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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二章

    纪炎月察觉到身后有人,便已猜到是阿树,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阿树却露出一丝苦笑:“王爷不是说,找个时机告诉郡主真相吗?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刚才那些温情,我看得恶心无比!你是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呵呵,这就是你作为王爷四大护卫的素养?我猜王爷若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失去当初那位女护卫,现在却成了北燕第一女杀手。”

    阿树对这阴阳两面的人见的多了,这种极端他也不难应付,纪炎月的变化令人琢磨不透,有时可以呈现好的一面,有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撕破脸皮。

    “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些事,你对郡主到底是不是动情了?劝你别这样,你可是她……”

    “你想多了,我没有动情,收起你那乱伦之类的想法,你是替王爷办事,我也是替王爷办事,仅此而已,至于未来,还要看变数。”

    阿树观这气息不对劲,难不成翅膀硬了,以后要当叛徒不成?于是不信便说道:“你还真敢说,小子,你当初怪王爷不给你一个名份,这我可以理解,但你别忘了,没有王爷没有你今日。”

    纪炎月转身就去,对他挥了挥手,言外之意是命他回去保护郡主,阿树虽有些叛逆在身,倒也不敢不从命,边往回走边骂咧咧。

    ……

    云暮极孤身一人站在山崖上,纪炎月恰巧现身,容不得一点客气:“你们西秦是没人了吗?留下摄政王的庶子单独料理后事?”

    “你嘴巴放干净点!”

    护卫提刀相向,随着陆陆续续冒出更多,纪炎月面色平静,总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只要见到此人来就有坏事发生,当然敌人一旦形成这种习惯,这便是让自己落于下风。

    “云暮极,我们还能合作吗?看样子,你还没有头绪能出得了这座山头?果然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多么渺小,要不要我用阵法帮你寻找出路?”

    纪炎月不紧不慢地镇定脚步,缓缓逼进云暮极,后者握好袖里的暗器,以防不测,这人好生猖狂,要么令他死,要么令他摔下悬崖。

    “我有份从楚军那得来的情报,你要不要看?”

    云暮极警惕之心一直有,猜想着所谓的情报实则一份长图卷,这是不是仿照图穷匕见,还未可知:“纪炎月,我认可你的本事和手段,但你的为人,我实在看不透,你说我坏到极致,你也坏到骨子里了,可惜公主不够聪明,我多次提点,却还是输在一个情面上。”

    云暮极笑意隐去,露出那个凶神恶煞的面孔,邪恶阴险,诡计多端全在脸上看出来:“你也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甚至比我还坏,这才是我们合作的初衷,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只是你以为,我要我觉得,正义这话向来由胜利者说出,要想得到胜利,我何不做得狠些,尽早除了你这个祸害!”

    图穷匕见,长图卷展开,一把锋利散发寒光的匕首目标就是他肮脏的心,纪炎月冷冷笑道:“意料之中吧,我没有杀你,可不代表我以后杀不得你!”

    匕首停在半空中,纪炎月松了一口气,速度为快斩断云暮极胸前的衣料和几条青丝,将匕首收入袖内,情报交给他。

    众人惊魂未定,纪炎月大摇大摆地走回帐中,山中回荡着他放肆的话:“尽早做决定吧,得比司马将军快一步,我们才有优势。”

第四百五十三章

    “阿树……”

    阿树转身没好气,唉声叹气道:“怎么了郡主?你要是问王妃的事,恕我回答不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啊,免得你今后活得更为艰难。”

    “啊?你怎么说话的?”

    我摇了摇头,问他:“阿月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他另有目的。”

    “你还是问问他吧,也只有他才清楚他自己想要做什么。”

    回想这些天,或者更久以前,他藏着多重身份奔赴政事,一会儿是顾老贼派来的使臣,一会儿是魏王府背后的幕僚,尤其他对我说过重情的话,波澜不惊的眼神,说我挑刺也无所谓,这个所谓值得他更重要的事情,似乎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郡主小心!”

    阿树将我护在身后,抬头看到一轮月下,零零碎碎的火把组成一条火蛇趴在前面的一处山坡地,夜里看不清楚,更要小心是否对面会射出剑矛,伤及身体。

    再往前走,树木更加稀少,我们这一群人很容易暴露,阿树叫我们原地待命,他亲自前去观望,凭借身手了得,翻了个身,跳到树干上。

    “火药桶……”

    我喃喃自语,似乎是这场战事的关键所在,一切猜想论断先等阿树下来再说,我找了块干净地方便坐下,身后的路已经走了很远,也不知纪炎月现在的处境如何。

    难以平复心情,漆黑的林子里鬼魅藏匿,我又多了几分空无的幻想与恐惧,那边的火把光影下模模糊糊,有如跳动而敏感神经,有人死于非命,葬于火中。

    突然之间有些可怕的猜想,我不寒而栗,纪炎月如今是魏王府的幕僚,与丞相的关系匪浅,想必火药桶的事,以丞相自身的实力,应该早已知晓,朝堂上元老级别的人物,会不会也在这事上动手脚?

    ……

    “我已委托丞相,暗中调查这堆火药桶的去处,太子想炸死我们,连累司马将军,没那么容易。”

    云暮极坐在书案前,时而闭目养神,听着纪炎月尾尾道来,亦是一问:“想在月牙沟处炸死我的军队?太子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这怕是有人通风报信,其实西边的越军也不全是太子主导,这么多天,丞相也不发话吗?”

    云暮极把怀疑的对象转到纪炎月身上,面和心不合的人,极有可能背后来一刀,明暗交织的神色,纪炎月可是有恃无恐:“我的确是暗中派人传的消息,不过是假消息,一来怕被丞相身边信不过的人利用,二来是告诉太子,最好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做选择。”

    “还有其他火药,莫非是等着我们与司马将军议和时,再将我们一网打尽?太子野心是大,欲望是强,解决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再除去齐王最看重的心腹,可谓一举多得。不过这么多火药的出现绝非偶然,这罪魁祸首的帽子扣得不好,反而把他自己摘出……”

    云暮极逐渐感觉自己被某人带偏了,看着手里泛黄的地图,指向一个叫云涧溪的山谷,纪炎月也明白:“我问你,你敢不敢走这条路?”

    云暮极冷声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和我的军队剑走偏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外面泥石流滑坡厉害,也只有这两个出路能回原地,这是在玩命,也在赌命,你怎知太子和丞相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又或者两边死守,你是想看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不是一向冷血无情吗?牺牲一群人换取最大利益化,两个出口皆是靠近越军的方向,过了便是勇者,不过便是懦夫,听说太子正不断招兵,你兵力有剩,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弄些阵法出来,以绝后患。”

    纪炎月落得一身疲倦,早早与之说完,便回账里休息了,剩下的交给云暮极来做,其实小人做出来的效果要高很多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嘿!这丫头倒是命大,孤身一人在林中,竟不怕被敌人和野兽杀害!”

