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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日落西山,西秦军帐处,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上将怒退过来围观的士兵,俯视高声问这个穿着黑衣服遮着半张脸的小矮子:“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小矮子虽然身高比上将差了半截,但气势未减:“叫你们的头来。”

    上将一听一惊一乍,歪着的嘴角很是不屑,手指按压小矮子的脑袋,语调抑扬顿挫,又像阴阳怪气:“呵?还我们的头?臭小孩有什么能耐?”

    小矮子脑瓜子嗡嗡的,被上将调戏不停,正要发作时,一个光着两个大汉上前抱住他,向上将求情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人恕罪,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训他。”

    但上将意犹未尽,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尤其是这个臭小孩还敢顶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士兵领了上将的意,一脚将一大一小踹倒在地,上将更是说道:“两人身份行迹可疑,关去水楼里!”

    行脚商人一听慌了神,紧抓着上将的衣角不放,连被两名士兵拉的脚拖去也不松开,喊出天际:“大人行行好,我们不是可疑的人,不不不,都怪我没看好小孩子。让他到处乱跑,我……我给自己挨两巴掌……不行的话打得我头破血流,求你别伤害小孩子……”

    行脚商人真的给自己抽嘴巴,重重打了一下,上将还说打得轻,没等他给自己招呼另一巴掌,上将一掌呵斥了过去,瞬间眼冒金星,灵魂出窍。

    “放肆!你们在这做什么?”

    上将一看是小将军来了,并未停下手中的手,还很嚣张地对他扬起嘴角,打得行脚商人无力还手,军人的体格强壮,再这样下去头骨会碎裂。

    萝卜眼看口头警告不行,那就来硬的,举起一把长剑直接抵住上将的喉咙,声声震退:“要等老将军来了,你才肯罢休吗?”

    上将眼珠子狠狠一瞪,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意思是说,我还能听一个小孩的吩咐不成?萝卜不想知道他如何作想,收起长剑,缓步来到行脚商人和小矮子面前,说道:“最近关头严格,还请见谅。”

    萝卜转身吩咐自己跟来的两名侍从,直接带到罗老将军帐中,上将和其他士兵们疑惑不解,脸色迥异,到底是什么事得让罗老将军亲自审问?

    八卦的上将还不死心,拦住萝卜的去路,吃惊问道:“小将军,以往这些行色可疑的人不都是关进水楼里吗?军中何时出新的规定,还是说军法有改动?”

    萝卜摇头,很认真地对上将说:“军中机密也要上将过问?”

    萝卜罢了手,上将很识趣地让开,看着身后这群瞎凑热闹的士兵,还有不怕死的想要上前问问,一声怒吼都给震退回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用巡逻吗?都给我滚!”

    士兵们立马穿鞋套甲,四散逃离,周围集结一群通亮的火把,接着漫长的夜开始了,行脚商人看向身后四处观察,想想有些怕了,两只手合拢上下摇摆有如向萝卜乞讨:“小……小将军,你带我们去哪里啊?我……我忽然想起家里的鱼快烤熟了!”

    萝卜笑道:“不急,问完之后,即刻放你们回去。”

    ……

    然后就在不远处的后山腰上,顾北邵带着阿哲姗姗来迟,不由可惜道:“黑市老板跑得真快,带着丰厚的利益都给了西秦,天何时能眷顾我燕主?”

    夜空中数个火把围绕成一团火蛇,如同圈起的外围,封锁的阵地,顾北邵寻找可突破的地方,一只鹰叫盘旋在空中,急转直下落到他的肩膀上,他抚摸着自己的爱物,低声吩咐道:“带我去抓老鼠。”

    鹰受到了指示,重新飞回到天空,发出阵阵尖叫,飞去西北侧的一边,与此同时,一只好剑法射中了鹰的胸膛,好在老鼠已经找到了,顾北邵拍拍手上的尘土,直接下山去抓。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行脚商人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西秦的军队虎皮座椅,麋鹿巨头雕刻在墙上,自然偏重野性,豪迈而不失奔放,悠悠绿光隐藏山河星图,星途灿烂道不尽万千风采。

    许久未曾坐到舒适的椅子上,行脚商人有种想睡的冲动,但剧烈的恐惧感袭来,让他一点不敢睡着,眼前的罗老将军神色严肃,久经风霜红润的脸庞何人看了都会下意识屈服,泛泛之辈,众生皆道说是神将。

    “想必这位是这里的老板,不知夜前赶来,是有何利益周旋?”

    行脚商人看向一旁的小矮子,他淡定自若地理了理黑袍,继续遮着他的半张脸,站起身向,罗老将军拱手以礼道:“见过将军,不过鄙人谈不上老板的经商文治,能在他地底下干事,已是不错了。”

    罗老将军若有所思,手指捋着下巴的胡渣,经商这方面他可不在行,被人算计抽水也经历多回,气氛有些紧张,小矮子在等着他的回答,原先的试探已经暴露罗老将军对这方面没了点底气,所以他才选择来到西秦这边与看似单纯、不太懂商业规矩的人交谈,从中的获利也更大。

    “不知老板意下如何,金山那边虽损失了一部分,但大体完好,老夫的预想是南楚军队前来把守,我方军队列在外围,如今东越那边也来分一杯羹,麻烦多了,一块糕点也会分得多。”

    小矮子点了点头,这比喻再形象不过了:“其实不难,我这有张昔日楚帝定下的条约,这里的前身是一个叫墨达的民族,这张条约照顾了他们许多,也让他们对楚帝很敬仰,条约的内容您请看。”

    罗老将军半信半疑,条约的内容大致是说,金山矿业属于墨达人自力更生的劳动,仅服务于南楚各行各业,特于已批准直通京城的交通要塞,抽取利润最高可得五成,同时经商的墨达人可在京城一些特定的地方享有优厚待遇。

    罗老将军问道:“所以老板的意图是?”

    “将军可看仔细了,楚帝指定的是墨达人负责金山开采,服务于京城各行各业,现在所剩的墨达人已经很少,但条约依旧有效,即便现在楚秦联盟,楚帝一日不下旨意,我们就得按条约所在,这是老板的原话。”

    “就一纸条约,你们做生意的人不懂得变得通吗?”

