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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奉皇帝旨意,召集八百里加急火速军令,连夜赶至雍文城,半路山上遇到十几个劫匪,喊杀声此起彼伏,琴行蹲守在箱内一忍不住干呕,稍微打开一点细缝,南楚的武将可不是吃素,可惜仍被劫匪的头目给逃了。

    琴行松了一口气,摸着腰间没多少银两的钱袋,早知道跟郡主坦白,说不定还能给多些,但她是个大善人,不敢做这种险之又险之事,说到底还是对她的不放心。

    “前方何人?”

    一个士兵喊道,对面的似乎相距甚远,久久才能听得:“西秦摄政王军也。”

    琴行开始有些紧张,若那边的人动起火来,搜查底细,她这么大的身躯哪里藏得住?要知道,若对方用毒,八百里加急随行的军医才两三个,只怕死伤惨重,就是伤着了也别想活久些。

    每年关卡城门总会有人命事故发生,尤其是前些年楚帝给了西秦摄政王一点好处,他就巴不得将魔掌伸进金山腹地,美其名曰派兵驻守边疆,与邻国并肩作战,抵御西北大漠匈奴攻击,实则天下皆知敛财的道理。

    不过对面的名义上虽是西秦摄政王,实则有自己内部的想法,罗老将军并非愿意前往,但摄政王的主意改不了,为了独子的安危,他毅然赴约。

    萝卜叫停了行进的八百里加急,高声喊道:“将蝶印拿出来!”

    罗老将军时刻站在萝卜身侧,谨防遭遇不测,这边的士兵已有人上前告知:“我朝旗帜,贵国看不到乎?这是丞相大人的授印,可否让道?”

    萝卜年纪尚浅,下意识地看向罗老将军,只见他气定神闲,向对方拱手以礼,但用的是西秦的礼节:“不可,摄政王有令,为护邻国安邦,金山此事重大,未免有失,本将军要搜查马车。”

    这边一时竟无一人敢回话,到底是楚帝的旨意重要,还是摄政王的旨意重要?欲要辩解,罗老将军的手下已将马车团团包围,八百里加急是一国紧急通道,罗老将军此手法不是没有理由,没能力紧急通过不是楚帝的底气不足,而是马车的主人是他人。

    琴行知道来什么便怕什么,往一边空缺的地方挪动身子,摸到马车里一块藏有暗格的地方,小心谨慎地爬了进去。

    罗老将军的部下果真进马车搜查,翻箱倒柜,人仰马翻,这哪里像是搜查,更像是劫匪,琴行戳开一个小洞,总算能呼吸外边的清新空气,趁着无人注意,从腰间拿出竹筒,对着外边一吹,一只细小的剑打入空中,炸起绚丽的烟花,瞬间山里人声鼎沸,无数土匪纷纷冒出。

    注意力由此而分散,罗老将军狠下心,召集部下放出毒气,霎时轻烟不知从哪冒出,反应快的人即刻捂住口鼻,反应慢的只能等死,但有一部分山贼有此经验,拿着黑纱布蒙着脸,继续下山来。

    萝卜率先发现了马车箱里的暗格,找到了射出烟花的空洞,捂着口鼻用力踢开碎木板,里面早已没了人影,留下几滴白沫,中毒的不会跑太远。

    一阵厮杀过后,罗老将军一方杀敌无数,山上堆满了山贼的尸体,死状口吐白沫,两眼发青,不忍直视,而马车这边却只有几人幸存,这根本不是八百里加急,罗老将军正要询问,幸存的几人却纷纷倒地,从此饮恨西北。

    萝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来到罗老将军的身旁,不由担忧:“爹,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罗老将军却摇头:“是与不是,里面都已经打起来了,我们就等着摄政王殿下的消息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湖公主扶着栏杆,夜晚的湖边看起点点萤火星光,经受住寒风的花儿也敢悄然绽放,抬头望向转动的星云,正描绘着将来不知晓的轨迹。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只是淡淡问道:“郡主,皇兄走了吗?”

    我中规中矩地答道:“没有,他还在画房欣赏你的画作,公主,这里很偏僻,风又很大,早点回来吧。”

    云湖公主侧颜垂目,瞧见湖边飘来一朵莲花,父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湖对岸,向她招手。

    既然云湖公主不着急,那我便抢先一把夺过,在莲花芯头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本王回去了。

    “公主,齐王殿下要回去了,他在这等你是有原因的,不过去跟他说说话吗?”

    我揣着紧张的小手手,十分不安地看向面色平静的云湖公主,仿佛对她并无关联,睨了莲花一眼,语气不明:“可皇兄并不知,我真正喜欢的是莲花。”

    我向河对岸的父王挤眉弄眼,摇手示意,可惜这里灯火太暗,不知道他的神色如何,犹如是一场表白被拒,旁观者不知所措,我都感觉云湖公主肯定猜到了是父王来看她,就是装作不知,不领他的情意。

    好吧,以上的是我的脑补,父王可能也这样想,一朵莲花挑逗她的兴趣,女孩子都喜欢对方知晓她的心意,父王此举虽是老套,那也挺好玩的。

    云湖公主转身离去,我急得火急火燎的,父王不能时时刻刻都能进出宫,得赶紧让他俩相认,知道当年的真相,我错了,云湖公主被我的脚绊到,往湖边摔去,我瞅准了时机,这湖并不深,大概到胸口的位置。

    云湖公主全身湿透,当她反应过来时,父王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打横抱起她,两人都染了一身的泥,踉踉跄跄地回到岸边,我吓得后退几步,父王生气极了,这是他第一次教训我,平常都是捏脸玩闹,这次是真的下重手,打了我一巴掌。

    “逆女,你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吗?”

    此时我大脑空白,无言以对,父王又再打了我一巴掌,更加用了力道,我泪水直流而下,很快抽搐而说不清话语:“我……我只想知道你与她的事……对不起……”

    云湖公主挡在我面前,试图平息父王的怒火:“算了,孩子挨了打,以后会记此教训的……”

    父王神色冰冷,是我没有见过的模样,这次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跪在地上,低着头吓得不敢说话。

    父王拉开云湖公主,揪着我的耳朵逼我站起,一巴掌连续打我的屁股,顿时让我哭得筋疲力尽,厉声喝斥道:“你记不记得今早父王对你说过的话!”

