旁边观战的瀛洲女子木屐踩地发出咯咯咯的清响,来到围观群众的正前方,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高声宣布:“你们大闵的武者失败,按照事先约定的,跪下磕头!”

    “什么,这……”

    “哎呀,我早说过武者是十分粗鄙无能的玩意儿,只知道丢咱们大闵的脸,要是道家子弟,或者巴山剑派的,肯定不会输。”

    “没错,武者是咱们大闵的耻辱!”

    长安城居民们情绪激愤,嚷嚷骂骂,而那名武者,在切磋过招前确实说过倘若落败跪下磕头的话,此刻垂眼丧气通红张脸,羞愧的不行,咬牙切齿经过番可谓煎熬的内心挣扎,他最终还是不甘的弯曲双腿。

    “等等!”

    就当膝盖快要触及到地面的时候,陈长安一嗓门打断,与瀛洲二女对视道:“不如我再来与两位过几招,倘若赢,他不用再下跪,而你们得跪下亲口承认瀛洲武学不如大闵!”

    “如果输了呢!”观战的那名瀛洲女子皓齿开合。

    陈长安慵懒的边打哈欠边道:“倘若输,我与他一起跪下磕头,承认大闵的武学不如瀛洲!”

    说完发动挽灵,对准落败武者掉在地上的朴刀轻轻勾动下食指,高呼:“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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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长登拓也

    伴随着陈长安的开口,在挽灵左右下类似于青华山钱来的现象发生,落败武者的刀宛若具有生命力般嗖的飞进他手掌心。

    武元衡不由的眉头拧住,陈长安在动用挽灵的时候,他能够依稀感觉出是二品修魂巅峰,怎么可能……要知道在一个月前,他连武者都不算的,满打满算三十多天,修为竟直跨两大境界,如此逆天的发展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要说可怕。

    武元衡聚精会神的注视陈长安侧脸,眼中流露出与叙述王幽时完全相同的光彩,或许几年后的他,又会是名武道天才呢。

    而两名瀛洲女娃,跟大闵武者交手的叫做晴子,旁边观战的是樱子,她们通过劲道波动同样能感知到陈长安二品修魂巅峰的境界,当然,心态与武元衡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二女短暂的交换过眼神,从彼此瞳孔中看到轻蔑与不屑,以她们五品锻神初期的境界来说,对战名二品修魂等同于过家家,完全可以毫无悬念的碾压!

    真想不通对方境界低微,怎么还有勇气站出来,大闵朝的人都是如此的自不量力吗?

    晴子木屐踩地咯咯咯响,向前几步双手竖握忍士刀发言:“行,我接受你的挑战,请说出名字。”

    “陈长安!”某人字字道出。

    “很好!”

    晴子点动富江发髻,声音倒颇为空灵的宣布:“你的对手,是瀛洲伊贺门长登拓也先生的二徒弟,晴子!”

    晴字出口,她双臂举高忍士刀木屐在地面顺时针踩搓,带动整个人高速转动起来,化作小龙卷风旋杀向陈长安,所过之处寒气丛生,刀光阵阵,令人眼花缭乱猝不及防。

    作为对手,面对她发起的进攻,陈长安默念斩仙心诀,手中朴刀绽放出层层叠叠的光华,从左向右奋力劈出道浑厚罡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整个人又紧随罡气弹出。

    “当啷!”

    在极速旋转逼近的晴子与青色罡气碰撞的刹那,前者手中忍士刀脱飞出去插进旁边墙壁,因余力未消而嗡嗡作响。

    失去武器,本人的“陀螺”状态立刻停止,神情僵硬,反应木然了半秒,也仅仅是在这半秒的停顿中,陈长安的朴刀神出鬼没的贴搭在她脖颈。

    “砰!”

    刀未再动,脚已扬起,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的陈长安想到对方刚刚的挑衅嘲讽,用尽全力踹在她小腹,直接给踢飞出去。

    “啊!”

    晴子惨叫了声,重重摔落。

    “大丈夫か?”

    旁边的樱子满脸错愕,因情绪过于激动当下喊出瀛洲本土方言,赶忙奔跑过来把她扶起。

    “わたし……咔咔!”

