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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琴行满脑子想的都是坏主意:“那就说他的短处,让他大失信心,郡主知道他的短处吗?”

    “自恋?他可认为那是他的优势,很看得起他自己,算了算了,我就问几个问题,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交心。”

    琴行又不是我,反而变得比我抓狂起来,一顿痛心疾首的数落,我假装聋了,听不到。

    又好像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琴行走到窗外看去,转头对我说道:“这是哪位公子?”

    我心里狐疑,不会是慕容琪吧?看了一眼还真是,外面风大,我叫琴行带他快些进来。

    我赶快将桌上的信件收拾好,但还是疏忽一小页子悄然落到桌下,插入桌腿之间的缝隙,字迹简短而格外清晰。

    穿着厚重外袍,来到宫里还在打一身冷战,我给他一个暖壶抱在手心上,他脸上的气色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缓和,对我拱手恭敬说道:“郡主,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关于妹妹的病,疑似找到真凶了!”

    我听着很惊讶,赶紧招呼他坐下,问道:“真凶是谁?你妹妹现在情况好些了吗?”

    慕容琪顿了顿,脸色很痛苦:“我求过王爷,赵太医即使医术高明,也被束手无措,如果不是一般的伤寒之症,那必定是邪术巫术,或者是……”

    我点头说道:“西秦毒门暗器,你的意思是,慕容玉那日回去的途中遭人下毒?可有证据?”

    我心里早就猜到那人,但慕容琪说的是他自己的怀疑猜测,不是很可信。

    “妹妹有次清醒一回,她说马车回去的路上,马夫不见了踪影,马儿还在不停的奔跑,突然撞向一旁的墙壁,她虽身受重伤,但意识还清醒,是一个提着伞的男子给她喂了不知何物……郡主,我知道你与他的关系不一般,中毒还需解药,我妹妹等着救命……”

    慕容琪上前抓住我的手,苦苦哀求:“家父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妹妹中毒不见好转,将来我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却无以为救啊!”

    “我答应你,找他要解药,你先起来。”

    慕容琪还想向我磕头,我真是受不起,俯下身将他拉起来,喝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的只有父母长辈!”

    慕容琪目光呆滞,还未从伤情中缓和回来,颓然坐回椅子,暖炉一时没拿稳,在桌旁摔了下去,他伸手去捡,无意间看到夹在缝隙中的字条,琴行眼疾手快,取了出来,大叫不好:“师兄真是,每次都忘不了我!”

    我注意到琴行眼色的变化,跟着附和道:“好久没吃海味了,师兄每次只带你,也不带我,真是重色轻友!”

    琴行对我吐舌头:“那也是师兄对我的好,郡主若在意,何不给自己找个相好?”

    “得了吧你,上面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这一看又得让我强装镇定,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琪目光向我看来,我手掌挡着画画的部分,尴尬陪笑道:“哎哟,鲜花插在牛粪上,师兄甘愿将自己比作牛粪,献给你这朵娇嫩的鲜花……咳咳,让纪公子见笑了,你放心,此事我定当尽力而为,早日救得你妹妹。”

    慕容琪将眼边一闪而过的失望迅速收入心,起身向我谢道:“有劳郡主了,也请郡主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其他人,给郡主清白的余地,告辞……”

    “等等!”

    我叫停慕容琪,看他的神色还有话想说,藏在心里闷着并不好受,就问:“你顾好自己,过去的事再意难平,毕竟挽不回来,你的家族还需要你,望你振作。”

    慕容琪轻声应诺,转身即离去,琴行前去送行也免了,慕容琪再也忍不住,失望而留下泪水,缓慢地漫步在雪地中,独自一人回去,苍茫落寞的身影,与无人知晓的心事,都随风去吧。

    琴行将房门关紧,周围暖和许多,联想到一些事,我犯起头疼,她则打断我沉默的思绪:“原来是与刘家小姐青梅竹马的那个男人……我时常见他出入齐王府,去打听一番,是齐王的远侄,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我拿起信纸,连写下的字都觉得厌恶,琴行见状提醒一句:“郡主,你救人一命是好事,但那男人巴结齐王的目的,你心里得有数啊。”

    “我知道了,云暮极那边我再想办法。”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纪炎月灰溜溜地从殿内退了出来,与金侍长说此地不会久留,尽快回北燕复命,金侍长拉住他,语气沉重说道:“其实纪公子做到这份上已经尽力了,好好回去歇息吧。”

    纪炎月听后脸色冷了下来,少见的怒气顷刻间爆发:“我不会,将来也不会歇息,门口在哪?我自己出去。”

    金侍长伸手拦下,堵在他面前,欲要看穿他心中所想:“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往往适得其反,且随我来,收起你的唳气。”

    纪炎月也不俱他的目光,反而全身上下打量他,语气逐渐恢复平淡:“金侍长,我想在这附近转转,冷静片刻,不知可否?”

    金侍长点头说道:“可以,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

    纪炎月甩开粘连在衣袖的雪花,见前面堆着一个雪人,有些恼火,走上前去,下一刻则令他俯首称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侍长也一同跪下,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孩童,穿着五爪金龙,配上天子冠冕,成熟感溢于言表,他放下手里的工具,朝纪炎月丢了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砸到他脸上。

    纪炎月眼睛很细,秦皇本来是要打到金侍长身上,见他这个身份突兀的人好奇地走来,便想着捉弄一下。

    “叔父不会怪罪我吧?我只是在他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秦皇稚嫩的嗓音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就是个天真的孩子,滚着雪球,来到纪炎月的面前,俯下身说道:“不知道打到你脸上,痛不痛啊?”

    纪炎月脸色淡定,冲着秦皇展颜微笑:“回陛下,现在不痛了。”

    痛与不痛,若说痛,则是怪罪陛下,虐待群臣,若说不痛,则可冠以欺君之罪,君心难顺,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回答甚为巧妙。

    秦皇转身负手而立,冷哼一声:“朕要去堆雪人,丢雪球,你们别打扰朕!”

    “是。”

    两人弯着身子向后退去,纪炎月看到云暮极站在对面的凉亭上,默默地盯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人想来有话与你说,纪公子可要前去?”

    纪炎月想起那日金侍长在黑市出身解围,看来是得了他的授意,没想到当初自己不过随口说说,他还当真了,何止是当真,中央牧场的交易个别重要的事宜也未与他分享,惹得他不快乐。

    等到了对面的亭上,云暮极已经备好暖酒,并亲自为他倒茶,跟马车上的一幕简直一模一样,开口谈的便是利益,以及权力的趣味:“纪公子路途遥远,能值得你托付的大事怎么不与在下说说?”

    “先前不是谈过了?是你说还在考虑,我才告知秦皇,你们有的是时间,但北燕的百姓度日如年,不妨跟我去北燕走走,亲身体验一番?”

