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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二章

    自从喝了齐王的蒜酒,我的喉咙就没好过,隔三差五还得到医馆捡药,齐王依旧对我心存疑心,这不直接将我扣押幽禁成真的人质,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才少些麻烦,但是总有些人对我议论纷纷,甚至通风报信,齐王天天传我过去问话,美其名曰问安,问个鬼安。

    辣眼睛啊,这啥子酒?齐王真不愧是酿酒高手,听说武安侯一个月都起不来,这教训人的手段未免也太狠了吧,这才不是教训,这是欺负,欺负别人没有他官大。

    “你挤眉弄眼的,在想些什么?”

    一只毛笔丢了过来,还直接插到我的发簪上,我吓得花容失色,这不昨晚白洗头了?

    “王爷,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叫父王来打你!”

    就这么说吧,齐王方才还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现在全给我抛冷脸色:“本王方才说的什么话,你自己说一遍!不然,回去再抄一百篇孝经。”

    额……众所周知,孝经都是晚辈出于对父母长辈所要牢记的教诲经注,我深呼吸一口气,果断说出:“孝经?王爷,你想笑死我啊,你要做我爹不成……啊啊啊啊啊,我错了。”

    第二只墨笔完美正中我的发簪,墨水滴得我满脸都是,有苦不堪言,齐王可不会管我的感受,恶狠狠道:“那就三百篇,本王对你已经仁义尽至,你还不懂得见好就收?”

    我提着裙摆,垂着脑袋,到河边清洗一番,哪次还会碰上安人,蹲守在河边,像一只癞蛤蟆,癞蛤蟆说道:“别误了王爷的天河,小心孝经抄不到,直接挨罚,我们王府的板子可跟之前的鞭条有得一比,郡主,想起来了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大声叫好,将脸上的墨水全抹到安人的衣服上,那是他新领的总领服,就这么被我毁的一塌糊涂,气死他如同火山喷发:“信不信我拿刀砍死你?”

    我装作一脸无辜,害怕地抱紧脑袋:“哎哟,本郡主好怕哦,安总领如此猛男,会将我往地上狠狠摩擦,还能擦出火花呢?略略略,谁信?”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即兴高采烈地回自己房中,刚打开房门,差点把自己吓坏了。

    许久未见面的琴行将小茶死死按在地上,衣裳上被撕扯出血迹,小茶的指甲全断开了,换来两两受伤的代价,趁着对面的安总领还未反应过来,我赶紧将房门关好。

    亏我还为了她俩的安危着想,两个花季少女不约而同地上下打量,笑出了尖叫,我气急败坏地两只手分别捂住她们的嘴巴,眼神犀利威胁道:“想活命给我闭嘴!”

    尤其是这个小茶,为以防她大喊大叫向外面的安人通风报信,我朝她嘴里塞了一块抹布,琴行将她绑在地上,也算是报了方才那一仇。

    咱们三个姐妹心里默契,我坐在椅子上松散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前,严厉地询问她们:“说实话怎么一回事儿?琴行,过来跟我说说?”

    琴行却不乐意,颇为嫌弃地看了我一身墨水:“我还想问问郡主,怎么会搬到这块虎狼之地?一年之后你能活着回去是个奇迹了。”

    “放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会有的,当初父王以一种莲花换得齐王的恩师复活的机会,自然有条件可换,换的是我这两年人质生涯暂保平安,但回去之后或者回去的路上可就未必了。”

    琴行也点头认同,齐王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正想着如何让郡主放松警惕,从而除去这个祸根,平常那些打闹嬉笑可不单单做给人看。

    琴行凑近我耳朵,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我回来的时候,亲眼见过你的老相好……”

    安人一脚踹开大门,几个侍卫上前拿下琴行,松开小茶的绳索,直接往她身上套,还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安人也出了一口恶气:“我早就知道郡主这边有问题,敢私藏罪犯,你好大的胆子!”

    琴行往安人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今早在大街巡逻时看见我呢!要说包庇私藏罪犯,安总领也有份!到时候看王爷怎么罚你!停俸禄还是革职查办?小孩子做的选择,你最好全都要!”

    这话我听得很舒心,琴行好样的,就是要搓搓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锐气,弄得他咬牙切齿,一个你字说得没完没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若在下没猜错,你故意留他们直到现在才走,是让他们免于一场杀戮,这是天机,天机不容算计,会损耗寿命,你究竟是何方仙人?”

    “你也免于一场杀戮,云阁下,请回吧,不要再质疑我的身份,因为你我不是同一类人,不可相提并论。”

    云暮极眼里无光,阴沉如密布乌云,暗夜当空下起了微润小雨,山间的气候寒凉,又冷又湿,主人家还要赶他走,即便心生不乐,也得及时赶回去,通知西秦的军队班师回朝。

    待云暮极走后,主人家松了一口气,摘下斗篷,此刻换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满脸的皱纹经受住岁月的蹉跎,很难想象他已经五百多岁了,几百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名叫夏朝的地方,只是好景不长,很快被几方贵族势力瓜分殆尽,大国分裂成两国,成为如今的西秦和南楚。

    物是人非的事,他不愿再多纠结,沉溺于过往,总会缅怀伤事,念及此处,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天下大势须得按天道的旨意发展,虽然方才多此一举,但所幸并没有耽搁军队撤离,云暮极若识趣聪明,只要撤军及时,他依然还是摄政王庶子。”

    ……

    云暮极回来后,只养了两天的伤势,随即骑着马儿自愿断后,罗家父子已重新整顿了兵马,这次都得了秦皇和摄政王的旨意,既然朝堂下定决心撤军,他们照做即可,调整好方向往南边的水地前行。

    金侍长一直陪在云暮极身边,以防他出现不适,今早起来他仍旧在发高烧,断后这么艰巨的任务,为何执意要揭下?他性子不是很倔强,而是太过执着。

    “大人,按我军当前速度,再过一百里可到水地,容属下说句不厚道的话,我们虽是处在后头,但踏过去不难,毕竟草地已变得更为坚硬……”

    云暮极脸色很惨白,还喘着气,现在唯有精神支撑着他的意志,甚至视线也有些看不清,缓缓对他说道:“也就你还在乎我的生死,就连救我的人,离去时还让我冒着冷雨……”

    云暮极想到一些事,脸色愈发难看:“齐王会这么好对付?哼,估计南楚人都往南边跑了,罗老将军怎会如此糊涂?难道说……罢了,跟着前面的军队走便是。”

    与此同时,罗老将军和萝卜领着先头,前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水地的前方是一排巨石阵地,马蹄踩到碎石割破了伤口,疼得它不愿带人前行。

    “唉,这马挨一下就疼了,果真是老马,后面的军队都跟上来了吗?我们即刻便撤退。”

    罗老将军当即亲自引着马儿调转回头,士兵们惊得目瞪口呆,萝卜选择相信自己父亲,紧接着罗老将军的部下也跟着调转方向,行进的士兵们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跟风。

    萝卜骑着马儿紧紧跟在罗老将军身后,父亲伟岸的身影是他心中的一束光,曾经沙场报效家国,斩获敌军数千将,说得莫过如此吧。

    “我骗了你们,可别怪我,这份人情先欠下了,等到向秦皇领罪之后,若有机会再向你们送酒来。”

    这份豪迈,这份坦诚,这份英勇,这份忠烈,不愧为值得他们追随的将军,若不能骗整支军队,谈何骗得到敌方,争取更多的时间,往敌军薄弱的地方撤退,若真一拳重击,便可带罪立功,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活着即是信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们休要听她胡说!我这是帮王爷办事,这个妖女多次出入宫闱,闹了不少事端,现在就将她就地正法!”

