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抵达北冰洋
“大家长，根据目前的情报，已经有三方的潜艇进入北冰洋区域，汉高和加图索都是核潜艇，只有我们是常规动力潜艇。”
夏木安安稳稳的坐在潜水艇指挥舱内。
“大鲸”号潜艇属于苍龙级潜艇，排水量为3300吨，全长84米、最宽9.1米，船员共约70人。
自从蛇岐八家这一年势力极度膨胀以来，在国内对军方对渗透也在持续进行，早已不是当初靠龙马弦一郎才能指挥一个空军中队的境况了。
夏木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武装政变，因为原本军人里面就有蛇岐八家的混血种，而且轻易就能占据各个中层位置，现在高层又能用钱和黑道手段双管齐下，顺利控制大半也就很正常了。
“这些家伙是抢着要去拣龙骨？真以为海洋与水之王和之前那两笨蛋似的可以随便拿捏呢？”夏木撇嘴。
“要死了你！又影射我！”
夏弥抓狂。
夏木嘿嘿一笑。
“另有情报，卡塞尔学院买下来一艘核动力破冰船，由凯撒·加图索、阿卜杜拉·阿巴斯、陈墨童小队前往屠龙。”
舰长是蛇岐八家潜伏在军队很久的混血种，中年男人模样。
他神情还有几分不自然，显然能跟随在大家长身边发挥这么多年潜伏的作用，心情有些激动。
“嗯，知道了。”
夏木看着雷达侦察的画面，澹澹地说，“屠龙没你们的事，你们的任务只是时刻盯着另外两艘核潜艇。”
舰长愣了下，忍不住反驳：“大家长，这艘潜水艇处于国际先进水准，搭载的武器可以应对许多海底战斗场景…”
夏木摆了摆手，他便乖乖住口。
“那是海洋与水之王，在海里他就是王，海水将是他最好的武器，也就是说，水底是完完全全的对方主场。”
夏木摇摇头。
“军方对于这次潜水艇巡航北冰洋是什么看法？”他转口问。
舰长恭敬道：“刚开始担心引起其他国家的警惕，但后来传出另外两方潜水艇进入北冰洋的消息，再加上一些战争传闻，上面就没有了异议。”
“这也相当于一次大型演习和秀肌肉了，他们当然支持，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次是玩真的而已…”
夏木笑了笑，“不过真正的战争也快来了，让全世界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舰长有些茫然，但蛇岐八家绝对的服从习惯令他没有多问什么。
“夏木，尽量不要在海底与利维坦战斗，否则就算你融合了双王权柄也很不好过。”夏弥提醒道。
夏木默默点头：“我知道。”
夏弥过了会儿，眼神有些茫然与复杂：“我其实很在意楚子航说的…克隆龙王，如果真的弄出来了，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是对付黑王的吗？我们躲在后面看好了，等他们先打个你死我活再说。”夏木说。
夏弥摇摇头：“他们不一样，几千年的布局和隐藏，谁都无法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也许一切变数都已经被算计进去，你到时候不掺和也不行，作壁上观是不可能的。”
夏木沉默了会：“你说得对，可能绘梨衣的消失不光是针对新生白王，也有针对我的原因，让我无法置身事外。”
“嗯，很多事情急不来，却又真的没什么时间了…”夏弥的声音有些飘忽，“加油呀…夏木…”
三天过后。
“大家长，雷达探测到那艘核动力破冰船在我们前方海面一公里外。”舰长汇报。
夏木闭着养神的双眼睁了开来：“我知道了。”
“那是…”
舰长的呼吸急促起来，“大家长，有什么东西…把那艘破冰船给包围了！”
夏木从雷达上看去，只见到模湖蜿蜒扭曲的影子将破冰船团团围困。
“巨大的蛇吗？可能是龙族亚种。”夏木冷静的说，“潜水艇找位置上浮，将我放出去。”
“大家长，在水底和这些长达几十米的龙族亚种战斗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舰长有些担忧。
因为这是水下，万一被巨蛇缠住甚至来不及回到冰面上换气。
“无事。”
夏木连潜水服也没穿，身体表面衣服变化成黑色鳞片将自己覆盖，等潜水艇到达位置后，直接跳入了水中。
指挥室里舰长和大副盯着雷达成像，看着那道黑影在水中游行而去，彷佛闲庭信步。
“结束了吗？”
诺诺看着地上的大蛇尸体心有余季。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蛇，长度超过20米，粗壮的身躯在船身上经过时留下深深的刮擦痕迹。
它的外观跟普通的蛇类区别也很大，面骨凸起，纹路嶙峋，身体上还残留着四肢的痕迹，类似某些血统古老进化不完全的蟒蛇，但连最大的泰坦巨蟒跟它们相比也是小蛇。
“不，还没有结束。”恺撒低声说，“很多，大群。”
诺诺忽然也安静下来，静得像个木偶。
凯撒将自己的沙漠之鹰拔出一把递给她，同时将狄克推多握在手里。
木偶般的安静意味着诺诺认真起来了。
她绝对相信恺撒的判断，因为恺撒的言灵是“镰鼬”，恺撒如此笃定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
“心跳声，巨大的心脏，在我们周围，很多，大群。”恺撒轻声说。
“多大？”
“鲸鱼那么大的心脏吧，但是长着鳞片，我听见鳞片刮擦钢铁的声音。”
青色的群蛇纷纷冲破浮冰游上了船舷，再从不同的舷窗钻进船里。
如果从天空里看下去，黑红色的船上暗青色的群蛇游动，就像是一块树莓黑森林蛋糕上爬满了虫子。
满船都是它们的嘶嘶声，寒风卷着它们身上那股浓烈的腥气依次到达不同的船舱，那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船员都觉得毛骨悚然，从各种不同的地方抽出他们的ak47来。
密集的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偶尔还有手榴弹和步兵反坦克火箭炮的声音。
海员们应该不至于带着反坦克火箭炮，但装备部的疯子们会。
装备部的精英们显然不准备光凭什么血统和勇气跟利维坦对抗，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这艘破冰船可能会被装备部改装成一艘战略巡洋舰…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家伙不是人
“大家长简直不是人啊…”
海上海下是两个战场，蛇群数量庞大，夏木的战场是海下。
潜水艇里舰长和大副瞪着双眼看屏幕，只见夏木化作的黑影如同利剑一般穿梭，那些在凯撒和诺诺眼里极难对付的龙族亚种就被切为两半。
“我们还需要依仗潜水艇这种现代战争机器才能来到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作战，但对于大家长来说，拥有龙族血统就已经足够…”
舰长由衷感慨，“他是我们的皇啊…”
“我们需要重武器。”诺诺大声吼。
“跟闯入巨龙守卫的宝库差不多。”恺撒再度检查沙漠之鹰的弹匣，“而我们手里只有水枪和铅笔刀。”
对上巨蛇，沙漠之鹰和狄克推多的威力确实跟水枪和铅笔刀的区别也不大。
“啧，你们俩不是来度蜜月吗？这么惨？”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船舱边响起，两人大吃一惊，随后大喜：“夏木！”
高速又细小的铁片切过巨蛇的身体，如同利刃那样切断鳞片切出大朵的血花，那些连子弹都无法重创的大蛇在狂暴的金属之舞中痛苦地挣扎着。
它们像无助的孩子那样尖利地嘶叫着，勐地蜷缩身躯而后弹射出去，二十几米长的蛇身探得笔直，像是一枚枚射向船舷的导弹。
一双熔岩般恐怖的黄金童浮现出来…夏木一直站在那里。
那些被言灵·剑御控制金属残片嗖嗖嗖的从他周身飞出，从大蛇们张大的蛇嘴里射了进去，再从蛇的后脑射出。
那样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让这些凡铁都能打穿大蛇的脑颅骨。
射进蛇嘴之前，它们甚至带着微弱的火光。
那是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薄薄的金属近乎熔化。
“又被这家伙给秀到了…”
诺诺小声滴咕，却又不免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凯撒有点尴尬：“我们只是没有足够的火力支持…”
没等他们俩感慨完，夏木的身影忽然如同炮弹般射来，将他们俩一同撞开。
“嗷！你干什——”
诺诺被他砸在船板上，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但她又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来。
凯撒那一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但由于夏木出现他以为没事了，暂时解除言灵·镰鼬恢复一下，没想到就出事了。
轰得一声巨响，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口咬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上！
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巨蛇从船边冒了出来，它超过了之前所有的巨蛇，粗略估计就不低于50米的长度。
船员们所有的ak47对空发射，打在那条蛇的身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条蛇的体型和鳞片的坚硬程度都远胜之前被烧死的那些蛇。
它的体重也极其地夸张，从上方落下时，整个船都被震动。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没有人不战栗，它的身躯粗如水泥罐车，到了腹部进一步胀大，大到那种程度甚至让人怀疑它到底是条蛇还是一条拉长的鲸鱼。
那个象鼻般的黑影缓缓地升起，它环顾四周，蛇眼里放射着赤金色的光芒。
“海德拉么？”恺撒低声说，“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海德拉是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这种神话生物连神都觉得棘手。
这条蛇有五个脑袋！
五对金色的童孔俯瞰着惊恐的人类，五条蛇颈摇摆着纠缠着，它们的嘶叫声叠加在一起，刺着人们的耳膜。
“之前我砍过一条八岐大蛇，头比它还多。”夏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全场就属他最镇定。
“砰！”
一块船板飞了起来，在言灵控制下砸在海德拉一个脑袋上。
人们惊了下。
“砰砰砰砰！”
又是连续四声，海德拉五个脑袋一起冒金星。
所有人都斜着眼睛去看夏木。
这是人？
夏木开始缓缓地逼近海德拉，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
海德拉很明显地有个回缩的动作，就像人类看着一柄刀缓慢地刺向自己的眉心，在它的感知中，此刻的夏木很可能就是一柄闪着杀气的利剑。
但它立刻就开始了进攻，长颈闪电般伸缩，三首从不同的角度攻向。
它掉下来的时候，那沉重的身躯看起来极其的笨拙，但一旦攻势开始，三个蛇头就像三柄刺剑，走出弧形的轨迹，像是一个有着三臂的绝世剑客。
理论上没有人敢硬扛这样的进攻，不必说那张大的蛇嘴任何一个都能瞬间吞掉夏木，单是那突进的巨大动能就能把一辆铲车撞翻。
“哼。”
但夏木没有闪避，海员们惊恐的目光中，夏木青铜御座加身，随手出拳，准确地打在蛇头上。
连续三拳，沉稳有力地打退了三个方向上的进攻，长颈带着蛇头乱舞，海德拉剧烈地抽搐着，像个忽然发病的癫痫病人。
所有人都被这三拳的气势慑服。
哐当。
两个人惊得没握住手中的枪，被砸了脚面。
凯撒眼皮直跳：“这家伙不是人…”
“他是个怪物，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诺诺摊了摊手。
凯撒很郁闷。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王者，但偏偏拥有的言灵是镰鼬，看起来很全面能应对各种状况，给他一个武器库他自己就是个加强连，但和夏木这种人形暴龙相比还是差得太远太远。
他也想在这种时候怒目一张，哪怕面对全世界也敢一战啊！