    “谁第一个看到她?都给本王从实招来!”

    好吵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坐久了手脚麻木,浑身酸痛,但一见此景,立马来了精神。

    魏王这极速瘦身也是厉害,如果不是那身王侯冠服,红眉红须,还差点认不出,他见我醒了,一脚踹我:“丫头,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茫然:“怎么回事?我也想问问二伯,我怎么就出现在这?咦,这是你的马车吗?”

    “屁话!自己遭遇了什么会不知道吗?”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左顾右望,也不见熟人的影子,我闷得发慌:“还真……不记得了,二伯,其他人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可不是在梦境,我掐着自己的皮肉,回想起尚在树林中,我等着阿树回消息,怎么就突然间体内哪根筋断了?

    “来人啊,快来救公主殿下!”

    魏王奋袖离去,被我突如其来抱住大腿吓了一跳,我惊叫道:“二伯……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回……回宫啊!不回宫,你想做甚?”

    魏王看我痛哭流涕的,更是一脸嫌弃,我猛的抬头,马车帘被风一吹,外面的景象不经意我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已经到了京城!

    “我……我睡了多少天?”

    魏王一听就来气,两脚一伸,与我隔着些距离:“七天!知道本王这些天怎么过的吗?”

    “哈?你怎么过的?”

    对了,过了这么多天,楚军与秦军双方的争斗不知怎么样了,但是现在魏王回京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战事已经结束?

    我接着追问:“二伯,战争结束了吗?”

    魏王狐疑地盯着我,我感到他不怀好意,莫不是自己暴露了什么?

    “你说呢?”

    “一定是二伯威风霸气,扫荡疆域,扬国雄风,捍卫山河,让敌人落得仓皇北顾的下场……”

    魏王却直接吼道:“错!拍马屁都不会拍!楚军只是答应退城,没有退兵!外面这么乱,你还敢跑出来?要不是太子护着你,本王早该揍你了!”

    我哭泣泣:“是是是,我错了……我错到离谱,不该跑出来,更不该被二伯抓到……”

    “哼!不听话是吧?本王把你丢出去!”

    马车突然颤动,连着我差点摔了出去,多亏魏王揪住我的衣裳,他朝外边骂道:“干什么的?”

    “回……回禀王爷,轩先生在前面……”

    魏王大喜:“速传他过来!”

    我见魏王喜上眉梢,不由好奇伸出个脑袋看去,这一看,我也笑了,是纪炎月!

    “草民参见王爷。”

    “免礼,免礼,你助本王大计,本王以友呼之,先生怎地还不改贱称?”

    纪炎月抬头略扫我一眼,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且问道:“王爷,这位是?”

    魏王见他就开心,见我就生气,态度急转直下:“这是本王的侄女,宁王的嫡女。”

    纪炎月装得大为惊讶,急忙向我行大礼:“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如意金安!”

    感受到魏王杀气腾腾的“呵护”,我只得装傻充愣一回:“免礼,免礼,先生快快请起!”

    脸上一个大写的尴尬,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承受不起。

    纪炎月与王爷寒暄几句,瞧我有些发愁,脸色微变,竟问道:“公主殿下似乎心情不太好,殿下想要什么,王爷与草民尽可帮你。”

    “嗐!她趁太子不注意,偷偷瞎跑出来,如今本王领着她回去,太子岂不把气发泄在本王身上?”

    “如此一来,我瞧公主身心疲惫,无心应对,王爷不如先带公主到王府安顿一时,待公主心情好些了,再带她回皇宫?”

    魏王有股如临大敌的样子,扶着额头,问道:“这样好吗?她要是有何闪失,太子若怪罪下来……”

    纪炎月像是拿捏到魏王的心声,邀他到一旁,低声说道:“怎么?事到如今,王爷还怕太子不成?经此一战,太子大势所去,您这战神形象一经立起,百姓纷纷用您的画像当做门神,犹如保平安的神灵护佑全家子孙,您觉得您这理由还需要反驳不成?”

第四百五十五章

    怜心按照霍家二小姐的吩咐到京城南山一家买饰品,听主母大人说,过两日宫廷会有一场晚宴,届时会安排二小姐与到皇子见面。

    怜心找到霍祥茗心心念念之物,南楚商的雾雪樱花,霍祥茗已在家中缝制好一个白色荷花包,等着将这堆香料装进,再送予师傅。

    官道腾出大半位置,百姓们纷纷避让,怜心手里捂着那堆香料,急忙躲到一旁去,侍卫骑着骏马,举起旗帜,一个“魏”字可知马车主人的身份。

    行进至王府前,率先从马车出来的不是魏王,一名白衣锦绣的公子摇起纸扇,淡漠的眼神仿佛充斥着对这世间的不感兴趣,怜心瞪大了双眼,一声惊呼,这位便是小姐的师傅!

    轩少康修长的指尖点滴接触车帘,朝里面的人一伸手,同一时间取下身上的外袍,披到出来的那名女子身上,女子长得很是漂亮,弯弯柳叶眉,精灵剔透的美目,唇红齿白,嘴角不时扬起一抹舒服的笑意,两人更是含情脉脉,相望不语。

    怜心见状,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完了,原来师傅早有良心,赶紧回去告诉小姐,于是转身跑得飞快。

    ……

    魏王府有位出名的张医师,各种疑难杂症皆能诊断,魏王的肚子更是被他几天之内便修好,轩少康领着我进入殿中,与几年前相比,王府好像奢靡了不少,魏王有几个喜好特别奇葩,其中一个收藏兵器,尤其出自古老兵家。

    轩少康边走边说道:“殿下若不介意,可否让草民请来张医师,看看您这眼睛的状况如何?”

    张医师便是张陀,先前云暮极带我去过那间医馆,想想就来气,轩少康察觉到我微妙的变化,眉头略微不展,轻声道:“公主,莫不是有不好的症状?早医者,百病能治,不妨让张医师过来看看?”

    “你这丫头自打做了公主之后,可真娇气,几年前让你上去修瓦房,你还风雨无惧,不畏困难,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还嫌弃本王?”

    魏王这话说的,全然忘记先前是逼迫我干这等破事,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听完后,我忍不住翻起白眼,指着我眼睛里空白的地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进了王府后就感觉这里很不舒服。”

    魏王气得咬牙切齿,方才在马车上,要不是轩少康拦着,他差点就把这死丫头丢出去了,就这么让她死皮赖脸地跟着进来,说到底还是他亏了,白找那张陀给她医治。

    “啊?张医师来了,王爷先消消气……”

    轩少康站在一旁打圆场,瞥见门边候等的身影,招呼张陀进来。

    “草民……”

    “草什么草,赶紧过来医治大公主!顺带看看她的脑子!什么都记不得了!发疯似的跑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魏王拉了张大椅子,气呼呼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一声母老虎大喊差点把他吓死。

    “干什么呢?死丫头?”