    “……记得。”

    父王收了手,看着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声叹息盖过所有:“我与她是有过往,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受小人的话干扰。”

    “……”

    云湖公主即便衣裳脏了,也要替我拍掉后被粘上的泥沙,我突然感觉母妃的温暖回来了,自从来了这里,她便是我最亲近的人,教我宫廷礼仪,教我琴棋书画,无时不在幻想,我是不是她的亲生孩儿,只盼望我来楚的一天,用公主的身份让我重回母爱。

    “郡主还好吧?皇兄,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父王怒火逐渐消退,听了云湖公主的话后,回头再看我一眼,仍很是不高兴,转身即离去,我想冲上去叫住他,云湖公主却拦住我:“给他点时间冷静……”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和,我随着云湖公主重回舞坊,颜妃有言在先,要我们亲自教好昭和公主,听说连礼服都提前备下了,看来她极其重视。

    学舞靠的是天赋以及能力,不是一蹴而就,昭和公主才刚刚开始学,回去定免不了一顿挨骂,拉着我的手还想邀我去玩,可怜这生无可恋的模样,颜妃要严师出高徒,各方面都把控得严严实实,甚至踏出舞坊一步,便有马车缓缓驶来,要带她回去。

    今日意外见到一个有身份的人,我恭敬拱手以礼,武安侯直接报他的身份,见我还懂理数,脸色缓和许多:“这位便是郡主吧?果真如小妹所言,生的落落大方,将来可比云湖公主倾国倾城之貌。”

    我连忙摆手,自认惭愧:“不敢当,不敢当,侯爷这是折煞霁白,哪能与公主相比呢?”

    武安侯哈哈大笑,着一身黑绒军装的他意气风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将军,说话也是洪武有力:“小妹不好惹,郡主与她相处还好?”

    看来武安侯要盘问我,兄妹俩听语气都是性情中人,向来不喜旁人拐弯抹角,我想想便说:“娘娘宠冠六宫,不是将军说的那般。”

    武安侯赞许地点了点头:“昭和公主如今是小妹的心头肉,若有哪里做得不好,还望郡主提携一番。”

    我笑道:“这是自然,侯爷是进宫来见娘娘?昭和公主方才已随马车回去了……”

    言外之意,武安侯目睹马车远去,是刻意等着我,想起颜妃谈及昭和公主的婚约,他是来找我商量的吗?

    “郡主,妇人不懂政事,早些下次决定不太好吧?”

    颜妃不可能不懂,顺伏在帝王身侧多年,不用有人教便已耳濡目染,可能是激起她一时心急,才贸然与我提及。

    “回侯爷的话,霁白只是给娘娘提建议,至于未来的路何去何从,霁白怎么可能做得了决定?”

    武安侯脸色稍霁:“郡主这么想自然是好的,你还年轻,不为自己的事着急,反倒为他人的事着急?”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还得问问他们与父王之间的关系:“侯爷,儿女婚姻情长,父母媒妁之言,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宁王?他倒是很会替你着想啊,本侯和小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指望郡主靠着与东越那位关系亲近,替心头肉说些好话。”

    我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料是侯爷是当面做决定?问道:“侯爷,你既有此打算,为何方才不开门见山?”

    “本侯得试探郡主有多少诚意,不然,本侯和小妹再寻他法,时候不早,未免隔墙有耳,本侯就不看娘娘了,郡主听也好,不听也罢。”

    武安侯经过我身旁拂过忧虑的气息,身后穿着的黑熊绒袍可证当年救驾的赤胆忠心,有传言道,楚帝秋闱猎宴,偶遇一只黑熊袭击,正是他奋不顾身的冲到面前,以断了两根手指的代价,杀死黑熊,救了楚帝。

    刚才想多一些事,让侯爷以为我心不在焉,已经过去了有一些时日,还不见琴行回来,我担心她莫非在外遭遇不测?

    我不敢多想,回到宫里后,往琴行的卧房走去,时常过来帮她清理地上的杂碎及桌上的粉尘,角落里唯独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还没有动过,有一个金色的硬币是前几天打扫时在箱子边拾到的,背面刻着一串古怪的符号,像是西域的古老文字。

    琴行说起她想去黑市交易,十有八九看来是去雍文成,我真是懊恼当初怎么不给她多点钱?来去几千里,她口袋里的那些哪够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雍文城内外,集结了数列阵兵,摇曳的旗帜是西秦的分部,罗老将军结果部将递过来的草膏,涂脚上痒痛的皮肤,想给萝卜用,却发现这臭小子不知何时跑到哪去了,急着向四周喊道:“诸位,可有见犬子?”

    士兵们整齐巡逻,并未发现有小将军的踪迹,急得罗老将军抄起一旁的板凳狠狠地砸在地上,直言道:“竖子不听劝乎?”

    与此同时,萝卜带上几名身手不凡的士兵,驾着马匹向城西方向走去,此地离金山不足一百里,前方已经封锁了道路,所以他们只能绕道前行,突然多了几声爆炸声响,感叹到那边又要出人命。

    萝卜凭着熟悉的方向,指挥着大众往一个较为宽敞的巷子前行,两边的屋舍门外坐着老者和小孩,他们默默注视一行人前行,目光夹杂着复杂情绪,担心金山的儿子侄子至今却未归,萝卜有些不忍,抽着马鞭,让马儿跑得快一些。

    他们到的是一间医馆,里面只有一个大夫,但伤者却是无数,萝卜高声令道:“你们有无见一女子,身着绿裳,半掩黑纱,神色可疑,口含白沫,有好的身手,说着流利的南楚官话?”

    伤者们看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瞰他们的少年郎将,感到无助且淡漠,没一个人回话,萝卜也不愿做多解释,骑着马儿便往回走,嘴上说着败兴而归。

    等他们走远后,伤者们心有灵犀地将藏在中间盖着大棉被的琴行给让了出来,她仍在吐着白沫,用手掌接着又吞了回去,怕弄脏了被褥,留下怀疑的痕迹,言语不清地感谢救她的人。

    见到琴行从医馆的窗台翻身出去,萝卜等人躲在暗处,他一挥手,士兵们都知道怎么做。

    琴行早有预料,但身中剧毒的她根本跑不了多远,大夫给的解药还没有完全发挥药效,她需要拖延时间,再等半个小时,仿佛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她痛苦地捂着喉咙,吃力地向前爬去。

    “你别挣扎了,里里外外都是我西秦的军队。”

    话音刚落,医馆里突然爆发出无数惨叫声,凄厉如同鬼哭狼嚎,紧接着轻烟从窗台冒出,萝卜大为惊讶,他没有料到,罗老将军已经集结了一队人马,毁尸灭迹,准备向官方报少伤亡人数,文官随行记录,但罗老将军并不满意,或者说是摄政王并不满意,要的是全身而退,满载而归。

    萝卜身后跟着被拿下的琴行,一个全身着火的人冲了出来,要与罗老将军当面对质:“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在南楚境内杀医乃是大罪!陛下……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罗老将军担心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拍了拍萝卜稚嫩的肩膀,焦心不忘数落:“臭小子,再不听爹的话,爹就打你了!”