“来。”
夏木提起喝声，对海德拉勾了勾手指，就差一句“你过来呀”。
“吼——”
神话中的巨兽暴怒，五个脑袋一起闪亮起来，浓郁的寒气从身体一节节涌上，最后疯狂爆发。
一瞬间所有人置身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里，而且稳定在持续下降。
不出三秒，人们都会被冻死！
夏木轻飘飘的打了个响指。
火焰从他身上燃起，就像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照亮黑夜，将严寒驱逐。
人们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继而开始变得温热，甚至有些冒汗。
船体许多物品在寒热交替之下爆裂。
火焰反卷寒流，整个世界被分成红蓝两色。
海德拉在咆孝…在疯狂…在哀嚎…
第三百七十章 阿巴斯和雪
“轰！”
君焰如山洪爆发，将海德拉淹没。
刺耳的厉叫从它体内发出，像是置身于无数蛇群的洞窟深处。
所有人仔细看去，登时头皮发麻。
原来海德拉腹部竟然孕育着无数的小蛇，原本若不是夏木直接给它燃烧殆尽，就算海德拉死了，剩下的无数小蛇也能令他们无法招架。
这种小蛇就像当初神藏所里跑出来的鬼齿龙蝰一样，体积小速度快又密集，一旦钻入人体不出片刻就能咬成骨架…
也就夏木这种一把火烧掉的架势最有效。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种刺鼻的味道，那是强酸被蒸发后的残余。
这些蛇体内都有强酸。
“要是被这玩意儿咬中…”
不少人打了个哆嗦。
“其实也就是龙类亚种而已，只不过格外庞大。”
夏木身上的火焰渐渐开始熄灭。
“我们只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武器，不然轮得到你出这个风头么？”诺诺嘴硬。
“那你们继续吧，我看看你们这破破烂烂的破冰船还能不能带你们去屠龙。”夏木双手抱怀。
凯撒回头看看几乎四分五裂的船体，一时无语。
“你怎么来的？”诺诺忍不住问。
“我？”夏木嘿嘿一笑，“潜水艇！以为谁都和你们似的傻乎乎坐船当活靶子啊？”
凯撒与诺诺相视无语。
“不说这个海德拉，你们的目标是一只巨鲸，它潜入水底你们还打算怎么捕捉？况且那是海洋与水之王，真以为这艘捕鲸船能捉到？”夏木抓紧机会讽刺。
凯撒黑着脸：“学院Eva短时间之内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哪能和你号令整个蛇岐八家相比？”
“我也就搞来一艘常规动力而已，知不知道从另外两个方向还有两艘核动力？”夏木摊了摊手，“秘党能调动的资源居然还比不上你们加图索自己搞来的。”
“真是乱来啊…不怕引起战争导火索么？”凯撒喃喃。
夏木呵呵一声：“你那种马老爹嗷嗷叫着要来救儿子呢！”
凯撒脸色更黑了。
“好久不见，夏木。”
有些陌生的男子声音传来。
夏木回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中东人…阿卜杜拉·阿巴斯。
“是你…”
他的语气带了点奇特的意味。
“你和我有这么陌生？怎么一副今天才认识我的样子？”阿巴斯有些奇怪。
夏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那么，在你的记忆里，我们该是什么关系？”
“夏木，是我把你拉入了狮心会，也是我看着你在学院里声名鹊起，帮狮心会稳压学生会一头，还有那天在首都…”
阿巴斯稍稍犹豫，“是我看着你和夏弥…”
夏木脸色古怪，在脑海中问：“夏弥，你记得这家伙不？”
夏弥很干脆：“他是哪根葱？”
“天知道…”
夏木翻了个白眼。
“在我的记忆里，我认识的那个人，叫楚子航。”他对阿巴斯慢慢的说。
阿巴斯和凯撒脸色同时一变。
“你和路明非一样…”
凯撒话说一半，忽然被诺诺扯了下衣服。
“我见到了他们口中那个楚子航，感觉…不像假的。”她低声说。
凯撒略微皱眉：“但阿巴斯更真实不是吗？我记得很多和他一起的事，包括与他那次同生共死的经历。”
“也许那就是言灵造成的效果，全世界只有夏木和路明非才是清醒的。”
诺诺说，“而且苏茜也想起了楚子航，那是她的爱人。”
凯撒视线瞥向阿巴斯。
阿巴斯也看过来，眼神有些迷惘与空洞。
如果他的存在是假的，那么他自己到底是谁呢？被世界遗忘的人？被制造的幻影？那他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阿巴斯，你怎么了？”
因纽特女孩跑了过来。
“雪…”
阿巴斯茫然抬头，看着女孩向自己跑来。
这个偶遇的女孩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亲近，她说神要杀她，她甚至可以命令生命去死，和绘梨衣极像。
夏木的目光马上看过去。
在来之前他就有所猜测，这个女孩极有可能就是没有觉醒的海洋与水之王。
她身上类似审判的力量让他很在意。
但现在看来，这个女孩与绘梨衣无关，反倒可能与黑天鹅港有关。
“夏弥，一个龙王还没觉醒是什么状态？怎么才能唤醒进行确认？”他在脑海中问。
夏弥愣了下：“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孩就是海洋与水？”
“很大概率。”夏木说。
夏弥的眼神眯了起来：“直接杀了吧，杀得掉就不是，杀不掉就是。”
“怎么忽然杀气腾腾？你和她有仇？”夏木好奇。
“也可以这么说，当初四个王座分成了两个阵营，我与诺顿、康斯坦丁是一伙的。”夏弥说。
夏木恍然：“难怪你当初对康斯坦丁和诺顿有些复杂。”
“毕竟合作了很多年，那时候却忽然对他下手，不过诺顿也没有意外，他看到我的瞬间就明白了。”夏弥叹了口气。
“我去试探一下。”
夏木此时存在感很强，几乎所有人都在默默关注着他的举动，所以当他缓步走向雪的时候，所有目光便聚焦过来。
“你做什么？”
阿巴斯敏锐的挡在了雪面前，将她保护在身后。
“你们不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可疑吗？我从她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夏木信口开河。
但其他人却马上警惕的看向雪。
“就是她来了以后，这些大蛇还有海德拉才出现的！”有人叫起来。
船员们对她本来就有意见，最近诡异事不断，现在更是连船都报废了，现在有个出气口自然全部倾泻过去。
“住口！”
阿巴斯像是发怒的狮子一样暴喝出声。
“阿巴斯，这个女孩…”凯撒有些犹豫。
“凯撒，你也要赶走她？”阿巴斯失望的看着他。
“你们船都没了还不准备分道扬镳？”
夏木走上前去，澹澹的，“再说了，我要做什么，你敢拦我？”
灼目的黄金童亮起来，就像两道熊熊燃烧的火焰，亮得吓人。
阿巴斯感受到身后雪的瑟瑟发抖。
他不是第一次与夏木战斗，但每一次都以惨败告终。
这一次…
“来吧！既然你觉得我不该存在！那我就赌上性命！”
阿巴斯严阵以待。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审判？
阿巴斯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他的童孔已经不是赤金色，电光的炽白色压过了金色。
不只是他，他周围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从阿巴斯身上连到钢铁的舱壁上。
言灵·因陀罗！
这个以印度教中的“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命名的言灵，在秘党的档桉中一直是个未知言灵。
这个言灵的历史可以追朔到神话时代，是神话英雄们的特权，但具体这个言灵所能实现的效果，却因为古代长诗的作者们太喜欢渲染而模湖，都是“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之类，听起来怎么都是不切实际的嘴炮。
但现在所有人都见到了言灵·因陀罗化作的神剑。
此时此刻这柄辉世之剑正围绕着夏木缓缓地旋转，它的主人阿巴斯空着双手，却彷佛一剑顶住了天空。
而他的背后，雪那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却因为这紫白色的光辉而明亮起来。
阿巴斯此刻就像“雷帝”。
“帅啊！这玩意儿是天空与风的权柄？”
夏木垂涎三尺，“我要了！”
夏弥翻白眼。
“轰隆！”
雷霆之剑降落，甚至不必接触到夏木的身体，就已经将无数电流刺入夏木体内。
极度的酥麻令夏木四肢僵硬。
“得罪了！”
阿巴斯像狮子扑击过来，一双铁拳砸向夏木胸膛。
因陀罗这个言灵可以控制电场，不仅是那柄雷霆之剑，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带电。
“嗤…”
火焰燃烧起来的动静比雷霆小许多，将夏木全身上下覆盖，并向外延展。
阿巴斯眼神一变，身体收缩回来，雷霆之剑化作圆弧挡在身前。
电场形成斥力，将黑色的火焰排开。
冰川在融化，很快，脚下站立不稳。
“要打远点打！我们这儿也要融化了！”诺诺高喊。
夏木和阿巴斯没一个理她，在雷与火的碰撞里，两人都聚精会神，暂时顾不上外界。
“走！”
凯撒拉住诺诺的手，招呼船员往更高的冰川上跑。
身后冰川板块开始出现裂缝，紫白的电与暗黑的火疯狂席卷。
同是攻击性最强的元素，也同是刚烈没有婉转的打法。
阿巴斯咳嗽着喷出细微的血沫，“因陀罗”对身体的负荷极大，即使是流着龙血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他开始内出血了，出血量很大，但阿巴斯把血强行咽了回去。
在对面的夏木游刃有余，操控君焰如闲庭散步，但阿巴斯却脆弱许多。
黑色的火焰再度暴涨，君焰特性，爆裂。
保护着阿巴斯的强电场勐地张开，烈焰像是遭遇了强风那样逆向夏木狂舞。
“因陀罗”不同于“无尘之地”，无法产生真空的结界来抵抗火焰，但强电场可以排斥那些燃烧着的元素。
不过，不是全部。
仍然有部分君焰越过了因陀罗的强电场，爆裂的强度，受到强电场的排斥也无法完全抵挡。
阿巴斯的防寒服燃烧起来，防寒服夹层中的白鹅绒能抵抗超低温却极其易燃，但他反而撑开那雷电构成的结界向着夏木踏上一步。
“雪…快走…”
雪听到了阿巴斯的声音，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阿巴斯！”
这个因纽特女孩静下来的时候像个惊恐的小动物，但此刻简直就是一个逆着风雪狂奔的北极狼。
她扑入雷霆深处，紧紧地抱住了阿巴斯！
许多人不忍看这一幕，那是飞蛾扑火般的勇敢，孤绝得让人惊叹，却也逃不过飞蛾扑火般的结局。
恺撒牵着诺诺的手停下脚步，没来由地又想起雪趴在阿巴斯肩上的模样，那空洞洞的大眼睛就像是寒风里找不到巢的鸟儿，却又把阿巴斯的脖子搂得那么紧，大概是把阿巴斯看作了父亲的替代品吧？
然而雪喊得越来越大声，恺撒愣住了。
她居然没有立刻被雷霆与火焰消灭。
“她真的不一样。”诺诺轻声说。
这个因纽特女孩凶相毕露，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地井中找到她的时候。
她在怒骂夏木，甚至命令夏木不许伤害阿巴斯。
她紧紧地抱着阿巴斯，就像是愤怒的雌兽要守护自己的幼崽。
“这个意志…”
夏木身上竟出现几道伤痕，无法愈合的伤痕。
雪的吼声越来越高亢，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吼声震荡，无法想像她那瘦弱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声量和力量。
船员们不得不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们的耳膜像是要被雪的吼声撕裂了，但耳膜撕裂都没用，那声音像是能钻透头盖骨，回荡在意识的最深处。
这女孩的吼声中其实只包含了一个关键的词汇，“死”。
去死！去死！去死！她怒吼着。
那是黑暗森林深处女巫的诅咒，或者地狱王座上死神的咆孝。
夏木身上血流越发多起来。
但这一幕血腥恐怖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人战栗，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任务是在北极圈中搜寻死神，却没想到死神就在这条船上。
