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画大饼
孟海看到最先走进来的那位女子时,还以为这位是杜鹏的妻子或者小妾。
结果那位妩媚到至极的女子在走进来之后,就径直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数十位女子则是搬来了琴,放在了那位妩媚到自己的女子面前。
而这与其一同进来的数十位女子,每一个都是美到了极致。
甚至还有金色发色的外国女子,此人一看就是大秦之外,其他小国的女子。
这些女子身上的服饰也极为华丽,但是却都十分简单。
孟海看见他们身上的打扮以及所站立的位置,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舞女。
最先进来的那位打扮到美艳至极的女子,想来也是这舞女之中的一员。
孟海心中这样想着,却先朝着杜鹏拱了拱手。
“拜见右丞相!”
不得不说,孟海这一次可比上一回在萧生那里有礼貌多了,至少他先对这位右丞相表示出了友好,并且做了这个时代该有的礼节,虽然这个礼节只是非常简陋的见面礼,但是至少礼节到位了。
杜鹏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他赶紧向前走了几步,随手摆了摆。
“哈哈哈,下朝回来得晚了些,让孟公子久等!”
孟海赶紧回道:“杜丞相客气了,我也是才到。”
他嘴里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却在想着,这杜鹏绝对是在说谎。
他进门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在外晒太阳的萧生。
人家左丞相都在外面晒太阳了,结果你说因为下班晚了没时间。
总不可能老板把你留下来加班,而且还偏偏只留你一个人吧!
孟海心中一边猜测着杜鹏刚刚干什么去了,心中一边不断地吐槽着。
杜鹏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示意让孟海坐下。
而他自己也是快步走到了一个大椅子旁,随手拍了拍垫在椅子上的虎皮上的灰尘,他坐了下来。
有一个舞女快步来到杜鹏面前,拿过了桌子上摆放的茶杯,茶壶,为右丞相倒满了一杯茶水。
舞女做完这一切,就静静地站在右丞相的身旁,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而最先走进来的那位妖娆舞女,则是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弹奏起了手中的古琴。
琴声悦耳。
孟海平时很少听歌,尤其对于这个时代的歌曲更是一窍不知,所以他也就是坐在那里听个响。
就见杜鹏拍了拍手,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从外面快速走进来了十几个侍卫,这些侍卫的手中端着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杜鹏声音传出:“我已经早就命人备好了膳食,今天我把伯爷叫到此处,主要就是聊一聊家常,叙叙旧。”
孟海这个时候还得回话道。
“右丞相说的是,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没时间,今天总算是有假可以过来,这倒是沾了右丞相的福。”
杜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用手指了指远处正在弹琴的那位妖娆舞女,说道。
“伯爷可认得此人?”
孟海听到这句话,双眸微眯。
他知道关键的要来了。
杜鹏总不可能好心地叫他过来,仅仅为了吃一顿饭。
一个笑面虎,一个小坏老头。
这两个人那都是有着一万个心眼的人,要小心对待。
孟海心中反复地告诫自己要小心,他的目光则是顺势盯着正在弹奏乐器的舞女许久,摇了摇头。
“在下见识浅薄,丞相勿怪。不知这位女子是何人?难不成与我有关系?”
杜鹏听到这话,脸上笑容不断,他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尤其他还是个大圆脸,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整张脸呈椭圆形的上下移动。
“一看伯爷就知道不近女色,也不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这位可是三年前我大秦赫赫有名的国色馆花魁。国色馆在我们整个大秦,那可是美人聚集之处,里面的美人随意挑出来一个那都是倾国倾城。而此人作为三年前国色馆的花魁,不仅诗词书画样样精通,最妙的是他曲子还弹得极为不错,即使出自烟花之地,那也名动一方。”
孟海做出一副恍然地模样。
杜鹏又说道。
“她在国色馆的时候,众人都称呼他小爱,那里的妈妈叫爱爱。后来我了解到,这女子自幼父母双亡,被他的一个婶婶卖到了国色馆。我见他甚是可怜,于是就将他赎了出来收作义女,我换他杜爱爱。”
孟海听到这里,神情有些恍惚,一时摸不准这笑面虎想要做什么,于是顺势就接口道。
“丞相仁善,令人佩服。”
杜鹏完全忽略了这没什么营养的夸赞,他看着端菜的侍卫将十几样菜肴全部放在了桌子上,陆续退出之后,他朝着远处的妖娆舞女杜爱爱挥了挥手。
“爱爱,你先过来吧!”
杜爱爱原本弹奏古琴的双手一停,她站起身来,脸上有印无印地就露出了一抹勾魂的笑容。
她脚上青色的小鞋子缓缓地在地面踩过,一步步地走到了渡痕的面前,盈盈一礼。
别的女子行礼的时候给人一种柔弱感,或者一种规矩感,再不济也能让人感觉到此人一时的礼貌。
但是杜爱爱这盈盈一礼,却给人一种勾魂夺魄之感,尤其是那一双勾人的眼睛,在他的眼睛左右两边还涂着淡淡的金粉,让杜爱爱那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更加勾人夺魄。
杜爱爱在行礼的时候,那一对勾人的双眼始终落在孟海身上,孟海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他毕竟也是个男同胞,所以目光在多在杜爱爱脸上停留了大片刻之后,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他心中已经生出来了三个字,美人计。
杜鹏就像是没有发觉孟海此时脸上的不自然一般,他用手指了指孟海。
“爱爱啊,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十八岁的伯爷,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些诗词便是出自这位伯爷之手,还不过来拜见伯爷。”
杜爱爱听到这话,向前快走了两步。
她走到孟海面前,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勾人夺魄,那叫一个魅惑众生。
又见杜爱爱在此盈盈一礼,胸前的饱满那更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孟海这下是确定了,又丞相之笑面虎绝对是在使美人计。
就听杜爱爱那娇滴滴的声音传出:“小女子爱爱见过伯爷,伯爷可比传闻当中的英俊帅气许多,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孟海赶紧站起身还礼:“哪里哪里,杜姑娘也是美若天仙,好似神仙下凡一般呢。”
杜爱爱听到这话,娇笑一声。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害羞,还是仅仅只是做个样子,她将头偏了过去,脸上好似浮现过了一抹红晕。
由于杜爱爱脸上的红粉太多的缘故,所以……
孟海觉得她是装的。
杜鹏笑呵呵地用手指了指刚刚侍卫摆放好的碗筷。
“刚刚也说了,今天请伯爷过来,就是普通的叙旧。我也快尝尝我们右丞相府中的美食如何,这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处置制作的,味道或许不及伯爷之前在太平卫给众多使臣制作的那一餐,但是味道也绝对不赖。”
孟海知道杜鹏所说的是那一次,他被萧博才绑去南边的良京郡太平未遇到那些使臣时,所做出来的饭食。
作为一个右丞相,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孟海心中一边琢磨着这笑面虎后面会问出什么问题,一边随手夹起了一块牛肉。
不得不说,桌子上的这十几样菜做得是挺好看,摆得也是挺好看。
就比如他现在夹起的这块牛肉,在这盘子的旁边就有两朵萝卜雕刻出来的红花。
再往旁边看,还有黄瓜雕刻出来的字,一根根几乎匀称的土豆丝,被雕刻成船的南瓜,南瓜里面放着玉米和一些豆子。
这些东西都放得倒是挺好看,制作得也极为美观,但是就是太少了。
还是拿他刚刚架起的这碗牛肉来说,一碗牛肉片,里面只有六片。
不知道是吉利还是怎么着,六片牛肉,八块鸡肉,一条茄子,三块拇指大小的丸子……
这些东西别说是吃饱了,是否能塞牙塞都是个未知数。
哎,还是普通的小饭馆吃得实在呀。
孟海心中又吐槽了一句,就像刚刚夹起的牛肉放入了嘴里。
牛肉的味道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而且几乎也是孟海在这里吃过的最好的味道。
但是这和他上一世所吃过的那些放着各种佐料的食物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孟海吃着这块牛肉,心中忽然想起了以前吃到过的五毛钱辣条。
味道倒是有些像。
“伯爷可以放开心在这里吃,这次请伯爷来,本身就是过来叙叙旧的。”
杜鹏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强调“叙旧”这两个字了。
孟海听到这里也只能笑笑,又随手加起了个丸子塞进嘴里。
杜鹏拍了拍手,之前跟着杜爱爱进来的那些舞女,一个个开始在这春秋阁里演奏歌舞了起来。
杜爱爱也是回到了之前弹琴之处,手指轻轻地拨动琴弦,情深时而高昂,时而低沉,配合着一个个衣着简单的舞女不断扭动着腰肢,倒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娱乐。
孟海看着旁边的歌舞表演,他心中那叫一个难熬呀。
重点是这里的饭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这里的菜式再多一点,他还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歌舞表演,但是桌子上的东西吃一个少一个,那是真正意义上地吃一个少一个。
他现在才加了十几样东西,但是却已经空了三个盘子,还有几个盘子,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三成的食物,恐怕再有三筷子下去又该有三个盘子空出来了。
这笑面虎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现在为止,杜鹏一直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完全没有表现出这次叙旧来的目的。
直到一场歌舞表现完,一个个舞女相继退出,杜爱爱也做完一首歌曲,他将手中的古琴放在原位,脚步轻盈地再次来到了杜鹏的身旁。
“快给伯爷倒茶!”
杜鹏用手指了指孟海那边已经喝空了的茶碗。
杜爱爱见到这一幕,脚步轻盈地走向孟海,她的手指轻轻地拿过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陶瓷茶壶,将茶壶里的水倒进孟海的茶碗当中,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只不过杜爱爱,无论是走路或者倒茶的时候,那一对勾人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孟海身上。
孟海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他总感觉别扭得很。
如果换成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会被这高人夺目的眼神所吸引,我会被这个时代比寻常女子穿着更少衣服的暴露身姿所吸引。
但是,孟海觉得这杜爱爱完全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他上一世刷过的那些短视频,看着里面或姐姐或妹妹跳舞的柔软身姿,可比度爱爱要妖娆得多。
而且,孟海绝对相信这是杜鹏使出的美人计,用杜爱爱这把软刀子扎他,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将目光锁定在桌子上已经仅剩不多的食物之上。
杜爱爱在倒完茶水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了他的身边,就像一个随时听候吩咐的侍女一般。
杜爱爱和杜鹏很像,至少他们两个有事没事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笑容。
孟海轮到了从都爱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应该是某种香粉的香味,不浓不淡,非常好闻。
孟海脑海里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各种事情的时候,只听一旁的杜鹏开口说话了。
“我爷现在被任命为了特殊的五品户部主事,又是一个五品的伯爷身份,可谓是光宗耀祖了。”
孟海听到这里,赶紧放下了筷子,回答道:“丞相说的是,这可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杜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他下一句话却让孟海愣住了。
“是啊,这可是不少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伯爷你呢?你想要这个是什么?”
杜鹏在停顿了三秒钟之后,继续说道。
“我之前也打听过伯爷的一些事情,之前听闻你和家里的父母闹翻了,听说是因为你想行商贾之事,但是你父亲却想让你读书,日后高中,入朝为官,好光耀门楣。也正是因为此事,你离家而走,只不过在离开之前,陛下给你册封的伪伯爵身份到了,这样才让你有了安身落脚之地,也就是之前的言宣伯。”
“只不过没想到左丞相比我快了一步,先邀请你去他的府中做客,这一件事倒是让我没想到。也不知道你在左丞相那边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让左丞相对你如此赏识。之后你的一系列事迹都在朝堂之上公之于众,包括在你的帮助下,朝廷平定宁王叛乱,捉拿汪竹……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情到叫我刮目相看,而且陛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封你为五品主事,再加一个五品伯爵……”
孟海听着杜武鹏这一番长篇大论,额头上也渐渐地渗出了汗。
他对于杜鹏说的后面大半段倒是没多大感受,毕竟这段时间他碰到一个人,就提他关于宁王叛乱的一些事宜。
包括之前在左丞相那边的时候,他也提到了关于他在诗会上大显身手,捉拿汪竹的一切事宜,但是前面半段……
他和家中的父母闹翻的这件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杜鹏居然会提到这件事。
他想起了之前在杜鹏博物架上看到的“瀚海语录”,这本书就是他之前在瀚海学堂时候被孟远生所看印出来的,既然杜攀能够找到这本书,那么了解他在瀚海学堂里做的一些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孟海听着跟报户口本一般都说完了,他的一切事情之后,他的脸上还得挂出一副笑容,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丞相大人对我调查得可真是清楚呢,没想到我这个小小的人物居然能入得了丞相法眼。就丞相对我的调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选女……婿,把人家的家庭背景调查得一览无余呢,我现在在丞相的面前和个透明人可没什么区别!”
杜鹏顺着这句话就说道:“哦,女婿我倒是选不了。毕竟我一共有两个女儿,现在都已经嫁人了,但是我却有几个孙女,有两个道士同你一般大小,你要不然看一看?还有我这义女,你瞧着如何?”
孟海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右丞相杜鹏和左丞相萧生之间的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孟海赶紧说道。
“多谢丞相好意,只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可高攀不起丞相。”
杜鹏摆了摆手:“伯爷说的这是哪里话,以伯爷的胆识,不嫌弃我们家庙小,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海听着杜鹏这已经自谦过头的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是停顿了三秒,杜鹏再次开口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知伯爷需要什么?”
孟海听到这话,就知道要开始提正题了,但是他听到杜鹏后面半句话却愣住了。
什么需要什么?
杜鹏开始自顾自地说道。
“我与翰林院的一些官吏相识,与文华院的几位大人也都有旧交。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安排进文华院或者翰林院,以你的诗词造诣,包括你的文学天赋,即使在那两处没有我的帮助,不出五年的时间也必定能够成为一代文学大家。如果再过十年,恐怕整个大秦文坛的第一人就是你了。我听说咱们大秦国师于文墨就是出自翰林院,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安排进翰林院之中。”
杜鹏说完这番话,看了一眼正想说什么的孟海,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
“但是我大秦男儿大多数都想报效国家,参军入伍。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把你引荐入军营之中,虽说伯爷你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但是能写出三国演义,并且能写出一船借箭,空城计这些计策,想必心中的谋略与沟壑一点也不比那些将军们少。只要伯爷在军营当中多加表现,不出十年的时间必定能够擢升至校尉,再过上十年的时间,或许就能升为大将军,成为咱们大秦的中流砥柱。”
孟海听到杜鹏说的这些,嘴巴张了张,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杜鹏又快他一步说道。
“当然,如果伯爷你想入朝为官,那更好。以你表现出来的谋略才能,在你这个户部主事位置上,勤加努力,干上三年或许就能升至户部郎中。之后去地方历练三年再回来,说不定就能被提拔为左侍郎或者右侍郎。只不过你年纪有些轻,恐怕还得再磨炼六七年的时间,才能正式地升为户部尚书。如果你能在这期间有优异的表现,十几年,二十年之后,甚至坐上我这个位置,成为丞相都不是没有可能,我这个人看人一般是不会错的,你在日后的成就必定要高于我。”
“我说得并不仅仅只是做官这一方面,你能写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足以证明你心中是有大志向的人,如果你日后做到丞相之位,必定能够造福天下百姓,让我大秦迎来一个新的太平盛世。”
孟海听到这里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杜鹏后面绝对会有其他东西要讲。
但是他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这玩意不就和老板画饼一样。
跟你说了这么做,能够取得多少的业绩,那样做能赚多少的钱,再转向那个地方,努力干几年,日后必定提升为总经理在外出磨炼几年,回来之后你就是咱们公司的老总!
但是,这也只是画饼而已。
而且画得这些饼也只是说了如此做,能够取得多少的收益,能够为自己赚取多少的利益,但是却没说中间要付出什么,要舍弃什么,甚至在中间面临的挑战甚至会丧失生命。
所以,孟海对于杜鹏画的一个个大饼,虽然听着激动万分,但是大脑却保持着时刻的清醒。
人家毕竟是个丞相。
换成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早就已经热血沸腾了起来,毕竟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但是孟海,你想给我画饼?
门都没有。
所以孟海保持着一副你说得什么都对,而且我很愿意听的模样,但是心里却已经开了小差。
就听杜鹏又继续说道。
第137章 小金库
“如果你想要坐拥千万金银,我也是可以帮你的。虽说咱们大秦有律法规定,做官之人不能行商贾之事,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规定,在背地里,不少官员有属于自己的途径进行黄金白银上的赚取。如果伯爷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的门路介绍给你,甚至可以让伯爷亲自参与其中,而不被旁人发现,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让你辞去现在所拥有的官职,全心全意地投入于商贾之中,以你的天赋,或许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能成为我大秦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杜鹏说到这里,这算是彻底地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孟海,等待着孟海的后续。
孟海也盯着杜鹏,他看着刚刚说得眉飞色舞,现在说完神态略显倨傲的右丞相,心中默默地拿他与萧生之间做了对比。
这两个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太过于内心黑暗,一个太过于外在激进。
内心黑暗的自然是坏小老头萧生。
孟海之前和坏小老头萧生见面谈论一番,他感觉什么都没有暴露,但是他知道他当时有许多信息已经在无意之间透露了出去,他在那坏小老头面前就和白纸一般。
而且当时的坏小老头也给他抛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诱饵,但是全部都是有意无意地带过,并没有像杜鹏这样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就像是在和一个人谈条件一样。
所以,孟海在和萧生相处的时候要提万分的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那坏小老头给算计了去。看書菈
而这就衬托着面前的杜鹏,看上去光明磊落了许多。
可以进入翰林院或者文华院,日后必定名垂青史有不错的名声,甚至只是混个三五年出来都能有着极佳的名望。
如果入伍从军,同样也是混个十几年下来当个校尉,那也满足了不少人的热血梦,而且还有杜鹏的相助,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入朝为官更是如此,杜鹏市里集中所在那就是在朝堂之上,如果得到右丞相杜朋友的帮助,那就平步青云,一路上高歌猛进。
如果想要得到利益,想要得到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杜鹏他也能帮你办到,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借助大秦律法的漏洞帮你办到。
甚至你想要刚刚所说的其中两项或者三项,甚至全部都要,杜鹏他也能帮你办到。
可以说,杜鹏这在一边也没那光明磊落了许多。
但是,孟海却知道这右丞相笑面虎也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而且和那坏小老头一样,只不过一个诱惑表现在内部,一个诱惑表现在外部。
如果他答应了杜鹏,其中任何一个条件,那他的小命就彻底地把握在了杜鹏的手里。
他既然能让自己进翰林院或者文华院,也绝对能让他***得出来,甚至名声扫地。
求名声,他也能毁名声。
从军入伍更不必说,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召集一火山匪,默默解决一个人,貌似也不是不可能,即使身份地位再高,他也总能有办法进行悄无声息地抹杀。
入朝为官,那就更是杜鹏的靶子,不仅要被别人当枪使,还要当个背锅侠。毕竟你得到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杜鹏带来的,他也能让你失去一切,而且还是带着不属于你的那份罪孽失去更多的一切。
至于最后成为大秦第一商人,那更是扯淡。
前者再怎么说还有一个好身份,至少还有一定的自保力量,但是作为一个商人那拥有的也就只有钱了,一个人没有太多的权利,却极为有钱,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综上所述,杜鹏所说出来的那些诱饵,也仅仅只是一个饵,谁要是咬伤了那个饵,日后必定成为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孟海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的官场,但是却知道,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靠着爹爬滚打混上去的人,总不可能有太多的好心眼子。
他给出的所有东西,即使太过于诱人,即使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甚至对你掏心掏肺,那也不能轻信。
而且……
孟海沉默了良久,在此期间,杜鹏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孟海。
孟海说道。
“丞相刚刚说了那么多,但是有一点似乎没有提到。”
杜鹏天道这话那张大圆脸上首次出现了,除了笑容以外的其他神情,那是皱起眉头来的疑惑。
“什么?”
孟海说道:“弊!”
杜鹏重复了一遍:“弊?”
孟海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刚刚右丞相所说的那些全部都是我能得到的利益,全部都是我能得到的名利。但是这个事情有利,总会有弊,利弊相等,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朴素的平衡。刚刚丞相说了那么多,我只想问一点,如果我答应了丞相刚刚其中任意一个条件,我将会失去什么?或者说……”
孟海说到这里,深深地望了一眼杜鹏。
“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不论你说得天花乱坠,说得再怎样吸引诱人,目的就是为了谋取名利。
杜鹏可以给孟海各种利益,那他也肯定要从孟海身上谋取各种利益。
这样才符合一切,从名利出发的杜鹏。
杜鹏愣了好久,脸上又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不得不说,有许多人都知道我的性格,但是你却是第一个直接道出来的人。不错,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做,而且这件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孟海挑了挑眉,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杜鹏很认真地说道:“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让你拒绝左丞相给你的一切。萧生他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够给你,他给不了你的东西我也能够给你。所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拒绝左丞相给你的一切,他给你的一切,我都能够给你,所以你求他还不如求我!”
孟海那桌杜鹏那抬起的大圆脸,做出的一副高傲模样,对于他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也直截了当地说道。
“丞相,您的这个条件我可能……”
孟海看着杜盘的笑容,渐渐地变得阴沉,他又赶紧改口说道。
“丞相,您也知道,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的。有些事情陛下吩咐了下来,我总得找左丞相商量。退一万步说,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答应丞相,你绝对不和左丞相来往,那是万一被下他下了一道旨意,让我与左丞相之间合作,共同完成一件事,那当如何是好。”
“如果我同意了,那就相当于对不起又丞相你。但是我如果不同意,那就相当于是违反了陛下的旨意,那可是谋逆大罪,好像是这罪吧……我违反了前者,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年,但是违反了后者,那可是当堂掉脑袋的,所以右丞相您非要让我答应您刚刚说的那个条件,我也不是不能,只不过后面您看……”
杜鹏听到这里,却笑了。
他脸上仍旧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甚至说话的音调都没有变过,还是那种不疾不徐。
“怪不得萧生说你净耍小聪明,这样吧,你和我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地方。”
孟海听到杜鹏这话,心中又警觉了起来。
这边刚说得好好的,只不过顶了两句嘴,现在总不会带进小黑屋里,把你杀人灭口吧!
孟海有些怀疑地盯着杜鹏。
杜鹏似乎一眼就看出来了,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
于是这笑面虎脸上那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伯爷你放心,我只是要带你去我的小金库。里面存放着的都是我这些年来积攒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我带你去看看,如果你有喜欢的,可以全部拿走。”
孟海听到这里,就想要摇头拒绝。
杜鹏的下一句话传来:“之前伯爷屡次拒绝我的好意,不想来我府上做客,现在来了,难不成还想再推辞,不成?”
孟海看着杜鹏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也只得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表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杜鹏这才笑了起来。
杜鹏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就这么径直离开了春秋阁,杜爱爱一直跟在身后。
杜爱爱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的脸上却时刻保持着那一种供人夺魄的媚态笑容,镇上那座有若无的香那也时不时地传入到孟海的鼻腔当中,让他感觉到一阵心猿意马。
离开春秋阁,一路向前走去。
又是穿过了几条长长的廊道,路上的侍卫渐渐变多了。
这些侍卫大多数都是三个一队,要么站在廊道的左边,要么站到廊道的右边,或者干脆在整个服务里较为隐蔽的场所站立着,随时准备出手,捉拿来犯之人。
杜鹏在前方带路,一星期能很快地就走到了一处石门之前。
这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大房间,整个房子都是由钢铁或者青铜打造而成的,也就只有面前的这扇门是石头做的。
在整个石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凹槽。
只见杜鹏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小铁片,也不知道这小铁片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见肚盘将这小铁片轻轻地放在石门前方的凹槽之处,然后朝着左右两边缓缓地转动,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规律,还是可以随意的转动,反正就转动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面前的石门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紧接着,整个石门内部就传来了好似钢铁零件碰撞的声音。
就见整个石门缓缓地向上移动,整个石门居然就直接被抬了起来。
这石门不算小,孟海估计这再怎么样那也有好几吨重,但是现在就这么被抬了起来。
杜鹏在前方带路,将几人带到了这个大房间。
这大房间就像是一间教室,里面都是四四方方的,但是却被各种各样的物件堆满。
在这四四方方的大教室当中,最多的就是柜子和箱子。
左右两边各四排大木柜整齐排列,倒是有一种图书馆的感觉,一眼望去,整个大房间几乎没有空闲的角落。
既然走到了这大房间之中,杜鹏回首在一个位置按了一下,就见原本高高被挑起的大石门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石头与地面完美地贴在了一起,整个房间里瞬间昏暗了下来。
正是因为大门关闭,让整间房瞬间混乱倒显得整个房间,不少位置发出来的昏暗光芒更加耀眼。
孟海看见了整个房间当中摆放的不少夜明珠。
这些夜明珠有的发出蓝光,有的发出红光,最多的还是发出偏蓝色的白光。
这些夜明珠全部都贴在整个大房间的墙壁之上,有些则是在四处摆放的柜架之上。
孟海这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时,就见六盘水手按了按石门旁边的一个小角落,紧接着就有一阵风刮过。
孟海听到了整个房间似乎有水流流动的声音,这水流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头上脚下全都有。
也就是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大房间忽然被点亮,整个大房间忽然出现了一缕缕烛光,这些烛光由内向外逐渐扩散,直到距离孟海最近的一个同志烛台忽然被点燃。
孟海这才发现,在他旁边放着的一个钢铁制作而成的乌龟烛台,里面正不断冒着燃油,这些油都是成黏稠的米黄色,距离较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在乌龟烛台左右两边,还有一个有点像是打火石一般的东西,伴随着这米黄色的液体流入烛台当中,两块打火石也被这股液体冲得左右碰撞,这才点燃了乌龟制作而成的烛台。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虽然没有电,也没有各种网络及现代化的器具,但是一切的设计以及机关,方便程度完全不亚于网络以及水电。
孟海抬头望向了那巨大的石门,也发现了在石门顶端所连接的一条条锁链。
他自然不知道这些机关到底是怎样构成的,但是也被这一幕所震撼到了。
杜鹏倒是习以为常地向前走去,在他的面前有一条黄石路,这是一条由黄色的平整石头铺建而成的道路。
孟海也不认得这是什么石头,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杜爱爱则是站在了门口,没有动。
杜鹏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指着左右两旁和图书馆书架一般的木架,朗声说道。
“这些东西你随便看看,瞧瞧,如果有喜欢的尽管拿走。”
杜鹏一边说着,一边就站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望着孟海,嘴角处却挂着很自然的笑容。
“丞相其实不用这样,刚刚我也说了……”
孟海正想要说些什么,杜鹏却摆了摆手。
杜鹏张开手臂做出一副一切全在我掌握之中的模样,那张大圆脸上虽然仍旧带着笑容,但是脸上的那种傲慢是溢于言表。
“这些都是我从各地搜集来的小玩意,你可以先看看,你先看看!”
孟海听杜鹏这么说,也只能随便找了一个摆放着东西的木架,走了进去。
这一眼望去,全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比如说足有一人之高的红珊瑚,半人之高的白玉小象,雕刻着巨大“寿”字的绿宝石。
这些东西可比他之前在春秋阁看到的东西要值钱上更多,这些东西可全部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这些东西随便找一个放在外面,绝对要引起不少商人的千万两黄金抬价。
但,孟海对于玉石骨切这些可没有太大的研究,他看着那高大的红珊瑚也就觉得挺漂亮,看着那玉石小象倒是觉得做工不错。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无论哪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是他可不敢要。
杜鹏随手指了那白玉小象说道。
“这东西是从安阳郡的白玉山所挑选出来的精品玉石制作,这是当年一个玉石山的官吏,为了讨好我所送给我的。巴掌大一块地把玉石放在市面上都能换上千两黄金,这一尊白玉小像放在我大秦的一个县里,完全能够抵得过四五年的赋税了。”
“还有那个红珊瑚,这也是当年一次偶然间得到的。我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研究,当时只是觉得好看,但是我后面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东西可比那一尊白玉小想更加值钱。”
孟海听着杜鹏那略带傲慢的语气,我在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非常骄傲的,他的心中也多多少少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毕竟,这东西值钱呀。
顺着面前的木架转到左边的木架上,木架上则是摆放了许多的书籍字画。
一把把书全部摆放在木架的最高处,而画卷制作而成的画,则是卷在一起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两个木架的最下方则是由数不清的砚台,毛笔之类的玩意,甚至还有许多印章。
孟海目光依次扫过他面前,木架上的东西,他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碎片里面搜索到了关于这些书籍以及画轴的信息。
这些书籍有许多都是六七百年以前前朝的,前朝的,前朝的产物。
这些画轴有许多也都有了一两千年的历史,只不过由于保存得当,尤其许多书本和画轴都做了一些特殊的加工处理,所以才能完美地保存到现今。
而且这些无论是书本还是画轴,全部都是原版的,包括最下方的那些砚台和***,也全部都是当时的一些富有名气的名人刻画使用过的。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又走到了另外一个木架旁。
相较于刚刚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以及各种名人字画,面前这个木架上的东西就显得单薄上许多。
这是一封封的文书。
而且看年代,也就是大秦朝近十年以来的。
孟海随便握起了一份文书,发现这是一封任命文书,是一个地方郡尉的任命文书,上面的所有条款都已经写好了,只需要把任命的人写在这份文书的签字栏上就好了,甚至连皇帝亲自任命的大章都已经盖好,只需要写一个被任命的名字。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又随手拿起了另一份文书,这同样也是一封任命的文书,这份文书居然是鸿胪寺右少卿的任命文书,同样也是在名字那一栏空了下来,其他的公章和印信全部都已经盖好。
在虫面前的木架里面随便取出来一本文书,这依然还是一样任命文书,这是一份千夫长的任命文书。
孟海从面前的木架上拿出了十几本文书,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任命文书。
这些文书全部都是在名字那一栏有所空白,其他的地方全部都已经填好,只要到时候改一改时间,再把名字写上,那就可以正式地册封了。
而且这些文书上至中央的大小官吏,下至地方的一个小小县令,甚至文官武将一应俱全,可以说,包含着整个大秦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孟海看完这一封封文书,不自觉地又咽了一口唾沫。
杜鹏则是笑呵呵地解释道:“只要你愿意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那个官职就是你的了。即使在朝堂之上会有人对此不服,那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到时候随便扯出点动静来也没人敢反对你。陛下那边费点心思也能够交代过去,你有看上的吗?”