    亏安人长了一张正义的脸,这样弟兄们看着顺眼多了,这才像他们的老大哥,反正安人说话算话,若真有错,那就由王爷来治。

    琴行试图挣脱绳索,却也是徒劳,被安人绑紧在后背,挟着她就要到齐王那秉公处事,明察秋毫,虽然在此期间他放过水了,做过模棱两可的事,但当初的确是得了齐王的吩咐,在琴行没有越过底线的时候,密切监视她的举动。

    我不放心,跟得上去,安人的弟兄们欲要拦我,差点一个伸缩剑给劈过去,我瞪了小茶一眼,她疯狂摇着头表示,并没有向安人通风报信。

    “安人,安大人!”

    漫步于长尽的走廊,急匆匆地脚步敲击着木板,形成有节奏的音律,听见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安人生气地回过头:“郡主来了正好,待会让王爷好好治你的罪……你至少得把自己整理一下吧?”

    我看着满身墨水,粘得黏糊抹不掉,恐怕这身衣服都给废掉了,可怜我花的好价钱,那可是我做女工换来的,见安人插着腰像头狗熊一样盯着我,不好意思笑道:“王爷方才不已治过我的罪吗?你看我全身乱糟糟的,能否可怜我一下,让琴行把话说完?”

    我泪水汪汪,厚颜无耻的狗尾巴跟着在安人周围摇晃,安人露出鄙夷之色:“等到了王爷处,再说也不迟……”

    我扬起自信的嘴角,摇着手让安人凑过来,低声说道:“其实有些事呢,只能让我们三个人知道……哎,你凑近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总是板着脸色,难怪没有姑娘喜欢你……”

    安人强压制怒火,低沉地发出咆哮:“你敢说花招试试?”

    我拱手致谢说不敢,安人一手拉着琴行的胳膊,很用力地将她拽了过来,吩咐身后的弟兄们靠一边,待会得到的情报会向王爷反映。

    我勾了勾手指,将声音压得最低:“安大人,其实万事好商量,先前王爷不抓琴行的时候,我早就看出了端倪,要不给我一些提示,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或者说,王爷还算通情达理,可以纵容她到眼皮子底下做事?我倒觉得不合常理,你能否说说看?”

    安人白了我一眼:“废话还真多,你怎么不去问问王爷?问我作甚?”

    我扶着脑袋,痴呆望天:“我想啊,可你家王爷性子孤傲,我问了等同于白问……”

    “那你还是跟我去见王爷吧,省得天天疑神疑鬼,自己又不安分……”

    安人算是遇上了此生让他最为致命的打击,琴行仿佛蓄谋已久,一手就戳中了他的软肋,这一刻他是疼痛到极致,因为张口太大下颌都脱臼了,琴行替他鸣不平:“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动手了,郡主,也对不住你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琴行将我往安人的怀里撞,瞬间可以数很多个星星,安人的弟兄们一边拉开我,一边扶着安人,琴行趁此机会快速跳到房顶,接着轻功腾空一跃,这是要逃离齐王府。

    但可惜的是齐王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一支箭将她射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我都感觉到疼,一会儿听见那边传来大喊大叫:“该死的白毛鬼,滚出来!老娘知道是你!”

    安人痛得六神无主,被弟兄们紧紧抱着,生怕他喘多一口气要死要活,我怕他下一刻就要暴走,趁他还未走出痛觉,我垫着脚尖快步离开了,穿过一道院落,到了琴行摔倒的地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守在琴行的身边,围着她一直转,突然从袖里掏出一瓶药,想要滴入她的嘴里,她的双脚动不得,不能被人占了便宜,我当即喝斥道:“住手,你要对她做什么?”

    老者悠悠抬头,满脸划着几道伤疤,看着像个中年男子,他向我陪笑,将药瓶收回袖中:“这是哪来的毛头丫头?能在王府中穿行自如……王爷膝下无子无女,莫非你是?”

    “哼,东越宁王府郡主夜霁白!”

    对面的人乐呵,端正步伐向我逐步靠近,我不是好惹的,抽出伸缩剑以防万一,听着耳边传来官话说的不准,带有浓重口音的话语:“原来……是到南楚为人质的郡主,王爷下过杀令的女人,与你有何关系?”

    “呵,又与你有何关系?你手里拿着药是什么?为何要对她下毒?”

第二百七十五章

    “郡主不应该很熟悉吗?这药可让人化为行尸走肉,从此不认六亲,只是不知中毒之人若咬其他人一口,会不会也变成同类啊?”

    那人袖里藏得严实,哪看得到这究竟是什么药,琴行倒在地上喘着气,脚间已渗出了鲜血,时间紧迫,我拼了命地冲上去,将伸缩剑抵在老者的颈上,一口威胁道:“你知道的事情挺多啊?你跟云暮极是一伙的?”

    那人无所畏惧,风一般的剑气斩断了他几条白发,淡定地用两根手指紧紧地夹着我的伸缩剑,这力道可真大,就怕这剑被整整压弯断了,我没法跟父王交代。

    “既然郡主说到那人,我不得不多嘴一句,正是因为你与他相识,才害了不少无辜的人,放眼天下他是个极端的祸害,敢问郡主,你与他的这层关系不比我与他这种关系更有趣吗?”

    见我顿时不说话,那人轻声叹道:“郡主太过年轻,很多事都不懂得,云暮极是个练毒的天才,人到了他手中要么死绝,要么变成他的牵线木偶,郡主还真是例外,不过听叔一句劝,若掌握其中诀窍,不妨趁着四国联盟的机会,早先寻得解药……”

    那人一掌打向伸缩剑,我被反弹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若非拿剑插着墙壁,我还可能离得更远,他抓着琴行一只腿,并没有走多远,便看到齐王一行人站着看着,安人被迫坐在椅上,面如死灰。

    “臣参见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带押这个女犯去地牢。”

    齐王先是观察那人一会儿,接着摆手示意,不怒自威:“慢,顾先生,最近北燕使者可有什么动向?呆在使臣馆不出,恐日久生变。”

    那人笑道:“王爷这不折煞臣吗?我与他们视同水火,早已无路可退,老贼虽派书信借病推脱,但可不代表使臣馆的人不能治我?”