    云暮极拱手向纪炎月赔罪,看着这态度,敢于放下身段的人如今可不多,但此人不是什么善茬,所以纪炎月可不打算将重要的事宜告诉他,如今好不容易已经稳定北燕收回中央牧场的部分管辖权的局面,就怕此人从中做梗,在摄政王面前说馋言,届时等着功亏一篑吧。

    “在下去过,也看过,一年饿死几万人,未尝不痛怜叹息……”

    纪炎月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云阁下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害死宁王妃,这事你还记得吧?郡主至今依旧耿耿于怀,每每念及心如刀割,这是心狠手辣才对。”

    “纪公子,在摄政王府下,你说出来的话不注意分寸吗?”

    金侍长就站在纪炎月的身后,余光瞥见腰配上的寒刀映着他苍白的面孔,以及强压着怒火的双眼,对上云暮极眼中的没有生机可言的黯淡无光,再放狠话:“郡主心地善人,脚踏实地,年少时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即便出现曲折也并没有影响她对生活的乐观,直到你的出现,她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她恨死你,你真的得到你想要的吗?”

    “呵……纪公子,你过来不是为了谈正事,而是与在下谈郡主啊,这段时间你不知道,郡主常与在下书信往来,说的都是些不亦乐乎的事,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谈了什么?”

    纪炎月叹了一口气,明白他方才说的话全都是废话,这种人极端到了这种地步,跟他讲什么道理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昭和公主,养伤的这两个月,也不见她过来找我,换作往日可积极,蹭到我身上撒娇,有时会在梦里出现过,我带着琴行在御花园中边走边聊,听她谈及师兄的事,似乎还未解决:“师兄传信过来,说是已到了东越京城,魏王府上有重兵把守,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与魏王向来水火不容,魏王不像是个能成气候的人,靠的不过是母族势力,向太子施压。”

    琴行蹭我手中的暖炉,我干脆直接给她,她冲着我高兴:“郡主真是善解人意……想来,那人已经收到你的信了。”

    云暮极早就收到了,估计过几日便能收到他的回信,最好能附带几枚解药,与这种人周旋,会把人弄抑郁的,我睨了琴行一眼,反驳道:“万一他不给了呢?又或者把毒药带回来?”

    琴行搓着手掌,呼出一团雾气:“那他图什么?我见过极端的人可不少,八成杀人取乐,他们往往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但听你这般说他,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性命能换回你的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摇了摇头,冷风吹得我头有些晕,暂且到前面的凉亭上休息,这亭子也很熟悉,颜妃时常坐在这儿,脑海里不禁浮现她的影子,优雅妩媚,远黛红妆,她果真来了,坐在轿子上抬着过来,一展笑颜:“前些日子听闻郡主受了重伤,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看到旁边站着琴行,颜妃脸上顿时不悦:“云湖公主身边本来就少人伺候,你这奴婢还有闲心出来游逛?”

    琴行恭恭敬敬跪下,好言相说:“娘娘恕罪,是公主殿下让奴婢陪郡主出来……”

    “大胆!”

    我挡在颜妃面前,护着身后的琴后,婉言劝道:“娘娘,我这就让她赶紧回去,翠鸟,快回去照顾公主殿下吧。”

    琴行应声退下,可能是江湖习性没有藏好,眼底闪现凶光被颜妃发觉,正呼之欲出,我抢先问道:“娘娘今日来找我有何事乎?”

    琴行跑得很快,很快茫茫的雪地上没了她的身影,颜妃只好作罢,对我说道:“郡主还记得先前的消息吗?是本宫大意疏忽了,理解错王爷的意思……”

    “娘娘何出此言?”

    宫女在冰冷的板凳上铺一张暖毯子,颜妃眉间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元旦那夜,本宫收到你被抓去的风声,奈何没能力解救,王爷怪罪于本宫,本宫亦无话可说,现下齐王消停一段时日,本宫才能有机会找你谈谈。”

    颜妃对我敞开心扉,我倒有些自责,直到现在还对她有所怀疑。

    “娘娘想谈什么?”

    “多说什么也无益,昭和的婚事陛下那边似乎开始在着手准备,很多事都在瞒着本宫,本宫指望你,帮本宫牵线一人。”

    风雪落到暖壶上,刹那间蒸成烟气飘散,我伸开双手,轻轻靠近,边问:“谁?”

    “东越太子长子夜煌义,你可认识?”

    我愣了一下,颜妃若想为自己将来找靠山,再嫁一女子到西秦也未尝不可,一来两国友谊已定型,二来两位公主也有个照应,楚帝可宽心,为何偏偏选中的是东越?况且齐王与太子不和,两人又手握国之军政,联姻的可能并不大,颜妃这有点自取其辱的意味了。

    “认识,但我从未见过他,听说太子不愿长子露面。”

    “是吗?”

    颜妃神色暗淡,且容她再想想,不等她思考太久,我接着说:“娘娘,太子是个能力超群的人,但对上父王齐王这样的角色,稍显逊色,您看上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是父王的主意?”

    颜妃厉声打断:“不是!陛下不想要刘家壮大,本宫不能坐以待毙,让皇后和贵妃坐享强国肥肉,思来想去,东越太子未尝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本宫回去再想想,郡主今后不必来找昭和公主,本宫会好好将她培养一个合格的公主,不会差昭明公主半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琴行见我出来,高兴地从一旁小角落迎上前:“颜妃和你谈了什么?”

    我半开玩笑道:“你这架势像审问一个犯人,用云湖公主的话来说,注意仪态……”

    我故意拉长音,琴行捂着耳朵也能听到,哼声道:“我看你是学礼仪学魔怔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有一些人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偷懒啊,我之前还见到一个妃子,情急之下,随便找一个草堆里了事了……”

    八卦如我,我拉住琴行,追问:“跟我说说是哪一个妃子?这都被你发现?她的清白不保了!”

    琴行一副我不说,你能奈我何的模样,真是急死我了,跟她吵吵闹闹了半天,一不小心撞上人,说道歉的是一个太监,琴行喝斥道:“你没长眼睛吗?这位是郡主,弄上了一根毫毛你都赔不起!”

    “算了算了……”

    我劝说琴行,一般爱摆架子的人,以后总会有一堆麻烦事走上门,看这太监长得老道,低头哈腰,我问道:“你这般急着要去哪里?”

    太监似乎被吓得不轻,手指颤巍巍指向身后,我只看到白茫茫已经结成冰的湖面,太监支支吾吾,话语不清:“有……有人死了……埋在冰下!”

    太监说了几句求饶后,慌慌张张地跑开了,琴行最先上去察看,有着丰富江湖经验的她,招手招呼我过来。

    随着离湖面越来越近,一张人脸被厚冰封在了湖下,如同静静地贴在镜上,闭着的双眼仿佛睡得安稳,我不由得后退一步,琴行却拉我上去壮胆,问道:“你认识此人?”

