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了几粒老鼠屎
偶尔过来看看已经发表的章节。
其中的内容还是挺好的，就如同一锅美味的汤。
美中不足的是，第三卷内有不少的错误。
它们就像老鼠屎。
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弄坏一锅汤。
自己看了看好几章，就如同喝了好锅汤。
当然，也顺便吃了好些“老鼠屎”。
如果是作者独自把玩，自娱自乐，这当然没问题。
但看的人多了，吃“老鼠屎”的读者就多了。
你吃一粒“老鼠屎”，兼喝一锅汤。
他吃一粒“老鼠屎”，兼喝一锅汤。
大家吃一粒“老鼠屎”，兼各喝头啖汤。
人数多了，其中个别人难免会吃出病来。
所以，希望大家努力，将这些不足之处找出来。
大家喝干干净净的、美味的汤，不是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吗？
第13章 “小鸟天堂”【上】
但在沿途中，最吸引人的，还是布什同修对“小白”的教导或启蒙。
每天布什同修都会对“小白”输入灵力，提供灵鹿乳，甚至偶尔弄些新鲜的“灵雄鱼头汤”出来，给“小白”喝。
“小白”这只狗因此浑身黑发油光发亮，身体变得很强壮。
其体格甚至也变大一些。
由此来看，这一只成年的狗似乎还在进行二次发育，就好像修士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不断地发育、成长和变化一样。
当然，这“小白”还是一只普通的土狗。
但幸运的是，这狗跟了个好主人。
连续注意到，布什同修对“小白”的灵力洗体次数，要比自己还多。
而他给“小白”喝的灵鹿乳和“灵雄鱼头汤”，看起来很是不凡。
——
“布什同修，您能不能将那些灵鹿乳和‘灵雄鱼头汤’给我家阿茵喝一些？”
连续问道。
大家是一路人，应当一视同仁。
连续自认为对于人和动物之间坚持平等对待的态度。
这是他历来都挺重视的，哪怕他钟意卖老鼠药。
“这可不是报酬的一部分。”
布什同修摇头拒绝。
“布什同修，您能不能将那些灵鹿乳和‘灵雄鱼头汤’给我喝一些？”
连续的妻子连可茵亲自出场。
“这不是报酬的一部分。”
布什同修再次摇头拒绝。
这让俩夫妻很郁闷。
但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不能退出，因为这是毁约。
而毁约之类的事情，只有在双方地位对等的时候才容易做。
但现在这布什同修神通广大、修为高深莫测。
所以，他们夫妻俩不敢毁约。
而在当前的情形下，也完全没必要毁约。
至于不满意，这其实只是一星半点的。
“这就是工作。”
连续看着阿茵，长叹道。
“这就是生活。”
回视着丈夫，阿茵道。
其脸上浮现出幽幽的、遗憾的表情。
——
马车继续往前。
该修炼还是要修炼。
阿茵继续得到布什同修的灵气报酬。
连续还是每天得到一次灵力洗体、接续子络和孙脉的机会。
而布什同修，除了自身的修炼外，绝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和“小白”的教导。
“大！”
布什同修的教棍指向一颗较大的石头。
“小！”
布什同修的教棍指向那颗较大石头旁边的小石头。
布什同修一边演示，一边念道。
“汪！”
蹲坐着的“小白”，同样用前爪在大石头和小石头边上指来指去。
“大鱼”和“小鱼”、“大牛”和“小牛”、“大羊”和“小羊”、“大马”和“小马”“大鸡”和“小鸡”、“大狗”和“小狗”、“大人”和“小人”……
布什同修教给了“小白”一系列词语。
“大江！”
“小江！”
“大山！”
“小山！”
布什同修继续教育。
“切！一只狗竟然学组词，甚至还要指点江山了！”
看到到了这一幕的连续笑了笑，继续去沿途的溪水弄泉水，帮助做糖糍粑。
这糖糍粑既给人吃，但主要是给“小白”这只狗吃。
这大黑狗学东西快，对那糖糍粑的食量也是越来越大。
“狗东西，真能吃！”
连续嘿嘿笑。
——
但布什同修对“小白”的教导仍然坚持不懈。
“真是一位兢兢业业的狗老师！”
带着“小白”，布什同修往路途附近的丛林走去。
“前面有一只小鸟！”
“这水里有一条鱼！”
“这覆盆子树上有一些草果！”
自很多很多次的教导与训练后，“小白”对布什同修的意思弄得更加清楚了。
“这是一根木头。”
“这是一棵红腹锦鸡。”
“‘小白’，将那三块石头叼起，放到我的左手上。”
布什说道。
这次他没有用手比划。
而“小白”屁颠屁颠地走到前头，将三块石头逐一叼起和放到布什同修的左手上。
“完全准确，一百分哟！”
布什同如同老顽童一样修眉开眼笑地表扬道。
——
但“小白”对于人类语言的学习或掌握，仍需要多次反复的强化。
这是因为作为一条土狗，“小白”仍然灵智未开。
虽然其“脑深蓝”和“脑白金”比以前要活跃不少，但还是无法与“牛厄智”内的双色鹿母子或那头仍然在呼呼大睡的灵熊等灵兽或或杜五花这样的灵禽相比。
因此其虽然有像人类的声速等器官，但它就是无法学会用口头来表达语言。
它的记忆和表达，在很大情景上是属于图画或画像性质的，就如同人类的哑巴一样。
聋哑人无法对人类的口头语言进行反应，但却可以用手语表达各种意思。
受此启发，布什同修决定用手语与“小白”进行沟通。
凝神沉思，静坐五天，回想起陈道明《字类通解》上的各类文字，布什同修确定了上千个字词的手语表达方式。
结果，进度的良好出乎意料。
——
因为“小白”会采用半直立的姿态，用双前脚比划各种抽象的意思。
运用手语，“小白”比划出了“太阳”、“月亮”、“星星”、“山”、“河”、“溪”、“石头”、“水”、“泥巴”、“草”、“树”、“果子”、“花”、“根”、“鸟”、“虫”、“鱼”、“老虎”、“牛”、“羊”、“马”、“鸡”、“狗”、“猪”、“人”等各类实物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能用手语表达的意思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复杂。
它不仅会遣词，而且会造句以表达各种意思。
“早上太阳出来了。”
“这棵树高、大。”
“小河里有一条大鱼。”
“覆盆子树上只有七粒树莓，比那棵覆盆子少。”
“小白兔很可爱，我追不上、捉不到。”
“我想喝灵鹿乳。”
“看到大老虎，我害怕……”
而那“九九方格学习板”，“小白”每天都要拿出来，以温故而知新。
——
大千世界，纷繁复杂，难以遍历。
而所见所闻，皆限于一时一地，有所限制。
要真正地与“小白”沟通，必须像教小孩一样，带着其辨识各种事物。
而对于这些事物，首先要用手语明确其含义，并且记住手语的表达方式。
然后，再用手语来进行意思演示，那么“小白”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再然后，如果这手语能和口头的语言一起进行教导，那么“小白”对事物的掌握会更好、更快。
而这个过程中，布什同修注意到，如果能带着“小白”，进行更进一步的耐心教导，那么其能学会的东西会更多。
现在的“小白”，还无法懂得“屋门”、“屋顶”、“堂屋”、“厢房”、“开始”、“结束”、“生火”、“熄火”、“淘米”、“做饭”、“夹菜”、“案板”、“砧板”、“茶油”、“猪油”、“推车”、“粪筐”、“零钱”、“赚钱”、“亏钱”、“买卖”、“每天”、“每月”等人类专用语言的意思。
未知万一“小白”幸运地成为一只灵兽，或许它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生意狗也不一定。
“说不定未来它还可以拜连续为师，在狗类中卖糖糍粑啦！”
布什同修由此断言，那些凡是只会吆喝、不会用手语与狗进行沟通、却大喊不吃狗肉、要爱护动物的人都属于“伪爱狗人士”。
——
当然，“小白”还是一只土狗。
如果要改变其无法言语的限制，那么它变成一只灵兽也还不够，或许还要成为一只至少一阶中品的灵兽，就如同当时的阿花那样。
所以，在“小白”学习的同时，布什同修帮助它进行持续的灵力洗体和灵食补充。
沿途过来，“小白”的身体变得强壮很多，体重达到三百多斤。
一般的普通狗完全不是其对手。
而“小白”的智力，也远远超过普通的田园犬或其他狗子。
但即使如此，“小白”也还是一只普通的大黑狗。
无论在体力还是智力上，它都与普通的妖兽无法相提并论。
其“脑深蓝”和“脑白金”还是较为黯淡。
“真希望你晋升为一只灵兽啊！”
布什同修感叹道。
而前方，经过两个多月的赶路，已经可以看到“小鸟天堂”的边缘以及一个名为“陈家庄”的村落。
本来，这路途只要半个多月即可以到。
但因为要学习各地的方言，又要教导“小白”，所以沿途过来倒是悠闲得紧。
——
“小鸟天堂”是一处水泊之地，纵横四五百里。
其间小岛林立，水网密布。
连续与妻子阿茵，引导着布什同修在一个名叫“陈家庄”的小渔村落脚。
这个渔村有二百来户人家，他们分散居住在附近的五六十多个小岛上。
几乎每家每户都占据了一个小岛。
而几户人家占一个小岛，则肯定是沾亲带故的。
他们在一个外号“陈知鸟”、擅长口技的男子家里住下。
陈知鸟二十多岁，有一个三岁的娃娃和一个半岁大的宝宝，还有一条和“小白”差不多大的大黄狗。
妻子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手脚粗大、面色黢黑的渔民。
这一家四口，住在小岛中央。
这个小岛三十多米长宽，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屋子并不大。
所以，并没有给连续等一行留下房屋。
对此，布什同修等毫不在意。
对于修士们来讲，风餐露宿与住在户内没什么区别。
因为在这些凡人的住所里，或许放一个屁，就可能如同龙卷风一样，将屋子给吹倒。
但风餐露宿毕竟是野兽们的习惯。
甚至禽兽也要做窝。
所以，连续和俩修士共同努力，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在离陈知鸟家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新建了一个名为“陈家别院”的四合院式院落。
这些出力，当然大部分依赖于布什同修。
第13章 “小鸟天堂”【中】
这些出力，当然大部分依赖于布什同修。
后者神通广大，能快速地挖坑、下地基、锯木、立木板、挖泥巴、在夹板中填充泥巴，并且使用灵炎对湿泥巴墙进行烘烤。
至于那地面，布什两个在上面走了一圈，就压得比几十吨重的压路机还结实，简直是真正的“智能压路机”。
——
连续夫妇在陈知鸟家里里吃了晚饭。
布什同修没有吃。
因为他吃了辟谷丹。
四月初的天气突然变热。
但热气已经消退。
因为太阳落下了山坡。
天空中，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边。
这些红霞停留在山头，在树梢，在水泊边上。
“我们划船去！”
陈知鸟说道。
连续站在陈知鸟家那靠近水岸边的门前看风景。
“好！”
布什修士高兴地接口说道。
——
在这个名叫“知鸟岛”的小岛上，连续跟着陈知鸟，引着布什同修和他的大黑狗“小白”，走过一段石子路，很快地就到了河边码头处。
陈知鸟的那只大黄狗想要跟来，结果被陈知鸟赶了下去。
因为小船承载有限。
至于布什同修的那只侏儒野鸡同样跟着，只是它立在布什的肩膀上，并且一副活灵活现的样子。
这只野鸡同样有一个名字，叫做“五花”。
那条狗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小白”。
这“五花”和“小白”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鸡和狗，就好像布什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一样。
当然，这看似普通的鸡和狗，或许并不普通，就好像布什并非普通的乡下老头一样。