    我哭笑不得,张医师这手法真是粗暴且蛮力,两个手指按住眼睛上下两皮,分别往两边走,他东瞧西瞧,反复瞧过,才向我连连恕罪。

    这一整,我不自信了,他这什么意思?难道从今往后都治不好了?

    “敢问公主殿下,您的双眼时而瘙痒刺痛,时而遇光流泪,甚至一度模糊不清而失明吗?”

    我点头说是,张陀接着问道:“以前可有过什么病史?”

    我将我所知的说出,张陀低头沉思,轩少康上前关切询问:“张医师,公主殿下的眼病能不能治?”

    “公主殿下平常用眼过度,劳心劳神,于体内疏通血脉不畅,易导致眼部血网紊乱……”

    轩少康沉声打断:“够了!我只问你,能不能治?”

第四百五十六章

    张陀抬手劝轩少康打住,先让他捋一捋:“可治,但草民对这眼症不算擅长,草民想请一位师叔出山,他善识疑难杂症,毒术药理,早年关习眼病之说,想来有他在,早晚能根治。”

    轩少康眉色稍缓,转头看向魏王:“王爷,事不宜迟,少康恳请您派些人手随张陀去找那位师叔,早日治好公主的眼睛。”

    魏王虽有心想促成此事,但碍于其他顾虑:“先别着急,万一太子那边来人了,欲要寻回丫头,本王就算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违抗一个手握圣旨的人。”

    不仅如此,魏王开始有点起疑,怎么方才张医师说起病情时,轩少康的举动会如此一反常态:“先生,本王不明白,你为了这小丫头大动干戈是何意义?将她带回宫里去,那边自有人会治好,也未尝不可?”

    轩少康摇头叹息,先道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接着说道:“王爷,少康当年路过潜江,顺着西南地势一路下游,恰巧赶上两国军队交接人质之礼的路段,尚且在客栈茶后淡饭之余,听人讲起公主殿下在众目睽睽下裂目血泪,好生惧怕,当时少康不以为然,只当是流言蜚语,再想想,怕已成真。”

    轩少康说完,咋开始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我头都大了,感觉身上扛着十斤重,只听他道:“方才言语多有冒犯公主之意,还望公主恕罪。”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苦苦寻医问药多年,一直治不好……”

    轩少康料事已成,便向魏王坦边,耐心解释自己并非急于求成,意图治好公主讨好太子,而是事出蹊跷:“敢问王爷,您可知,公主殿下在太子殿下身边多时,身边御医精通医理,乃天底下之最能士,为何迟迟医不好?”

    魏王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太子根本就是故意拖延,好将公主留在身边,做一辈子的棋子与傀儡,虽然他不懂太子这般执念是为何,不过好像又懂了,想起那不堪的陈年往事,那个做事莽撞的晋王爷,最后成了替罪羔羊。

    “王爷在想些什么?”

    经轩少康这一提醒,魏王适才反应过来,悠悠看向我,目光猛地暗淡下来:“丫头,有句话想问问你?”

    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二伯,你想问我什么?”

    “太子有没有和你讲过,他曾经失去爱女之事?”

    “二伯为什么这么问?我印象中,大伯似乎不曾讲过。”

    魏王眼中带着些许轻蔑,“切”的一声倔强,语气揶揄:“他可真怪,对谁都薄情寡义,唯独对你,真当亲女儿了,本王估摸着你莫不是他死去女儿的转世……”

    轩少康怕一发不可收拾,急着打断:“咳咳……王爷,宫中谣言不可乱传,少康不忍公主双目长疾,久治不愈,张医师也说,有再度失明的风险,少康恳请王爷大发慈悲,收留公主几日,待那位师叔过来医眼。”

    魏王阴沉着脸,不太情愿,所谓大发慈悲,他可不是一尊活佛,就算暂时救了公主,也抵不了一辈子。

    “罢了,罢了,过几日再说吧,可是万一太子的人真来了,要抓那丫头回去,本王也无法子了。”

    轩少康淡定说“不”,沉声道:“为让公主殿下能安心养病,王府这几天不能透露半点风声,甚至身边亲近之人,也要封锁消息,我先前派人告知王爷特别留意那几人,王爷不如寻个时间好好整治他们?”

    “说的是,有太子干预,很难不受外界的影响,王府一战过后,损耗颇大,本王不想见到对王府不利的东西,就按先生说的办。”

第四百五十七章

    响起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我放下手里的杂书,用过午膳后,伸了个懒腰,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不出所料。

    “你来了?外面热着,快进来吧。”

    纪炎月靠在门边,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不愿进去,想来我心神旷散,他这般模样足足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你现在能否记得起昏睡前发生的事?”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笑,见他愁眉不展,我心中越感不安:“阿树呢?不如去问问他,我也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事。”

    谁知,纪炎月用一种很严肃的姿态,俯下身悄悄告诉我:“这正是我想说,但从那日后,我与他失去联系……”

    我闻言震惊,内心更加恐慌:“你可查清楚了,阿树是父王的人,他要是有事了,那这背后操控的人可不敢想象!”

    “但愿他是故意生我的气,你知道,他这人向来桀骜不驯,除了王爷的话他绝对服从外,对其余人,他保留主见。”

    “生你的气?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纪炎月顿感无语,一把抹去额间的汗水,欲要证明自己清白:“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你也太小看身为王府四大情报之一的素养了。”

    纪炎月轻咳几声,缓解一时语塞尴尬的氛围,望了望风,看来他选择时间对上了,正值王府下人交班之际,他略加思索,对我说了些话:“那日兵行险招,我和他差点被太子的炸药炸死,太子的兵力虽然在云涧溪部署的少,但山谷之中埋藏着许多弓箭手,一番二战下来,双方损耗巨大,让他勉强以人数优势胜出。”

    我知道纪炎月口中的他是谁?这人也是命大,怎么弄都不死,纪炎月等我心情缓冲些,接着说道:“我曾劝说司马天,晓以厉害关系,莫要为了几个人的恩怨私仇,和伤及无数军人的血肉,若是能谈判归和,也是双方愿意达成的共识,若是不能,两国关系本来就已恶化,难道要百年子孙继续在这前人落下的病根执意送命吗?”