    我点头:“……是翠鱼,失踪了两个月,原来是在这……”

    此事很快传到了宫内,陆陆续续许多侍卫朝这里赶来,打破冰层,将女尸捞了上来,再三确认后,正是翠鱼。

    趁着还没有引人注目的时候,我与琴行悄无声息地逃离当场,琴行则是一脸懵:“这事不怪我,我解决的是翠鸟,不是翠鱼,凶手另有其人,郡主,她是云湖公主宫的人,想来也是齐王的人,如此看来仇家倒挺多的……”

    我缩着身子,冷风吹得我直打颤,加快了脚步,边道:“人命关天,齐王不会做事不管,说来也奇怪,云湖公主身边的人不是被害就是被杀,已经死了四个了……”

    “难道是郡主把霉运都带过来?”

    “什么啊?我手无缚鸡之力,被人害还差不多,琴行,信不信我背后参你一本?”

    琴行一脸不在意,嘴角弯弯笑道:“那我得好好想想,怎样将郡主的故事说得精彩,赢得天下人的注意?”

    我横了她一眼:“还是想想待会怎样跟云湖公主说吧。”

    ……

    等回到宫里,云湖公主在画房作画,气定神闲,投足优雅,似乎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我先敲了房门,再小心翼翼推开,云湖公主见我进来,邀我快速入座,再添一杖暖壶,我打住她:“公主……翠鱼死了……尸体被人发现埋在冰湖下,请你节哀……”

    云湖公主笑容逐渐隐去,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我低着头,云湖公主正画着一幅唯美山水意境,点缀星河灿烂,她反应过来,没心思画去,撂在一边,冷声说道:“我不知道,要问就问皇兄……这两个月没听到他一点风声,正巧被人钻了空子,害死了又一个人……”

    话到嘴边又咽进肚子里,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西秦摄政王府,被一群乌云密布笼罩,方才落下的冰雹造成一地狼藉,宫女太监们抢先收拾,生怕给主人有怠慢的错觉,收拾的很快,他们又加快脚步离开殿前此处,不仅怕被怪罪,还有……

    四方冲出一些侍卫,随手抓住几个人,往偏僻之处拉去,哀嚎声遍地,手指在地面划出血痕。

    云暮极早已习以为常,这些人不过是摄政王拿来炼毒的工具,不幸被抓到那都是他们的命,他停下手中的笔,将桌上的公文整理好,交给金侍长。

    “大人,王爷最近时常谈起云骁麒,莫不是动了接他回来的心思?”

    云暮极一笑了之:“怎么会?听纪炎月说多了,难免会想起身在异国他乡的亲子,他既喜欢在边疆驻守,我何不成全了他的心意?”

    金侍长将公文放回桌上,语重心长道:“王妃爱子心切,前些日子见其频繁出入母族,想来要用其父背后的黑霸势力,强行接回云旭升,大人,我们得有所准备了。”

    云暮极眼神飘渺不定,心里头在琢磨一些事宜,似笑非笑:“派人去截胡不就好了?你让幽冥派的人去做,待时赏金锭好说。”

    金侍长听着尤为心惊,绑架黑霸的女儿,从未尝试却很勇气,幽冥与阴路相连,行事不是好意头,主子很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迷惑人心,消磨时间,云暮极再写信一封,交给金侍长:“速八百里加急,传信云骁麒,叫他不必担忧母妃,好自驻守边疆,以家国大事为重。”

    做完了这些,金侍长提着公文领命退下,云暮极欲小憩了一会,揉着太阳穴,俯在桌上,实则是从袖内翻出一张小信封,方才已经看过,甚为不满。

    “郡主啊,你可真是难为在下,那人到了现在才要解药,还有的救吗?”

    云暮极嘴角勾出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外边的嚎叫声越来越大,好奇去看一眼,一个老妇双腿撕裂得血肉模糊,由侍卫拖出一行血迹前行,白得耀眼的雪地染上鲜血,犹如点缀了红花。

    这让云暮极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喃喃自语道:“没救就是没救,一句躯壳,倒不如让在下赋予它新的意义。”

    想起纪炎月说过的话,郡主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云暮极不忍她伤心,将装好的药粘连在信封内,缓缓走到窗边,这时又冒出一个血人在他的下方匍匐,低声祈求他能给点吃。

    云暮极偶然一见内心毫无波动,口哨一吹,一只黑色鸽子停在他的肩膀上,他将袖内的食材都喂给了这只鸽子,仔细一看,鸽子的嘴角边还残留着血迹,他下方的血人死死地盯着鸽子,鸽子的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云暮极轻柔抚摸它的羽毛,安抚道:“乖,送到郡主身边,别染了血气。”

    鸽子四下张望,不急于飞走,而是落到那血人的头上,将已被撕裂出来的血肉,往嘴里吸取,鲜血染湿了它的黑衣。

    云暮极庆幸信封绑在鸽子的头上,如此一来沾染的血迹少了,郡主见了不会感到不舒服。

    血人发出痛苦的低吼,等鸽子吃饱了自然会离去,云暮极盯着鸽子头上的信封,最后离去时没有沾染一点血,他才心满意足,叫唤近处的侍卫,将这一坨血肉拉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几天前,翠鱼死在冰湖下,云湖公主为此事自责不已,锁在房门中,不愿与人说话,连我都被推出门外,心里感觉她并不是自责,而是恼怒齐王,是否真的放弃她,日子会见分晓。

    “唉!公主殿下现在孤立无援,这两个月齐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琴行可怜云湖公主,想到待会还得为她送饭菜,就先去准备了,每走几步转头笑我:“郡主,齐王会抛弃她,可不会抛弃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嘴角抽了一下,赶紧推搡琴行去做饭,我倒不信齐王会抛弃与他多年感情的妹妹,自从元旦那夜与父王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样平静越显得古怪。

    果不其然,今早一群侍卫涌入宫门,琴行拦都拦不住,慌忙地跑过来告诉我,我立马想到的是云湖公主,担心她的安危,只见侍卫们来到她的房门前,语气欲要动粗,叫嚣着云湖公主自行出来,不然则是破门而入。

    我拦住他们,婉言劝道:“各位大哥,不知公主殿下所犯何事,引得各位兴师动众?”

    一个侍卫亮出手里的御诏,自称是奉命而来,死去的宫女是云湖公主宫里,与她有着密切关系,要带去盘问,这话说的挺客气,我依旧守在门前,没有让步的意思,侍卫们看着要动怒,我接着说:“且容我说一句,你们这架势不像是带公主殿下去盘问的……要是齐王殿下知道……”

    没想到侍卫们不怕,这跟以前的情况可谓是一反常态,我欲要反驳,琴行拉着我到一旁去,云湖公主打开房门,华丽宫装端庄优雅,浓妆衬出愈发美艳无比,少见她打扮的像一个得体的公主,她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还怒怼侍卫们:“本宫没做过的事,清者自清,陛下明察秋毫,早日会还本宫清白!”