——
河边码头处，有—个茅草搭的水阁。
穿过水阁，在河边两棵大树下，陈知鸟找到了几只小船。
陈知鸟带着连续、布什和“小白”陆续跳在一只船上。
布什同修上船时，船儿没有一丝晃动。
这老头子有不凡的修为。
陈知鸟解开绳子，拿起竹竿一拨，船缓缓地动了，向河中间流去。
连续和布什则在后面划着船，同时望四周的景致。
远远地一棵大树耸立在山坡上，许多绿树拥抱着它。
在这附近很少有那样高大的乔木。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尤其是容易遭遇到雷电轰击。
可是这乔木却安然无恙，也算是一个奇景。
——
河面很宽，白茫茫的水上没有波浪。
船平静地在水面流动。
两只桨有规律地在水里拨动。
在一个地方河面变窄了。
一簇簇的绿叶伸到水面来。
树叶绿得可爱。
这是许多棵茂盛的榕树，但是连续看不出树干在什么地方。
不过，当连续说“许多棵榕树”的时候，其错误马上就给陈知鸟纠正了。
他说那里只有一棵榕树，但也有村民说那里的榕树是两棵。
连续见过不少的大榕树，但是像这样大的榕树他却是第一次看见。
——
陈知鸟的船渐渐地逼近榕树了。
连续有了机会窥见它的芦山真面目了。
这是一棵真正的大树。
因为它有着数不清的桠枝，枝上又生根，有许多根一直垂到地上，进了泥土里。
一部分的树枝垂到水面，从远处看，就像一棵大树躺在水上一样。
现在正是枝叶繁茂的时节。
树上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子，而且有许多落下来了。
这棵榕树好像在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览给人看。
那么多的绿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缝隙。
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大家的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树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
“这美丽的南国的树！”[1]
——
船在树下泊了片刻。
岸上很湿，陈知鸟没有上去。
这里是“鸟的天堂”，有许多只鸟在这棵树上做窝。
所以，村民不许人捉它们。
连续仿佛听见几只鸟扑翅的声音，但是等到连续的眼睛注意地看那里时，连续却看不见一只鸟的影子。
只有无数的树根立在地上，像许多根木桩。
地是湿的，大概涨潮时河水常常冲上岸去。
——
船继续向前开，缓缓地流到河中间去。
河岸边，除了榕树，还有柳树、狐尾花、姜花、荷花、莲花等。
船在河中间泊了片刻。
陈知鸟站在船中央。
布什站在他的身边。
四周非常清静。
“叽咕！”
这是陈知鸟在模仿布谷鸟的叫声。
“叽叽！”
这是陈知鸟在模仿通体翠绿的翠鸟的啼声。
“咕咕！”
这是通体洁白、体型修长的白鹭的鸣声。
——
附近的鸟类以大白鹭、夜鹭、池鹭、牛背鹭和“小白”鹭最多。
此外，还有普通翠鸟、丝光椋鸟、白鹡鸰、鹊鸲、乌鸫、大山雀、白头鹎、红耳鹎、暗绿绣眼鸟、白胸翡翠、珠颈斑鸠等四十多种。
陈知鸟能辨识出三十种鸟儿的声音。
与只会模仿野鸡叫声的二狗子叔叔相比，陈知鸟的口技水平更为厉害。
而陈知鸟每演练一种，布什就学一种，而且学得像模像样。
布什同修学得很快。
五六天过去，他已经从陈知鸟这儿学了个七八成功夫。
——
“吖吖吖！”
进入“小鸟天堂”第七天后，布什同修模仿着陈知鸟师傅教给的技巧，发出了一阵急促、尖锐的鸟叫声。
这是丝光椋鸟的叫声。
连续便看见一只通体灰色的丝光椋鸟从林中飞起来，接着又看见第二只，第三只。
布什同修继续发出急促、尖锐的鸟叫声。
很快地这个树林变得很热闹了。
到处都是鸟声，到处都是鸟影。
大的，小的，花的，黑的，有的站在枝上叫，有的飞起来，有的在扑翅膀。
连续和阿茵继续朝四周观看。
他俩眼睛真是应接不暇，看清楚这只，又看漏了那只，看见了那只，第三只又飞走了。
——
一只画眉鸟飞了出来，给布什同修的叫声一惊，又飞进树林，站在一根小枝上兴奋地唱着，它的歌声真好听。
然后，布什同修停止了尖叫声。
而林子里也缓慢安静下来。
“布什老人家，您竟然能用叫声惊动鸟儿，水平好高哦！”
陈知鸟赞叹道。
赞叹后，陈知鸟划船离开，准备返回。
而返回时，船上只载着连续夫妇。
因为布什同修决定留在这“小鸟天堂”内，甚至还想往其腹地去看一看。
对于一名修士来讲，这样的独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像凡间，有的独居老人成为了“孤独死”，甚至要尸体发臭才会被邻里知晓。
——
待陈知鸟和连续等离开后，杜布神识散开，覆盖了附近方圆百里。
其最大的神识覆盖范围达到二百八十里。
但要细水长流，则要缩减以避免神识的过度消耗。
方圆百里范围内，绝大部分都是鸟儿。
“小鸟天堂”，顾名思义，以鸟儿为主。
野兽是很少见的。
因为它们绝大部分并不会游水。
而绝大部分的岛屿，都只有一两米到十几米长宽。
超过六七十米的小岛者比较少。
达到百米以上的小岛，则更是罕见。
所以，这儿为鸟儿的栖息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环境。
——
“小鸟天堂”内，有各种各样的鸟儿。
杜布聚精会神，灵力在体内涌动，“灵眼术”和“灵耳术”全力打开，以对鸟儿们逐一进行观察和学习。
在杜布的眼中和耳中，像白头雁、野鸭之类的鸟儿，喜欢在水上生活，趾间有蹼，嘴巴或又扁又阔，或者很尖，爱好游泳、潜水和在水中掏取食物，并且飞起来很快。
像大白鹭、夜鹭、池鹭、牛背鹭和“小白”鹭之类的鸟儿，虽然也喜欢栖息在水边，但它们并太会游泳，大部分是从水底、污泥中或地面获得食物。
像啄木鸟、杜鹃和翠鸟等之类的鸟儿，则脚趾两个向前，两个向后，擅长攀缘在树枝上，他们有的吃树皮里的害虫，有的捕食飞行中的昆虫，还有地则常年生活在水边，靠捕捉水中小动物为食。
而像五弟杜五花之类的走地鸡，则翅膀尖圆，不擅长飞行，而主要是凭借其强壮有力的腿和脚在陆地上奔走，并以植物的叶子、果实及种子等为食。
至于像老鹰、猫头鹰等之类的猛禽，则擅长驭风飞翔和捕食其他动物。
当然，无论是哪种鸟儿，它们不仅要觅食，还要排便、做窝、下蛋、孵蛋和哺育雏鸟。
它们还要求偶、婚配、结群、防范天敌等。
没有一种鸟儿能独自地生存下去。
它们必须在群体中生活。
所以，对于这些鸟儿，它们必须要学会交流。
——
人类的交流主要凭借的是口头的语言。
有很多的鸟儿同样具备独特的鸣叫天赋。
像画眉、八哥、百灵、黄鹂等之类的鸟儿，它们身体小巧，体态轻捷，活动灵巧，脚短而细，嘴大都短粗。
更特别的是它们有着“鸣管”这一特殊的发音器官。
神识透出，杜布看到这些小鸟儿的鸣管结构复杂，发达的鸣肌附于鸣管的两侧。
空气经肺部流动时，其发音膜振动，肌肉改变紧张程度，因此发出不同的鸣叫声。
像相思鸟、金丝雀、柳莺、大山雀、家燕之类的鸣禽，其鸣管、鸣肌和发音膜各不相同，因此不同的鸟类能发出不同的叫声。
这样的鸣叫，能表达关于身份的信息，并把个体的行踪告知其他画眉鸟，甚至它也能表达出高兴、快乐、厌恶、悲伤、愤怒、警告和求欢等信号。
从这个意义上讲，每种鸟儿都有其语言或方言。
[1]巴金《鸟的天堂》，1933年。
第13章 “小鸟天堂”【下】
从这个意义上讲，每种鸟儿都有其语言或方言。
虽然不是每种鸟儿都会如同“白画眉”之类的鸟儿一样擅长鸣唱。
在“小鸟天堂”，杜布甚至发现几只“白画眉”无法听到任何声音，甚至也不会鸣唱。
它们可以划分为画眉鸟群体中的“聋哑鸟”。
而像红头隼、夜鸮、大白鹭、水鸭、走地鸡之类的鸟儿，就几乎不会鸣唱，即使它们同样能发出自己独特的、包含着专门意思的声音。
——
在与陈知鸟在一起学习口技的时候，杜布得知，他掌握了对三十六种鸟类鸣叫的模仿。
这已经是凡人中一种很罕见的观察、学习和模仿天赋了。
对于修士来讲，当然它完全不够看。
与陈知鸟学习了六天时间，杜布就学会了全部的口技技巧。
因为所谓的“口技”，就是通过变化人类的发音方式，来模仿特定或任意对象的发声。
口技的熟悉，一方面在于对模仿对象声音的熟悉，另一方面则在于对发声器官的运用。
当气流从鼻腔或口腔进入，经过声门，振动声带，那就可以发出吸气音。
反之，则发出呼气音。
当舌头变动位置时，可以帮助发出卷舌音或颤音。
而气流通过鼻腔时，则可以帮助发出鼻音。
喉咙紧缩，则可以帮助同时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
鼻腔、喉咙或舌头等的肌肉加以仔细调控，发出的声音可以有很大的变化。
当吸气音、呼气音、卷舌音、颤音、鼻音、喉音等再与气管、肺、胸廓、横膈膜和腹肌等的运动相结合，导致气流在音质、音量或音频上发生变化，则可以帮助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甚至那些无法人耳通常听不到的声音也能发出。
无论是悦耳的画眉鸟、百灵、黄鹂等之类的鸟儿的悦耳的鸣声，或是大白鹭、夜鹭、红头隼、夜鸮、水鸭等嘶哑、简单的叫声，抑或是半夜声音低沉的乌鸦的叫声，或是呱噪难听的噪鹃的声音，杜布全部都能模仿出来。
而且，杜布注意到，即使同一种鸟儿，雌性和雄性的鸟儿叫声不同。
成年的和未成年的叫声亦不相同。
每只鸟儿的叫声都有细微的差异。
或者说，每只鸟儿都能发出独一无二的鸣叫。
——
对于这一点的认识，是在与五弟交流探讨时由后者告知的。
“每个地方的每个鸟类群体都有其独特的方言。”
这是在赴铁儿比荒原途中杜五花曾经对杜布说过的话。
来到这“小鸟天堂”半年多，他仔细观察和倾听不同鸟类的声音和交流。
而杜五花用功最勤。
因为它本身就属于鸟类。
而这儿的鸟儿，恐怕比孤悬岛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多。
这附近的鸟儿比“成千上万”还要多。
遍布各个岛屿的鸟儿，绝对不止一百万，甚至可能超过一千万。
这不是杜布说的，而是杜五花讲的。
它一个一个地数，数过了一千，数过了一万、十万和百万。
而到了九百九十九万的时候，杜五花感觉有些费力，就不再数了。
游荡于各处的“小鸟天堂”，阿花进行了认真的估计，认为这“小鸟天堂”鸟儿种类超过千种、数量超过亿只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
杜布能同时观察和倾听一百零八种鸟类的生活习惯和鸣叫声。
这是他最大的最大能力范围。
其中，三十六种来自于陈知鸟。
其他七十二种则来自于自身的观察。
如果超过了一百零八种，杜布就会感觉精力不济。
而且，这所谓的“同时观察和倾听”，是从神识覆盖的意义上讲的。
因此，这样的“同时”实质上还是属于“轮流”这一意义。
——
杜布越来越深入“小鸟天堂”的腹地。
借助观察和学习，杜布在模仿鸟类鸣叫的“口技”能力远超陈知鸟。
后者只能模仿三十六种。
而现在杜布已能模仿一千多种，基本上覆盖了各处岛屿上已知的和能观察到的鸟类。
任何一种能够鸣叫的鸟语，杜布自觉都能模拟到“以假乱真”之效果。
经过反复的尝试，杜布甚至一次能模拟超过五种高低不同的鸟类喉音。
但这样的模拟是没有意义的，就好像你模仿开门、砸石头、风吹等声音没有意义一样。
真正要掌握的，还是要能与鸟儿进行交流的“鸟语”。
“小鸟天堂”上，不同各类的鸟语有不同的叫法和词汇。
这是因为其习性与环境的不同。
吃鱼的鸟儿、吃虫子的鸟儿、以及以鸟类为食的红头隼等，完全会形成不同的鸣叫。
借此，杜布试图制作一个涉及一千种鸟类、分别有一千词汇的“学习方格3.0”。
但对于杜布来讲，这个开始设定的工作量过于庞大和复杂。
最终它将目标限定在了一百种鸟类、分别有八百词汇的“学习方格简化版3.1”。
——