    那夜自哀自叹,纪炎月在关守司马天的军帐外等着,为了让其看到他的诚意,他愿意为此等候了整整五个时辰,快到天亮,军帐才被打开。

    司马天年纪虽轻,处事却很老道,一身稳妥得当的褐素装,淡抹额饰,头戴青冠,上前行礼:“先生久等了,进来谈吧。”

    纪炎月欣喜若狂,赶忙收起嘴角扬起的笑意,正正经经地踏步而入,未入座,便先发话:“那日挟天子以令诸侯,实乃我迫不得已,方出此下策,在此向公子赔罪。”

    司马天亲自给他倒上一杯茶,却不在自己的茶杯上多加停留,而是将其搁置一边,淡淡说道:“先生,你我年纪相仿,难得见先生有其心智与胸襟,天原以为你与那贼子一路,如今想通了,便招你入来相谈,先生的诚意,天已见到。”

    司马天气质儒雅,拂手一抬,示意其喝茶:“不过这次来,先生不必说什么,让天来说。”

    纪炎月回以礼称道:“我愿洗耳恭听。”

    司马天对此答复很是满意,略微颔首,眼神不由多几分狠厉:“只退城,不退兵,我会劝说父兄,事成之后,以此为交换条件,放我走。”

    纪炎月听后有些不满,险些慌了分寸,握紧茶杯后,对面司马天了然于心,似乎有了逐客的念头,也不像进来时那般好礼:“这是我的底线。”

第四百五十八章

    站在山峰高处眺望的云暮极有别一番心境,金侍长收到前方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恭敬上前汇报,正要说时,云暮极一手打住,聊起其他事来。

    “你过来看看,下面这群人在做什么?”

    金侍长小心翼翼走上前,因为怀里还揣着个不好的消息,看到下面既有民工搬运粮食,又有大夫自发请愿为伤者医治,一个被战火摧残得只剩废墟的村庄,活着的人将茅草盖当做临时居所,躺在里面的人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的。

    云暮极笑声轻狂,在他眼中,犹如一群慈悲菩萨,张扬着自身的光芒,那佛光普照的遍地,其实都是尸骨埋葬之地,随手指了指一处,有一位背着书箱到处游走,看年纪应该快到花甲的驼背老人。

    云暮极冷冷说道:“看,就是他,在父王的面前即兴创作了一篇檄文,阴阳怪气地细数我背后做的脏事,为权者,岂能不谋一己之私?岂能不比贪官更为阴险?换成他口里,却是说,京都无息,坐看云起时,风云不陌,晓见人痴心,无事何必自相难,无话不谈君有时,此时无声杀人命,此时无见断人肠!”

    金侍长逐渐回忆起来当初,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白行简,他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云暮极轻蔑一笑:“那是他咎由自取,谁曾想到他有朝一日,靠着做善事积攒阴德。”

    新奇的事这不就来了,原来派出去探查的探子回来禀报,那片村庄还藏匿着五十来号南楚人,前几天死了十个,现在的不出意外也会死几个,好几位医师和散客自发请愿,这才续了他们的命。

    “才五十几个人还远远不够,我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派人到附近村庄搜索一遍,将藏着养伤的南楚人带出来,司马将军将来还要孤注一掷,只怕会更伤楚人的心。”

    ……

    艳阳高照,回到当下,虽然我不懂为政者如何谋私,但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本事我是见惯,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司马将军独守空城,只退城,不退兵,为之远计大不利,想想也是,这半年的粮草怎么说也是一笔大的支出,齐王是怎么敢下这出血本,而且还是血本无归。

    “是,那之后,有五百多名自称是南楚人的伤兵不惜跋涉山水,自残废肢,甚至以死明志,也要来到司马将军守的那座空城下,呼声撼天动地,悲情六月落雪,恳请司马将军让他们回家,连续跪下求了几个时辰,司马将军不做任何反应,这时四面传来楚歌,军人大多年轻,都是个渴望回家见亲人的孩子,不多时,城上和城下的人都哭了,闹得司马将军唯有千里传信给楚帝,我估计齐王听到这消息都恨不得吐血。”

    “这计策不错,以人心打动军情,人心是肉长的,军令是冰冷的,司马将军这次算是栽了,碰不上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此番交战他也占了不少城池,好处捞了不少,只是可怜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我心有所不忍,于家国大义,纪炎月与魏王理应辅佐太子捍卫山河,如果不是为了各自利益着想,哪里会让如此多的性命枉死:“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吧?踩在白骨上的滋味如何?”

    我这话说的很不是滋味,我也是个恶人,在这其中推波助澜了不少事,间接害死无辜的生灵,可我又能怎样?不也是谋自己的利益,借别人的刀来杀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

    每逢夜里,魏王的寝室总会传出靡靡之音,伴随一阵大笑过后,揽着几名舞姬在床上翻滚,守在外面的侍卫耳廓生起一片腓红,前方轩先生经过,异口同声而行礼。

    轩少康独自漫步在庭院外,花花绿绿皆不入他眼,灿烂星河皆不入他的心,抖擞了一下发冷的手,凭着可出入王府的令牌,他得心应手的顺利走到接应点。

    此时大街上仍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多半是市集回去的乡人,一手扛着菜篮子,一手拉着小儿,匆匆掠过纪炎月的身旁,他现在可不是轩先生。

    当年宁王临走时,唯独一个藏在京城中的火种得以保留下来,这个秘密之所以能瞒得过太子和魏王多年,是因为有厉害的人镇守,或者说这个人本心依旧不变,便是当初王爷最为器重和出色的几名手下,号称燕云铁骑,起名于宁王打响的第一场胜战,即燕云会盟。

    就藏在纪炎月的脚下,若非迫不得已,下面的人轻易不得“唤醒”,但如今阿树出事,他更不能坐以待毙。

    “什么人?”

    纪炎月一路上对跟踪的人多加留意,这个碍事的家伙,差点打断他的计划,对着躲在草丛里的人,大声呵斥:“滚出来!”

    依旧没什么动静,纪炎月拔出长剑即将挥刀砍下时,一个丫鬟蹦了出来,怜心灰头土脸,像是丢了魂似的,脸色苍白,不知作何解释。

    “还有一个……”

    纪炎月淡淡说道,霍祥茗憋不住了,哭着出来求饶,窝在他的脚边:“呜呜呜……师傅你饶了我吧,我……我不是故意跟过来,都怪怜心!她……她出的馊主意!”

    怜心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小姐竟然甩锅给她,她吓破了胆,拽着纪炎月的衣角恳求饶她一命。

    纪炎月不想耽误大事,便不愿与她们计较,何况这两个棋子将来有得用,语态故意有所缓和,瞧着二小姐的眼色,估计快被他迷疯:“夜里不安全,你们先回去,我还有要事要做。”

    霍祥茗双眼一瞪,敢情师傅这是在关心她,可是……心里有个梗,不知当讲不当讲,渐渐害羞:“师傅……徒儿一日不见师傅,甚是想念,这是徒儿的一点心意……”

    霍祥茗一手挡着羞红的脸,一手将怀里的荷包递给纪炎月,后者眼眸幽深,不知作想,当着她们主仆二人的面将荷包收进袖,淡淡说道:“多谢,你们快回去吧。”

    霍祥茗心里乐开花,忍不住嘿嘿几声,露出闺阁少女情窦初开的娇花模样,于是决定趁热打铁,纪炎月命她们即刻起来,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而她的话也被中断。

    巷子里的光很柔和,犹如一层魅力的莹纱,点缀点点星光,且眨眼间的功夫,师傅消失在巷中,步伐走的很快,而她们想追赶,却又怕迷失方向,唯悻悻然地回去。

    ……

    约定在一棵梧桐树下,来见他的人是星君,用王爷曾经说过的话来说,他是个世上唯一一个窥看到天意的最终极的人,通过春秋算法和推背演练,欲穷历史轮回,手上一张星图,观察仔细者更能发现天际的星星也随之流动。

    星君颔首而笑,从纪炎月步入结界的那一刻,世间无第三者,和着星君不能说话,两人全是用意念交流。

    “见过星君大人,还望大人恕我私欲之罪,我今日前来,是想见阎君大人。”

    “让你失望了,阎君几日前到南楚办事一趟,恐怕要等下月末,方能归来,你有何事求,若是我能帮得到你,亦会尽力而为。”

    “多谢大人体恤,烦请大人转告阎君大人,阿树出事了,当下仍旧下落不明,我担心是齐王派出的人对其下狠手……对了,星君大人,可否动用您的星盘,测出他的方位所在?”