    小矮子一拍桌板,吓了行脚商人一跳,罗老将军神色也有些收敛,不过这不代表打算放过他们,外边的军队严阵以待,没有他的话是出不去的。

    小矮子气愤不已:“我们本是流浪边江的游牧民族,温饱尚且得不到满足,就连家口的牛羊还得日夜守着,免得被其他蛮族盗去,一次大年三十的夜晚,蛮族突然袭击,烧杀抢掠,我族危在旦夕,是楚帝亲自领兵作战,击退了蛮族,保全我们的性命,后来发现了金山,楚帝也交给我们和南楚人一同守护,得到的财富也足以让我们摆脱以前的贫困,虽然当下不比从前,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金山,就当是感激楚帝的救命之恩。”

    罗老将军似乎明白,南楚军队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经商的墨达人即便老奸巨猾,油嘴滑舌,也依旧等待千里之外的楚帝发来的旨意,若说一点利益不分人那是不可能,守住内心的根本,守住一世的感恩,军队镇压又如何?人心如同一面高墙,誓死而不可撼动。

    小矮子叹了一口气,拱手致歉:“话说多了,抱歉……我手上还有云阁下的信件,金山爆炸乃是人为所致,所用的手法类似北燕的炸阵,说是会与楚帝商量,提供帮助,无论如何,老板嘱咐,我们都得先等待楚帝的旨意,也遵从他的意愿。”

第二百五十九章

    落日余晖,夜幕已降临,金彩书神色恍惚,衣衫凌乱地从林子里出来,身后的黑影再一次玩起了消失,显然是刻意与我捉迷藏,我冲上去试图唤醒金彩书,只见他手掌发黑,有一排牙印咬了,很有可能中了剧毒。

    “该死的,姓云的,我与你没完!”

    金彩书眼睛开始出现浑浊,就在我拖着她要找太医时,黑影又出现,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细思极恐连步伐也一模一样。

    我果断拔出伸缩剑,念在昔日的交情,我不妄杀无辜,缓言相劝,唤其她的真名:“慕容玉,若你还有些理智,回答我的话!”

    慕容玉脸色发黑,嘴角还不断渗出白沫,浑浊的眼睛没有白边,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我若不动,她也不动,如果说中毒至深,变成这般模样,她家人现在如何很不好说,尤其是这两个月听到关于他们家的消息都是出奇的寂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提剑砍伤她的右肩,她似乎失去痛觉,黑血往外渗出,粘连在满是灰尘的衣裳上,估计她已经回天无力,我心里一紧,如此怪物,放在皇宫必然生灵涂炭,如果说金彩书中了她的毒,那她连累的亲人,慕容琪却在宫外……

    我简直不敢想象,拔剑砍伤她的双脚,暂时让她无法动弹,但暴露显眼也不太好,随便简单拿几个大的杂草掩盖一下,先将金彩书送去太医院。

    远边只剩一丝微光,我得抓紧时间,等赵之曜换了班就难解决,而且他受齐王吩咐,应该也让齐王知道这个坏消息,早些防范。

    还好赶到了赵之曜提着药箱正准备出门,见我抱着金彩书,本来还想怪我没好好休息,不免惊疑:“郡主,到底发生什么事?”

    “说来话长,这里人多口杂,先带她去病房。”

    赵之曜将金彩书安置好病房后,到药房抓药去了,我想起后头的事还没解决,正想也去药房,金彩书突然迷迷糊糊说了几句话:“表哥……宫里寒冷,我怕寂寞……”

    金彩书的右手已经发黑,有些手腕上的血管也开始沿着向上臂输毒,我管不了她,跑去药房,跟赵之曜说道:“通知王爷,慕容玉变成了行尸走肉,是她害了金彩书,未免伤及无辜,早做防范……”

    赵之曜愣了一下,慕容玉由他医治,怎会不知道她的真实病情?他这神情难以置信,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是说云暮极害人的手段变得愈发高明?

    “……好,我这就派人通知王爷,这病……我都不知道为何会来的如此凶猛?对了,郡主……”

    赵之曜突然慌张,似乎是想到什么,紧紧抓住我的手说道:“这病离奇古怪,我暂且不知会何时发作……你把慕容……她藏在哪?”

    此言一出,我心里渗得慌,还没来得及跟赵之曜解释,飞奔地跑出太医院,这个节骨眼上,云湖公主回宫路上了,我不停呐喊她千万不能有事,要是有事我就完蛋了,齐王和父王不会放过我的!

    我拿出从未拥有的速度,奔跑在夜色中,宫墙逐渐缩短,宫殿越来越近,看得不那么清晰,却敏锐得风吹草动都听得格外清楚,索性,在原先草丛里找到了慕容玉,发现后就该离得远远,生怕被她咬,与此同时一只苍白的手猛拍我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王……王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吓我呀?”

第二百六十章

    怕得我喉咙哑了,我得先离齐王远一点,免得他突然生气就掐我的脸,齐王俊颜紧皱:“本王有这么可怕吗?还是郡主胆子太小了?”

    “……我胆子小。”

    齐王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从袖里拿出一些粉末,均匀撒在慕容玉身体各部分,后者呆滞的双眼仿佛出现了一点生机,接着瞳孔缩小,恢复成原来的人样,脸色也变得红润。

    慕容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一片荒草之中,又被齐王和我看到她衣衫不整,面部沾满了恶心的粘液,大感失去清白,眼含无助泪水,嚼着苦处:“我……我怎么会这样?王爷、郡主……”

    齐王罢手,让她别再说下去,随即吩咐躲在暗中的安人:“派几个人带她回去,不可透露一点风声。”

    安人从树上下来,落在我身旁,斜看了我一眼,对齐王拱手以礼:“遵命。”

    我很好奇这态度怎么开始有了阿谀奉承的意思?安人那认真的小眼神,透露出无比反常的坚毅,但齐王依旧不为所动:“这药效只能维持半天,带回去之后知道怎么做了?”

    “王爷放心,我和弟兄们会将她绑死在石床上,再无让她可出逃的机会,这个问题还请郡主好好想想。”

    我就奇了怪了,安人对我也开始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每次都觉得无中生有的我招惹他事,不过想起他跪拜父王面前的搞笑事,对不起,实在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人怒了:“郡主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我捂着脸,差点在地上打滚,肚子都笑痛了,既然安大人的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我不介意给他点提示,阴阳怪气说道:“王爷,属下的伤势好多了,您可否恢复属下的官职?咳咳,安人啊,以后再说吧,好好回去养伤,府里的人和事不必操心劳累……哈哈哈……”

    还没笑到一半,我就乐极生悲:“啊啊啊啊啊……王爷我错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哈哈哈……”

    齐王掐着我的脸疼,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训斥我道:“是不是本王让夜重渊进宫,郡主反倒越发目中无人了?”

    “……啊啊啊啊啊……不敢不敢……”

    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将慕容玉扛在肩上,不敢面对齐王的直视,选择跳到最高的房顶上,奔着月色而去,估计心里已在骂咧咧,这个月的工钱怕是又没了,臭郡主,自从来了南楚,还送给他一身霉运,害他至今找不到老婆。

    “夜霁白,看来本王不能再纵容你了,过后几日收拾东西,到王府里住。”

    我没听错吧?齐王要将我软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是要开始虐待了吗?我一万个不情愿,并表示待在云湖公主宫里挺好的:“为什么呀?”