“学习方格简化版3.1”的制作成功，再加上鸟类语言大师、五弟杜五花的交流请教，杜布对鸟类语言的学习和学***加速。
他一种一种的观察，一种一种的记忆、学习和模仿。
他对各类鸟鸟儿的鸣叫和语言的掌握越来越通透。
他发现，在这一百鸟语中，可以划分为“通用语”和“专用语”。
其中“通用语”涉及两种以上的鸟类。
“专用语”则只为某种鸟类所专用。
“通用语”主要涉及游禽、涉禽、攀禽、陆禽、猛禽和鸣禽，共有六类。
“专用语”则涉及特定的鸟类，如杜鹃。
而在“小鸟天堂”，各地的鸟类还有细微的方言上的差异，恰如五弟所说的那样。
讲不同方言的同一鸟类，往往意味着不同的族群。
因此，鸟类之间也是地域化生活和栖息的。
随着归类的进行，杜布对鸟类语言的掌握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
——
而在这个过程中，对于遍处于“小鸟天堂”的、热爱鸣唱、声音悦耳的画眉鸟，杜布着力最多。
四月，“小鸟天堂”春暖花开，嫩叶发芽，昆虫到处飞翔，一些早熟的草果为鸟儿们提供了盛筵。
这是“小鸟天堂”的春天，也是各类鸟儿的春天。
神识透出，灵力涌出，一只刚成年的画眉雄鸟被杜布轻易擒获。
它体型娇小，雌雄羽色相似，浑身都以棕色或棕褐色为主。
其眼圈处有一抹白色，这抹白色沿着上缘向后延伸，形成一窄线直至颈侧，状如眉纹。
如是，所以杜布称其为“白画眉”。
——
“白画眉”喜欢单独地隐匿于茂密的树丛和杂草丛中，取食昆虫、草籽或野果。
它喜在丛中穿飞和栖息，或不时地到地上或树枝间跳跃、飞翔，动作很迅速，虽然并不能飞多远。
“白画眉”到处忙于捕食。
当然，无论它飞到哪儿，动作都不可能比杜布还快。
而且，无论“白画眉”捕食的水平有多高，都赶不上杜五花那神妙莫测的本领。
——
离开马园县城，杜五花就与二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它独自到荒野里去玩。
它找那些飞禽走兽去玩。
它学习这沿途过来的禽兽方言，就如同二哥学习那沿途过来的人类方言。
而每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杜五花就会飞回来。
对此，俩兄弟都放心得紧。
因为沿途没有任何修士存在的痕迹。
——
而来到这“小鸟天堂”和那四月的大大小小的岛屿上，阿花只要脑袋瓜子一转，再然后脖子快速地伸长和缩回，然后周围十多丈内的虫子就会被其捕捉到尖嘴之下。
对于这些虫子，杜五花并不喜欢吃。
因为它们完全满足不了阿花的营养需要，除非它们是灵虫。
但“小鸟天堂”乃是一个绝灵之地。
灵虫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这些虫子只能用于喂养“白画眉”。
不过，杜布很快就阻止了五弟的行为，因为“白画眉”吃得过多，容易肥胖，飞行速度减缓，甚至捕食的积极性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积极了。
——
吃饭喝足了，“白画眉”开始不断地、大声地鸣唱。
鸟鸣啾啾，声音婉转，说不出的动听。
“白画眉”并不是为杜布或五花而歌唱，而是为一只看起来羽毛富有光泽的年轻雌性画眉鸟而鸣叫。
【‘美美’画眉、我的小亲亲！】
【你的眼神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你的美貌有如同天上的凤凰，】
【你羽毛光泽，羽色斑驳无形。】
这是杜布专门为“白画眉”编排的、名为“好逑曲”的歌。
他从谱写了撰写了歌词，谱写好了曲调。
然后，与五弟一起，用这“天堂方言”为“白画眉”吟唱。
——
作为一名优秀的鸟类乐手，“白画眉”学习得很快。
杜布感叹，这画眉鸟的语言天赋要超出犬类不知道多少条街。
“白画眉”一会儿飞翔于天空，一会儿停落于树枝，再一会儿则落到地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白画眉”仍然一刻不停地高声鸣唱着“好逑曲”。
【‘美美’、我亲爱的，你看看我！】
【我很擅长飞翔，身体真正无比强壮！】
【我能捉虫子，能让宝宝们茁壮成长。】
【我会打斗，其他画眉都是败军之将！】
“白画眉”的鸣叫高亢激昂，婉转多变，而且持久不断，极富韵味，非常动听。快叫时，激越奔放，似珠落玉盘；慢叫时，如行云流水。
——
为了博得雌鸟的欢心，“白画眉”几乎使尽浑身的解数，不知疲倦地为爱情而歌唱。
它还不遗余力地衔来虫子，放到“白美美”身前，向其殷勤。
“白画眉”甚至还在枝头上迈着风雅的步履，尽量显示自己温文尔雅的可掬之态，以示自己是一个精力充沛、风华正茂的歌唱天才。
这样连续的、长时间的唱、跳、飞相结合的三重表演，看得杜布、杜五花和“小白”荡气回肠，叹为观止。
——
【帅哥哥，你让我印象深刻！】
【你吹起牛来能将寒冰说热！】
【捉虫筑巢哺育你一无是处。】
【打斗中你被对手横踢竖切！】
面对“白画眉”那山盟海誓般的歌唱声和真挚流露的爱慕之情，那只名叫“白美美”的雌鸟不为所动，反而在翩翩飞舞中唱起了一首名为“牛哥”的反讽般的歌曲。
——
虽然被嘲讽，在“白美美”飞舞的身姿之后，仍紧紧跟着“白画眉”。
提到“被嘲讽”，那是必须滴！
因为脸皮薄薄的画眉鸟儿，是追不到心仪的美鸟的！
“白画眉”的身后，则跟随着其他十二只同样厚脸皮的雄性画眉鸟。
最终，追随着“白美美”，“白画眉”围着枝头，来到空中，回到地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走了一地又一地，在一个又一个枝头迈出优雅的舞步。
——
【‘美美’，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凤鸟！】
【是你激起我的热情、高歌和舞蹈！】
【我们交头接耳、捉那美味的昆虫！】
【我们孵蛋和哺育，还衔来那筑巢的干草！】
踏着舞步，“白画眉”继续唱起了热情、欢快的“好逑曲”。
这是杜布专门给“白画眉”谱写的歌曲。
他本来只想让“白画眉”这画眉鸟独家演唱的。
可是，其他的雄性画眉鸟同样学习得很快。
当“白画眉”唱过了一遍之后，后面跟着其他十二只画眉鸟儿都学会了。
它们都歌唱了起来。
“反正又没有版权问题！”
所以，它们放心大胆地歌唱。
十三只画眉鸟儿的齐声歌唱！
——
第14章 一次两听【上】
在歌唱的同时，这十三只画眉鸟儿，还围在“白美美”的周围，或是振翅飞翔，或是落到枝头齐步舞蹈，或是来到地上，一起跳起了齐步舞。
除了喝水和捉虫子的时候，它们就这样唱歌、踏步和跳舞。
它们都充满了热情。
它们都内心火热。
它们的双眼，都迸发出爱情的火花。
第一天是这样。
第三天是这样。
第七天还是这样。
至于那抱着“小白”、肩膀上站着野鸡“阿花”的杜布，则完全被“白美美”和其他十二只雄性画眉鸟忽略。
而“白画眉”，同样沉醉于这热烈的追求之中。
因为这是一场它不能输掉的比拼。
——
追随着“白美美”，“白画眉”等来到了又一个陌生、枝叶茂盛、面积不大不小的小岛。
而“白美美”落在枝头。
对于“白画眉”等十三只雄性，她打量了一圈。
立刻地，所有的雄性都停止了飞舞和歌唱。
但只有排在最前面的六只雄性得到了“白美美”目光的关注。
其他七只雄性画眉鸟则完全被忽略了。
于是，这七只立刻变蔫了。
它们垂头丧气地振翅飞离。
留下的六只，包括“白画眉”在内，开始相互打量着对方。
它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火花。
这是战斗的火花。
——
“白画眉”对上了最强壮的一只雄性。
对方振翅、伸爪，快若闪电，试图来抓住“白画眉”的额头。
但“白画眉”同样振翅、伸爪，比对方更快速地击中了对方的前爪。
而“白画眉”的另一只爪子，则击中了对方的翅膀，将来者击落在地。
再一个鹞子翻身，“白画眉”爬到了对方的背上，双爪紧紧抓住了对方的翅脉，尖锐的嘴巴朝着其脖子处狠狠叮咬。
胯下之鸟羽毛飞舞。
其脖子处鲜血飞溅。
“吱！”
“吱！”
“吱！”
胯下之鸟开始猛烈地翻滚。
有时它身子向后猛退，试图将“白画眉”撞晕到树上。
但“白画眉”双爪和嘴巴不断用力地啄击和撕打。
很快，对方停止了挣扎。
它躺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这是示弱的表现。
因为它显示出了自己的认输的态度。
而“白画眉”当然也就停止了对败者的攻击，并且很快开展了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的战斗。
从空中、树上、地面上和水上的多处殴斗，通过全面展示抓、爬、滚、啄、插等攻守技艺，“白画眉”终于技压群雄，成为了“白美美”眼中的“英雄鸟”。
——
【帅哥哥，你让我印象深刻！】
【你的威武英勇将寒冬温热！】
【我俩交头接耳、比翼双飞。】
【刚才，你将对手横踢竖切！】
“白美美”和“白画眉”终于成了一对。
它们在空中比翼双飞。
它俩在枝头交头接耳。
“白美美”给“白画眉”梳理羽毛，后者一副开心、幸福的模样。
杜五花神识扫出，鸡脖子伸出，然后给这对新婚夫妻献上了八十八条新鲜可口的虫子。
这是给“白画眉”的新婚礼物。
——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绽开笑颜。】
【我随心摘下桃花一朵，】
【为美娘子衔到爱巢边。】
【从今不再受那相思苦，】
【从此我俩双双把家还。】
【你来孵蛋、我去捉虫，】
【你做巢织、我则草衔。】
【爱巢如此美丽和敞亮，】
【娃儿茁壮成长每一天！】[1]
“白画眉”与“白美美”合唱起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戏剧。
夫妻俩双飞双栖，准备筑巢。
它俩巢筑于背北向南、上有大树，下有灌木丛、距地面一米左右的灌木枝上。
爱巢呈杯状或椭圆形的碟状，外壁较松散而粗糙，以树叶、竹叶、草茎、嫩枝等为巢材，内壁则以细草、松枝、细根等为主，较为细密。
期间偶尔还会有其他的雄性画眉鸟儿来向“白美美”献媚，但都被“白画眉”给赶跑了。
——
爱巢筑好后，“白美美”开始孵蛋。
它的产量很高，每日一枚地产卵。
产下五枚椭圆形、浅蓝色、带有褐色斑点的鸟蛋后，“白美美”立即开始孵化。
“白画眉”则在爱巢周围进行警戒。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雄性画眉鸟过来骚扰夫妻俩。
但别的鸟儿还可能会过来虎视眈眈。
其中尤其令“白画眉”警惕的是杜鹃。
——
这鸟儿身体比画眉鸟更大，叫声同样洪亮，食性与画眉鸟相似。
它常常隐蔽地栖息于树林间，肤色和动作都很隐蔽，不仔细观察则难以发现。
更重要的是，杜鹃经常游荡于各地，没有自己的巢穴，而且也不亲自哺育自己的宝宝。
在仔细隐藏自身的过程中，杜鹃会观察画眉鸟的鸟蛋的形状，力争让自己下的蛋蛋与“白美美”的蛋蛋一模一样，然后达到鱼龙混珠的目的。
另一方面，杜鹃也会模仿红头隼的叫声，试图将“白画眉”和“白美美”惊走，从而将蛋下到窝里。
一旦被杜鹃将自己的鸟儿偷偷摸摸地下到自己的巢穴里，那么“白画眉”和“白美美”夫妻俩都会无法辨别。
而在孵育中，杜鹃雏鸟出生的时间比自己的鸟儿的早，雏鸟的生长速度更快，并且这类雏鸟会不由自主地驱逐自家的鸟卵或幼鸟。
所以，自爱妻下了第一颗蛋后，“白画眉”就很警惕地附近游弋和观察，驱赶那些偷偷摸摸隐藏于灌木丛和试图惊走夫妻俩的杜鹃。
——
在这个过程里，除了清晨和傍晚为“白美美”唱歌、跳舞和喂食虫子，“白画眉”一般都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巢穴周边。
偶尔会有一些喜欢肉食的红头隼静悄悄地飞来。
但“白画眉”都能提前发现，发出警告。
然后俩口子大气不出，也不东张西望，期待红头隼的毫不察觉。
最危险的一次，红头隼离巢穴只有三米远。