孟海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鸿胪寺右手边的那一份侧分文书,有些好奇地说道。
“我记得这位鸿胪寺右少卿不是杜浩之吗?”
孟海之前在良京郡的太平卫里见到过这位杜浩之,这个右少卿的位置,明明有人坐,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一样侧封文书?
杜鹏听到这话笑了笑,即非随意地解释道。
“你现在所看到的绝大多数位置都已经有人了,但是都不要紧,这些都是我的人,如果你想要他们的位置,我可以给你,至于他们的位置,我可以随便地调一调,只要保证这些位置都掌握在我的手里,那就不是问题。”
孟海有些心动了,但是他还是将那一份份的册封文书摆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杜鹏见到这一幕,却愣住了。
他曾经带不少人来过他这处小金库,那些人对于前几个木架上的各种玉石书画有着极强的抵抗力,但是当他们看到这一样样册封文书时,有七成的人都动心了。
那些人的各种丑态也全部展现在这出木架之前。
但,孟海好像对这些一点也不在意。
孟海现在有一个五品的伯爵身份,或许会对这里绝大多数的官位都不在意,但是这里面可是还有着三四样四品官的任命文书,甚至还有一个三品官员的任命文书。
孟海居然一点也不动心?
或者说动心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冷静了下来?
杜鹏那满脸的笑容也在此时,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第138章 枕头和匕首
孟海目光在这些木架前扫过,其中有三个木架上所摆放的都是这些任命文书,涉及的官员职位那是五花八门。
他的目光从这些任命文书上一看,望向了摆放在这里面的木架。
整个小金库最里面的位置摆放着许多的兵器,在这些兵器最前方的位置都有一个小木板,在这些小木板纸上,都写着这些兵器的名字。
比如说极光剑,斩龙刀,黄铁枪,开天锤……
这些兵器的名字一个个都显得如此霸气,而且这些兵器一个个看上去,即使因为年代久远啊,沧桑古老,但是上面所蕴含的锋芒却一点也不减当年。
他甚至还看见了其中两个木架上所摆放着的护心软甲,这些护心软甲薄如青丝,但是却异常坚韧,刀砍不动,剑也刺不穿。
孟海看着这些保命的护心软甲,不由得有些心动。
这玩意儿是可以保命的,但凡遇到劫匪抢劫,他就可以敞开胸膛,让人家劫匪随便砍,随便劈。
所以他的目光在这些户型软甲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已经决定了来到此处一样东西也不取,因为一旦从里面取走一样东西,他的小命就被杜鹏攥在了手里。
虽不说这么严重,但是他的许多事都要受到杜鹏的影响,他可不想受制于人。
或许来到此处的许多人都曾经这么想过,但是他们还是被这小金库里的许多东西所吸引,最终,不得不成为杜鹏的人。
孟海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正想要扭头离去,杜鹏的声音从后方传了出来。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如果你从里面取走一样东西那必定会受制于我。其实我让你做的一直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要与左丞相有过多的来往。你可以从中随便取走一样,或者好几样东西,但是我让你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不要与左丞相有过多的来往,这应该是一件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吧?”
杜鹏说着,脸上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却显得更加灿烂。
杜鹏是个丞相,但是他只收买人的方式,却和一些商人没什么区别,已经给你开好了价码以及条件,只要你同意就可以随时拿东西走人。
但,与商人不同的是,商人做买卖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你拿上东西,我收钱走人,看上去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关系,你给钱我给你需求。
但是杜鹏这里却是一条锁链,看上去是一锤子的买卖,只要你去走,东西并不与左丞相有过多的来往,看上去就大功告成。
但是在这背后的锁链末端,却勾着逃脱不开的魔掌,甚至这条锁链都不会有穷尽之时。
只要答应了,这看上去非常合情合理的条件,那就会被这条锁链缠在身上。
别的不说。
阿凡答应右丞相不与左丞相有过多的来往,那么,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找人求助的对象也就只有右丞相了,这间接的还是与右丞相站在了同一阵营当中。
孟海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对于杜鹏刚刚抛出来的善意,也只是笑着谢过。
不得不说,杜鹏这小金库还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只是其次,这里没有许多东西都是用金钱购买不到的,比如说之前的册封文书。
再比如说可以随意地进入翰林院与文华院藏书阁的令牌,这里面可是无数文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地方。
再比如说皇宫的一些机密之处。
甚至还有许多消息秘密。
孟海就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档案库,那是有两个木架组成的档案库,里面摆放着从大秦建国以来,一直到现在所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大事小情,全部都记录在了特殊的纸上放在档案里。
所以这两个木架上放着的都是成排的箱子,这两个木架也是整个大房间里面最大的两个木架。
孟海看着这成箱的档案箱,再此咽了一口唾沫。
这些箱子上面都挂着特殊的锁子,除非有特殊的钥匙才能将其打开,如果用暴力或者其他一些外在的手段,整个箱子则会在顷刻之间被摧毁,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都会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孟海绝对相信里面的档案不仅仅记录着大秦开国以来一直到现在的大事小情,在这箱子里面放着的,恐怕也有大秦上下关于一些贪赃枉法的证据,包括一些与左丞相或者朝廷当中某位官员来往过密的信件。
可以说,如果想要扳倒自己的仇人,只需要在里面随便找一份关于那个人的档案,那人必定逃脱不了入狱的悲惨结局,甚至直接被拖出去杀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海姐绝对相信这箱子里面也有左丞相的一些不法的证据,只不过杜鹏并没有拿出来,毕竟他也知道在萧生那里有他一些违法的证据。
所以这一个右成像一个左成像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互相都有把柄,但是互相又不能轻易地扳倒对方。
孟海脑海当中,天马行空地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又穿过了不少的木架,这些木架里面放着的东西,有些甚至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甚至还有许多上了年份的珍稀药材,这里面一抓一大把。
孟海在这个大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在大房间的一个小角落,居然有一张小床,看这床铺都是新的。
杜鹏察觉到了孟海看见这张小床时的惊讶,于是他顺口说道。
“这是我长子杜坤贤的床,这里定期需要有人打扫,这件事我交给旁人也不放心,所以就把这件事交给了我长子杜坤贤。有的时候忙碌得太晚,他就会在这张床上先休息一会,他每次离去之前,床和被褥都会更换成新的,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这张床和上面的东西全部都是新的。”
孟海恍然地点了点头。
杜鹏的下一句话又传来。
“所以你在我这里看了这么久,想要得到什么?”
孟海目光直视着肚盘,他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他摇了摇头。
“多谢丞相的好意,这里面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取。”
杜鹏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变得阴寒。
孟海见到杜鹏脸上笑容的变化,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其实丞相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没有右丞相的提醒,我与左丞相之间也不会有过多的来往。我之前去左丞相那里,也只是受到了左丞相的邀请,不得不去。之后你看到的我与左丞相之间各种各样的亲昵关系,也都是左丞相有意做给右丞相你看得,想必丞相应该知道这一点。”
“说得难听点,还望丞相勿怪。其实我也不想与两位丞相有过多的联系,我也知道一旦与两位丞相的其中一方有过多的亲近,恐怕我也会惹来祸患。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得不与两位丞相其中的一方产生过多的亲近举止,毕竟有些时候陛下所不知日的任务我也只得找左丞相去商讨,两位丞相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能力,所以有些事情恐怕右丞相你还真的不如左丞相。当然,左丞相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不如右丞相你的。”
孟海只得硬着头皮开始滔滔不绝。
杜鹏脸上那带着阴寒的笑容一扫而空,这倒不是因为他消了气,而是为了要做到行为举止得当,所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压在了心里,从而让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全部都是和善的。
杜鹏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来到我的府里,咱们两个要是第一回以这种形式正式的见面。你是个晚辈,我一样东西也不给你,总归说不过去,这样,整个房间里的东西你随便拿上一样,这全部都当我送给你这个晚辈的见面礼,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总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孟海看着杜鹏那变得又有些阴寒的笑容,头皮有些发麻,看样子他今天还必须从房间里面拿走些东西。
孟海目光有些犯愁地在整个房间里面扫视一圈,他对于这笑面虎,非要让他拿一样礼物出去的态度,心中已经有了一样推测。
恐怕他在这个房间里面,不论拿了哪一样东西,这条消息则会在他还没有离开此处之前传到萧生耳朵里,而且会在当天太阳落山之前传遍整个朝堂。
即使这在杜鹏的嘴里只是赠给晚辈的礼物,但是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可就不这样想了。
尤其杜鹏还绝对会让左丞相那里先知道。
孟海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面前的那张小床。
他忽然灵光一闪,顺手抓起了面前小床上的枕头。
这只是寻常大户人家常用的枕头,最多在枕头两边用金线绣着花边。
孟海一把将枕头拿了起来。
“我选这个!”
杜鹏见到这一幕,在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孟海却说道:“之前丞相也说了,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我随意挑选,我选了这个枕头,想必丞相不会不给吧?”
孟海这先入为主的一句话,倒是让杜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正好,能睡个好觉!”
孟海这一句“能睡个好觉”倒是一语双关。
杜鹏愣了许久,最后脸上又露出了我未断过的笑容。
“那萧老头说得不错,你真是个小滑头,有小聪明。”
孟海见到杜攀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正常的狐狸笑容,他的心中也稍稍的安定了些,听右丞相这意思,他已经不打算追究之前他所说过的那些话了。
孟海心中忽然之间又生出了一丝疑问,他看着杜鹏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咽了一口唾沫,忽然问道。
“对了,丞相大人,在下一直有个小问题,还望丞相大人不吝赐教!”
杜鹏脸上笑容依旧,甚至说话的语气态度都没有过任何变化。
“你倒是说说看。”
孟海三秒钟措辞之后,开口说道。
“我在大秦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学堂父子。现在虽然晋升为户部主事,又多了一个五品的伯爵身份,但是我一个主事和伯爵身份里没有多少水分,丞相应该是知道的。而且我这才刚刚得到爵位和官职,在朝堂上并没有任何的根基势力,为何右丞相,你还有之前的左丞相对我如此地看重呢?”
孟海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
即使他得到了皇帝官职加伯爵的份上,但是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游离于官场之外的小角色。
即使有一个伯爵的身份,但是他在朝堂之中一没人脉,二没势力,顶多就是有个头衔,那为何两个丞相却如此拉拢于他?
他之前在萧府那边的时候也问过萧生,但是这小老头却没有回答。
杜鹏听到这话,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原来不知道呀?”
紧接着又是一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看来现在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他想了想,又说了第三句话。
“你现在知道与否,对你来说并没有半点的意义,你只需要做好你手头上的事,安心完成陛下交给你的任务就行,对于其他的,你也别多想,还是那句话,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来找我,可不要与那萧老头太过于亲近,那萧老头可不是好东西。”
孟海嘴角挂出了一抹苦笑,果然又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越是没有问出来其中的缘由,心中对此就愈发的怀疑,但是终究没有给他解答的人。
孟海一念至此,也就抱着枕头打算离去了。
杜鹏在前方带路,孟海跟在其后。
两人一直走到大门的位置,站在大门前方,一直站在大门之前等候的杜爱爱这个时候忽然走上前。
“义父,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杜鹏听到杜爱爱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脑袋。
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非常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看着有些瘆人。
他随手走到距离大门最近的一处木架前,从上面拿起了一把小短刀。
这是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匕首。
孟海看了一眼杜鹏,拿过小短刀的那个木架。
在这木架上摆放着这种款式的匕首足有十余把,而且看样式和制造的工艺也都差不了多少。
这居然是十几把款式,一模一样的匕首。
杜鹏这是要做什么?
孟海心中不自觉地又提起了警惕。
就见杜鹏将这笔手直接递到孟海面前。
“这东西你拿着,算我送给你的。”
杜鹏停顿了少许,继续说道。
“这种东西你可以放心拿,这只是寻常铁匠铺三两银子打造成的小匕首,只要来到我这小金库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把,你也不必担心你拿到我这匕首的事情被传出去,这东西你可千万要收着!”
杜鹏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当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语气。
孟海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笑面虎又要做什么,于是也就将匕首接了过来。
匕首略显沉重。
从外观上来看,一柄匕首似乎与寻常的匕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匕首上的刀鞘看上去也与寻常匕首的刀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这把匕首上刀鞘,两边还雕刻着两颗闪着白光的宝石,显得更加耀眼尊贵。
能把匕首线条流畅握在手里,除了有分量感以外,也非常的舒服。
就这么一柄匕首,如果放在市场上,单看这外形,至少也能将价格抬至五两。
“打开看看!”
杜鹏看着摆弄着匕首的孟海,有意无意地说道。
呛啷啷……
孟海下意识地就将匕首拔开了。
在刚开始拔的时候还有些费力。
随后,孟海就愣住了。
因为这把匕首是破的还是断的。
这居然是把断匕首!
断匕首的刀刃部位只有整把匕首的三分之一,而且刀刃部位还带着斑驳的红色锈迹,甚至整个刀刃都朝着左边卷曲。
怪不得这柄匕首拔出来如此费劲,整把匕首不仅断裂,生锈,卷曲,在匕首拔出来的那一刹那间,有不少的铁锈混合着灰尘高高地扬起。
这匕首如果砸在肉里,那是真正的一刀破伤风,两刀……
孟海有些愣神地望着外表华丽,而实则却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的匕首,他的脑海职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一句俗语。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看破不说破。
若想活得长,嘴巴得闭牢。
孟海皱起了眉头,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这笑面虎送给自己这把刀的目的,应该就是要让自己管住嘴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咽进肚子里。尤其是今天在这小金库里看到的一切,半个字都不能往外透露。这就好比这把匕首,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至少双方都能看得过去。
但是一旦把这件事捅破,就相当于将匕首给扒开了。
这把匕首是断的。
也就是说,如果非要将这件事说出去,那自己和右丞相之间必定有一方如同这把匕首,断裂,甚至死亡。
孟海脑海当中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幼传向送给来到此处每一个人,这把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是实则已经锻炼破败匕首的用意。
他心中想着,就将这柄匕首塞进了怀里,并且极为郑重地说道。
“丞相放心,今天我没来过这,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
杜鹏笑了,他用一种你小子,我看好你的表情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再带你去吃点,刚刚你肯定没吃饱。”
在杜鹏说话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杜爱爱在墙上某个位置轻轻按动一下,那个足有几吨重的石门又被缓缓地拉起,露出了石门之外那温暖的阳光。
孟海在右丞相府中,一直待到了傍晚,孟海这才提出告辞离去。
府门外早就有家钉套好了马车。
孟海上了马车,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孟海离开了右丞相府。
右丞相府中。
杜鹏静静地坐在春秋阁中。
春秋阁里面除了他以外,还有杜爱爱。
杜鹏坐着,杜爱爱站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直到外面有一个侍卫小布跑了进来,汇报了孟海已经坐着马车离去的消息之后,杜鹏这才长出了口气。
杜爱爱说道:“义父如何?”
杜鹏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即使这里只有他和杜爱爱,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也从未离去过。
“果然如萧老头所说,这小子的小聪明还真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如果让这小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年,或许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太嫩了,我想要得到的信息全部已经得到。不过这小子也的确是个奇人,没想到能够如此压制住心中的欲望,即使是在官场当中那些跌爬滚打十几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压制住对我小金库里那些东西的欲望。”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我那些文书面前拒绝得如此干脆。像他这种年轻的官员,最想要施展心中的才华与抱负,去地方磨炼两年,再调回中央之后必定能够有一番作为,我也许多年轻的官员都会接受去地方做个郡尉的册封文书,但是没想到那小子仅仅只是翻阅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我能看得出来,那小子对于金银珠宝,包括那些册封的文书,再包括爱爱你,都有那么一丝的动心。他是一个贪财好色,喜欢名声,也想要有所作为,跟谁一个贪图享乐的人。但是他太冷静了,应该说他太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选择。所以即使面对着再多的诱惑,他也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得到了每样东西他会得到什么,尤其是会失去什么。”
杜鹏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地望了一眼旁边的杜爱爱。
“只不过他越是这样克制,暴露的东西也就越多,他越是如此克制,暴露出来的弱点也就越多。”
杜鹏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但是双眼却快速地闪动着的,他的心中似乎已经勾勒出了孟海的性格以及做事风格。
杜鹏忽然又笑了。
“我大秦除了这小子也算是个奇人,希望这小子能识相点,不要和那萧老头太过于亲近。过段时间我应该还会和他见面,这小子心中一肚子的小聪明,但是这种小聪明非要有人逼他一下他才能够展示。所以在他的背后,还得要有人推他一把才行。”
杜鹏这和萧生对于孟海有了同一种共识。
孟海有小聪明,但是太过于贪图安逸享乐。
所以这必须要有人推他一把,那些小聪明才能够得以施展。
第139章 最后工钱
孟海回到自己家里,直接扑到床上,就不想再去理会其他的事情了。
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将衣服裤子蹬到了一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被子往身上一盖就选择结束这一天。
翌日。
孟海极为不情愿地看着天边九点的太阳,他还得起来,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他可是记得在这个月月底就是刀王与邋遢道人之间履行赌约的日子,他还要帮着邋遢道人赢下这场赌约才行。
所以他大清早地爬下床就直奔邋遢道人的房间,他拖着还迷迷糊糊地邋遢道人,随便吃了两口早饭就骑着他的小毛驴就跑到了西城之外。
现在关于修建明京郡到京城的这条路已经完工了大半,关于明京郡灾后重建的问题也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想要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将一场地震灾难所摧毁的房屋全部重建,并且还要安抚人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说很难办到。
但孟海就办到了。
他是知道发生这样的灾难,最难解决的就是人的问题。
毕竟自己的家园被毁,尤其父母,妻儿很有可能就死在地震当中,所以他在接手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解决了那些百姓的衣食住行的问题。
毕竟自然灾害,谁也无法避免。
所以在他接手重修道路这条项目的时候,最先解决的就是吃饭和住宿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解决之后,再慢慢地安抚那些因为灾难所失去家人的百姓们,鼓励他们重建因为灾难而被破坏的土地,给他们一大笔安家费,包括朝廷一系列减免赋税之类的措施。
这就让那些因为震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心中有了慰藉,尤其是孟海还安排了一大批太平卫的人对这些百姓进行一对一的心理辅导。
毕竟这些太平卫的人就是干这一行出身的,而且这些人里面有许多都是游卫人,也就是专门游说他人招纳信徒的。
所以他们东扯扯西唠唠,也为那些受伤的灾民减轻了心中的悲伤。
孟海这可能是这个时代第一回这么注重心理疏导的人,所以在他用外部各种优惠内部心理辅导的双重安抚之下,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好受了许多,所以他们又积极投入到了重建自己家园这一项目当中。
对于那些没事找事的人,孟海直接把他们抓来当了苦力,这些平时爱挑事的乞丐或者刺头在忙完一天的铺路任务之后,躺在地上都能睡着,那哪有闲心再去挑事。
孟海有安排太平卫的人对他们进行开导,所以这些刺头也渐渐的没那么爱挑事了,尤其这些刺头,身边往往有许多听从他们吩咐的小弟。
所以有了刺头带头铺整个明京郡,至少熊虎县周围的百姓的积极性全部都被调动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安稳地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有许多人都发现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不仅赚到了至少有数百文钱,反而还吃胖了几斤。
孟海给这些人提供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所以这就引来了更多人想要加入修路的行业。
所以两个月过后,明京郡因为抑郁症而受到的破坏居然奇迹般地几乎全都消失了,整个明京郡还有一种没来由的斗志。
孟海自然乐得见到这一幕,所以对于这些,他也没有太多理会。
只不过孟海这次来并不是督促修路工程进行,而是这次修路工程快要竣工,开始要裁剪工人了。
也就是说,一些人要被遣散回家了。
毕竟当初修路也仅仅只是为了应对明京郡灾难而形成的大量流民,现在人心稳定了下来,该干的事也都干完了,没必要再留在此处。
孟海骑着小毛驴,顺着西城前方的道路一路狂奔。
在京城与明京郡的正中央有一处临时搭建而成的大木房,大木房都是给寻常百姓吃饭,休息时候提供方便用的。
像这样的大木房在明京郡与京城之间的道路上,一共修建了十余个,都是为了方便做工的百姓,能够有一处歇脚的地方。
在其他的地方,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专门提供休息的小木屋,那些人很嫌弃你今天的事情完成不了呢,哪还有那心思再给你搭个大木房,让你专门休息。
孟海则不然。
他不仅搭建了一个大木房,每隔两个时辰,还会让太平卫的人送来茶水点心。
当然都是最廉价的茶水和点心,目的就是为了一个解渴和饱腹,而且孟海还给这些人都定了一个工作表。
每干一个时辰,就能休息一刻钟的时间,有太平卫的人监督。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就有许多太平卫的人为这些百姓所介绍太平卫的意义,一些宗旨纲领,希望这些人加入他们太平卫。
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游卫人,所以他们那口才是一等一的好,没过一会拉拢两三个太平卫信徒,但是一路说一路笑也能拉近众人之间的感情。
孟海再过来之前就已经给工部主事谭安和何文豹寄去了一封信,让他们把所有参加修路工程的百姓全部都召集起来,有些人该发最后的工钱了。
所以,孟海到达大木房之前的时候,这数千人的场所显得极为安静压抑。
孟海一眼就看见了在大木方周围站着的四五千百姓,这只是做工的百姓,并不算太平卫的卫人。
孟海双脚踩踏过已经被修建过平整的黑石道路,他穿过了数千百姓自主散开的道路,一步步走到了大木房之前。
在场的百姓也都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所以有许多人的眼里都泛着淡淡的泪光。
孟海来到之后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对着旁边的工部主事谭安和何文豹点了点头。
谭安作为公部主事,身上除了穿着官服以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皮肤黝黑,非常的壮实。
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下面我喊道名字的,上来领工钱。”
他的声音并不大,至少在这四五千人所在的场所,他的声音扩散得极为有限。
但是在场的众多百姓却全部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像这样的场合,他们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所以,即使远处的百姓没太听清谈的话,也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熊虎县,刘三文!”
谭安坐在了大木屋前的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堆着十几本花名册,每一本花名册那都极为厚实。
“谁是刘三文?”
“刘三文是哪位?”
“刘三文,官老爷叫你呢!”
谈安的声音实在有限,所以在他喊出名字之后,周围的百姓们也都纷纷的呼唤起了刘三文。
又见数千人群正中央,忽然跑过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大秦最为普通的麻布短袖,他的双臂露在外面,在他的衣服上还能看见不少的补丁,在他的肩头还挎着一张已经被擦得有些发灰的毛巾。
孟海就站在谭安的旁边,他一眼就看见了此人尖头上挂着的那块毛巾,这是当初做工做了一半时候,他才买并分发下去的每一个参加修路做工的人,手里都有一份。
这些人不仅参加了明京郡到京城之间的道路修补任务,还在泰安与何文豹两人的安排之下,参与了明京郡的重建工作。
就见这个叫做刘三文的中年男子,搓着手跑到了谭安的面前,他的脸上除了兴奋以外,还有淡淡的哀伤。
谭安看了一眼此人,就见此人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他的照身贴。
谭安核对之后,大喊道。
“刘三文,做功共计六十八天其中,有三十三超额完成工作,共计工钱二两八十钱!”
刘三文听到了泰安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狂喜。
二两银子,外加八十文钱。
他在寻常做工的地方做上大半年都没这么多钱,而且在这期间,他还得到了零零碎碎的几百文钱,而且工作一段时间还有休假的时候。
这可比他原来做工的地方要好上千倍万倍,每天还有免费的伙食,茶水,点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向憨厚老实的刘三文这才每天加工加点地超额完成了三十多次的工作,所以加上超额完成工作的上千,这才凑到了二两银子。
刘三文的心中是惊喜的。
尤其当那二两银子实实在在地握在了刘三文的手里之后,刘三轮的脸上除了惊喜之外,其余的都是失落。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
孟海站在一旁,将硫酸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并没说什么。
刘三文接过了二两银子,外加八十文铜钱,他仔细地听一点,确定都是真钱,并且无误之后,这才一脸欢喜地说了下来。
“赵大木,谁是赵大木?”
谭安冲着周围的众多百姓再次大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不少百姓重复着“赵大木”这三个字,没过多久,就有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跑了上来。
在他的身上,同样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衣,有些在他的衣服上,还有不少被蹭破的划痕,黑色的线头***在外痕之外,看上去倒是极为凄惨。
“赵大木,做工共计六十二日,超额完成工作量四十一次,工钱工资也三两整!”
“哇哦……”
在谭安最后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伴随着这一声惊呼传出,周围的不少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神色。
其实他们对付刚刚的刘三文就已经够羡慕的了,但是他们以为刘三哥那仅仅只是一个个例,或许是这次发钱的官员,按照做工工钱的高低进行排序过的。
但是当他们听到又来了一个叫做赵大木的人工钱,直接飙升到了三两碎银子,这些人的脸上同一时间浮现出了羡慕与期盼。
他们很想知道自己这边到底积攒了多少的工钱,所以一个个的脑袋都勾着望向谭安的花名册。
在场的也有十几个太平卫的人,外加十几个官吏维持秩序,所以在场的人虽然多,但是至少不会出现抢钱的行为。
最多在发钱的时候,听到工钱的数字发出吃惊的惊呼,这些也全部都是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的。
尤其这些人互相扶持,共同做工,度过了两个多月的难忘时光,虽然也有矛盾,但是绝大多数的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至少彼此之间并不是陌生人,所以也几乎不会发生今天给你发的工钱,明天因为嫉妒而直接动手抢钱的行为。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直接报官那是一报一个准。
“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赵大木拿着工钱,一脸兴奋地差点跪下去就要下拜。
“不用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赶紧起来吧。我知道你的妻子在之前的地震当中压断了一只手臂,你们家以后还得靠你自己,这些钱回去也未必够用,这些多多少少都是你辛苦所换来的回报!”
说这话的人是孟海。
赵大木深深地看了一眼梦海,他一手捂着塞着碎银子的胸口,一边默默地推开了。
在所有人的希冀目光之中,工部主事谭安再次说道。
“马三九,哪位是马三九?”
谭安话音落下,还没等周围的百姓跟着呼喊寻人,就有一道金色的身影直接从最前方窜了上来。
此人不仅长得精瘦,而且双手拢到袖子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谭安手中的花名册。
谭安看了一眼此人,又问了一遍:“你就是马三九?”
这个精瘦的小个子点了点头。
“回官老爷的话,小人正是马三九。”
在此人说话的同时,也将他的照身贴取了出来,是从他的袖子里面取出来的。
谭安与何文豹两人确定照身贴无误之后,谭安的声音传了出来。
“马三九,做工时长三十六天,没有过超额完成任务的次数,倒是有三次消极怠工,还有两次干脆装病卧床不起,之后被人点破也并没有半点的羞愧之心,只不过念在你也修了三十多日的路,总计给你的工钱也就三百文。”
马三九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伴随而来的是周围数千后人群发出的一阵哄笑,这让马三九有些挂不住脸,但是他碍于周围还有几个太平卫的人,加上拿着刀剑的官员站在一旁,所以他也只得灰头土脸地接过那三百文钱,灰溜溜地离开了。
马三九的这一幕也给周围人群当中的某些人敲响了警钟,在谭安的花名册上无论是功劳还是消极怠工的次数,那都是明明白白地记录着的。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所以接下来的速度,那就快了许多。
在谭安报出一个个名字之后,总会有许多百姓帮忙呼喊着,随后就有一个个百姓上前领钱。
这些百姓所领取的最后工钱,大多数都在一两银子左右。
有一些超额完成工作量较多的人,还能得到额外的赏金,最多的一个人直接拿到了十两银子。
当然,也有人只拿了不到五十文钱,这个人就是整个明京郡有名的泼皮无赖,目的就是为了在做工的队伍里混口吃喝。
此人拿到五十文钱之后,头也不抬地里去了,换回来的只有身后一群百姓的哄堂大笑。
孟海看着这些百姓们一次领取了最后结算的工钱,等到最后一个人将最后一份钱拿走之后,日头已经到了大中午。
谭安与何文豹两人将花名册递给了孟海,示意让他查验。
孟海也只是象征性地翻了翻,便挥了挥手,让这两人将花名册拿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工钱虽然已经发完了,但是还没结束。
孟海站在了大木屋的正中央,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这些人的面容有的熟悉,曾经与他吃过饭,有的人的就比较陌生,可能是新来的,也可能是当时距离他较远的一些做工的百姓。
他站在原地,一次望过在场绝大多数人的面孔,这才说道。
“各位,我们今天给各位发的工钱,也就相当于是散伙费了。大伙在我这里已经干了两个多月的活了,在这两个多月里,你们回家的次数也少,能够真正放松的时间也少。我这边的活也完了,你们回去可以好好地放松放松。稍后会有一桌散伙宴,还望大家千万都要到场。”
孟海声音已经扯得很大了,但是在这黑压压数千人的场合里,那就跟没说一样。
所以这个时候还得靠人肉嘴巴。
所以他这句话说完停顿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站在最前排,听到他说话的那些百姓,就开始和周围的人私下议论,站在后排,听不清前面话的人,则会借助这个空当询问前方的人,刚刚说了些什么。
就这样,在半分钟的时间里,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就传入到了人群当中,最后一个人的耳中。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百姓昂着脑袋张口大叫道:“这位官爷,那我们以后还有这种做工的机会吗?”