    齐王笑得神秘莫测,怎料他全开玩笑罢了,那人不信也当真,而且还变得不自信,与前言自相矛盾,戏也唱完,对他做事也放心,琴行就这么被拖着去牢房,被破坏地指甲死死抓牢地面,不甘心地看着我。

    “王爷!”

    齐王倒反问我:“郡主,本王的耐心有限,你何时弄得解药?”

    “我?敢问王爷,你们全副武装,还真对付不了一人?”

    我又一次小瞧齐王,他理了理衣襟,穿着一身黑衣素华,配上冷峻的容颜,很容易令人产生高攀不已的错觉,轻声走到我面前:“你做过的那些事都忘了?暗中联合颜妃制衡本王的外军,与云暮极传信来往说得本王种种不堪,救下琴行接连坏本王的好事……桩桩件件,没有冤了你吧?还有陷害皇妹之事,嗯?你心里没点数?”

    我点头大方承认:“那我总不能让你来害死我吧?齐王,你敢发誓我回东越的那天,真能放我活着回去?我不傻,你天天欺负我闹着玩似的还不是让我放松警惕,兴许等到了南楚的最后一道城门,我便会使命丧当场……”

    齐王眉尖微蹙,竟然不理我,转身就离去,我说了个寂寞,仿佛受到了侮辱,结果没走到一半,侧着脸对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当真让我吓出了阴影。

    ……

    “我会想办法弄到解药,王爷,别再欺负我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姓云的据说已经在使者馆,距离国宴还剩几天,他活得到很惬意,手里拿着些干粮喂给在此停留的鸽子,玉树清灵摇曳他挺拔的身姿,如梦似幻挑拨人心,一件露胸的长袍,黑直长发垂地,花瓣绽露,荷地芳香,构成一道极其特别的风景线。

    去你的风景线,马车停了,正想一股脑儿上前理论,齐王揪着我不动:“郡主,有件事本王忘记与你说,云湖……怕是也中了毒,今早太医过去诊脉,发现自她昨日就未醒,脸色有些发黑,你最好先想清楚怎么与那祸害说,根源在你,别辜负那些为你好的人。”

    云湖公主也中了云母鸡的毒?我抱头隐有泪水流出:“我还真没有料到……那家伙丧心病狂,我还……”

    “怎么说不下去了?本王替你说,你还与他经常通信,令他误以为你已暗生情愫,郡主,摊上他是你的命,本王还真不知道他的口味会如此之重……”

    都到了此刻,齐王还在奚落我,先前是慕容玉,紧接着慕容一家遭殃,接着是金彩书,连云湖公主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再这样下去牵连的人会更多,只要是亲近我的人。

    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她教会我琴棋书画,歌舞乐章,有如师傅与徒弟,母亲与女儿,我却没怎么报答她,还屡次闯祸,逃课钓鱼……兴高采烈回宫时,总能见空旷的宫殿亮着一盏灯,若我没回来,它还是会亮着,可能是怕我摸黑找不到房。

    有种情分难以说清,我不太会表达,想到的是很感谢这位南楚的公主,赋予了我人生新的定义。

    “王爷,若我被他骗了,拿到的不是解药?”

    “看你的本事,而不是问本王,继承夜重渊的多疑本性,却没有继承他的能耐本事,呵,还真是让本王看不起。”

    趁我还有些理智,我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走向马车,气势汹汹地冲到云暮极的面前,他早已料到是我,语气不清不慢道:“郡主,这是来向在下兴师问罪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解药!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的性命啊!我哪招惹你了?死母鸡!”

    我一脚踢飞几只鸽子,鸽子还扑腾翅膀打我的脸,又肿又好笑,云暮极站起身,胸前还包扎着纱布,有种美惨的感觉,伸手要拉我的手,我一掌劈下他的魔爪,这次不会着了他的道,干脆利落地抽出伸缩剑。

    真的要杀他,不是,杀了他还能拿解药?我将剑对准了自己,硬生生又逼出了泪水:“别逼我,我死了,你就没你的大好前程。”

    为了逼真一些,我还真割出血迹,云暮极还真是怕了,现在的他说话还提不起力气,虚弱的语气道:“郡主,不可,咳咳……”

    “我砍了你!”

    “该死的,你倒是给解药啊!”

    云暮极突然吐了一口鲜血,我猝不及防染得满身都是,与此同时听到身后轮子的动静,齐王这时候居然跑了,马车里面还有我的背包,里面还装着……

    从未如此让我失态:“啊啊啊啊啊……云暮极,我杀了你!”

    咫尺之间,忽感肚子剧烈疼痛,我不战而不敌自,这明显是用力过度,不好,撑不住了。

    云暮极将我轻轻抱起,带我进使者馆,我拼命捶他的胸口,大声喊道,声音越来越小:“放我下来……解药给我……”

    “郡主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会给你解药。”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荒凉的草地风声怨吼,乱声听得人马喘息,前面的将军催促加快脚步,后面的人若能跟上便能活命,若不能,则化作尘土长眠于异地。

    云暮极尚且有几分清醒,轻拍着马儿驮着他跟着将军的步伐,金侍长惊讶地发现他胸前渗出大片血迹,全染上了马儿的背鞍,情急之下叫停行进的后部队:“大人,你这伤不能再拖了!”

    云暮极不管不顾,血液流失过多令他虚脱:“让他们跟着走,越快越好……齐王两边都会设有埋伏,来往数里,他们走的是山路,我们走的是平地……他们很可能会抢先一步,提前设下埋伏……”

    马儿突然停了下来,瞅着地上的嫩草新鲜,吧唧吧唧吃多几口,云暮极捶它耸拉着的脑袋,马儿也不搭理他,吃完后上前又继续吃,云暮极抬眼望前,发现了奇怪之处,前面行进的军队的马儿也低着头吃嫩草。

    云暮极意识到不对,叫唤金侍长:“后面的伤者还有多少?我们的援军不足三万,恐不能对付齐王……”

    “大人,路上累死了不在少数,我们来时援军三万五,此刻已急剧锐减至二万,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非要接此断后的重任?”

    云暮极轻笑,趴在马儿身上过了好几个时辰,手脚麻木也动不得,并没有回话,反而在心里诉说:“我老将军在前,如此显眼,楚军不会明目张胆在他头上动土,若此事一经闹大,反而四国皆知,所谓军事互助,实则干预坏了两国的联盟,徒有虚表的长久共存,虚情假意的携手共进,可笑至极。”

    云暮极对金侍长说道:“我甘愿守在后头,最是引来楚军侵犯挑衅,反正大部队已走,大事可化小,齐王欲教训我一番,我亦可死守到底,无非让摄政王知道,我的忠心日月可鉴,而他的亲兵死伤大半,皆是拜齐王所赐,我父王也算风云人物,不知他俩较量谁更为枭雄?”