当红头隼飞离时，俩夫妻交头接耳，很默契地相互安慰。
如果红头隼真正地发动了攻击，那俩夫妻就只能各自飞离，再找伴侣、下蛋和孵蛋。
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经过了这样的危险后，夫妻俩继续安慰的孵蛋。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再也没有别的猛禽过来。
由于“白画眉”的精心陪伴，“白美美”开心，而且有安全感。
“白美美”连续孵蛋半个月后，雏鸟宝宝最终破壳成功。
它们全部都是画眉雏鸟。
没有一只是杜鹃的鸟儿宝宝。
——
刚出生的雏鸟眼睛尚未睁开，全身是稀疏的绒羽。
正是因为有着精心的陪伴，“白美美”孵蛋很顺利，身体恢复不错，而且完全没有什么产后抑郁症之类的后遗症。
在“白画眉”的陪伴下，“白美美”振动着翅膀，离开了巢穴，来到附近捕捉虫子，以先将自己的身体给养好。
到了第二日，雏鸟眼睛开始睁开，体表长出针状的羽毛，开始能够进食。
在叽叽喳喳的叫唤声中，这些雏鸟争先恐后地将“白画眉”和“白美美”捉来的虫子吞落到肚里。
为了更快地进食，巢中的雏鸟兄弟姐妹还会相互争食。
那些叫得最欢、脖子仰最最长的雏鸟往往能更快地得到食物。
每只小家伙的食量都不小。
所以，“白画眉”和“白美美”不是已经捉来了虫子，就是在捉虫子的路上。
——
在夫妻俩辛勤地照料下，小家伙们体型越来越大。
相应地，它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
所以，“白画眉”和“白美美”夫妻俩早出晚归，辛苦得很。
幸好这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因为宝宝们的发育很快。
快一个月后，它们出现小小的羽毛，形态已接近成鸟，甚至能逐渐能爬窝行动。
但这个时候小宝宝们飞翔和找食能力还较弱，所以夫妻俩不得不带领着它们的宝宝们在在灌丛中鱼贯地穿来穿去，寻找各类能食的草籽、草果或昆虫。
“白画眉”和“白美美”逐渐地减少对宝宝们的喂食，以培养和提升宝宝的找食能力。
那些无法及时掌握找食能力的宝宝，是没有资格在这“小鸟天堂”生存下去的。
——
一只排行第五的画眉宝宝“白老五”，生下来就弱小。
在喂食的时候，“白老五”得到的也只能是那些较小的昆虫。
因为爸爸妈妈即使喂食太大的昆虫，它也吃不下。
就是在找食的时候，它的动作也最慢。
那些容易找的和最好吃的昆虫、草籽或草果，都被哥哥姐姐们率先吃掉了。
对此，爸爸妈妈并不加以干预。
结果“白老五”越来越瘦弱。
——
“吱吱！”
爸爸“白画眉”发出了急促的尖叫声。
这是在提醒大家，“红头隼飞来了！”
爸爸“白画眉”和妈妈“白美美”带着哥哥姐姐们在草丛中逃窜躲避。
“白老五”身子矮小、瘦弱，还没有吃饱，所以落到了最后。
而前面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的逃窜，晃动了附近灌木丛的树枝。
结果，红头隼将目光投了过来。
它将目光投向了摇摇晃晃地逃窜的“白老五”。
“白老五”很慌张。
它想逃入附近的灌木丛内。
如果被红头隼抓住，那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
“白老五”本能地想要逃窜。
但红头隼已经盯住了它。
——
[1]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陆洪非词，有改。
第14章 一次两听【中】
红头隼地利爪抓住了它那弱小的身子。
那爪尖深深地嵌入到了“白老五”那稚嫩的身子里。
“吱吱！”
“白老五”疼得大叫。
但在这样的疼痛和大叫声中，红头隼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进食。
它吃掉了“白老五”稚嫩的左翅。
然后是它的右翅。
“白老五”鲜血淋漓。
“白老五”尖声惨叫。
在这样的惨叫声中，红头隼再度撕扯和吞吃掉了“白老五”的双腿。
它终于奄奄一息。
最后，红头隼将整个的“白老五”吞噬到了自己的喉咙里。
它的喉管能伸缩很大。
所以，“白老五”那不大不小的身子，包括其羽毛和鲜血，全部被吞吃了进去。
它们将全部在红头隼那强大的胃里得到彻底的消化。
——
而此时，“白画眉”和“白美美”正带着剩余的四个子女躲藏在灌木丛内。
它们一家老小一动不动。
它们被吓得噤若寒蝉。
尤其是还未完成成年的四个子女，更是瑟瑟发抖。
它们看到了自己的亲弟弟被活活咬死在敌人的利嘴之下。
如果稍稍迟缓一些，它们就一定会面临与“白老五”一样的命运。
对于子女们的反应，“白画眉”与“白美美”对视了一眼。
二者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
但与此同时，它们也看到了欣慰，因为它们用一个子女的生命，换来了对其他四位子女的现场教育。
现在夫妻俩还有四个健健康康的子女。
它们仍然会成长。
——
它们当然也会面临各种危险。
这个世界并非风平浪静，而是步步惊心。
所以，对于这些危险，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样，夫妻俩相信它们肯定会铭记在心。
未来如果有三个子女活到来年并成年，“白画眉”与“白美美”会很高兴。
如果成年的数量来到四个，那夫妻俩一定感觉很是幸福。
当然，如果不幸，甚至这四个子女也保不住，那“白画眉”一定会选择与“白美美”再次交媾并力争繁育出健康的下一代。
这就是千百万年来画眉鸟家族流下的珍贵传统。
——
珍贵的传统通过一天又一天的劳作而实现。
伟大的传承通过子女们辛辛苦苦的学习和成长而得以发扬光大。
时间继续推移。
再经过一个半月左右的哺育，雏鸟们各部分羽毛已经长齐。
四个子女都已能飞翔和自由觅食。
自从失去了弟弟后，它们的学习主动性增强了很多。
它们在觅食、进食和鸣唱等方面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后来红头隼还过来好几次，但都在警觉的“白画眉”和“白美美”的引导下成功躲开，而最后一次甚至还是由最健壮的那只雄性宝宝发现的。
当然，现在它们已经不能再称为“宝宝”了。
因为它们从外表上看已经和成鸟差异不大。
时间来到了仲秋时节，天气变得寒凉。
娃娃们开始“换羽”和离家。
——
而此时，“白画眉”与“白美美”已经分手了。
这赋闲是对属于画眉鸟家族流下的持续千百万年的传统的遵循。
“白画眉”来到了自己最初离开的那个小岛上。
这个地盘已经被别的雄性画眉鸟占据。
经过一番战斗，“白画眉”夺回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每天它仍然歌唱、跳舞、走地和飞翔，如同一位快乐的单身汉。
同时，它也警觉得如同一只小老鼠。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只要是弱小的动物，——更准确地说，只要是有弱点的动物，——都要保持警觉。
而在“小鸟天堂”，没有什么动物是强大到没有弱点的，也没有哪类动物是弱小到无法生存下去的。
即使小如丝光椋鸟，它们也能凭借其成百上千的群聚数量，而能将前来猎食的猛禽杀得体无完肤。
而一只猛禽如果受伤并且无法及时进食，那它的死期也会不远了。
——
“白画眉”及其一家子的经历，只是这偌大的“小鸟天堂”的一个缩影。
因为这“小鸟天堂”上，岛屿星罗棋布。
每只鸟儿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
虽然有的聪明、有的愚蠢，但每种鸟儿都会出生、成长、战斗和死亡。
它们都要经历觅食、排便、做窝、下蛋、孵蛋、哺育、求偶、婚配、结群、防范天敌等方方面面的活动，掌握有关的技能。
所有这些，都体现在“学习方格简化版3.1”中。
通过“白画眉”的例子，杜布信心大增，还将专门为“白画眉”编排的、名为“好逑曲”的歌，转译成了其他五十六种鸟类的“好逑曲”。
一时之间，整个“小鸟天堂”，到处吟唱起了类似的“好逑曲”的歌声。
——
受此激励，杜布将“学习方格简化版3.1”升级到了“学习方格简化版3.2”乃至“学习方格简化版3.3”。
这“简化版3.3”涉及二百种鸟类、一千三百词汇。
不过，虽然有了升级，杜布却没有什么进一步使用的机会。
因为深秋来了。
寒意降临，鸟雀们的活动降低了很多。
它们的鸣叫也不那么活跃了。
——
杜布察觉到，有的鸟儿说话，普通情况听不到，除非使用灵耳术。
有的鸟儿会通过姿态来展示意思。
这就像聋哑人通过手语来表达意思一样。
而像蜜蜂、蜻蜓之类的昆虫，姿态、舞蹈等更是表达其意思的一种。
杜布还注意到，一些鸟儿会通过羽毛颜色来表达意思，就像那开屏的孔雀。
使用灵眼术，可以看到，像蜜蜂、蜻蜓之类的昆虫也通过光线或颜色来指征不同意思。
杜布也遗憾的发现，自己无法编排出蜜蜂、蜻蜓之类的昆虫所需要的歌曲或舞蹈。
此外，杜布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即“能不能通过气味的发放来表达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杜布无法确认，因为其鼻子并不灵敏。
但他觉得这应当是存在的，因为“小白”在荒岛上玩得很欢，而且从来不迷路。
所以，对于能不能掌握“气味式语言”或编排出“气味歌曲”，杜布也完全不知道。
——
其他的遗憾同样存在。
杜布曾以为自己能通过口头交流的方式直接与五弟对话。
结果他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杜五花即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能与自己交流，但也还只能是借助传音的方式。
这里的直接原因是杜五花作为一只鸡，缺乏擅长表音的鸣管。
而杜布还隐隐觉得，更根本的是因为杜五花已经脱离野鸡群，与自己这样的人类生活在一起，所以就丧失了用鸡语交流的能力。
这样的推论也应当适合于“小白”。
后者很难像人类一样发声。
它或许要在野狗群中才能学会狗话。
——
虽然如此，杜布还是收获颇丰。
他觉得，不仅是鸟类自己可以模拟，人类的声音也可以模拟。
粗浅尝试一下，杜布就能轻而易举地模拟爸爸、二狗子叔叔、王麻子叔叔、前岳父贾蓑一等这样的中年人的嗓音，村长老爷爷、贾家老族长贾风岭、三长老贾风书等老人家的声音，以及双胞胎弟弟小阿布、小六花的声音。
甚至连哥哥阿揭襁褓中的儿子的婴语，他也能模仿。
如果熟悉某个对象的具体信息，配合上“成百上千化形诀”，杜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替换一个人的身份。
无论这个人是一个少年、中年还是老年，也无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杜布甚至还模拟出妈妈、阿开、阿锅、连清月、贾笠芳、贾笠香等老中青三代的模样，而声音也简直是一模一样。
——
对人类是这样，杜布觉得人类和猫、狗、牛、羊、马、老鼠等也具有相似之处。
所以，自己也应当能模拟出这些兽类的声音，虽然自己暂时不懂得那些野猫、野狗、野牛、野羊和野马等的语言。
而在这“小鸟天堂”，缺乏这些野兽种类。
对于杜布来讲，在这荒野呆上不短的时间，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对于这次过来的收获，杜布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然，与五弟阿花相比，应当颇为不足。
后者几乎可以听懂和讲出这“小鸟天堂”上所有鸟类的语言，虽然它没有八哥或鹦鹉那样的天赋，也不会杜布或陈知鸟那样的口技，甚至也不会说人话。
——