    萝卜却惶惶不安地看向燃起熊熊大火的医馆,里面还有人挣扎起身,拼命地扑灭火种,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毒烟毒死了一大片,剩下的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罗老将军叹息道:“刚刚收到摄政王殿下的秘旨,接下来的时日,我们都不好过了。”

    萝卜喃喃问道:“爹,我们在外,他们在内,他们是更麻烦的一方,听说里面已经开始交易了,我们还需守到何时?”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金山的某一处矿洞内,一个长得青面獠牙的中年大汉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时不慎栽倒在地,旁边的人是来笑话他的:“我说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原来是魏王殿下啊?最近穷得发慌?怎么不找你老子借钱?”

    魏王听着气痒痒,因着身躯太过肥胖,站起身来也吃力,只能先用手指指着满头白纷纷的紫衣人:“死老贼,关你何事?让开!”

    紫衣人故意分开两腿,嘲笑道:“你从我下面爬过去吧?反正只有我身后一条通道,别怕别怕,等出去,我不会笑话你。”

    魏王虽然做事很快,但内心是个有骨气的人,想让他妥协?门都没有,使了个小心眼想击中紫衣人的要害,反被他身材矫健躲了过去,回想起来,不免过得心惊:“为了钱财甘愿低眉俯首,为了尊严却不放弃骨气,不愧为一介王侯也,化这么浓的妆,我还差点认不出来呢!”

    魏王奋力提起身子,即使臂膀宽大也支撑不起来,口渴的他伸出舌头,无奈地舔着地上的脏水,边骂道:“本王没化妆,是被煤灰染的,瞅你这小白脸,娘里娘气!”

    紫衣人双手抱胸,无所谓地堵在前方的洞前,反正里里外外厮杀一片,不如再等会才溜出去,更有闲心与魏王交谈:“听说魏王殿下威武起来能单手举鼎,不知我今日可否一见?”

    魏王使出吃奶的力气,摸着双下巴的泥土,才知道自己陷进了泥沼,逐渐往下沉,顿时心慌慌。

    “来来来,这里有一个像鼎的东西,魏王殿下,你可要举起让我满意才行哦!”

    魏王记得连爆几句粗口,张牙舞爪像个凶狠修罗,一不小心,泥土挤进嘴里,黏得吐不出来,可笑坏紫衣人:“哈哈哈,东西丢给你了,可别摔坏了,里面藏着金元宝!”

    一个黑漆漆巨大的东西从上砸了下来,得亏魏王是有真功夫在身,两只手发力顽强地举在头顶上,泥潭下沉的速度变快,逼得魏王元气爆发,一手撑着旁边的石头,阻止身子下陷,一手高高地举起石鼎,咬牙切齿,青筋暴起,强大的吼功让整座石洞震抖了一下。

    隔着一座墙还在挖矿的人吓得手里的工具差点没拿稳,但有经验的他们还是继续挖矿。

    紫衣人看得很满意,也很过瘾,作为嘉赏,为救魏王亲力而为,让他一个瘦子情何以堪,魏王手里没有武器,想都不用想一个巴掌招呼过去。

    紫衣人接下他的重重一击,言语更为挑衅,有着为政者的不屑:“魏王,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或者说你那大哥允许你回去吗?”

    “滚!”

    魏王大吼,石壁上裂开几道清晰可见的缝,头顶也不断落下碎石,紫衣人一点也不着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白发,神色平静异于寻常:“这洞里藏着一百零八只炸药,直到现在才爆炸了二十多只,魏王,若你想活着回去,倒不如听我的吩咐。”

    魏王只为冲动使劲,收起他那降龙十八掌,挠着脑袋,开始有些后怕。

    紫衣人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有节律地敲击一侧石壁,对面也传来同样有规律的节奏,确认之后对魏王说道:“我同伴手里有金山的地图,想要的话跟我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尚宫局,乃南楚皇家御用内府,膳食,土木,衣裳,头鬓分为四房掌管,奉陛下之命,打理歌舞汇宴之事,上场男女,殿中装饰,皆须称心合意,务必彰显我朝气派。

    云湖公主今日领着我到尚宫局,大老远看到一大阵仗立在门外,宫仆庞大,步撵奢华,两旁立着凤翼,雕刻吉祥图案,流珠万千,细看点染风华。

    云湖公主面色不太好看,拉着我停下脚步:“皇后?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我抱着手里的图案,有种不好的预感,皇后有统御六宫之称,宫廷内务由她把控,莫非为了此次重大的宴会亲自出马,还真说不过去她往常较为低调的性情。

    “公主,那人是谁?”

    皇后身着一艳凤牡丹袍,头戴朱缨宝饰,流光淡然生辉,低眉含笑竟让芳华失色,论美貌虽不及贵妃颜妃,但论气质是为非凡,出了尚宫局,长长的腰裙并不妨碍她稳重的步伐。

    无须旁边一清秀的女子搀扶,女子只道一笑置之,将不安的玉手收回袖内,而我问的正是她,看着年纪与我相仿,白哲的肌肤晕染红景,深黑的睫毛回起受宠不惊的心绪,也藏着滴如墨画的眼轮,娇小的鼻梁配上樱桃小嘴,荡漾春心的年纪谁见都喜欢。

    云湖公主轻笑道:“她呀,是我朝书香门第之首的金家之女,前些日因一句诗受到皇后的重赏,更是册封她为义女,便可随侍左右。”

    “难怪见她第一眼便可引人注目……公主,她们看过来了。”

    我拉着云湖公主的袖子小声提醒,她今日略感不适,若要应付皇后可能力不从心,皇后面色微冷,我则感到她更多的是厌恶,招呼宫女收起后面的裙摆,坐上凤步将要离去。

    金家之女却对此感到好奇,并不着急随步撵而去,缓缓上前向云湖公主行礼,低下头的瞬间一抹羞涩一闪即过,大方得体的姑娘增加了我们对她好感,云湖公主可能是第一次见她,方才所言经过一番猜测,言语中透露赞许:“金姑娘果真如传言所闻那般,不知本宫可有幸得知那天金姑娘赠与皇后之诗?”