    晴子用手按住剧烈疼痛的小腹,摇头道:“大丈夫です、すみません!”

    陈长安嘴角轻微抽搐,暗自腹诽她俩咋没喊八嘎呦西之类的,说的这些自个完全听不懂欸,于是看向武元衡求教道:“喂,武大人,叽叽喳喳的什么意思?”

    殊不知现在的武元衡嘴巴张的都能够塞进去好几颗熟鸡蛋,反应比刚感知到他是二品修魂巅峰还要震惊,瀛洲女娃子的境界可是五品,中间隔着整整两个大跨度,他竟一招定出胜负。

    “喂!喂!武大人!”陈长安在他面前高低起伏的摆手。

    “哦!哦!”

    冷不丁的回过神来,武元衡先是瞟怪物似的瞟他一眼,接着摇头道:“不清楚,我也听不懂!”

    “你不是提刑司司承吗?”陈长安赤裸裸的质疑。

    武元衡呸呸呸道:“提刑司是查案的,跟这有什么关系?”

    “哦,也对!”

    陈长安表示认同,并意识到自个犯了村里邻居们经常犯的毛病,认为当某人获得某种身份的时候应该什么都会,譬如婶子经常会质问他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解扣子,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天盖地,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修水管?

    大学生≠万能!

    前方,从怀中掏出丹药给晴子服下压制住伤痛,作为师姐的樱子忍士刀出鞘,拉开动手架势:“陈长安,你打伤我师妹,这笔账,今天必须算清楚!”

    “哦,好,算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下一秒,樱子把手中的忍士刀横在腰间,嗓音清脆的吼了声:“樱花旋!”

    瞬间大片由粉色光波气息凝聚成的缤纷花瓣从她周身散撒成无数条弧线,扑射向陈长安,锋利的刀刃紧跟在后,二者相辅相成。

    挂灵陈长安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要比之前的晴子厉害的多,没敢大意持刀箭步疾出,刷刷刷的横劈竖砍干净缭乱飞舞的花瓣,他手中朴刀与樱子的忍士刀两两撞击,在极具金属质感的当啷声中,擦磨出串串星花。

    不做片刻对峙,两人同时变招,只见樱子水汪汪的眼眸刻意与陈长安直线相对,幽幽蓝光绽放出来。

    武元衡大惊:“不好,是第203原术.摄魂,别看她的眼睛!”

    可惜出声示警的似乎有些迟,陈长安两颗眼珠子早在对方神秘力量的牵引下被固定僵化无法挪移分毫,当幽幽蓝光全部释放完毕,樱子主动放弃进攻,缓慢且自信的道出四个字:“跪下认输!”

    陈长安听闻眉头跳动。

    樱子拔高声调:“我叫你跪下认输!”

    “认你老母!”陈长安张嘴暴国粹,搁劲踹出一脚正中在樱子胸脯,踢的她二两肥肉晃晃悠悠,整个人朝后跌去经过三百六十度旋转狠狠砸撞在卖葱花饼的地摊。

    现场三四百左右聚集围观战斗的长安城居民神经细胞受到画面刺激,膨胀爆发,各个狂欢鼓舞:“好!好!好!打的好!”

    “这个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没给咱们大闵丢脸,挺有天赋的人,可惜走的武道。”

    “管他什么到道呢,反正赢就是脸面,他们整个国家还没咱个州大呢,比什么比,自取其辱!”

    “赢喽,阿爹那位大哥哥赢喽,咱们大闵的武学才不弱呢!”连三岁幼龄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都咿咿呀呀的庆祝欢呼。

    “怎么会这样?”晴子难以置信的尖叫,同时眼底眉边有怒色浮现,长安城土著居民们的字字句句,令她感到不甘。

    樱子骇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都忘记先站起身来,兀自保持着屁股着地的姿势不可思议的质问:“我的203原术.摄魂只要发动成功,但凡是低境界的武者都会被操控意识,听从号令,为何……为何对你没用。”

    额……陈长安听完并没有很快做出回答,先是抽了抽嘴角,原来刚刚蹿进眼珠子里的蓝光是发动的原术,摄魂,听名字应该作用于人的魂魄,进而控制肢体语言等等,倒是与桃花姐姐的桃惑异曲同工。

    只可惜魂魄这种低等生物才有的玩意他陈某人与桃花洞房6/9后早就用“精灵”本质代替的干干净净。

    所以203原术.摄魂,或者范围放大些,只要是对魂魄造成伤害的术法攻击,对他都是无关痛痒的。

    嘿……爽歪歪的很,想明白其中缘由,陈长安昂首挺胸道:“管的多,我大闵武学博厚精深源远流长,岂是你们岛上小国能够明白的。”

    “你……”

    “可恶!”