    齐王嘴角微扬,轻轻打了我脸皮一巴掌,冷冷说道:“自你来到宫里,没一天安生,不知你是天生自带衰运,总将麻烦惹给别人,还是要你活得潇洒惯了,屡屡践踏本王的底线,与其放一个祸害在宫里,倒不如还宫里一片清静。”

    齐王这话说的偏于文艺,说直接一点呢,有我在的一天,别人都不好过,我挠着脑袋,目光落到走来的云湖公主身上,衣裳长地朴素典雅,略插几支发簪可将万千花朵比下,清亮的眼瞳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皇兄是说真的?”

    齐王见云湖公主来了,脸色缓和很多:“君无戏言,皇妹,你好像对夜重渊的信任远超于本王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顾北邵在帐外偷听,阿哲带的西瓜都吃完了,现在只能咬着个狗尾巴草,一觉意兴阑珊,心想道这黑市老板可真厉害,连楚帝与云暮极的关系都想到了,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言尽于此,虽然将军没能得到利润利益,但得到一封货值千金的信,还是不错的,告辞。”

    阿哲听后有些后怕,以为等人出来就会发现他们,顾北邵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埋怨阿哲没有带多点西瓜,不然绞尽脑汁耗费神思则越来越饿。

    “唉……可怜的小鹰鹰,临死都没能吃到我的西瓜。”

    罗老将军沉思一会儿,竟没有拦下小矮子,行脚商人回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跑出帐外,军中的士兵没得到将军令就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飞走了。

    顾北邵从草丛里缓缓站起,找一个阴暗的角落,顺着山坡上爬行,阿哲爬得更快,恨不得不让人发现,只是等他赶到顶上时,顾北邵却不见了踪影,顿时心慌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大哥。

    ……

    “不好!”

    罗老将军反应太晚,云暮极的信件的印章是反着的,官印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更不允许仿照,明显他们被骗了,萝卜随手找了一匹马儿,朝着两人逃去的方向驶行,后面跟着大片举着火把的士兵,在夜色中看着,像是一头窜出的火舌,一支利箭,可惜却找不到人的踪影。

    小矮子和行脚商人已经逃到一处山洞,想在此歇脚一会儿,熟料,黑市老板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盘腿坐在一张毛毯上,在练习打坐运功,被惊醒后,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

    一只土拨鼠串了出来,虽然小小个,但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态度一点未减:“两位小朋友,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小矮子高兴地立马出来邀功:“我还给了两国一个台阶下,虽说信是假的,但云暮极和楚帝的交情是真的,老板您真是神机妙算,连信里面的内容都写得言辞切切,跟真的一样。”

    土拨鼠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眯着眼睛,想到遥远的事,目光落到行脚大人身上:“当初还是云暮极求我救你还有你朋友,他亦有他的诉求,我不过是模仿他的字迹,诉讼情长罢了。”

    小矮子有点没听懂:“所以……老板你的意思是?”

    土拨鼠挠着肚子,蹦达了一圈,边说道:“将军不可能不信信上所说,方才对你们围追堵截,不过是因为心焦急切,牵挂军中机密,以防变故罢了,多疑,不正是为政者最为常用的一点吗?”

    行脚商人还很担心:“可是老板……罗老将军会按我们所说,要等楚帝的旨意到来,多在金山逗留一些时日吗?我是怕我们到时候来不及教训这些外来贪财分子。”

    土拨鼠瞪了他一眼,行脚商人以为自己说错话吓得不敢吭声,土拨鼠接着说道:“我会不给自己留多一点?金山之财源肥水不流外来人,我们这里的人本来就刚刚摆脱贫困,现在还得让他人来分一杯羹,换谁都不愿意,正好有楚秦联盟和楚帝先前条约在手,西秦人不敢造次,如今能拖一时便是一时,我们埋伏好的人也快准备好了,至于顾老贼那边,好处我还是会给的,这小子最近跟东越人走得近,容易成为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届时再借他的手加把火,三国一起搓搓这四国强国顶尖的西秦的锐气,想想还真是热闹。”

    听得小矮子和行脚商人都惊呆了,突然觉得这和他们心目中的老板大为不同,这是什么神,可以预测天有不测风云。

    土拨鼠跳到行脚商人的脑袋上,揪着他的头皮,怒火道:“发什么呆呢?过来帮我解决几个人,就凭骆相那个老家伙还想偷我的钱?呸!”

    一圈口水全吐到行脚商人的脸上。

    ……

    注土拨鼠:在《沧缘朝霁》和《帝之行》出现过的神秘又可爱的角色。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着急等在丞相府外,她是和金彩书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阿香,金彩书重病缠身,只能拜托她前来,看看可否商量的事情出现转机。

    大门拉开一条缝隙,吱嘎作响,老管家探出头来,面色土灰:“阿香姑娘还在等丞相大人?你先回去吧,大人今日有事不见客。”

    阿香以为是骆相推脱的借口,不依不饶挡在老管家面前,口口哀声求情道:“管家,您行行好,我家小姐受了重伤,太医……太医说可能不行了……”

    阿香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止不住:“小姐此生唯有这一心愿了,还请管家向丞相大人多说些好话,能否招梁公子回来?”

    管家大吃一惊,拉阿香到一旁角落询问:“金小姐发生什么事?她在宫里头受皇后的庇护能有什么事?”

    阿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自我家小姐陪着东越郡主回宫里休息后,直到夜幕,才发现她在云湖公主殿外的院子被毒蛇咬了……太医说似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不知会……”

    “我这就去告知丞相大人,阿香姑娘请稍等片刻。”

    管家眯着老眼,驼胸扶背往丞相府内小跑过去,进了内府,又急匆匆地关上门,生怕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事,骆相倚在椅子上,桌上有还未写完的书信,笔墨粘得满桌都是。

    “我知道了,你派些人去宫里盯紧即可,如今人在赵太医手上,毕竟是神医,十有八九还能活着,我反倒还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眼下金山的事要紧,暂且不能急于与齐王冲突。”

    管家也附和道:“老奴也是这么想,可阿香姑娘已经来了,老奴该如何向她回话?尤其梁公子的事……”

    骆相冷哼一声,多是有怪罪不成器的意思:“那是他自找的,若非贪多些便宜小财,哪会有今日的定数?你跟阿香说我尽力召回,凡事不能勉强,劝她好自收心,黑市老板的信是时候该回了……”

    骆相还没说完,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进来慌张禀报,骆相更是不悦:“没规没矩,自行下去领二十大板子……”

    “大人,太后娘娘派人过来邀你速进宫,有急事相谈。”

    骆相一听坐不住了,起身来回在府内跺步,徘徊不定,连心里话也被逼的说出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也急了才来找我,说什么都晚了,告诉太后,我以病事推辞。”

    家丁领了吩咐出去后,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家丁冒冒失失地冲进府里,喊道:“大人,苏公公来了!”