    金姑娘娇羞如花落,眨着明亮的美眼,一字一句并无傲气:“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彩书深感歉意,此时并非原作,而是巾帼女相之作。”

    云湖公主眼底有些失望,明着笑意对她给予鼓励:“金姑娘自幼饱读诗书,你的才情可见一斑,丞相大人时常说及,姑娘常因写诗而郁气,不久遭病缠身,有情可解,但这不是唯一的法子。”

    金彩书点头应诺,浅浅的笑意没有几分刻意,而是对云湖公主的话表示认可:“多谢公主殿下教诲,彩书自当时刻警记。”

    云湖公主感到欣慰,转头对我说道:“我们走,崔尚宫在等着。”

    我轻声应答,经过金姑娘身边时,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人是真的美,气质也很出众,她亦笑对,以礼待人,善解人意:“见过郡主。”

    崔尚宫最近年老体弱,每天需得服安神药才能入睡,听着下人禀报云湖公主到访,勉强撑着精神前去迎接。

    云湖公主免了她的行礼,接过我手里的图案递到她手上,崔尚宫迟疑片刻才打开来看。

    云湖公主脸色微变,突然对我轻声说道:“你先回去,这里有本宫。”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可是公主,你的身体……”

    云湖公主微微摇头:“无妨,本宫待一会便回来,你先回舞坊安定人心。”

    云湖公主说的安定人心,是听说最近许多官家小姐接连出事,对于谁有能力堪当领舞位置,谁都谈之色变,生怕成了她们难死的下场,即使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仍有零零碎碎的小道消息,可交给我来办,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出了尚宫局,金彩书仍留在原地,脸色有些忧虑,痴痴地望着凤撵行进的方向,带着好意,我上前询问:“金姑娘,你还没走?”

    “哦?郡主?我不急于一时。”

    金彩书收回目光,难掩落寞,叮当一声响,原是她腰间里的玉佩落下了,可惜了如此精美之物,生生裂成两半。

    “玉佩真好看,是哪个品种?”

    金彩书渐渐皱眉,似乎听不清我说的话,我要想是两地方言不同,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材质?”

    “玉玛瑙,回头父亲要训我了。”

    金彩书叹息,将断成两半的玉佩放进袖内,抬头说道:“让郡主见笑了。”

    我则若有所思:“玉玛瑙,听说是从金矿山那边采集,其实修复并不难,我有个土方子,金姑娘要听吗?”

    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瞧金彩书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市井流氓,不好意思笑道:“我年少时去过工地挖过矿,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帮得到你?”

    “……愿闻其详。”

    我附在金彩书的耳边细细到来,她感到震惊,惊讶得合不拢嘴:“郡主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可值得一试。”

    金彩书欣喜道好,拉我的手轻拍手背:“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一试,郡主,这人情我先欠下了。”

    既然谈到金山,那我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叫住正要离开的金彩书:“金姑娘,听说金山最近遇到麻烦,市集上材质的价格会有所变动,便宜没好货,你……可别上当哦。”

    金彩书听后不由轻笑:“我会小心的,谢郡主劝言,你是有话可说?”

    “金姑娘聪慧。”

    “郡主肯帮我一忙,我亦可回郡主人情,郡主打探金山,难道是有朋友在那边?”

    我点头郑重说道:“正是,她扛着工具连夜赶去挖矿,许久未归,我有些担心。”

    我只是一人在宫里,宫外的消息向来都是听琴行言说,如今她不在,又过了很多时日,我害怕她遭遇不测,她还有大业未成,不能轻易死去。

    “可这……并不是我一介女流可言说,郡主忧能伤身,还请舒心。”

    我佯装叹息,装模作样流着泪水,边说边抹了一把假水:“呜呜呜,怎么办?我的好朋友会不会死在里面?她还年轻,还没嫁人呢!”

    别忽悠我不懂玉石材质,这玉玛瑙材质温凉,一撞即碎,又可在烈日下透光,飘着微乎其微的檀香,市面上卖的很多都是仿真品,唯有这个是真货,因为我曾在矿山中也找过同样的材质,若说没有用一点关系,还真难以弄到,所以这个金彩书绝对有意瞒着我。

    越是达官贵族,越是玩闹玉石,说来也奇怪,我不懂他们的喜好,估计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钻研古董。

    金彩书不免惊讶,安抚道:“陛下已派兵前往,相信很快就能救你的朋友,郡主且宽心。”

    我揉着眼睛,撇子嘴唇,问道:“真的吗?可是我朋友已经去了很久……呜呜呜。”

    金彩书见我越哭闹越大声,想着如何是好,不经意间瞥见云湖公主从尚宫局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云湖公主对我大呼小叫早已麻木,惊讶于金彩书还未离去:“金姑娘留在此地作甚?”

    “感伤于心,又见郡主心事重重,她的朋友仍留在金山,不知公主可有办法解救?”

    云湖公主嘴角微扬,眉间微挑:“是吗?可本宫也没有办法帮得了郡主。”

第二百四十九章

    “郡主,我与你不过是笼中之鸟,哪有天大的本事去解救你千里之外的朋友,我还没有问你,翠鸟这些天去哪里了?”

    我指着树林中叽叽喳喳的鸟儿,分不清哪个是翠鸟,哪个是知画,就说道:“不是在那里吗?”

    桥边上站着我俩,一个面色不快,一个脸上的妆都被抹花了,是方才假哭的多此一举,四顾张望,一宫女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快步追了过去,云湖公主叫我不及,怔怔地不知所措。

    拐过几道宫门,来到一处空地,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颜妃曾经住过的冷宫,这里才不是冷宫,也不知道她为何突发奇想如此虐待自己,当时我就奇怪,冷宫怎么会长这个样子?

    翠云从一旁草丛里站起身,直接丢给我一信封,说道:“娘娘最近不见客,郡主就先将就着吧,此外娘娘还说,郡主不必求人,有话直说便可。”

    “代我向娘娘道谢。”

    就喜欢这种简而易短,趁着四下无人,我赶紧拆开信封来看,信上内容简写,大致是说武安侯率领的部将已封锁前线,但仍有他国军队阻挠,金山内部情况还未可知,欲寻汝友,非即刻可查,稍安勿躁。

    突然一只手搭到我肩膀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吓坏了一跳,随手将信封吃进肚子里,我还以为是云湖公主,一个黑衣女子出现身后,戴着黑纱,眼神犀利,用东越的官话冷冷说道:“我叫夜晴,是王爷四大眼目之一,郡主唤我阿晴即可。”

    我不明所以,翠云拍掉手上的泥土,边说道:“你俩先聊,我回去向娘娘复命。”

    ……

    黑衣女子带着我回到那座破屋,就在几个月前,颜妃偏要在此地受苦,风一吹蜡烛熄灭,弄得人仰马翻。

    “我负责探测楚宫的情报,那边不是我能管的,郡主若要救朋友,我可传信通知那边的眼目。”

    黑衣女子说着亮出手里的玉佩,对比我腰间的玉佩,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父王的部下,见我并未放下戒心,黑衣女子说得更为明细:“元旦夜宴,王爷打败司九诚,救出郡主,这是其一,半月前,王爷换成司九诚的身份入宫再与郡主相见,可惜糕点被司九诚做了手脚,郡主讨不到赏赐,气急攻心之下算计云湖公主,惹怒王爷……”

    “够了够了,我只问你可否能救琴行?”