    侍卫们低头哈腰,恭敬地让出一条道,云湖公主面色不改,从容前去,经过我身旁,特地留意了一眼,低声说道:“告诉皇兄,本宫想他了……”

    宫外已经背下了马车,也算给了云湖公主体面的身份,来不及再看一眼,就被带了进去,我一时感慨说不上来:“她是想试探齐王,连续两月的内心博弈,一颗棋子可弃可不弃,齐王仍没有给出答案,如今趁着他元气大伤的间隙,楚帝那边已经着手进一步瓦解他的阵营……”

    琴行替我补充道:“所以你想求齐王救云湖公主一命?要去就去,我有一条暗道。”

    “你还真是直接,那是仇人的老巢,送上门自首?”

    琴行瞧不起我胆小,便开始训斥我:“瞧你一身怂样,老娘什么场面没见过,逃出宫后,还去过好几次呢,不过那老东西好像已经发现,估计这次进去都难。”

    琴行边说我边留意周围的动静,齐王的眼线在此,却跟没事人一样,不经疑惑:“听你的语气,这里没什么人啊……”

    “前些日子还有一两个,现在都没了踪影,可能被老东西挖去了别处做事了。”

    老东西这词很新鲜了,我竟然有点想笑话齐王的意思,笑道:“我出了宫能不让他有所怀疑吗?或者说他早就怀疑你了,且过一些日子看看吧,若他还顾及兄妹情谊……你也可到他那边看看情况。”

    琴行却神秘兮兮:“我觉得,让郡主去求齐王会有更精彩的事发生。”

    “得了吧你,上次父王来教训了他一番,说不定他会把仇报在我身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让琴行偷偷跟着侍卫,一路来到了关押的宗人府,眼见云湖公主被推去牢中,竟意外地听到了一些事,关于太后凤体安康唯恐身边人不利,楚帝欲借此莫须有的罪名,刑事逼供云湖公主,打探内部虚实,也给齐王一个下马威。

    可即便如此,事情过了三天,也没有齐王的消息,我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去,这次的暗道走了很远,去到中途,大气不敢一喘,后面的琴行说道:“郡主,我只是带你来,到了王府就不便现身了,得想好待会要说些什么好话。”

    我怎知待会要说些什么好话,突然又后悔了,但忘不了云湖公主那失意的眼神,好像在说求哥哥救救她,美人落泪,受不了,不是男子如此,连女子也如此。

    我摸到坚实的草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睛留意四方动静,这里似乎是一个小院,种植许多竹树,偏殿外边散落着一些碎石,琴行一把重新盖上,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手指指着嘴唇,示意我噤声倾听。

    “如今我已无可利用的价值,王爷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声音是夜子悠,比以前沙哑了许多,许久未见他,不知经历了什么。

    “王爷自有主意,现在还需等顾老贼的消息,你就算回去也不安全,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只有王爷可护你。”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阴阳怪气,有些嘲讽夜子悠的意思。

    夜子悠哽咽,抽噎着,似乎在哭:“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盘托出,你还想要什么?”

    “小兄弟,忍一忍就过去了,若王爷办成了此事,到时嘉奖你还来不及,没准能让你风风光光地回东越,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质子爷了。”

    夜子悠的哭声愈加凄凉,我不由得心疼,他才十岁都不够,怎么经历这么多不是他能承受的事?

    “郡主,你有没有听到犬吠?”

    我家耳朵趴在草盖上,似乎有那么几声,琴行却极快地抽身离去,嘱托我好自珍重,我叫她还来不及,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只能听到越来越远的爬行声。

    这时,我预感不妙,后退几步,离草盖越远越好,外面的人依旧在说话:“可怜的孩子,不要哭,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顾叔叔对我很好,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

    狗吠声越来越大声,快盖住两人的声音,可能已经在草盖附近,捕捉到我的气息了,我手指刮磨暗道的墙壁,屏气凝神,或许现在跑还来得及。

    外面那只狗正伸出爪子在草盖上刮磨,低声喘气,发泄不满,两人估计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停止了谈话,草盖抖动了一下,又消停了一下,我也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冲出来个自我介绍?

    突然,狗不叫了,在草盖上瞪了几下,哈着气离开,换另一个人踩在上面,摸着还有些重量感。

    “安大人,这孩子哭闹了一天,可有法子哄好他?”

    安人从台阶上下来,急匆匆地像是要去办事,随意敷衍了一句:“不劳先生费心,交给后厨的人来做即可,时候不早了,您先请回吧。”

    “是。”

    草盖又被人瞪了一下,重量感竟然消失了,我不由得紧张,他这是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安人没走几步停下,对夜子悠说道:“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别总是对外人说王爷虐待你。”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子悠边哭边离去,我急眼了,忍不住打开一小缝隙,见这边没人,壮着胆子小声叫他名字,可惜没听到,小碎步是越走越远。

    我一拳砸向草盖,忍不住吃起痛,慢慢放低了身子,直接远处有一坨黑东西,在竹林中窜来窜去,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漠漠一股劲地跑过来冲我咆哮,吓得我赶紧放下草盖。

    漠漠的爪子拼命地刮草盖,缝隙中能嗅到我的气息,又苦于四只脚打开不了,乌咽几声来回跺步:“嗷呜~”

    我的心快跳出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不起,漠漠,原谅主人在这一刻怂了。

    “天天在这吵,又不是不给你饭吃!”

    齐王气势汹汹地从偏殿走出来,一掌朝漠漠的屁股打去,好在灵活地躲开,因为惧怕,它趴着身子蹲在草盖上,乌咽乌咽叫着下面有人。

    “什么?这下面有人?”

    这都能被他完整的翻译出来,我也是醉了服了,齐王移动草盖,看出了端倪后一把掀开,震惊之余还带着些许意外。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有意……嘤嘤嘤,对不起……”

    我真是哭笑不得,从暗道里爬了出来,漠漠兴奋着围绕着我转圈圈,也蹭了一鼻子灰。

    齐王脸色渐沉,上下打量我:“你这是……”

    “我……我偶然发现这条小路,想爬过来看看究竟,没想到竟到了王府……”

    齐王当然不相信,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看的害怕极了,尴尬地回避目光,他接着问道:“不可能,哪有人敢挖到本王的王府?郡主是听了谁,过来刺探消息的?”