此人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叫道。
“是啊,我在这里做工六十多天,可比以前地方做工大半年,拿到的工钱都要多。”
“就是呀,来到这里做工三十余天,吃的也好,喝的也好,其他东家可没给过我们这么好的待遇!”
“这位官爷,要不您再给我们布置一些工程?我们这些人,其他本事没有,但是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如果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尽管吩咐我们!”
孟海听着周围百姓传出的一道道声音,他摆了摆手,周围的人声这才渐渐地停止。
他说道。
“诸位放心,以后绝对还有类似的活计,只不过目前并没有太多需要诸位帮忙的伙计了。诸位回去之后可以先干些零散的活,正好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熊虎县的百姓,回去以后多在你们县里买点东西也好,促进经济发展。嗯,我们回去以后也不要太亏待自己,如果日后我们还要做其他的活计,对外招工,请大家认准“海宣”这两个字……”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又借机把自己的产业宣传了一遍。
这段时间,在场的百姓绝大多数都已经会写“海宣”这两个字了,毕竟低头抬头,绝大多数场地都贴着这两个字。
孟海也借这次做工的机会为自己这边打了不少的广告,所以她说出来“海宣”这两个字的时候,在场的众多百姓都是知道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稍后我会留下百余人,他们会继续完成从明京郡到金城这条道路修建的结尾工作,一会儿点到名字的,先留一下,其他的人可以先去那边吃最后一顿饭!”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远处。
那里刚好驶来了两辆大马车,就是美食楼的马车,在马车里面已经存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有美食楼的伙计将两辆大马车当中的食物全部搬了出来,他们在前方也支了一个临时的大桌子,正在将各种食物摆放在桌子上。
而工部主事谭安这边又取出来了一个花名册,上面洋洋洒洒记录着将近三百余人的名字。
谭安子念到花名册上的人名,有不少人都站了出来。
有许多人都发现,现在所念到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京城百姓游荡着的乞丐,或者聚集在京城周围的流民。
而属于熊虎县的百姓却很少留下来。
“我记得那个是北城左香山旁边那厂乞讨的张大爷,之前我进京的时候看到过他,他什么时候也被拉到我们修路的队伍中来了?”
“我记得那三个年轻人,我之前在东城的时候见到过他们,我当时和他们一起在街头乞讨过。没想到他们也来到了这修路的队伍,当时的日子真是太苦了!”
“我记得那位吴大伯,他们家四五个孩子都没什么出息,而且他的夫人好像还得了某种病,需要长期靠药物治疗。说起这,吴大伯也是个可怜人,在他身边站着的应该是他那几个儿子吧,没想到吴大伯拖家带口地过来了!”
由于之前结算工钱的时候黑压压数千人,围着人头攒动,所以在场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到底是谁,而且当时的人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能得到多少钱,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周围站着的是谁。
但是现在已经指名点姓的将要留下来的数百人给点了出来,这些人站出来之后,瞬间引起了周围那些将要被遣散回家的百姓的议论。
由于这些人混着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大多数的人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所以互相之间还算是认识的。
而且还有一些没事时候打牌的,更是关系亲密。
当然,这种牌是大秦一种比较流行于民间的棋牌,简单易操作。
所以打这种棋牌,就成为了大秦民间许多做工回家人娱乐休闲的首选项目。
第140章 海宣环保
孟海给数千人结算完工钱之后,又留下了三百余人。
其他那些并没有被点到的,则是去了美食楼那边准备的餐桌前吃着这最后一顿饭。
那这边被点到的三百余人却都围在孟海身旁。
孟海手中拿着花名册则是在这三百多人里面又留下了一百多人,剩下将近两百多人将会处理从明京郡到京城这条道路最后的相关事宜。
而孟海所留下来的这一百人,则被他带到了大木房当中。
由于九成的人都在外面吃着美食楼,送来的美食,所以这就显得这间大木房里空空荡荡的。
孟海将这一百多号人都叫到了大木房的一个圆桌前。
他这次所召集的这一百多人,全部都是京城或者京城周边的人士,比如之前有人提到过的,在北城左香山靠乞讨眉山的张大爷。
还有家中有好几个孩子却没什么作为,又要给妻子买药养病的吴大伯。
吴大伯那是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子来到了这里,他这也是这些人当中拖家带口最严重的一个。
孟海并没有多说什么,也算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孟海走到大圆桌前,他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封折叠好的大地图,他将这张地图铺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京城的地图。
在场的这一百多号人,绝大多数都是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只有个别四五十岁上了些年纪的,还有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
所以当这些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着比他们小了好几十岁的孟海这铺地图的模样,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怪异。
孟海将地图铺在面前的大圆桌上,并没有先说任务,而是反问道。
“你们还想跟着我继续做其他活计吗?”
“如果你们想,那就留下来,我有其他的活计分给你们。但我不敢保证你们接下来的活计要比修路轻松,也不敢保证你们拿到的钱就一定比修路拿到的工钱要多。而且你们接下来要干的活计,也必定要比销路更加艰辛。”
“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跟着***,那就留下来。如果你们想要寻其他做工之处,现在也都可以离开。我之所以把诸位请到这里,就是因为诸位都是京城周围的人士,我也是出生在京城之中,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我这才想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分派给京城周围,或者京城之中的人。”
“如果你们不愿意,或者已经找好了其他的出路,我这里还会给一笔遣散费,算是我给你们最后的一笔辛苦费。”
“接下来就是你们地选择了。”
孟海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一口气说完的,而是一边说话一边停顿,在他停顿的时候,就会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只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青年,但是在他说出这番话,以及用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的面容时,有许多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脑袋。
孟海能够看得出,有许多人都有片刻的犹豫,但是并没有人离开。
孟海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那我这里就有新的活计分派给你们了。”
“到底是什么呀?说得这么神神秘秘?”
说话的是吴大伯身旁的小儿子,他这小儿子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因为常年做苦力的缘故,所以皮肤显得尤为粗糙。
吴大伯见到这一幕,赶紧用手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示意让他别多嘴。
孟海一笑,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用三个字就可以形容,扫大街。”
在场的一百多号人愣住了。
扫大街?
听这名字,难不成是要清扫大街?
这三个字很好理解,但是又不好理解。
扫什么大街?
扫哪条大街?
怎样扫大街?
用什么扫大街?
一个个疑问瞬间出现在在场的百姓脑海之中,这一百多号人互相对视着。
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活计是什么了,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的活计具体要做什么?
而孟海,却已经用手指在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张京城地图之上。
京城地图之上已经被画了许多圈圈点点,上面还有许多的箭头。
“我先把任务分配清楚,然后再交代具体事宜。”
孟海一边说着,就将手指指向了北城,指向了进城的那条道路。
他的目光看向了吴大伯,以及他的四个儿子。
“你们四个人的任务,需要时刻保持从北城一直到这家药铺这条道路上的卫生。晚些时候我会给你们发放工具,把街上的像油纸包,或者随处可见的纸团枯草什么的,你们要打扫干净。”
“张大爷,你的任务是将这条小路一直到这两条巷子里面的卫生打扫干净。由于这条路也不是很长,所以就交给张大年你一个人。”
“孙大哥,赵大哥,王大哥。你们三个人要做的就是清理这几家店铺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垃圾,以及保持这一条街的干净整洁,当然,我也知道有些人总是喜欢随地扔垃圾,这就不需要诸位的担心,我已经有了安排。”
“这里标注红点的位置是垃圾箱的摆放处,也就是说,你们将最终汇总来的垃圾全部倾倒在这边红点标注的垃圾箱里。每隔几个时辰,都会有人将垃圾给拉走。”
“这里标注圈圈的地方,是工具房所在,你们每天获取的清扫工具都在这里,这里有登记的人,拿工具的时候要登记,最后离开规范工具的时候也要登记。我还给你们印制了工作服,我已经派人将工具和工作服放在了这些工具房里,到时候拿到了工作服,你们就一直穿着就行了,工作服不用归还,每隔一个月我都会给你们发一件新的。”
孟海这开始了,进行一一的分派。
一百多号人撒在这偌大的京城里,立刻就没了人影。
孟海现在最主要针对的就是北城。
一百多号人,他将九十余人全部都安排在了北城,剩下零零散散的十余人,主要是安排在了通往北城与南城,西城与东城的交叉路口。
孟海现在做地叫做试点。
他先要试试这样做是否可行。
东城和西城是整个京城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一百多号人如果先扔到这两个地方,那连人影都看不到。
所以他就先将人员分派到了北城。
这里是众多百姓所居住之处,也就每天早晚以及中午的时候人流多,其他的时候都还好。
他分派完工作之后,在场的一百多号人互相对望着,每个人都默默地记下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
“明天我会到场指点你们,毕竟这是你们第一次做这样的活计。尤其你们这个地方太多的官员,而且不讲卫生习惯了,也要慢慢地改。”
孟海前一句话在场的数百人还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一句“不讲卫生,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趁现在都提出来,我能解答的,现在就给你们解答,解答不了的容,我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就这样,孟海在这个大木屋与这数百多号人商量了一下午的时间。
也算是给这一百多号人进行一个小的培训。
等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邋遢道人,他在邋遢道人那边也找来了三百余个太平卫的卫人,给他们分派工作。
这一培训又到了晚上。
孟海回到自己府里的时候,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他简单地扒了两口饭,随后直接扑到了柔软的大床里,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管家牢里早早地把他叫了起来。
六点起床。
孟海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什么叫做六点起床。
他起床之后又是匆匆地吃了几口饭,便骑着小毛驴一路来到了北城。
按照昨天商量好的集合点,已经有一百多号人在此等候。
不得不说,这些人起来得要比孟海还要早。
孟海吃早饭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出门了。
这些人都按照昨天标注好的工具房的地点取走了工具。
工具也很简单。
嗯,在孟海看来非常简单。
这些都是他在上一世大扫除的时候经常用到过的工具。
孟海也给这些人定制了工作服,是一套绿色玉米,黄色交织在一起的工作服。
在工作服的前后两边还都写着字。
工作服的前面写着“海宣”,两个大字龙飞凤舞。
工作服到后面也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环保”。
在场的这一百多号人,有许多都不知道“环保”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此时的他们正在乐呵呵地摆弄着身上这一身新衣服。
制作衣服的面料全都是较为粗糙的面料,但是却极为厚实。
在孟海的指点之下,这边就开启了清扫。
孟海先给这些人教会了大扫帚的用法,又告诉了这些人该如何用这些骚作打扫一些犄角旮旯的这圾。
总之,这一顿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中午。
赵宣来了。
孟海这是特意将这熊孩子叫来的。
这熊孩子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随手抓起了一个扫把,就开始当青龙偃月刀一样舞得虎虎生风,把上面的稻草挥掉了一地。
孟海对着这熊孩子的脑袋上就想一巴掌,结果被这熊孩子躲开了。
现在这熊孩子的反应速度也练出来了,孟海一抬手这熊孩子就知道孟海想要做什么,于是他飞快地闪身,往后倒退,躲开了这挥舞过来的一巴掌又一巴掌。
赵宣很认真地清扫了一阵子,然后他就撂挑子不干。
这熊孩子是腰也疼,手也肿。
而且这熊孩子可没经过一早晨的实战培训,尤其这熊孩子穿的衣服,那叫一个长,那叫一个宽松。
这样穿衣服的确舒服,但是穿这一身衣服打扫卫生的结果,那就是袖子也被地上的岩石给蹭破了,裤子也被路面上的砂石给蹭灰了,甚至就连背后也不知道从何处多了一个巴掌印。
这带着灰色的巴掌印,绝对不是孟海打的。
孟海看着熊孩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他也是乐了。
孟海凑到了赵宣身旁。
“回去还得向你父亲讨一道旨意,关于这道旨意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你下午回去的时候就直接拿给你父亲吧。你在我那边已经赖了十几天了,也该回去瞧瞧了。”
赵宣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我回去就是被我父亲揪着耳朵打,我才不回去呢。我觉得你那里挺好,不过话说你给我父亲传的信是什么呀,什么事情被你搞得这么隆重,还要专门讨一道旨意?”
孟海用手指了指前方正在忙碌着的吴大伯。
赵宣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专门让我父亲给你这些扫地的人都封个官做吧?如果这些人都分一个官,让我数数一共要分多少个官?”
孟海看着在那里掰手指的赵宣,抬起手,正对着这熊孩子的脑袋壳子就是一巴掌,这下打了个正着,打得这熊孩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居然偷袭我,你耍赖!”
“我没有,是你刚刚走神了!”
“你就有,明明是你偷袭的!”
孟海和赵宣就这么真变了小半刻钟之后,这才渐渐地引入到正题。
“我给你父亲写的那封信的目的是给这些人行个方便,顺便昭告我,大秦至少是京城,给这些打扫卫生的人行个方便。疾病是怎样形成的?就是垃圾存放太久所形成的,所以想要让咱们京城的人少得病,首先就要处理这些不干不净的垃圾。”
“我现在只是在北城这边试验一下,如果能行,再推广京城。而在这中间,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官方的认定。至少要让官方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否则一群人整天在街上扫,是出于好心,但是这极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论。”
“比如说你家丢了鸡,这些怀疑的就是经常在你家门口走动的那些人,就比如这些负责每一片区域的打扫工人。再比如说扬起的灰尘,很有可能引得不少人破口大骂。再比如说,就有些人想要看这些打扫卫生的人出丑,所以随手扔垃圾让他们必须打扫那些人。借着官员或者富商的名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孟海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分析其中的各种缘由。
赵宣也是很认真地听着,一边听着还一边时不时地点头认可。
只不过这熊孩子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这熊孩子有些好奇地抬头望向孟海,说道。
“老孟,如果按你这么说,你要先在北城搞那个什么试点推广,你完全没有必要直接上书给我父亲。像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去找小天平府,甚至可以直接去找天平府总1理衙门,让当地的衙门官差先张贴布告。如果在这期间你能取得一些成就,在上述给我父亲,我父亲也就顺水推舟,说不定就同意你了。如果你中间有了卡壳的地方,正好就此结束,你搞的这什么玩意破扫地的……”
赵宣说到这里,挠了挠头。
“如果这件事成了,你再上书。如果这件事不成,你放弃。这中间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直接找我父亲不是?你现在可有着一个伯爵的身份,还有一个户部主事的身份呢!”
孟海听着熊孩子这么一番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思考了一阵,忽然觉得这熊孩子说这话也有道理。
毕竟一个小弟做事,但凡遇到问题就找自己老大帮忙解决,摆平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更何况这个小店还是有些身份的小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去请老大过来挑拣。
孟海想到这里,在看向熊孩子的时候,双眼当中倒是有一种老母亲般的欣慰。
“不错,你果然长大了!”
赵宣听到这话,立刻又不乐意了。
他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孟海跟铁像旁边微微一侧,便躲开了这扑过来地飞奔。
孟海在和赵宣这边打闹的时候,远处也有不少路过的百姓注意到了这边,拿着巨大扫帚清理地面的环保工人。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这些人身上那绿黄色交织在一起的衣裳,尤其是在衣裳绣着的“海宣”“环保”这四个大字。
于是就有不少百姓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三三两两地对这些正在清扫着地面的环保工人低头窃窃私语。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新鲜的职业。
在大秦也是有专门清扫垃圾的人,也有这项职业。
还有一个专门管理卫生的部门,叫做街道司。
只不过这个部门也仅仅只是保持着垃圾不那么显眼,大的垃圾清扫过后,小的垃圾还是堆积如山。
孟海这一世的记忆碎片里,有关于街道司的记载,这个部门从大秦创建之初,或者说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由于这个部门每天干活的人极其辛苦,而且俸禄还少,又没什么地位,所以进入街道司的人非常少。
但是人再少,那也得要有人干活。
所以有一些被贬的官员或者犯了错的官员,有些就会被罚入街道司干活,这些人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干,所以也就只得让家里的家丁替自己完成今天的工作。
所以这么一来二去街道司就成为了让人极其不待见的一个部门。
当然,街道司也在民间招工,只不过街道司里面本身就没什么油水,每天辛辛苦苦下来,也就只有那么几文钱,自然没什么人乐意去干。
街道司的最高长官称为管勾,那也仅仅只是个正九品的小官。
所以大秦的环保卫生,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样,一直保持的都是表面能过去就行了。
当然在里面还有许多弯弯绕,孟海有关于街道师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么多。
孟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与街道司合作的念头,只不过这个计划还得继续完善才行。
孟海心中思索着这些的时候,目光瞧见了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群,这些百姓看着拿着大扫帚不断扫动地面垃圾与黄叶的环保工人,这些百姓的脸上全都是好奇之色。
只不过这些百姓也就仅仅只是匆匆地看过了几眼之后就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毕竟这个时代谁都不闲。
倒是有许多人对于“海宣”这两个字有着很深的印象,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大秦最热闹的几件事都与“海宣”有关。
所以,绝大多数的百姓在惊叹地谈了几句之后,就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
比如说就有两三个壮汉走了过来。
现在刚过饭点,许多百姓都是趁着这个时间,靠在树荫底下休息的。
现在走过来的这五条大汉,同样也是。
这五条大汉身上长着的可都是横肉,尤其是五条大汉,身上穿着的衣裳还要比寻常百姓厚实上不少,这些衣裳的面料相较于寻常百姓也要好上许多。
这足以见得这几条大汉小日子,那是比寻常百姓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几个人是不远处天下赌场的打手,天下赌场在我们大秦京城也能算得上是较大的一处赌场,赌场的掌柜是一个商人,每年都给朝廷当中的不少官员送礼,打通中间的环节,所以天下赌场才能做得这么大。”
神出鬼没的宋智先传来了声音,随后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孟海面前。
宋智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挡在了孟海面前,看他这架势,一会儿一旦发生什么打动他肯定是先保护赵宣的。
孟海又看了看这段时间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大牛和张顶,这两人正坐在远处的长条椅上啃着包子,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五条壮汉走向的距离孟海不远处的一个拿着扫帚正在清理地面的环保工人身旁,孟海认得此人。
之前在修路的时候,他经常见到此人,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只不过家里遭了一场灾,父母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流落在外。
后来无处可去,流落街头成了乞丐。
孟海在招工修路的时候,他是积极主动地报名,之后在修建从明京郡到京城的那条道路时,更是超额完成三十多次任务。
孟海记得昨天发工钱的时候,这小青年好像拿到了二两多的银子。
第141章 闹事之人
拿扫帚的小青年见到了朝他走来的五条大汉,他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抱紧了手中的扫帚,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毕竟一个正常人看着气势汹汹走来的五条大汉,不害怕那才是假的呢。
这五条大汉有的双手叉腰,有的双手抱于身前,也有的双手背于身后,一个个走路的姿势,把嚣张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为首的一个大汉腰间,还别着一把木棍,不过只有手臂大小,但是却有手腕般粗细。
五条大汉就这么气势汹汹地走向了小青年。
这小青年何曾见到过这一幕,他有些畏畏缩缩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五条大汉。
这五条大汉并没有直接出手,打人也并没有出言不逊,可能也是这五条大汉实在闲得没事,他们就这么看着抱着扫帚不敢动的小青年一阵子,忽然,腰间别着木棍的那个大汉招了招手。
“你继续***的事,我们只是看看!”
此人话音落下,他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忽然交叉于胸前,左腿朝前,右腿九十度立着,支撑着身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在这条大汉身旁的几条大汉也纷纷出言说道。
“就是啊,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们就只是看看热闹!”
“你快点扫地吧,我们就过来看看。”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扫地啊!”
这小青年见到这一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扫帚轻轻地扫动地上的纸团和落叶。
他扫了两下,发现这五条大汉真的只是在旁边站着,并没对他动手,于是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清扫着地面。
只不过小青年刚刚清扫了五米左右的距离,就见腰间别着棍子的大汉,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油布包。
油布包里面装纸的东西,应该是刚刚没有吃完的烧饼。
就见这大汉忽然将油布包扔到了刚刚被清扫过的地方,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懊恼的表情。
“对不住了,兄弟。刚刚手滑,没有拿好。”
小青年没有说什么,他将手中的长条伸向了刚刚油布包所掉落的地方,将它勾入了面前的垃圾堆边。
腰间别木过的青年看着继续扫地的小青年,他的脸上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将手中啃了两口的烧饼,掰了一小块,将掰出来的这拇指般大小的烧饼直接抛向了远处,看那位置,至少距离此处有七八米远。
就见这条大汉,就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说道。
“哎呀呀,你瞧我这可真不小心啊,刚刚一下子手滑了!”
小青年见到这人如此戏耍自己,他也想冲上去,有时候五条汉子大战一场。
只不过这小青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量,又看了看满脸横肉的五条壮汉,最终还是默默地忍了下来。
小青年将远处被掰开的一角烧饼给扫了过来,走进了他的垃圾堆里。
腰间别着木棍的大汉,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那是更加灿烂了。
就见他又将手中的烧饼掰开了一角,正打算往外扔的时候,远处却走来了三个太平卫的卫人。
这三个卫人里面穿着的都是太平卫的服饰,但是外面却罩着绿色与黄色交叉在一起的马甲,马甲上写着“海宣”,“环保”四个大字。
就见这三个太平卫的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外人,大踏步地走到了满脸横肉的汉子面前。
“这位贵人,此处不得随意乱扔垃圾。”
“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你这种行为就相当于恶意挑衅了。”
“太平天王“太平经”有云,善小而为,恶小而不为。你如此做,那就是想要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所以还请贵人心怀善念,不要做这种恶意挑衅之事!”
瘦高个子的卫人话音落下,目光直直地望着五条大汉,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这五条大汉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于三个人就敢挑衅他们五个人感觉到颇为诧异。
只不过这五个人看着内里穿着太平卫服饰的三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
腰间别着木棍的那条汉子,听到这话不满地皱起眉头。
“我这又没有招惹你们太平卫,你凭什么说我们。我刚刚只是手滑,我一时手滑,难道你们还能管我不成?按你们的话来说,我这叫无心之过,比如说现在哎呀,我的手里的烧饼又掉了……”
在这条汉子说话的时候,他将手里捏着的大半张烧饼直接扔到了地上,烧饼落在地上直接被砸成了两半,一地的碎渣随着风飘向了远处。
这条汉子还用一种可惜的语气说道。
“哎呀呀,你看看我刚刚都被你们给吓到了,直接下手软了,这可不能怪我啊!这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太平卫主张天下太平还如此吓唬于我?如果不是我胆子够大,这个时候都要被吓尿了,难不成我尿到地上,你们还要让我把他舔回去不成?”
在此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尽是挑衅且嚣张的笑容。
他以为面前这些太平卫的人,也就是看他们这种行为看不惯而已,就像是遇到过的那些“好心人”上前说两句公道话而已。
更何况,这条汉子自以为自己的武艺还算是不错,至少有把子力气,就算面前的三个太平卫的人再怎样厉害,总不可能会是他们五条汉子的对手吧。
像这样在社会底层跌爬滚打久的人,最厚的就是脸皮了。
如果不是他们看在面前,这几个人是太平卫的人,恐怕这个时候就是揪着他们的衣领子说刚刚那番话了。
只不过让腰间别木棍的这条大还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才刚刚说完,站在他面前那瘦高个子的卫人直接向前跨了一步。
就见这瘦高个子的外人,忽然上前一步揪住了腰间别木棍汉子的衣领,随后向前一推。
没想到这卫人的力气着实够大,直接把腰间别木过的汉子推了个踉跄,还没等此人反应过来,这卫人以一只脚已经钩在了这汉子的脚后跟处,直接将这汉子摔了个狗啃屎。
腰间别木过的汉子,屁股着地在地上摔地翻了两圈,他破口大骂道。
“你们四个别光在那里看戏了,赶紧给我上来!”
伴随着此人话音落下,另外四条汉子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冲向了瘦高个子的卫人。
四条汉子,两个在前,两个在后。
站在前方的两条汉子,由于距离卫人最近,所以最先朝他挥出拳头。
硕大的拳头直接砸向了卫人的面门。
就见这卫人面对砸过来的两个拳头,不躲不闪,反而生出来了双手。
电光火石之间,卫人直接抓住了两条汉子的手腕,顺势往自己的身后一拉,他右脚站立,左脚先朝着左边的卫人一踢,紧接着撇向右边一勾。
朝他冲过来的两条汉子,直接一个重心不稳,再加上他们的手还被卫人拉着。
在卫人拉着两人的手,一走一脱间,这两人直接栽倒在地。
而在身后的两条汉子,此时的拳头也到了。
这瘦高个子的魏人人就不慌不忙地向前一哈腰,整个腰部就像鞠躬那样呈现九十度的弯曲。
两条手臂几乎是擦着外人的后背挥过去的。
而卫人此时一边弓着腰,却抬起了左手与右手的手,同样抓住了这两条汉子挥过来的手腕。
就见这人抬起右脚,用左脚支撑地面。
他的右脚先是踹脚边汉子的脚踝,直接将汉子给踹的重心不稳,他的右脚又转而踢向了左边的汉子,直接踢到了小腿与大腿之间连接着的关节处,这条汉子也因为重心不稳,身体一阵的趔趄。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弓着腰的卫人并没有抬起腰。
他的左手右手各拉着一个汉子的手腕,踹完腿的他,右脚猛然向前跨动,一步跟着左脚也向前跨动。
他拽着两个重心不稳的汉子,猛然间向前。
结果可想而知。
而腰间别木棍的那条汉子此时也爬了起来。
此人这个时候是在卫人的斜后方。
这条汉子见到这一幕,直接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木棍。
他手中拿着木棍冲上来,对着伟人的后脑勺,就想要来上一下。
这人的反应速度也着实够快。
他的身形猛然间向左边闪躲,木棍直接砸在了卫人面前一米远的空气上。
而拿着木棍的汉子,不依不饶地横着再次砸向卫人。
卫人见到这一幕,再次向后倒退两步,怕再次躲开了汉子砸来的这一棍子。
这汉子可能是因为两次都落空了,显得有些急躁。
所以他挥着棍子左一下,右一下,不断地朝着卫人挥动。
这棍子倒是会得虎虎生风,罐子整体的走向成“八”字形。
所以卫人左躲一下,右躲一下,在躲了两三次之后,忽然向前跨出一步。
在这条汉子手中的木偶刚刚挥完右下阵,准备抬起再挥左边的时候,卫人忽然来到了此人面前,不足一米远的位置。
就见这卫人,即使已经到了这汉子的面前,向前的趋势仍然不减。
就见这人再次向前跨出一步。
卫人直接用胸膛撞击在了汉子的胸口部位,这倒把身材魁梧壮硕的汉子撞了个重心不稳。
就见这卫人再次向前跨动一步,他的左肩膀直接撞动汉子的右肩膀。
汉子再次被撞得向后倒退。
卫人乘胜追击。
他向前跨了一步,如法炮制般地用右肩膀撞东汉子的左肩膀。
胖子又向后倒退,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趔趄。
卫人见到这一幕,再次向前跨动一步。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撞汉子,而是伸出了双手,汉子左手的棍子不知怎么的就已经跑到了卫人的手里。
在卫人夺过木棍之后,并没有用它当作自己的武器,而是直接将其抛到了一旁,转而直接给汉子来了一个过肩摔。
汉子那庞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接被摔倒了地上,地上尘土飞扬,在地上的落叶更是一个个飞舞了起来。
到此为止,除了瘦高个子的外人以外,已经没有人能站起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从这场打斗开始到现在,这还没有过去半分钟的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还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伟人,直接出手教训了五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这……
也不知是何处传来了一阵鼓掌声,随后,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响起了称赞与呼和。
就见这卫人员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做了一个太平卫独有的双手合十的礼节。
“让诸位贵人见笑了!”
就见这卫人双手合十行过礼之后,冲着周围的人群大喊一声。
“诸位贵人,请听在下一言!”
在这位卫人高呼一句之后,他忽然用手指了指一直抱着扫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青年大声说道。
“此人也是我们众多百姓当中的一员,他的工作就是清扫地面,给我们营造出一个轻松活馨的工作环境。大家走夜路的,应该有被果皮绊倒的,很大的时候也应该会有吃一脸灰的,甚至平常的时候或许也会被脚下的纸张或者一些枯树叶子滑倒,这些全部都是不安全的隐患。”
“海宣公益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专门聘请这些贫苦的百姓清扫街道,并且给他们一定的工钱。一来,就像在下刚刚所说,为了给大家营造一个干净卫生的环境,保证大家的身心安全。二来,也是给这些无业的穷苦百姓一份活计,让他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至于因为冻饿而死!”
“所以在下刚刚看见有人欺辱我,大秦百姓一时之间怒不可才出手,实在是罪过。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同属于大秦的百姓,共同生活在这大秦京城当中,或许有人看不惯,也无法理解他们这些环保工人的责任与义务,但是即使不喜欢,也请大家不要动手。每个人每天生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请大家多一份善,多一份爱,不要无意义地制造争端,等待周围的人,那就是善待自己……”
伴随着这身形高挑的卫人中气十足的一句句话传出,周围的百姓听了之后,一个个也都是默默地点头。
仔细地回味一下,都觉得这身形瘦高的卫人说的在理,而且直接说进了他们的心窝子里。
不少百姓又是纷纷鼓掌叫好。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个卫人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跟着瘦高个子的卫人一起来的,只不过他们并不会武,所以刚刚一直都只是在旁边站着,并没有出手。
而这个时候,确实该他们出场的时候了。
他们同样说着,刚刚那个卫人说过的话,只不过他们说出来的话语却比刚刚那个卫人得更加清晰明了,里面甚至还有几句玩笑话,引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哄堂大笑。
这倒是让因为刚刚打架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伴随着这两个外人不断地诉说,周围的这些百姓对于“海宣”,“环保”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至少知道这些拿扫帚扫地的人是做什么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边的闲聊胡扯直到一刻钟之后,这才渐渐散去。
而一直坐在远处,一直没有动的赵宣和孟海,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动。
赵宣用胳膊肘怼了怼孟海。
“老孟,那几个天平卫说的话,应该是你教的吧。要不然以他们的本事,可不能说得这么天花乱坠。”
孟海倒也没有否认。
“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大致的模板,让他们按照那个模板往里面套话术就行了。没想到这些人学得这么快,除了刚刚动手的武卫人那是一个字都没变地往外说,另外两个游卫人倒是学得挺出色,说得挺好,还把天海平天王的那什么法旨给背诵了一遍,我到现在还没结束那一段内容!”