    苏州宁,太后最为亲信的太监,大小宫廷内物,上之朝野,下至六宫,都由他周旋诸多事宜,无人逢事不给他面子,无人请教不给他献礼,在骆相看来,也算是个人物,太后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将骆相请入宫。

    犹豫不决,骆相一代忠臣宰相终是不敢忤逆皇威,只好先将黑市老板的威胁信撂在一旁,正是这错误的决定,差点令他有去无回。

    骆相骑着马车,吩咐马夫快马加鞭地赶到皇城,他突然有些害怕,不敢撩开马车帘往外看,火不起来,一只利箭从一旁的马车帘射向另一旁的马车帘,多亏他方才没有乱动身子,不然一剑穿喉,命丧当场。

    何人敢置他于死地?骆相察觉到马车被迫逼停,马夫死于利箭贯胸,死绝的眼睛倒下的那一刻望向城墙上站着的齐王。

第二百六十三章

    “骆霄,你好大的胆子,为求中饱私囊,竟敢唆使太后,夺不义之财,败国之运衰?”

    齐王的部下已将骆相捉拿归案,后者神色依旧淡,或许他早该料到,太后为求自保,更愿陷害他,获取两个儿子的原谅与信任,这个佛口蛇心的深宫妇人,趁着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从中谋取的利益可多得数不胜数,财大难以收敛,一座金山尚且傲然于世,但人心的大小不足以吞象。

    等处置完他,下一个下手的便是太后,骆相一笑释然:“老臣只是觉得可笑,苏公公竟然是你的人,骗得老臣不轻啊。”

    齐王今日倒穿了一件很肃静的衣裳,白雪皑皑,绒毛边缘,拂袖微张,修长的手抓着一把剑,经过身边总会带着一股冷幽气息。

    骆相有点头痛罢了,听着齐王道一声“请”,就这么被士兵押去地牢暂住。

    齐王脸色微变,心有疑虑看向身后的宫城,突然叹息说道:“若换作是本王,倒不必非得弄成这样,皇兄还不死心啊,生病还得管理朝政?”

    安人点头示道:“陛下今日状况好多了,骆相一事,他还未知,王爷要派人前去告知否?”

    “去吧,就说是本王替他分忧,尽量说好听一些,免得他妄自菲薄,更记恨于本王,至于本王那个不安分的老母亲,呵,真是母慈子孝,当有他这个大孝子好好回报。”

    “是。”

    ……

    齐王是铁了心的要将我软禁在他的王府,趁着还有时间,我找来伺候在昭和公主身旁的公公。

    公公今日在敬事房打杂,昭和公主那边有颜妃看护,让他安心些,见我从一旁宫角处出来,笑着跟我打招呼,放下手里的打磨家具。

    “公公,这段时间我多次找你也不见,究竟是因何缘由?”

    究竟是因何缘由,是云暮极威逼利诱,还是楚帝欲加阻扰,亦或者是他自己的意思。

    公公笑道:“冷冬过后,身子一直欠安,又逢心事劳累,不得已向陛下请辞,到敬事房打杂役给家里人寄些钱,怪我未能及时告知郡主……”

    这理由未免解释太过牵强,我奉劝公公直说:“公公身为两面人,其实是一类人,有什么难事可以与我说,但不可中断我与云阁下的来往,我唯独担心您的自身难保啊。”

    “我熬了快三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云阁下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许在等四国联盟之宴,再与郡主说明。”

    我下意识皱上眉头:“公公,咱们坦白一点可好?”

    公公抬起手里制成一半的家具,拿着小刀又开始刮磨,自怨自哀道:“我只知道这些,郡主请回吧。”

    “公公,我往后可不住在宫里了。”

    公公停下手中的小刀,抬头问道为何,我简单讲了齐王要将我带去王府的事实,他面色逐渐变得不好,我故作离去的步伐,余光瞥见修好一半的家具没点动静,紧接着公公站起身:“郡主,我快不行了,临死前,有些事要说得出口……”

    “公公,眼下无人,但说无妨。”

    公公脸上的皱纹尽显老态,几个月的时间遭受病痛折磨,我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郡主,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如此道理可懂?”

    我点了点头,公公继续说道:“云阁下是个练毒高手,慕容小姐已经救不来了,金小姐和其他人还有机会,趁着四国联盟的机会,你还需得好好求他,就算是为了救他人的性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夜间的齐王府。

    虽然暂且解决当前的祸害,但齐王的脸上仍不见有何高兴可言说,点燃一枚烛火,却发现还不如不点,点了又无什么用,齐王顿感无趣:“这次还得多得墨达人的支持……不,他们支持的是皇兄,真想不到,皇兄在那边的影响力还远远比本王大,失算了,失算了。”

    安人站在一旁记着笔记,这次他学乖了许多,与其讨好王爷,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王爷,他们还不得仰仗你的兵马?若没了你,谁会来救陛下?”

    “可黑市老板要求不小,本王若是得不到其他两国的支持,又如何能挫西秦的锐气?还有被他扣押的骆相的亲信,最好别落到其他人手中,不然如同军机泄露,步入北燕的后尘。”

    安人都一一记下了,唯独留一个空缺的地方值得他思考:“西秦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那里的弟兄们都留下了证据,加上东越四处征兵的事实赖在他们头上,民心尽失,威望尽散,眼下就等着他们一朝撤军,再一网打尽……王爷,骆相的亲信黑市老板会暂留到何时?”

    齐王脸色稍霁,既然眼前的烛火已没用,一拂吹散便是:“本王怕他恐有异心,派些能说会道的弟兄婉言相劝,之前的王学士不是孤芳自赏吗?那就让他去吧,也好让本王见见他的真本事。”

    笑谈夜风之中,触摸晚间微凉,院外的竹声萧瑟,飘起有节律的音韵,齐王无意间看到奏则藏着三个姓姚的学士,是今年年初中榜的秀才,巧的是状元榜眼探花都姓姚。

    “姚氏楚人,我朝怎会混进西秦人?陛下还予以准奏,这是哪门子主意?”

    安人缩了一下鼻涕,抿着嘴唇仿佛在说这可不是他能管的事,当齐王的不明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也就知道方才的忠心耿耿有些滥竽充数的意味。

    “记,来日这几人本王得好好问问。”

    “算算时间,郡主的马车到了吧?怎么还不见其人?”

    安人自告奋勇,跑去门外的侍卫询问,才得知郡主出去买东西了,有几名侍卫也跟着,想来不会遭遇不测,又急匆匆跑进府内,小王爷如实禀告,求他放心。

    “放心?本王这里什么都不缺,郡主去买什么?你不要被那死丫头骗了?”