    我脑海极快的速度堆砌词藻,胡乱说出:“有一晚被人劫持,等那刺客逃脱了后,我见你手下的人打开了一条暗道去追寻,如今云湖公主被陛下抓去审问,临走前求助于我,等了三天也不见你来救,我只好冒险一试,没想到啊,会到了齐王府……”

    我还没说完,齐王一手掐住我的脸肉,疼得我哎呀呀,他冷笑一声,血色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你身边那宫女的本事可不小啊,还不是本王在她自小时过分纵容,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秉性。”

    “啊,你都知道了?”

    “哼,本王不过闭关修炼两月,竟让这群小人横着走,也太把自己当回事,郡主这么快自投罗网,是被云乐坑来的吧?”

    我求着齐王放手,不然脸就肿了,哪知齐王还没说完:“看来郡主这两个月过得很潇洒肆意啊,以往见你一个消瘦小娃,现在倒圆润了不少,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不知你父王走的这些时日可还挂念?”

    “甚……甚是想念,王爷你就放过我吧,我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有……有事……你找父王啊?”

    齐王终是松了手,将地上活蹦乱跳的漠漠提了起来,它不敢乱叫了,听着新主人待命。

    “云湖的事,本王已派安人去做,郡主咸吃萝卜淡操心,既然来了,不如此地做客再回去?”

    我颤巍巍地挥了手,祈求道:“我看……不用吧,哦!我想起要去舞坊练舞,就不打扰王爷了!”

    “郡主……”

    鬼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有多扭曲,转身强颜欢笑,向齐王拱手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百二十章

    美妙的琴音在林中传开,竹叶分散落去,投射隐隐微光,吸引人前去窥探。

    一弹一奏,诉说情长,一歌一曲,召唤远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高岸的背影,衬得魅力愈发添增矫健,举手投足尽显尚雅。

    齐王见我看得颇为入神,似笑非笑道:“慕容公子为了追求郡主,煞费苦心啊,你说本王会成全你俩否?”

    我摇了摇头,才不接受,齐王没有感到一丝诧异,反而还有点认可:“这种丢尽颜面的事,本王不屑之,是这个远侄多次上门求情,本王才允了他这心思。”

    “王爷与他也为了救自己的妹妹,奈何方式截然不同,相比之下,他变化了许多,而王爷依旧未变。”

    “如果这样想那就错了,本王有将来,他只有自己的家门,有什么可比?”

    齐王眨着血眼,神色疲惫,松了一口气,转而对我谈起另外一些事:“你跟你那老相好说了吗?他还得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本王只让他留下半条命回去。”

    我讨厌这个词,语气反感:“王爷对一只烦人精是这样称呼?已经回了,估摸着这几天会有他的消息。”

    齐王笑了,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见他手指指着慕容琪手里的那把琴,耐心道来:“这把琴可不是凡物,有传言是山上的仙人用真气凝练,被慕容家老儿捡到了宝,久练手法可提心智,听者亦会为之动心。”

    我捂着耳朵,似乎心头被琴音几番挑弄,眼前浮现美好的一幕,难以溢于言表。

    齐王接着道来:“郡主会弹琴否?”

    “不会……”

    “哼,跟你父王一个衰样,当年还差点闹出了笑话,若非本王解围,他哪里都沾不上边!”

    我轻咦了一声,好像每次当齐王谈起父王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激动,忍不住好奇,开始套话:“我小时候好像错过很多事,整天对着书房里的王八苦思冥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记得有好几次,父王跟谁吵得可凶了,就不带糖葫芦回来了……”

    齐王被我用激将法听着肯定心里头不舒服,但他表面上好像不当一回事,也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等到琴音停止,慕容琪见到我们站在身后,十分惊讶,慌慌张张地行礼:“不知王爷与郡主在此,慕容琪有失迎驾,请王爷、郡主恕罪!”

    齐王语气稍慢:“起来吧,郡主来了,你可有话与她说?”

    慕容琪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很快目光又缩了回去,强装镇定:“有……慕容琪有话与郡主说。”

    我觉得无话可说,本来以为与齐王谈话能有一番收获,不曾想还得被迫站在这,只好求助地看向齐王。

    “有什么话本王不能听的?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慕容琪面露难色,果然齐王不是一个随意就能讨好的人,这架势本来就是要铁了心地站在这听,他需得小心说话了:“我……我想问郡主……拜托解药的事可有下落?”

    “再等一两天吧,两国相距千里之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到。”

    “郡主,你得小心那人,或许他给的并不是解药!”

    我点头说道:“我知道,信中已多加提点,待解药送过来,可让王爷一验,便知真假,慕容公子,我事先说过,此事我当尽力而为,你和你妹妹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吗?”

    我越说越激动,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许久压抑了得以释放,略感歉意地对齐王说道:“王爷,我是失言了……”

    齐王不以为意:“郡主说的又没有错,哪里失言?”

    慕容琪低着头,被人揪住内心的小九九可不好受,喃喃道:“郡主,我和妹妹先前是动过你的心思,我倒也罢了,可妹妹也曾把你当过朋友啊……”

    慕容琪答非所问,或者说是要转移方向,我直接回怼:“那你现在弄的这一身行头要做什么?勾引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吧……”

    “郡主!”

    齐王一声呵斥将我拉回现实,耳朵突然疼痛,一阵耳鸣嗡嗡直响,还伴有些许头痛。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还好本王站在这,不然指定又会发生某些不可描述之事,慕容琪,你好大的胆子。”

    齐王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慕容琪,毫无同情怜悯之心,我借个由头先去洗把脸,将沾染灰尘的地方洗干净,看着水中的自己,清丽脱俗,素颜雅致,越看越像谁,又将冷水溅到眼睛里,缓解疲劳与疼痛。

    “得不到就毁掉?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还真新奇,你与那云暮极有何不一样?”

    面对齐王的质疑,可想而知,慕容琪后悔到极致,说话更加颤抖:“王爷恕罪!我只是听一个高人说,这把琴用此技法,可惑人心神,不曾想令郡主听之则狂……”

    齐王眉间微蹙:“哪位高人?”

    “是……是,我答应过那人保守秘密,恕我不能说出……”

    齐王佯装惋惜一英才,言语故作轻松:“唉,世间难得有此厉害的乐师高手,竟要毁在本王手中,不知后世对本王的评价会否添油加醋,掩盖功过?”