宋智目光望了一眼远处在嘻嘻哈哈,一阵胡扯的卫人,他的目光转而望向孟海。
“所以说,这三个卫人也是你安排的?”
孟海听到宋智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
“也算是,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怎么注重卫生。我原本准备搞一个“文明劝导员”的袖章,只不过还没琢磨出来该搞个什么颜色的醒目。他们的任务就是让那些想要随地乱扔垃圾的百姓,将垃圾扔到特定位置。有些针对的,就是像刚刚那些不听劝的人。”
“刚刚动手的那人是我安排所有卫人当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个了,他的任务就是寻找那些故意挑事的人,先给他们讲理,讲理不清,那就干脆直接动手。反正我是一个伯爷,旁边还有一个大秦的太子,我怕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我这边刚刚开张,第一天就碰到了这么多闹事的人。我看见刚刚拿木棍的那个人跑了,他应该是回去搬救兵去了。天下赌场,里面一共有多少个打手?”
孟海后面半句是问人向宋智的。
宋智想了想,摇了摇头。
“具体数目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也有百余人了。只不过像刚刚拿棍子跑去报信的,应该只是一个小啰啰,如果他搬救兵,最多应该也就只能搬来不到二十。刚刚他出手打人,本就是他得不对,尤其这还是在天下赌场之外闹事,如果被天下赌场的人知道,那个人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宋智这边刚刚说完,就见从远处忽然跑来了十几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刚刚那个拿着木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
就不见这汉子大踏步地跑了上来,他一眼就望见了正在和周围人群打闹笑骂地说高个子卫人。
他用手一指。
“兄弟们,就是他!”
原本聚拢在瘦高个子卫人身旁的那些百姓见到这一幕,向左右两边一哄而散,不少人因为害怕这件事涉及自己,于是干脆直接跑到了不远处的房檐后面蹲下,躲了起来。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街上,现在就只剩下了这十几条被带来的汉子,以及几个站在十几米开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
当然,还有三个卫人,还有站在远处抱着扫帚瑟瑟发抖的小青年。
“你不是嚣张得很吗,我看你这下该怎么办?”
就见见这汉子大喊一声。
“给我打!”
这汉子果然是人狠话不多。
上来之后并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指着刚刚揍他一顿的瘦高个子,被人吩咐着周围的狐朋狗友就打算出手。
孟海在远处见到这一幕,他对着远处旁边正在啃包子的,张顶,和大牛挥了挥手,用手指了指瘦高个子的卫人。
大牛和张顶两个人心领神会。
两个人认认真真地将,还没吃完的包子放在刚刚坐过的长条凳子上。
然后这两个人就直接飞奔向了那十几条汉子。
“我也来也!”
孟海这边刚刚给大牛和张顶两人打完手势,身旁的熊孩子就大吼了一声。
就不见这熊孩子也直接飞扑向了那十几条汉子。
而这熊孩子明显是早已经事先预谋好的,他直接飞扑到了一个角落,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根木棍。
这正是刚刚打斗时候被甩出来的那根木棍。
熊孩子伸手直接剪过了地上的木棍,就冲上前去。
此时,瘦高个子的外人已经与十几条汉子打在了一起。
张顶和大牛两个人,从这十几个汉子的后方杀入。
我孩子手中甩着棍子,直接从侧翼包抄,同样从侧翼包抄的还有不放心太子的宋智。
孟海看了看自己的身边,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身边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所幸是这场打斗不会波及他现在所站的位置,要不然他早就跑路。
孟海看了一会儿,尤其重点关注着熊孩子,不得不说,这熊孩子居然也有两下子。
赵宣面对着比他要高出两个头的汉子,他直接蹲了下来,用手中的木棍直接敲击其中一个汉字的膝关节。
由于这个地方正是最柔软的地方,所以比熊孩子高出两个个头的壮汉,直接被这一棍子砸得单膝下跪了。
熊孩子也趁这个时候给这汉子鼻子上就是一拳。
方法只能用一次,而面对又飞扑过来的另一个汉子。
熊孩子双手紧握着木棍,先挡了汉子的一拳。
紧接着,这熊孩子直接一拳锤到了汉子的胳肢窝处,然后用力一抓一拧。看書菈
紧接着对着这汉子的下巴处,自下向上就是一拳。
紧接着,手中的棍子直接打在了这汉子的后脊背处,把这第二个汉子打的一阵趔趄。
然后这熊孩子对着这汉子的膝关节处又是两棒子,直接把这汉子打跪下了。
第142章 天下赌场
熊孩子表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武功。
他面对着三五条大汉包围之时,他神情看着一点也不慌乱,反而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三五个大汉冲向了赵宣。
而他举起手中的木棍,不慌不忙地接挡还击。
闪展腾挪之间,居然没有被伤到半点。
反而在他不断挥动木棍以及拳头当中,包围他的三五条大汉倒是尽数被打倒在地。
与熊孩子一样,不断凭借着巧劲与包围自己大汉周旋的还有瘦高个子的卫人。
这卫人或许知道,单凭蛮力想要解决包围自己的三五条大汉非常费劲,所以他也是如同刚刚一般抓住大汉的关节处,或者借助大汉挥拳时候所暴露出来的空隙,来上一拳,踢上一脚。
高个子卫人与熊孩子这边都是凭借着巧劲取胜的。
而张顶和大牛这边,那就是彻底的坦克,一路压过。
尤其是大牛。
在这些人里面,力气最大的恐怕也只有大牛了。
就见大牛赤手空拳地闯入到三五条大汉之中,对着左边的大汉就是一巴掌,对着右边的大汉就是一拳头,在巴掌与拳头相互穿梭之间,作为他的那些人,纷纷倒地。
也就是四五秒的时间,围在大牛身旁的汉子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了。
相较于大牛这边粗鲁的直接冲撞,张顶那边打豆那就有艺术感许多。
张顶跟着邋遢道人在外游历的时候,也是跟着江湖当中的武林人士学过功夫,尤其他曾经还拜过一个武林高人,那武林高人传授过他一种“八合拳法”,打的就是一个大开大合,但是在大开大合之中又有攻击又有防备。
所以张顶在面对这十几条大汉的时候,就将这八合拳法给施展了出来。
他一边闪躲,一边攻击。
仅仅两三下的功夫,就解决了一条汉子,再用两三下的功夫又解决了两条汉子,他几乎和大牛同步结束了战斗。
孟海在远处,一边托腮看着热闹,一边啧啧称奇。
他亲眼看见这种打斗场所,倒是与他上一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或者电影有所不同。
在他之前看过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当中,那些被打倒的人要么抱着被打到的地方来回打滚,要么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但是现在面对的这些汉子则不同。
十几条汉子在半分钟之内就被打倒了一大半,被打倒的是一大半汉子当中,又有一大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发动着进攻。
那些躺在地上的汉子,在捂着受伤部位,几秒钟之后,干脆直接爬到了大牛或者张顶的脚下,直接抱住他们的双脚,使用牛皮糖的绝技,粘着这两个人,阻碍这两个人的移动。
熊孩子和瘦高个卫人那边的情况同样也是,被打倒的那些人在地上躺了几秒钟之后,要么站起来重新扑了上来,要么干脆爬到这两人的身旁,要么抱着脚,要么抱着腰,阻碍着两人继续施展拳脚。
赵宣这边还好,毕竟在他旁边还有宋智。
宋智对于自家太子,那是形影不离。
而且他对这家太子直接与人动手,倒是也没有阻止,反而还用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赵宣。
除非这熊孩子被人缠住,实在是脱不开身,他这才会出手帮助,否则宋智也就双手抱着黑煞刀站在旁边看热闹。
宋智身上穿的是便服,也就手中拿着黑煞刀当武器。
所以在场的这些人没有认出宋智巡御司成员的身份。
要不然这些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对大秦凶名在外的巡御司动手。
但即使如此,这十几条大汉使尽了浑身解数,依然没用,最多就是拖延了一段时间。
在大约两分钟的时间过后,在场的这些人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了。
一个个那是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嚎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了。
甚至有人还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实在是太痛了,最终又跌了下去。
而孟海,在确定这边的威胁解除,他这才晃悠着脚步走了过来。
然后……
然后永远卡不到正点的官兵来了。
姗姗来迟的十几个官差瞬间包围了战场。
看这十几个官差的打扮,全部都是大秦维护治安的最普通的官差。
这些官差对普通百姓吆五喝六那还行,如果真正地遇到了硬茬子,还得要靠官兵才能够解决。
应该是刚刚有看热闹的百姓曝光了,这才惊动了这十几个官差一同前来。
但是即使如此,这十几个官差在这里仍然显得有些势力单薄。
其中有一个像是首领的官差小步走到前。
这官差一边向前走着,还一边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着。
等到这位官差彻底断定面前,这些人不会对官兵动手,他这才重新挺起腰板。
“你们这些人做什么的,居然当街动手?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识相点的就和我去天平府接受调查,否则的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姗姗来迟的官差一站出来就开始问责了,或许因为有大牛,张顶这两个人在场,所以官差的语气虽然显得硬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畏畏缩缩。
赵宣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来得晚也就算了,连事情的经过都不查,就直接把人带走,天理何在?”
官差头领一瞪眼,他正想要说话,孟海却先一步走到了这位官差的面前。
“各位官爷,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你是不知道这十几条大汉一上来就要打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上前制止,恐怕他们还会得寸进尺,说不定今天就要闹出人命了。我一看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是出于正当防卫,还请各位官老爷高抬贵手,要么把他们通通抓走,要么今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你们看可以吗?”
官差头领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
在这位官差头领话音刚刚落下,从他的旁边又跑来了一个小官差,小官差在官差头领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官差头领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官差统领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尤其着重地打量着孟海这些人身上的服饰。
他先看了看,穿着粗糙但极为厚实衣裳的大牛和张顶。
又看了看穿着素装的赵宣和宋智。
最后又看了看一副书生打扮孟海。
官差头领,似乎心中已经确定这几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来头。
于是说道:“你们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可知道这些人是何人?他们可是天下赌场的人。天下赌场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阎王爷的阎罗殿。今天这件事你们还得和我们走一趟,去天平府好好交代你们的罪行。”
官差头领一边说着,一边就让人拿来了锁链脚铐。
孟海见到这一幕,却向后倒退一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吗?太平府是朝廷的太平府,你们也是朝廷的官员,给你们发钱的,那也是朝廷。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你们拿着朝廷的钱,却为天下赌场办事,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壳掉的?”
哪知官差头领听到这话,确实嗤笑一声。
“我今天就要把你们抓进天平府,我看你们能怎么着。朝廷虽然给我们下发银钱,但是那些钱连吃顿饭的都不够,如果不是天下赌场的人能给我们一些犒赏,我们早就在街头喝西北风了。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个天平府,你今天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孟海挑了挑眉。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三十多岁的官差头领听到这话,也挑了挑眉。
他又重新地打量了一遍孟海这些人,随后笑道。
“我看你这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你身旁那两个穿着素色衣裳的人,应该是京城当中的商人,或者是朝廷当中的官员。至于那两个衣着麻布的汉子,应该是你们请来的保镖。这里面的主持人应该是你吧,看你这瘦身打扮,居然能够干出如此荒堂之事,还不快与我们去天平湖走一趟!”
孟海听到这关拆的话,倒是挑了挑眉。
“你既然知道我们这里面可能有官员,你居然还这么做?”
那位官差头领倒是丝毫也不畏惧。
“那又如何,天下赌场上面也有人。我们主事和天下赌场的掌柜,那可是多年的好友,别说是个八九品的小官了,就算来个六七品的官员,那我们家主事也不放在眼里。”
天平府主事。
这说的应该是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主事。
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老大总1理,本身也就只是个小官,而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天平府主事,那还是一个不到七品的小官。
一个连正七品都不到的小官,居然如此嚣张?
孟海道士来了兴趣。
最主要的是,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个念头。
他能不能找个理由,从这些人的身上光明正大地搞点钱过来。
毕竟他现在要搞这些环保工人,钱自然都是从海宣公益里面出,但是那里的钱实在是太有限了。
尤其单单修路这一条工程,就几乎花费了海宣公益里面将近七成的银钱。
他还帮助明京郡重建灾后工作,又帮着新修明京郡的河道。
这来来去去手里面现在也就只剩下了几百两银子。
之前又才买了环保工人所穿的衣服,还买了各种工具,又临时搭建了不少小棚子,当做工具存储的地方。
这么一来二去地,手中的银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再过一段时间还得要给这些环保工人们发工钱。
尤其现在这数百号人只是负责北城大片区域的清扫工作。
如果想要满足整个北城无死角的卫生清扫,至少还得要请来一百号人。
这仅仅只是北城。
如果算上整个京城,那至少得要请来一千多号人才够。
也不说到时候月末要给他们发的工钱是何其庞大的数字,单单是日常的工具损耗,工具采买包括一些福利和餐食,每天那也要耗费至少三四两银子。
一天三两银子左右,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一百八十两,一年下来那就是上千两白银了。
孟海觉得有些头疼。
所以他就把目光盯上了赌场。
都说最赚钱的一个是抢劫,一个就是赌场。
前者他肯定是不会干的,后者开个赌场他应该也不太会做。
所以他就只得将这两者结合,用正当的手段去得到一笔……罚款?
孟海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
他又回想起了刚刚官差头领说的那番话,心中又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
听官差头领刚刚那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天平府的主事与朝廷官员相互勾结,他又借此势力与当地势力相互勾结,从而形成了三方稳定的局面。
一旦天下赌场出事,那么就会寻求天平府主事解决麻烦。
天平副主是如果能够解决得了,那就直接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抛给上面的人。
之后再由天下赌场的人赋予银两,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
这三方无论哪一方出事,恐怕都会牵连另外两方。
所以。
孟海目光看着面前的官差头领。
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那就是天平府主事上面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听刚刚官差头领的那番话。
恐怕天平府主是头上的人,至少也得是个五品的官员。
孟海不禁皱起纹眉。
这应该不是一个人,这里毕竟是在京城。
想要在京城做出这么荒堂的事情,单单靠一个人的势力,恐怕是做不到。
所以说在这背后绝对有两股,甚至两股以上的势力共同参与。
孟海讲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又有些退缩。
他现在最大的身份也就是个五品伯爷。
虽然他身旁还有个大秦的太子,又与这太子交好。
但是……万一真的惹上了麻烦,这不靠谱的熊孩子也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
孟海左思右想之间开始纠结了。
纠结着他的头都快要炸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官差头领终于拿着锁链脚铐走到了孟海面前。
“我看你是个书生,算是给你特殊待遇。这东西是你自己铐上,还是我替你铐呀?”
赵宣这个时候在一旁站了出来,他可不乐意了。
孟海却一把拦住了正想要破口大骂的熊孩子。
“一会儿你见机行事。”
赵宣愣了一下。
赵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宋智却一把也拦住了赵宣。
“听伯爷的话,伯爷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主意。”
赵宣问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你这熊孩子的小脑袋瓜,肯定想不了这么多。
但是作为巡御司成员的宋智,此时的他,恐怕已经想到了许多。
而且他所要想到的,恐怕要比孟海所想到的更多。
孟海目光瞟向官差头领。
“你刚刚也说了,我是这件事的主使。你们不就是要给天下独场讨个交代吗,你看我和你去如何?”
“你刚刚也说了,你们不把八九品的小官放在眼里,但是你们如果真正得罪了一个八九品的官员,你们上面的主事或许没事,但是你们作为我大秦最普通的官吏,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随你们一同去,你们也算是能够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而且今天过后,你们这件事办得好,应该也会得到一定的赏钱。如果你们还不同意,你也看见了,我请来的那两个保镖,恐怕你们这十几个人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打了你们,我的结果应该不会很好,但是那个时候你们不一定能看得到!”
官差头领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他用眼神快速地与周围的小官差交流。
随后,官差头领点了点头。
他只需要一个能够交代这件事的人就行了,至于具体有多少人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又是什么他一点也不关心。
孟海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才这么说。
孟海手上被套上了锁链,脚上也被铐上了脚链。
孟海给大牛和张顶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暂时跟着赵宣。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智。
紧接着,他就被一大波官差给带走了。
当然,被一起带走的还有地上正在打滚的十几个汉子,由于这些人现在还没有办法起来,所以一个个相互搀扶地走在队伍的最后。
宋智在这群人走后,来到了一处菜摊前。
给菜摊前五十岁最左右的摊主说了两句话,他随手拿起了两个黄瓜,并付了一文钱,离开了。
两个黄瓜他掰成了四半。
他一半,赵宣一半。
张顶一半,大牛一半。
赵宣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会去召集人手劫狱吗?”
宋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公子安心,我们先去看看热闹。”
赵宣愣住了。
他看着默默往前走的宋智,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孟海这是第二次如此正式的戴上手链脚铐。
第一次他也是被天平府抓走时,带上的。
拖着又重又沉的脚铐锁链,一步步地前往天平府总1理衙门。
这是北城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孟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也算是熟门熟路。
只不过此时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里面,应该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
孟海被带入天平副总1理衙门,直接被压到了一处仓库当中。
他在监狱里面待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又被官差给抓了出来。
他被官差带到了一处小堂前。
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一共有三处大堂,平时的时候都是公开询问案情的所在。
大堂外也时不时地会涌来不少百姓看热闹,看看关老爷是如何审问案情的。
除了大堂,那就是小堂。
也就是所谓的二堂。
二堂不同于大堂,在这里是私下审问犯人的地方。
这里设计的初衷是为了一些在大堂上审问不清或者仍存有疑惑,但又不好开口的问题,在此处询问。
又或者是审理一些女犯人,或者是审理一些另有隐情的案件时,才会选择在这二堂。
当然还有三堂。
三堂那就更隐蔽了,除非一些重要的人物或者涉及一些大案,否则三堂是不开放的。
所以官差头领就将孟海带到了这二堂。
在这二堂里面,并没有其他官差,也就只有正押送着他的官差头领。
官差头领站到孟海的身后,直到有一道身影从远处转到二堂的堂前,官差头领这才退了下去。
“你就是当街殴打百姓的那个匪徒?”
此人来到之后,开口便问起了罪。
孟海也在此时,抬头看向了这人。
这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或许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显老,此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但是有大半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严重的头发与面相不相符。
此人身上穿着官服,背着手,看上去神态倒显得颇为倨傲。
尤其在此人说话的时候,那是抬着脑袋的。
孟海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经常见到这种人,所以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孟海听着此人的问题,于是也反问道。
“也就是天平府的主事?”
那人点了点头。
“天平府主事柯怀玉,你是什么人?”
此人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孟海。
“你不怕我?”
这是天平府主是柯怀玉的下一句话。
“我看你怎么有点面熟?”
这是天平府主是柯怀玉的第三句话。
孟海听着这一连三个问题,脸上倒是没有太多波澜。
毕竟他是与左丞相饮过茶,与右丞相吃过饭,还在皇帝面前下棋耍过赖的人。
连着三个大秦,真正意义上的当权者他都吃过饭,现在面对这一个小小的柯怀玉,他自然能够做到,脸上不会有太多畏惧或者其他的神情。
这也是他不知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
孟海看着正对他上下打量的柯怀玉,反而说道。
“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孟海用的是“处理”这两个字。
柯怀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又重新地打量着孟海,许久之后,这才说道。
“你倒是一个奇人,见到我居然一点也不惊慌害怕,家里长辈是做官的?还是行商的?”
家里长辈?
孟海想了想,如实回答:“家里长辈是教书的。”
这一句话倒是把柯怀玉说地愣了一下,他不禁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居然这么大胆子和我如此说话。看你应该是个书生,难道你家里的长辈没有教过你在与朝廷官员说话的时候,应该跪下来吗?”
孟海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柯怀玉。
“如果我跪下来,你就能够了却我与天下赌场之间的矛盾吗?”
柯怀玉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跪?跪了也要遭罪,不跪也要遭罪,既然如此,那我跪下来又有何意义?”
柯怀玉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质问于他。
尤其还在这种场合,以这样的方式。
重要的是面前这个人还比他小得实在是太多。
第143章 牵扯大案
孟海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柯怀玉,又说道。
“所以你就打算拿我直接给天下赌场交代吗?你打算如何交代?”
站在他对面的柯怀玉听到这话,压住了脑海当中的思绪,他从身后的桌案上找到了一封认罪书。
看样子这柯怀玉经常剃天下赌场做事,所以像这样的认罪书,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放了许多份。
柯怀玉将这张认罪书递给了孟海。
“你只要签了,他就没你的事了。我能保证在你签下这证罪书之后,天下赌场就能将此事一笔勾销,所有的罪全部算在你一个人的头上,与你家人朋友无关。”
孟海挑了挑眉:“所以说,你不打算正式审理一下这个案子吗?”
柯怀玉皱了皱眉:“有必要吗?”
孟海又一句话传出:“你们可是朝廷的官员。”
柯怀玉摇了摇头:“所以这件事该怎么做由我说得算。”
孟海再一句话传出:“你们就不担心,万一有一天有人查到这件事上,查出了你们与天下赌场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柯怀玉笑了笑,看他样子,并没有打算解释这件事。
他将手中的认罪书再次向前递了递。
“你就不担心我有很硬的后台吗?”
孟海伸手接过了认罪书,看向了上面早已经写好的罪状,现在就差写个名字,按个手印了。
柯怀玉摇了摇头:“我已经跨出了这一步,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我看你说话做事的气度,想必家中应该也有人在朝廷做官。再说你自称父母是教书的,但是想必亲朋好友之间应该也有做官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你那些所谓的朋友解决这件事,这件事大到了你难以想象,卷入到的人和物也绝对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
柯怀玉看着正认真读认罪书的孟海,又提醒了一句。
“也不知道为何与你说了这么多,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如果你真的想要与天下赌场背后的势力碰一碰,最后死的绝对是你。”
孟海在听柯怀玉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把手中的认罪书给读完了。
这份认罪书应该是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人刚刚书写出来的,上面的罪状对应的是他今天打人的一系列事情。
而且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归咎到了孟海身上,至于天下赌场那边,那是纯纯被冤枉的。看書菈
孟海看了一眼认罪书,最后的判刑。
通俗点来讲,他最后会被打上五十棍子,然后在监狱里面蹲上个三年才能被放出。
这罪状明显比寻常打人重上许多。
如果寻常人在街上相互间挑衅斗殴,最多也就被判在监狱里蹲上半个多月,再挨上十几棍子的打,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孟海看着这份认罪书,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柯怀玉。
“所以说,今天这个字我是签定了?”
柯怀玉点了点头:“至少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已经整整三年了,敢招惹天下赌场的,可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柯怀玉这是把孟海当成了有些身份背景的公子哥。
孟海忽然说道:“所以如果犯这件事的是个伯爷,也得要签认罪书?”
柯怀玉愣了一下,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被问愣了,随后,他脸上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笑容。
“人家伯爷才没这么多闲工夫呢,就算来的人是个伯爷,恐怕最后也讨不到好。”
孟海又问道:“所以来个侯爷也没用?”
柯怀玉皱了皱眉:“你哪来得这么多废话?我刚刚已经和你说了许多废话了,你现在赶紧把这认罪书给我签了,否则的话恐怕得要让你尝尝我的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的刑具了。”
孟海还在自顾自地说道。
“那找个侯爷到底有没有用,我可是与一个侯爷非常相熟的。”
柯怀玉不理孟海。
孟海又说道:“如果侯爷没用,那国公爷呢。我可是与一个国公爷喝过酒。”
孟海这句话说的可不是假话,他不仅和越国公在醉仙居里喝过酒,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忠国公,这一下就是两个国公爷了,尤其里面还有一个从一品的国公爷。
柯怀玉脸上的笔一件件的转为阴沉。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废话,赶紧把认罪书给我签了。你再废话,我现在就对你用刑。”
孟海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听你这话,难不成找个国公爷都没有用?那我还和左丞相喝过茶,我找左丞相事后有用?”
“我前不久还去右丞相那边吃过饭,我找右丞相是否有用?”
柯怀玉笑了:“你不会是傻了吧,你怎么不说你还和陛下下过棋呢!”
孟海听到这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和陛下下过棋,而且还是象棋。”
柯怀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刚刚的好脸给你太多了!”
柯怀玉话音落下,忽然对着外边大喊一句:“来人!”
话音落下,从门外忽然冲进来,若干官差。
这些官差手中端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这些官差将刑具放在这二堂当中之后,一个个又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此处,除了之前见到过的官差头领以外。
“那里有纸和笔!”
柯怀玉用手指了指远处桌子上放着的纸笔,这应该是他的最后通牒了。
孟海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柯怀玉,又看了看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官差头领,金钟全默默估算着他刚刚询问的结果。
虽然柯怀玉刚刚对他的回答有限,但是他已经根据这有限的回答,心中有了一部分的猜测。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官职至少也得是正五品往上。
孟海想到这里,就感觉到一阵头疼。
他原本还想敲诈一下天下赌场呢,他还以为他正五品的伯爵身份已经很大了呢。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孟海患者在静静盯着他的柯怀玉,忽然在身上一阵摸索。
远处的光差头领见到这一幕,瞬间拔出腰间佩戴着的官刀,他举着官刀直接架到了孟海的脖子上。
“你想要做什么?”
官差头领将手中的官刀向下压了压,声音当中带着警惕。
孟海也感觉到自己肩膀一凉,随后就看见了反光的官刀压在了他的脖颈处,他也是感觉到一阵汗毛竖起。
这可别玩砸了。
如果官刀往旁边蹭一蹭,他的脖子可就没了。
孟海赶紧举起双手示意,并且嘴里还在说着。
“我怀里有个东西,要不然你们取出来看看?”
柯怀玉皱了皱眉,他冲着站在孟海身后的官差头林点了点头。
穿插头领用刀架着孟海的脖子,他的身躯渐渐地转到了柯怀玉的面前。
“动作慢点,一只手!”
官差头领发话了。
孟海心中一边祈祷着官差头领可不要手抖,一边在怀里一阵摸索,紧接着,他取出了一根挂着吊绳的印信。
柯怀玉和官差头领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尤其是柯怀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难看。
他向前快走了几步,一把夺过了孟海手中的印信。
他仔细打量着上面的文字“言宣伯印”
当他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举着官刀的官差头领,这个时候说道。
“大人,这个东西不会是假的吧?”
听到这话的柯怀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拿起这拇指般大小的印信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他反反复复打,量着这块硬性,但是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是真的。
“言宣伯?”
柯怀玉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爵位。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脑海当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月前的画面。
脑海中也回想起了数月前所听到过的信息。
言宣伯,曾经帮着朝廷一起镇压宁王叛乱,在诗会上更是大显身手,捉拿林兵司汪竹,前不久更是因为海宣听书啊,闹得沸沸扬扬。
是此人!
“是你?”
柯怀玉不然又想到了更久远发生过的一件事,当初也是有一位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的主事想要陷害美食楼,无意之间就将当时在场的瀚海学堂一位夫子抓来了。
后来那位夫子的朋友直接带来了巡御司的人,现在那位企图陷害美食楼的主事还在监狱里面看着呢。
想到这件事,柯怀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
今天这件事恐怕无法善终。
即使在柯怀玉的头上有着不亚于伯爵地位的大佬,但是背后之人可不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主事而得罪一个最近声名鹊起的伯爷,尤其听说这位伯爷似乎还和左丞相和右丞相极为亲近。
柯怀玉听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孟海之前说过的话。
与左丞相喝过茶,与右丞相吃过饭,与皇帝下过棋。
除了最后一个还有待考证以外,前两者必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
柯怀玉用手指着孟海,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拿着官刀架在孟海脖子上的官差头领,这个时候全面露狠色,他自然不知道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但是他却有着粗人最为直接的思维方式。
“大人,要不然我直接把他给砍了,到时候随便在官差里面选个人顶罪,也就得了。”
孟海听到这里,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柯怀玉一时心动,但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我之前听你提起过,当时捉拿此人的时候,他旁边还有其他的人?”
官差头领听到这话,仔细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
“当时在这人身旁的还有一个青年公子,一个带刀的中年男子,还有两个好色保镖一般的人物。难不成他们的身份有问题?”
柯怀玉皱着眉,没有说话。
官差头领这个时候又说。
“要不然我把他杀了,直接到大堂去认罪。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给的,在下愿意为大人去死。到时候我提着杀此人的刀,在拼我的认罪书,我这人证物证都有了,和大人没有半点关系。”
柯怀玉皱着眉头思考,孟海只感觉自己心脏怦怦的跳着。
就在柯怀玉这边皱眉思索的时候,在这二堂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就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速的朝着此处房间逼近。
官差头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刻将刀收回刀鞘,但是他却仍然站在柯怀玉的身前,以防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孟海忽然发难。
孟海见到这一幕,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这里面就看出了点门道。
这位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主事,应该只是一个人,或者在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之中,只有极个别的人是被这件事幕后的那个大boss收买的。
也就是说,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绝大多数的人还都是不知道天下赌场这档子事的人,或者知道有关于天下赌场的一些内部消息,但是并没打算管的人。
也就是说,柯怀玉不敢将这件事闹大,一旦将这件事闹大了,捅到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让人人皆知,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了这里,孟海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柯怀玉忽然问道:“你是朝廷派来调查我的吗?”