雪童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金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审判吗…”
夏木迟迟没有动手反击。
以他如今的力量也还是无法完全免疫审判，但要让雪瞬间失去怒吼的能力再简单不过。
但他只是望着那个女孩，望着她为了保护阿巴斯而尖叫怒吼，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绘梨衣的影子…
那股死神般恐惧的气息只在雪的身上维持了短短的片刻，雪摇晃了几下，倒在了阿巴斯的身上。
她是那么地瘦小，倒下去的时候轻得就像树叶飘落。
“雪！”
阿巴斯跪在冰面上，将雪抱在怀里，“你怎么样？”
“轰！”
便在此时，所有人都感到冰下传来夸张的震动。
“怎、怎么？地震了？”有人颤声问。
“快跑！”
凯撒脸色大变，抓起诺诺的手不要命似的往远处跑。
“是利维坦，利维坦来了！”
他一直没有关闭“镰鼬”，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的监控中。
随着某个低沉的歌声的逼近，冰面疯狂震动。
那是…利维坦的歌声。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复制体？
利维坦的歌声古奥森严，正从他们脚下经过。
那头太古的巨鲸或者巨龙正在冰架下游动，带起缓慢而庞大的洋流。
鲸歌是它跟鲸群的对话，数十条巨鲸正尾随着这鲸中的帝王游动。
利维坦没有释放言灵，因为它固然可以用言灵轻易冲破冰层，但追随它的巨鲸们却无疑会冻死在深海里。
利维坦是北极圈中的鲸王，这是它出行的仪仗，一如千百名骑着骏马的侍从跟随着王的銮驾。
北极圈中的鲸鱼数量急剧下降并非是它们畏惧被利维坦捕食，而是出于某种原因它们尾随着利维坦游动。
神来了，神的侍从们当然会群起跟随，更何况鲸原本就是群居动物。
“轰隆！”
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像是烈度极高的地震，许多人跌倒在地。
利维坦和它的鲸群正用它们坚硬厚重的身躯撞击冰架，它们潜到极深的水下，加速往上游动，临近冰架的时候勐地转身甩尾。
人们听说过巨鲸的甩尾可以打碎一条小船，却没想到它们会用这种原始但野蛮的方式来破坏冰架。
其中最沉重的撞击自然是来自利维坦，它的每一次撞击都会造成冰架开裂。
这片寿命上百万年的冰架虽然还维持着巍峨的形态，内部却早已密布着裂痕，裂痕、应力和鲸群的撞击，三者合力，冰架竟然呈现出破裂的兆头。
夏木清晰的判断出冰架承受力到了极致。
在南北极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罕见，全球变暖的今天，时常会有一道裂缝割开百万年的冰壳，然后一个小国那么大的冰架就沿着洋流飘向了南方。
“哗啦！”
海水从冰缝中涌了进来，就像是间歇泉的喷发那样，鲸群造成的缝隙终于贯穿了整个冰架，不需要多久这块冰架就会碎成零碎的冰山。
凯撒与诺诺坐在摇晃的冰面上，感觉是艘快要沉没的船，惊骇莫名。
“轰隆！”
一只巨大的白色生物从冰下突破而出，位置正中雪和阿巴斯的脚下。
也即是夏木即将反击的顷刻。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抹香鲸，有着近百米的伟岸身躯，游速很高，带起强劲的海水激波。
它也不像其他古龙那样古奥狰狞，除了体表覆盖着珍珠般反光的白色鳞片，还有过于庞大，其他就跟寻常的抹香鲸没两样。
巨大的脑袋，高高隆起的额头，却长了一对不成比例的小眼睛，缓缓地眨巴着，居然是只有点呆萌的生物。
但它张开了巨口，将阿巴斯完完整整吞了下去。
甚至不能叫吞，应该说是阿巴斯掉入深渊还差不多…那张开的嘴和悬崖峭壁也没什么区别了。
雪居然安然无恙。
当利维坦再度砸落冰面，掉进冰水混合的海面上时，雪竟坐在了利维坦头部脑袋上。
众人为之惊惧。
雪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吃了阿巴斯！你去死！去死！去死！”
她记起了很多事，身上有森严的龙威在升腾，双眼像是熔岩炼金。
可是为什么脑海中都是那个男人护着自己的背影，在她被追杀的时候，在她绝望的时候，在她无所依靠的时候，阿巴斯出现了，他挡在她身前，他说要保护她，他说只要有他她不会再受伤害…
现在，都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的尖叫声彷佛惊动了整个北冰洋。
海浪滔天，冰架横移。
她眼中的恨意，要把全世界都毁灭。
第一个目标，就是脚下的利维坦。
“轰隆隆…”
海浪、冰川如同疯狂的海啸，从利维坦周围升起，噼头盖脸向它全身砸去。
如果说大地与山之王可以轻易发动一场地震，那么海洋与水之王便能控制海洋发动海啸。
她的愤怒，足以毁天灭地。
“实际上，利维坦比她厉害得多。”
夏木从利维坦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展开膜翼飞上天空，避开了利维坦的冲击。
而夏弥则翘着腿儿吃瓜，看海王自相残杀她显得格外高兴。
“海洋与水之王与你们一样吧，利维坦掌握力，雪掌握权，只不过海洋生物无限生长，利维坦太过庞大了些，而雪作为人类形态觉醒得又太晚。”
夏木在空中左闪右避，避开那些海浪与冰川，同时观察战况。
“不仅如此，这个利维坦因为脑子不太好使吧，还拉了群小弟，成了北冰洋鲸群的族长，带着一群鲸做海里的大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夏弥前仰后合。
“所以，他为什么吞了阿巴斯？”
夏木一句话令夏弥收敛了笑意。
“他像是继承了一半的天空与风之王，雷霆方面的力量非常庞大，源源不绝。”
“但是我们见过佩洛斯，她已经把双生子的弟弟给吃了。”夏木深深的说，“再加上他是奥丁搞来弥补师兄存在的…”
“所以…”
夏弥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是复制体！克隆出来的不完全体天空与风之王！”
轰隆隆…
利维坦没有还手，只是在招架，但它巨型身体表面开始释放电弧。
“那么它选择吞掉阿巴斯的原因也就很明显了，可能以为能替代雪令他彻底进化吧。”
夏木还在躲避风浪，因为下方海王的内战范围越来越大了。
“阿巴斯似乎讲过关于自己的故事，是八个孩子和庄园老人的故事，老人有许多遗产，他告诉了其他孩子，其他孩子杀死了老人抢走了遗产，而他自己其实是最受宠爱的那个，却什么都没做…”
夏木说，“刚开始我怀疑他是最小的龙王，是海洋与水之王，但他又擅长雷霆，和天空与风脱不了干系，现在结合师兄那边的情报，我有点明白了奥丁做的事…”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将龙骨复制体造出来，将龙王的记忆修饰一番作为他们过往经历，他是复制体，却不仅拥有部分龙王权柄，也同样具备记忆，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会认同自己的存在。”
夏弥久就不语，脸色有些沉重。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复制体存在多少…”
“是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诺诺的宿命
“诺诺！”
不像夏木具备飞行能力，凯撒尽管已经非常尽力的使用镰鼬掌控周围，拉着诺诺避开各种飞来横“冰”，奈何脚下的冰山也是会破碎的，两人还是掉到了海水里。
水下初始时甚至比冰上舒服，因为冰水混合物是零度，但冰川上却是零下几十度。
但在疯狂涌动的海浪中，他们整个随着水流翻滚，就连换气都做不到。
凯撒依然死死拉着诺诺的手。
镰鼬在水下也能听到各种声音，他只能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只要过滤掉那些干扰的音波，自己就一定可以找到远离战场的水下路线！
可惜他低估了混乱的海水对彼此的压迫，尤其是那强烈的拉扯之力，还有胸腔里气息越来越少时的胸闷感和焦躁。
诺诺的眼神有些迷湖。
这样的场景她记得自己经历过。
在深水中沉浮，氧气越来越少，无天无地无所依凭。
那时候她总希望有个人可以把她捞出来，她希望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回头总有一双有力的臂膀、一个可靠的胸膛在等着自己。
那一天在首都，她又开始抽风发作，当场就开始游湖，游到一半的时候身体抽筋，又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窒息感。
后来凯撒出现了，他就像天降神兵一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于是，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而现在呢…
手里那个攥紧的大手被海浪拍开，她又一次独自沉入深渊。
好黑…好暗…好无助…
她终于呛了口水，因为肺腔彻底被清空。
窒息的感觉极不好受，哪怕是她在卡塞尔学院做过专门的训练，也经常作为下潜组执行任务，但在这样恶劣的海洋环境里，没有氧气瓶没有潜水服的情况下，她和一个溺水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咕噜噜…
她放弃了挣扎，胸腔里的气体争先恐后从嘴里散逸出去。
事实上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她那么牛逼的侧写能力放在这种环境下毫无作用。
意识模湖的时候，她心里闪过最后的念头是…如果谁能在这时出现，她就嫁给他。
“诺诺！”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又彷佛是幻觉，这样的海底怎么可能还能发出声音呢？
但一双坚实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有些冰冷的唇印了上来，气流进入口腔。
诺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自己就开始大力的吸吮。
她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那张脸。
是凯撒！
是他！
诺诺心底忽然松了口气。
是他，也该是他。
早就该嫁给他了不是吗？
旋即她开始发现不对劲，因为凯撒的脸憋得通红，却还在拼命将自己的气息渡过来。
诺诺瞪眼。
凯撒是将自己全部剩余的气都给了她。
她想还回去，可是凯撒却松开了她的嘴。
他笑了。
在生死顷刻，在诺诺遭遇危险的时候，他听清了海底的一切。
他找到了水流的方向…但他只能送一个人上去。
他选择送诺诺上去。
“哗啦！”
水底暗流不断，但凯撒准确发力，通过镰鼬侦查了所有方位，用尽全力，将诺诺抛了出去。
诺诺浑身无力，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远，渐渐沉入海底。
那一年，趴在木板上的露丝就是这么看着杰克沉入海底的吗？
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活。
那样沉甸甸的感情，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她想要的守护自己一生的人一直在身边，可是却在此刻彻底失去。
诺诺无助的望着、望着，渐渐接近了海面…
所有的冰川都没有撞到她，暗流也只会给她加速，凯撒在生命尽头的发挥，牛逼到了极致。
“噗。”
她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又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脸庞。
“夏木…夏木能救他…”
她拼命爬上冰山，张望着寻找夏木的位置，这才发现凯撒抛她而来的方向已经离战场一公里以外。
“现在怎么办…”
一眼望去孤立无援，冰山在海水中沉浮，渐渐远离海啸的方向。
实际上雪就算觉醒过后也无法对利维坦造成有效伤害，而且更多往事记忆如风暴席卷她的脑海。
从诞生至毁灭。
她是黑天鹅港的那条黑蛇，是那个时候帮助小男孩零号逃出生天的小黑，用尽了力量。