    金侍长听不了这么多,只是顾及云暮极现在的伤势若不及时处理,不仅帮不到后部队,回去也难,云暮极痛得闭上双眼,喃喃说道:“仙人算过,我命中注定早有此劫,他耗费仙力,让我躲过齐王的追杀,却还是逃不过在马背上九死一生,来时包扎的好好的,也不知为何大出血?”

    ……

    话说回到现在,云暮极谈起先前,跟我讲了这么多的事,说是博同情吧,我才不屑,可怜的那些后部队被他算计的士兵,连和家人团聚的机会都没有。

    “我来这里是找你要解药的,不是来听你诉苦。”

    云暮极微微摇头,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往内殿走去,暖帐轻飘,花落晨微,会让人心里舒麻,我气得甩开他的手,怒吼道:“带我进去做什么?”

    “解药在里面,郡主做不到在下的条件,还能理直气壮?”

    我撸起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云暮极身后,内殿桌上放着几个瓷器,插着塞口类似药瓶,云暮极熟练挑起一瓶,借着光线仔细端详,我立马拿夺过云暮极手中,打开比对细闻,赵之曜教过我一些方法,可鉴别是否是同一类药。

    “郡主,你要做什么?”

    云暮极慌了,一手抓住我的手想拦下,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我服下剧毒,齐王还给了我一瓶可缓解毒素的药,赌的就是云暮极敢不敢为了他的美好将来,交出解药,我相信他是会的。

    我笑道:“姓云的,我连累的那些人,终究是报应在我头上,我死了你不会好过的!”

    我拿自己的命以命相逼,眼角含着泪水,云暮极亦为之动容,轻轻搂着我,趴在我肩上:“郡主,你也太傻了,解药还未研制出来……”

    “我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云暮极,好样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暮极只是觉得很难受,又将我更为搂紧了些,男人用过草药的气息易暖人心火:“郡主恕罪,在下这几日会抓紧研发解药。”

    我拿出齐王给我的解药,云暮极想拿来看我才不给,发泄一口闷气,往嘴里塞了很多药丸,过了片刻后,肚子开始疼得死去活来,被迫在地上打滚。

    “郡主,你莫不是真听了齐王的话?这根本不是解药?而是加重毒效的东西,他根本是想致你于死地,想想宁王与他的过往。”

    云暮极打横抱起我,轻轻放在床上,很快我全身上下开始抽搐,痛得睁不开双眼,可笑的是只有仇人在身边陪着我,才能救得了我,怪我自己没有算到齐王会如此狠心,还单纯以为父王真用重生莲花换取我两年人质存活的机会。

    “呜呜呜,我被人算计了,我死不甘心,我才十三岁,还没过生日,才刚与父王得以团聚,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事……呜呜呜。”

    云暮极摸我的额头,我都没力气打他了,耳边传来他极其温柔的话语:“郡主别怕,有在下,两天之内,在下会救活你,先忍耐两晚吧。”

    可怜我白眼翻不动:“阎王爷来了都比才比你好使,去吧去吧,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由你……”

    云暮极愣了一下,失望地抽回手,快步离开了内殿,我惊得糊里糊涂:“喂!你别走啊!我死了,我化作厉鬼,杀了你,为母妃报仇!”

    ……

    与此同时,齐王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好似想到了高兴的事,嘴角扬起:“接下来的事情才有趣,安总领,本王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安人有些心神恍惚,觉得齐王毒害郡主的做法未免太过,但主子的用意毋庸置疑,齐王叫了三遍,他才有所反应:“王爷,属下在。”

    “这时候分了心神,是觉得本王武功高强,不需要旁人保护了?”

    齐王撩开车帘,扣着框边,安人看向前面的百芳楼热闹非凡,边回道:“已经派人告知了摄政王,云阁下不出几日便会回去领罪,毕竟是一万人命,白白葬送在他手里,还想嫁祸王爷……”

    “呵,他倒是想的美,本王此举虽做的不好,但也成全了这一对苦命鸳鸯,那丫头也是蠢,稍微哄骗,就全都上当,如今能否救活,就看云暮极的本事,能活下来倒也无妨,全当给她一个教训。”

    安人有点听不下去,也没有顺着齐王的意思:“王爷,百芳楼人满为患,耳目众多,我们直接进去,会不会惹人注目,惊吓到里面的贵客?”

    齐王一展笑容:“也是,天命谶语向来为人所忌讳,更是惧怕官威,你且与那人说,花大价钱请他算命,让他以为是个富商。”

    安人点头应承:“是。”

    百芳楼有人间仙境之称,来往的过客不仅可以一睹美姬的芳颜,也可结交各路权贵,巩固消息情报网,鲜少有人知道,当初是齐王重金砸下,获取百芳楼老板的信任,为其收纳四海之事,甚至朝政机密。

    齐王今日来只为见一名散客,在二楼杂间处摆摊算命,嘴巴甜蜜很会拍马屁,路过的阿哲有些好事,给了些银两,想着阴阳先生替他算命。

    “这位兄弟,你今天不宜出门,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撞坏了别人,你这一身也赔不起……”

    阿哲又惊又怒,阴阳先生说的话一般都很可信,他拉不下面子,只能说:“呸呸呸,我好着呢,你别拿我的白菜,我待会儿还得给主子做饭!”

    阴阳先生怪笑一声,帮他将白菜丢进箩筐里,阿哲这才有些顺气,挑着两个箩筐的白菜,搭在肩膀上的柱子很沉重,他吃力地硬要在众人面前显示好身手。

    “小子,你该不会是吃白菜长大的吧?你看你瘦的?”

    一个富贵家的肥胖公子摇着扇子取笑他,阿哲不想搭理他,想从一边要去,结果肥胖公子也一边要去堵住他的去路,这人肯定是来找茬的。

    “哎哟,我们家阿猫阿狗也喜欢吃白菜,小子,我给你五十两银子,白菜我要了。”

    周围有些人竞相起哄,阿哲面子上过不去,但不能在此期间坏主子的好事,只得好言相劝:“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两箩的白菜只给我家主子。”

    肥胖公子有些失望,摇着扇子准备走开,阿哲肩膀撑不住,扛在肩上的柱子顺势而下,撞上了肥胖公子的后脑勺,直接倒地不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阿哲吓得瘫软在地,面对周围的人唾骂指责,他胀红着脸,不知所措,猛的想起阴阳先生的一席话,还真是如此一席话,当即跪在阴阳先生面前,哀声道:“先生,求你救救我!我……我不要白菜了!”

    阴阳先生却表示无能为力:“我只是个算命的,不懂帮人改命,先生认命吧。”

    还真是,阿哲惊恐得瞪大了双眼,守在百芳楼的侍卫闻身赶来,团团围住阿哲,逼得他胡乱开口,倒指责阴阳先生:“是他妖言惑众,说我会撞死人,你们找他去!若不是他,那公子也不会死!”