    安人表面强装镇定,心里却慌得一批,齐王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王爷,是戌时。”

    “呵,死丫头胆子可真大,也不怕被山贼劫了去做压寨夫人,你派人过去叫她回来。”

    ……

    好不容易出宫,我得乐呵一阵,街上的当铺关得差不多了,都怪齐王莫名其妙地加强治安防范,以前这里夜夜笙歌,多热闹啊。

    这里还有一间东越人开的当铺,写着江南婆子糕点,老板正准备打烊,见我姗姗来迟,有些劝道:“姑娘下次来早些,我们要关门了。”

    “老板,你桌上不还有一些饼刚刚烤熟吗?一个多少钱?我要两个。”

    老板听了转头与他的妻子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哦……姑娘的口音是东越人?哎哟,老婆,老乡来了,一个二两,这次就送多你一个吧,姑娘家跑到千里之外不容易。”

    “谢老板。”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王爷,我就去买了两个包子,你用不着搜我的身吧?”

    齐王淡定自若地倒一盏茶,茶香浓郁,飘香四溢,弄得我忍不住咕咚吞一口水,方才吃完两个干包子,我想喝水。

    安人得了齐王的指令,愈加肆无忌惮,揪着我的衣领往偏殿走去,我拉紧背上的麻袋,免得被他一脚踹过去,里面的东西全掉出来。

    “郡主,谁允许你跑出去?眼下是夜间禁令,何人敢枉顾皇法?”

    “你怎么不说有几家店还开着呢?说不定是见哪里有缝就往里钻。”

    安人用力敲着偏殿的房门,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丫鬟探出头,安人说道:“以后郡主的衣食住行交给你了,不要让她给王爷惹出事端。”

    丫鬟点头说好,拉开房门让我进来,十几岁的年纪活泼好动,她先忙着帮我整理床铺,随即在桌上插几株月季花,我转头看,安人不知何时离开,丫鬟拉着我的衣袖,脸颊粉嫩,说话也有一股奶音:“姐姐,王爷吩咐无事不得外出,今后的日子你可在房里休息,也可到外面的院子溜达,但是不能跑去王爷那,不可耽误正事。”

    我将手指插进耳朵,真讨厌这些破规矩,还不如宫里面的生活自在,这已经是自从到了南楚,第二个将我软禁的地方。

    “我现在想去外面的院子里溜达,你快去整理还未整理完的内务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茶,今年十四。”

    我感到难以置信,看她一副小朋友的模样,还比我大两岁,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外衣,递给我穿好,被我回绝:“不用,我有自己的衣服……”

    我不是怕麻烦人家,我是觉得穿自己的衣服更觉得舒适,毕竟自己花钱买来的穿得也安心,随手套了一件淡蓝色外衣,我提着夜灯笼往院外树影萧瑟处走去。

    这个小茶还真是鬼机灵,如果我不呵斥她,她还是会站在门外盯着我的动向,夜子悠自己下棋,见我来招呼我快些坐好,月下的亭子,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夜子悠感觉还是老样子,估计是怕齐王的威压,只是笑一笑,却不敢说话,如同被人喂了哑巴药,我落下一个黑子,劝道:“我买了个包子,你要不要吃?”

    “……”

    “你要吃就回我啊,懂那么多事做什么?实在忍受不了就直接说吧,看你顶着两个黑眼圈,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被人教训了?”

    夜子悠吓了一跳,手边整盒白子从棋桌上掉下来,洒落满地如珠盘玉落的脆响,惊得树上的猫头鹰不敢吭声,他亦是胆子小,弯腰将白子一个个捡起,见我也帮忙,小声感激道:“这些话不要说了,今时不同往日,稍微走错一步赔上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我从未听过东越哪里有一位怀王,所以我猜想,那人逼你入楚为质,要么是已经放弃你了,要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能想到的,齐王也能想到,甚至还比我想的更多……”

    “郡主,你之前来落下了一个簪子,待会儿我给你送过来。”

    这个夜子悠转移话题,打断我说的话,我虽有些生气,但眼下并不急于问太多,毕竟是齐王的地盘,说不定他是在利用我与夜子悠交情好的关系,套出更多的内情。

    有几颗白子落到工河里去,不知深浅,夜子悠执意下河去找,半身的衣裳都浸在水里,蓦地踩到一个空处,整个人沉入水中,伸出脑袋大口喘气,得亏我习水性,游过去将他捞上来,感觉快劝不动了:“都说世事如棋,你何必在意太多?”

    “不可,若少了一颗棋子,王爷会怪罪我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齐王这条河还大有来头,每逢暑期将至,大批文人雅士仰慕齐王远名已久,纷纷到王府上参加这起文戏比绝,酒杯盛着诗题自河上流到河下,经在谁的脚边就由谁来抽取一题,答不出来自罚三杯,若答得出来可续顺流而下,此戏又美名曲水流殇。

    南楚虽以武力立国,但众所周知,南楚人的武功文化常融于诗篇彩妆,构成独有的尚武境界,历代楚帝每年划定的治国方略,不仅持续加强中央与地方军队训练,还必须提高军人的文化水平,莽夫不当兵,弱兵不当将。

    所谓斗酒诗百篇,夜宿酒家眠,天子呼来船,兵马入梦来,谈的是昔日辅佐高祖平定天下的四大国圣之一的司千客,这位文武双全的大才子,下笔如有神,可不战而屈人之兵,领兵亦得胜,千军万马万夫莫开,若不是英年早逝,兴许还能为扩展南楚基业,成就更多的举世闻名之创。

    需要的是文武双治的人才,而不是单刀直入的莽夫,楚帝鼓励科举武试双状元,原先是王公贵族子孙和正三品官员亲属才可参选,如今扩大至正三品下至正七品,放眼四国,算得上是一个开明的举措。

    今日来王府的有不少是将军,司马将军也带着他的儿子来了,就差武安侯,兴许人家本来就不想来。

    我有幸跟在齐王身后,观赏这场文戏,要是真有文化,还真想试一把,但是又怕喝三杯酒,这可不是小酒量啊,是一碗一碗地烈酒喝,抬头看到夏荷的假山处,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抽到一个难题不会,还真全都喝了,呛着他差点站不稳。

    一个文人豪客过来看他的孩子,小孩子自己说没什么事,脸红的像个苹果,走路还得让人搀扶,文人豪客心里有些难受,但文戏规矩就是这么定,只好说这让齐王见笑话了:“王爷,犬子最近总偷懒,先生都说这功课欠得太多,要是不打他,他就不长记性了……”

    齐王笑道:“先生不必怪孩子,赵太医在那边,赶紧带孩子过去瞧瞧吧。”

    装着诗题的大酒杯继续顺着水流往下流,跌跌撞撞经过无数人的脚边,就是不曾停下来,众人皆议论,莫不是要去到尽头,才肯罢休。

    大酒杯总算是停到一人的脚边,武安侯姗姗来迟,向齐王自罚一杯,道:“本侯来晚了,请王爷恕罪。”

    “不碍事,反正侯爷的酒量无人可比,邀你来,不知可打败多少人?”