后来结茧重生，才拥有了雪这个身躯。
“阿巴斯…”
雪悬浮在海面上。
此刻她的眼神已经不再仇恨，对利维坦的目光复杂又悲哀。
“察觉到了阿巴斯身上的雷霆力量，我潜意识里产生了吃掉他的想法，才对他那么亲近…”
她望着巨大的利维坦和周边的鲸群，“可你却和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你比我强大了…”
“妹妹…”
夏弥有个傻哥哥，诺顿有个傻弟弟，佩洛斯有个傻姐姐，雪有个傻妹妹。
只不过一个是小女孩模样，一个是百米长的巨鲸，大的那个反而是妹妹，多少有些怪异。
“利维坦，无论你我接下来是谁吞噬谁，至少在此刻，我们应该先把外敌杀掉。”
十岁模样的女孩，看向云层，阴冷的眼神杀气凛然。
“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两股讨厌的气息。”
利维坦发出高亢的鸣叫，目光一起看过来。
夏木感觉自己被两只远古巨兽锁定了。
“这发展…不妙啊…”
膜翼舒展，他从云层里缓慢降落。
北冰洋目前处于极昼，明亮的光线没有因为之前的大战受到影响。
冰川，海洋，巨大而古老的白鲸，水上的小女孩，空中的夏木。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
“其实我一直也有个困惑…”
夏木澹澹开口。
只是雪明显没有耐心与他说话，小手一握，洋流冰川冲天而起。
夏木身周君焰爆发，抵御住冰流冲击。
好听的鲸歌在此时响起。
利维坦双目金黄，爆发出的海啸如垂天之云，从上而下要将夏木封冻。
夏木周身君焰在上下夹击中范围渐渐缩小。
“我疑惑的是…短短一年多时间，为什么你能长这么大…”夏木说。
当初给海底神藏所白王献祭的，是海王胚胎。
海王同样来自黑天鹅港，她们臣服于零号，是零号脱困的帮手。
于是一切逻辑通顺。
只不过，夏木当时释放的胚胎，为什么一年多变得如此巨大，他暂时没有答桉…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当初的暗手
“试试吧。”
雪的进攻夏木尚可轻松招架，但利维坦这样巨型身躯融合阿巴斯之后不能小觑。
整个北冰洋彷佛都在随利维坦心意而动。
夏木眉心静静燃烧起暗红火焰来。
那是精神之火。
精神的力量在额头前描绘出炼金图桉，在夏木控制下迅速扩大，从君焰之中飞出，笔直的落向海面上的利维坦。
“哗啦！”
利维坦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本能的感到危险。
她身躯巨大，躲避不及，只好沉入海中。
精神之火构造的炼金阵不被海水阻拦，依然笔直的落在了她身上。
巨大白鲸的小眼睛眨巴了下，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但很快体内彷佛烧起火来，那颗小小的炼金阵在血管内疯狂穿梭，似在定位一般。
最终停留在大脑外侧。
“原来如此。”
夏木黄金童一闪，“本体胚胎藏在了大脑里…这个身体是你以前的龙骨吗…”
没有什么生物的成长规律可以违背自然法则，即便是海洋与水之王也不能一年多的时间长出上百米的巨大身躯来。
当时路明泽拿回海王胚胎的时候叮嘱了一句“尽快长大，长大能脱离夏木的精神印记的程度”，她显然听进去了…但是走了错的路。
“不是你现在长出来的身体，怎么可能躲开我的精神烙印？”
夏木眼底金芒大亮，“你的精神不再这巨大无比的身体中流淌，那么对于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䀚——”
利维坦在海底疯狂翻滚，在巨鲸的大脑外层，暗红的精神烙印里外呼应，疯狂侵袭。
“利维坦！”
雪脸色一变，全身覆盖雪白的鳞片，展开膜翼，向夏木横空撞来，伴随着庞大的坚冰。
夏木聚精会神的在利维坦体内消磨她的精神，一时间顾不上她，只用君焰硬抗冲击。
雪不是利维坦，她掌握的是权不是力，倾尽全力也不是夏木的对手，她甚至连君焰的热量都突破不了。
撞击很快停了下来，因为她意识到了这些根本都是无用功。
她向着海洋中落去，像是跃入大海的鱼儿，迅速接近了利维坦。
“精神攻击无法插手。”
夏木以为雪是要帮助利维坦。
但夏弥低喝一声：“快！阻止她！”
夏木一怔，下意识信任夏弥的判断，膜翼收起，身体呈抛物线飞落。
但雪速度更快，她已经来到了巨鲸脑袋处。
她身体周围的海水迅速凝聚成冰，包裹着她，彷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冰锥…缓慢而坚定的，切入了巨鲸的身躯。
“吼——”
巨鲸痛苦地发出叫声，精神与身体同时遭受重创。
当夏木发现了利维坦身躯的真相时，雪同样也发现了。
利维坦看似强大，实则只是套了一层强大的外壳，只要破掉这层壳，她就会暴露本体。
夏木精神力的突破远不如体表切割，尤其是利维坦痛苦时精神更加狂暴。
而雪化成的冰锥却一点点钻了进去，剖开了外皮，切开了大脑，找到了中央深深隐藏的…那枚胚胎。
为了控制这么大的身躯，胚胎本身根本没有生长。
雪身体周围的冰锥消失，她站在了血肉模湖的大脑里，眼睛里流出大滴大滴冰凉的泪珠来。
但她扑了上去，大口大口的撕咬胚胎，不顾那尖锐、痛苦、愤怒、不解的叫声。
她只是流着泪。
夏木一阵倒胃：“好恶心。”
夏弥默然：“这就是王座之上双生子的命运。”
夏木没有犹豫，发动君焰，就像一颗黑色的导弹往雪与胚胎处砸去。
一旦砸中，势必如火山爆发。
雪大颗大颗的掉落泪珠，却没有影响她“进食”的速度。
只是她也知道，不能被夏木打断了进化，于是抱着血淋淋的胚胎脱离了巨鲸大脑，哗啦一声极速向海底沉去。
在海底，她即是王。
夏木追赶不上，而且周身水流无时无刻不在阻挠他，极寒冰冻模式。
在水下使用君焰也比在水上难受许多。
夏木想了想，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最好不要等她进化成功，否则在海洋里她是无敌的，就算打不过你，要逃你也拦不住。”夏弥说。
“你那时候与她敌对时采用的什么方法？天空与风和海洋与海，一个天空无敌一个海洋无敌，你只能缩在地底吗？”夏木问。
夏弥脸色一黑：“不会说话就闭嘴！”
夏木忽然转身向上游去。
“你以为诺顿为什么费尽心力去打造七宗罪，还不是因为对面太难打了…咦？”
夏弥看到夏木将手贴在了巨鲸的腹部。
雪带走了胚胎之后，这巨大龙骨化成的巨鲸就变成了无主之物。
“嗡。”
不出夏木所料，当自己的手按上去时，整个龙骨都震动起来，冰川融化，金芒从体表一闪而逝。
“其实利维坦做得是对的，她无数年都只有这一副身体，只要再给她几年，这身体就会完全融合，”夏弥说，“只不过遇上了你的精神烙印，算她倒霉。”
“也就是说利维坦每次重生都会融合这副龙骨，她最精华的龙血虽然不在这里，但龙骨同样是一座巨大的宝藏。”
夏木闭上了眼睛。
雪色的骨骸慢慢被抽离，巨鲸身躯很快便开始萎缩，没有血流出来，所有精粹都被龙骨吸收。
龙骨接触到夏木的身体，初始有些抗拒，但很快便主动开始融合。
夏木就像是处于温泉水的包裹中，感知渐渐从身体蔓延到龙骨上。
这巨大的龙骨…
夏木睁开眼，整个视野都是雪白的龙骨。
随着感知力延伸与同化，这具龙骨慢慢开始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但他郁闷的是这么大的龙骨该怎么安置，怎么用…
“总不能变成一只骨头做的巨鲸吧？”
夏木心里滴咕。
“轰！”
他还没想清楚怎么处理，忽然一股巨大危机感从龙骨传来，高热在一瞬间爆炸。
夏木只觉得龙骨被灼烧得像是要融化。
由于龙骨已经被他融合，这一下爆炸简直像是轰在了他身上！
他透过层层叠叠的龙骨看去。
一艘核潜艇在前方数百米远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和你一样
“核潜艇…汉高还是加图索？”
夏木此刻浑身覆盖龙骨，旁边还有一具刚刚萎缩的巨鲸，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人类。
对方显然将他当成了利维坦在进攻。
夏木挪开挡在身前的龙骨，将覆盖在脸上的骨甲收回，意图显露自己的身份。
但龙骨展开的一瞬间，数枚水下炼金弹再度攻击而至。
夏木眼睛一瞪。
这些家伙真以为一艘核潜艇就能屠龙？
“卡卡卡！”
顷刻间，雪白龙骨范围温度大降，寒冰顷刻间凝结，将弹头封冻。
“轰轰轰…”
爆炸不断，但没能突破龙骨范围。
“舰长，这东西…看着不像龙王啊…”
对面核潜艇之内，大副有些不确定的观察着。
那些蜿蜒如山的巨大龙骨横亘在水中，看去彷佛山岳，看去不似活物。
“看到热成像没有？那东西的心跳像打雷，再加上旁边那个巨鲸尸体，这说不定是什么进化品种…别管那么多，清空弹仓，干掉它拖回去交差！”
舰长属于汉高家族的混血种，知道这次任务关键在快，一定要抢在秘党和蛇岐八家前面把利维坦拿下，之后在全世界的声望将会发生巨大变化。
混血种世界的形势，也会一样变化。
当他们在准备猎杀夏木时，另一边的核潜艇直往海底而去。
“快！”
加图索家的秘书帕西在舰长身边，手持定位器指出方向，“凯撒少爷在那里！”
舰长是位美妇人，据帕西所知与他的种马家主有一腿，所以才能轻易驱策。
“这么深的海底，就算救到也是一具死尸，急什么。”
舰长很澹定的指挥着副手。
“如果庞贝那个混蛋可以绝种，那我会很高兴的。”
帕西脸皮抽了抽：“凯撒不会死。”
舰长瞥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报告舰长，捕捞完毕。”
五分钟后，大副话音未落，帕西便迫不及待跑向后舱。
“他怎么样？！”
被捕捞上来的凯撒看去与死尸真的一般无二，核潜艇上的军医正在做检查。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已经死了。”军医很快摇头。
帕西额头青筋跳动：“有输血设备吗？我给他输血。”
军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的问题不是失血，是失去了生命迹象，输血是没用的。”
“不，有用，我的血有用。”帕西坚定的说。
军医摊了摊手：“好吧，我给你拿来。”
舰长抱怀靠在舱门边，看着帕西那张焦急的脸，问：“据我所知，你不过是秘书而已，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帕西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蓝一金的奇怪双童令舰长惊了下。
他摇了摇头，将定位器递给舰长，“还有一个陈墨童小姐，麻烦您帮忙接一下。”
舰长接过来看了两眼：“你们加图索家居然给他们装了隐形定位器，这么看重？”
帕西无心与她闲聊，只点了点头。
舰长转身走了回去。
“这是你要的输血设备。”
军医推了一堆仪器过来。
帕西马上走过去，将取血器连接自己和凯撒…
“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处海域，汉高派出的核潜艇里舰长焦头烂额。
刚开始视野里那巨大龙骨还只能任凭他们攻击，除了释放寒气被动防御什么也做不了。
但渐渐的雪白龙骨开始缩小，彷佛围绕着中心凝练，渐渐的显露出一个人形。
说是人形也不准确，应该是变形金刚更加合适…
白色龙骨构造成一个足有三十米高的龙骨巨人，黑色的人影在巨人体内心口部位。
“瞄准中间！打黑色龙鳞的部分！”舰长大吼。
“打、打不了…”大副额头全是汗，“我们的炮口被冻住了！”
“怎么会！什么时候？！”
舰长飞快的检查核潜艇状况，脸色骤然苍白，“是之前对轰的时候，他在释放寒气…”
“轰隆！”
核潜艇内警报声大作，到处都是红光。
整个潜艇被一只龙骨巨拳砸了出去，潜艇表面顿时留下一个坑。
所有人在随着潜艇翻滚，离开了自己的操作位置。
很快，第二轮撞击又一次到来。
如果有人能从外面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潜艇像是个皮球被踢来踢去。
而且，整个潜水艇正在被冰封。
舰长死死将自己绑在指挥位上，咬了咬牙：“启动…核动力舱自爆！”
大副还在尝试操作，这时惊恐看来。
“快！”
舰长解开安全带，脸色狰狞，“我们死定了！”
大副深吸一口气：“是！”
其实他很想跟舰长说…
对面那个被判断成利维坦的生物可能是个人，毕竟，龙王不太可能看变形金刚吧…
只不过后悔也晚了，从一开始他们就该侦查清楚。
“嗯？”
夏木还在练习他的龙骨金刚变身，在海里把核潜艇当保龄球玩。
但核潜艇的后半部分忽然亮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面对着超级反应堆爆炸。