    侍卫们没有丝毫客气,两人架住他的胳膊,往一边架去,拥挤的人群也被迫让出了一条道,身着平常服的齐王只是斜了一眼,便直接推开人群,来到阴阳先生的面前,开口道:“先生精通天命,可否为我算一卦?”

    阴阳先生捋着胡须,笑口常开:“哈哈哈,这位兄弟可真有眼光,鄙人不才,也得借天命吉言,不过适才已算完三卦,这位兄弟还是明天再来吧。”

    ……

    顾北邵在使臣馆处理完公务,伸着懒腰出来透口气,发现门外的鸽子少了一半,唤来守在门边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有一半的信鸽去哪了?不是被人拿去做乳鸽了吧?”

    侍卫面面相觑,并不清楚原由,顾北邵有些生气,又要花钱到街上买些鸽子,好巧不巧出去的第一间店铺,就是烧乳鸽的。

    侍卫偷着笑,顾北邵回头瞥了一眼,侍卫不敢笑,再回头认真的看一眼,就这么倚在门边露出半个头颅,侍卫再也不敢笑了,顾北邵气势汹汹地赶回去,朝他们伸出手,还打了个响指。

    “不懂?本国师最近很缺钱,可懂?”

    “……”

    “国师,大人我们不敢了!您就饶过我们吧,我们过去跟他店家理论,一定是那鸽子偷去吃食被他们抓住,生生一窝炖……”

    顾北邵淡定地抹了额头一把汗,哪想的他不是这个意思:“给钱!不然要你们的命!”

    这话可把老贼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外人不看还以为是趁机打劫,两个门卫相看一眼,面露惧色地将各自手里的一袋银子交到老贼的手中。

    “谁让你们没看好本国师的鸽子,好歹是本国师不远万里带过来的,这是乳鸽,不,这不是普通的鸽子,是信鸽,价钱可贵着!”

    顾北邵故作威严,伸出手指指骂两个侍卫,悄悄将两个钱袋收进囊中。

    “还有本国师的白菜呢?”

    一个侍卫大胆开口,以为说些好话就能博得顾北邵的好感:“阿哲老早就去了,现在应该在回的路上……”

    顾北邵拧着眉头,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怎么可能?前一个时辰就该回来,你们一个个,生的牛高马壮,都帮不了本国师!算了,本国师自己去找。”

    顾北邵心想着这一长白发未免太过显眼,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几经考量过后,出去就算了,找个稳妥的人过去看看即可,就点了一个侍卫:“你进去换一身衣裳,不要暴露身份,速去速回。”

    “是。”

    ……

    阴阳先生已经收拾好摊子,带上旗帆,突然一个腰间还插着刀的年轻小哥拦住他的去路。

    “我家大人要见你,先生请跟我来吧。”

第二百八十章

    一个穿着西域风情装束的婢女轻轻推开房门,端着衣物来到床边,带着面纱还会让我猜不到皮囊下的面孔?我现在全身上下哪里都疼,颤抖的手动得更不灵活,紧紧抓着婢女的衣角,问:“云……云暮极,他死哪去了?”

    婢女面色冷漠,将给女人用的东西放到床上,低声道:“郡主,给大人一些时间。”

    “我管不了那么多!再迟一点……我宁愿寻死也不要变成行尸走肉……是咬舌还是撞墙?你让他选一个……”

    婢女取出衣裳,当即要为我换上,我最是提防这些陌生的东西,尤其是西秦这个练毒的国家盛产的东西,我推开婢女的手,欲做挣扎,却只是徒劳而无益,很快我会发现连手指都变得僵硬,每每抬起手脚就有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冲脑门。

    婢女帮我换好衣裳后,淡淡说道:“奴婢去取些缓解疼痛的药来,郡主稍等。”

    婢女微微欠身,步伐轻盈迅速,关上房门,隔绝了外边的天日,殿内冷冰冰,也昏暗,我可不喜这种压抑的氛围,一鼓作气,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我现在急需喝水,感觉就像没有吃肉那样痛苦。

    不免担心的是哪里都有毒,这可是云暮极的地盘,脑海中幻想无数条毒蛇盘踞,最后落到茶杯上,我吓了一跳,茶杯落到地上,摔成碎片的清脆声响惊动了外边的人。

    云暮极破门而入,许久未曾休息好的他发丝凌乱,脸色白青,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不敢用力,要是敢用力,估计里面的神经肌肉都扯断了,我脑子晕乎乎,罢了罢手,说道:“要忍到多久,我手脚已经快动不得了,真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云暮极眼神似乎默认,轻轻抚摸我的碎发,凑得更近一些,说道:“不会,在下说过,郡主是在下心中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神兽,怎能不给你自由自在的快乐?”

    “呕……唉,你还是赶紧去弄解药吧,你说的这些反而更容易加重我的病情……”

    云暮极撩好我额上的碎发放至耳后,仔细瞧着我的脸色,被他这么一盯,我浑身鸡皮疙瘩全都冒起:“看什么?唉……我快死了!”

    我一手撑在桌子上,肚子稍微有些平复又开始剧烈疼痛,现在只剩下手掌还有力,不得已两手撑着,云暮极轻拍我的后背,说些鼓励的话:“乖,郡主中了毒还是不要乱走动,不然活跃于全身经络,更有利于毒性蔓延。”

    云暮极扶着我到床上休息,我确实需要床上躺着,因此也不做抗拒,他帮我盖好被子,身后跟着的婢女看傻眼了,手里端着的镇痛药递到他的手上,要命的是他还要亲自喂我。

    “我自己喝!”

    我死要脸皮要倔强,往药碗抓去,当然是斗不过云暮极的,他稍微将碗抬的高一些,我就够不到了,笑得还那么贱:“郡主,你现在中了毒,手是拿不稳的,不妨让在下来……”

    我苦笑道:“鬼知道你这个是不是毒药?云阁下……算我求你能否放我一条生路?我还年轻……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别说了!”

    云暮极突然生气,用两个手指止住我的嘴巴,就算如此,我还要翻白眼以示抗议,他先是惊讶,然后又笑了:“郡主,还真是可爱……可爱得让在下心疼了……”

    云暮极端着药勺,递到嘴边,我依旧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可是都到了嘴角边,还吸了一点进去,我晕了:“我再问你一次,这是毒药还是解药?”