    齐王有意当众人的面挖苦武安侯,讽刺他的出身是一介莽夫,论诗彩又比不过人,自然得比别人喝得更多。

    武安侯猛喝三碗,竟略无醉意,笑谈风云,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百战将军:“王爷这酒力似乎不太够啊,难不成上面的人都把精华给喝走了?”

    众人笑他风趣幽默,齐王看着脸色微冷,摆手示意下人回去重添酒量,夜子悠轻咳一声,拉上衣袖,给齐王看他满是红疹的手臂,说道:“王爷,我对酒力过敏,可否让我先行回去?”

    “去吧。”

    “……”

    “本王有说郡主可以走吗?”

    真是过分,陪我的朋友回去看护一下都不行,我耸了耸肩膀,慢悠悠地回到原来的位置,齐王看我的眼神总会很不舒服,如同一双会射出的毒箭,令我周身麻木。

    “郡主若是喜欢,可以和大家一起玩啊?别到时候认输却不喝酒,白费本王亲手酿造的桃花酒。”

    我无奈撅着嘴唇:“为了不辜负王爷的心意,我突然发现站在这里也不错啊,虽然脚有些麻了……”

    齐王笑道:“要不要本王吩咐下人给你递张王椅?”

    “……要!”

    “想得美,给本王老实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暂且休息片刻,我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从山上爬到山下,方才经过身旁的那股酒味一闻就呛伤了鼻咽喉,剧烈咳嗽,眼睛逼不开,这啥子酒啊?这么厉害,我给自己洗了一把冷水脸:“咻……”

    锣鼓声响,齐王重新定了新的规矩,文官在山上大声宣读,接下来的一场文戏,由齐王随口脱出一句诗,酒杯停到哪里,哪里就要接上一句诗的尾字,以尾字作为开头续一首诗,可以前人所做,也可以自创,若是自创需得说明原由,说服众人赞同才可免于三杯罚醉。

    很快就有人来问:“敢问王爷,这是什么酒?为何一靠近则咽喉肿痛?”

    齐王看得有些乏累,就他这舒舒服服躺在椅上还嫌累,那我带到现在就更需要一个轮椅支撑了,他斜了一眼,只说道:“是本王酿造的葱酒,大家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满意!”

    “王爷亲手酿造的神话,何人敢不服?”

    “额……王爷,本侯听人说过,一般的农家葱酒,越喝到下边的底料就越难受,敢问王爷,要对本侯如此吗?”

    我差点笑出声,急忙捂住嘴巴,可这一幕还是被齐王看到了,于是可怜的我被安排到武安侯的前一个位置,武安侯安静地坐在河边尽头,心里不甘心接受命运的安排,齐王懒得理他,现在又多了一个陪伴,咱俩也算同病相怜。

    我放眼望去山上排列数十个人,其中还不乏有武安侯朝政上的仇恨,这些人贼鸡贼了,对他们自己也狠,猛地大口喝下葱酒,要把最坏的留给我们。

    “今日山城对垂泪,伤心不独为悲秋。”

    在我前面的第五个人估计怕了那些猛汉,赶紧说完就接下一个,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和武安侯,哼,凡夫俗子,我已经做好竖出中指的准备。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更悲情,是在暗示我们待会要遭此重罚吗?那些家伙可不管那么多,继续接着飞花令。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好诗,这位先生去过边塞否?”

    武安侯也想找点乐趣缓解崩溃的情绪,听那位先生说的抑扬顿挫,仿佛身临其境,不自觉带入当年意气风发,闯入边塞,让敌军赢得仓皇北顾的战役,那是他第一次军旅生涯,为向楚帝证明忠心可鉴,他冒险去了,还打了人生第一场胜战,为何不能骄傲?

    可惜先生的回答是:“不曾,不过我的表侄去过,再也没回来。”

    武安侯嘴角微张,看得出他想说些话,但听到先生后句哽咽,他不由垂下眼牟,亦不觉陷入一片思绪飞花中,彷徨回想起与他一同战斗的士兵,以及杀人不眨眼的敌人。

    “紫……蓬莱殿后花如锦,紫阁阶前雪未销。”

    这位先生自行捏着口鼻,一狠心将大酒杯猛地灌入口中,尝过酣甜后,稳稳地将大酒杯放回原处,竟一点面色也不敢?哎,今天就遇到真狠人了?

    先生哈就几声,看了一眼后边的草地,并没有锋利的石头,他面目狰狞地倒了下去,辣得他皱纹拧成麻花,手脚颤动像是抽搐,我和武安侯皆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竟然轮到我了,我前面那位先生突然借着上茅厕的理由跑路,紫紫紫……我捏着口鼻,誓死不从:“紫气东来太真君,君上法道开阴阳!”

    ……

    周围陷进一片无尽循环的寂静,方才武安侯还想提醒我来着,我脑子一热信手拈来,其他先生们要么惊讶得目瞪口呆,要么用和善的笑容赶在我受罚之前给予我一丝安慰。

    齐王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冷冷说道:“随口就来?自罚三杯!”

    真是自作聪明……

第二百六十八章

    罗老将军今早已经接到摄政王新的信件,萝卜巡逻回帐时并不见罗老将军,狐疑地将桌上的信件拾起来看,突然外头一起兵马喧闹,萝卜只得放下,匆匆赶去。

    是之前那位上将受了重伤,腹部还在流着鲜血,不让担架抬着,牵拉疼痛得说不出话,一个士兵靠在他嘴边勉强听得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向萝卜禀告:“小将军,上将说的是东越,方才我们看见那边山上出现一队兵马,难道是他们害了上将?”

    萝卜毕竟年轻,怕是越军设下了埋伏,犹豫之间,听得旁人说派一众小队前去打探,或者静坐此地等老将军回来,军医过来替上将诊冶,上将红着眼,突然发狂地伸出锋利的指甲挠破军医的脸,张出满嘴尖牙要往军医的脖颈咬去。

    “走开!”

    萝卜拉着身边几个士兵往后退,随手拿起一把军刀,往上将的脊背劈去,后者喊痛咆哮,居然也没有怪罪萝卜的意思,而是将痛苦发泄在军医身上,鲜血喷射了出来。

    上将抱住军医,将他压抵在地上,脖颈的皮肤大片撕下,紧接着血管被咬破,与肌肉粘连到一块去,鲜血模糊了两人的脸,可怜的军医至死都要忍受残忍的折磨。

    萝卜一刀砍断了上将的头,鲜血溅得他满身都是,但军医死了,上将也死了,他沾上两条鲜活的人命,按军法来论是要治罪,士兵们有的冷漠,有的讥讽,他看到罗老将军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群后,高出一个头,随后转身即离去。

    萝卜跟着罗老将军回到账中,罗老将军让他看摄政王的信件,原先给朝堂谎报的消息已经被发现,秦皇让他们尽快班师回朝,无疑是回去等着惩罚,摄政王的话语简直了见死不救会撇清关系,罗家父子的目前情况不乐观啊。

    “爹,上将的事……”

    罗老将军打断他:“你做的没错,但还是要论军法处置,上将好歹立过显赫战功大小,经过著名战役,我回头会向陛下请示,追封加爵,家田赐赏,托人好生照料他的老母亲……”

    “这毒放眼天下,只有云阁下能炼成,亦能解救,爹,方才东越的军队来过,莫不是想嫁祸于我们内部,先让我们内斗耗死,从而渔翁得利?但他们的毒又是从何而来?”