    慕容琪眼里满是绝望,瘫软倒在地上,旁边的侍卫蓄势待发,只等齐王一声令下。

    我赶了回来,见此一幕不知该说什么,未曾多想婉言劝道:“王爷,解药我还是会给他,至于其他事,此地由你做主。”

    齐王颔首,语意不明:“郡主若觉得乏累可到偏殿小坐一会,本王还有事与郡主说,可别着急跳那草盖下。”

    还真是,半只脚都踏到那草盖上了,我只好退了回来,见漠漠从一旁的竹林溜了出来,看到了我后,跑到我身旁溜达了几圈,若不是侍卫把它赶走,估计就跟我进偏殿了。

    “郡主走了,你直说无妨。”

    慕容琪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王爷,这位高人是昆仑山派下来凡间考察的弟子,都怪我那日酒后多言,他听出了我的心意,教我此招法,想来王爷听这琴声亦能有所感应,浑然澎湃之音,圣人听之道平凡,凡人听之则惑乱。”

    齐王脸色稍霁,嘴角微扬,笑起来足以勾人心魄:“你弹的可真不错,不禁令本王身心愉悦,下次可别弹了。”

    “……是。”

    齐王当真放了慕容琪,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余光瞥见我还站在偏殿门外,脸色又冷了下来:“郡主好八卦,看来是本王对你太客气了,待会好好教你规矩。”

    我害怕极了,关上门也锁了起来,连带着窗也关上,只是将窗纸拉回来时,撞到一个人的脑袋,夜子悠疼得叫起,见到是我,惊讶之余多半惊喜:“你……你是小白?”

    听到脚步声逼近,我赶紧将他的脑袋按下去,紧接着关上窗,转头一脸陪笑:“王……王爷,你怎么进来的?”

    齐王自上而下打探我,不屑于了解背后的小把戏,走至殿中央,将一幅类似画轴一样的东西放到桌上。

    我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一幅画,待云湖出来后,再交给她……也告诉她,若得空,可来王府走一遭。”

    我接过捧在手里细瞧,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愣愣地看向齐王。

    “就怕是郡主不听话,坏了本王的好事。”

    齐王一掌打向我的手腕,表情更是嫌弃,冷冷说道:“快滚吧,你这一身泥哪还有郡主的样子?”

    我向他吐舌头:“喜欢妹妹又不说,哪像我?喜欢的话大胆……说?”

    齐王突然发了疯似地将桌上一打卷轴朝我丢了过去,我吓得一个激灵,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琴行一阵轻功上了房顶,黑衣蒙着面却挡不住杀气腾腾的双眼,一手抓着长剑,凭空甩了狂风剑花,对面跟上来那人一接了招,被震得后退几步。

    琴行嘲笑那人:“还自以为是总领?连我都对付不了,何以堪当大任?”

    那人摘下斗篷,赫然是安人,身上的伤口早已好,扯掉了绷带,肌肉更加绷紧,提着手里的刀,再向前去接招。

    兵器磨擦的声响响彻夜空,擦出无数火花,踩踏的青石瓦片滚落了些许,幸亏这里人少,不然险些砸到人。

    琴行见刀剑来往过于乏味,便出动真气,跟随寒风习习运功起来,安人不敌被风吹得后退,勉强踩在一块坚硬的瓦片上,一脚踩在顶上的石柱。

    安人自己也承认:“我武功虽不及你,但不是难以胜任的理由,而你的骄傲,也让我看到你的弱点。”

    安人爆破一声,提着刀向瓦片刮去,猛的冲向琴行的脚边,琴行灵活转身,但还是被跳起来的瓦片刮伤了脚踝,抬手就是一剑锋光,往安人的命门刺去。

    精彩的过程我也看了,总算这阵漫长孤寂的黑夜多了些热闹,琴行顶多就和安人闹着玩,等玩累了自会回来。

    我将钉在墙上的信封抽了下来,送信的来去无踪,既能避开两位武功高手,必然是个神人,我轻咳几声,打开信封,里面鼓起来一块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药瓶,云暮极是没有食言,但是不是解药可不好说了,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拿出一块丝帕盖在解药封口瓶上,就怕是哪些不得了的毒物,不想受制于人。

    云暮极写的字很漂亮,也很工整,像是刻印在石板上,而且还很有自己的特点,勾勒出笔锋稍尖,回旋有力,西秦与其他三国的字差别还是挺大的,前十几封信总会有歪歪扭扭之处,这次倒别有用心,更像不怀好意。

    内容如下:多谢郡主关心,凛冬已至,多添衣以为心口之暖,未及相思之苦,在下盼望郡主能常伴身侧,亦可当面知心。

    我内心毫无感触地翻开下一张:这瓶是解药,到底还是被那死丫头发现,在下承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只要郡主高兴便好,如若不信,可交给齐王检验,莫要怪在下一番好心。

    云暮极这话说的我心恨得直痒痒,房顶隆隆作响,真怕下一刻整座宫殿塌了下来,急忙叫着上面那两人动作小声点,但他俩打得不亦乐乎,我喊了几遍又没听到,只好扫了兴地回来继续读信。

    郡主,前些日子你一定想不到,纪公子带来一份好意到摄政王府,可惜得不到一点好处,就找在下来泄愤,其中有一句话,在下还颇为认同,郡主心地善良,乐观处世,问在下可配?在下自当笑对纪公子,时常与郡主书信往来,那自然是有话可谈,有情可续。

    这后半段是废话,纪炎月奔波西北,像是情理之中意外之事,他是个本事很大的人,但唯独参与政事,我不是很赞同,自入南楚为质后,我与他的来往只有一封书信,以及一面之缘,他逃离齐王的魔掌,我很高兴,但愿他跟云暮极再无瓜葛,攀上这种人极度危险。

    我鼓起勇气翻开最后一张:今年四国联盟之宴,在下会随摄政王前来,再颂秦楚友谊盟誓,郡主乖乖等着在下,勿忘化蝶簪花,届时自有用处。

    化蝶簪花?

    我想起之前他送来的那蝴蝶簪子,放在梳妆台里,至今仍不敢戴,里面的机关设置巧妙,还可存放银毒针,这害人的东西我断不会用,反倒可能会害了我自己。

第二百二十三章

    满大街的人群,一头戴斗笠的女子伸手拦住慕容琪的去路,引得他一脸错愕:“姑娘,你做什么?”

    琴行戴好斗笠,遮挡清丽的容颜,却是笑道:“我看公子像是心急如焚,这是要去哪?”

    “与你无关!”

    琴行用身躯挡在他前面,伸手用些力道,推他的肩膀往后一把,继续挑衅:“何事比得上令妹的命着急?”

    于是,琴行将药丢给了他,慕容琪差点没接住,发怒质问:“药撒了,人就救不回来了!是郡主派你来?”

    “哼,你给老娘记好,以后郡主与你再无瓜葛,你休再找她!”

    琴行拂袖一挥,丢下这句狠话,径直离开,落入满街的人群中很快便找不到人身,慕容琪若有所思,定了定心神,毅然前往。

    这一幕被人落在眼里,悄悄地跟踪上去,慕容琪走得很快,等到一架巨大的马车拦在他面前,不得不停下脚步,左顾右望,选了一条僻静小道。

    琴行并未走远,从一旁街脚处出来,留意到齐王那边有人跟过来,只好在等时机,突然一只手从身后袭来,将她拉进了深巷,惊恐未定地看着慕容琪走的那僻静小道爆发了冲突。

    “仙人!”