    “镇痛药。”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南楚难得四年轮一次大朝庆及四国联盟之宴,这大朝庆还是楚帝前些日子颁布诏书提前庆举,庆祝百年如一的朝堂之礼,大小官员皆受到御旨嘉赏,有马车运送布匹经营至家中,是为他们朝廷做事的劳苦功高,不仅如此,有身份的百姓还可到官员的家中沾沾喜气,同乐同哉。

    清湖的水碧绿而通透,几只大鹅在水里嬉戏,养鹅人都赶不及它们,扎进水里一溜烟就不见了,岸边的孩童奔跑嬉戏,还笑说谁能第一抓到大鹅。

    猛然撞到一个男人身上,虽是穿着平凡,但丝毫不影响他面容潇洒,风流倜傥,眉间一朵火焰花,谁看了都会不觉回头,斜长的凤眼打量孩童,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很快孩童被吓跑了,还边跑边说,像是被人钉在墙上。

    齐王冷哼一声,看向安人领着阴阳先生步步走来,阴阳先生见了他更加畏缩,有些人就是看一眼,会觉得大事不妙,安人见阴阳先生作此反应,不解也没多问,向齐王拱手以礼:“王爷,人已带到,是到望月楼谈?还是在此处谈?”

    齐王指着望月楼最高处,说道:“那里早有人,此处谈也无妨,这里只会有些孩童经过。”

    阴阳先生搁着尴尬,便用起江湖的老套路,先讨好这位眼前的富商:“大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哦!是不是方才在百芳楼找我算第四卦的那位?”

    齐王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正是,不过我这次来,并不是算那超出天意的第四卦,而是有些事想问问阴阳先生?江湖都传,阴阳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有甚者可周游三界,超脱常人未知,第一眼观先生,便觉得你我有缘,会帮得到我。”

    阴阳先生捋着胡子,沉思一番,嘴角微张:“可是……大人,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只是混口饭吃,还远达不到您口中所说的高度,让您失望了。”

    齐王也不着急留他,反而是将一千两银子放到石栏上,只差那么一点点便会掉入清湖中,阴阳先生哎哟一声,算是认可齐王的话:“我尽力而为,我尽力而为,大人有什么问的尽管说?只要不是违心之事……”

    “哦?为何说只要不是违心之事?”

    此言一出,齐王心生警惕,不由得观察起阴阳先生,后者眨着眼睛,明显是有事躲避:“大人,实不相瞒,今日同行说我会赶在日落之前摊上大事,我虽不知您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但我忠告劝您慎言。”

    齐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他的兄长,他可从未怕过,瞧着阴阳先生说的话也不假,略微想想便说:“我知道,请先生摊开手掌。”

    阴阳先生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掌,齐王在他手中比划,写完四个字后,阴阳先生吓得瘫软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王,还出言呵斥:“你……你想做什么?这……这事我办不到!”

    齐王冷笑道:“我可没让先生帮忙,先生反倒自己先承认了,既如此可不能放先生离开。”

    阴阳先生吓得拔腿就跑,殊不知安人拔刀相向,堵住了他最后的去路,与此同时,一众王府侍卫也一同亮相,在回过头时,那个富商已经被唤做王爷。

第二百八十二章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洋溢着来日的盛典喜悦之中,大小不一,琳琅满目,奇珍异宝,杂耍玩意看得不为过瘾,好事的百姓被引过去,如此看来中间的宽道变得宽敞些。

    一人行走也方便,带上斗篷的白衣藏不住暗涌的凶光,悄然跟在前面一行人,隔着距离,走得快些,能见到齐王忽走忽停的脚步,即便身着平常百姓便衣,还是能认得他,他突然诡异一笑,抬手示意一行人往王府赶去,剩下的交给他。

    顾北邵被一群女人困在衣服堆里被挤了出来,最近闹得大抢购,这群女人似乎没了衣服就活不成,他连只手都够不到,一个大妈一脚将他踹了出来,还好没让他身份暴露,不然穿着女装出来混迹,岂不闹得四海皆笑?

    心想着,燕主怎么给他安排两个冬瓜把守门卫?才来没几天,发生了二十多场刺杀,要不是他武功了得,布下的阵法配合,不然他焉有命还站在这?

    一头长白发很显眼,为了低调些,只好找婢女要来几团假发,方便隐去他的白发,加上今日大搞买卖,街上女人多得数不过来,他心里痒痒的,最好是换一身女装,混在女人堆里低调行事,反正以他俊俏的模样,可惹得雌雄莫变,而且他反复试妆过,山贼见了也动心。

    先前传出假消息不曾过来四国庆贺,倒真让齐王府某个叛徒疑心重重,机会不就来了吗?齐王就站在眼前,本来还目不转睛盯着对面冷酷的白衣人,现在他突然闯进两人的中间,顿感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顾北邵这老贼经验多的是,以前又不是没办过男扮女装,临走前还不忘摆出女人的步伐,简直比女人还要妖娆,谁知道他心里一阵怒火,鬼知道倒霉的阿哲跑去哪里,最好别让他知道白菜被猪拱了。

    齐王眉间微处,压低狭长的凤眼,快步向对面走去:“我早就知道望月楼上的是你,特地引你过来,为的是想知道你到底好奇什么。”

    对面的人将草帽遮住了半边脸,薄凉的嘴唇微微翘起,很能勾人:“我警告过你,不要对我在意的人动手,不然我也会对你在意的人动手,那支莲花还没有服下吧?恐怕再过两日,错过了最佳时机,也回天无力……”

    齐王笑意隐去,血红的眼瞳始终从猛兽般直勾勾盯着,一点神志晃动后,紧接着全身上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长发衣袂没有风经过却被吹得掀起,最明显之处是脸色变得愈发冰冷。

    对面的人点到为止,转身拔腿就跑,齐王差点控制不了自己,见对面的人走,他先是勉强一笑,收敛自己即将暴躁的心绪:“呵,还真是见一次恨一次!”

    拐角处,两把长剑插出火花,白衣人收住后退的脚步,打出一记剑花,收住了不平稳的气流,看着从空中落下的齐王,丝毫不感到慌张,反而冷言相对:“你今早带丫头去云暮极那做什么?”

    “夜重渊,多亏你方才提醒本王,不然本王还担心……夜霁白会不会还没有招云暮极的毒手?”

    父王气急了,提起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直接往齐王的门面砍去,齐王早已化身红衣邪魔,战斗力高涨,血色的建议包裹他的全身,微弱的白光在他的侧脸上擦出几道血迹,他亦气得更甚,两股剑气相撞,两人踩在房顶上,瓦片终将承受不住。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手心一暖,我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外面的天还没亮,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云暮极守在我床边,将一药丸递给我。

    “这……这是解药?”

    我有点喜出望外,两天两夜痛得死去活来,伸手接过药丸,差点失去理智:“你……不会害我吧?”

    我语气软了很多,痛得已无力发火,连翻身都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苦苦哀求。

    云暮极笑得极其温柔,将药丸拢在我的掌心里,起身倒一盏茶,边说道:“不会,郡主不妨想想,你于在下意义重大,在下又怎会忍心让你去见阎王爷?”