从仲春到仲夏，再来到深秋，已经半年时间过去。
除了最开始与连续夫妇、陈知鸟等一家子呆了八九天外，杜布基本上都是带着“小白”，于各个荒岛上全力修炼，兼观察和学习各类鸟类的“语言”。
那连续的灵力洗体和丹田经脉修复，杜布已经基本上转交给了其妻子连可茵。
对于连可茵，则每天仍远距离地提供一定的灵力输送。
杜布自己，则仍坚持每天修炼七个半时辰。
这“小鸟天堂”地势低洼潮湿，经常阴云密布。
为此，杜布想了一个新办法，即来到高空，躲避下面的阴云，进行凌空修炼。
虽然这耗费灵力，但效果和在平地一样好，并且还避免了日月之阴晴圆缺的困扰。
由于修炼的持续，“虚玉瓮”内一共增加了五千多滴灵液，进度已经接近百分之三。
第14章 一次两听【下】
由于修炼的持续，“虚玉瓮”内一共增加了五千多滴灵液，进度已经接近百分之三。
这样的进度较杜布最初的估计快了三倍。
但整个一层的小圆满还远远没有达到。
并且自己的寿命却很有限。
看样子自己迟早会完蛋。
不过，自己不能等死。
所以，杜布将自己睡觉、休息和吃东西的时间压缩到了一个时辰。
对各类“鸟语”的观察和学习，则达到了三个半时辰。
——
由于重心放在了对各类“鸟语”的观察和学习上，所以杜布对于“小白”的教导时间少了不少。
但触类旁通。
由于在观察和学习鸟语上的进展可以神速，所以杜布对那些“小白”语言的了解也增进了许多。
“小白”所掌握的手语也越来越丰富了。
而在杜布的持续灵力洗体和灵食滋养下，“小白”腹泻的次数也少了不少。
其身体更强壮了。
——
【苦学求真勇攀登，】
【年复一年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1]
这种“明知”取向，是自“豁牙”杜牧开始、包括杜布和杜五花在内的杜家的“传家宝”。
杜布在“小鸟天堂”收获颇丰，但遗憾仍有。
而当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即对兽群和昆虫语言的观察。
按捺住心思，杜布朝着“陈家庄”的方向返回。
冬日里，杜布带着“小白”，来到了离“陈家庄”几十里的一处荒山上。
这个荒山上，上面有野猪、野牛、野兔、老鼠等常见的兽群，间或还有狐狸、野狼、猞猁乃至猎豹、老虎出现。
——
杜布最开始注意到的是一群挖洞的老鼠。
它们是荒野上最常见的野兽。
眼前是一个以母老鼠为首领的鼠群。
它们视觉暗弱，嗅觉灵敏，对地面的震动很敏感，而且能发出只有灵耳术才能听到的各类吱吱声。
其公鼠来自附近别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鼠群。
而当小老鼠成长后，母鼠会留在鼠群内，公鼠成年后同样会留在鼠群内。
而当母老鼠族长死亡后，与其同辈或比其更长辈的公老鼠必须离开巢穴，然后那只最强壮的母老鼠经过拼斗，最终当选为新的首领。
对于首领的命令，其他老鼠必须服从。
其中有的老鼠负责挖洞，有的负责照顾年幼的老鼠，有的负责出去找食物，有的则被当作牺牲品，用于喂食那些前来捕食的狐狸、黄鼠狼或猫头鹰等。
——
野鼠群体是如此，是那些野兔、野猪、野牛等群体也是如此。
在所有这些兽类中，它们都会有自己特殊的交流方式。
这些特殊的交流方式，就是它们的语言。
与鸟儿一样，它们的语言主要围绕觅食、进食、排便、做窝、求偶、婚配、结群、优先排序确立和防范天敌等方面的情形组成。
这是因为没有一种野兽儿能独自地生存下去。
它们必须在群体中生活。
所以，对于这些兽类，它们同样必须要学会交流。
而只有通过这些交流，它们才能不断地维持乃至成长。
——
每种兽类具体交流的方式都不一样。
有的会发出声音，有的会通过排便、来月经等展示气味，还有的则有发达的嗅觉，或是丰富的肢体语言。
杜布的嗅觉并不是很敏感，但“小白”却是灵敏得很。
通过与“小白”的手语交流，杜布受到启发。
他经常趴到地上，去闻一些兽类便便所留下的气息。
结果杜布发现，每种兽类，乃至每个地方的兽类，都会以此方式或多或少地形成自己的“语言”或方言。
像狐狸、野狼、猞猁或是老虎之类的兽类，都是属于以捕食其他大大小小的动物为食者，因此经常是独来独往。
但它们同样会以强大的视觉、发达的嗅觉、尿液的排出、对地面震动的敏感、各类恐吓声音的发出等来获得有关信息和进行交流。
——
荒野里，连绵的水洼地带，生活着一群又一群的河狸。
它们捕食各类鱼类，啃食树木，修筑堤坝，在河堤附近挖洞筑巢。
这个族群构成了以强壮的雄性为首领的族群。
其他的成年雄性，则要屈服于这首领之下。
由于强大的首领占有多个雌性河狸为妻子，结果那些被边缘化的雄性河狸不得不围猎或攻击那些落单的雌性河狸。
尤其是到了发情的时候，象鼻河畔上，杜布隔三差五地就能发现那些因被边缘化的雄性河狸的攻击而丧命的雌性河狸的尸体。
而在交配时，不论是这些边缘化的雄性河狸，还是那些占有多个妻妾的首领，对于雌性河狸都十分暴虐。
大部分的成年性河狸被雄性咬得遍体鳞伤，乃至奄奄一息或是一命呜呼。
——
与陆上的禽兽相似，河里的各类鱼类也会有自己的语言。
它们或是找各类鱼草来吃，或是与别的鱼类抢食。
与草食性的兽类一样，那些草食性的鱼类数量多，几十或成百上千条鱼类生活在一起。
它们成群结队地找食、争斗或逃避水中的捕食者。
通过水里的气味、水流的触动、鱼鳍的晃动、体态的变化、在水中的游动等，它们得以接收或发出各种信息。
很多的鱼儿甚至能通过放出或强或弱的电来加以交流。
其中不同强度或方向的电，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对于这种情形，杜布要将自身的灵力运转全身，才能稍稍感受到。
与这些素食的鱼类相比，那些肉食的鱼类更凶猛、更敏捷，就好像陆地上的兽类一样。
当然，兽类更多地是胎生的，而鱼儿却更多地是卵生的。
一只母鱼一次能排出成千上万的鱼籽。
有的母鱼甚至能在没有雄性交配的情况下自行产卵并孵育后代。
——
寒冬过去，春天来临。
万物复苏，昆虫漫天飞舞。
各类昆虫同样有着自己的“语言”。
所有的昆虫都有着三对足、两对翅和分为头、胸、腹三部分。
而其具体的种类和数量却极其繁多。
它们或在天空中飞翔，或在陆地上爬行，或在水里游动，有的甚至如同跳蚤一样寄生在人或牲畜的身体上。
它们或是草食，或是肉食，有的甚至吃腐食、杂食乃至尸体或粪便。
而其生育和成长，虽然都是卵生，但有的要经历很多的形态变化。
有的虽然形态保持大体不变，但要多次蜕皮才能变为成虫。
——
当然，只有成虫才会有成熟的“语言”，就好像雏鸟、幼兽或婴儿还在牙牙学语一样。
它们或者表现为特定的身体颜色，或者是舞蹈，或者是声音，或者只有有灵目术、灵耳术、灵鼻术才能发现的光线、声音或气味等等。
但与那些鸟类特别是兽类相比，这些昆虫的语言更为简单，而更多地可以看成是趋利避害的生命本能。
与之相比，大部分兽类都如同“小白”一样能懂得手语。
聪明如猴子，同样以手语为主。
而像乌鸦这样聪明的鸟类，经过训练后，甚至能懂得人类的口头话语。
但整体上，绝大部分的鸟类是比较弱智的。
昆虫亦然。
就像母鸡每天被捡蛋，然后蛋会下个不停一样，这些昆虫只要给予一定的刺激，就会给予特定的反应，就如同杜布在一些喜欢养蜂的蜂农那样学到的那样。
即使是像家猪这样的畜牲或是野猪这样的野兽，也同样是受到本能的支配。
因为只要给予相应的食物，它们就会被吸引过来。
而一些猪农往往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得良种的家猪。
——
“无论是昆虫还是禽兽，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或是寄生于各类动植物身上，都大体上按照本能行事。
“它们无法表达出复杂的语言，也无法创造出任何一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盛春时节，盛开的梨花树下下，杜布给杜五花传音道。
“对此，二哥我基本上表示赞同，”杜五花道，“但对此也不能夸大。
“难道燕子做窝就不是一种创造吗？
“难道蝴蝶那漂亮的翅膀就不是一种生动的语言吗？”
“那五弟你的意思是说，这昆虫、鸟兽再到人类等，本身就是相似的和相连续的，只有层次的差异，而无实质上的区别。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杜布问道。
“嗯，这个观点我还是比较赞同的，”杜五花道，“你看那猿类或猴子，可以算是最聪明得紧的动物，最与你们人类相接近了。
“它们不仅会发出吱吱咋咋的语言，还会有复杂的手语，还会有树枝去掏蚂蚁吃等。
“猿猴类可以说是你们人类的‘亲兄弟’，而我们鸡类则属于‘远房亲戚’。”
——
“五弟，你的看法比我的看法更深刻、更彻底，”杜布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二哥，我觉得这是因为我本身是鸡类，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你们人类的教化，”杜五花道，“于是，我得以从鸡类去看你们人类，从而实现这种跨种族沟通。”
见到杜布在思索，杜五花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道，“从这个意义上讲，二哥你则还带有人类中心取向和种族主义特点，而我却是一个彻底的平等主义者。”
“五弟你的讲话令我深省啊，”杜布感叹道，“那我怎么克服这一点，成为一个你这样的彻底的平等主义者呢？”
对于这个问题，杜布和杜五花俩兄弟已经交流多次。
但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并没有简单的答案。
——
“我无论如何看，如何听，或是使用灵力勉强施展出那灵鼻术，总是从自己的视角去看问题，”杜布有些苦恼地问道，“那么，我怎么样才能从对象自身的视角去看事儿呢？
“难道为了观察野兽，我就要变成野兽？”
“为了观察鸟儿，我就要变成鸟儿？”
“为了观察昆虫，我就要变得与昆虫有七八分相似？
“而五弟你又何以摆脱鸡类的约束，来观察人类的特点呢？
“难道五弟你是属于从普通的野鸡变成一只灵禽，而我要从一个有灵智的人类变成一只灵智不那么强或高度缺乏的鸟兽虫鱼？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又何以保持变形或化形后的记忆”
——
“二哥你一次提出了好多的问题啊，”见到杜布那苦恼的样子，杜五花道，“看样子你充满了疑惑。
“对于这些疑惑，你可以暂且或长期保留。
“而现在，你不必那么困扰，而只要关注眼前最关心最现实最直接最重要的问题即可。”
“五弟说的极对，”杜布点了点头，继续道，“对于这些疑惑，短期内我肯定无法解决。
“就目前来讲，在言语方面，我最关注的，还是那‘一次多听’的问题。”
而这里杜布所谓的“一次多听”问题，就是在于一次同时倾听两种声音。
这不能要求进行注意力的轮换，而是进行注意力的分裂。
当能成同时听到两个对象说话时为“入门”，四个对象时为“小成”，“大成”和“圆满”则分别需要八个和十六个。
而这了神识从此分成了十六楼。
超过此数量乃属于“地耳术”的范围，或许只有玉胎修士所能修炼。
——
回想了一遍到这“小鸟天堂”的经历、收获和遗憾，杜布先是封闭五官和六识，让心思沉寂。
作为一个凝液修士，这样的入定功夫已经很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然后，杜布神识一动，灵力运转，将其逐一灌注入双目、双耳、双鼻和全身肌肤，同时漫步于丛林中。
丛林中，“小白”在前头带路。
杜五花在后面左顾右盼，施展出二阶灵禽的法术，既防止惊起其他的鸟兽，又防止它们过来滋扰俩兄弟和“小白”。
杜布则保持着在丛林中的缓步行走。
杜布“眼”前两丈处，一朵朵三月桃花正浓妆艳抹般地怒放。
而在这些鲜花上，五只早春蜜蜂正忙活不停。