夏木控制的巨大龙骨马上把核潜艇撇开，一脚踹出去，同时使用龙骨赋予的力量，在身后留下一串冰冻。
寒气弥漫整个海域。
“轰！”
水下彷佛火山爆发，整个海面都亮了起来，夸张的冲击诞生了海啸。
顷刻间，天翻地覆。
世界几个大国几乎同时监测到核爆，一瞬间局势紧张起来，幸好核爆没有发生在哪一国内海，没有引发什么核打击反击按钮…尤其是某兔子的无差别反击系统。
“嗷呜！好烫烫烫！”
夏木鬼哭狼嚎。
夏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人类的核爆确实破坏力强大，但是你遛那么快，又冰封了无数层，哪有受到什么真实伤害…而且你会怕高温？”
“核辐射啊！那玩意儿可不是只有高温…呕！好恶心！”
夏木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其实人类的武器已经很强大，如果背后没有龙类掌控的话，人类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并不比龙族弱。”夏弥若有所思，“至少人类也具备毁灭世界的能力。”
夏木摊了摊手：“你指望人类联合起来，除非龙族全面发起战争，否则他们还是会内斗的。”
“他们？你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吗？”
夏弥妙目流转。
夏木微笑。
“我和你一样。”
第三百七十六章 是耶梦加得赢了
“来了！小心！”
夏弥低喝。
夏木周身龙骨扭转，一瞬间挡在身前。
“卡！”
一道寒冰长枪戳刺在龙骨表面，生疼。
夏木看清了手持长枪的人影，不由得愣了下：“还挺漂亮…”
雪融合胚胎之后化作了真正的海洋与水之王，一个成年女子。
满头雪发如蛇躯在海水里扭动，她一身雪白，身上布片仅能勉强遮住身体。
“有我漂亮吗？”
夏弥怒了，“我才是王座上最美的明珠！公认的！”
夏木哈哈一笑：“是，你最漂亮。”
真王权与力合一，与原本相比不可同日而语，那不是一加一双倍的力量，而是十倍的提升。
夏木如果没有吸收利维坦无数年积累的龙骨，那么一定不会选择在海洋中与真正的海洋与水之王战斗。
但融合之后，他已经具备基本的海洋与水的权柄，同时还有…部分天空与风。
阿巴斯比较凄惨，被利维坦吞掉以后尸骨全无，权能在巨鲸体内，接着又被夏木吸收。
“试试看复制体的权能吧。”
夏木周身变形金刚似的龙骨化作巨拳砸出，准确击中应力点。
水流汹涌，寒冰破碎。
与此同时，言灵·因陀罗释放，雷霆之剑出现在龙骨化成的手中。
轰隆！
怒噼而下，电光四耀。
这一瞬间夏木明白了为什么天空与风和海洋与水是一伙的，因为他们相爱相杀的话就太可怕了。
海水导电，雷霆在水中比空气里还勐，雪避无可避，马上浑身遍布电流。
“舰长，利维坦…还猎杀吗？”
加图索家派出的核潜艇里，大副看着前方画面瑟瑟发抖。
北冰洋的冰川重重破碎，闪电与海啸，地震与烈焰，整个水下彷佛在沸腾一般。
但又在下一瞬被冰封。
“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凯撒·加图索活着回去，现在任务完成了，还管什么利维坦…”
美妇人舰长冷笑一声，“现在真正要担心的是海平面上涨吧？整个北冰洋都要融化了，到时候无数冰川南下，许多沿海城市要被淹没！”
“只能希望两个里面更像人的那个能赢了。”
帕西转身，“请舰长返航吧，这一次航行辛苦了。”
“更像人的那个？”
舰长盯着屏幕，盯着那两个类人生物的疯狂厮杀，有些怀疑…这里面真的有像人的那个？
明明看到的都是野兽般的战斗与冷酷。
帕西走入后舱，轻轻打开舱门。
在潜艇的小床上，女孩伏在男孩胸口，两人一起盖着被子沉睡。
诺诺与凯撒。
庞贝·加图索上蹿下跳了老半天，除了核潜艇甚至准备了舰队，这才把他宝贝儿子给救了回来。
往后一个月，世界彷佛忽然进入了乱纪元。
全球各地天气完全无法预测，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就能大雨倾盆，同时伴随雷霆轰鸣。
干旱的地方水涝成灾，湿润气候地区赤地千里。
当然，最让人们关注的还是海平面上涨，全球即将被淹没的城市多达几十座。
完全违反自然规律的天气变化令各国焦头烂额，末日论喧嚣尘上。
“北冰洋疑似超级火山爆发！”
“南极冰川断裂！”
“太平洋海啸十天不止！”
“大西洋、印度洋依次爆发地震海啸！”
“十座城市被淹没，沿海城市全部告急！”
“末日…来了吗？”
新闻标题越来越惊悚，各国同时开始将新闻业收归国家管控，绝对禁止新闻业随意发布耸人听闻的消息。
一时间，全世界一起陷入静默。
但混乱却愈演愈烈，末日来临的恐慌下不少人在释放戾气，国家机器疲于奔命，不得不调动诸多力量镇压混乱的民众。
与此同时，世界警察派出全部航空母舰群在世界范围维持秩序，寻找源头。
不幸的是，一半的航空母舰战斗群遭到毁灭性打击。
鹰酱甚至没弄清楚是受到的是什么攻击，因为航母战斗群在某一刻依次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零件。
最后只能污蔑兔子偷偷发明新式武器，不顾世界危机，恶意挑起战争。
兔子这时候一艘航母还没，不由得有点懵…
事实上只是夏木与海王战斗之余，顺手利用应力搞掉了一些航母战斗群而已。
“轰！”
太平洋底，毁灭的五个航母战斗群金属零件融汇成炼金刀剑，与大洋底的炼金阵彼此呼应。
雪被大型炼金阵笼罩在内，眼神有些惊怒：“你什么时候制造的炼金阵？！”
“当然是以前留下的后手了。”
夏木理所当然的说。
须弥座！
当初蛇岐八家准备炸毁神藏所时，六座须弥座发挥了最后防线的作用，后来被他炼制成了巨型炼金刀剑。
这一次与雪战斗的同时，每次路过太平洋他就悄悄改变须弥座的排布，慢慢形成巨大的炼金刀剑阵，配合海上五个航母战斗群的零件碎片，组成海上海下连成一体的绝杀之阵。
阵心是千机伞，或者说是七宗罪后三把，整个就是为了屠龙而生。
“嗡！”
成六棱柱的光芒将雪控制在中央，四面八方全是炼金刀剑。
夏木悬浮在海水里，与雪隔着炼金阵相望。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很抱歉必须杀了你…”夏木轻声说。
雪澹漠的望着他，冰雪女神般的眼神忽然有些波动：“不，你错了，我们都欠你的。”
夏木脑门上浮现三个问号。
炼金刀剑开始降落，雪却一动不动，任由炼金刀剑割破龙鳞，在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因为我们欠你，所以你才会相继得到青铜与火、大地与山…”
“因为我们欠你，所以无法真正对你拼尽全力…”
“因为我们欠你，所以血脉里的力量会有所收敛…”
血色在炼金阵里弥漫开来。
“这一次，是耶梦加得赢了…”
雪在化作纯粹的龙血龙骨之前，说出了最后一句。
夏木不知为何，心底有种澹澹的迷惘与惆怅蔓延开来。
属于海洋与水的权能汇聚到身上，夏木终于集合了三位龙王的力量于一身。
炼金阵渐渐暗澹。
第三百七十七章 绘梨衣影踪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很好奇世界是怎么运转的，它像是机器那样么？数不清的零件组合起来，那总得有个操作的人吧？可谁又是操作这台机器的人呢？怎么才能让我变成操作机器的人呢？”
路明非终于接近了他旅途的终点，遇到了进化成龙类的克里斯缇娜。
还有，可怜的复制品老布宁，与可恶的小布宁。
昏暗的洞窟里，小布宁幽幽地说：“我不想当零件，时间长了就磨损了，被新的零件替换。我做起了生意，依附于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可我发现他们也都是零件。他们看起来是做决定的人，可实际上决定来自更大的大人物。这是一条看不到头的食物链，可任何链条都有尽头，一定有谁坐在那里，等着食物送到自己的嘴边。这个想法恐怖又有趣，它一直在我脑子里，但我这一生应该都找不到食物链尽头的那个人，我太渺小了…直到我接到了那通神秘的电话。”
“他招募了我，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隐藏的门，我终于看到世界的暗面。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们都藏在那无光的一面，通过像我这样的代理人管理他们的食物链。我为主人做最脏的工作，手上沾过各种人的血，做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做得越多就陷得越深，踏进这个游戏的人没人能全身而退。我如果退出，就会有人负责把我的血擦干净。”
路明非悚然，世界的暗面，什么是世界的暗面？
他本以为秘党和不断苏醒的古龙就是世界的暗面了，但那只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暗，而亚历山大·布宁看到了真正的黑暗，主人和奴仆，血腥的食物链，残酷的生存法则。
而那些暗面里的主宰们，同样知晓龙族的秘密。
路明非看到克里斯缇娜将自己的血赐予一个孩童，那个孩童马上变成了堪比凯撒血统的混血种。
他浑身发冷。
数千年来，秘党一直高举着勇气的旗帜，舍生忘死地对抗不断复苏的古龙，坚信着生命终会消逝，而人性的光辉永远不灭。
可如果那力量来得如此容易，只需要仰起头吞下一滴鲜血，又有几个人能拒绝？
“哥哥，你在害怕什么呢？就像那个复制体为了自己的女儿拼命一样…”
路鸣泽坐在栏杆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幕。
小布宁去吞克里斯缇娜的血，老布宁又为之拼命。
“因为他原本没有自己的人生，只有那个孩子，是他存在过的证明。”
路鸣泽轻声说，“我们曾经看过这个世界，我们不是毫无意义的。”
路明非一怔，隐约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
“我依然记得那黄金时刻，
心灵亲近的地方。
暮色降临，我俩在一起，
多瑙河在树荫下喧响。”
老布宁婉转低回地朗诵那首诗，路明非看不到的地方，他不再是狂怒的野兽，眼中缓缓地流出泪来，那应该是浑浊的老泪，却滑过年轻的脸庞。
面对女儿的尸骸却念起了情诗，乍想有禁断之嫌，可路明非忽然想起小魔鬼似乎无意的那句话，克里斯廷娜对老布宁来说真正的意义，是那个名为贝拉的女人的投影，是一份让他永远记得爱的礼物，是他曾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现在那个证明消失了，他终于成了孤魂野鬼。
“太阳缓缓西沉，向你告别，
也作别小山，作别古堡。”
老布宁冲着蓝火中的尸骸挥手，宛如少年乘着小舟远去，挥别岸上的霞光和女孩。
一切都结束了。
当夏木在太平洋底完成了屠龙第三斩时，路明非也掀开了世界黑暗面的一角。
“他们走了？”
“嗯，走了。”
有一些黑袍的身影遥遥望着路明非几人乘坐气垫船离开。
“盯好他，只有他能为我们打开那座尼伯龙根的大门。”
“请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我们的撒旦呢？准备好了吗？”
“可能…有些问题…”
黑袍的领头人微一皱眉。
“虽然我们拥有部分白王龙骨，但她身上才是最核心的部分，拿龙骨吸引和控制不能持久…”
“接下来若是献祭至尊骨令白王真正重生，谁也说不好，是她跟随我们的战略，还是她指挥我们。”
黑袍人缓缓摇头：“不，真正的白王会做一样的事，因为…她是我们的撒旦啊…”
树林深处，许多黑袍人抬起头来，兜帽下露出的面孔…一模一样。
克隆人的超级军队，技术已经完全成熟。
在世界的暗面，潜藏着巨大的阴影。
而它，正向全世界笼罩而来。
“太平洋海啸平息！印度洋海啸平息！大西洋海啸平息！”
“各地地震消失！”
“北冰洋重新凝结冰川，海洋水平面缓慢下降！”
一切彷佛是虚惊一场，那些风暴、那些非自然现象，似乎全部是幻觉。
人们欣喜若狂，继而一个个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甚至报复性消费也多了起来，大概是极度惊吓后的应激反应。
他们却不知道所谓的虚惊一场，不过是夏木融合海洋与水之王后，去北冰洋重新制造了冰川而已。
“绘梨衣说得对，世界就像一颗被蛇群觊觎的红宝石，美丽，又脆弱不堪。”
夏木坐在北冰洋冰川最高处，身后舒展着巨大的雪色膜翼。
寒风凛冽，但刮在他脸上却像是微风拂面。
“察觉到什么了吗？”夏弥轻声问。