    这些话我越听脸越红,到底是心虚做错了事,别总是逼我追悔莫及。

    “尚可,若能得西秦方面的助力,无异于雪中送炭。”

    我仿佛一点就通:“你是让我求云……云暮极?”

    黑衣女子眼神模棱两可,且告诫我道:“是与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请郡主敬而远之,我等必竭尽所能,早日救得是好事。”

    “那……有劳你们,之前的事我已跟父王讲过,还有一次我忘了说,琴行师兄的家乡乃东海之滨,曾是父王兵下的水军力量,因着海事损失部分,但更多仍旧忠心等着父王回归,如果说此事成后,犹如给东海一定心丸。”

    黑衣女子感到意外,语气减少些冷淡:“郡主,有时候知道的事越多越于已不利,王爷并不想你年纪轻轻承受太多。”

    “你叫父王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第二百五十章

    金山西北处,空气中弥漫一圈尘烟,因着地深处有爆炸之后产生的毒气,所有在外的士兵面纱示众,逐批进去搜查可疑人士。

    自从接到摄政王的指令,西秦的军队每日每夜加紧巡逻,就连一部分南楚达官显贵也不容通过,这可气坏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骆相,早先已传两封信给两班人马,怎么一个冒险激进?一个则不知所踪,说的正是齐王的军队。

    紫衣人这几天也在仔细看地图,金山地势复杂,就好像有众多小山丘围成一个蛇形样,还有零零碎碎的分叉路口,魏王气坏了身子,由紫衣人的朋友一路搀扶,险些把自己的脊椎弄弯。

    “莫不是改了方向?”

    紫衣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抓紧地图,可还是看不清里面细小的字样,心里很着急,背包里面的粮食快用完了。

    魏王没了往日的威风,还得靠紫衣人的口粮撑着勉强度日,有气无力说道:“死……老……贼……等本王出去……砍了你……”

    紫衣人笑道:“那还是算了,阿哲,不必扶魏王。”

    魏王才不愿,也不怂,宽大的臂膀死死缠着阿哲的脖颈,弄得他快要窒息,恶狠狠说道:“赶紧带本王出去,不然……要他的命!”

    阿哲吓得不敢吭声,心里盼望着紫衣人看在将地图交给他的份上能出手救他,紫衣人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加快步伐从一旁岔路滑了进去。

    魏王紧追不舍,但好巧不巧,庞大的身躯刚好卡在跟他身形一样大的洞口,除非他此刻缩水,不然恐怕要将这里炸开,才能将他捞出来。

    “顾北邵!滚出来!”

    紫衣人正是顾北邵,前些日子听说西秦的军队已将金山外围封锁,其他国的兵力难以突围,再三思量,只好由他这样有本事的人前来。

    来之前燕主特意嘱咐:“金山暗市不少,纸币杂乱,汝速去,摆平年年岁币注水膨胀之价,以慰天降灾情牛羊之祸。”

    顾北邵离魏王并不远,嘶吼声如穿云裂耳,但这并不能代表他能拯救魏王庞大的身躯,可怜的阿哲被堵在另一边过不来,颤颤巍巍求道:“国师大人,求你想想法子,不然我们要被困死在这了……”

    顾北邵叼起嘴边的狗尾巴草,半跪身躯,熟摸地下湿漉漉的泥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年少志气有加,不过二十岁,便以国师册封于朝堂之上,有人说他头发灰白是修炼丹药之故,还有人说他本是仙人,是来救北燕百姓于水火之中。

    是与不是,还得由他说了算,顾北邵这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不是我们,只是你们逃不出去。”

    魏王更慌了,使出浑身解数,拿拳头砸向坚硬的石壁,不仅让他自己挨了疼,还一点都没出来,阿哲都看不下去了,推着他肥大的后背,还一时不查反弹而去。

    顾北邵笑了,这可比郁闷的朝堂轻松多了,省得天天跟那群老东西拌嘴,方才那个肥胖玩意还狠狠训斥来着,不给他点眼色瞧瞧,他就不姓顾。

    “你的军队在哪里?我可叫他们过来救你出去。”

    魏王不傻,自然也知道顾北邵不安好心,他算知道现今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急于立功,经受不住太子三言两语的挑衅,下了血本,带上三分一的军队前来,其中不少还得让丞相去借,真是好大的孝心。

    顾北邵这个人最精明的地方,就是不让人猜得到他下一步的计划,一旦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陷进他的圈套,紧接着便是威逼利诱:“外边都是西秦的军队,我猜你的军队为避冲突,可能已经转移到几百里之外的填沙河,要么就是黄北坡,魏王以为如何?”

    魏王自己也纠结不清,两个地方他又没去过,也不知将军们的作战方案,犹犹豫豫:“本王记得……李将军好像往南边方向走……”

    “哦?看来是去了黄北坡,魏王稍安勿躁,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但没有信物又说不过去。”

    “没有本王的令牌,你去了只能像只狗一样打发回……啊啊啊啊啊!”

    魏王突然喊痛,原来是阿哲在他后背袭击,用起了葵花宝典,让他欲仙欲死。

    顾北邵饶有兴致欣赏这一幕,阿哲在另一边插进一个令牌,是为邀功,魏王眼睁睁看着被人算计,算计他也罢了,连整支军队也将要被人算计得体无完肤。

第二百五十一章

    雍文城地下的水楼,滋生着各种蛇鼠蚁虫,阴暗潮湿终日不见光明,一瓶药罐朝这里滚来,还在往外渗着绿色的毒液,也有不怕死被弄残的人忍不住过去舔,之后饮恨西北。

    头朝上翻着白眼,嘴角还不停的吐着白沫,明明人已经死了,但胃里还继续翻滚,琴行蜷缩在一边的牢房,坚强的她忍受住第一波刑具,虽然指甲被挑断,疼得弯不了手指,但好在人还活着。

    这次是她低估了西秦跟踪人方面的实力,以为躲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便可偷偷存活,她捡一个木头在地上比划,算着时间,江湖的道友也快过来接应,耽搁了将近一个月,郡主可能急疯了。

    说郡主笨吧,有时候真的疑心太重,说她聪明吧,有时候还挺为自己打算。

    琴行闲来无事抛着石头,待会还要用上与外边的人接应,江湖上的关系网就是强大,不得不让人信服。

    山间夜晚气候寒凉,她忍不住打了一喷嚏,西秦练毒可是出了名,就拿着水楼来说,半死不活的、半活不死的大有人在,连毒药也敢喝,都是狠人。

    很快接应的人来了,琴行将耳朵贴到墙壁上,注意倾听,外边有人丢了一套绳索,正奋力往上爬,她看向顶上的天窗,一双手紧紧抓住杆子,朝里面丢下一块石头。

    琴行亦往上抛出石头回应,那人这才放心地抛下绳子,拉起有往回拽的力量,琴行压低声音说道:“你是哪位道友?”