孟海正在思索着柯怀玉以及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事,忽然听到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柯怀玉见到孟海这个模样,冲着旁边的官差,头领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两声“开门”的粗犷男声。
紧接着,就是刀出鞘的声音。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时不时地还会传来几声呼吼,就像有一群拿着刀的官兵威胁着这里的官差干着某些事。
孟海这里正在思索着自己用不用高呼一声“救命”,引来外面人们的救援,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整个二堂的房门被人一脚给踹折了。
孟海能够看见你们门左边连接着的插销直接劈成两半,整个门晃晃悠悠的,差点就要落到地上。
伴随而来的是鱼贯而入的数十位巡御司官吏。
为首的一人正是宋智。
倒是没有看到熊孩子赵宣。
宋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身上已经穿好了赤云服,手中拿着黑鲨刀,腰间系着一条白银明月带,在腰带上挂着一枚黄金玉佩。
在他身后带着的十几个巡御司官吏在冲入这个房间之后,就直接将官差头领和柯怀玉给团团包围。
“如何?”
孟海摇了摇头:“没受伤。”
宋智也摇了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问出来点什么,或者他的幕后之人是谁?”
孟海这下子愣住了。
宋智这下子也愣住了:“难道这么长时间,你连他幕后之人是谁都没有问出来?之前在外面,你给我使眼色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要被他们抓走,借此时机问出天下赌场的幕后之人是谁呢。”
孟海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也把我当得太神了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宋智也笑了:“你身上一个伯爵的身份,还自称小百姓。如果我大秦的百姓都像你这么闹,我大秦早就完了。”
孟海听到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宋智。
宋智带着人来了,他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下了。
宋智看着正在卸去关拆官刀的巡御司小吏,转过头看向孟海。
“你还得和我去一趟大堂,陛下有旨!”
这下轮到孟海有些茫然了。
宋智一副神秘的模样:“你跟我去就行了,太子殿下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宋智再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
孟海看了一眼已经被扣押住的柯怀玉和官差头领,跟着前方几个带路的巡御司官吏朝着大堂走去。
柯怀玉和官差头领只是暂时被拿住,毕竟这两个人也算是登记在册的朝廷官吏,想要彻底的扣押这两人,还得要这两人十足的犯罪证据才行。
虽然说巡御司成员想要去哪一个朝廷官员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朝廷以及整个秦国的拥有状况做任何事情,还得有真凭实据,那才能行。
所以现在也只是暂时看管柯怀玉和官差头领。
孟海离开了二堂,看着前方的小路,一路向前。
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踩着这时代独有的青石板砖路面,一路走到了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堂。
由于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进入这天平府总1理杨梦了,所以对于里面的一些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来到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堂。
果然看见了,在大堂正前方坐着的赵宣。
这大堂也称公堂。
这熊孩子次数就大马金刀地坐在这公堂最上方那唯一一张椅子上,在他面前的就是审案用的桌子。
这熊孩子坐在这个彰显威严的位置上,倒是没看出来这熊孩子有多威严,倒是衬托着这个位置,还我小学生课堂的架势。
这熊孩子手里提着毛笔,一边在面前的宣纸上无聊的点点画画,一边又摆弄着桌子右边放的金堂木摔在地上。
惊堂木摔到地上,摔得整个大堂全都是金堂木掉落到地面的声音,一次两次倒还好,但是一连摔上几十次谁都受不了?
在赵宣挣点钱放还放着一张圣旨。
这张金黄色的扇子被捆得严严实实摆放在整个桌子的正前方,而在这圣旨下面已经跪满了人。
能容纳数十号人并排站立的公堂上,已经跪满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各色官员。
跪在最前面的,那就是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总1理。
再往后,那就是几个主事。
再往后还有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执行郎。
他们按照官职的高低,依次向后跪拜。
排在最后的那就是几个官差头领。
至于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巡常官差或者官员在或者在役,那是根本没有资格踏入这个房间的。
当然,这些官员都是左右跪拜的,在中央倒是留出来了一条两米左右的小路。
孟海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面前唯一一条笔直的小路,以及这条路两边跪着的官员。
孟海一路走到审案桌前。
审案的桌子,包括此时坐在桌后椅子上的赵宣,全部都是在三阶台阶之上的。
所以他走到这台阶前,大概两三米的位置也就停了下来。
赵宣看见孟海走过来的脸上也是一喜,只不过随后就正襟危坐了起来。
宋智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孟海右前方一米左右的距离,双手抱拳弯腰道。
“太子殿下,言宣伯已带到!”
赵宣仍然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模样,他抬了抬眼皮。
“哦,好,你先退到一旁!”
宋智就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似的向左后方退了三步,退到了孟海左后方两步左右的距离,笔直地站着。
赵宣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孟海,干咳一声:“咳咳,你可知道我是谁?”
孟海看着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熊孩子,就知道这熊孩子心里想的什么。
于是他很配合地单膝下跪道。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海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却在默念着: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就活到一千岁吧。
赵宣自然是不知道孟海心中的嘟嘟,但他看着对他毕恭毕敬,甚至还担心过他差点就对他磕头的老孟,嘴角早就不自觉地咧开了。
还好周围的官吏全部都是跪着,垂着头的,要不然他们看见太子垫一下脸上这丰富多彩的神情,恐怕会刷新他们的三观。
赵宣再次干咳一声:“咳咳,陛下有旨,言宣伯接旨!”
孟海刚刚听宋智说皇帝陛下有旨意,就一直在盘算着这到底是什么旨意,所以这个时候也就顺势双手抱拳,学着电视剧里那般拱手的模样说道。
“下官接旨!”
赵宣一手拿过摆在审案桌最前方的黄色圣旨,一边笑意盈盈地展开,念叨。
“朕最近听闻大秦京城出现天下赌场,欺压百姓,贿赂朝廷重臣,犯下桩桩件件恶行,此恶不除天理难容。只不过朕也不忍无罪百姓平白受冤,因而,着令言宣伯彻查此案,特赐“八龙令”,同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天平府总1理衙门,巡御司共同彻查此案,手持“八龙令”有专断之权。特赐“麒麟耀日服”,见官大一级……”
赵宣一边念着圣旨,一边从脚旁边拿出来了一个破木箱子。
呃……准确地说是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呈现枣红色,看上去质量应该不错,只不过被这熊孩子随手放到脚边,再怎么看也觉得太过于随意。
第144章 牵扯颇深
“另赐巡御司百户曹尚培,百户韩安业协助调查,二位百户一切事由听从赌场案主办言宣伯调遣,限期十二内破除此案。望言宣伯早日调查清楚此案,为朕分忧……”
赵宣读完了这份圣旨,把他递给了孟海。
孟海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
让他在十二日内破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到底是谁与此事有关,以及天下赌场背后有关势力的所有细节。
十二日内解决这个问题?
孟海还以为这熊孩子读错了,但是在他接过这份圣旨目光往下瞟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十二日”这三个字。
孟海目光又从手中拿着的圣旨移向了桌子上放着的木盒。
他向前快走了几步,来到了这枣红色的木盒之前。
打开木盒。
里面放着一套看上去极为厚实华丽的衣裳,在衣服上面还放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雕刻着八条金龙,那条金龙盘绕在令牌上,看上去威风凛凛。
孟海下意识地就将令牌放到了一边,将木盒里的衣服拿了出来,他将衣服抖了抖。
他看着这衣服的做工,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在这一件麒麟耀日服的左右,两边各绣着两只麒麟,两只麒麟张着嘴巴抬着头,而且这件衣服最中央的位置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日。
这麒麟耀日服的名字应该就此由来的吧。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就比对着这件衣服和自己的身高。
这件衣服还是极为宽大的,将衣服披到身上,有半截还垂落在了地上。
“咳咳……”
赵宣这个时候赶紧干咳了两声。
孟海这才恍然大悟道:“谢陛下隆恩。”
赵宣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我与这次赌场案的主办有几句话要商谈。”
赵宣说完这句话,整个公堂当中的官员,那是朝着出口大门的方向鱼贯而出。
伴随着众人离开公堂,整个公堂就剩下了孟海,赵宣还有宋智三人。
孟海这个时候才放松下来。
他举着手中的圣旨,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赵宣朝着宋智的方向努了努嘴。
宋智上前一步,解释道。
“之前你被那些官差抓走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天下赌场背后恐怕有着大人物撑腰,所以我就将遇到的事写成了一份秘本,呈给了陛下。陛下拿到我的秘本应该是让指挥使大人查阅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一些动向,然后赫然发现朝堂当中忽然出现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这股势力背后之人具体是谁陛下还不清楚,所以这就让你调查此案。”
“那份圣旨,还有你现在身上穿的这麒麟耀日服,包括八龙令,都是指挥使大人亲自给我送来的。还有我们巡御司的两个百户,曹尚培和韩安业,他们两人就在门外,如果你在调查当中遇到了问题,或者想要调查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安排那两人协同一起调查。在这两个百户手底下,还有几十号人,他们也能调动一些总旗和小旗,你的人数方面应该是足够了。”
孟海听着宋智我说的这些,有些犯愁地说道。
“但是要我在十二日内破案,皇帝这是不是脑袋抽……有些发热?”
宋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指挥使大人给我送来圣旨和装有东西的木盒时,也并没有说太多话,也就是让你好好办案。十二日过后,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日,看来陛下是想让你在月底之前调查清楚此案,你有把握吗?”
孟海经历无数个吐槽。
别说是把握了,他连这个件事的起末原油都不知道。
但他最初的设想,他被官差统领抓入到这天平副总理衙门当中,他看看能不能从天平府总理衙门的主事给怀玉嘴里问出点什么。
但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如果问出来了,自然是好的,如果问不出来,他以伯爵身份,再加上好歹还有一个赵宣,平安地离去至少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一下子就被皇帝安了,这一个赌场案的主办。
皇帝这速度倒是够快的。
而且对他这么放心的吗?
孟海身上现在还穿着麒麟耀日服,他轻轻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忽然想到了什么。
“按理来说,整个朝堂上势力最大的就是左丞相和右丞相。你们说这天下赌场背后的人,会不会是左丞相或者右丞相,我觉得在朝堂上还有个中庭首府,说不定这股势力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
“翰林院的大学士和文华院的大学士应该不可能,这两个人之前我见过一面,完全是老薛。就他们满肚子的仁义道德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至于镇国大将军和忠国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让他查这个案子,他虽然百般的不愿意,但是甚至都已经出现了,他还得要做。
在圣旨上,虽然没说如果十二日之内没有调查清楚这件事会如何,但是这结果肯定好不了。
所以他在思考如何调查这件事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现今在整个朝堂上拥有最大势力的左丞相和右丞相,毕竟如果天下赌场真的那么硬气,势力足够大,最有可能庇佑他们的也就只有两位丞相。
再往后就是他所想到的中庭首府赵琦落,毕竟这人也是朝廷当中的骨干。
接着就是镇国大将军和忠国公,在孟海的管理里,这两位对大秦有着赫赫战功的武将,应该是做不出来这件事的,但是具体如何还得根据调查来看。
接下来就是六部尚书,再往下就是朝廷当中的大小官吏。
“我总感觉皇帝这是在让我做得罪人的事。”
孟海忽然又说了一句。
不管他是否能把这件事查清楚,那肯定会得罪朝廷当中的不少官员。
宋智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数,我也不敢贸然干扰你的思路,如果你有任何难处,尽管与我说,我会尽我可能得帮你。”
孟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傻笑着的熊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堂外的房门忽然被人砸响,最后跑进来了一个巡御司的官吏。
在得到了宋智的同意之后,外面的官吏快速地跑了过来。
“启禀各位大人,左丞相与右丞相各派两人带来了手书,要求面见言宣伯。”
宋智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孟海。
孟海也不明白一个笑面虎和一个小坏老头这又要闹哪样,但是他还得点点头,先看看这两位丞相派来的人带来的手书上到底写着什么才行。
很快就有两个人被带了进来。
都是他的熟人。
一个是左丞相派来的,他曾经见到过的萧博元,还有一个是右丞相派来的,右丞相府的一个家丁德叔。
萧博元先向前跨出一步,他将手中的手书向前一递。
“伯爷,这是家父给你的手书,你打开看看。”
孟海满脸狐疑地接过这份手书,其实这就是一封信,打开外面的信封,展开信纸。
这封信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直白,简单,那就是让孟海听从陛下的命令,仔细调查清楚扶植天下赌场背后势力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左丞相会倾囊相助。
孟海就接过了德叔那边递来的手信。
这一封信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是要他调查清楚赌场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哪一方的,并且搜集好罪证臣与陛下,完成陛下交予的差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右丞相那边也会倾囊相助。
这两封信所表达的意思大致相同。
所以他在看完这部封信之后,风度翩翩的萧博元就说了。
“伯爷,家父说了,这件事伯爷只管放心大胆地调查,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丞相帮忙。”
站在一旁的德叔也赶紧上前说道。
“伯爷,我家家主也是这个意思,但凡伯爷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家家主相助,不论是需要人手还是有解决不了的人或者是事,我家家主都会尽全力帮助伯爷,还请伯爷放心大胆地调查。”
萧博元和德叔在这里又反反复复地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孟海听了这两人的话,也不禁皱起了眉。
萧博元代表的左丞相,德叔代表的右丞相。
听他们两人刚刚说话的意思,似乎天下赌场背后的人并不是左丞相与右丞相,而是另有其人。
这两位丞相特意派人说明这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孟海放心大胆地去调查,并且隐含地透露了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这两位丞相是想要借刀杀人。
或许天下赌场背后的势力影响到了左丞相与右丞相的财路,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正愁着没有办法揪出这幕后之人,结果就来了一个孟海。
所以这两位丞相想要借助孟海,将这件事的幕后主人给揪出来。
果然,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小坏老头。
孟海还从左丞相与右丞相派人送信,读出来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这两位臣相应该早就知道了有天下赌场这么一档子事,他们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绝对派人调查过,但是最后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这两位丞相派人调查,最终都无功而返。
可见,其中的阻力有多么地大。
而他现在连这件事最基本的情况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让他调查这件事,而且为期只有十二天。
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为他了?
孟海看了一眼人就没心没肺的熊孩子,目光又落下了宋智。
“你说,如果我没有调查清楚这件事,或者半途而废,皇帝不会砍了我的脑袋吧?”
宋智听到这里有些憋笑地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得看陛下的心情,如果心情好了,最多把你压到巡天狱里看管几十年,如果心情不好,直接把你砍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孟海脸上的神情又苦了下来。
“对了,你刚刚说的百户曹尚培,还有百户韩安业这两个人呢?”
宋智冲着大门外喊了两声。
随后就有两道人影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
这两人站立在距离孟海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单膝下跪并且抱拳行礼道。
“百户曹尚培!”
“百户韩安业!”
“拜见大人!”
后面一句是两个人一起说的。
这两个人都是三四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年纪。
曹尚培看上去显得有些瘦削,只不过因为是习武的缘故,即使瘦削但是看上去也极为壮实,尤其是他的嗓门很大。
还有一个就是体型中等匀称的韩安业,他看上去也是人高马大的,他的身上穿着赤云服,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威风。
孟海在确定这两个人就是配合自己调查赌场案的助手时,又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是真的不想做,但是甚至都已经下来了。
他的记忆碎片里面对于抗旨不尊之类的罪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这副身体,原主人平时的时候还研究过大秦的律法,虽然记忆碎片当中只有几缕片段,但是对于抗旨不尊的人该怎样责罚那些记忆碎片里面却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很头疼。
“你们知道天下赌场有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吗?”
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说话的是曹尚培。
“回大人,刚刚我匆匆翻了几页关于天下赌场的案件卷宗。天下赌场是四年多以前建立的,天下赌场的前身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赌坊,后来不知怎么地越做越大,就成了现在在整个京城里面极有名气的天下赌场。天下赌场一共分为两层,第一层的绝大多数都是大型的普通百姓,所赌钱的银两也都是几文钱,二层就是给一些达官贵族家的工资,所赌钱的金额也都是按白银计算的。”
曹尚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韩安业接着补充道。
“也就是两三天以前,我们抓到了几个朝廷通缉在外的犯人,他们供出天下赌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一部分的黄金白银运到南城,具体运到何处并不知晓,每次只是放在一个地点,那些黄金白银第二天就这么消失了,那些在逃的犯人就是曾经参与过运送黄金白银马车的小啰啰。之后我们跟着这个线索去调查,一下子调查出了许多行不与天平府的官吏在暗中给天下赌场的对头使绊子。”
“当初在京城还有不少赌场,而天下赌场就借助刑部和天平府的人,借助各种由头,将京城各大赌场安上各种罪名,让他们纷纷关门歇业。也有不少人因为此事找过天下赌场,包括有些在天下赌场欠债的,或者一些得罪天下赌场的人最后也都没落到好。我们还调查到,当初还有一位侯爷进入天下赌场赌过钱,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与天下赌场的掌柜动手了,但是据说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韩安业说完,曹尚培又重新补充一句。
“现在天下赌场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包围了,但是我们能提供的证据有限,最多只能让天下赌场关门歇业五天的时间,毕竟天下赌场在我们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地方,我们也不敢轻易地拿天下赌场如何。如果直接动用一些太过于激烈的手段,恐怕朝堂上人心难测。”
这两人说完全部闭口不言。
孟海也听了个事情的大概,他揉了揉眉心。
“听你们刚刚所说,已经抓到了一部分人?”
接话的是曹尚培。
他点了点头。
“回大人的话,是的。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刑部的小官员,还有天平府以及其他一些衙门当中的小官员,他们供出的内容也有限,尤其每当这个时候,天下赌场都会找出许多人当替罪羊,大的把柄抓不到,小的把柄总有人上前替罪,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们对于天下赌场掌握的信息也极为有限。”
孟海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又想到了刚刚的柯怀玉,人家好歹也是个天平府的主事,他是否会知道一些内情?
孟海就顺嘴提道:“那个柯怀玉……”
这次回话的是韩安业。
“回大人,天平副总理衙门主是柯怀玉,我们刚刚已经派人审问过了。他也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是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当初他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收了天下赌场的钱,所以不得不为天下赌场办事。这样的事一旦有了第一次,那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更多,到了现在,即使他不想再为天下赌场办事了,那也已经晚了。”
孟海听着韩安业的话,倒是有些惊讶,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居然这么高。
他与柯怀玉分开,这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吧,柯怀玉这都什么都说了?
孟海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他在大堂里面来回踱步了几圈,紧接着,推开大堂的门来到了天平府的院子里。
院子里围满了人。
宋智将这些人赶散,让他们去干手头上的事。
孟海只不过是开始在整个天平府里徒步了起来。
现在已经快十月了。
一阵风刮过,吹得人还有些凉。
树上的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黄了,一片片黄叶不断地飘落在地上,飘落到有些枯黄的草地里。
孟海忽然瞧见了不远处的青石路面上有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正在爬动着,他走到了这只小虫子前面蹲了下来。
他看着这黑色的小虫子,一步步向前蠕动着,一直移动到青石板路面对面的草地里,没入到枯黄的草丛当中,消失不见。
还有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在此期间赵宣,宋智,曹尚培,韩安业这几个人一直都跟在孟海身后。
曹尚培说话了:“大人,要不我们就顺着柯怀玉这条线往里面调查,实在不行把天平副总理衙门的总理也给审问了,我就不相信一点也问不出来。”
韩安业想了想,也是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捉拿了二十多位曾经收到过天下赌场贿赂的官吏,要不然我们再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次?再审问一遍,说不定就有什么线索可以调查。”
孟海听着这二人的建议,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两人的办法或许是许多人都认为目前最为合适的办法,并已经能抓住一条线索是一条。
但是他却知道,左丞相与右丞相这两个人绝对暗中调查过这件事。
连他们两个人的调查最后都不了了之,再将这些只是收了银钱但并不知道多少事的小官吏审问再多遍,最终结果也是没有结果。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天下赌场非常有钱?”
曹尚培和韩安业这两个人一下子没有跟上孟海的思路,替这两人说话的是宋智。
“是啊,自古以来,最赚钱的几个行当里面就有赌场,而且还是将产业做得如此之大的天下赌场,那肯定是更加赚钱。你想……做什么?”
宋智说到最后,声音抖了抖。
因为他看见了孟海绝交已经咧开了一条巨大的弧度。
孟海一手托着令牌,一手托着圣旨,又抖了抖身上的麒麟耀日服。
“所以说这件事是由我全权负责,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朝廷当中的官员都要配合我是吧?”
宋智听到孟海这句话,以他对于这位孟夫子的了解,恐怕有许多人要遭殃了。
宋智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孟海拖了一个长音:“哦……”
赵宣这个时候凑了上来:“老孟,你打算干什么呀?”
孟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柯怀玉给放了吧,还有被你们之前捉拿的收到过天下商行贿赂的那些官员,把他们都放了,并且官复原职。”
这下轮到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愣住了。
“还有今天抓我的那个官差头领,以及当街打人的那十几个大汉,他们现在在何处?”
回话的是曹尚培:“回本大人,他们都在天平府。他们现在都在天平府的一个房间里面待着。”
孟海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也把他们都放了。”
孟海话音一转:“只不过放归放,那些官员也能官复原职,但是总得要留下点什么吧!”
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愣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道:“留下什么?”
第145章 安排明白
孟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把那些官员和天下赌场闹事的人全部都放了,但是却要用银钱来赎人。那些受了贿赂的官员,让家中送来所受贿赂的两倍银钱赎人。一次收贿赂收两倍银钱,两次受贿赂收四倍银钱,三次收贿赂收八倍银钱,我让他们穷到不敢再受贿!”
曹尚培和韩安叶两个人目瞪口呆。
他们觉得这位伯爷的想法非常大胆。
不只是大胆,恐怕在大群还从未有此过先例,就算前朝或者前朝,恐怕也都没有此先例。
孟海人就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种方式就叫做“罚款”,谁让他们先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罚。他们既然收的是钱,那么自然也要罚钱。就比如今天在北城与我们动手的那十几个天下赌场的打手,我们这些人一个人至少也得赔款精神损失费八、五两银子吧,他们在天下赌场干了这么久,总不可能连这点钱也没有吧。”
“这些收了罚款的人,还得要把他们的名字都记好。从今天起,这算是第一次缴纳罚款,如果第二次他们再犯事,那就收他们四倍的罚款。这四倍的罚款不仅仅受他们第二次所收受的贿赂,从第一次也要算。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第二次收受贿赂,就要把第一次所受贿赂的钱加上,第二次所受贿赂的钱乘以四倍。”
“如果他们碍于天下商行抓住他们的把柄,不收钱,只办事。那就更简单了,像这样的情况,一个人那也是十两起步。回去我给你们写一本详细的计划书,该怎么罚款我在上面给你们写清楚,你们就按照这个标准来说,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到时候再问我。”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沉思着各种罚款事宜。
曹尚培一直等到孟海说完了,他才有些犹豫地说道。
“伯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那些罚款来的钱,如果您自己收下,恐怕会让朝堂那些人非议,而且这么做也有点……”
曹尚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孟海却笑了:“你放心吧,这些收来的罚款全部进入海宣公益,这几天我还得搞一个大动作才行。另外还得请几个精通算学的师傅来,这每一笔钱是如何入账,又是如何支出的,得要记得清清楚楚,我让那些想要我的人无话可说。”
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两个人对于这位伯爷脑洞大开的想法,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没能把握得住。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明天你在西城给我放一个大木桩,到寻常成年人就能搬动,但是却有些费劲的那一种,我要搞个城门立木。”
赵宣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说道:“城门立木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坏水?”
孟海不乐意了:“什么叫做坏水,今天晚上就贴一条公告,如果明天谁能把西城的木桩子抬到北城,我这里有百两纹银的赏赐。”
“咳咳咳……”
在这大堂里的众人同时传来了干咳。
曹尚培干咳道:“伯爷,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那可是一百两银,您确定要这么做?”
韩安业也赶紧说道:“就是啊,这样戏耍百姓也的确有些不太好。”
孟海却笑了:“我说的这都是真的,明天就从海宣公益里面支出来文银百两,如果谁真的能将那棵大木桩子从西城搬到北城,这纹银百两我定当奉上。”
赵宣双手托腮,说道:“你这么一弄,岂不是人人都蜂抢着去抬那木桩子了?”
孟海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得恰恰相反,你就看着吧,恐怕到明天中午都没有人会尝试。”
孟海说着又看了一眼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人。
“你们两个人也动作快些,早一些将罚款收齐,请算学师傅都计算好之后,归入海宣公益。”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点头。
孟海在嘱咐完几句之后,也就离开了天平府总理衙门。
此时已经到了大下午。
孟海赶紧回到自己的服务里,将计划书写好之后,送给了韩安业,他坐在摇椅上又开始寻思起了其他的事。
一夜无话。
第二日。
第二日的京城,那是相当的热闹。
不同于以往的热闹。
许多人都在京城发现了许多广告单。
在这些广告单上,只写着寥寥草草几个字:将西城城门口的木桩子排到北城城门口,将会获得百两纹银的奖励。
这种传单在西城最多,几乎一抬脚就能看见这么一张。
“这不会是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谁有闲工夫搞这玩意,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获得百两纹银,那就好了。”
“这恐怕就是哪家公子哥闲得无聊,搞得鬼东西。”
“但是我看着下面的署名是海宣公益,这应该不会有假吧,我记得海宣公益之前也的确为我们百姓做过一些好事。”
“你想多了,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呢,谁那么好心会送给你,就做这么简单的事,就能获得这么多银子,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谁说不是呢,反正这肯定是那些贵家公子哥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谁知道呢?”
整个西城乃至整个京城都充斥着这样质疑的声音。
但是仍然有一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拿着早点跑到了西城门口去观望。
他们果然在西城门口看见了一个大木桩子。
在大木桩子旁边,还站着两个太平卫的卫人。
这大木桩子寻常男子就能搬得动,虽然有点费力,但是把他拖到北城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大木桩子周围,围着数百号人。
他们对着那做了记号的大木桩子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尝试。
有一些人还因为早上要做工,也就是要上班,没时间看热闹,于是围在大木桩子前的人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纷纷散开了。
在此期间,也来了不少贵公子,想要让手底下的仆人带自己将大木桩子抬到北城。
但是看守大木桩子的卫人说了。
这东西只能自己抬,如果请别人帮忙抬,即使抬过去了,那也不算。
而且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抬,想找人搭把手都不行。
这些公子哥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当他们得知这件事背后,有一个伯爷的参与时,他们原本想让人拆了木桩的念头也只得烟消云散。
整个西城熙熙攘攘到了中午,大木桩子仍然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过来围观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但是却没有人上前尝试,倒是有不少人上前问东问西的,但是却没有亲自动手。
太阳从东边移动到了正上方,光线从木头顶缓缓地向西移动。
木桩子的倒影也是不断地偏移,但是却仍然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太阳渐渐地向西偏移。
直到日暮黄昏之时,这才有一个身上系着黑布围裙的中年汉子,走到木桩前。
像这样上前询问,但是就不台木桩子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此时围观的百姓也只是对着此人指指点点。
这汉子看向两边的卫人,问了些什么,随后,一把扛起了大木桩。
这一下子才让西城城门口这些看热闹的人沸腾起来。
立刻就有人认出来了,这汉子的身份。
“这不是西城铁匠铺的王铁匠吗?王铁匠要将这木桩子抬到北城?”
“对,这就是王铁匠,前段时间我们家的锤头还是找王铁匠打的呢。”
“王铁匠真傻,他真是和他面相一样都是憨厚老实的主,这么明显的戏耍人,他居然看不出来。”
“咱们就跟着这王铁匠,到了北城看会不会有人奖赏?”
“对对对,反正也快要下工了,今天索性就跟着这碗铁匠去北城看看!”
于是乎,一大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跟在王铁匠的身后,随着王铁匠朝着北城城门口一去。
王铁匠在前面走着,他后面跟着的百姓从原本的数十号人渐渐地扩展至数百号人,紧接着数千号人。
这数千号人变得越来越多,渐渐的居然有了接近数千之众。
不得不说,不论是古今中外,习惯看热闹的人就不在少数。
王铁匠扛着大木桩子走了一段路,累的他也擦了擦汗。
王铁匠也由原本扛着木头渐渐地变成了拖着木头走,后来也不知道他从谁那里借来了一块长布。
他将长布的一端缠到了木桩子上,另一端则是在手心上缠了几圈,随后,他将长布的中间区域扛在了肩头,一步步地朝着北门方向移去。
王铁匠那是累得呼呼直喘,距离他较近的一些百姓都能听到王铁匠那粗重的喘息声。
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认为,王铁匠实在是太傻了。
“听说这王铁匠的夫人似乎生了一场大病,急需用钱。怪不得王铁匠要做这样的尝试,这不管能不能获得最终的文银百两,但是总归要尝试。”
“就说那些公子哥和官老爷喜欢拿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开玩笑,如果到最后王铁匠这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拿到。他该有多伤心啊。”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馊主意,居然这么戏耍我们,听说王铁匠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儿子,最近也是闹了一场风寒,这夫人也病了,儿子也病了,就靠王铁匠一个人,他也挺难的……”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地变了,开始讨论起了王铁匠的身世。
王铁匠自然也能听到周围这些人对于自己的议论,当然是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扛着木桩前进。
前面已经能够见到北城城门的影子了。
在北城城门前,那也是围了不少的人。
在北城城门口的一个面摊前,也坐着两个太平卫的人,在他们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木盒,由于木盒上面盖着一块大黑布,所以无法看见木盒里面装的什么。
王铁匠就这么一路将大木桩子从西城扛到了北城,一直到北城城门口,盲铁匠这才将手中的大木桩子放到地上,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面瘫前的两个外人,这才站起身,其中一个长得壮实一点地拖着木盒子,一路朝着往铁匠的方向走去。
拖着木盒的卫人一路走到王铁匠的面前,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将木盒递给了王铁匠。
王铁匠起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有些疑惑地接过木盒,将木盒上面盖着的布翻开一角,然后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一阵风轻轻地吹开,照在木盒上的那层厚布,后部被吹落,露出了在木盒里面放着的那一摞摞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展现在众人眼前,北城周围的百姓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有不少人都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有些贪婪地望着白银。看書菈
在北城的城门口,那也是有着不少巡逻的官兵。
这些官兵早就已经接到了上头的命令,配合着那两个太平卫的人维护治安。
所以在十几个官兵拿着刀枪到场之后,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只得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王铁匠那是相当的兴奋,兴奋的他直接拿起了一个足有五两重的白银放在嘴边,咬了咬。
没有牙印子。
这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白银。
“谢谢谢谢!”