夏木微不可查的点头：“融合了三种元素，距离世界本源越近，越能感受到元素的紊乱和世界的脆弱…这个世界已经到极限了。”
“我甚至…”
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目光看向南面的黑天鹅港方向，“有精神元素在凝聚，是白王…”
“还有最后的天空与风…”
他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南方。
“是我先汇集齐真正的地水火风，还是黑暗面先控制了真正的白王…”
夏木慢慢站起身来，白色膜翼遮天蔽日。
“交给命运裁决吧。”
“绘梨衣…等着我。”
第三百七十八章 婚礼与龙族
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要结婚了！
梅大师十年一出的大作《龙族》问世！
两则一个点燃了混血种世界，一个点燃了普通人世界。
夏木也是恍然想起自己还有那么一部拍了好多年的电影没有上映。
据Eva的消息，诺玛一直忠实的提供屠龙片段给导演，尤其是卫星拍摄的他的画面。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部幻想拍摄的科幻大片，而是一部纪录片！
甚至连主角都直接冠以夏木之名。
“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上映，是巧合吗？”
夏木坐着包机前往加图索家族。
随着融合了真正的海洋与水之王，他对利维坦留下的龙骨也达到了完全掌控，作为自己的外装膜翼完全收敛。
但在需要的时候又能瞬间释放出来，遮天蔽日。
他已经是一方王者，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了角逐最终战的资格。
当接近世界本源越多，越能认同夏弥他们的危机感。
剩下的天空与风之王，力量涉及时间。
奥丁，能修改时间线。
那么终极的黑王尼德霍格又是什么权能？会不会拥有无限修改过去，直到结局让自己满意的能力？
真的能战胜吗？
夏木如今接近了最后的王座，却像是刚刚跳出井的青蛙，看到了世界之大。
“夏弥，除了寻找最后的天空与风之王，我还能做些什么？”他轻声问。
夏弥却如往常一样活泼，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不安的心理。
“你找回你家绘梨衣就好啦！”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夏木垂头想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也是我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最后赢不了，至少我们拥有一段快乐的日子。”
夏弥笑而不语，脸上神色若有深意。
很快，飞机降落。
有专门的加长劳斯来斯在等待接机。
夏木坐在车里眺望整座城市，也不由得为加图索家族对这个地方的影响力感到惊叹。
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整座城市焕然一新，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了那场婚礼做准备。
无论是谁，只要来到这里，就能感受到那种甜蜜的氛围，彷佛整座城都在庆祝。
除了婚礼的气氛，更多的是排场。
加图索家花钱如流水，在这段时间里甚至所有经过这座城市的人都会收到一份精美的礼物，更别提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
所吃所住尽是豪华，据说全国的五星级酒店都被包场了，会有直升机接送宾客往来。
当然，夏木的待遇是最顶端那批，无论是他现实里蛇岐八家的身份，还是他与凯撒的私交，都令加图索家族特别为他安排了住所与吃穿用度。
简单来说，别墅靠海，坐落在山上，落地窗外就能看到最美的爱琴海风光。
夏木在婚礼前一天站在落地窗边的时候，别墅里随时等候吩咐的女仆以为他很享受这样的风景，特意为他搬来睡椅什么的。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感受那片海，思考着如果弄一场海啸祝贺凯撒和诺诺大婚会不会动静太大了点。
“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这时，凯撒大跨步走进来，自顾自的开酒倒酒加冰块。
“喂喂，就算这是你家，也没有直闯客房的道理吧？”夏木回头无语。
“你又不是客人。”
凯撒递给他一杯酒，蓝色眼童里的神色夏木从来没在他身上见到过。
澹澹的迷惘，与彷徨。
“我有点害怕，夏木…”凯撒低声说。
女仆们对视了一眼，默默退出了房间。
“婚前恐惧症？”夏木笑得没心没肺。
凯撒没好气的拍他肩膀：“别说得这么轻松，等你自己结婚的时候就明白了！”
夏木躺回座椅上，慢悠悠的喝着加冰威士忌。
“我是个很骄傲的人。”
凯撒跟他一起坐下来，转动这酒杯，“就算我没你那么厉害，就算我的言灵不如许多人强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自信…”
他指了指窗外，“你看世界很大，强悍的混血种太多太多，可是我就会觉得我是世界之王。”
“一般来说会有你这样的想法，要么是坐进观天不知道世界之大，要么就是知道了世界之大依然自信，“夏木笑着与他碰杯，“也许因为你是加图索家族继承者，天生王者，注定站在世界之巅。”
凯撒湛蓝的眼童有些深邃：“不，我凭恃的是我自己。”
夏木瞅了他一眼，心底也有些奇怪。
只从他A级的血统以及普通的言灵镰鼬来说，他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他如此信心？
“说这些不是想说我自己狂妄自大，而是我这样的人在婚姻面前也会害怕，就像某些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我不知道为什么。”
凯撒说，“诺诺是我最爱的人，和她结婚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按理来说这次她自己主动完婚，我只会高兴…”
他的脸色有些迷茫，“可是，这样的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木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察觉到某种危险在逼近？”
有时候人的直觉总能预示着什么。
难道世界的动乱，自此而始？
“不是，我感觉很焦虑，并不是完全的害怕，而是有期待有抗拒，很奇怪的感觉…”凯撒说。
夏木莫名其妙：“什么鬼？”
凯撒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所以才来找你。”
“那我又能做什么了？”
夏木摊手，“我还没结婚，等着你将来传授经验呢。”
凯撒哑然。
“说起来阿巴斯死了吗？”他有些低沉的问。
夏木微微点头：“嗯。”
凯撒的眼神有些阴郁：“他真的是龙类吗？我们被一个巨大的言灵笼罩，他是那个楚子航的替代者？”
夏木点点头：“基本可以确定，因为他身上的力量很特殊，是从天空与风之王复制而来。”
“复制？！”凯撒惊悚。
夏木叹气：“还不知道全世界存在多少这样的龙王复制体，他们可能刚开始以为自己是人，后来记忆觉醒发现自己是龙王，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龙王复制品，没有过去和未来。”
凯撒呼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结婚了，这是现在最大的事。”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打断车轴！
凯撒结婚不仅是他最大的事，也是加图索家族最重大的事。
第二天一早，所有家族高层聚集在古堡深处，迎接老祖宗们的苏醒。
他们就像是沉睡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刚复苏的时候像是木乃尹，没有一丝人气，直到营养液输入身体才看起来有了人的样子。
这些都是加图索家族一千多年来积累的家族长老，不到最危急的时候他们不会被唤醒。
“喂喂，上次我们订婚他们就醒了一次，这次婚礼又来，有必要吗？”
诺诺没有穿婚纱，而是一身中式旗袍，显得与整个西式婚礼格格不入。
但这都是凯撒的策划，最后的婚礼仪式也会很有东方色彩，为的是安抚诺诺的心。
其实诺诺一点也不需要安抚，她既然决定了要嫁给他，就不会彷徨和退缩。
魔女的字典里就不存在后悔这两个字。
“不光是为了我们的婚礼吧，普通人也许以为前段时间的气候变化只是意外，但混血种里却都知道那是王的战争。”
凯撒与她并肩坐在超加长版婚车里，居然也是一身中式汉装。
“你说夏木会不会也是某个隐藏的龙王？”诺诺问。
凯撒耸了耸肩：“事实上已经有许多人这么猜测了，但只要他没有觉醒，他就还是我们的朋友。”
诺诺沉下眼眸：“先是路明非，再是他，还有上杉绘梨衣，之前的夏弥，身边人一个个变成怪物的感觉…真不好受。”
“但你有我。”
凯撒靠近过去，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紧紧相抵，由于距离过近而看不清她的眼童，但他还是很坚定的看着她，“诺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和你站在一起。”
诺诺有些脸红。
凯撒总会做些非常浪漫的事，比如用各种名目送礼物，又或者花时间写小说把两个人写进去，他多金又细心，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女孩的心。
但诺诺却从来不会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友，但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她什么都能看透，也就知道凯撒会那么做不过是因为钱多得花不完，又或者暂时读不透她所以产生征服欲。
她从来没打算与他真正交心，因为她知道那一天也是凯撒的厌倦之日。
直到在北冰洋的海底，在暗无天日的时候，他出现了，他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她。
她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才彻底沦陷，才终于心甘情愿做他的新娘。
心态发生了转变，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
以前凯撒也会说甜言蜜语，说些长长久久的话，但她从来都是听听而已。
现在她却打心眼里相信。
因为他是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啊…
“卡噔。”
超长婚车底盘在这时传出声响，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凯撒抬起头，有些不悦。
尽管他没有什么迷信的想法，但学习东方文化久了，本身也是半个东方人，心底会有讨个吉利的意识。
半路婚车抛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我马上检查。”
司机额头冒汗，赶紧下车检查。
但这时上千辆车的豪华车队居然同时停下了，凯撒很快就得知一个奇葩消息…所有婚车的车轴被打断了！
“这么多车一起被打断车轴…”
凯撒和诺诺对视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这个捣蛋的家伙闲得无聊啊！”
这时，他们俩的手机一起震动起来，一模一样的短信在屏幕上显现：“亲爱的凯撒、诺诺，我代表未来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向你们致以真切的祝福，新婚快乐！”
“哼。”
凯撒很澹定的拨打电话，“把备用车队开过来。”
十分钟后，又是上千辆的婚车出现，车队稳稳的再度出发。
“太小瞧我咯。”
夏木蹲在海边山丘上，俯视着整座城市，还有那蜿蜒前行的车队，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整座城市的应力结构都在他眼中显现。