    “我会替你转告,但我的星盘放眼天外事物,从不局限于小事小求,所以测出他方位之事,我办不到。”

第四百六十章

    “多谢大夫,我的眼睛没那么痛了,这些药膏要用多久?”

    我指着手里拿着一叠难闻气味的药膏纸,虽然这独特的气息熏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点上烛光后,我感觉看的近物越发清晰,效果还是可以的。

    “公主长此以往用着,眼病很快得以根治,但饮食习惯还需改进些,这张药方您先收着,若是烹饪不妥当,该戒口的还须戒口。”

    “大夫慢走,我送您出去。”

    张陀的师叔张明连续招呼几声,使不得,使不得,婉言劝我莫要再送,这垃圾身份真是束缚我干事,我大大咧咧地拉开房门,听不进旁人的话,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尊贵华服的太监和身后一群禁军。

    太监娘里娘气地叫喊道:“把这个贱名给我拿下!殿下有令,即刻带公主殿下回宫,不得有误!”

    我急了,不能因为我而连累他人,把张明护在身后,一手挡道:“我看谁敢?”

    这太监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慵懒的浮尘一挥,身后的禁军一拥而上,就连我拔出伸缩剑也算准,一把抢过剑柄,将我两双双扣下。

    魏王的寝室歌舞升平,丝毫没有察觉太子的禁军在步步逼近,守在门外的侍卫想进去告别,却被太监拦下,优雅地一甩浮尘,手指轻扣房门。

    “王爷,奉殿下之命,我等要带公主殿下回去,前来告知王爷一声,是不想王爷有所顾虑,臣等告退。”

    里面瞬间没了声,舞姬也不闹了,乐器也不敲了,时间仿佛静止,就在太监以为魏王是被太子的气势吓倒而畏畏缩缩,不敢出声时,突然一声暴怒,大门一脚踹得老远,太监捂着脸连连后退,心疼自己俊俏的脸蛋,这怕不是要哭出来。

    魏王面红耳赤,胡须大汉犹如一尊门神,站起身,头颅快到门顶,太监被着突如其来的气势有所震撼,但很快,懵逼的是魏王,一大排禁军在此等候,此刻真想不到除了造反而更好形容的词。

    “来人啊!”

    魏王吓得大叫,王府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纷纷将太监和禁军围了起来,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二伯总算硬气了一回。

    “王公公,你怎么来了?”

    太监恨得咬牙切齿,只得把太子原先交代的话又重复一次,魏王脸色不大好看,可能胆量与魄力也就止步于此,犹豫了一下:“这丫头……额……公主殿下前些日子调皮了些,本王救了她后,也好好训诫了一番,本来想着早些时候送她入宫,但这时她眼病复发,本王想起府内有位名医,很是会看疑难杂症,便斗胆安置公主几日,信纸已传给皇兄看,公公,烦你传话给皇兄,是药不能断,暂且多留几日吧。”

    王公公被魏王这一席话有些打动,俗话说好听的话都是骗人,王公公可不吃这一套,执意要带我回去。

    双方争执不断,魏王还算讲信用,一直留心纪炎月说过的话,王公公也不退让,甚至放出狠话,一图怀疑王爷就是要造反。

    “王公公……”

    翰林院士也来了,今晚的王府可真热闹,魏王脸色阴沉了下来,挤眉弄眼,着实吵到他今晚安寐了。

    “臣参见王爷,深夜贸然打扰,还望王爷恕罪,王公公,这道旨意由您来宣读。”

    王公公瞧见又一道圣旨,有些受宠若惊,手指颤抖地打开念叨:“奉天承皇帝,诏曰,近日谣言四起,有损皇室声誉,念及公主初犯,皇太子亦免其罪过,速带公主入宫,以及歹人数名,不容放过!”

    魏王一听怒了,敢情这是把他当歹人了:“皇兄的意思是,本王也有嫌疑,要入宫?”

    翰林院士讥讽一笑,恭恭敬敬回答道:“王爷莫要误解,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您刚立了战功,可千万不能再出差错,尤其是背后替您出谋划策之人,此外,殿下对此人很是感兴趣,王爷可否带他入宫?”

    我心头一紧,糟糕,难道他们已经知道纪炎月藏在王府里的幕僚了?我着急地看向魏王,他此刻已明显落入下风,再说也百口莫辩,太子下了死命令,连派两个最看重的心腹,甚至担心我们使坏,特地用圣旨来施压,看来我要想办法了,接下来的话关系的他的去路。

第四百六十一章

    探子心急火燎地跑去丞相府,求门外两位大哥烦请进去告知丞相大人一声,太子要抓魏王和公主进宫审问,求丞相大人救命。

    丞相在屋里下棋,听见外边慌慌张张的声响,心里所想十有八九是魏王府出事了,神情紧张而站起身,猛然想起还有一人,赶紧招来探子,冷声质问:“轩少康……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探子浑身发抖地念叨:“太……太子禁军来得快,我等来不及寻轩先生下路,还望大人恕罪啊……”

    丞相陷入沉思,先是理清头绪,连声感叹:“他那么聪明,应该有办法躲过太子的追踪,但不见此人,本相心里头难免不舒坦。”

    丞相先是到佛堂一拜,祈求祖宗保佑,让他和侄儿能平安归来,待会进宫若是查出什么,他就算拼死,也要给魏王留有东山再起的后路。

    今夜的香火旺了些,或许是祖宗必佑,让丞相心里有了着落,外面的马车也已备好,丞相打扮的得体些,身着绛紫鹤服,头戴乌帽竖发,精神抖擞地扶着家丁的手上马车。

    ……

    东宫内,太子一言不发,后背仰躺在龙椅上,将手里的几份奏折厌恶地丢到我与魏王的膝盖边,跪了足足将近两个时辰,太子派人去寻纪炎月无果,耐心有限,厉声喝道:“你们自己看!”