王铁匠对着在场的四个卫人连续道谢,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他夫人的病也有救了,他儿子的风寒也有买药的钱了,说不定还能再给他儿子找一个好一点的学堂,日后那也是个读书人了,再给他夫人多买一身漂亮的衣服,然后再买些鸡鸭鱼肉,好好地庆祝一番。
请个好点的郎中,买点好药,再将儿子送进好一点的学堂,这一共花费大概要有七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存起来,日后儿子娶媳妇可以用。
王铁匠已经开始畅想起了未来。
在场四个位人当中,有一个外人摇了摇头。
“说谢这就不必了,这是你本应该得到的。回去以后你要多留心,注意点,不要没事招摇,毕竟财不外露。回去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低调点,银子放好,可不要被别人偷了去。”
王铁匠听到这又是一脸感激地点头道谢。
王铁匠怀揣着银子跑去了回春堂,请郎中开药了。
周围的百姓一个个羡慕的,也只得渐渐散去。
整个京城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安宁。
但是让这些百姓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热闹的时候,整个京城城早就已经暗流涌动了。
整个京城有不少的官员都被罚款了。
这些全部都是与天下赌场有关系的官员,或者收受天下赌场的贿赂,要么就是为天下赌场办过事,而且大多数都是见不得光的事。
于是,这些官员全部都被罚款了。
小到十两银子,大到上千两银子。
这一天下来,所罚款的银两那已经有了足足八万两。
那可是八万两银子。
孟海将写好的计划书交给了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上面详细记录着有关罚款的一应事宜。
其中有一条,如果能够供出同伙,也就是为天下赌场做事过的官员姓名,每供出一个罚款都能减少一半。
也就是原本该罚款一百两,每供出来一个就只用罚五十两,再供出来一个人,那就只用罚二十五两,依次递减。
但是前提是供出来的那些人的要是真的与天下赌场有关系的,如果随意的攀咬,那就是两倍的向上增加罚款数。
随意攀咬一个人,那就是从一百两飙升到二百两,随意攀咬两个人,那就不是罚款四百两那么简单了,直接涨到八百两。
所以古人说得一字千金,一点也不假。
这要是说出来两个名字说错了,那还真的是一个在一两黄金。
而且,这些被罚款的官员并不是被捉拿之后押入大牢。
而是在缴纳罚款之后,继续官复原职,继续做自己的官,办自己的差,对于官图仕途没有半点的影响,就是有点倾家荡产。
除此之外,如果能供出点或者提出点与天下独察有关的消息,也能酌情降低罚款数额。
这些官员有许多就供出了天下赌场的一些恶行,甚至还供出曾经在天下赌场发生过的几条人命案子,有一些早就已经被压下去的案子,都跟天下赌场有关。
这下子天下赌场是跑不了了。
尤其还有一些官员供出了天下赌场,一些打手作女干犯科之事。
还有许多打手身上都缠着人命案子。
这些打手被抓住之后,一个个先交了罚款金再审案。
也就是说,这些打手被捉拿归案之后,先审一遍,将以前做过的恶行折算成银两交纳入海宣公益,然后再根据他们所犯的罪行,该打棍子,该关大牢的关大牢。
在这些打手当中,就有一个曾经听天下赌场掌柜的命令,将一个借钱赌博但是没钱还的丈夫给乱棍打死,又将他的妻子卖到了飘香院,儿女也是卖给了人贩子。
这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结果这个打手被抓住之后,先交纳了五百多两的银子,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紧接着被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棍大棍。
由于他做的这件事性质太过于恶劣,所以他还要在大狱里做两个月的苦力,然后被拖出去砍头。
当然,如果他在其间能够供出来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在大狱里度过的两个月,那也能好受一些,至少不必天天被打。
天下赌场的掌柜也因为许多打手实在是招架不住,这又罚款又打人的这一套,他给供了出来。
天下赌场的掌柜也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人,他起初的时候是被天平府的人给拿住的,然后他动用关系被放了出来。
他还没得意多久,又被刑部的人给抓住了,还有动用关系,让行部的人把他给放了。
结果刚刚放出来,他又被巡御司的人给抓住了。
这下子,即使他再动用关系,那也没什么用了。
在此期间,又有许多曾经为天下赌场办过事的打手或者官员被抓。
这些人也想出来了一套,你要打就打啊,要发就发,但是你打我可以罚我,我没钱!
尤其是许多打手。
这些打手,那就是滚刀肉。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反正我是没钱交罚款。
即使有钱,那也没钱。
许多官员也都是这么想的。
反正没钱交罚款的又不止自己一个,我就没钱交罚款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的家给抄了?
就算真的你把我家给抄了,那也没有足够的钱交罚款,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许多官员的心中都有了这个念头,许多打手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应对办法。
这个应对措施就像是病毒一样,在人群当中蔓延,于是就有数百号人昂着头说自己没钱交罚款,大不了把自己的家给抄了。
就算超了也没钱交罚款!
负责办理这个案件的巡御司百户韩安业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头疼,反而他有些庆幸地看着手中这本计划书。
在计划书的第五条就已经详细地标注了,对于没有钱交罚款的人,或者硬说自己没有钱交罚款的人该怎么样应对。
在这个计划书上还详细地阐述了,有一些受到天下赌场贿赂的官员,会把这些钱存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账上,或者直接折算成银票藏在京城的各处,所以他们被抓的时候就会声称自己没有钱交罚款,想要以此来逃脱罚款的制裁。
孟海给这些人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工作流程。
没有钱交罚款,那也好办。
既然没有钱,那就得要出卖一***力劳动。
正好,北城环保工人的数量还非常短缺,在这个缺人的时候,正好送来这么一大批劳动力。
孟海早就已经在北城的地图上划分了一大批区域,给这些没钱交罚款的官员和打手,甭管他们是找人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去做,反正给他们划定的那部分区域的要保持时刻的干净。
这一天下来,大概能抵个十几文钱。
如果做得又快又好,一年下来,也能够折算成个三两五两,做个十年八年的,应该就能还上他们的罚款。
如果还不上,那就得要身兼数工了。
你就需要在扫马路的同时,顺便把垃圾箱里的垃圾倒入指定区域,顺便再将一些稻夜香的活也给做了。
这还包括海宣公益日后要在金城里面做的大小帮工的活,这些人都是免费的劳动力,只要维持着他们一日三餐,他们一直要做到彻底把钱还了才能罢休。
第146章 陈飞宇
距离月底还有十日。
那些没钱交罚款的官员和打手们已经适应了一天扫马路的滋味,那些打手们倒还好,毕竟他们做打手的身强体壮,坚持个三五天,那是没问题的。
孟海给这些打手划定清扫范围,特意地大了许多。
而那些官员们,清早起来惊奇地发现,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人给搬走了。
历朝历代的抄家,那是官员们犯了重罪,朝廷将官员缉拿入大牢,这才把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全部拿走,拿走冲入国库。
但是孟海开创出了一种新版抄家方式。
你的房子还是你的,只不过你房子里面那些值钱的东西就不是你的了。
你还能住你的大府宅院,但是你的宅院里面却没有了一个值钱的东西。
而且,孟海还拦下了这些人的俸禄。
也就是说,朝廷要给这些人发的俸禄不会落到这些人的手里,而是直接转向海宣公益。
一直到罚款被交齐了,这项程序才会停止。
天下赌场的掌柜名为陈飞宇,是一个而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大叔。
陈飞宇不是京城人,他是五年前来到京城的,然后一手创办了天下赌场,最后成为天下赌场的掌柜。
而此时的陈飞宇,已经被压入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牢。
在整个大秦境内,要论牢狱防卫最严密的自然是巡御司的巡天狱,之后是刑部的大牢,再往后面才是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牢。
而此时的孟海,正坐在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楼当中,在他面前的,正是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
在他身后站着的,除了张顶和大牛以外,还有两个百户,曹尚培与韩安业。ap
除此之外,还有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的许多看守牢狱的官吏。
曹尚培对于伯爷一大早就把他叫到此处来,感觉到非常的不解,尤其一大早就将陈飞宇从看守严密的巡天狱移动到这看守松懈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感到不解。
最先开口发问的是韩安业。
“伯爷,巡天狱那是我们整个大秦看守最为严密的牢狱,为何要将他移到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这最为普通不过的牢狱当中来。”
孟海并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他的面前。
在他面前隔了一条木头牢笼站着的就是被关押着的陈飞宇,此时的陈飞宇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应该是在巡天狱当中被用了刑。
孟海看着陈飞宇说道:“你可曾认罪?”
陈飞宇摇了摇头,即使他此时正被关押着,但是仍然极为硬气地抬起了脑袋,表示你们抓错人了。
孟海却笑着点了点头:“好,不愧是天下赌场的掌柜,我就喜欢你这号人。这些都是你曾经犯下的事,还有一些你们天下赌场伙计的供词,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向旁边的韩安业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将天下赌场打手的供词以及那些收受天下赌场贿赂官员的供词拿给陈飞宇。
由于孟海纳一套罚钱的措施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尤其有些官员实在是被罚得倾家荡产,所以他们极大的攀有许多与天下赌场有关联的官员,为了减轻罚款。
这下子可就供出了不少曾经天下赌场泛出的恶行。
只不过……
陈飞宇只是非常淡然地瞟了一眼韩安业扔进来的口供,笑着摇了摇头。
即使他在巡天狱被用了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他毕竟也是在天下赌场,以及整个京城混迹了将近五年的人。
陈飞宇开口,淡淡地说道。
“你们少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就拿着一样案卷来说,一家三口灭门案。这只是我天下赌场的一个打手所为,这件事过后,我已经将此人送入到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而且此人已经被开刀问斩了。”
“还有这一件纵容打手向那些欠债者追讨的案件,虽然这件事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伤,但是这也是我天下赌场,一位打手所为。而且我已经将这位打手送入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上面的关老爷,也将此人重打一百大棍,之后因为受伤太过于严重死了。”
“还有这一样,针对十几个赌场案件,当初我记得有百草赌场,万家赌场,第一赌场……许多京城有名的赌场。那个时候多亏当时的几位官老爷辛苦查询到这些赌场的掌柜都有人命案在身,或者赌场存在着巨大的欺诈事件,这才把他们抓走的。你要说这些掌柜收受我的贿赂才做的这件事,你们有什么证据?我记得这件事当初是我的一个手下所为,如果你们觉得这里没有存疑的地方,可以去问问我当时负责这件事的手下,只不过我记得那人似乎在前段时间,因为一场重病暴毙身亡了……”
陈飞宇一边说着,一边就指着地上几个展开的口供,开始了一番的长篇大论。
陈飞宇说得确实不错。
关于天下赌场打手,以及收受天下赌场贿赂的那些官员的口供,这是无法直接证明陈飞宇有罪。
因为这些口供要么陈飞宇早就已经差人顶罪,而且顶罪的那个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要么许多事都是陈飞宇找自己的手下去做,把东窗事发之后,他那些手下一个个要么不翼而飞,要么一个个晚上喝粥暴毙。
一切的证据只能证明天下赌场存在着极为严重的管理漏洞,有许多部分之人在天下赌场当中,但是却无法直接证明陈飞宇身涉其中的某个案件。
孟海看着越说越得意的陈飞宇,却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对着一旁的曹尚培勾了勾手。
“伯爷,有何吩咐?”
曹尚培抱拳行礼道。
孟海用手指了指陈飞宇。
“把我之前准备的桌子给他呈上来,另外,再给我搞一个摇椅。”
曹尚培点头称是。
没过多久,他带着三五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官差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手中端着一个大木头桌,后面两个人,一个端着一个木头凳子,一个端着铺着舒服软垫的摇椅。
垫着舒服软垫的摇椅,自然是孟海的。
而那长条木桌,以及一条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木板凳,则是给陈飞宇的。
在陈飞宇一脸惊奇当中,两个官差将个性独特的木桌子放在了陈飞宇的面前,又有一个官差将木板凳放在了桌子后面,示意让陈飞宇坐上去。
陈飞宇坐在了木板凳上,还轻轻地晃了晃,觉得这木板,但也并没有什么太过于稀奇的地方。
紧接着,就有官差取出了锁链,将锁链连同木板凳给铐了起来,锁链锁着的位置恰巧是在两个木板凳的交错之间,所以这就将陈飞宇的双腿与木板凳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紧接着,就有官差取出了一条长长的锁链。
在面前这木头桌子上有两个洞,这两个洞只有拇指般大小,也就只能容纳两根细锁链穿入其中。
刚刚绑在木头上的那是脚铐,现在这锁链自然就是手铐了。
这手铐的其中一端,自然连接着陈飞宇的双手。而另外一端,也就是顺着桌上的圆洞一直垂落到地面的那一节锁链顶端,则是绑上了两个大铁球。
陈飞宇的双手缠着锁链放在桌子上,大铁球刚好垂落到地面,但是他一旦想要抬起双手就要扯动两根大铁球,这两个大铁球都是一百公斤的,以陈飞宇的力气,最多只能将这大铁球抬起一丝。
所以陈飞宇的双手就相当于被锁在了手子上。
陈飞宇针对这一套设计而感到意外的时候。
又跑进来了三五个官吏,同样是天平府总1理,衙门管理牢狱的官差。
只见这些人又拿来了一根木桩,在木桩上面吊着一根线,有个官差,将陈飞宇的头发与那根线连在了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头悬梁,只不过悬着的是一根人工的木桩。
有了头悬梁,自然也有锥刺股。
就有人在木桩上安了许多的小针。
这些针上全部都是涂了辣椒的。
要被这针扎上一下,那酸爽,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还有一个官差端来了一大桶凉水,放在了陈飞与所关押的这处牢笼之外。
做完这一切,所有的官差都退了出去。
陈飞宇倒是极为好奇地看着一下子给自己上的这家伙事,有些好奇,这些玩意儿都是做什么用的。
孟海舒舒服服地倒在了摇椅之上,双眼开始微眯了起来,似乎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即使在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牢狱当中气味不怎么好闻,但是目前也就只有这个条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木板凳,腰背挺得笔直的陈飞与有些诧异地说道。
“你们不审问我?”
孟海整个人的身体都靠在了摇椅上,他连眼睛都没有睁,便回道。
“你不是说你没有犯法吗?犯法的都是你手下的那些打手?既然你没有犯法,那我审问你做什么?”
陈飞宇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有些诧异,他又说道:“那你为何不放我出去?你既然说了我没有犯法,又为何要关押于我?”
孟海人就没有睁眼睛,便说道。
“我乐意,有本事你告我呀?前提是你得要出得去,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或者你请来你的帮手,把你解救出去,这也不是不可以。”
陈飞宇一时无言。
孟海却又问了一个极为古怪的问题。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站在旁边的曹尚培报了个时间,孟海点了点头,又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流逝。
陈飞宇从原本坐得笔直的身躯,渐渐地有些弯曲。
然后他头上的头发就被吊着的木桩给拽住了。
屁股上也被那涂着辣椒的针给扎了一下。
谈得陈飞宇直接跳了起来。
当然,他没跳起来。
毕竟他的双腿被捆在凳子上,双手上又被吊着两个大铁球,他可没那么大的力气直接蹬起两个大铁球。
这下子,陈飞宇不得不笔直地站立着。
“该去吃饭了!”
孟海看了一眼陈飞宇流得满头大汗,他对着一旁的曹尚培说了一声。
曹尚培点了点头。
然后就有不少的官差送进来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当然没这么多。
但是这些官差所送进来的美食,大多数也都是美食楼送来的精致小菜,每一个虽说分量不是那么足,但是味道却非常地好闻。
孟海,曹尚培,韩安业,张顶,大牛,就这么围坐在陈飞宇的牢房之前,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那香恶不断传入陈飞宇的鼻腔,陈飞宇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孟海这是用食物在诱惑他,这种低劣的计谋他一眼就能识破。
于是他干脆一闭眼睛,身体做得笔直,也不看那些食物。
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用在食物上,那可就不奏效了。
毕竟这些美食那是有味道的。
孟海这些人吃饭的速度还特意非常的慢,原本只需要一刻钟就能吃完的餐点,硬生生地吃了半个时辰。
那些吃完的剩菜剩饭也没有扔,就干脆直接放在了陈飞宇的牢房前。
孟海早上在摇椅上睡了一早晨,现在酒足饭饱,自然得要干点正事了。
于是他叫人取来了纸笔。
在纸上写了一条条内容,递给了曹尚培和韩安业,让他们两个人去处理。
中间时不时地还有曹尚培与韩安叶两个人的小声嘀咕,有的时候还与孟海在商讨些什么,只不过声音压得极低,所以陈飞宇并没有听真切。
陈飞宇看着忙碌的几人,他有些困了。
尤其是他已经做了一个早晨了,而且还是以这种笔直的姿势做的,屁股都坐麻了,双腿都快做抽筋了。
他只得在现有的情况之下微微摆动一下坐姿。
但是凳子包括周围的一切设备都是人家给你摆好的集市,想要调整,那也做不到。
陈飞宇在这种情况下又坐了一个下午,他有些遭不住了。
他一般都要睡个午觉的。
至少也要趁中午吃完饭那阵子时间小眯一阵子,这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
尤其是在这么无聊的场合。
陈飞宇的双眼渐渐地闭合。
然后他头发就被木桩子上吊着的绳子给拽了一下,屁股后面连着涂抹着辣椒的针也扎了一下他的屁股,这一下又把陈飞宇给扎得清醒了起来。
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纯粹于眼见地适应了。
就在他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正打算闭上眼睛的时候。
他又醒了。
原因是这样的。
站在一旁的大牛,实在是看不惯陈飞宇这种“磕头”的行为,所以他就拿起了一个水瓢,将官差送来的那一桶凉水咬了一瓢浇到了陈飞宇的脸上。
陈飞宇这下子是清醒了,醒得不能再醒了。
孟海见到这一幕,又冲着不远处的一个官差招了招手。
就像这个官差,又带着三五个官差走了进来。
你一个官差的手里都拿着一大把蜡烛,还有几个铜镜。
究竟这些官差把蜡烛点燃之后,又将铜镜摆放在陈飞宇面前的桌子上,铜镜正对着陈飞宇的脸。
借助铜镜的反光,陈飞宇感觉自己眼前全都是光,一闪一闪的亮光。
这下子别说是睡觉了,就算闭着眼睛面前也都是不断跳动的亮光晃得他眼睛有些发虚。
陈飞宇已经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而孟海,在此期间,对他完全没有半个字的问话。
赵宣跑了过来。
他自然不是一个人跑过来的,他还带着东西。
他手中拿着十几包臭豆腐,还让一直跟着他的宋智带了大街上十几样,味道极大的食物。
几个人就开始快快乐乐地吃起了晚饭。
臭豆腐的臭味混合着炸串的香味,还有一阵阵鲜美甘甜的果酒味,不断地钻入陈飞宇的鼻腔。
陈飞宇有些受不了。
他感觉他的精神有些崩溃。
“你还没吃饭呢吧?”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脑袋扭向的陈飞宇。
陈飞宇连忙点了点头。
孟海就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有些歉意地说道:“哎呀,抱歉,你看看这一天天忙的都忘了,你还没吃饭呢那什么,赶紧给他上分呀,别把他饿死了!”
门口值班的两个官差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他们就端来了一碗稀饭,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稀饭,稀得不能再稀了,一碗稀饭里面可能就有十几粒米。
喝稀饭,主打的就是喝水。
当然还有个烧饼,一个能当做盾牌使的烧饼。
用于陈飞宇的双手,双脚都是被锁住的,所以孟海左手拿着一盒臭豆腐,右手拿着两个烤的蔬菜卷,一边咀嚼着美食,一边看着陈飞宇。
“你快吃呀,趁着这周还是温的,多吃几口,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陈飞宇的嘴巴抽动了两下,他的双眼含着怒气,孟海自然也看出来了,陈飞宇双眼当中含着的怒气。
但他没把这当作一回事。
他就在陈飞宇的面前,将手中的臭豆腐和杂串吃完,又紧了紧捆在陈飞宇头上的丝线,以及又将锥刺股的那几个针上的辣椒油又重新涂了一遍。
他这才满意地回到了摇椅上。
孟海,赵宣,曹尚培,韩安业,宋智,大牛,张顶。
一共七个人,闲来无事,于是就开始了三国杀。
三国杀这玩意儿自然是越多人玩越有意思。
由于三国演义已经成为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传奇典著,三国杀自然也更加大众化。
寻常的三国杀也就几文钱一盒,除非那些达官贵族们想要买限量版的十几两一盒以外,寻常的百姓买普通款的还是能买得起。
所以整个京城因为这项兴起的娱乐活动,夜生活更加充实。
君子看守牢房的两个官吏也加入到了其中。
分好了谁是反贼,谁是内女干,谁是忠臣,谁是主公之后,就开始了一场征战。
这里面玩这东西最厉害的当属孟海和赵宣,只不过碍于这两人,一个是忠诚,一个是反贼,杀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忠诚赵宣不幸因为铁索连环加闪电,成功害死了主公曹尚培之后,这第一局也孟海这位大反贼胜利宣布结束。
紧接着就是第二局。
有了第一局的经验,反贼赵宣一上来就开始针对孟海大开杀戒,结果两个反贼因为互相内斗,最后以主公宋智胜利宣告结束。
有了前两局的教训,作为第三局内女干身份的孟海,恰巧抽中了吕蒙,然后凭借着两张诸葛连弩与无数的杀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两个看守牢房的官吏在身份阵亡期间,则是买来了许多瓜子,花生和一些点心,同样也送来了许多的酒水。
借助周围点亮的火光,又开始了新的一局。
一局接一局。
孟海这边的三国杀,那是打得越来越兴奋。
相较于这边一个个叫嚷着“万箭齐发”,“南蛮入侵”“无懈可击”的中二少年们,陈飞宇则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困意来袭。
尤其是他的身躯保持着笔直的坐姿,这都已经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他感觉自己的屁股早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尤其是在他的面前,还摆放着许多铜镜,铜镜前面放着的就是蜡烛,蜡烛与铜镜反光形成的亮光照着他的眼睛又干又涩,即使是闭住眼睛,那也是一阵阵的眩晕。
尤其现在的他,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困意来袭,但凡感觉到困意来洗他的头和屁股,总要再疼一次。
那边三国杀谁阵亡了,闲来无事,见他这模样,还得要给他泼一瓢凉水,让他清醒一下。
再加上他来到天平府总1理衙门之前,已经辗转过三个地方。
当时他被天平府总1理衙门抓了,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和背景成功逃脱。又被刑部的官吏抓了,再次凭借着他的背景和势力逃脱了。最后又被巡御司的人给抓了,这下子他逃脱不了,被询问了许久,现在又被拖回了一切的原点,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楼。
这一路辗转反侧,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自打他成立了天下赌场之后,哪里受过这等的气?哪里受过这等的委屈?
他到哪里不是作威作福吃喝享乐,我以前在他是真的遭不住了,于是陈飞宇张开嘴巴,用那干涩的声音说道。
“我招!”
“我这有仁王盾,你的黑杀对我无效!”
赵宣一声吆喝,压过了陈飞宇的声音。
陈飞宇被无视了。
陈飞宇用那干涩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我招,我什么都招!”
紧接着又是赵宣的声音。
“啊哈哈,老孟,我就说了,早点把你的藤甲换成八卦阵。我现在在古定刀加酒和火杀,你这四滴血都不够我扣的。还好我之前一直留着一个过河拆桥,这下子你可被我给干掉了!”
陈飞宇听着远处嘻嘻哈哈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说道。
“我招我什么都招,你们赶紧问我呀!”
孟海这会听见了,但是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陈飞宇。
“你招什么招,我让你招了吗,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今天我还非得赢一局,不可!”
然后。
然后就没人理陈飞宇了。
第147章 劫狱杀手
天平府总1理衙门之外。
今日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与往日有些不同。
此时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只亮着几根火苗,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绝大多数的人早就已经睡了。
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多数官差也就回家了,只有几个巡夜的官差手里提着刀和灯笼,组成队伍,时不时地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哈气连天地晃上一圈。
这些巡逻官差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房梁上,已经蹲满了人。
这些人数一数至少也有三十余位。
这算是人的身上统一照着黑色的夜行衣,用黑色的布蒙着脸,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头巾,露出来的只有一双眼睛。
这些人的手里都拿着刀。
这些都什么样式的都有,应该是从黑市上买来的。
这些黑衣人此时正趴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各个房檐之上,观察着天平府总1理,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手中忽然多出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筒,在圆筒下面,还有根线。
只见此人轻轻地拉动了圆筒下面的线。
然后一阵火光亮起,一团火光伸向天空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团火光直冲云霄,在燃烧了大概五秒钟之后消失不见。
由于这阵火光并没有任何声响,而且还只是在天空上燃烧了不到五秒钟就消失,所以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而不知道何时趴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这些黑衣人,却时刻注意着天空,他们见到这里,火光升起的那一瞬间,一个个都动了。
这些人朝着关押着陈飞宇的大楼默默行去。
把守在大牢前的两个官吏,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个酒坛,两个官吏睡得东倒西歪,完全不知道此时的黑衣人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身旁。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诧异地朝着身后众人投去了一个目光,好像在问是谁给这两个官差送的酒,让他们陷入昏睡。
换来的只有一干黑衣人纷纷摇头。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见到这一幕,于是一咬,牙踹开了房门。
三十号黑衣人鱼贯而入。
这些人的手里居然有一份标注着陈飞宇所在牢房的地图。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短刀,他缓缓地向前摸索而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即使是牢房的犯人,那也要睡觉呀。
这些犯人白天要给天平府做苦力,趁着晚上这阵时间一个个睡得那是东倒西歪,鼾声四起。
对于黑衣人的涌入,那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别说是防备了,这些人一个个睡得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这些黑衣人全部都抽出了自己的兵器,还有几个人取出了三发的弓弩。
这些人渐渐地朝着陈飞宇的方向摸索而去。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杀”,还没等这些黑衣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一声“闪”。ap
这些黑衣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就想起了“顺手牵羊”,紧接着是“无懈可击”,然后是“过河拆桥”,接着是“无懈可击”,又传来“南蛮入侵”,“万箭齐发”,接着又是两声“无懈可击,无懈可击!”
然后传来了一声咆哮:“你是不是藏牌了?怎么这么多无懈可击?”
紧接着又是一道声音:“咋了,你不服?我专门防备着这一手,咱们再来个大的,你看我来张闪电,最好再像上次那样给你判个黑桃八!”
又是一道声音:“不可能,这次绝对劈你!”
然后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这次该我了,给我来一个冠石斧,我周大都督就不信杀不了你鲁肃!”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摔牌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黑衣人,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搞什么?
听这声音,貌似在打三国杀,这牢房里面又有什么新活动了吗?
这些犯人今天放假?