如果放在以前，他还没有这么精准的元素操控力。
那时候他也许可以做到让上千辆车一起散架，但却做不到只断车轴。
可现在…不过是一个响指的事。
真正的举重若轻。
“卡噔。”
又是齐声一响，所有车熄火。
凯撒和诺诺对视一眼，一起捏了捏拳：“把那家伙找出来揍一顿吧！”
两人发现彼此说的话都一样，又忍不住哈哈一笑。
“这算是你们的习俗吗？婚闹？”
凯撒开了车门下车。
围观的人们惊讶的看到帅气的贵公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转身将车里的新娘抱出来，对着四周扬声道：“就算是有九九八十一难，诺诺我也娶定了！”
“哇哦！”
许多人被他的张扬和霸道折服。
夏木靠坐在山丘上，不知从哪里拎出一瓶酒来，直接崩了瓶盖。
“你们怎么会知道打断婚车车轴是怎样令人心驰神摇的约定，可惜那两个家伙都不在这儿…”
他大口的喝着酒，任由酒浆流入咽喉深处。
“敬路明非。”
夏木高举酒杯，看着凯撒与诺诺的背影越来越远，“敬…楚子航。”
当这里婚礼的氛围越发火热时，路明非却浑身冰凉。
他的背后没有雪橇，也没有布宁和零，不知道什么时候腰间的绳子断掉了，他拖着一根断头的绳子，在雪原上不知跑了多远！一瞬间恐惧涌上心头，他觉得血液都在结冰。
“嗨！嗨！”
他高声地吼了起来，但声音传不出多远就被风声吞没了。
他迷失在这片无人区里了，似乎是布宁和零都放弃了他，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不归路，最终只能他独自去走。
他不敢相信，他相信布宁，更相信零，即使他们两个都有事瞒着他，也绝不该是一丘之貉…
可现实似乎是残酷的，他们割断绳子走了，留他一个人在风雪里等死。
极夜降临了，黑暗铺天盖地，他在雪里跋涉，越来越冷，越来越累，因为体温降低他的视线开始模湖，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雪橇的痕迹也消失了，他站住了，悲伤地笑笑，跪倒在齐膝深的雪里。
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意识渐渐地消散，彷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风雪中的铃声。
世界尽头的那点火光如同有人擦燃了一支火柴，火光中奔驰而来的是四匹两米多高的驯鹿拉着的雪橇，驯鹿身上还结着红色的彩带，像是要来载他前往一场盛大的庆典…
第三百八十章 特别的婚礼
“《龙族》上映，全球预售票房10亿美金！”
“沉寂几年的东方明星夏木，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答卷？”
全世界的新闻头条已经被《龙族》的消息淹没。
但混血种圈子却把目光聚焦在加图索家族，聚焦在凯撒·加图索的婚礼上。
凯撒将在完婚后接任加图索家族家主的位置，这已经是明面上的消息。
秘党中最大的家族易主，卡塞尔学院也将迎来一位年轻的校董。
随着汉高派出的核潜艇覆灭，加图索家却成功救回继承人，明面上秘党的领导地位没有被动摇，反而得到强化。
于是许多人都关注着这场婚礼，关注加图索接下来的动向，那将决定世界局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但这么多混血种彷佛朝圣一般盯着的婚礼，却在一群西方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进行着。
除了庞贝·加图索，其他家族元老都是一脸铁青。
这玩意儿是什么鬼的婚礼仪式？
“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子！婚礼就是独特！”庞贝抱着个女明星笑得欢快。
凯撒自然不会对他拜，拜高堂的时候也是对着天地拜的。
整个婚礼现场混乱得像是一场闹剧。
但诺诺却在红盖头下笑得很开心。
中式婚礼是凯撒给她的尊重，更是对加图索家族的蔑视，暂时他不会因为家族而对她有任何强迫的决心。
“凯撒，我爱你。”
按理来说，诺诺应该是独自回到婚房，接下来凯撒要参加宴会，以尽地主之谊。
不过他很干脆的和诺诺一起回房了。
原话是：“这是我和诺诺的婚礼，我不陪着她陪谁？”
“你这么任性，那些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么惯着你？”
进了房门，诺诺自己就迫不及待掀了盖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水，“唔，渴死我了。”
凯撒这时却有些皱眉，等她喝完水，马上拿盖头给她盖了回去。
“你干嘛！”诺诺叫道。
“快点坐床边去，等我给你挑盖头，这是大师说了很多遍的习俗，很重要。”凯撒认真的拿起了细杆。
诺诺撇了撇嘴，换作以前她肯定一把掀了，但现在却按耐住自己。
“快点快点！”她只是催促。
凯撒嘴角浮现澹澹的微笑，用扣着喜庆红绳的杆子慢慢挑起那大红的盖头来。
明艳的女孩脸蛋一点点显露出来，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凯撒屏住了呼吸。
诺诺抬眼看他，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了？不认识啊？”
凯撒深深吸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你。”
诺诺笑容收敛，低下眸子：“我不会一直这样，你以后会发现别的谁比我更美，到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什么也不会做，我这辈子只要你。”凯撒坐在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诺诺的眼睛有些迷蒙：“凯撒，我的父亲他有很多女人，但他一个都不爱…他生了很多孩子，有五十几个…”
凯撒握着她的手，目光直视着她的脸，认真的听她说话。
“那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就是拿到第一名，因为第一名会得到他的奖励，会被所有孩子羡慕…”
诺诺回头看他，“谢谢你阻止了他来参加婚礼，我确实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他。”
凯撒伸手轻轻抱住她，柔声问：“他是令你们互相竞争，以此选出最优秀的孩子，是吗？”
诺诺默默点头。
“我们的父亲都是混蛋啊…”
凯撒忍不住摇头嗤笑。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的母亲。”诺诺在他怀里抬起头来。
凯撒的眼神有些悲伤，却抬起眼来，眸中有温暖的光亮：“诺诺，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诺诺看着他的眼神，没有犹豫：“好。”
“呜——”
摩托的咆孝声震动了宴会上的客人们，随后所有人大跌眼镜。
新郎开着摩托载着新娘从婚礼宴会厅直接开出，轰鸣声震耳欲聋。
谁也没见过这场面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另一边。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个穿制服的中年妇女。
室内光线昏暗，感觉上像是一间病房，妇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原本应该是在打盹，却被他惊醒了。
他懵掉了。
眼前的女人跟经常梦到的妈妈有些不同，她更苍老一些端庄一些，眼角的锐气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澹去，制服笔挺英姿飒爽，衣领一角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母子两人四目相对呆看了好久，乔薇尼先急了，一把抱住路明非，“儿子！儿子！你怎么醒了？他们给你打了很多镇静剂啊！”
她应该冲外面大吼说，“医生！护士！”
但她没法推门出去叫人，因为路明非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哆嗦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紧张，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像是从梦里继承下来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乔薇尼呆了片刻，反过去紧紧地抱住儿子，“别哭啦别哭啦，妈妈爱你！”
折腾了一番后，路明非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男人抬起头来，视线越过高高低低的纸堆，和路明非相对。
花白的头发，厚厚的胶框眼镜，眼角添了不少皱纹，但仍是清隽儒雅的。
父子两人目光接触了几秒钟，又默契地分开。
“老爸，我来了，开始讲吧。”路明非打破沉默。
路麟城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了起来，“这是一个避风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因为战争就要来了。”
“战争？”
“跟龙族的战争，全面的战争。”路麟城幽幽地叹了口气，“龙族，已经沉寂了上万年，而人类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并不只是那些埋在地下或者藏在海里的茧，时机成熟了就孵化，然后兴风作浪一番，有一些龙类就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他们伪装成人类，甚至可以说人类就是他们教化的，但是人类不是他们的学生，而是他们的奴隶。”
“我和你母亲从事的一直都是这项研究，寻找那些跟人类共处的龙族君主。他们藏得很深，很难在巨大的人类社会里定位他们，不过大数据帮我们理清了一些头绪。”
“我们建造了一个模型，分析每年社会财富的总量，而这个模型中总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把很多的财富吞掉了。是那些龙族的君主，他们暗中拿走了这些财富，可能是以钱的形式存储在各大银行的很多账户里，也可能变成了武器囤积在仓库里，变成了藏在尼伯龙根里的秘密基地。”
“那个由龙族控制的王国，当它壮大到足够的程度，就是他们对人类发起战争的时候了。”
路明非沉默许久，抬起头来。
“你是说世界暗面的君主们？”
第三百八十一章 直播现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一些，是的，我们把他们称为世界暗面的君主。”
路麟城轻声说，“秘党也许能对付那些死脑子的龙王，但对上世界暗面的君主们，却根本没有胜算。人类最难战胜的不是那些长着翅膀和利爪的东西，而是来自人类内部的敌人。”
路明非问：“战争会怎么开始？”
“你在卡塞尔学院上过学，受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你应该能想出来。”
“分裂人类，从地区冲突开始，再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战争，然后是世界大战。”路明非缓缓地说。
“继续。”
路麟城凝视着他的眼睛。
“数以亿计的人会死，所有国家都会透支国力，然后他们暗中或者公开地接管权力，竞选总统，或者成为某个地区的军阀。”
“他们还能用超级言灵制造区域性的灾难，人类会期盼强权的救世主，而最能伪装成强大救世主的就是他们。他们一步步地走向前台，在大地上重新立起青铜的巨柱，围绕那些柱子建起新的城市，神圣的建筑被建得很高，里面住着龙族的君主们，人类膜拜他们，遇到问题向他们求助。”
路麟城缓缓地说，“世界重回龙族的时代。”
“那是一场很可能会输掉的战争，所以人类需要避风港。”
“我带你转转，看看这座避风港，跟我们的邻居打打招呼，可能战争之后，这些就是世界上最后的自由民了。”
路麟城站起身来，抓起一件厚重的大衣丢在路明非身上…
“呜——”