另一只蜜蜂给这五只跳了一圈表示“我已经装满了”的舞蹈，携带着满满的花蜜，向远方飞去。
而在更远处，一只毛茸茸的雄性松鼠正在啃食树上鲜黄的李子。
这只松鼠让杜布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育过的“小松”。
但这个念头才出现，杜布再次感觉那种寻找“一次两听”的尝试失败了。
因为自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
[1]【宋】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有改。
第15章 初阶圆满【上】
再度凝神。
同时“旁观”那群蜜蜂和松鼠。
跳了一圈表示“我已经装满了”的舞蹈后，又一只在三月桃花树上采蜜的蜜蜂飞走了。
现在采蜜的还剩下四只。
而那棵李子树上，另一只雌性松鼠爬了上来。
俩只松鼠一雄一雌，正大快朵颐。
杜布的注意力在于三月桃花树上采蜜的蜜蜂和于李子树上吃果子的松鼠之间转移来转移去，硬是找不到分裂注意力，达到“一次两听”目标的办法。
对于如何分裂神识或注意力，方烹云个人的“心得记录”上除了“甚难”二字外，同样没有注明其实现办法。
看样子后者也没有达到神识增强的目标。
收敛心神，杜布继续静立在原地，同时轮流观察着采蜜的蜜蜂和吃果子的松鼠。
又是两只蜜蜂飞来，而三只蜜蜂满载而归。
雄性松鼠则走了。
再然后，雌性松鼠也走了。
所有的蜜蜂都离开了。
因为太阳下山了。
杜而仍然站在原地
杜五花也站在原地。
而忍耐不住的“小白”则自行到林中去狩猎，以解决晚餐问题。
——
然后，星星一颗颗地闪烁着出来，然后又暗淡下去。
再然后朝阳升起。
蜜蜂们又来了，松鼠也来了。
再然后，蜜蜂们又走了，松鼠也走了。
日落又日升。
日升又日落。
杜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杜五花悄悄离开。
突然，杜布左眼珠向左瞟，右眼珠向右看。
其两只耳朵陡然卷成了喇叭头，左喇叭朝左，右喇叭朝右。
而其鼻孔，变成了如同金丝猴一样的朝天鼻，左鼻孔朝左歪斜，右鼻孔朝右歪斜，保持着与视线相同的方向。
他看到了李子树上已经完全成熟但尚未被松鼠们采摘完毕的果子一颗颗地掉落，听到了它掉落的声音，闻到了那果子过于成熟而散发的酒味。
与此同时，微风吹来，右手侧方向，那些烂漫的芙蓉花儿一朵朵地凋零。
它们落到了地上，发出轻轻的啪的声音。
花香已经很淡。
它们飘飞到了小溪上。
溪水潺潺，将这花儿带往远方的更大的小溪。
——
杜布神识陡然升起。
他看到左手边不远处，那俩一对成年的雄雌松鼠正在吃杨梅。
它俩的身边还跟着五只小松鼠。
看到父母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五只小松鼠吱吱叫着，对杨梅无从下口。
因为那杨梅散发出酸甜的气味。
与此同时，右手边的远方，一只雌蜻蜓陡然从半空中掉落。
它“啪”地一声掉落于水中。
而在半空中，那只求偶的雄性蜻蜓遗憾地振翅离开。
一会儿后，那只雌蜻蜓歪头歪脑地从水里伸出了脑袋。
杜布注意到，那只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味的雄性蜻蜓是外来者，难怪为为这只狡猾的雌蜻蜓所不喜。
更远的地方，孔雀正在求偶，小野狼们正在相互打斗、嬉戏。
成年母狼正在不远的远方追击野鹿，而更远的地方，野牛们一边吃草，一边警惕地看着于附近灌木丛内埋伏的猎豹……
杜布意念一动，俩根棍子分别从远处飞来，落入其左右手掌中。
他蹲了下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无不随心所欲。
——
经历了持续两个月的努力，到了杨梅成熟的时节后，这“一次两视”和“一次两听”等终于入门。
甚至“一次两闻”也做到了。
嗅觉水平大有提升。
然后，杜布身子软倒了下去。
因为其神识基本上耗竭。
而这已经是他这一年多来的第十六次尝试。
看到了杜布的歪斜，杜五花迈开大鸡腿，快步走来。
它的身后，跟着膘肥体壮的大黑狗“小白”。
——
两天后，杜布睁开了眼睛。
从冬天来到春天，再来到仲夏，经过一年又一个月的努力后，不仅那鸟语、兽语等掌握不少，而且“一次两听”乃至“一次两视”和“一次两闻”都修炼成功。
这次的经历和收获，颇让人满意。
而“一次两视”和“一次两闻”竟然与那“一次两听”同时修炼成功，实在属于出乎意料之外的收获！
自己终于达到了神识一分为二的入门阶段。
而且，这一次其神识的强度是以前的一倍，所能涉及的最远距离也达到了以前的一倍。
在达到凝液时，杜布神识大致是一对灰紫灵球增长一米。
近三十六万对再加上那些灵液，总共涉及的最大距离为二百八十多里。
而现在，其神识达到了五百六十里有多！
杜布觉得，虽然自己的注意力还可以分裂，从而能同时关注到更多的对象，但自己在凝液阶段的神识扩张潜力已经挖掘殆尽。
——
“五弟，要离开这‘小鸟天’啦。”
出定后，杜布给守护在身边的五弟传音道。
“二哥，你学会了多少种鸟语了？”
杜五花问道。
“一百六十三种。”
杜布心里默想了一遍，然后回答道。
自己能一次关注七十二种，模仿五百种，但真正懂得其鸣叫声意思的，却是不多。
“五弟，你掌握了多少种鸟语？”
杜布好奇地问道。
“二哥，我将这地方的鸟儿方言全都掌握了，共计一千九百七十三种。”
杜五花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
作为杜家的一份子，杜五花在这方面的品格还是可靠的。
“五弟，你在这方面比我要强很多啊！”
杜布感叹道。
——
“没办法，二哥，”杜五花鸡眼转了过来，认真地说道，“这是种族天赋。
“你不是也掌握了七十多种人类的方言吗？
“我就连一种也不会，只觉得你们人类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兄弟俩在这“小鸟天堂”学习和交流，杜五花最后终于学会了“口技”这一技能。
它能模拟出十八种不同的声音。
遗憾的是，这些声音全部都属于鸟语或兽语。
杜五花仍然不会说人话。
这或许需要它晋升为二阶灵禽。
但即使这样，阿花同样也是收获颇丰的。
——
与阿花交流一番后，杜布将视线投向了“牛厄智”内。
“牛厄智”，三十亩见方的庭院内。
灵雾一如既往，如同飘带一般在空中摇来荡去。
灵雾笼罩中，四亩见方的池塘，一处宽大的草坪，草坪上有鲜花怒放，更远处则有一处小丛林，那儿有松树、桑树和柏树等。
四块各一亩大小的地块内，种植的“灵薯草”和“灵苋草”率先成熟。
后者仅可以作青菜，而前者不仅可以吃“灵薯叶”，而且可以做“灵薯烧烤”。
第三块只有三分地大小的“仄米椒”，杜布已经收获了多茬。
至于那用来栽种阿花最爱的“灿优乘凉”的第四块地，也是长势良好。
其种子来源于铁儿比荒原上小老鼠队队长【萧挠虚】花费偌大的力气从铁儿家这个修士世家弄来的灵谷种。
开始时，“灿优乘凉”还没有动静。
后来，那灵鹿母子俩在上面施肥，然后“灿优乘凉”就长了出来，然后禾苗越长越高。
现在，这“灿优乘凉”已经有两丈多高了。
杜五花那“禾下乘凉”的梦想倒是实现了。
遗憾的是，这“灿优乘凉”还没有任何结谷子的迹象。
——
小池塘边，“荧光地衣”长势良好。
以后如果缺乏辟谷丹，那么这些灵植将极大满足杜布和杜五花对于维生素的营养需要。
有了充足的维生素和淀粉类的灵食供应，杜布觉得“小白”体质在进一步改善。
那些烧烤得烂熟的“灵薯”，成了“小白”的最爱。
不过，后者还是一只普通的黑狗。
想多吃，它也消化不了。
此外，种植在庭院前的“砂石冬果”，也长势良好。
如果未来时机成熟，杜布觉得自己一边坐在树下乘凉，一边唱着温热的茶水的梦想肯定能实现。
而所有这些，都离不开那对勤劳的灵鹿母子的功劳。
——
每天上午九点的时候，这对母子就会起床。
它俩先到杜布做的新茅厕里面大小便兼堆肥，然后到灵气聚集的池塘中洗澡。
旧茅厕里的堆肥，恐怕还要一年多时间。
而现在的新茅厕，杜布准确再挖一个更大的坑，因为母子俩的粪便量很大。
这对母子洗完澡后，就来到菜地锄草兼吃早餐。
然后，杜布还抽空带领母子俩重新开垦了十二亩荒地。
杜布开荒用锄头，而这对母子四肢着地，自然用不了人类的家伙。
不过，它们的蹄子很厉害，能刨出坚硬的泥土来。
一人俩兽合作，工作效率得到大幅提升。
当然，荒地是开垦了，不过杜布却没有更多的种子。
他准确暂且就这样让其荒着，以让有了更多的好东西后，就栽种更多的好东西。
——
杜布还注意到，“牛厄智”内环境与外面不同，甚至与芗圆山灵地相比也有很大差异。
具体来说，灵气更精纯和充裕，而土壤更坚硬，并且对肥料的需求更高。
如果是二阶或三阶灵兽的粪便，肯定要比这对母子自己的堆肥更强。
不过，现在自己就这个样子，暂时不能渴求更多。
由于环境如此特殊，其内长出的各类灵植也大不相同。
这表现在其长势更为缓慢，灵植中包含的能量、灵气和营养更加充沛。
而且，这儿的“灵苋草”与外界的韭菜一样，甚至可以收割很多茬。
这样的收获让杜布很高兴。
因为自己与这对母子已经有了事先的协议，即收获对方占四成、自己占四成，另外两成用作种子。
为了有更多的收获，这对母子中午只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工作到，直到晚上九时。
这对母子俩每七天只休息一天。
——
“我不要你们做‘九九六’啊！”杜布好心好意地劝道。
第15章 初阶圆满【中】
“我不要你们做‘九九六’啊！”杜布好心好意地劝道，“你们看，这地方的地并不多，工作量并不是很大。
“你们完全可以工作半天，然后再学习半天。
“半天体力劳动、半天脑力劳动，这样体脑结合、身心合一，才能让工作富有激情和创造性，否则你们就会过劳死，甚至说我是一个苛刻的房东。”
杜布苦口婆心。
而母子俩不为所动。
于是，杜布只好将杜五花请来，问五弟有什么好办法。
杜五花说可以叫这对母子俩读书、识字。
“它们真的可以读书识字？”
杜布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
其实，他吃惊的不是这对母子的能耐。
因为对方毕竟是妖兽，而且看起来是能与人自由沟通、富有灵智的妖兽，比“小白”聪明到不是一个档次。
杜布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吃惊于自己之忽视这对母子俩的文化需求。
而这恰好被自己的五弟无情地揭穿了。
——
杜布很为自己汗颜。
在芗圆山的时候，据说贾家对于自家雇佣的凡人武者，每年都要组织开展继续教育培训活动，而且每人必须修满三十二个时辰，才能考核合格。
自己收了别人房租，而且又雇佣这对母子劳动，此外母鹿每天还为自己提供新鲜的和纯属绿色的鹿奶营养。
对方还是任劳任怨的“九九六”员工！
所以，自己不仅为自己的忽视而吃惊，而且为自己的虐待行为而羞耻。
于是，杜布举起双手双脚，赞成了五弟杜五花的提议。
——
这对母子俩出身贫寒，没有什么学识，那只小鹿现在虽然个子长了很多，但按照人类的水平来讲，也还是一个文盲。
所以，这样的扫盲重任，杜布是完全委托给了五弟杜五花。
当然，教育一对文盲母子，每天也只花费不到一个时辰。
因为对于初学者，最忌讳的是刻意求成，更要避免的是拔苗助长。
教育不到一个时辰后，杜五花就让这对母子俩继续练习。
练习后，晚上杜五花还会批改作业。
至于这对母子俩的学习效果，杜布一点儿也不在意。
而期中乃至期末考试，那也肯定是没有的。
因为杜布和杜五花都觉得，现在暂时不能加大学习负担，还是要以减负为主。
——
杜布对于灵鹿母子俩很满意。
而对于那只购买过来的灵熊，则很多无语。
因为它还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它那十米长的巨大身躯，照例压倒了身下不少的小草。
其鼻孔处声音进出，有如雷鸣，其声浪甚至将附近一些小灌木都给吹歪掉了。
而其身上，还沾满有一些灵露。