就在黑衣人们想这些的时候,远处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咦,他们来了,倒是比你之前料想得快了一些。”
没收的黑衣人猛然心跳。
他猛然向前加速,转过前方的弯,一眼就看见了刚刚说话的宋智。
宋智自然也看见了陆续冲进来的三十余号黑衣人。
他一手按着黑煞刀,一边乐呵呵地笑着,似乎对这三十余人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而站在他旁边的大牛和张顶二人,两个人直接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空牢房前,空牢房的门没上锁,所以一推就能开。
然后这两人就从空牢房那不知何时堆上的稻草里面,取出来了三个物件。
张顶取出来的是一根银光灿灿的盘龙棍。
大牛取出了两柄开山斧。
这两柄开山斧硕大无比都是孟海专门为大牛打造而成的。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同时也取出来了自己的黑煞刀,毕竟这是巡御司成员的标配,每一个巡御司官员的手里都有这么一个。
就连赵宣这小子也从不远处抽过来了一根木棍,笑呵呵地盯着三十余人。
三十余黑衣人见到这一幕,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们又看向了远处的陈飞宇。
此时的陈飞宇也正惶恐地看着这三十余号黑衣人。
手的黑衣人忽然用手一指陈飞宇,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明悟。
一个个黑衣人忽然举起手中的弓弩,就打算朝着陈飞宇扣动扳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原本在左右两边那些沉睡着的犯人们,忽然跳了起来。
只见这些人的手里一个个也拿着弓弩,而且还是官制弓弩。
也就在这个时候。
陈飞宇旁边的牢房里,原本熟睡着的三个犯人也同时清醒。
他们也从稻草堆里抽出来了三个大木块。
这三个大木块拼接在一起,居然拼接成了一块大木盾。
物质的盾牌将陈飞宇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
咻咻咻……
弓弩声响起。
黑衣人和牢房两边忽然拿出官制弓弩的犯人对射了起来。
黑衣人的弓弩是三发的。
而官制弓弩是五发的。
一根根弩箭飞快地穿梭于牢房当中。
许多弓弩直接钉在了木制盾牌之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槽。
孟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然不会傻傻地留在这种地方。
所以他早就已经跑路了。
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楼房,那是四通八达的,有许多的转弯拐角处。
而且这几个人刚刚打三国杀的地方,旁边恰巧就有一个拐角处,这也是他早就已经选好的地方。
所以在这边弩箭对射的时候,他一溜烟地就直接跑到了旁边拐角处蹲了下来看热闹。
就见张顶会捂着盘龙棍,朝他射来的两根弩箭瞬间被弹开。
大牛将两根开山斧往面前,一律弩箭根本就射不进来。
曹尚培和韩安业以及宋智保护在赵宣身旁,射过来的几根弩箭,自然也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等到所有的弩箭全部射完之后,为首的黑衣人手持短刀,直接冲向了陈飞宇所在的牢房。
以黑衣人为首的三十余号人跟着黑衣人同时冲向了陈飞宇,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僧寒的兵器。
三十号人如同三十道黑影不断地逼向陈飞宇,但是左右两边那些拿出官制弓弩的“囚犯”们,却不知何时,每个人的手中都多出了一把黑煞刀。
这些黑煞刀之前全部藏在牢房的稻草或者其他的隐蔽角落,直到现在才被取出来。
不用说,原本在这牢房里面关押着的犯人,早已经换成了巡御司的人。
战斗一触即发。
张顶手持盘龙棍,银光闪闪的硕大棍棒对着最先冲来持短刀的黑衣人便砸了过去,黑衣人身形轻轻地往左边躲闪,随后一刀刺向张顶。
张顶对于这黑衣人如此敏捷的速度,也是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这黑衣人只是普通的杀手。
但是看此人的身手,倒像是军中杀敌的通常手段,虽然此人极为克制着自己出啥招的手法,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当中,都有军中杀敌制胜招式的缩影。
张顶也不敢大意,手中的盘龙棍往回一收,挡在自己的身前。
黑衣人的匕首落在张顶,银光闪闪的盘龙棍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钢铁交鸣声,就近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微十不减地往前刺去,左手的拳头却已经朝着张顶的咽喉锤了过来。
张顶右手握盘龙棍,将黑衣人的短刀划开,左胳膊挡于自己的面前,抵挡住了黑衣人砸过来的这一拳。
短刀与盘龙棍,拳头与手臂,不断碰撞着。
两者在碰撞没多久,巨大的推力便使得两人的身影被冲开。
两人同时向后倒退两步的距离,但是还没等两人站稳身形,张顶手中的盘龙棍自上而下砸了过去,黑衣人的短刀也自下而上斜劈。
砰砰……
短刀和盘龙棍相互碰撞,再次发出了两道清脆的轰鸣声。
黑衣人终究还是吃了兵器的亏。
他手中的这把短刀,只是从黑市上买来的一样,较为不错的短刀,但是与张顶的盘龙棍相比,这把短刀的质量就有些堪忧了。
在几次碰撞之后,这柄短刀上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凹陷。
而且黑衣人的力气明显没有张顶大,尤其张顶拿着的还是棍子,加重过的棍子。
砰砰砰……
盘龙棍再次与黑衣人手中的短刀碰撞。
即使黑衣人不想手持短刀,正面与盘龙棍碰撞,但是张顶挥舞棍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大开大合之间,即使黑衣人想要凭借巧劲取胜,也没有那个空档。
张顶手中的盘龙棍五的速度极快。
这正是与张顶熟练的八合拳相对应的八合棍,每一棍承上启下,每一棍相互连接,打得黑衣人只得节节败退。
黑衣人知道自己的目标是杀掉陈飞宇,并不是与面前这个手持棍子的大汉硬碰硬,所以他不断地朝着陈飞宇所在的牢房靠近。
他越是想要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杀死陈飞宇,他的招式越容易露出破绽。
张顶超准了黑衣人的一个空隙,手中的盘龙棍直接从黑衣人的后背砸了过去。
黑衣人在慌乱之间只得将短刀背于身后,想要挡下这一棍。
啪……
盘龙棍砸在了黑衣人背于身后的短刀上,直接把短刀的刀背砸到凹陷了下去,一道道裂缝出现在短刀之上。
盘龙观带着被砸碎的短刀,威慑不减地朝着黑衣人的后背下。
噗……
咔……
噗……
前者是盘龙棍,带着短刀砸到黑衣人皮肤上所发出的声音。
中间是黑衣人脊椎断裂所发出的声音。
最后是黑衣人吐血所发出的声音。
张顶在解决完一个黑衣人之后,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兴奋。
因为又有两个黑衣人朝他包抄了过来。
又向他包抄来的这两人使出来的攻击手法也有军中之人的影子,每一招,每一式既霸道,又凌厉。
张顶不得不重新抬起盘龙棍与扑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战斗。
与此同时。
大牛那边也遇到了两个劲敌。
相较于张顶这边,凭借着八合棍法战胜敌人,大牛那边就简单粗暴了许多。
大牛自幼出身贫寒,并没有拜过名师,学过武功秘法,顶多在路上遇到几个武林中人,学会个一招半式,再把自己学会的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断地演练,这才有了大牛现在的这一身武艺。
他的武艺可以说是非常的杂,完全没有像八合棍法法这样承上启下,一招连着一招的招式。
大牛的武功都是左边一招,右边一式拼凑而成的,所以他与人打架都是想到了什么招式,用什么招式,哪个用得顺手用哪个。
即使如此,大牛也与向他包抄而来的两个黑依然打得难解难分。
大牛虽然不会那么高深的武学招式,但是奈何他的力气却比张顶要大。
这位天生奇力的大牛,手中拿着两柄超大号的开山斧,每一柄开山斧至少也有数百斤之重。
大牛拿着两柄斧头,对着左右包抄而来的黑衣人,就是两斧头。
这两个黑衣人也知道与这样的战将战斗自然不可能比力气,所以这两人想要凭借着巧劲取胜。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大牛。
他们头一回知道斧头的通常用法不是劈,也不是砸,而是扔。
大牛对着左边的黑衣人直接把斧头给甩了出去。
要换成平常的暗器,想要躲开还挺容易。
但是大牛确实将斧头横着扔出去的。
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廊道就不怎么大,再加上斧头是横着扔出去的,黑衣人与大牛的距离又不是很远。
所以黑衣人只得挥动这手中的铁棍向前抵挡。
他使用手中的铁棍挡住了斧头的把手部位,但是斧头刀刃部位却直接误伤到了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斧头的刀刃直接砍到了那个黑衣人的肩膀处,鲜血喷溅。
还没等这个黑衣人反应过来,大牛另一个斧头也飞了过来。
还好有一个拿着钢叉的黑衣人前来相助,他将手中的钢叉向前刺去,正好卡在了斧头的刀刃处,这才将斧头给挡下来。
是斧头扔出去大牛的力气,加上斧头原本的重量所带来的惯性,却使得此人连连向后倒退。
然后大牛就冲了过来。
大牛挥舞起了那一对比沙包还要大的拳头,对着这两人的胸口就是一拳。
两人刚刚挡住斧头所带来的巨大力道,其实这两人已经将手臂挡于身前,拼命地想要挡住大牛这一拳头,但是大牛会武出去的双拳砸在这两人交叉在胸前的防御手臂上,仍就传来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这两人直接被大牛两拳头给轰飞了出去,两人被砸飞的身影向后倒退了,足有三四步的距离砸到了另外两个黑衣人的身上,这才落在地面。
这两人的胳膊算是保不住了。
大牛也在解决了两个黑人之后,快速向前捡回了自己刚刚扔出去的两柄匕首,重新与扑过来的黑衣人战斗。
他的斧头时而劈,时而拍。
黑衣人手中这种兵器在大牛手中斧头砸落之下,完全没有抵挡的余地,即使是粗厚的铁棍,也会直接被砸弯,一些做工粗糙的铁剑,则是直接被砸断。
大牛这边一人就挡住了将近五个扑过来的黑衣人。
另一边就是熊孩子赵宣了。
赵宣不知道从何处捡来了两柄铁棍,他面对扑过来的黑衣人,手中的铁棍时而上下飞舞,时而左右开合,每一招,每一式,居然也都是上乘的棍法。
这熊孩子作为大秦的太子,自幼不缺老学师傅教导,而且这些武学名师面对大秦皇帝陛下的千金重赏,自然也是把自己所会的全部武功秘籍一点也不剩地交给赵宣。
更何况,还有大秦的第一高手,包括廖岩也传过这熊孩子几招几式,所以这熊孩子与黑衣人打斗起来,那也是越打越猛。
只不过这熊孩子明显缺乏实战,面对两三个黑衣人包抄之时,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还好在他旁边还有个宋智,曹尚培和韩安业三人。
宋智手拿黑煞刀,扑过来三五个黑衣人,他一个人就能挡住三个,剩下的几个让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个人挡住,这样想放出一个给赵宣练手。
毕竟平时再怎么样练武,那也没有实战经验来得快,尤其还是这样的生死搏杀。
这熊孩子手中的短棍,不知何时被砸弯了。
于是宋智直接把他手中的黑煞刀递给了熊孩子,他则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短刀和一柄铁棍,看他那打斗的威势,丝毫不比刚刚逊色多少。
而赵宣手中握紧了,这明显做工精良的黑煞刀,那战斗起来更是虎虎生风,他将手中的黑煞刀都快要出花来了,一连击败五个黑衣人这才罢休。
三十余个黑衣人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要么死,要么残。
从牢房里面冲出来的那些假扮罪犯的巡御司成员明显也都是一个个好手,而且他们的人数可要比黑衣人多,至少多了一倍。
所以这边的战斗速度很快。
这些巡御司成员还分出了十几人,挡在了陈飞宇的牢房之前,即使有三五个黑衣人冲过来想要刺杀陈飞宇,那也会直接被斩杀。
而作为这次被针对的陈飞宇双手被带着足有一百公斤重的铁球,脚上捆着锁链,背靠在椅子上,无法移动分毫。
他也只得既绝望又期盼地看着前方的战斗。
直到战斗结束。
噗……
原本重伤倒地的黑衣人嘴中忽然喷出一口黑血,黑血顺着他戴着的黑色面巾,不断地滴落到地面。
伴随而来的是,在场其余的黑衣人纷纷咬碎藏在牙里的毒药,不管是重伤倒地的,还是能够勉强站起身来的黑人,在这一瞬间全部暴毙身亡。
孟海也在此,时而从躲藏的角落冲了上来。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阻止他们吞咽毒药呀?”
孟海有些心急地喊了一声。
他在上一世的电视剧里可看过这样的情节,不少杀手都将毒药藏在牙齿的部位,如果这一次任务失败了,就直接咬碎牙齿当中的毒药,这样也能免受被审问而带来的皮肉之苦。
按理来说,像宋智这样的巡御司欧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样的手段呀,刚刚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但是所有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咬碎牙齿当中的毒药,一点上前制止的意思也没有。
宋智接过了赵宣递过来的黑煞刀,一边用袖子擦拭着上面蹭着的鲜血,一边解释道。
“没用的,像这样的人除了牙齿里面藏着毒药之外,他们在执行任务之前也已经服了毒药。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回去服用解药,即使我们把他们牙齿里面的毒药给挖出来,他们同样也会死。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罢了。”
孟海听到这里,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层的冷汗。
这就相当于做了两层防备。
第一层防备是牙齿里的毒药,如果任务失败,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招出点什么可以直接咬碎牙齿的毒药。
但如果牙齿里的毒药被人给撬了出来,那就要采用第二套防护措施。
这些人在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服下毒药,一旦牙齿的毒药被人撬了出来,在时间到的那一瞬间,他们同样也会死亡。
像这样的毒药,大部分都是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次解药,也就是六个小时。
估算一下。
现在是凌晨三点。
及时把这些人藏在牙缝里的毒药给撬出来,他们也会因为提前服用毒药还未得到解药,而时间到了未服用解药暴毙身亡。
真是好狠。
至于能否在这三个时辰的时间里,找到解药或者研制解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幕后之人也不是傻子。
如果真的能那么轻易地找到解药或者制作解药,他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让这些黑衣人来执行任务
第148章 赤羽侯陶恩
“这些全部都是死侍,看他们刚刚的招数,应该都是军中之人,或者曾经是军中之人。”
曹尚培摘掉了这些人脸上带着的面纱,以便观察着他们手指或者身体其他地方暴露出的关于他们身份的细节,从而推断出他们的身份。
韩安业招呼了几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官差,在这些人一脸惶恐当中,将满地黑衣人的尸首给抬了出去。
还好天平府总1理衙门有值夜班的官差,要不然这么多黑衣人的尸首还真的不好办。
又进来了不少官差,扫地的扫地,泼水的泼水,清理着肉眼可见的血迹。
等到这一切全部忙活完了,也已经到凌晨四点多钟了。
孟海重新站到了陈飞宇面前。
“他们都是来杀你的!”
陈飞宇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起了略带苍白的面容。
孟海接着说道。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就派了不少人手,谎称你已经招供了,而且还抓了不少官员。当然,我抓的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曾经收受你们天下赌场贿赂的官员,攀咬出来的官员,但是这些潘咬出来的关羽并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所以掌控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应该是想杀你灭口。”
陈飞宇的嘴巴微张,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孟海继续说的。
“解决问题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把问题解决,一个是把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你就是那个问题,我就是那个出问题的人。你的幕后之人一方面应该是想把你给杀了,以绝后患。另一方面应该也是想把我给杀了,少为你的幕后之人带来麻烦。他派来的这三十几人,如果只有我的大牛和张顶在场,恐怕还真的招架不住,但是这里我提早给他准备了埋伏。”
“或者说把你抓进来之前,我已经在这里留下了不少巡御司的人,等的就是今天这个结局。所以说你现在还不打算再说说,你的幕后之人是谁吗?于是我现在大慈大悲,把你放了出去,你的幕后之人也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你。”
陈飞宇脸色煞白,他嘴巴微张,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来半个字。
孟海正如她所说。
当初在抓住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主事柯怀玉的时候,他就留下了当时过来的一部分巡御司成员,提早将他们安排在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牢里面,当做囚犯。
今天中午,孟海在处理各种事情的时候,就让韩安业和曹尚培两个人对外散播消息,就说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已经招认了幕后指使他,并且扶持天下赌场的那股势力的那个人。
然后他又用曾经收受天下贿赂官员,我咬出来,为了减少罚款金额的口供,大张旗鼓的抓了一部分的官员,对他们进行罚款,目的就是为了让幕后之人有所动作。
幕后之人如果没有动作,孟海还不知道如何找出这个人。
一旦有了动作,那就好找了。
这就是引蛇出洞。
宋智这个时候也收回了,已经擦拭干净的黑煞刀。
他笑着说道。
“除了你刚刚说的解决引出问题的人和问题本身以外,还有第三种。那就是把引出问题,身边的人找到,从而引出引出问题的人。也就是找到嫩兄弟,你身边的人,从而把你引出来。你说是不是陈掌柜?”
宋智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对孟海说,还不如说是在对陈飞宇说。
宋智早就已经派人暗中将整个瀚海学堂给保护了起来,再加上有看门老腿和小宁,这些人在即使有杀手潜入,那也能轻松应对。
只要不是来了几百人的军队,瀚海学堂里面人的安全,那是绝对有保证的。
济民医馆那边也安排了人手保保护,同样,如果不是直接开过去,几百人的军队夜管理的人在,那也是有百分百的安全保障。
面色煞白的陈飞宇似乎听出了这弦外之音,他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些沙哑说道。
“我几年以前进入到这精英城,就已经将我的妻儿全部送回了祖籍老宅。就算你们这些朝廷之人,想要找到我妻子和儿子所在,恐怕也要费上些时间……”
宋智还没等陈飞宇说完,便开口说道。
“我们朝廷想要找一个人,虽然说困难,但也总归能找到。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一些民间组织,比如说江湖百晓生的玄机堂,他们找人的速度的确要比我们官方快。你说你背后的势力,如果找到了这玄机堂,寻找你的妻儿老小,那这结果……”
陈飞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猛的瞪直。
孟海这个时候上前一步说道。
“所以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幕后之人是谁,如果你说了你家人所在之处,我们朝廷的人还可以将其保护起来,至少免除了你的后顾之忧。如果你的妻儿老小被幕后之人找到,结局恐怕相当的凄惨。他们今天派人来解决你这个问题,足以能说明幕后之人的心狠手辣,我言尽于此!”
孟海说完,目光继续盯着陈飞宇。
陈飞宇相当纠结。
孟海见到这一幕,则是直接叫来了看守的官差,让他们盯着陈飞宇,不要让他睡觉。
他则是带了辛苦战斗的大牛张顶,等人来到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卧房,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九点。
孟海在吃了早饭之后又去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牢房。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已经交予人查验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撬开陈飞宇的嘴巴,问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等到他这次来到天平府总1理衙门,已经能够看见陈飞宇那通红的双眼了。
陈飞宇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疲惫感传来,他刚想打我头上木桩子,捆着的绳子扯动着他的发丝,直接拽着他一个机灵。
屁股后面那涂着辣椒的针,又是扎到他的屁股上,再次把他扎的一阵激灵。
最重要的是看守他的官差,手中还拿着一个水瓢。
一旦成飞宇即将睡着,水瓢里的凉水就直接泼到了他的身上。
这里虽然没有小斧头小刀子那种刑具伺候,但是在这里受到的苦可比那些小刀子小斧子来的更加深刻。
孟海重新出现在陈飞宇的面前。
他看见了陈飞宇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时而抬头瞅一眼孟海,又赶紧的滴下喉咙,那是动了又动,还时不时的搓动着手指。
孟海知道陈飞宇这是要招了。
他说道:“你想的怎么样了,你要知道,你继续在这里僵着并没有半点好处,你如果招了,现在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如果你相信我们朝廷把你妻儿老小的那处告诉我们,我们朝廷的人也可以将他们保护起来,甚至还能带他们来见你。你之前也说了,来到京城已经有了三年多的时间,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的妻子?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的儿子和父亲母亲。你是否还能记起他们的样子?你是否还能回忆起他们的声音……”
陈飞宇扣动双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似乎陷入到了挣扎当中。
孟海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实在不想招人,我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是奉命调查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我无法一直呆在这里审问你。不过你现在不说,我就要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可能一日两日也可能七日八日才能回到这里,如果你七日八日不睡觉……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孟海又盯着陈飞宇看了一会,一扭头就打算离开此处。
他刚刚迈动脚步,陈飞宇忽然喊住了他。
“等等,是赤羽候。”
孟海猛然顿住脚步,目光望向了陈飞宇。
他对着身后的官差使了个眼色。
宋智,曹尚培和韩安业,一行三人,很快的就跑到了这里。
陈飞宇因为说出了赤羽候,所以就索性的将这些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三年以前,我只是一个赌场的小掌柜。当时有一个人找到了我,说是能让我挣大钱,也能让我的赌场成为京城的第一赌场。之后我就按照那人的吩咐,该送钱的送钱,该威胁的威胁也为那人办了不少脏事,天下赌场所得来的钱,也都与那人分享。后来我才得知,那人是赤羽候。”
孟海听着陈飞宇所说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飘向旁边的三人,说话的是曹尚培。
“赤羽候陶恩,他也是我们大群的一位侯爷。这位赤羽侯曾经也跟先帝征战过沙场,这位陶恩陶将军在武宗皇帝时期差点晋升为国公,只不过这位陶将军因为犯了点事,一直都是侯爵再未得到过晋升。”
孟海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望向陈飞宇。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位赤羽侯陶恩?”
陈飞宇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实我与赤羽候从未见过面,我一直都是与他的一位部下见面,商讨一切事宜。我之所以知道他是赤羽候,也是因为一次我在路边买酒的时候,看见了那位部下,当时那位部下就在赤羽侯的马车边,好像是在汇报着什么事,之后那位部下就离开了。我朝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马车上的人是谁,这才得知这人是赤羽候。”
可以说陈飞宇得知赤羽候的身份也纯属偶然,那一次他在一个偏僻的酒铺旁买酒,恰巧看见了之前时常与他联络的赤羽侯部下,那位部下在汇报了事情之后为了担心被旁人看见就匆匆离去了,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陈飞宇,就沿着马车一路走,一路打听马车上这人的身份。
最后,在一家商行门口,朝着里面的仆人打听到了这是赤羽候的马车。
孟海听着陈飞宇这话,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陈飞宇摇了摇头,赶紧说道。
“之后我留了个心,暗中也派人打听过这件事。我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之人绝对是赤羽候,但是我并没有证据,我的房中倒是有几封书信,但是都是赤羽侯的那位部下所写,可能无法直接证明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就是赤羽侯。”
孟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陈飞宇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贡献点什么,这样才能让朝廷的人帮忙照看他的家人。
于是他赶紧说道。
“在天下赌场,有一处酒窖。你们下到酒窖的最深处,在左边的柜子上有个空酒盘,在九潭下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有我许多与朝廷官员往来的书信,上到朝廷的官员,下到地方的官员,还有市井当中的一些名流富商,你们看我家人的安全,还有我的安全……”
陈飞宇不得不提到这件事上。
他之前一直不招工,也是想着幕后之人会不会派人来救他,即使他受点皮肉之苦也没关系。
结果幕后之人不仅没有救他,反而派人来刺杀他。
除此之外,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人安全,当年他一个人静静,将家里的人全部安顿好,目的就是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家人们受到伤害。
接着就是他自己的安全了。
他也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恐怕不会有善终,但是与其被抄题的人一刀砍了,总不用一直时刻担心着会不会半路出来一个杀手把他给捅了。
而且他现在全力配合朝廷,说不定朝廷还能对他的妻子儿女好一些。
或许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他现在就想倒头好好的睡一觉,睡他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孟海听到陈飞宇的话,对着旁边的韩安业了个眼色。
韩安业立刻去寻找陈飞宇所说的书信。
“你是否还有其他隐藏未说的事情?”
孟海看着陈飞宇又重复了一句。
陈飞宇苦笑,摇了摇头:“这位大人,你可以等到刚刚那位大人把我所有的书信带来,上面还有我记的账簿。我就是担心哪一天事情败露好,将这些东西传给大人,用来换取家人的性命。”
孟海嘴角咧了咧,笑着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陈飞宇说的这不是实话,陈飞宇留下那些书信和账簿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要挟幕后之人,或者曾经收受他贿赂的那些官员富商。
有了这些书信账簿就有了要挟的筹码,一旦曾经收受过他贿赂的人不为他办事,这些账簿公之于众。
到时候在这簿上的人,轻则被查抄家产流放疆外,重则直接被斩首示众。
孟海再三确认,陈飞宇真的把什么都说了之后,他这才让关拆去掉了陈飞宇手中苦着的锁链,还有脚上靠着的脚链。
还没等人给陈飞宇拿被褥。
陈飞宇直接把身上的外衣脱了,垫在脑袋上,没等一两分钟的时间,他那边已经传来了呼噜声。
这是实在被困的不行了。
孟海给看守陈飞宇的官差嘱咐了几句,又留下了几个巡御司的人防止赤羽候再次派人刺杀陈飞宇,他这才离去。
他只是转到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一处书房。
正如他之前所说。
恐怕的,赤羽候现在一是为了想铲除麻烦,二是为了想铲除这引出麻烦之人。
现在麻烦和引出这麻烦之人全部都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而且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被许多巡御司的人看守旁人绝对进不来,所以,即使赤羽候想要派人铲除这两个麻烦,那也无法直接强行硬攻,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除非他想和朝廷直接撕破脸。
所以只要这个麻烦和引出麻烦之不离开天平府总1理衙门,那他就是安全的。
孟海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有离开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打算。
转到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一个书房,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在他对面坐着的是曹尚培和宋智。
熊孩子昨天打了一晚上,现在还没睡醒呢。
孟海目光望向宋智和曹尚培。
“陈飞宇之前所说的赤羽候,你们熟悉吗?”
说话的是宋智。
他笑了笑:“如果你真想了解此人,你身旁还有一个熟人可以问问。这位赤羽侯与明月侯还有点交情,当初这两个人在武宗皇帝手下,曾经被派去共同攻打一处郡城,之后,两人又在武宗皇帝手底下共事了一段时日,这两人的交情虽不说很好,但是双方至少也都熟悉了彼此。如果你真想了解这位赤羽,我可以招来明月候问问。”
“我已经差人去搜集关于赤羽候的资料了,最晚今天中午就可以给你送来。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应该不仅仅只有一个赤羽候,也不是我小瞧赤羽候,单凭他一个小小的侯爵,恐怕还无法翻起这么大的浪花。”
孟海听到赤羽候居然还和明月候有一定的交情,他也是愣了一下,他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个念头。
难不成明月何也与天下赌场有关?
孟海皱眉沉思。
宋智也看出了孟海所想,于是他便笑着说道:“你的心中既然有所怀疑,那把明月候叫过来问一问便知。”
孟海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曹尚培。
一个时辰之后。
明月侯薛卫健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他是带着他宝贝女儿来的。
薛卫健大步流星的穿梭在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当中,却探头探脑地将头伸入了书房当中。
“哎呀,果然是你叫我呀!”
薛卫健看清了在书房当中坐着的孟海时,脸上露出了大笑色。
他的笑容将他粗狂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过孟公子。”
相较于明月候那大大咧咧的嗓门,薛糖芯声音则是显得轻柔婉转了许多,而且在她说话的时候还盈盈一礼,无论是礼节还是态度,都比他父亲规矩上太多了。
这一对父女还真的不像父女。
薛糖芯同样带着白色的面纱,面纱遮住了她所有的面容,看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子。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扎着羊角辫的小侍女。
孟海招来了天平府总1理,他们的几个官差端来了凳子,茶水和一些点心摆在书桌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孟海,宋智,薛糖芯和薛卫健。
孟海用手指的指做桌子上的茶水,客气的说道。
“不知侯爷近来如何?这里有些茶水点心,侯爷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将就着吃一些。”
薛卫健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茶水,点心摇了摇头。
“这玩意有什么吃的,又苦又干。你让我吃这些玩意,还不如直接给我来两打坛酒呢。”
在他说话的时候,还非常嫌弃的用手戳了戳桌子上摆放的绿豆糕,直接戳下来了一大块残渣。
这位明月候将武人的粗旷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戳了戳面前摆的绿豆糕,似有似无的说道。
“你堂堂一个伯爷,现在把我招到这里来,应该不只是请我喝茶,吃点心的吧。不知道你找我来所谓何事?”
孟海听到这话,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侯爷可认得赤羽侯陶恩?”
薛卫健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他仔细的想了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当然认识陶恩那老小子,年轻的时候还和他一起上过战场,当时我和他在武宗皇帝手底下还都是半大个兵,当时我们两个是百夫长还是千夫长……时间有些久远了,忘了,反正当初也是统领着千八百人的。”
薛卫健说到这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当时我和他好像是在北边打仗,当时我和他攻打北边的一个小城,武宗皇帝带着人手攻打旁边的小城。我记得当时和陶恩意见不合,我想着速战速决,尽快与武宗皇帝会合,但是那老小子总是想着带兵包围那座小城,然后放火直接点了那座小城。其实我们俩的统兵作战虽有所不同,但是大体上还都是为了尽一块攻下那座小城的。最后我们两个折中了一下意见,陶恩恩在北城和南城放火,我则带兵守在东城和西城。”
“陶恩放火之后,不少官兵为了避火纷纷逃出城,我则是在东城和西城带兵劫杀那些逃出来的官兵。由于那座小城确实不大,那把火也的确燃得足够凶猛,我记得当初好像烧了三天,将整个城里烧的干干净净。那场战算是胜了,但是城里的百姓却因为那把火死伤了许多。”
“除了这一场战役,我和现在的赤羽和陶恩还有许多次合作,不过,大多数的合作,我们俩的战略部署都有差异,最终都是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用来对敌。”
薛卫健说到这里,又陷入到了沉思,似乎在回想着当初与陶恩的过往。
第149章 问题连连
孟海看着皱眉沉思的薛卫健,试探性地探性地说道:“不知侯爷,你对于陶恩这个人怎么看?”
薛卫健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赤羽候这个人才思敏捷,武艺也着实不错。尤其此人极善谋略,他的战略部署往往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整个战斗的胜利,只不过这是对我们而言的……”
薛卫健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陶恩这个人的所有战略部署,对于我们大秦士兵来说那是恩赐,能够兵不血刃那就尽量地减少伤亡,所以跟着他的将士出征作战伤亡几乎可以不计。但是对于敌国来说,能造成多大的伤亡,那就造成多大的伤亡。就比如我之前说的那场攻打小城的战役,他非要放火攻城,其实那把火可以不用放,或者等到拿下那座小城将火熄灭就行了。但是是以后却非纵容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说是斩草不留,跟春风吹又生。”
“而且他还有个恶习,那就是杀投降的士兵。我们领兵作战的武将都有一句老话叫做,杀降不祥。杀死投降的士兵,会给我们带来厄运,但是陶恩每次坐在桌拿到的,无论是降兵还是敌国的老弱百姓,一概不放过。这就是为什么他战功赫赫,仍然只是个侯爷的原因,如果他能少杀一些祥兵,说不定现在都能升为国公了。”
孟海听到薛卫健这么说,算是知道这位赤羽候没有晋升国公的最主要的原因了。
孟海听完薛卫健讲了讨论这个人的性格,脾性之后又试探着问道。
“哦,看样子这个人挺凶残的,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薛卫健皱着眉头又想了许久,这才说道:“我与他这可能也有三五年没有共事过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朝堂上点头,问个好。不过我听说这个人平时酷爱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具体怎么样的我还真不知道,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薛卫健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听说你最近在查天下赌场,你这么忙,还把我叫过来,是不是这个陶恩与天下赌场有关系?你把我叫过来,是不是已经有了这个讨论与天下赌场勾结的证据?”