    那人却一声不吭,抖动绳子,似乎催促她时间紧迫,拉紧便快些出来,琴行先是查看周围的动静,确认无人闻声赶来后,一咬牙,脚踩着墙壁,着急地往上爬。

    那人身材威武,是个有力的男人,使出臂力直接将琴行举过头顶,重新插好杆子,无需她道谢,说是郡主分咐。

    琴行感到十分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郡主背后站着是宁王,自有势力听她调遣前来,但她并不急着回去:“劳郡主费心,只是我有些事还未完成,现在还不能回去。”

    男人说道:“就你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这是郡主吩咐,我们只是听命办事,那边是另一个出口,西秦兵力较为薄弱,可以身试险。”

    “谢了,我琴行处理完后会尽早回去,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无需问我姓名,王爷眼目之一。”

    ……

    西秦的军帐今夜灯火通明,士兵加紧巡逻不敢懈怠,一来守住前线,二来可防止某些漏网之鱼充当逃兵,再也寻不到人影。

    萝卜见一个上将领着一个吓得失禁的士兵踹倒在地,狠狠地拳脚相加,原本巡视带了忧郁的心情此刻来了精神,厉声质问:“关起来,回京再处罪。”

    上将嘴角扯起不屑,看着这年轻气盛的小将军,想要给他点好脸色吃一顿毒打:“萝卜将军,逃兵可是重罪,你太过仁慈反而会助长试探边缘之人的气焰!”

    萝卜冷冷对看:“我是遵从军法,反观上将大庭广众之下私自殴打新兵,试问遵从的是哪一道法?”

    上将冷笑:“萝卜将军未免年轻了些,不懂这些老规矩也情有可原,算了算了,待会将我的一口老酒送给将军就当陪罪,呵。”

    恰巧这时,水楼里传来有人出逃的消息,星星火把随处可见,忙着搜寻可疑人士,萝卜面色渐沉,上将见状,不忘补上一刀:“这水楼老将军坐镇这么多天没有出事啊,怎么反倒到了萝卜将军手里才一天不到就有人逃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国轮流促成联盟之宴,凭秉承着天下大同,四海一心,问清天下事,顾及四海情的榥子,做着官场生意,武力抗衡,又各自争斗的算盘主意,还有两个月不到,陆陆续续接到各国派来的使者送来的一国之君的慰问信。

    我哪里管得了这些?我一个人的饭量可撑起几个宫女的饭量,最近吃得多,力气变得大,可单手抬起圆桌,当然是小的,扛进了新准备的舞台。

    楚帝今年伊始便命人抓紧翻修日月楼,以前是明宗皇帝热爱占星学不惜耗费财力建造的楼阁,如今人去楼空,是给后人好好利用的时候。

    我擦着额头流下的汗水,在别人看来,一点郡主的架子都没有,显得更为亲民,有几个宫女跟我说了一会话,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又谈起了以前的八卦。

    “郡主,我听人说,最近慕容家平静,一点风波也无,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小路子说,这两月也不见慕容家的几个侍郎上朝,说不定是因为婚闹的风波名声也挽不回了。”

    “但这么说来,刘家怎么没点反应?刘小姐好歹是曾经的名门闺秀,又是家中长女,一句下葬就此敷衍了事乎?”

    “还真是,刘家男丁女儿众多,死了一个小姐,后面还有更多小姐,刘小姐前半生命好,会讨好老爷子,没被气得鞭尸就不错了。”

    这样的话也能说的云清风淡,我都听不下去,当即打断:“你们去忙吧,外面的院子还有几张桌椅,别东西南北国分不清。”

    云湖公主神色疲惫,这个月夜间也很少休息,弄得面容憔悴,嘴唇有些发白,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新图案,让她在一旁小坐一会。

    因为前些日子皇后捷足先登,提前颁布懿旨交给尚宫局来办,她的图案费了不少心血,自然不甘心由皇后说了算,亦苦苦哀求崔尚宫,这才答应增添她图案里的新样式。

    仔细看着无误后,尚宫局的人过来领回图案,还回去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外边的院子里,睁大有些浑浊的眼睛,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令我心里发毛,两双腿鬼使神差地过去查看。

    方才八卦的宫女见我怪异地四处观望,好奇问道:“郡主,你怎么出来了?”

    我拉住她们,着急问道:“你们有没有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脸色很苍白,眼睛瞳孔还放大。”

    “郡主,光天化日,你可别吓我呀!”

    “我们没见到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边寻找边安抚道:“或许吧,你们先去忙,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

    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往院子里深处找去,拐进数个拱门,停下脚步,不能再往里面走,草堆里挂着一块红色的布料,越想越乱想,只好中途折返,但我能直觉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紧盯着我。

    心情紧张没看路,与人相撞,我扶着脑袋不知所措:“金姑娘,你怎么来了?”

    金彩书今日穿得很素雅,紧身的袄裙衬得她细柳身材愈发好看,她先是向我行礼,笑从中来:“见过郡主,彩书是受公主殿下之托前来。”

    “嗯?是什么事?”

    “我朝联盟夜宴领舞之位,由彩书担任,今后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郡主多多指教。”

    我笑意隐去,原来云湖公主举荐之人是她啊,见她还要客气行礼,急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哪里,哪里,领舞之位正是需要金姑娘稳重的人担任,想来公主殿下很放心,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回去准备吧。”

    我悄然望向身后,然而并没有人跟上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金山外围的路皆被封锁,唯一能进去的通道怕是只有通往黄北坡的暗河,幸运的人更是抓住了这一点快速逃离,琴行经过一块泥地时,发现几片贵族衣饰的布料,带着绒毛丝状很有可能是产自北方。

    方才是有人经过此地,至于为何大意留下蛛丝马迹,并非是给后来赶到的人提供救命出路,而是刻意提醒进来的人,暗市的交易怕是做不成了。

    琴行的生意被人截胡,心情自然不好,提取墙上的湿土,她想到这里是南坡,逢降雨处落下的痕迹,从这往南边的山谷走去,很快就能到达黄北坡。

    黑市老板时常往返两地,通常会在墙上留下暗号,琴行熟练自上而下地摸索,终于在一块厚厚的泥土覆盖下,找到打叉的红色标记,正准备打道回府,灰心离去,一声如猛兽的咆哮在附近传来。

    金山可不兴长猛兽,琴行悄然向声音发起的那方向靠近,虽然她夜视极好,勉勉强强看到一坨肥肉卡在一个门道上,背对着她,其衣饰非富即贵,她心里乐坏了,既然找不到黑市老板,那就随手捞点好处也无妨。

    魏王憋屈地等了一天,顾北邵早就拿着随身的小工具在一旁薄弱的墙壁上挖出一个小道,带着小弟离开,临走前还好好教训他,这估计成了他一生的阴影。

    琴行小心翼翼打探道:“这位大哥,这边上留有一把铲子,要帮忙吗?”