    慕容琪看到一束白光,将旁边晾着的木材往跟过来的人打去,往另一分叉口溜去,安人与弟兄们躲避不及时,刚好卡在一个狭窄的通道,不过对于武功高强的他们一点都不碍事,三两下爆发一道真气,轰炸数个木材,化成片片木屑。

    与此同时,琴行这边挨了数刀,精疲力竭地倒在鲜血中,刺杀他的那人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一个木桶上,把玩着手里的刀具,看那模样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身后还跟着一群霸王小伙,叫嚣着要对她动手。

    “小屁孩,赶紧放了姑奶奶我,不然定叫你们好看!”

    小孩们听后哈哈大笑,办出各种鬼脸嘲笑她,小孩的头头从木桶上下来,朝她脸上刮了一巴掌,这力道根本不像一个几岁孩童能使出来,琴行被打得红肿,还有些许皮肉脱落,那个小孩发现了端倪,直接将整张面皮扯了下来,露出了另外一副麻花般的半张脸。

    胆子小的小孩们被吓得连连后退,小孩的头头也很震惊,直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说了一句话:“她……她是云乐姐姐,不是大坏蛋!”

    云乐渐渐想起,这些孩子都是常年浪迹江湖之友留下的,他们狠心的父母,要么死了,要么失踪,要么无力抚养……一群小孩,同病相怜,抱团取暖,好过独自被人遗忘而听天由命。

    ……

    慕容琪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扶在一边墙上大口喘气,只见头顶上那束白光还没有消失,指引他到了另一边的河对岸,那里摆着一滩茶水,许多游客正落在此处歇息。

    慕容琪一咬牙,等船夫将船拉过来后,一把抢过船桨,拼了命地划过去,大喊仙人救命。

    可惜到了原地还没能见到仙人的身影,白光不知不觉消失不见,慕容琪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并没有什么异常,兴许是他自己想错了,店家向他推荐新茶,他分了神,没听到。

    “你这人可真奇怪,方才见你慌慌张张的,难不成被追债了?”

    店家怒气冲冲,将他推嚷着出去,省得妨碍自家的生意。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孩的头头依旧不相信,拿刀指着琴行半张麻花的脸,冷冷说道:“爹爹说过,云乐姐姐长得可漂亮了,她这么丑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冒充云乐姐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

    琴行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们再认真看看,我真的是云乐,即便已经毁了半张脸,可另外一张脸带的可不是面皮……”

    小孩的头头上前捏了一把,果真是真皮,但没有立刻放松警惕:“你真的是云乐姐姐?小桃,把那张画像拿出来!”

    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原来叫小桃,她匆匆跑去一旁的木头房,把里面的垃圾全倒出来,总算找出了一幅画像,她忍着泪水,说是她爹爹仰慕云乐姐姐许久,可惜未能与之说上一句话,带着一块木头做成的灵位,她险些跪在琴行面前,小孩的头头扶着她,小腿弯曲,可能是先天有腿疾。

    琴行心生难过,摸了摸这可怜小女孩的脸蛋,小孩们对比画像,总该有八九成相似,顿时鸦雀无声。

    “对不起,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认识你爹爹,姐姐前些日子遭了罪,毁了半张脸,如今不得不戴面具为生,是不是吓着你们了?”

    小女孩扑通倒在她怀里,软嘟嘟的,只是有些消瘦,饿得天天在街上找馒头吃,此情此景与她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琴行将孩子们拉到一起,俯下身,低声且温和:“誉王不是办了间少儿院吗?你们怎么不去那里?不能在街上挨肚子了……”

    小女孩拉着她的袖子,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哥哥们带我去过,但誉王殿下说少儿院已经满了,此地容不下我们,但誉王殿下是个好人,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发给我们一些馒头吃……”

    琴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们在这里待了多少天?没事不要乱跑,你们太小了,容易遇到危险,最好团结起来!”

    小孩的头头在墙上摩擦刀剑,一群小孩都听他的,他说得天不怕地不怕:“快半年了,除了死了几个兄弟姐妹外,我们并未遭到任何危险。”

    琴行还是不放心,瞅着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杂乱,生怕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害死这群小孩,便安慰他们道:“姐姐现在不方便时常出来,但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早日带你们去到一个安全之处,这里有些银两,是郡主赏给我的,够你们去买大包子了。”

    小孩们一见到银两就兴奋,小孩的头头全接下,一点都不分给其他小孩,说得极有理由:“这里我说了算,若不想挨肚子都得听我的,别给我耍小心机,当心被大家给孤立,被踢了出去!”

    琴行有些惊讶,这小孩不像好对付的主,不过也确实有能力带领孩子们抗饿活着,方才背后一袭,足以证明本事不一般,她也算老江湖了,等着小孩长大那还得了?

    ……

    齐王等着消息,夜子悠却不请自来,让他好奇:“可是想到些事要与本王说说?”

    夜子悠微微摇头,摊开手心,一个别致的花样头饰在日光下闪着光点,晶莹剔透可见里面的玉宝石。

    “这是小白的东西,可能是跑的时候落下了,烦请王爷将其给回去。”

    齐王没有急着收下,厚重的脚步声纷纷赶来,让他大为失望,这群饭桶早先暴露了踪迹,打草惊蛇,惹得仙人快快逃去。

    安人恭敬地候在齐王身上,小心翼翼询问:“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若要封锁全城,怕只怕不过往日的人手啊……”

    齐王直接发怒,吓得安人追悔不及:“混账!仙人与凡人可比?你们两条腿的跑得过他驾鹤远去?”

    安人大气不敢一喘,齐王接着说道:“速速将慕容琪手中的那把琴收回,沾染了仙力的乐器被有心人利用,唯恐祸乱苍生!”

    “还有……”

    齐王细想了一下,但最后却没有说出,昆仑山让他谈之色变,这词似乎成了凡间的禁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颜妃只让我在偏殿等候,随处严谨拘束,没有往日的惬意,关于昭和公主的婚事,有些事情我决定要与颜妃说。

    父王曾说过,夜煌义此人也只有太子心里清楚得很,晋王害太子女一事闹出后,宫中传言称,就是夜煌义亲眼目睹,告知太子真相,才有了之后的定罪,现在想想像是有点着急地扣帽子。

    当年父王有过受太子邀请,到东宫一聚,我年少无知,记不清许多事,可朦朦胧胧的感觉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太子有意隐藏的夜煌义,我似乎见过,似乎又没见过,时至今日只知道这个名字。

    太子遍访百姓疾苦,皇室的传统是需得带上自家子女,以示亲民,教导后代,循规蹈矩,民重君轻,我也没见太子带个夜煌义出来,如果这个人是真的话应该比我大几岁,那几个矮小孩童才不是。

    “郡主?能让你亲自前来的事,想必非同寻可。”

    我恭敬地向颜妃行礼:“娘娘安好,霁白左思右想,有些事应当提前说明,关于东越太子之子夜煌义……”

    颜妃凤眉微挑,激起她的兴致:“郡主对这宫廷之事很清楚?”