    死马当活马医,我看着发黑的皮肤,逐步快蔓延至胸口,不再多想,将药丸吞入口中,接过云暮极递过来的一盏茶,果断送进肠胃,一个没拿稳,茶杯摔地上,我试着两只手拍打,却没成功。

    “郡主能感应在下的暖心,说明毒素并未深入脏腑,在下研制解药及时,这是一整瓶,等明天好多了拿回去吧。”

    云暮极将一瓶药搁在桌上,见我依旧不信,只得苦笑道:“中毒深者需多次服用,中毒浅者症状见好减量即可,那云湖公主可没中毒,在下就算发狂,也不敢伤害齐王殿下用情至深之人。”

    我懒得理他,闭上眼睛,连唉几声叹气,云暮极倒是愿意陪我,等过了两个时辰,我也不知睡了多久,云暮极扶着我从床上下来,将他的大衣套在我身上,我不耐烦的推脱,却惊奇地发现手脚可灵活自如。

    “看来郡主是好多了,不妨出来走走?”

    我瞪了云暮极一眼,一脚踩他的脚上,他也不躲避,闭着嘴巴似乎在忍痛。

    我嘿了一声:“你说的条件,我可能办不到哦。”

    “郡主不懂用法,在下亦可教,簪花化蝶又传是昆仑仙女送给天底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之人,在下费尽心思才得以寻到,稍加改动一番,郡主可喜欢?”

    云暮极眉眼生的极其好看,是那种看一眼印象深刻,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鬼知道我两只手交织在一起纠结,忍住一时的冲动,撇过脸去:“不好看,也不喜欢,你那银针差点戳死人……”

    “哈哈哈,在下这上面染着毒液,郡主不会扎到手了吧?这当下也没有解药……”

    “你!”

    我生气一用力,肚子开始疼,被迫捂着蹲在地上,真是老脸都丢尽了:“云暮极,你给我多少我都不喜欢!”

    云暮极笑着倒无所谓,伸手套好外衣,理顺我的长发,说道:“走,带你出去。”

    云暮极打横抱起我,轻声提醒我靠近一点,不然躺着不好受,我欲哭无泪,两手捂着肚子,痛得嗷嗷叫,再将我放下时,我坐在门外的一张椅上,地上有数十只鸽子吃着粮食。

    似乎觉得心有郁结,我开口说道:“我想教训人,你有药吗?”

    云暮极自然知道我想说的是谁,给鸽子们喂了一些后,心情大好,当然是喜欢我亲自与他说话,笑道:“在下有,要看郡主需要的是何种程度。”

    我思考着做人不能太坏,适可而止便好,但又担心云暮极给的是毒药,吞吞吐吐有点退缩:“……算了,我是来教训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云暮极见我还想着,转身有事先回去了,走入殿中时,料到我会叫住他:“我……能不能给多我一瓶能让人说出心底话的药?”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来者何人?”

    两名牢房的侍卫还未来得及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便遭一刀砍杀,鲜血全溅到离他们最近的犯人。

    都说白衣会显脏,最是忌讳染了鲜血,父王换了一身黑衣,血不沾边,行事也干净利落,他望向身后死去的一众侍卫,多亏了他功法高深,就算是来十几个齐王,无须等到胜负时。

    一鼓作气挨间牢房看视,有人想求着放他们出去,父王当他们是空气,顺着感应的线索,以及阴阳先生发出的求救意志,他快速破开一道暗门,冲上最顶楼,必须速战速决,不然闹得风声太大,他的身份会暴露。

    “东越宁王,我真想好好见识,曾经可与王爷一同比肩天下的人物。”

    漆黑的房间,白发显得很明亮,在他身后绑着正是阴阳先生,嘴巴也被封条堵上,手脚动弹不得,苦苦哀求父王不要过来。

    “王爷被你伤的不轻,他使出的是昆仑山最高境界的剑法,竟然未伤你分毫,我很好奇,你借着宁王的身份,到底是何方神圣?”

    父王甩了一记剑花,将门边的锁链全速劈断,一脚踹倒大门,出剑也很迅速,抵在了那位名为北燕叛徒的脖颈上,也不心慈手软,极为精准地砍到那个并不致命的血管,也伤他的喉咙,鲜血一股涌出。

    北燕叛徒难以置信,父王将他往一边踹去,那些废话不说何必叫他记恨,将长剑挥了出去,斩毁了房间里的所有恐怖的阵法,在他眼里,就是雕虫小技,多此一举。

    给阴阳先生解绑后,顺便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北燕叛徒眼睁睁看着父王撒下一圈火油,拿根火石一把烧了整个房子,想挣扎求饶却发现没法说话,看他跟看一个哑巴似的。

    等冲了出去,外面大变的天色引得人心惶惶,几乎大街上所有人驻足观望,太阳化作黑日,让黑夜提前到来,反常的天象打乱了所有生机作息,规律寻迹。

    黑云压城城欲摧,暗淡的景象遮蔽半边京城,将近一半的人陷入恐慌,纷纷跪倒在地,请求天神原谅。

    父王不敢做多停留,拉着阴阳先生先去一个隐匿的角落躲藏,边跑边听到阴阳先生说:“王爷,我常年占人天象,并未算到有今日这一出,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有人故意扰乱天意,如此是要遭天谴的……”

    “依先生的意思,这是天意,还是天谴?”

    阴阳先生陷入沉思,父王越想越不安,块状的乌云难看引起不适,运动极为快速,不只是这一团,身后跟着一大群乌鸦隐藏其中,仿佛掌握去向,向着一边倒。

    阴阳先生打手势比划了一番,脸色大变:“不好,东方北位,斗转星移,西暮南归,凰衰龙起,郡主有危险!”

    ……

    “云暮极!”

    我心口疼得慌,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爬着也要找到那人,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让我见到世间留存的最后一束光,外面怕是要世界末日,我害怕极了,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该死的男人还不出来。

    然而诡异的是,我爬遍了整座使者馆,却没有一个人,我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要离我而去。

    使者馆的人当然都在,云暮极心急火燎,派遍所有人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会突然人间蒸发?

    云暮极在地板上看到一丝异样,俯下身子,伸出手感到寒意,猛然缩了回去,他也奇怪自己的反应如此强烈,或许是天象,让气候变冷。

    我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拍打地板,宣泄着我此生的不甘。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身子一轻,卸下多年重担,好久没有感到自由向往的愉悦,迟疑地看向身后的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何眼前的景象变得灰白,所到之处穿透不实。

    再次睁眼已来到大街上,虽然尽是灰白色调,但没未掩饰百姓们欢闹喜庆四国盛典,城墙上张灯挂彩,士兵维持秩序,待欢呼雀跃不已,城门一开,罕见四国国君并驾驱车,一览龙颜汹涌澎湃,拜服车下。

    几个孩童在我身边打闹嬉戏,也不知道以下犯上的后果,我想将他们拉去一旁,一穿而过,什么都没抓来,为皇帝开路的侍卫一把拉开,很是厌恶,我愣了神,一只巨马从天而降,穿过我的身体离开。

    那时在想,世界与我无关,却令我寂寞,与孤魂野鬼又有何分别。

    步伐艰难,执意往前去,帝国的铁骑重重踩踏我身上,我虽无碍却如压得喘不过气,眼前出现一座宫殿,歌舞升平,盛世繁华,一女子翩然起舞于台上,凌波微步,翘而回首,是昭和公主,美丽而不可方物,胜过我万分。

    看着她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给她拥抱,不曾想抱她的人是我身后的夜子悠,我顿觉不可思议,连连向后退去,敢情这是在我死后发生的事?