它已经连续睡觉十几个月。
偶尔地，它还发出一两声凄厉的嘶吼，似乎还在做恶梦。
只是这凄厉嘶吼的频率，比以前要少一些。
自从被敷上药并移进来后，这头灵熊就一直呼呼大睡。
如果不是这雷鸣般的鼾声，杜布都以为这家伙要挂掉了。
看其伤口，已经有一半的伤口伤愈。
如果要痊愈，那它起码还要一年多时间。
“这家伙皮糙肉厚，养伤竟然要这么长时间？！”杜布心里头疑惑，“它是不是在偷懒或装死？”
但杜布偷偷摸摸地观察过，这只灵灵熊确实是在酣睡。
因为其“脑深蓝”和“脑白金”一片安静，完全比不上那对灵鹿母子活跃。
——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杜布抱着“小白”，肩膀上站着杜五花，凌空而立。
然后，他脚步轻移，横渡于“小鸟天堂”的半空上。
脚下，荒岛星罗棋布，其上草叶葳蕤。
河网的水流已经变得汹涌、急速。
一些大雁已经重新降临到了“小鸟天堂”。
它们飞经了杜布的身旁，朝着附近的一人一狗一鸡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
“五弟，你还记得‘鸡帝’那首诗歌吗？”
杜布问道。
“肯定记得啊，二哥！”
对于那首名叫《鸡帝》的诗歌，杜五花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你能不能当着这‘小鸟天’的千万只鸟儿歌唱一番？”杜布笑道，“我特意找了一个适合的儿歌曲调，还将其改为【百鸟朝凤】，你可以进行鸣唱哟！”
——
凝神过后，杜五花从二哥肩上跳下，凌空向前。
其鸡身子伸直。
其鸡脖子伸长。
其鸡嘴巴张开。
然后，一串曲词从杜五花嘴里唱出。
不过，杜五花虽然作着这个模样，但口腔并未有气流付出。
它采用传音方式，将乐曲传入成千上万只、乃至数十万只鸟儿的脑海中。
虽然它配着的是儿歌的曲调，但在杜五花的口里，听在数十万只鸟儿的脑海里，竟然有堂皇大气之象。
【头戴凰冠配金钗，】
【身穿花衣若凤裁。】
【平生从不轻言语，】
【一唤千万鸟儿来。】[1]
——
杜五花第一声唱出，“小鸟天堂”所有的鸟儿都震动而起，仰头向天。
当第二声继续唱出，这些鸟儿感觉到了其中的堂皇大气，感觉到了其中的震天威风。
千万只鸟儿莫名震颤发抖。
然后，第三声堂皇大气的歌声继续唱出。
无论是南飞的白头雁或野鸭，还是栖息在水边的白鹭，抑或是树枝上的啄木鸟、杜鹃、翠鸟或是红头隼，都如同听到了召唤一般，纷纷振翅而起。
它们飞啊飞，飞到了高空，飞到了那只歌声堂皇、姿态庄严的野鸡边。
它们朝着这只野鸡躬身。
它们纷纷露出了自己的腹部以示恭敬。
——
最后一声无声的、堂皇大气的歌声缓缓唱出，传遍了这纵横四五百里、荒岛星罗棋布的水泊之地。
越来越多的鸟儿振翅飞翔，围绕着它飞舞，朝着歌者露腹膜拜。
而位于中央的那只野鸡，则开始变身。
它刚开始还是一只小野鸡。
然后它慢慢变大。
它变成了一只一米高的小野鸡。
再然后，它变得越来越大。
杜五花已经成长为一只两米高的巨型野芦花鸡。
而且，其形态还在发生变化。
因为阿花羽毛逐渐褪去，新的羽毛长出。
它们美轮美奂。
杜五花有如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
这个凤凰虚影仍然还在膨胀。
它笼罩了附近的百万只鸟儿。
——
“好帅！”
杜布看着眼前的无声的五弟不断膨胀这一幕，一时目瞪口呆。
“自家兄弟，气象非凡啊！”
现在的阿花，已经恢复成了一只两米六七的凤凰模样了。
那“织里的诅咒”，在阿花身上解除了！
杜布赶紧将灵气从那“牛厄智”内调出，远距离精准地投入到五弟的口腔中。
一次不够就再来一次。
十次不够就再来百次。
杜布不知道从“牛厄智”往五弟方向投入了多少次灵气。
但他感觉到，随着汲取的灵气越来越多，杜五花那两米六七的身形越来越稳固。
而此时，它身上开始散发出与凝液修士相媲美的强大威压。
“二阶灵禽！”
杜布很高兴。
他为五弟的恢复和晋升而感到高兴。
五弟虽然已褪去那凤凰的虚影，但那巨型野鸡兼二阶灵禽的模样，却是保留得完完整整。
“真是雄壮、威武的阿花啊！”
——
与此同时，杜五花感受到了自身的蜕变。
它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只普通的灵禽。
自己的身子在膨胀。
自己的神识在提升。
自己对灵气的渴望更多。
幸好，二哥那“牛厄智”内有的是充裕而精纯的灵气供应。
对此，杜五花心里很是放心。
更重要的是，杜五花似乎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所有的鸟儿都是鸟儿。
它们无论有无鸣管，无论是素食还是肉食，无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湿地里走的，或是行于那丛林中的如同自己那样的野鸡，全部都是禽类。
大家都有羽毛，都是卵生，都有羽翼，甚至还有辅助呼吸的气囊。
如此等等。
“无论差异有多大，大家都是一类禽。”
——
随着这个念想的出现，杜五花感觉自己身体进一步地膨胀。
身体周边出现了凤凰的虚影。
凤凰乃是所有禽类之祖。
据说，所有鸟儿都要凤凰为祖宗。
然后，杜五花感觉自己嗓子发痒。
似乎自己的喉咙在蜕变。
然后，自己那以神识传音、无声唱出的“百鸟朝凤”，竟然从喉咙里唱出来了！
【头戴凰冠配金钗，】
【身穿花衣若凤裁。】
【平生从不轻言语，】
【一唤千万鸟儿来。】
——
杜五花鸣唱着“百鸟朝凤”。
它的声音多种多样、千奇百怪。
那是善于游走、多爱咯咯的“巨嘴鹈鹕”的呱噪声。
那是爱在水边找食、喜欢跳舞、行多于语的“红顶白鹤”的嘶鸣声。
那是爱攀缘树木、擅长筑巢、声音洪亮、生性狡诈的“背灰杜鹃”的鸣唱声。
那是体格健壮、不擅飞行、腿脚强壮、喜欢咯哒的“斑花鹧鸪”的嘀咕声。
那是喜欢群居、混群游荡、性格凶悍、喜食腐肉、叫声难听的“黑羽乌鸦”的啾嘶声。
那是喜食昆虫、热爱浆果、鸣声洪亮、啼声悦耳、爱在水平枝杈间编织碗状巢的“黑枕黄鹂”的啼唱声……
——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百鸟朝凤”有声吟唱，数万只“巨嘴鹈鹕”同声应和。
[1]【明】唐寅，《画鸡》，有改。
第15章 初阶圆满【下】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百鸟朝凤”有声吟唱，数万只“巨嘴鹈鹕”同声应和。
无数的“红顶白鹤”来到空中，成双成对、翩翩起舞。
“背灰杜鹃”纷纷飞舞而来，来到杜五花面前，露出它们那白色的腹部。
“斑花鹧鸪”、“黑羽乌鸦”和“黑枕黄鹂”，无论其是否擅长飞行，都成群结队地飞舞而来。
和“背灰杜鹃”一样，它们都露出那白色的腹部。
它们在空中翻滚中身子。
它们发出叽喳、叽叽、喳喳、喳叽等之类地鸣唱声。
这些鸣唱都只有一个意思。
“凤凰！”
“凤凰！”
“凤凰！”
……
无数不同音色和声调、可闻不可闻的声音在偌大的“小鸟天堂”响起。
——
杜五花继续一遍又一遍的有声吟唱。
它的虚影覆盖面积越来越大。
凤凰的虚影笼罩了整个的“小鸟天堂”。
它的心灵与无数的鸟儿联结在一起。
无数的鸟儿高喊着“凤凰”。
这些叫喊声涌入杜五花的心灵。
——
“凤凰，威武！”
“凤凰、雄壮！”
对于杜布的赞叹，在地上聚精会神观看的“白画眉”虽然不知道，但它确认只有这样的词语才能形容杜五花的形象。
攀爬在一个枯枝上，赞叹着眼前的一幕，“白画眉”想要引吭高歌。
本来它想要飞翔到半空中的。
遗憾的是，自己飞不高。
而此时，那“凤凰”虚影——更准确地说，那巨型野鸡的身影——突兀消失。
所有的鸟儿纷纷飞回。
“小鸟天堂”内，一切有如往常。
而月亮同样升起。
——
此时，杜布看到了五弟正展翅飞来。
虽然它身体沉重，翅膀也不够宽大，对风的驾驭力也不很强，但其飞翔却很平稳和自在。
而且，杜五花身影还越变越小。
“五弟！”
杜布凌空而立。
看着飞来的阿花，他满脸笑容地叫唤，并且张开双臂、歪斜肩膀，作出了欢迎之态。
因为阿花刚才确实非凡。
而阿花那种与鸟兽传音的本领，自己也不会。
与阿花相比，自己在口技或口头表达上更强一些。
“这是人类的强项。”
而现在，阿花边自己的短板也弥补上来。
对此，杜布为兄弟衷心地感到高兴。
五弟即将落到自己的肩膀上。
它又恢复了以前那普普通通的野芦花鸡的模样，就好像在后山刚刚抱回来那样。
——
突然，歪斜肩膀作欢迎姿态的杜布张大了嘴巴。
因为他同时感觉到，大量灵气突然从“牛厄智”内涌出。
它们向自己身周涌来。
“难道今天要双喜临门？”
杜布赶紧落地，双盘盘坐、五心向天，迅速入定。
而二阶灵禽的阿花已来到二哥身边坐在。
它扬起了鸡脖子，张大了鸡嘴巴，同样继续拼命呼吸起灵气。
——
而此时，杜布双目紧闭，不断呼吸吐纳着灵气，心中一阵诧然。
因为那“牛厄智”内涌出的充裕而精纯的灵气，迅速地将将要落山的太阳的夕阳之气转化为灰紫灵球，然后在几波疼痛过后，迅速进入各处经脉内，进行大小周天循环。
丹田内，四尺开口长、一丈深的“虚玉瓮”静立不去，而九层灰紫灵球无论是单个翻滚，还是层级旋转，都是快速进行。
它们是以前的两倍速！
它们是以前的二十倍速！
二百倍速！
然而，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再经过二千倍速，最终来到了近一万倍速！
这是终极速度！
——
在这样超级快速的旋转中，外面的夕阳之气不断转化为灰紫灵球。
它们在经过周天循环后，纷纷纳入丹田，形成一片浓稠的灵雾。
而那由三百六十缕“清紫内力”形成的“红转晶液”腾跃而起，在浓稠的灵雾中不断穿梭、闪烁。
以前，一整天才能凝聚出三十滴凝液。
而现在，一个呼吸内，一个“红转晶液”就能转化超过二十四滴，三个“红转晶液”则能转化超过七十五滴！
滴答！
滴答！
滴答！
丹田内下起了“灵液雨”。
叮咚、叮咚、叮咚的雨滴声，在“虚玉瓮”内回响。
而丹田中央，无比凝实的阴阴鱼快速交替，不断追逐着滴落的“灵液雨”。
整个“虚玉瓮”内，则一会儿如同白天，一会儿如同黑夜，并且明暗交替极其迅速。
——
保持着镇定，杜布凝神吸纳。
一滴又一滴的“灵液雨”，如同大雨天一样不断飘落。
“虚玉瓮”底部，灵液逐渐凝聚也浅水。
这浅水水位越来越高。
聚灵阵内，灵雾越来越稀薄。
而丹田内，灵雾亦渐渐消失。
最后三滴“灵液雨”落下。
此时，灵液缓缓上升到“虚玉瓮”的三层标线处。
——
修炼告一段落。
杜布出定、起身。
他感觉自己身子长了很多，达到了二米七多。
而经过十二个时辰的修炼后，杜布竟然达到了三层凝液修为的“小圆满”！
“二哥，你现在好强大哦！”
杜五花说道。
在它眼里，现在二哥的修为比那日的方烹云实在强大太多。
“你要照顾好五弟，”杜五花说道，“五弟现在可是一只小鸡哦！”
“安啦，阿花，”杜布笑道，“你现在可不是一只弱小的‘小鸡’哟！
“因为你现在也晋升为二阶了，同样了不起啊！
“不过，我是你二哥，我一定护卫你的周全，就好像当初我们一起离开那后山丛林一样。”
——
晋升为二阶灵禽后，杜五花已经脱胎换骨了。
刚才的杜五花，说的就已经是“人话”。
语言是如此，体质和智商也是如此。
现在的阿花身子骨结实，经脉通畅，一身灵力如火，“脑深蓝”和“脑白金”更是极度活跃，它们完全显示出阿花是一只不平凡的鸡。
阿花的修为同样不凡。
因为只要它平心静气下来，然后它就还是那只普普通通的野芦花鸡，就好像杜布还是那样普普通通的男青年一样。
在飞翔和潜水等方面，杜五花同样有了质的提升。
——
在默想中，杜布问道，“对了，阿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你和就突破了？”
杜五花表示它也不清楚，猜测应当是那神秘莫测的“牛厄智”捣的鬼。
它究竟是安着好心还是包藏坏心？
这狗东西牛皮书为什么在那齐黑石、肖黑石等人身上不发生异变，而到自己身上却发生异变了？
如此天上掉下的好事，一定是麻烦事。