    罗老将军坐回椅上,依靠在身后天下山河地图,南楚的金山已陷进了三国的包围之中,现在的他们士气即将耗竭,粮草弹药不足,边境大小冲突不断,又听闻北燕也要增兵过来讨一份热闹,他指挥三军,就算尚可一战,也受不过如蜂窝叮蚀,毕竟蚂蚁能杀死一只大象。

    罗老将军终是不愿,对着萝卜语重心长说道:“我来之前,摄政王命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也要夺得金山最大的那杯羹,先前炸死在金山里的亡魂,死于伤寒病痛的新兵,还有没机会回去妻儿团聚的战友,是我愧对他们,无颜见他们的乡亲父老,但眼下大家若要保命,还得继续跟摄政王合作,要等援军到来才有一丝希望,即便如此,我们得确保我们撤退的路线安全且可靠。”

    萝卜有不同的见解,他指着山河地图中的南楚南天镇,那是一块广阔的水域,也极容易陷进草地的泥潭,他发现罗老将军竟在此地标注一块小旗,心道果真是提前想好了:“爹,我朝兵力四国最为雄厚,当真不足以一战?若要从这撤退,风险极大,恐怕……得陪上一半的人,那你说该怎么过?”

    罗老将军耐心听萝卜歇斯底里,指着西边是他当初带兵前来的大门,画上一道红印,淡淡说道:“不然,等着齐王的军队慢慢收拾?那里四面环山,延绵千里,我军有如囊中之物,如此消耗殆尽,从原来的几万人马锐减至几千人马,对比从南天镇撤退,显然后者能留住更多的人。”

    萝卜仍不解:“我们的势力虽不如从前,但根底还在,齐王区区几千骑兵……”

    “正是因为那几千骑兵,当年一战成名,让东越宁王从此一蹶不振,也让半个天下豪赌胜负的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夜幕降临,一人骑着骏马风尘仆仆赶来西秦军帐,把守的士兵横着长枪让他出示身份。

    “在下云暮极,急事求见罗将军。”

    军帐拉开,灯火通明,几个罗将军的部下讨论山河地形,分析天下局势,实则探讨南天镇撤退路线是否合适?虽然撤退很没面子,但罗老将军迟迟等不来援军,眼看饿死病死的士兵越来越多,先前谎报的军情又瞒不住,与其拖延给秦皇更多的治罪借口,倒不如早先做打算。

    云暮极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眼神有些涣散,褪去墨衣的光鲜亮丽,换成一身洁白的长衣,更显得他浑身脏乱,这是因为途经齐王军队埋伏的那座山上,被乱箭惊得马儿逃窜,一倒栽在草地里,险些滚下悬崖。

    萝卜到河边洗完身子回来,跟着士兵们的军旅生活习惯了,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将毛巾抵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见到云暮极随意翻乱桌上的军情,又惊又怒:“你……你别动我爹的东西!”

    云暮极“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灯光虽然通亮,但却做不到不让他阴森怪气,尤其是白得吓人的脸色:“在下还以为,罗老将军不听从父王的调遣呢?”

    罗老将军的部下停止讨论,跟着萝卜站到一边,低声劝他不要乱说话,老辈是罗老将军的战友,多少会看中萝卜这个长大的孩子,替他求情道:“云阁下,想来小将军已经认识到错,萝卜,赶紧赔罪!”

    “不,在下并没有说小将军有错,前辈如此着急,不好拂罗老将军的面子吧?”

    罗老将军的部下一众沉默,云暮极自以为高兴地说中他们的心声,更加自以为是:“咱们如今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在下希望咱们能坦诚相待,父王唤在下前来的,一是澄清先前在下被人盗取字迹仿真伪信迷惑攻略金山的计划,但愿罗老将军不要信以为真,二来父王并不打算撤军,至于你们口中说的援军,在下的兵马晚些时候便会赶来,罗老将军,你觉得如何?”

    罗老将军默不作声地站在帐外,负手而立,面色深沉地看了萝卜一眼,随即将他拉到身后,上前向云暮极拱手以礼,部下有替他不值为此小人以表忠心,他语气平淡且出乎意料:“当如阁下所言,末将无异意。”

    云暮极很满意:“好……三日之后,在下的兵马会从……”

    突然没了声音,外边偷听的人来不及害怕,拼命地往山沟上跑,云暮极和罗老将军率先冲出军帐,似有模糊的影子如鬼魂般飘荡在山间,罗老将军发令道:“愣着做什么?快派人去追!”

    几队人马快步赶到山上搜寻,速度也是极快,远远看去大片火把围住一团,应该是已经抓到人了,等着云暮极与罗老将军骑马赶到,哪里是抓到人?只有一只老鹰趴在地上叼着毛虫,肯定被人耍了。

    “云阁下,你说如何是好?”

    罗老将军话音刚落,一只利箭正中云暮极的胸口,痛呵一声从马上重重摔下,紧接着无数隐藏在夜色中的杀人之器,朝着罗老将军和剩下的人马步步紧逼。

    黑暗是真的黑暗,山上火把熄灭了大半,罗老将军携着萝卜撕杀突出重围,但因此他的肩上挨了两刀,山下的西秦军队异常警觉,群龙无首的他们冲上山想要救罗老将军,几声爆响令他们惊醒过来,内部也出了问题,军帐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挨成一片火海,灰烟弥漫如同悬浮的死气,已经有人逃不出来,也有人回不去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一声援军赶到,令无数人重整士气,西秦是名副其实的天下霸主,瞬间就扭转了战局,距离日出东升不远了,不明敌军只剩寥寥几百坚持下来,伴随着他们高举的黑色旗帜落下,土拨鼠从地里探出来尖叫他们猖狂逃离。

    罗家父子活了下来,伤亡将近五分一,军中人数急剧锐减,不少人来回走动搜寻存活的人,唯独不见云暮极的身影。

    罗家父子当然不会放弃寻找他,昨夜夜晚看不清楚他中箭摔一下悬崖是在哪个地方,马儿死时睁大眼睛,是被人割断咽喉而死,手段也很另辟蹊径,有士兵说敌军故意砍断手脚,看着丧失战斗力,还有故意挖人眼球,砍伤尾骨……

    几天之后。

    云暮极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席上,周围摆着简易的木架,上面放着主人家收集的宝贝,挂起夏目阴凉的柳支,种着小花小草的盆栽,主人挺有情调,一人独自坐在溪边,烹着热茶,哼着听不懂话语的歌谣。

    云暮极心生警惕,欲作翻身痛得他下不了床,胸口已包扎好伤口,如同被人用刀子割开,他被摄政王虐待过,也亲眼见过刨心,一看手里的条痕伤口,竟然全都消失了。

    外边欢声笑语,云暮极好奇地往那边看去,行脚商人背着箩筐向主人家走近,笑咧咧张着满口白牙道:“这位先……额。”

    主人家笑道:“你还是叫我先生吧,你这是卖东西?”