    “我信我自己的感觉,夜煌义此人或许并未存在,可能是太子自行杜撰的人物,为的就是让天资聪颖的幼子能有个挡箭牌,暗中成长,等贵子长成,便是夜煌义捎名之时……”

    “郡主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一国太子岂能妄言?说出来可是天底下的笑话,郡主只是说自己的感觉,可见未必是真。”

    颜妃抚好云鬓,戴好的飞天鬓衬得她光彩照人,长长的流苏垂摆一侧,粼粼透光,直冲眼帘,见我注意力被此物吸引,颜妃轻笑道:“这是前些日子陛下赏赐本宫以养育昭和公主之功,本宫益觉得好看,只是不敢在皇后面前插戴,蒲柳之姿怎配明月光辉?”

    我也附和:“确实如此,霁白今日来是想提醒娘娘,太子论谋略不及父王,论武力不及齐王,但其心思细腻,旁人不易察觉,我是怕你着了他的道。”

    “郡主若这样说,本宫可不明白了,东越太子图的是什么?何必大费周章弄一个莫有的名字?”

    我点头含笑:“正因如此,娘娘才更小心,南楚与东越或有裂变之势,如果用此联盟,不仅招来齐王之恨,与讨好陛下也无义,还对娘娘身后之事模棱两可,望娘娘三思。”

    颜妃脸色愈发难看,放到桌上的茶水都凉了,她指尖一摸,当弃之,说道:“此事再等等吧,回头本宫会与兄长商议,绝对要好好利用这个棋子……今年不是四国盟会吗?正好可以试探东越太子,郡主可还知道更多?”

    “言尽于此……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娘娘可让昭和公主嫁与刘家,一来亲上加亲,陛下会对你愈发宠爱,二来巩固武安侯在朝中的地位,岂不美哉?君心难以揣测,霁白不便多言了。”

    颜妃听后沉默半响,翠云将暖壶放在她的近侧,她却嫌热,不耐烦地挥去:“陛下不会容许将桎梏束缚在大权掌握之人,你也说君心难以揣测,本宫若如此做,反而会招来陛下不满,郡主不知,有过几次,陛下与齐王联手差点让兄长回不来……罢了罢了,就当是多谢郡主的提醒,时候不早,快回去吧。”

    道别颜妃,再出门,天空落下小雪,瞧我的记性,又忘记带伞,冒着风雪快快赶回去。

    琴行原来守在长廊中,带着伞等我,我惊讶她会回来这么早:“外面的事都办妥了吗?”

    “已经办妥了,郡主这记性真的要敲开脑壳往里面看看……”

    我笑道:“里面都是在意的东西,顶着风雪,我也能回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宫女手捧的茶壶,我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琴行拉着我一边转去,只见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围坐在大台上,对台下的演武津津乐道,我们只好弯着身子,小心避开耳目,悄然来到一栋高墙上。

    都说南楚尚武,将此精神凝刻在血肉之中,发扬于世世代代,楚帝身着金圣龙服,傲然于天子乎,神色一凝,战败的一方被扯下战袍,引得战胜一方欢呼踊跃,楚帝并不在意,在他一旁贵椅,那个肆意妄为的弟弟还未到场。

    琴行死死拉住我跨步上墙,我使出拉牛的力气,总算稳稳地抓着墙壁,趴在石柱上,只是可惜,错过了方才精彩的演武。

    “方才是谁对谁?”

    琴行瞪大眼睛细看,猜测道:“好像是咏春对南拳,说起这南拳,老不死的正好学成一脉,咏春却输了,按理说咏春更为巧妙,防守皆是极佳,怎么会呢?”

    琴行很乐意给齐王起花名,那边似乎不见他的身影,楚帝突然起身离去,派太监告知演武继续,台下欢呼的声响少了许多,旌旗飘扬,未见人上场,延迟了下一场两派的对决。

    “你们俩个,万一摔下去,命都没了!”

    闻声转头,安人踏着轻功还踹了我后背一脚,勉强倚靠在石柱上稳住身子,悠悠吹开嘴边的杂草:“郡主,对不住了,我的命也要紧。”

    郡主的修养告诉我不要动怒,不要动手,一拳砸在他胸口上,算是报了刚才那一仇:“你有多疼,我方才就有多疼!什么样的风把安大人吹来了?”

    安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还以为他心口绞痛:“你们……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云乐,你闹出那么大动静,是生怕王爷不知道吗?”

    琴行确觉无所谓:“早就知道了,就差安大人一声嘴炮,添油加醋一番惹得王爷不安宁。”

    台下击鼓长鸣,人声鼎沸,观看的不乏有出身名门望族之贵子、贵女,举着一面紫花纹状旌旗,与武将的门面更显突兀,琴行说道:“是尽出女辈强人的媚杀,我有幸加入一回,不过她们那边对女子的要求极为严苛,我心生不服,没过几天就被人赶了出去……姓安的,你笑什么?”

    安人耸了耸肩,琴行手指击了一下他脆弱之处,当即哈哈大笑:“无耻,光天化日之下,一点分寸都没有,活该被赶出门……”

    我无可奈何:“你们好吵啊,能别让我夹在中间吗?我还等着看谁会赢……”

    “自然是媚杀,女子以美为媚,以媚为杀,只用一招美人计,杀得你们男子四处逃离……”

    安人鄙夷地看着琴行,后者被弄得面红耳赤:“姓安的,你往哪看呢?”

    两根手指直戳安人的眼睛,安人一掌拍下,准备回招,这时我一声高呼吓得两人互相震抖,还扒拉我的肩头,问道:“谁赢了?”

    我一脸坏笑:“齐王来了……”

    “切……”

    “安大人,你这话可别被王爷听到,当心手里的饭碗没了。”

    安人下意识捂住了嘴,说是当他没说过,这该死的祸从口出啊,知道要讨好我们,安人便想着转移话题:“郡主,云阁下那药医者们虽检查无异,但到底不及他人精通毒术,你确定,他送来的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我不确定,所以才先交给齐王府的名医们看,怎么?是那药有问题吗?”

    安人迟疑了一下:“是与不是,慕容玉突发恶疾,比之前更加癫狂,慕容琪心急之下,贸然给她用了药……”

    我接着问:“人没事吧?”

    “人是没事,服用后半炷香的时间便已安然入睡,次日清晨似乎恢复如初,赵太医那边依然会坚持诊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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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