    我与魏王对望了一眼,这老家伙忐忑不安地随手拾起一张奏折,打开一看,哪个死鬼暗戳戳地骂他在背地里虐待公主,胡编乱造地将我描绘成囚禁在王府里不见天日,并不是为了医治我,是为了刻薄我,多少年前还抓我到房顶上修瓦房,百姓们都看见了,难道民生之事不可听为?

    魏王大大的鼻孔喷出凶气,想撕烂这张奏折,碍于太子和诏书面前,他才不敢下手。

    我忐忑不安地寻了张奏折,好家伙,轮到我被大家处决,说我妨碍太子公事,怂恿大皇子弃课,还自个跑出宫玩闹,甚至被喷得狗血淋头,冠上了“魅惑君上”的名号。

    搁在这闹着玩似的,太子要败坏魏王的名声,可别连累我啊,我当场气呼呼,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大伯,是我一心想留在魏王府,那时我眼睛不太好,本想在王府休息几日再回宫,恰逢神医张陀入府看诊,那神医仔细瞧了瞧我的眼病,说是他有一位师叔擅长眼病,用特制的膏方连用几日便能恢复如初,我心想何不能错过此次机会,便多番恳求二伯收留我几日,瞒着大伯是因为医治眼病的疗程不容打扰,否则再珍贵的膏方也无用,只能功亏一篑……”

    我吃力地喊出这些话,本来就没多少文化,好让魏王安心些,也让太子转移注意,我接着求情:“大伯要罚就罚我,我一意孤行,二伯本想在王府稍作休息后即刻带我入宫,我软磨硬泡,硬是求他收留我几日,我自作主张,没什么好说的……说实话,眼睛刚好了没多久,现在又要作废了。”

    我既是埋怨又是怪罪,摆明是太子不想医好我,让我以后没有反抗的能力,这样他就能长期利用我这个傀儡帮他谋利,说到这,我好像得对那只母鸡说声感谢,要不是他中途打断,带我离开皇宫,指不定太子说的那桩婚约就如期而至了。

    太子见我说得语无伦次,乱七八糟,心里也糊涂一阵,便将矛头对准魏王:“二弟,你刚立下大功,孤已为你备下重赏,我大越何时竟出了如此勇猛的王将,你是有多少惊喜是孤不知道的?”

    魏王温顺地点头,假意说道:“臣弟那夜开肚取石时,命在鬼门关里走一回,凡事都想开了,臣弟身为皇家子弟,既赏荣华富贵之命,亦负社禝重任而行,大越江山之辱,我辈断不能忘!”

    太子拍手称好,眉颜舒展,这招变脸让我有些看不懂,仿佛被玩弄于他掌心之中,只见他亲自下阶,扶起魏王,两手合在他手上:“二弟能够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孤甚是欣慰,如此看来,是孤错怪你了,你带兵作战的那几日,孤误信小人谗言,害怕有人从中作梗,这才连夜下令,速召回公主,孤……有些对不住啊!”

    魏王心里一阵吐槽,太子不仅打乱他的计划,还捣坏了他的春秋美梦,想想脸上还要装作和和气气,也挺难受:“皇兄这么说也太言重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二伯,有些事想问问您,不知道当下可有空否?”

    漫步在无聊的夜空长廊,这里只有我和魏王,后者走在最前头,似乎不愿开口,久之,才发出震怒的咆哮,一拳抵在梁柱上。

    就在半个时辰前,太子还和他和颜悦色地讲起赏赐之事,金银珠宝,白米帛书,魏王格外高兴,愿与太子共饮几杯,然而酒入豪肠不多时,太子淡淡说道:“二弟,虽说咱们与云暮极联手击退了楚军,可人家是退城不退兵,孤担心有诈,其实你不该着急也班师回朝,孤的几位将军还在前线奔波,云暮极军旅生涯不长,单单靠这些人,还不能对付得了司马将军……”

    魏王握着手里的酒杯,里面流淌着秘制的烈酒,很容易入醉,醉则不易醒,到底是开始分不清究竟是他糊涂,还是太子糊涂。

    “大哥,臣弟这一路打过去很是艰难,先不说敌人如虎,后有追兵,那顾老贼的后招可厉害了……对了,臣弟还没问你,你何处寻来如此多的火药桶?”

    太子脸色微变,装作淡定地把酒言欢,将酒杯轻轻搁置在桌上:“那些是向北燕黑商换来的……山河从先祖手上来之不易,孤就算倾家荡产,也得赔上血本,可惜这次战局用处不大,确实可惜了……”

    太子眼光一转,留意到屏风隔间有一道人影飘过,他会心一笑:“有件事,孤想对你说,这是彦君、刘刻、黑守道等人的辞官信,孤……也没有料到,经此一战后,他们被敌军吓破了胆。”

    魏王闻言一惊,难以置信地接过太子手上的几封辞官信,暗想着这些人都是他手里得力的干将,此次战局也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怎么会突然间辞官归乡了?

    “彦君……回乡三年……丁母忧……刘刻……身形受损……尤是脚力不能……恳请陛下恩准回乡休养……”

    ……

    “问吧,正好这里没人,你不必担心回去被太子各种刁难。”

    我跑到魏王面前,深深一拜,向长辈行由衷的大礼还是头一次:“二伯,谢谢您,救了轩先生一命……”

    魏王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不做理会,我急忙跟上去,心想着我的话还没说完:“二伯!咱们不妨直说,您我今日为他守口如瓶,除了我有我的私心外,还想问问您,对先生有何看法?”

    “你到底想问什么?”

    “您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不然也不会在方才殿中配合我转移太子注意,况且在太子提议要见他一面后,您选择闭口不谈,或言说其他。”

    魏王目光幽深,居高临下,挡下的阴影落到我全身,静静地看我稚嫩的脸庞,这小丫头倒有七分颜面与三弟相似,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学得不赖,随着倦意入深,他打了口哈欠。

    “你跟轩先生什么时候认识?”

    我一时语塞,想起纪炎月曾四国游历,便胡乱编造在南楚时有幸见过先生一回,还吹水说自己跟先生谈过治国理念,魏王一副听故事的神情直截了当把不相信写在脸上,而且越说越令他烦躁。

    “行了,行了,快滚回去吧!你们之间的事本王没兴趣,本王还有要紧的事回去处理,你在宫里也别乱说话!本王救你一命!你到时可别忘恩负义!”

    魏王跑得飞快,融入黑暗的长廊中,脚步声也远去,记得我躲在屏风后听得不是很清楚,最令魏王感到头疼的事,除非军部,我暂且想不到其他事。

第四百六十三章

    纪炎月衣袂飘飘,一路狂奔,勉强甩开身后的追兵后,遂用阵法隐入巷中,前后找不着踪影。

    “还是想用先前的戏法啊,苦海无涯,还是让我来吧。”

    北冥寒雪自从上次受了重伤后,就一直闭关修养,谢绝太子召见,实则与那妖女相伴,用妖蛇的妖魂补充体质,创造更为厉害的阵法。

    北冥寒雪套着大白袍,**的身躯有八道健硕的腹肌,陈年旧伤留下的伤痕相比之前暗淡了不少,应是吸收妖魂有所恢复的缘故。

    纪炎月并未走远,与他就一墙之隔,甚至能感受到隔壁传来爆发的气息,形成一团团气流,欲要把这墙掀翻。

    纪炎月的心神很快受到震荡,刚刚布下的阵法,裂开数十道口子,必须尽快逃离,不然会被自身阵法反噬,他只得加快步伐,赶在阵法失效前甩掉几条巷。

    “想跑?待我给他重创一击,令他再无反抗余地!”