    我不相信,大明堂坐着龙椅的不是楚帝,是穿上崭新九爪龙袍得意洋洋的齐王,莫不是对这桩婚事极其满意?

    我惊恐万分,从一侧偏门退出来,突如其来兵马撕吼,沙场战敌,我用手挡着眼睛,勉强睁开一点却无尽黑暗。

    “王爷,太医说,郡主胎内先天不足,最长可活三年。”

    “本王去救她,你速去唤明空高僧前来!”

    我摇了摇头,分不清现在在哪里,每每到过之处场地为之一变,爬过漫长雪山,到了极尽巅峰,一点点星光携黑夜前来。

    身旁的人盟誓:“朕与皇后说过的话,朕不会忘记,你是朕守护江山的镇国神兽。”

    “臣妾……当年并不愿,但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去的地步了。”

    我躲在假山后,偷听帝后誓言,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国,小心挪动脚步,居然能从一小块假山上摔了下去,变回原来的雪山,落入一片青青草原。

    “你醒了?”

    老仙人留着长到垂地的白胡须,盘腿坐在云阵上,挑起一支柳条抽打在我身上,悠悠闲情:“司空并未改动太多,凰君身体已无恙,由本尊替你训斥狂妄之徒。”

    老仙人一招手,一个头发乱蓬枯黄面容的老婆子摊倒在地,在她的周围还绕着小块漆黑的云层,即可呼风唤雨。

    ……

    外边一声雷响,顾北邵来不及细想,捡了个便宜,顺利溜进大牢,摸索着前人走过的踪迹,来到楼上一处火房,睁眼往门缝里看,是那个该死的叛徒,阿哲没找着,反而见到他。

    火势已经漫延他的背部,房门又紧锁,单单两条链子是不够的,顾北邵捡起地上的几条,重重套死,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齐王的人来了,大声呼救:“王爷,救我!我要死也决不能死在当下!”

    “你好大的底气,死也这般嚣张,看来不能让你死得太轻松。”

    声音熟悉如初,叛徒惊得六神无主,颤抖而问:“你……你是谁?”

    “大哥,你老了,耳朵健忘算正常不过。”

    顾北邵朝里面丢几块火石,正中东西南北方位,尖端分别朝向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把握火情偏移的方向,正好构筑成一道火环,一道惊雷打过,火环竟变成幽蓝魂。

    “天意让你替死去的官员偿命,本国师本想令你永生永世困死在里面,倒不如天让你永生永世遭受鬼魂的啃食,断绝你投胎的机会……哦?本国师差点忘了,大哥,你的妻儿也与你一同受罚,就不必担心没人与你作伴了。”

    叛徒欲作殊死搏斗,冲出幽蓝魂的防线,发疯砸击房门,身后的鬼爪越来越多,将他终结在惨声中。

    顾北邵笑得很解气,至少得赶在失去意识前离开此地,出了外面的世界,太阳只剩边缘黑影,他有点昏昏欲睡的冲动,平常老百姓已全倒地上,他一人撑着最后的力气,来不及换掉女装,扎进女人堆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幻梦皆是虚无,虚无皆是幻梦,方才看到的景象虽刺激到我,但不妨碍我执意活下去的信念,我要求老仙人带我离开幻境,他反而劝我不要心急:“这是雪山之巅,是这世间最危险之处,若非本尊及时赶到,恐怕凰君已化为最后一场尘埃,成了他人修改天命的垫脚石。”

    雪山飘着落雪,但并不寒冷,只要人心是暖,再多的寒意也能驱散,我盯着眼前这个乱蓬蓬的老太婆,老仙人将他带出来教训,并没有说明是此人扰乱天意,不然也不会惹怒天尊,降下天灾。

    “仙尊,我并不懂其中玄妙,只想回到现实中,活下去……”

    老仙人笑道:“凰君,这里就是现实,在一个偏僻的雪山上,本尊不问世事已久,是徒儿前来告之,才能及时将你救下,你几次追问欲要回去,只是时候未到。”

    我向老仙人拱手以礼,跪下恳求道:“还请仙尊指明。”

    “邪人并非皆来自昆仑山,他们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扰乱天下大局,让能者居之做主,这些年因凰君真实身份消息败走,惹得不少蠢蠢欲动之徒,才愈发猖狂,不畏天尊威令,杀你而代之,恭奉新主上位。”

    “仙尊……”

    我似欲言又止,其实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并不想做什么所谓镇国神兽,我是想堂堂正正过上一个平常人的生活。

    老仙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记杨柳枝轻轻点在我头上,芳香的露水不禁令人心旷神怡,只听他说道:“时候也快到了,凰君与本尊的记忆尚存留片刻,为破例留下一句忠告,大可免于灾祸缠身,且记,征驾西出龙,联与东州士,南方有群雄,北边亦摄敌。”

    ……

    父王一马当先地冲入使者馆内,观察了一番,确认无人苏醒后,将倒在地板上的我拉了起来,我一觉醒来就得喊痛,而且还被父王猛拍肩头,顿时就来气:“父王,你做什么?”

    父王见我脸色变好,喜出望外,还将一巴掌送了出来,我以为他要打我,谁知只是轻拍我那脆弱的脸蛋,他还笑说:“丫头,你没事就好,云暮极有没有虐待你?告诉父王,父王这就教训他。”

    “……没有,他害死母妃,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父王脸色未变,轻拍我的肩膀也没在说什么,我看着这一举动似乎很反常,总像是默许了云暮极的作态。

    “眼下还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你试着与他周旋,一年之内,父王还会楚境护着你,等到了东越,看他还敢造次?”

    父王从袖里拿出一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套在我的脖子上,说道:“司九诚心思歹毒,一招害你不成,还会想另一招,你也是傻,他邀你出宫,又不是非得逼你走,你还真跟他走了?”

    这就不用我想半天,直接说道:“等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父王,他太坏了,欺负我就算了,还想害死我……不好!”

    我看到外边有人悄悄转醒,拉着父王往外跑去,父王也觉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时机,低声嘱咐我道:“护身符你要带好,父王下了法术,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取下,可挡住任何灾邪。”

    我难受极了,怎么总是这么快就走?我可怜巴巴拉着他的衣袖,祈求他别那么快走,可是眼看着使者馆的人将进醒来大半,又不好说得出口。

    父王淡淡一笑,摸着我的头,说道:“你别想太多,明日便是联盟之宴,四国朝会,你学着自己打扮一番,别总是苦着脸脏兮兮,丢为父的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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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