    樱子与晴子师姐妹俩同时扬起手中的忍士刀准备发起联攻。

    陈长安撇嘴冷笑,丝毫不掩饰鄙夷情绪,开启嘴强模式疯狂输出:“你们瀛洲的武学和境界体系本就是从我大闵偷渡过去的,却还有脸反过来在长安城挑衅跳脱!”

    “如今败在陈某手下,不但不反思改过,竟还欲持刀买丑,丢人现眼,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思之令人发笑!”

    “可恶……”

    樱晴二子气的嘴皮剧烈动弹,只可惜自始至终都没能弹出半个能够反驳的字。

    长安城居民们先是竖起耳朵听,接着消化理解,最后卧槽,这个粗鄙武者好有文化的统一样式表情。

    武元衡:“……”

    陈长安满脸享受,不得不说狄胖胖的台词背起来是真的爽。

    “哼……找死!”晴子意识到说不过,提刀凶扯起花容砍来。

    “住手!”

    刚冲出两三步,有道浑圆醇厚的嗓音浩荡响动传近将她制止,所有人包括陈长安与武元衡全都循声看去,只见有个身穿黑色宽松卞服,丰姿俊态身材高挑,一张脸骨凸肉薄从而显得五官层次分明,嘴唇正中位置留抹黑须的男人,朝这边步步走近。

    他明明与周边人等高平宽,竟恍如是立于天地之间,席卷着海潮同来,不言自武不怒自威的霸道令见者不寒而栗。

    武元衡字字用力:“长!登!拓!也!”

    “师父!”

    “师父,这个人出言侮辱咱瀛洲武学,给他点颜色瞧瞧!”樱子与晴子分先后跑过去。

    “黙れ!”

    长登拓也用训斥的口吻摆手打断二人,眼中再无其他的向陈长安所在的位置走去。

    武元衡满面担忧的张开双臂拦在前头:“阁下,请止步!”

    瀛洲武道天花板,即便放在大闵单就境界而论也只有廖廖两人能够抗衡的八品后玄境强者长登拓也,却压根没听见他的话,或者说……不屑理睬,继续朝前,三步后,距离拉的近到几乎与武元衡鼻对鼻脸贴脸,他略作停顿轻叹口气,接着踩踏出第四步。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长登拓也直接穿过武元衡的身体,仿佛那位胖墩墩的肉墙根本不存在,只是空气!

    接下来第五步!

    第六步!

    第七步!

    ……

    第九步……长登拓也终至陈长安面前,停下来与他四目相对轻抬起手掌心,落拍在肩膀,缓缓开口:“年轻人,你很不错!”

    “咔嚓嚓!”

    错字出口的同时,掌心中的千钧力道从陈长安肩膀位置开始垂直贯下,穿筋透骨,最终在他脚踩的地面轰出粗宽无比的沟壑,朝四面八方蔓延扩裂。

    八品威严,千分之一。

    陈长安打个冷颤,汗珠不要命的往下滚坠,手中朴刀当啷脱落,意识麻木呼吸促急到几近窒息。

    “嗯,年纪轻轻的能到二品修魂巅峰,跨境败我五品弟子,值得肯定!”

    长登拓也则渊渟岳峙波澜不惊,再度开口的同时,掌心抬起蓄势凝力,朝陈长安肩膀拍出第二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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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安斩过仙介绍:
此方世界,有端坐菩提的佛陀,有剑劈四海的侠客,有剥皮拆骨的妖魔,也有浩然正气的大儒……
而在大闵王朝长安城,住着一个瞎眼赘婿陈长安,平生最喜逛青楼我在长安斩过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长安斩过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