    北冥寒风一手五指相拢,妖魂与阵法的灵气融合一起,随着一声道破,面前的大墙轰然倒塌,连累这片巷子房屋破碎,灰尘弥漫中,新的阵法再次形成,但是这一次却是要纪炎月的命。

    “该死,这群烦人的家伙,怎么甩都甩不掉!”

    纪炎月边跑边骂,余光见苦海无涯飞檐走壁追了上来,他握紧匕首,钟苦海找准机会,提起刀剑向他的脑门一击必杀,正好与匕首冲撞而两边退去数十步。

    徐无涯选择从侧面偷袭,却被他的匕首挡了下来,不曾想这人力气大的很,一把锋利的长刀直接斩断了他的匕首,右胸前撕裂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不得已连连后退。

    眼前突然升起白雾,一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北冥寒雪身上环绕一层幽绿色的妖气,这股妖气很是不善,像是经常吸人魂魄的妖精戾气深重,纪炎月随即脱口而出:“你竟然与妖人结合?不惜堕入邪道?”

    北冥寒雪歪着脑袋,眼睛也变成绿色,尖尖獠牙,头发疯长,离变成一个丧失人性的野兽不远了。

    “是又如何?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今天必须拿下你的人头!”

    北冥寒雪仰天长啸,刮起一道强风,毒雾散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纪炎月身后没有退路,苦海无涯带领一众追命封死了他的求生之路。

    ……

    魏王心浮气躁地回到王府,王府的侧妃们纷纷上前迎接,但他似乎对此刻的温柔乡不感兴趣,叫人遣散这些侧妃,自己则回到书房。

    太子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利用他对付楚军后,转头就对准他率领的军将,非得把他们一个个逼走,好将他们刚形成的军事联盟分崩离析,太子真阴,却也很聪明,凡事都给自己留一手。

    魏王见今夜无见月光,内心隐隐不安,叫来侍从,问道:“先生人呢?”

    侍从被吓得畏畏缩缩:“回……回王爷的话,轩先生日落前出去了一趟,直到此刻还未回来……倒是前脚刚走,张陀医师就来找他,不见人影就匆匆回去了……”

    “什么?”

    魏王心觉得怎么又扯上张陀,莫非这里面另有隐情?揪住侍从的衣领,追问道:“张陀找他什么事?”

    魏王看侍卫慌慌张张,答非所问,心想这两人很是重要,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于是对侍卫吩咐道:“赶紧派人去找他们!”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公主再这般不吃不喝下去,迟早会熬坏身子的……”

    “你喊多少遍也没用,公主的性子倔得很,小点声吧……”

    两名宫女身影从门外掠过,不只是八卦,也是惧怕,草草将饭食放在地上,人一走,皇宫里那些阿猫阿狗便会过来吃饱。

    我不是在意这些,我蛰伏在皇宫这些日子,还是没能找到父王的人,阿树也没跟我讲过,身边缺少得力助手,显得我很是被动,处处受人制敌。

    一阵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那人很不礼貌地想推开门,却发现门已被我锁上,担心我想不开,高声喊道:“妹妹,是我,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我坐在床上,蜷缩一团,头埋在膝盖下,淡淡开口:“不可以……”

    “别这样,或者说你想让我怎样帮你,怎样才能令你开心呢?”

    我冷笑一声:“你和太子不必讨好我,反正我在这宫里实在开心不起来,就像一道枷锁,困住我的自由,原本以为从南楚回来,我已解脱人质的身份,可到头来,却发现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我每天陪你们嬉皮笑脸的,是真的开心了吗?是真的开怀了吗?”

    大皇子两手按着门环,低着头,难受地闭上双眼,从小到大,他喜欢身边有个妹妹围绕,但遗憾的是却没能看着她们成长,一个一个年纪轻轻的死去,等到现在终于有一个妹妹出现在他面前,他何乐而不为,但是这个妹妹性子很倔,不按照她的意思来,是不会原谅他的。

    这家伙想多了吧,我没有非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命令他为我做事,我是老恨自己没本事,对付不了这帮人,还被这帮人压制一头。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试探性地到门边观察,大皇子透过门缝见到我来,心里甚是欢喜,没料到我是来关紧门的,瞬间变脸。

    “大皇子还是回去向太子复命吧,就说我睡得很香,什么事都没有!别来烦我了!”

    “你这哪睡得香啊,这饭也不吃,你还想一辈子跟咱们斗气啊?”

    大皇子越说越没气,更多的是心疼,怎么这个妹妹这般傻,还没等他往深处想,我缓缓开口道:“我自己倒无所谓,反而是我在乎的人在外面生死不明,若你们敢弄死他,我今后亦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这番激将惹得大皇子动怒,他用力的拉紧门环,这道深宫中的枷锁,也在无形中困住他的内心,久而久之,他松了口:“好,但是我提醒你,他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我哭得更为厉害,惊天地,泣鬼神,任谁都逃不了我的鬼哭狼嚎,大皇子慌了,愣是不知怎样哄我。

    瞅准时机,我拿出藏好的伸缩剑,将这道枷锁重重劈开,自由了吗?不是,伸缩剑架在大皇子的脖子上,论武力值,他不是我的对手。

    “这……这把剑父皇不是收走了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赶紧送他去死:“放了纪炎月!不然,用你的命来偿还!”

    ……

    纪炎月身上负了很多刀剑伤,快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强弩之末,树倒猢狲散,阿树没有出手救他,恐怕已经……

    不,他还有大业未成,不能死在这,那样太不甘心了!

    北冥寒雪看到他竟然还能站起来,倍感惊喜:“一身傲骨,小子,你了不起啊!可惜你躲不了你的宿命!受死吧!”

    阵法外围极具浓缩,向中间范围缩小,要将他挤压致死,吸收了太多毒雾,他快要不行了,拿微弱阵法灵力去抵抗高级阵法与强悍妖魄双重压力,根本就是延缓死亡的进程。

第四百六十五章

    “妹妹,这已是命中注定的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要再糊涂下去了,趁父皇还没来,赶紧收手,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念在兄妹手足,从轻发落……”

    我就怕控制不了手上的伸缩剑,离大皇子致命的地方仅为毫厘之差,稍微一用力,他的命就没了,他见我不为所动,苦苦哀求道:“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了,你为何对他会有如此深的执念?一个将死之人,你要藏着这份痛苦留一辈子,真的值得吗?”