孟海听到薛卫健这话,一时语塞,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坐在周围侯爷旁边的薛糖芯忽然开口说话了。
“父亲,孟公子找你过来,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与赤羽侯陶恩有关,恐怕这件事牵扯颇广。孟公子找父亲来,一是为了打听关于这位赤羽候的消息,二来应该是想要证实父亲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孟海听到这话,心脏都跳了跳。
薛卫健听自家女儿这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我说你怎么把我叫过来,还问东问西的。我可和天下赌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平时可没有去赌场的习惯,更何况我平时连看我闺女的时间都还没有呢,哪有那闲工夫去那鸟赌场!”
孟海嘴角抽了抽。
薛糖芯坐在凳子上盈盈一礼:“刚刚是小女子多言了,还望孟公子勿怪!”
孟海摆了摆手,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薛姑娘真乃中豪杰!”
由于薛糖芯戴着面纱的缘故,所以看不出来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孟海想了想,转而问道:“既然你们都已经说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件事或许真的与赤与候讨论有关,所以我叫你们过来,一方面是问一下关于讨论的事,另一方面也正如薛姑娘所说,看看你们是否与这件事有关,既然你们与这件事无关,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的话。你们知道追问陶恩平时与什么人交好吗?或者他和朝中的那些人亲近些?”
薛卫健想也不想地地说道:“他在生活当中可没多少叫好的人,陶恩这个人平时性格比较古板,也比较孤僻,和他交好的可能也就一些他曾经的部下。朝中的有什么人与他交好……你这么一问,我确实也想不出来几个他平时上朝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人朝他问好,他就点头问好,没人找他,他就站在那里一直等到下朝。”
薛卫健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目光又瞧了瞧四周紧闭的房门,有些犹豫地问道。
“这件事真的与赤与候有关系,他可是一个侯爷,他居然做这档子事!”
回话的是坐在他旁边的闺女薛糖芯。
“如若赤羽候真的参与其中,恐怕涉入其中的人就不仅仅只是他一个赤羽候了。我曾经也听闻过天下赌场,据说那里达官显贵无数。想要在京城开这么大一个赌场,单单凭他一个赤羽候还不够资格,恐怕这位侯爷也只是被人当做了一个棋子,在这位侯爷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人物。”
孟海听着薛糖芯这一阵分析差点就要给他鼓掌了。
“薛姑娘的分析还真是一针见血,我也是这么想的。赤羽候最多也就是一个四品的侯爷,进入天下赌场的可有朝廷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官员。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周转于这么多达官显贵,还有各种地痞流氓或者一些商人名流之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那个能力,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办到的,上上下下必然还有许多人参与。”
孟海说到这里,就感觉自己有些冤。
非要把他扯到天下赌场,这档子事干什么。
当初他遇到天下赌场的那几个打手,早该草草了事,大不了当时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些打手,省得惹出这后面的麻烦,没想到这后面牵扯了这么多。
当初他只是想要来到天平府总理衙门看看能不能从天下赌场那里得到些赔款,毕竟他的开销是很大的。
结果前来救他的宋智让巡御司调查了一下,天下赌场就调查出来了几个收受天下赌场贿赂的官员,其实像这样收受赌场或者商行贿赂的官员,在朝廷里面还是不少的,但是天下赌场调查出来所说受贿赂的官员数量着实有些庞大。
所以皇帝陛下综合各种原因才让孟海调查这件事的。
皇帝陛下原本只是敲山震虎,用这件事来告诉朝廷当中的某些人,该拿的东西拿,该放的东西也得放,不能什么东西都装进自己的腰包。
结果这么一调查,直接就牵扯出了一个四品的侯爷,而且看这架势参与这件事的,还不仅仅只是一个四品的侯爷。
从不经意地与打手来到天平府总理衙门,又从不经意的调查出天下赌场的事情得到甚至册封孟海成为专案组调查成员,又不经意间抓住了天下赌场的掌柜,问出来了赤羽候的事情……
所有的不经意都组成了现在头大的孟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孟海这样在这里苦恼着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犯贱的时候,薛糖芯忽然用手指了指上面,说道。
“这件事左丞相与右丞相可知道?或许这件事与那两位丞相有关。”
朝廷当中各个利益环节相互纠缠,其中,利益链顶端的那就是左丞相和右丞相,这两位丞相案中,可与许多商户甚至朝廷当中不少官员有着密切的往来,形成了一条利益链。
无论是官员还是一些富商名流,每年每月都暗中给这两位丞相送上些银子,或者之前的东西,以示孝敬。
所以薛糖芯第一个想到的,那就是这件事是否与两个丞相有关。
孟海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在接手这件事的时候,这两位丞相就已经告诫过我了,这件事与他们两个没有半点关系,这是除了他们俩以外,第三方势力所作。”
孟海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猜测这股势力应该是这三四年里兴起的,直接越过了两位丞相或者朝廷当中的一些一品大员,形成了一股新的势力。”
孟海说完这番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个皱着眉,各自心怀各自的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房间里的人全部坐直了身体。
“大人,我回来了!”
说话的是韩安业。
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供出了自家酒窖藏着许多账本和来往的书信,之后,孟海便让韩安业前去搜寻这些账本书信。
想必现在应该是拿到了那些东西回来了。
孟海喊了一声:“进!”
随后,韩安业就背着一大摞的东西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我先是见到了明月候和他的闺女,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孟海犹豫了一下,看着薛卫健:“侯爷,赤羽候的事情还得麻烦您老多费心!”
薛卫健竟立刻明白了什么,他苦笑着点了点头:“得嘞,我就多费费功夫,你让他们把书信拿过来吧。”
孟海看了一眼宋智,宋智点了点头。
孟海刚刚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希望薛卫健帮他调查关于赤羽候的事情,通过刚刚的对话,他已经可以基本排除薛卫健与陶恩这些人没太大关系。
毕竟她一个人力量有限,即使再加上一个巡御司,这恐怕也有些人手不够,所以他想要寻求明月候的帮忙。
在这里面或许会有危险,也或许会发生一些意外,但是明月侯的意思却非常直白了,他答应您帮助孟海调查这件事。
韩安业将从天下赌场那里找到的书信全部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除去三大个账本以外,单单书信就有数百份。
孟海随手拿过了一份书信查阅。
上面记录着天下赌场给一些人的银钱以及具体的数目。
孟海又随手拿过了最后的那一沓账本,随手又翻了几页,再次感觉到一阵头大。
薛卫健既然答应帮忙,所以他也认真了许多,他从不远处的几户他书信里面也随便抽出了三份打开观阅,内容全部都是天下赌场,曾经送过钱的“客户”,或者记录一些非法的交易。
薛糖芯不知何时,也从一旁拿过了一个账本,他看着账本上的内容,皱紧了眉头。
“恐怕,这后面还不止一个天下赌场。”
孟海立刻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因为他从账本上看到了“万贯钱庄”,“阴阳商行”,“天野赌场”,“半生客栈”……
这张账本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或店名或人名的名字,这就说明了赤羽候的钱之处不仅仅只有一个天下赌场,这张账本上所记录的所有名字,或许都与赤羽候有着不菲的关联。
或许这张照本上所记录的所有店铺,都是赤羽候获得钱权交易或者其他交易的地方。
薛卫健也像是发现了某个大秘密一样,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天下赌场,给一个叫做“一日茶庄”的地方送钱的书信,这个一日茶庄我是知道的,他好像是北边一个郡城,里面非常有名的茶庄。难不成赤羽候的这档子事不仅仅只是在我们京城当中,还涉及了许多郡县之中?”
宋智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次的讨论。
“看来这件事牵扯颇大,天下赌场这仅仅只是一个引子,在这些账簿上所有的店铺看来都得要好好地查一查了。不知道其中又会牵扯多少朝廷当中的官员,这就是现在朝廷的样子!”
宋智越说越愤怒,愤怒的他咬牙切齿。
薛卫健看了账本和书信之后,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水很深,而且这上面无论是书信往来还是记录的账簿,都是单方面的,而且牵扯到的大多数也都是各达官世家的仆人。也就是说,没有一件事证明这封信的主人有罪,最多只能证明他们手底下的人与天下赌场有牵连。如果想要问罪,最多也只能抓住那些关于身边的仆人,对那些官员来说,无伤大雅。”
孟海在翻阅了账簿之后,也是愁眉苦脸的。
“说的是呀,天下赌场只是以赤羽后这些人为首的利益链条上的,其中一个环节。像这什么一日茶馆,万贯钱庄,还有做什么黑水镖局,我听都没有听过,早知道不接这档子事了。”
在房间当中,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的抱怨。
抱怨了足足有大半刻钟的时间,抱怨声停止,该干的活还得干。
薛糖芯放下手中的账本,面纱之下,那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眼孟海,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
“孟公子还得要小心,如果让赤羽候知道你已经调查到了他的身上,恐怕赤羽后会杀人灭口,这毕竟是解决麻烦最快的办法。”
孟海听到这话,无奈地苦笑。
“已经晚了,昨天夜里的时候已经遭到了一波杀手,看他们出手方式都是军户出身,这也让我更加断定这件事的幕后之人绝对有赤羽候。我们也是因此审问出了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的一些事情,包括面前这些账本就是从他的口供当中搜寻出来的。只不过有这些东西还不够,像赤羽候这些人想要脱罪,应该很容易。”
孟海正在这边苦思冥想着如何搜寻赤羽候这些人的罪证,或者找出赤羽候背后之人,到底还有谁,薛糖芯却又说话了。
“那公子恐怕更加危险!”
孟海听到这话一愣,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薛糖芯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必公子应该将那些杀手全部杀死,或者那些杀手根本就是豢养出的死侍,应该没有一个活口。”
孟海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薛糖芯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所以说你的这个动作就相当给了赤羽候一个回应,你已经知道这件事和赤羽候有关联,或者已经猜测出了这件事背后绝对不简单。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竟然无法让你直接闭嘴,那他们将会在朝堂上攻击你,那么朝堂当中的律法将你杀死。”
孟海眉头紧皱,脱口问道:“何解?”
薛糖芯面纱之下,又传出了婉转的声音。
“既然杀不死你,想必下一步就是联合朝堂当中的诸多大臣,或者以赤羽侯为中心的利益环节当中的朝廷官员,对你进行弹劾。你以前犯过的过错都会被他们一一拿出来重新添油加醋一遍,如果他们没有你的罪证,恐怕也会胡编乱造出一些证据让你手忙脚乱。最次,那也会安排不少人在朝堂上闹事儿,非得让皇帝把你处理了不可。”
薛糖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猜测,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把你的海宣公益拿出来说事。毕竟这段时间你可是罚了不少官员的钱,而且全部都进入到了海宣公益。他们肯定会指认你收受贿赂或者贪墨钱款,或者以权谋私,以权获利,从而让朝廷调查你最终打入大牢,用朝廷的刀杀你的头。”
孟海听到这里就是一阵冷汗。
孟海弱弱地说道:“但是我已经让人把我每收的一笔钱全部记详实,这笔钱如何来的,如何去的,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回话的是宋智,他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地笑了笑。
“没用的,你是没有经历过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那些尔虞我诈的心扉,血雨可不是你这一个只能耍小聪明的人,就能够应付的。就算你将每一笔钱款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也能伪造证据,就比如你罚了人家三十两白银,但是结果人家硬说你罚了人家五十白银,中间这平白无故消失的二十你当如何解释?”
“人家咬定了,就说捐了五十两打死也不招人,你又当如何?如果有人这么做那还是好心,想要证明说谎的人,的确捐了三四两而不是五十两还容易些,就怕这些人使阴招。”
接这话的人是薛糖芯。
“这位大人说的是,如果赤羽候派江湖中人偷取了账簿,或者更换账簿,或者篡改账簿又当如何?或者用家人威胁,用白银利诱书写账簿的人,让他们多记一点或者少记一点又当如何?又或者干脆把你的海宣公益里面的银钱全部抢了去,谎称是有江湖中人作乱,就算你把人关入大狱,牢狱上下活动也是困难重重,想要找回那部分银子,想必是不可能的……这些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手段罢了,如果想要往里面深挖足有上千种,上万种手段。”
孟海听着宋智和薛糖芯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只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这个时代的人玩得都这么喜欢吗?
他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咋会处理这么多东西?
那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如果真的有人把他海宣公益里面存着的钱全部抢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孟海心中不断想着刚刚那些问题的应对措施,但是在一时之间似乎想不到一套连环的措施。
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针对上述几个问题当中的其中一两个。
薛糖芯似乎看出孟海一头莫展的无奈,她又说道。
“用海宣公益作为武器攻击你,这或许只是第二步。第三步就是给你制造各种麻烦,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至于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你不知道,但是你身边有多少人对方却是清清楚楚的,即使你有巡御司的人帮忙也有窥察不到的地方。”
“比如说你名下的海宣话斋,海宣听书,海宣书铺……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对你名下的店铺下手,但是却会通过各种手段让人不敢进入其中。甚至让你店铺的人触犯大秦的法律,从而连带着整个店铺遭殃。”
“即使你身边的人被保护得再好,那也有应对不及之时。一年半载他们没有得手的机会,但是三年无五载,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呢,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派人保护在你身边人的周围吧。或许那些人活不了那么久,他们无法对你身边的人动手,但是却能对你身边人的身边人动手。到时候你父母不会有事,但是你父母身边的朋友,你父母身边的兄弟,或许就会遭殃。而那些受到殃及的人,会不会把怨气撒到你身边人的身上,到时候他们或许会做出一些激烈的事情,结果就是幕后之人只是动了动手,就让你身边的人大乱。”
宋智生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这个话茬说了下去。
“他们在朝堂上弹劾你,让你无立足之地。有对你所办理的所有公式进行无差别的骚扰,那你出现更大的披露。用对你闲暇的生活以及身边的人不断地骚扰,让你做公式的时候无处撒气,处理身边知识又应接不暇,如果真到这个时候,寻常的人早就分了,如果换成了,你又当如何?”
孟海被这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得脑袋都快冒烟了,这时大脑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多的信息而烧冒烟了。
是啊,如果真的遇到了刚刚所说的那些问题,该当如何?
咋办呢?
第150章 女诸葛
孟海目光热切地看着宋智和薛糖芯。
“遇到你们刚刚所说的问题,你们可有办法应对?”
孟海想着刚刚那一连串的问题,都是这两人提出来的,那么这两人或许会有应对的措施。
只不过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在场的两个人却同时摇了摇头,孟海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僵住了。
宋智长长地叹一口气,解释道。
“刚刚所说的那些问题,如果放在我身上,我也只能勉强应对两三种。而且我刚刚说的那些手段还只是一些寻常的手段罢了,如果是雨后,陶恩真的想要对你出手,恐怕也不会用这些太过于拙劣的手段。或许也会用,但是会做得更加周详。允许上面的这些手段经过稍微地变化,又会出现一个新的手段,这些手段五花八门,想要找一个万全之策,一概而论地全部应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孟海脸上写满了苦涩。
宋智笑了笑,转而问道:“孟公子以前不是个很聪明的人吗,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想不开了?”
孟海听宋智这么一说,双眼一亮:“难不成宋大哥有办法?”
宋智对于这种称兄道弟的称呼并没有太多表示,他反而笑着问道:“如果在日常生活当中,孟公子遇到了一件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该当如何?”
孟海下意识地说道:“那肯定是想办法解决呀!”
宋智接着问道:“那如果你想不出来办法呢?”
孟海大脑一时之间,有些短路。
还好旁边有个薛糖芯听出来了这句话的弦外之意,她笑着在一旁提示道:“这位宋大人所说的,莫非是找人帮忙?”
宋智看了一眼,戴着面纱薛糖芯,含笑点头。
孟海听到这话,却如同啼壶灌顶般清醒了。
是啊,如果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那肯定得要找人帮忙。
这就是所谓的借势。
孟海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与美食楼的陈理合作,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千万没有人送,只得通过售卖计划书这种办法赚来钱才有了现在的他。
孟海也是个聪明人,刚刚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抓到赤羽后,以及幕后主人,所以忘记了这一点,现在被这么一提点,他立刻如虎灌顶般地清醒了过来。
他说道。
“如果要找人帮忙,现在就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左丞相萧生,另一个是右丞相杜鹏。想必这位赤羽后扶持天下赌场以及其他各大当铺客栈抢了不少这两位丞相的来钱渠道,这些人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连两位丞相的钱路都敢抢,真是活腻了。”
“既然我没有办法直接对赤羽侯陶恩动手,那这两位丞相应该有办法。而且这两位丞相在朝堂之上再怎么说也经过了几年的大风大浪,想必处理这些问题应该比我老辣上许多。我一会儿就写两封信,还得先探探这两位丞相的口风。”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毫无意识的用手敲打着面前的桌面。
宋智看着沉思着孟海,忽然又提了一嘴。
“这件事你可以慢慢想,还有一件事,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你打算如何?是继续留着他,还是该如何?”
孟海又想到了陈飞宇的身上,他忽然问道:“陈飞宇的天下赌场值钱吗?”
接话的是薛糖芯,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账本。
“天下赌场现已至少也有几百万两白银,如果算上天下赌场,里面各种摆件以及那地方的地契,将一切折算成银钱,至少也能有上千万两白银。”
薛糖芯一边说着就一边看着手头上的账簿,他将三本账簿全部翻阅了一遍,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数字。
“我刚刚说的只是天下赌场在明面上的钱款,在暗地里,天下赌场也向各大商户放了不少的高利贷,还有不少人问天下赌场借款,所以天下赌场暗地里的钱折算成现银,至少还能换数万两白银。”
孟海听到这个数字,嘴巴都张得快要闭不拢了。
明面上数千万两白银,暗地里还有数万两的各种贷款。
这天下赌场简直是一块大肥肉啊!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望向旁边的宋智。
“宋大哥,如果换成以前,这么多钱,你们该如何处置?”
宋智读懂了孟海脸上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如果换成我处理这一件事,自然是将天下赌场所有的值钱东西记录在册之后全部封存,送往国库,所记录的名单交于陛下。当然,中间一些办事的官员自然也会偷偷地拿几两银子补贴家用,这些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看書菈
他说完这番话,笑了:“怎么?难不成孟公子想要把这些钱全部独吞?”
孟海听到这话,揉了揉鼻子:“什么叫做独吞,这说得太见外了。皇帝之前给了我一枚八龙令,又给了我麒麟耀日服,让我专办天下赌场这件案子。如果我拿天下赌场的钱,能够尽快抓到天下赌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不是能够先拿用一点呢,毕竟有了这些钱,我也能够更快地抓到幕后之人……”
宋智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了想,并没有给予确切的答复。
“如果你真的要用,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要先给陛下汇报一声,偷偷摸摸拿上一点,倒也无可厚非。如果你要挪用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如果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海听到这话,在反复思量之后一拍大腿。
“行,我现在就给皇帝写一封信,我给皇帝办事,他总不可能一点方便之门都不给我开吧,更何况我拿这些钱纯粹是为了帮助皇帝更快地抓到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孟海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周围的人听,还是在反复地说服自己。
这里就是书房,于是他大踏步地走到了旁边的书桌前,斟酌再三,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用信封装好之后递给了宋智。
他又洋洋洒洒地写完了另外两篇一千五百字的小作文之后,递给了韩安业与曹尚培,让他们将这两封信分别送给左丞相和右丞相。
现在主意已定。
大抵战略部署是先按兵波动。
一方面,关于天下赌场涉及的上万银子的使用权批准,的要得到皇帝的认可。
另一方面,还得要先探探左丞相与右丞相那边的意见。
最后一方面,还要做一个应急预案,想一想赤羽候会使出来什么样的手段,列出一个章程来。
这样日后赌对了,陶恩真的那么做了,也好有快速处理的办法,至少可以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宋智给皇帝陛下送信去了,曹尚培与韩安叶两个人也同样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左丞相和右丞相那边送信。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孟海,薛糖芯和薛卫健。
孟海看了一眼人,就在观摩这账本的薛糖芯,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百无聊赖,望着房顶的薛卫健,决定还是和薛糖芯说话。
“薛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如果换成男儿身,以薛小姐的谋略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这已经是孟海第二次如此夸赞薛糖芯了。
薛糖芯坐在椅子上,盈盈一礼之后,轻柔婉转的声音传出:“孟公子实在是客气了,小女子平日素爱读书,刚刚那些也只不过是在书本上看到的一些内容,我恰巧把他们给说了出来而已。”
孟海深深地望了一眼薛糖芯:“薛小姐这就过分谦虚了,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还是关于海宣公益账本的事情。我刚刚也想了想,如果想要让账本上的内容不外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藏到一个安全之处,再不济打造出来一个铁匣子,把它藏进去。除此之外,不知薛小姐还有何高见?”
孟海这说的是实话。
他上大学的时候学习的是工商管理这个专业,在他看来,想要让一个账本里的秘密不外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谁也打不开的箱子,将其藏起来。
毕竟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大部分所记录的账簿都是储存在电脑里的,或者直接储存在手机上,有账号和密码登录,那也是非常安全的,各种防火墙杀毒软件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
这猛然间问他如何保证账本的安全,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薛糖芯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发现他仍然望着天花板发呆,于是便笑了笑,盈盈一礼,说道。
“许多掌柜都会在自己的账本里面编一套密文,只有掌柜和几个心腹的伙计知道。而账本上的数字也都是极为混乱的,只有知道密文的极个别人才能够还原账本里的数字计算出账本里的准确金额,像这种情况往往还会出现一个参照物,比如说一本书或者几段文字……”
孟海听到这里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之色,这就像他看的一些谍战片里的密文,将里面的数字做成一团乱码,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破译的对照物,比如说一本书将这本书翻到第几页,需要第几行第几列的那个对应的字。
如此循环,才能得到最后的数字,或者最后的一段话。
或者就像是莫尔斯电码,需要固定的几个数字不断排列组合,才能得出最后的那个数。
孟海记得自己当时在电子商务课上好像学过明文暗文之类的什么东西,隔得太久远了,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薛糖芯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一些掌柜还会将真账本与假账本放在一起,假账本和真账本一样,让想要偷盗的人摸不着头脑。如果偷账本的人不想打草惊蛇,那也只能放弃偷盗的打算,至于真账本是哪个,也只有掌柜和个别心腹之人知道他们会事先在账本上做好标记。”
“还有是将记录的账本一式三份,掌柜自己保管一份,剩下的两份交给心腹之人保管。但是前提是拿到那一小半的人,必须要记住账本上的所有收款与支出的金额。这样无论哪一份被偷被盗了,也能保证另外两份是安全的,但是这就需要保管其中一份的那个人准确无误地将丢失那一部分账本上的金额全部默写出来,这就是非常考验人的。”
薛糖芯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虽然戴着面纱,但是从他的鼻腔当中,却听到了一声“噗嗤”。
她说道。
“我刚刚给你说的那几种,只不过是一些大一点的商行或者店面常用的一些保管账本的手段。大部分的商户还都是将每一份的支出与收入明明白白地写在账本上,并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毕竟,绝大多数的商户可没与什么人结过那么大的仇怨,而且他们赚取的金额也并不是很大,所以他们的账本即使被人盗了去也并没什么打紧的。”
孟海听到这里,再次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之色。
在整个秦国,绝大多数的商贩还是将收入与支出的金额详细地写在一个账本上,就像是几人现在拿到的这份账本一样。
也就只有像天理商行或者一些月入百万两白银的大企业,才会想出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办法保管好自己的账本。
天下赌场明面上的账本自然也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只不过面前这三个账本只是陈飞宇记录的私人暗账,所以不必要做得那么花里胡哨,只要他自己能看得懂就行。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目光望着孟海,她忽然问道。
“对了,梦公子。你刚刚是想要用天下赌场的银子吧?”
孟海点了点头,他让宋智给皇帝送信的目的,就是能够随意地使用天下赌场里的银子。
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同意他这个荒唐的主意。
天下赌场在陈飞宇被抓之前,那还能苟延残喘上几日。
现在在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涉嫌到这么大的案件来,天下赌场自然是留不住的了,而且这件事真的被查明清楚了,恐怕天下赌场背后的人也要跟着遭殃。
所以天下赌场这块大肥肉现在就相当于是块无主之物,很多人都想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但是具体能有多大,还得由第一个咬肥肉的人决定。
第一个咬肥肉的人咬得多,后面的人分的就少。一个人只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小口,后面分这块肥肉的人自然咬的就会变多。
孟海那肯定是想做前者的。
薛糖芯盯着目光不断变幻的孟海,再次问道:“那不知孟公子想要天下赌场当中的赢钱做些什么呢?”
薛糖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小女子多云,如果梦公子不想说,小女子也就不多问了。”
孟海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告诉你了,也无所谓。我打算从里面薅上几万两送入我的海宣书铺,北城一下子出现了许多环保工人,你应该看到了,只不过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少,仅仅只能停留在北城,所以我想把他们的人数扩展至整个京城。他们的工作就是维护整个京城的卫生,保持整个京城的干净整洁,到时候活还得要找一趟街道司的管勾,这件事还得和他们合作。”
“现在也快要入秋了,我看京城还有许多百姓没换上新衣,你们这个时代也没有过年的说法,只不过有一场叫做“元日”重大节日,但那已经是冬天了。所以我就想着多缝缝补补地购上一些新衣服新棉袄,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直接发给那些百姓,太远的我也够不着,至少在海宣公益做环保工人的那些人,我还得给他们每人买一件棉衣。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京城的留名,或者一些生活贫寒的百姓,他们自然是舍不得自己买厚棉袄穿,所以后面我弄个奖励或者什么把这些东西全部发给他们,也算是给他们的年终奖励之一。”
“还有我大秦的许多农户,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要以农为本。到时候我看看搞一些新的农具奖励,给一些农户,鼓励他们积极耕种。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秋收了,忙过这一阵子,他们或许能够清闲下来,到时候还得给他们一些活计做做,但是能够在冬天赚些外快补贴家用。”
“还有现在不是已经入秋了吗,再过几个月天就要冷了,天冷了就要下雪了。你们这个地方连铲雪车都没有,所以到时候还得让海宣公益里面的那些环保工人铲雪开辟道路,也不知道今年的雪下得大不大,如果雪下得大,这些铲雪的人还得给他们每人发些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你们这个年代好像有手套吧……围巾好像也有吧?购买铲雪的器具又要花费一大笔银钱,这些钱让我一个人出,我也拿不出来。”
“天寒地冻,冻死个人。我前段时间走在外面看见不少人的家里门窗都有些老旧了,冬天来了,挨冻的还得是家里的人。所以我就想看看这段时间京城里面有没有一些朝廷的老旧建筑物,召集人手将京城里面一些老旧建筑缝缝补补地修一修。实在不行,把京城的路面也都扩充一下,一些老旧街道是暂时拥挤的,连人都走不了。到时候让他们干了活,我给他们发了钱,这个冬天他们也能好过一些……”
孟海目光望着窗外,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东西他现在还没有整理出一个章程,目前所有的想法还都停留在大脑之中,仅仅只是一个点子。
他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得先把天下赌场这档子事给解决了才行。
到时候肯定还得找邋遢道人和太平卫的人帮忙。
正好在这个月底,就是拉他到人与刀王之间的赌约。
孟海恰好在这个时候帮助拉他到人再宣传一番,为他助长一些人气。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说着说着说着也就不说了,他所说的那些内容,大多数还都只是一个念头,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也是自相矛盾的。
但薛糖芯是个何等聪明之人,在前不久,他就展现出了不亚于孟海的智谋。
所以她听孟海说的这番话就知道了孟海想要做的一些事情。
她笑着说道:“前几天听见了一件趣事,说是有人在西城放了个木桩,谁若能将西城的木桩抬到北城就能够获得数百两的白银,起初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去尝试,直到一个铁匠真的将木桩从西城抬到了北城,还真有人给他们一百两白银作为奖励。”
孟海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薛糖芯说道:“孟公子的这一番举动,可以说是已经赢得了民间的信任。如果孟公子真的想要做刚刚所说的那些事情,应该也会减轻不少阻碍。但是……孟公子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孟海刚刚一直在畅想着未来该做些什么,现在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薛姑娘请说?”
薛糖芯用手指着握着的账本,轻柔悦耳的声音传出:“孟公子应该知道这些账本上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虽说绝大多数都是从一些纨绔公子手里面赚来的,但是也有许多是将百姓害得家破人亡所得来的血钱。”
孟海听到这话一愣,他的双眼越瞪越大,忽然想明白了薛糖芯要表达什么。
他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在这些账本上,详细地记录着天下赌场这些年的一些恶行,也揭露着他们迫害过那些百姓的性命。这些钱竟然是从百姓手里夺来的,那同样也要归还于那些百姓。”
薛糖芯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得要整理出来一份名单,将天下赌场所收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分发给那些受天下赌场迫害过的百姓,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番补偿。这样也能为孟公子博得一丝好名声,孟公子日后在民间行事,也能够更加从容一些。”
“赤羽候会动用朝堂上的势力,在朝堂上对你进行各种弹劾乃至诋毁报复,所以孟公子的要抓住民间百姓的民意。就算是以后他们在朝堂上再如何嚣张,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如果孟公子真的落难,京城百姓上万人血书,就算是掉脑袋的大罪,皇帝也得要考虑一下从轻发判。”
孟海听得连连点头。
于是又不知道多少次地说道。
“薛姑娘真男女中豪杰,真不愧是女诸葛。就是女版的诸葛亮……”
薛糖芯面纱之下传来了笑声:“哈哈哈,孟公子,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当,那我就接下了这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