    魏王累得睡过去,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在喊,连着梦话也一起说出:“……要杀外面的老贼。”

    琴行一脸坏笑,刮磨着铲子上的泥土,说道:“救你可以,但是得给我一些好处,你先给。”

    魏王却无反应,琴行这才知道原来这猛男壮汉睡着了,一记葵花点手法,将他从地里送入天堂,刺痛得睁大眼睛:“死老贼!你敢回来?”

    “死老贼?你说本姑娘呢?赶紧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让你活活死在此!”

    魏王在明,琴行在暗,劣势都由他占尽,倒霉到这种地步也是人生佛系了,嘴唇哆嗦着说道:“……在本王的左手边……有十几两银子……你别拿太多……本王还得用……”

    魏王缺水太严重,嘴角干咳,说话使不上力,琴行看他太过可怜,手脚放轻了很多,摸到他左手边撇了气似的钱袋,撇嘴唇,才不信道:“不要骗我哦?”

    琴行往魏王的右手边摸去,腰间处硬邦邦,像是衣服里面藏着硬物,伸手还没伸到深处,魏王感觉挠痒痒,挠着挠着竟然精神起来,扭动身躯,墙壁上也掉了许多碎石。

    琴行暗叫不好,赶紧一摸到钱袋就抽出,手里的铲子也不管了,丢弃在一旁,垫着脚尖来到暗河边,快速出去。

    然而魏王还在喊:“姑娘?你拿到了吗?能否救一下本王?待本王出去,定对你重重有赏。”

    ……

    罗老将军脸色深沉,就在方才,接到手下递过来的密报,西北边的东越军队恐有异动,原本已经群龙无首的他们为何会突然强抓附近村民的壮丁,召集兵马铠甲?

    罗老将军知道他要早做打算,派去打探的人马还未回来,自己的部下闹出了矛盾,而且还是钱财纷争,脸上众多皱纹累得他将近六十还得奋斗。

    萝卜骑着马,在军帐边停下,进去喊了一声爹,罗老将军面色稍微缓和,邀他先坐着休息。

    萝卜并不觉得累,连一口茶都未喝,直接说道:“几个村庄的男丁都不见了,那些黑帮势力说要是找不到人,就来教训我们。”

    罗老将军沉思一会儿,想抽起水烟解闷,萝卜夺下劝道:“爹,您别抽了,脚上的病都还没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日清晨,顾北邵和阿哲随便找了一处简陋的酒馆先填肚子,这里是塞外之地,不比京城的富裕,两人也曾在街上混吃混喝过一段时间,如同地痞流氓一样,一点也不在乎。

    享受多日的锦衣玉食换来的却是压抑的生活,街角处乞讨要饭换来的是自由向往,对比之下,显然后者更得些好处。

    顾北邵长得很俊俏,眉毛微粗,眼睛有神,高挺尖实的鼻梁,凉薄橙红的唇瓣,配上他一秀白发,紫衣显贵,有种神将的气息而凡人勿进,见阿哲盯着冒腾蒸汽的茶水发呆,不免轻笑:“有什么好想的,魏王敢带兵征讨我乎?东越太子况且没这个胆量,他也敢?”

    阿哲摸了摸鼻头,缩着肩膀显得胆小如鼠:“我……我第一次做得罪王侯的事。”

    “以前没试过?呵,你还是老样子,到底是我将你保护太好了,是该放手让你去练练胆量。”

    阿哲猛然一惊,想着推脱就能解决,顾北邵四下查看,将目标锁定在一个戴着头纱,吃着茶饼的女子身上,悠悠说道:“她胸前的钱袋交给你了。”

    阿哲颤颤巍巍从凳子上站起,很快又想缩回去,顾北邵可不再给他机会,拿起一根筷子,往女子那边丢去,正巧落到她的碗上,黏黏的似乎沾着口水,惹来一阵恶心。

    琴行怒火上涌:“谁呀?敢欺负本姑娘头上!”

    阿哲欲要解释,顾北邵抢先高声喊道:“姑娘,是他丢的,你要算账找他去,这小子觊觎你很久了!”

    琴行气得连吐脏话,将头上的纱帽扯下砸在地上,美丽的容颜瞬间引来不少男人的注目,顾北邵特意领头起哄,连带着阿哲露出猥琐的笑容。

    琴行抄起一旁的板凳要往他们打去,阿哲为了壮胆,挺着胸膛硬生生挨住了这一重击,琴行很惊讶,这家伙方才不是作死吗?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见一击不致命,琴行提着板凳打他的腿部,阿哲喊痛忍不住抽动,原来是有膝盖部有炎,一手捂着也不能缓解疼痛。

    琴行将板凳甩了回去,不偏不倚落到远处证实好轻功,顾北邵看在眼里,但仍对阿哲的做法并不满意,一脚踹他的屁股,逼着他往前滚最后落入琴行的怀抱中,一男一女双双坠地。

    “你!死变态!”

    琴行反手就是一巴掌,阿哲挨得鼻血都冒出来,想起顾北邵的教诲,便装模作样地恶龙咆哮,要是不给钱他就撕烂琴行的衣服,让全天下男人都看到。

    阿哲发了疯似地抓着琴行的衣领,不安分的双手实在不情愿触摸胸前的酥软,只是着急喊道:“把钱给我!”

    “死疯子,干嘛要给你!”

    琴行一拳砸向阿哲的腹部,吐了一大口鲜血,全喷到琴行的脸上,恶心泛滥。

    阿哲回头看顾北邵,见他神色依旧淡漠,而且耐心有限,再不将钱袋抢到手,他很有可能直接将他丢弃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琴行被压的快喘不过气,一双恶魔般的双手将要毁了她的清白,情急之下这才说道:“给你,给你,我得给自己留一点。”

    好像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后果很不理想,琴行在里衣掏出钱袋,边上的男人好像闻到芳香又开始起哄,只有顾北邵留意到钱袋上绣着主人的字样,以为是琴行的名字:“霁白?这是姑娘的名字?”

    阿哲紧紧揪着琴行的衣领,琴行则死死抓着钱袋,这可是她回去的路费,不能白白便宜了两个地痞流氓,其中一个还穿着富贵的衣裳,却做着不雅之事,着实遭人厌恶。

    “你别乱说,这是我大半的银两,拿走之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尤其是你,斯文败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旁起哄!”