    我的回答无比坚定:“承诺在先,所以值得。”

    宫中禁军逐渐向这边逼近,场面声势浩大,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更映现出皇宫不为人知的一面,太子在一干人等簇拥下,坐在高贵的皇撵中,语气不明而问我:“小白,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把剑放下!”

    我双眼寒光直视太子,有了前车之鉴,我才不会退缩,大声呵斥道:“你把纪炎月怎么了?”

    太子似乎知道我等不及要问这个问题,对此,他果断回答道:“他命大,有人带他逃了,你可满意?”

    我嘴角扬起,发出阵阵冷笑:“是吗?让你的禁军赶紧退下,不然我要他的命!你儿子,夜景意!呵,或者是另一个名字,夜煌义!”

    感受到大皇子身体颤抖了一下,还有这不对劲的神情,再看看太子,依旧面不改色,果然大有来头,我接着道:“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吧?随便说几句就把我给骗了,也太当我是三岁小孩了……”

    “难不成让孤将他活捉回来给你亲自验验?孤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人暗中通风报信,他被人及时救走了,你这戏白演了,赶紧把剑放下,孤这次再饶恕你一回,不计较了。”

    太子站在清冷的台阶下,仰头望着我,见我无动于衷,索性并未伤及要害之处,但我性情刚烈,劝也劝不了,无奈深深叹息:“孤不收你的剑,今后恩准你自由,以此宫牌为证,众目睽睽之下,君无戏言……”

    这话说的好无力啊,偏偏我就是不信,手里握着的长剑抵住大皇子的下巴,只差一点,我就要他命,大皇子犹如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怎能不害怕,声音颤抖道:“妹妹你听话,父皇说的是真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大皇子欲言又止,用我俩能听到的话小声倾诉:“其实……是我派人通风报信……北冥寒雪如今变得难以对付,高级阵法只有同类高手才能识别,有她在,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纪炎月救下,换做其他人,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

    土拨鼠身体康复之后就不停锻炼体质,每天爬山涉海,身体壮大了不少,都快有一个人半截身子高,就是不利于挖洞。

    郊外的客栈门窗打开着,夜子悠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是一只老鼠的叫声,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招呼一行人快些上楼。

    苏雨仙肩膀上扛着纪炎月,来回奔波甩开追兵,看把老鼠累得满头大汗,唯独她不见半点汗水,收起身上环绕的鬼气,鬼纹爆发出刺眼的绿光,方才一场大战显而易见动了真格。

    夜子悠急忙询问:“姐姐,他没事吧?”

    苏雨仙眼瞳发暗,垂下眼帘,先把纪炎月放到床上,将身上的真气输给他治疗,没过一会儿,纪炎月可以睁开双眼,但却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苏雨仙回答道:“他很聪明,所以不至于被小人害命,高级阵法一摸就会,利用敌人的灵气变成自己的灵气,制造新的阵法干扰,延长生存时间,为此赢得我们救人的时机,难怪国师大人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真是百年一见的奇才。”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这我不敢相信,八成是这两父子唱双簧,直到此刻,还能让我信服他们什么?

    我摇了摇头,阴阴发笑,声音沙哑:“太子殿下,我何以信之?”

    “你跟我来,不必再多说什么。”

    太子撤下进军和侍从,回头示意我跟来,大皇子有所感应,见我迟迟不肯跟去,怔怔说道:“世事难料,过早走出这一步,不知是福是祸,父皇有话想对你说,知道东宫下面藏着一间密室吗?那是我死去的妹妹安葬之处,也是父皇多年来不肯挥去的阴霾……”

    东宫富丽堂皇,各种奇珍异宝我都见过,唯独忽略了这道唯美山水屏风,说来用处,便是分离阴阳两道,死去的人并未下葬,而是留在此处当做思念。

    “景意,你在外面等着。”

    太子命令大皇子带人在外守着,别让外人靠近,我的长剑可没那么快放松警惕,探查四周动静,才敢小心挪动身子,跟着太子进入暗道。

    屏风关闭那一瞬间,大皇子神情复杂,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告诉我放心而去,我不敢想象,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何反抗太子旨意,偷偷将真相告知我,这人心复杂的很,从前是敌人,现在或者是朋友。

    “这里是哪里?”

    我上前追问太子,后者的身影引入黑暗的墙壁眼中,原来这是一道弯曲的楼梯,越往下灯火通亮,看得更为清晰,底下中央摆放车着一大冰块,周围种着美艳的鲜花,花香四溢,迷人入眼,以及陪葬在死者身侧的珍贵宝物,石壁上描绘生前事迹以及神灵保佑。

    太子神色忧伤,低垂着曾经高傲的头颅,来到水晶棺椁的面前,注视着里面娇好的孩童,看着不过六七岁,死于大好年华,并未看透世间真相。

    “这是孤的女儿,唤作永宁公主,自小聪明伶俐,活泼好动,孤时常为朝政所扰,她便想些法子哄孤高兴,有一次还偷偷跑去宫外,只为给孤买一串糖葫芦,闹得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故事讲得很动人,可我不是他的女儿,更不是他女儿的替代品,叫我来这有什么关系吗?我想想便问道,还是说,他还是在意那个所谓镇国神兽的预言,好久没听这四个字了,除开齐王常挂在嘴边,倒有点想念在南楚的日子了,不知道琴行、颜妃、云湖公主……他们过得还好吗?

    “也就是那次宫外,永宁的心灵开始出现问题,孤以为是小孩子被人贩子吓到了,不曾放在心上,那夜哄她入睡后,半夜做噩梦,被吓得惊醒,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东宫找孤,那时的她嘴里说不清话……”

    太子将花束重新摆放好,应该是永宁公主生前最爱的水仙花,花开的很美,花瓣上沾着雨露,宛如个个娇羞的美人,看得出来,太子费了不少心思,不想让爱女看到不好的一面。

    “孤对你,是有那几分私心,不过并不看重你受命于天的命格,孤只是好奇,当初宁王做出那惊天动地之事,是否受到孤丧女之痛的影响?”

    太子正说着,不知是不是听到死者的回音,隔空飘来一股周身发毛的冷气,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就要被冰封凝固,场面实在诡异。

    “孤不妨告诉你,和你父王有缘的那位高僧,孤曾问过他些事,虽然并不十分肯定,但孤以为,不如就当信一回,永宁不是不在,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活在孤身边,只是今生父女无缘,来世……或许不必了。”

    太子眼神不断在回避,或许这一直以来的痛苦仍然会伴随他一生,不过我身边这位倾听者,他心里会好受些,便试着拿出长辈的姿态,语气沉重地对我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过几日,孤要办一场军宴,招待那些麻烦的家伙,你不喜露面,孤也不强求,别添乱就好,正好霍家长女这几日入宫同你学艺,你们闺阁少女可以一同好好谈谈。”

    听得我神经都快绷不住了,最是受不了那些肉麻的对话,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知道了,大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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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