    “没错,我可跟你说啊,今天你可走运了,我这里有一尊紫玉葫芦,专与你这身逍遥自在的气质相配……冒昧的问一句,你是还老返童的仙人吗?”

    “尚可如此说,单看这葫芦金贵寻常,是我消受不起的,不知你有无药草膏?”

    行脚商人在箩筐捣鼓着,发现有主人家提及的东西,立马来了精神:“有有有,你稍等……”

    主人家淡淡一笑:“你开个价吧?”

    行脚商人得有他自己的考量,摸着下巴寻思一会儿,摆出几个手指:“三百两,我跟你说,这药草可是浓缩的精华,日月吸收可鉴,你看市集卖的那些,可是充了很多水分的……”

    “那你怎么往里面装酒了?”

    云暮极整理衣裳,半开的胸襟被一阵凉风吹过,冷得他浑身发抖,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可大门有如被一双无形的手优雅地关上,外边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云暮极心道主人家定是个仙人,一般修道成仙者多在山上隐居,躲避世俗的烦恼,早日登及仙门,他觉得能在这里也碰上纪炎月,既意外也带了几分惊喜,不知这次来金山是否也是奉了老贼的主意?

    惊讶之余有几分杀人的冲动,嗜血过后才能尝到期间的快感,云暮极靠在门边服软地坐地上,困倦仿佛要遮蔽他的双眼,他一咬牙就咬出了血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显得几分楚楚可怜,咋一看,差点就被他的外表蒙蔽。

    仙人的灵体从墙上穿梭进来,来到云暮极的面前,一圈金光笼罩,还以为受到刺激,胸前的伤口愈发疼痛,就这样看着他,临死边缘也不给他药救。

    “仙人啊,骗你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你不要把我这辈子攒下的功德吸走啊……”

    阳光下的金光暖厚,纪炎月咪着眼睛,缓缓说出:“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怕,仙人,我可没对他说什么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道法无为,清净自然。”

    主人家将草编的斗笠戴上,拿鱼竿点着行脚商人的脚边,一块金元宝从箩筐破碎的洞掉了下来,行脚商人吃一惊,眼疾手快地将金元宝捡起,恳切地再次向主人家道谢致歉,并将药草膏拿给他闻。

    主人家露出淡淡的笑容,笑口常开总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不错,我就要这盒了……两位兄弟来山上不容易,试问如何找到我?”

    纪炎月一手按住行脚商人的肩膀,眼神示意他放心,交给他来说,向主人家拱手以礼:“到底瞒不住仙人的法眼,我们自黄北坡那边上来,说来也奇怪,早先听闻那边驻守东越军队,今日前来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乱世中自顾自命最为要紧,这山间谷地恐设有埋伏,毒蛇蛊虫难测难防,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不妨在我简陋的院落小处一时?”

    纪炎月和行脚商人对视一眼,既然都无异义,那就在此地休息,主人家放了草垫地,似乎回归先朝的风气席地而坐,这般返璞归真的生活算是少见,两人曾是京城中人,早已见惯街景的花花绿绿,灯火阑珊。

    纪炎月吃起香茶,沾着糊饼,好奇瞧着主人家这身装扮,打湿雨水斗篷和斗笠外层似乎环绕着一层金光,光射下雨滴化作绒毛细线,主人家一挥手,一条大鱼钓了上来,金光化作水雾,聚散开来又何等回去。

    主人家见他认真观察的神色,不由笑道:“这位公子在看什么?我屋里可没什么好东西?都是捡来的玩意。”

    纪炎月急忙摆手:“仙人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你这一身金光从何而来?”

    “遵从内心,道本自然,并非有光得以显真,并非看到光得以仰慕,所谓的光,势必要从内心凝聚。”

    纪炎月和行脚商人看着直呼摇头,他们是四海天涯的游客,缺钱时赚点小利小润,无聊时周游列国干点实事,有空坐下静下心才能想到这一番道理,仙人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们向往过,虽然同是自由之身,但境界却大相径庭,有的得道成仙,有的拘泥于野虫。

    各有所求罢了,纪炎月心道,主人家依旧兴致冲冲地钓鱼,势必要跳更大的一条上来,方才那一条实属难得,都说些人无欲无求,怎样他提起欲望来了?

    “仙人,可否让我们参观你的舍屋?”

    “不可。”

    纪炎月狼吞虎咽地将嘴巴的大片胡饼全吞进肚子里,借来行脚商人的紫玉葫芦又喝了些酒,淡淡说道:“想必里面不方便,我们都理解……仙人,可否帮我们钓一条这么大的鱼?价格好说,说来惭愧,我们一晚上跋山涉水,也没吃过东西,这家伙说的,要吃咸鱼……”

    鱼竿颤抖了一下,随即将线扯到河底,主人家定定回道:“尚可,你们稍等……”

    结果到了日落西山,主人家叫醒了两个昏昏欲睡的人,将一条肥美的大鱼送到他们手上,说道:“这里有一条便捷小道,到那边的村落你们就安全了,跟我来。”

    两人的美梦都被惊醒了,心情自然不好,趁着夜幕还没降临,他们跑路的动作变得很快,跑到一处森林时,仙人消失了,他俩四下寻找都找不到,猛地踩到一块硬物,突然又发现躺着无数士兵的尸体,新鲜的血液似乎证明他们错过时间而这里发生了杀戮,纪炎月不敢走多远,叫住椅一棵树上还想偷懒睡觉的行脚商人,口水都快滴到他头上。

    纪炎月胃口涌起一阵恶心,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下来,仙人指路了!”

    行脚商人睁着惺忪的眼皮,怀里抱着的鱼不知为何这么远的路走下来才开始跳动不安,一个鱼尾翻身,腾跃到了空中,化作一个圆滚的白光,两人被这一刺激睁不开眼睛,带他们勉强好受些,一条白光大道就出现在眼前,而白光的尽头却朦胧迷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纪炎月坚信这是仙人指路,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拽着行脚商人往前冲。

    ……

    远处的山坡上,主人家都看在眼里,两个危险的火把消失在树林中,云暮极走上前向他道谢:“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在下有些事想请仙人解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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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