    顾北邵不以为然,双手叠在胸前,言语很是轻慢:“霁白姑娘,我记下了,来日还有再见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彩书姑娘?”

    路上见到金彩书,我很礼貌地向她打招呼,才女气质总是溢于言表,也影响身边人,但她今日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见我还略显拘谨:“见过郡主,彩书是不是晚了些?”

    我笑道:“哪里晚?彩书姑娘向来守时准到,今日虽晚了一些,倒也不碍事,快进去吧。”

    金彩书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的瞬间,心情有些不顺畅,我眉头紧皱,捂着胸口,贴在一边墙上很快呼吸已经变得更为困难,金彩书急忙上前拉住我:“郡主,你怎么了?太医!”

    我本想说不碍事,无奈心头痛得更加厉害,仅仅用手捂着胸口是止不了疼痛,手脚开始发麻,只能蹲着身子倚在墙边才有稍微缓和,金彩书一直待在身旁安慰我,这让我心情好些。

    等赵太医和云湖公主赶到,我已经缓和好多了,生龙活虎像个正常人单手扛着桌椅进去布置,也自然而然地被拦了下来,赵之曜要痛心疾首:“郡主,生了病还敢这般妄为?”

    我“唔”了一会儿,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这必须得放下桌椅,颓然丧意倒在椅上,伸出一只手接受赵太医的诊治。

    “赵太医,她这是哪里不舒服?”

    赵之曜抬手止住云湖公主的询问,眼神凝视我,刻意压低声音,用我俩才听到的话问道:“郡主还记得,上次王爷给你一半解药的时间?”

    我寻思好像齐王给过我很多解药的样子,不对,有几次是被云暮极下毒,得区分开来,便说道:“齐王来东越生辰宴那一次,按我那边的算法,是……农历七月一十四?”

    赵之曜收起药箱,已经了如指掌的他向云湖公主拱手以礼:“请公主殿下放心,微臣这就下去备药,今日郡主不可操劳,回去好好休息才可。”

    云湖公主松了一口气,答谢道:“有劳赵太医。”

    金彩书有些困意,也坐在我一旁椅上单手揉的太阳穴,云湖公主心生疑虑:“金姑娘?赵太医,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金彩书拂袖推绝,正色说道:“彩书无妨,谢公主殿下关心,郡主,你一个人回宫不妥,我陪你。”

    我吃了一惊:“啊?彩书姑娘,你待会还要练舞,况且这里离公主殿下的宫殿并不远……”

    云湖公主干咳几声打断道:“既是彩书姑娘的好意,郡主领着便是。”

    这话是有歧义,我听出来了,显然是金彩书有话要对我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就由她陪着我回去,起初寒暄一会,金彩书是个善于倾听的人,一般人缘不差。

    “前面还有几道宫门就到了,彩书姑娘是第一次来吧?”

    金彩书点头说道:“是,彩书听皇后娘娘讲过这里的故事,公主殿下……如今走出来了吗?”

    “那你可要问问她,问我也不清楚,你今日怎么来迟了些?”

    想起那日问她金山的事,她脸上的微表情可藏不住我的火眼金睛,金彩书见我好奇地盯着她,面露羞色:“没什么,对了,郡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陛下下旨,让金山的军队准以回朝,想来那边的难题已解,你的朋友说不定正随着军队回来。”

    可这对我来说是半好半坏的消息,琴行不知生死,夜晴那边也没传来消息,只好故作惊叹:“希望如此吧,钱就算了,小命要紧,我可没钱买纸烧给她。”

    金彩书颜色大变,捂住我的嘴巴,小声提醒道:“郡主,这些话可别在宫里面说。”

    “哦,我知道了。”

    嘿,我就是不改。

第二百五十六章

    金山黄北坡上,东越的军队已经救出魏王,由于脱水太久,体力不支,加上身材消瘦很多,直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刘将军派亲信赶到后,到魏王的床边哭得那是感天动地,随后他收起神色,来到各位将军部下面前。

    “诸位,王爷不在这段时间,为何军中频频异动?”

    言外之意,想抓住乱传旨意之人,但又不能打草惊蛇,借此含蓄表达诸位部下心里明了,其中一个上前拱手以礼:“大人猜的不错,可是……咱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令牌还是王爷的……”

    说罢,举起魏王的令牌,刘将军的亲信仔细察看,确认是实物后,再度猜测:“王爷可能被人利用了……西秦方面有何消息?南楚呢?自家的地盘不可能不管。”

    “回大人,西秦罗家父子把手内外,几乎所有的防线都是他们封锁,也不知楚帝为何给他们如此大的权力,至于南楚那边……目前还没有消息,只知道领军的是武安侯的部下。”

    刘将军的亲信心想回去交差也难,不如在此地多逗留一些时日,也可守株待兔,等着漏网之鱼自行上钩。

    “此事不要声张,安静搜查即可,北边的防线还是开着的,趁着西秦的军队还未逼近,把我们手头上的事尽快解决。”

    “是。”

    ……

    金彩书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锋利的利器刮伤了她的脚趾,很快渗出血迹,她拿起手帕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突然一个黑影在她面前晃过,她被吓了一跳。

    就在回去的路上,金彩书心事重重,丞相府里,她说理说不过,只好卑微乞求丞相大人能否放表哥以及族亲一马,金山的事几乎过了两月直到现在还未解决,又有如此多的反常变故,实在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思忧心切。

    骆相冷冷相向:“一介女流懂什么军国大事?你不过是我安插在前朝后宫的一个棋子,还敢提这么多要求?”

    金彩书跪在地上,隐含泪水,冲淡几分她清丽的容颜,与往日才女的气质大相径庭,喊道:“丞相大人,表哥无时无刻都挡在你面前做了以身试险的事,彩书无亦无悔伺候在您的身侧,去挑拨前朝与后宫的关系,我们一家对您是甘愿服从,绝无二心啊!彩书只想和亲人早日团聚,丞相大人,于您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够了!亏你还是个才女,说话不分轻重,我意已决,还有其他事处理,你回去吧。”

    “丞相大人!”

    金彩书被两个侍卫架住手臂,硬生生地拖出丞相府,冷漠地丢弃在地上,她吃力地站起身,再要求情的一刻,丞相府的大门无情关上,也断绝了她无时不牵挂的心声。

    方才试探郡主几句,亦不曾露出破绽,金彩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如果真是一位朋友这么简单的话,哪里值得她费尽心思,为骆相扫除障碍。

    又看到那个黑影,飘荡在一旁林间,云湖公主的院外也看到了,浑浊的眼睛似乎隐藏故事,金彩书可不信鬼神,一定是有人故意作祟,她脚步走的慢些,那个黑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步伐一致,不免细思极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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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