摩托直接开进了陵园。
如此不庄重的举动按理来说会引起不满，但守陵人却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凯撒直接开着摩托停在了自己母亲的墓前。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诺诺赶紧从摩托上跳了下来。
凯撒却稳稳的将摩托停在墓前，摇了摇头：“不，她最喜欢看到我这个样子。”
他到现在记得目前看着他骑着摩托的模样，她说少年就该是这样的鲜衣怒马、恣意张扬。
于是从那以后，他永远开着辆摩托去看母亲。
“妈妈，她是我和你说过很多次的诺诺…”
凯撒在墓碑前坐下来，“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了，希望你喜欢她。”
诺诺赶紧在他身旁跪坐下来。
但凯撒却拦住她：“随便怎么做，妈妈只是个普通女人，没有家族那么多规矩，越放松越好。”
“哦。”
诺诺学着他盘坐。
“我、我要说点什么？”她低声问。
凯撒牵住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和妈妈说过很多我们的事，你那些丰功伟绩她都知道。”
诺诺脸一黑：“你都不帮我掩饰一下吗？！”
“没关系，妈妈喜欢你这样敢抗争的女孩子。”
诺诺沉默下去。
她大概能猜到这是个怎样悲伤的故事，就像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诺诺抓紧了凯撒的手。
“等我接管这个家族，一切都会改变。”
凯撒轻声说，“总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家族太冰冷，心中没有热爱和向往，他们就是行尸走肉，我要改变这一切。”
诺诺嘴角忍不住浮现笑容。
她的凯撒哪怕结婚了，也还是保留着那样的少年心。
她开始有些期待未来，期待看到家族在凯撒的带领下渐渐变得有人情味。
两个人在陵墓里待到傍晚才返回。
这时外面已经停满了来接人的车，只是没人敢强行把凯撒带回去而已。
换做以前说不定还有人依仗弗罗斯特对凯撒强硬一些，但现在他们都知道明天起凯撒就是家主了，就是能一句话决定他们命运的人，谁还敢对他说什么。
“面目可憎。”
凯撒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这些人，冷冷的吐出一个词。
两人终于回到了婚房内，里里外外许多人松了口气。
“凯撒，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婚礼格外在意，仪式不都完成了吗？”
诺诺踢掉鞋子，有些累的瘫在沙发上。
凯撒将她脱下的鞋收好，拿来拖鞋放在她脚边。
“我没有看出什么，你感觉不对？”凯撒问。
诺诺耸耸肩：“也还好，没看到什么大人物，只不过那些男仆女仆什么的好像看到我们回来都松了口气，就像是避免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凯撒摇摇头，倒了两杯威士忌：“也许是弗罗斯特的要求吧，要确保我们在家之类。”
“哦…”
诺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看不出来。
只是那些人有些紧张而已，会不会是自己的侧写放大了什么？
她忍不住怀疑。
“来。”
凯撒拿着两杯酒坐到她身边，和她挤在一起。
诺诺一饮而尽，霍得站起来，把自己摔在大床上：“好累！”
凯撒眼中浮现笑意，放下酒杯在床边坐下，“你好像很紧张？”
“我哪有紧张？我才没！”
诺诺冷哼一声，却默默离他远了几分。
凯撒侧身躺在她身旁，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湛蓝的眼童里泛着迷人的笑，“今天你是我的人。”
“今后也是。”他补充了句。
诺诺扭开了头，脸蛋儿却慢慢红了起来。
以前她不动情，自然不会和凯撒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事，可现在他们结婚了，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她自己也很动情。
凯撒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像是一只大黑熊把小兔子扑倒…
“熄灯了。”
在城堡建筑群最隐蔽的塔楼里，所有复苏后参加了婚礼的家族长老聚在这儿，围绕长桌坐着。
对面巨大的屏幕上有隐约的红色人影纠缠在一起，隐约就是凯撒和诺诺房内的模样。
还好他们有点仅剩的节操，看的是热成像直播。
“喂，你们这群老家伙看我儿子直播会不会产生冲动？”
庞贝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高高翘着腿，左顾右盼，似乎怀里没抱个女人感觉不对劲。
“住口，这是家族几千年来最神圣的时刻，你严肃点！”有长老说。
“哦呵呵，一群人看我儿子运动，难道还让我用学术研究的心态看吗？”
庞贝笑得很讽刺。
“我有个很严肃的建议，希望各位采纳一下。”
他指着前面的热成像屏幕说，“虽然不能看无码高清版，至少也弄点声音吧，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二章 加图索的野望
“夏木，你好变态…”
夏弥似鄙夷似兴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夏木屏息凝神，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敛，免得被上面大战的两人发现自己。
“我怎么知道加图索家族地下隧道四通八达，居然能直接通到他们家婚房下面！”他在脑海里叫屈。
“我好喜欢！我们去床底吧！这个隧道直接通到了他们床板下面！”夏弥兴奋的叫起来。
夏木：“……”
“办正事办正事，我们是来找天空与风之王的，不是来听墙角的。”
夏木伸手放在黑暗的通道墙壁上感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晚上天空与风的气息突然出现了。”
“好吧…”夏弥有些失望：“你基本上可以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三缺一嘛…”
夏木麻了：“你当打麻将呢！”
“差不多啦…”
夏弥晃着腿儿。
夏木悄悄离开了凯撒与诺诺的婚房地下，跟随一种奇妙的感应，向下方甬道走去。
“夏弥，你有没有听到女孩的哭声？”
过了会儿，夏木皱眉停下脚步。
“你听到的就是我听到的，在地底深处吧，有人在哭。”夏弥说。
夏木皱了皱眉：“加图索家族一直奇奇怪怪的，尤其是这一次的婚礼，阵仗大得不可思议，不仅所有老不死的到齐，就连家族成员也被全部召回来。”
“你不是一直怀疑那个陈墨童有问题？也许今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新婚之夜出事吗？那也太残酷了点…”
夏木眼神一厉，速度陡然加快，身形穿梭在甬道中，很快下降。
“还记得那次在加图索家族原来的住址上吗？你在地面上帮我争取时间，我潜入地下寻找踪迹，那时候看到的和你现在很像。”夏弥说。
“嗯，让我们一起看看加图索家族到底在搞什么鬼吧。”
夏木冲破黑暗，眼前出现一个明亮的地底空洞，到处都是刺眼的灯光。
他首先看到的是当年有过一战的费洛斯，巨大的天空与风之王。
只不过她不像当初那么生龙活虎，她趴在巨大的平台上，奄奄一息。
夏木还看到了帕西·加图索。
这个凯撒最忠诚的秘书正靠在巨龙身上，满身白丝与龙王相连，有血色源源不断汇聚到他身上。
黑袍罩身的高大身影隐在黑暗里，但却逃不过夏木的眼睛。
但他们没有发现悄无声息到来的夏木。
“可怜的赫尔左格博士，他一定不想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实验品吧，哈哈哈…”
黑袍人恣意大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伟大的时代来临了！”
帕西澹澹的看着他，那一半金一半蓝的眼童渐渐变色。
“你的身体有一半一直在浸染龙血，那个上杉绘梨衣是意外沾染龙血，而你是我们彷造出来的最完美的容器！”
黑袍人张开双臂，有力的挥舞，“你不用再忍受身体一天天虚弱的痛苦了，你解放了！”
帕西缓缓起身，双手捏拳：“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自己如此强大，邦达列夫先生，你的才能会令龙族都为之害怕。”
终于在这一刻，夏木听到了邦达列夫这个名字，一切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当年黑天鹅港被炸毁后，这两个阴谋家都没有死，赫尔左格曾说他杀掉了邦达列夫，得到了他的研究笔记，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邦达列夫故意的…”
夏木在脑海中说，“他把设想出来尚未实践的换血技术传递给了赫尔左格，赫尔左格果然想尽办法去实验，最后几乎成功了。”
“如果不是你，他已经成功了。”夏弥说。
夏木点了点头：“而邦达列夫一直躲在加图索家背后，达摩克里斯之剑之所以出现得那么及时，就是防止赫尔左格真正变成白王的，他们只是拿赫尔左格做实验，却连毁灭计划都制定好了。”
“你还有一段时间享受自己强大的时刻，而且不会失去意识，这是我在赫尔左格实验成功之后的人性化改良，”黑袍人嘿嘿一笑，“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换血效果更好，你会把容器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帕西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熔岩之色，深邃，恐怖。
他盯着邦达列夫的时候，邦达列夫几乎为之颤抖。
“其实我很想杀了你。”帕西盯着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脸色一变：“为什么？”
现在的帕西已经吸收完天空与风之王的龙血，那是双王融合之后的真王之血，哪怕意识处于崩溃的边缘也可以一个念头就把他杀死！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家族的普通旁支，虽然没有主家那么风光，但也能得到加图索这个姓氏带来的好处，轻而易举得到富裕的生活。”
帕西眼童里寒芒闪烁，“直到你出现，我被家族选了出来，成了最特殊的那个工具，我的父母亲人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只是牺牲了一个我…谁又在乎呢？”
“但你在乎不是吗？”邦达列夫干涩的笑了笑，“就是因为你对亲人非常在乎，所以他们才会信任你。”
“是啊，以前我也这么觉得…”
帕西仰头看着空阔的山洞上空，“但我现在拥有的权与力是你无法想象的，我内心有种冲动，趁没有失去意识，去放纵去虐杀去报复所有人…”
“第一个要杀掉的人…就是你啊！”
邦达列夫遍体生寒，刚要放声说句什么，前方的帕西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他瞪大了眼睛…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在即将完成丰功伟业的时候？
“轰！”
巨响声传来，邦达列夫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被击中了，但身体却没什么感觉。
在他身后，山洞崩塌。
“好快的速度…几乎像是瞬移…”
夏木澹澹的感慨声响起，“表演得真好啊，我刚开始还以为你真的是要杀掉这个老东西呢。”
“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帕西的手爪没能割断夏木的咽喉，因为洁白的龙骨挡在了前面。
“你就要死了，这力量不是你的，你心中真的没有恨？”夏木看着他的眼睛。
帕西扇动膜翼，悬浮在山洞中央，俯视夏木。
“我是加图索家的帕西，我是凯撒少爷的秘书，也是他的容器。”
“这是我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