对于这麻烦，杜布在解决方面毫无头绪。
但他相信，此时一定有慢慢明了的那一天。
——
不过，杜布同时也怀疑，自己修为的突变或许不仅是因为“牛厄智”的捣鬼，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悟道了？
那么自己悟的是什么“道”？
难道与那“知道”有关？
杜布觉得可能是如此。
因为借助这个契机，自己终于在破除言缺、智蔽和慧障方面迈出了第一步。
但杜布也直觉到，这也非全部，因为自己相对成功地回答了“声语言知”中的三个小问题，因而看事情的角度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而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成为，是因为自己有大师级的阿花陪伴，而那已经进入万物循环系统的方烹云也发挥了资助者的作用。
——
“知识就是力量啊！”
听到杜布的解释，杜五花感叹道。
“二哥你如此孜孜以求于知道，我这做五弟的，一定努力学习各种科学文化知识，争取成为一个知识和体魄等尽皆全面健康发展的新鸡类。”
“咱们兄弟，就是要努力学习，以天天向上，”杜布笑道，“这修炼如同逆水行舟。
“自己努力了，才能取得进步。
“要非常努力和专注，才能在竞争中记得先机。
“我猜啊，现在这‘牛厄智’让我们兄弟俩‘双喜临门’，后面我们俩兄弟或许会‘祸不单行’呢！”
杜布思考长远，对自己的处境很清醒。。
未来有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麻烦。
而要应对麻烦，致力于道，并准确把握和不断提升自身的修为，才是务本之策。
——
杜布清楚地记得，当初进入芗圆山时，自己修炼完八门先天武艺，最大力量达到四万六千五百斤。
修炼先天层次的“阴阳洗髓经”、清紫内力数量达到三百六十缕时，力量进一步增长，五万斤恐怕少不了。
而灰紫灵力达到五十四时，它们各对平均增力千斤，加上原来的五万斤，总力量达到十万四千斤，即五十吨出头，已相当于引气九层的平均水准。
而回视丹田，现在自己体内拥有的不是一对、百对或千对灰紫灵力，而是有超过三十五万四千二百七十六对灰紫灵球，而且它们与那“阴阳鱼”共同作用，将外界吸纳进来的灵气进一步转化为了灵液。
如果还是以前的那种测度，即使不考虑灵液的形成，而每对灰紫灵球可以平均促进加力零点五五吨，那么现在自己的力量恐怕来到了近两万吨！
——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是不是自己被欺骗了？
杜布隐隐有些怀疑。
但有句俗话说得好，“父母可能会伤害你，熟人可能会欺骗你，陌生人可能会套路你，但数学不会夸大你！”
凝神中，杜布打量着前面摆放的、自方烹云处缴获的二阶下品“测力器”。
杜布担心，自己只要稍稍出力，就能将其击打成粉碎。
因为其最大力量为九百九十九吨。
“要不要不保持体内的灵力，而直接进行测试？”
杜布想了想，还是抛弃了这样冒险的想法，因为他现在是个老头子，可能存在骨质疏松的毛病。
如果因为测试而导致骨折，那就玩大了。
——
既然如此，那就稍稍收敛和控制一下。
一百对灰紫灵球输出，身体韧性十足。
此时，力量来到一百零七点五吨。
二百对灰紫灵球输出，力量来到一百六十吨。
三百对灰紫灵球输出，力量来到二百一十五吨……
当来到一千七百二十六对时，力量来到了九百九十九吨。
“测力器”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尖叫声。
如果再加力，这个“测力器”就要毁坏掉了。
测量过三次，杜布最终确认，每对灰紫灵球平均加力零点五五吨。
在不考虑灵液的前提下，近三十六万对灰紫灵球的理论力量达到近两万吨！
——
数字不会骗人。
杜布再三检查无误后，准备测量灵液的加力。
杜布估计自己体内现在有约近十一万滴。
为此要确认每滴灵液的力量蕴含量大小。
神识一动，一滴滴灵液即从丹田内涌出，进入经脉，一股巨力从手中发出。
一百滴灵液输出，力量来到二百一十五吨。
二百滴灵液则来到了三百八十吨……
当来到五百七十五滴时，力量接近九百九十九吨的上限，因为“测力器”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尖叫声。
测量过三次，杜布最终确认，每滴灵液平均加力一点六五吨，恰好相当于一对灰紫灵球的三倍。
在不考虑灰紫灵球的前提下，全部灵液的力量在理论上恰好超过十八万吨！
“这灵液实在强大！”
如果加上灰紫灵球，自己的力量竟然达到二十万吨！
杜布想起了乡下人担谷子或挑水的事情，因为现在他还是凡人的思维，而这凡人的思维暂时限制了他的想像力。
按一担百斤计算，十担才半吨，这意味着要挑四十万担。
每天挑水十担，要挑百年才可以！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
——
“自己的体重究竟有多少？”
上一次有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体重是一千斤。
在过去五年里面，自己吃了很多的灵鱼肉和辟谷丹，身高增加不少，身上肌肉结实，直觉体重增加不了，哪怕现在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家伙。
将“测力器”平放，杜布然后站到了上面。
“测力器”的指数飞快飙升。
一千斤是打不住的。
一万斤也是打不住的。
实际上，凡人“体重指数”以二十四为上限，如果超过就属于肥胖系列了。
而修士却只是以此为基础，不断增长。
一位身高一米八五的凡人体重一百六十四斤，修士也相同。
但一位身高二米的凡人体重只有一百九十二斤，但与此身高相当的引气四层修士却重达七百六十八斤，有三倍体重那么大！
这表明，修士的皮肉筋骨等要比凡人更为结实、紧致。
现在的杜布身高来到二米七，体重指数高达五千八百多，而体重更是达到了四十二吨多，相当于通常状态下凡人的是凡人体重的二百四十三倍！
这意味着如果没有灵力的支撑，那么修士会像一颗扔到水面上的石头一样，很快沉到泥巴里面去，因为其脚面太小，而体重太大！
进一步来推算，一个健康凡人的力量必须是其体重的五倍，才能足以支撑其身体。
修士应当要达到其体重的十倍以上，才能保持正常的呼吸。
如果要保持其正常的起立、行走等，则需要百倍体重的力量。
这意味着杜布必须保持四千二百吨的力量，才能维持其基本活动需要。
而要能在躺下时正常呼吸，那也必须要有四百二十吨的力量支撑身体。
如果缺乏任何的灵力来支撑，或许修士会被自己的身体压垮。
——
由此进一步来推算，杜布要想不将身体压垮，在现有的水平下需要五百滴灵液，或三倍数量的灰紫灵球。
如果要正常活动，则需要五千滴灵液，或一万五千对灰紫灵球。
一万五千对灰紫灵球，大致相当于现有灰紫灵球的二十三分之一。
杜布估计，进入玉胎一、二层，体重会分别达到二百六十多和六百一十多吨，为此需要二千七百多吨和六千一百多吨的力量，灰紫灵球还可以承受。
但到了玉胎五层时未来体重会达到二千二百多吨，需要二万二千多吨的力量这已经超过了灰紫灵球可以承受的极限。
而到了玉胎九层时，还可以承受则体重来到六千二百多吨，需要六万二千多吨的支撑力，此时即使灵液也需要另外再增加五万一千滴。
现有二十万吨的巨力，可以支撑二万吨的体重，所以暂时还是无忧的。
——
所有这些估算，都建立在身体正常的情形下。
然而，杜布自己现在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要维持正常的身体行走，需要维持两成以上的灵力不变。
如果要像凝液修士一样活动，那就要有三成灵力的基本维持。
如果阿花那近百吨的体重压在身上，则需要四成灵力。
至于“小白”这只大黑狗，只有不到百斤，轻得很，完全可不忽略不计。
无论如何，综合来看，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是一个实力打了六折的修士。
——
而在紫炎方面，一对灰紫灵力能让紫炎变成“寸光”。
三十六对灰紫灵力，能达到“米光”。
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米光”达到一米五长。
现在体内的灰紫灵球数量来到近三十六万对，那紫炎之长会超过想象。
而附近有星星点点的凡人村落，自己的随意测试会对凡人生活进行破坏。
说不定自己一把火，就会将那些垂死的老人、青壮的中青年、怀孕的妇女和嗷嗷待哺的娃娃全部给活体焚烧。
那样，自己罪孽就大了。
为此，还是要进行逐步的测试。
第16章 玉胎们的商议【上】
二十对灰紫灵球输出，紫炎达到“米光”。
二百对灰紫灵球输出，则达到“十米光”。
当灰紫灵球来到二千和二万对时，紫炎分别达到“百米光”和“千米光”。
附近荒无人烟，而紫炎迅速将附近的冰雪融化，将草木烧为灰烬，甚至一些泥巴和石头都烧成了琉璃色。
在如此强大且高温的情况下，这紫炎威力竟然如此强大！
杜布现在有近三十六万灰紫灵球，如果最多使用其中的一半，那么它覆盖的范围也超过了十七里。
进一步的测算发现，灵液的威力是灰紫灵球的三倍，所以，如果只留一半的灰紫灵球作保命，而将其他的灰紫灵球和灵液用作紫炎，那么覆盖的最大长度竟然可以达到三十五里！
——
神识方面的情形类似，虽然它消耗的是神识精华。
一对灰紫灵力及其附带的月华之精，可让自己的神识扩展百米，十对则为一千米。
杜布猜测，现在自己丹田内共有近三十六万对，如果保持原来的情形不变，那么自己现在应当达到近三点六万千米，这几乎可以覆盖整个孤悬岛了。
而自己还有灵液没有运用。
如果运用后者，再考虑到其达到三倍的加成作用，那么自己可以最远超过十四万千米，或许这已经能达到那“横绝海”的深处了。
然而，任何猜测都需要检验才能证实。
结果杜布发现，自己的神识远远没有力量增长那么夸张，大致是一对灰紫灵球增长两米，近三十六万对再加上那灵液，总共涉及的最大距离为五百六十多里。
这是因为自己掌握了那“一次两听”的神识锻炼技巧。
如果没有这个锻炼，杜布觉得自己的神识最多只能达到二百八十里。
未来自己的“一次多听”技巧还可能会上升。
但在凝液修士阶段，恐怕神识覆盖范围就仅此而已了。
——
由于灵力消耗较小，杜布继续测试五官。
嗅觉方面的情形再度让人失望，提升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味觉变得更加敏感了。
那些灵肉干哪种烧烤在先，保存了多少年份等，杜布一一能品尝出来。
如果这些灵肉不是二阶的，杜布怀疑自己会难以下咽。
而那些凡人食品，杜布怀疑除了增加肠胃、膀胱和括约肌负担外，于自己已无任何价值。
这对于修士来讲，可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因为这会使凡修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遥远。
而相互脱离的距离越长、时间越久，那就越会形成隔膜。
无论人或物都是如此。
——
感叹中，杜布抬眼望天。
天空中是蓝色、灰色、红色、暗色等有没颜色、或带圆环或不带圆环的一个又一个星星。
绝大部分的星星都是圆的，但有的却也不是星星，而是一些星空的碎片或星云。
还有的星星聚集成团，变成一团耀眼或不那么耀眼的光芒。
越是当耀眼的，距离自己越近；反之，则距离越远。
那些看起来一片暗淡的云团，或许是由不计其数的星星和云块所构成。
此外，在星空中，有一条直直的带子，其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星星的痕迹。
杜布还注意到，有的星星上，似乎有山川、河流，很是高大、巍峨。
而其上或许同样有修士居住。
——
仰观天文，俯察万物。
灵力注入双目，杜布打量着手里嫩绿的树叶。
即便是在黑夜，绿叶上的叶脉仍清晰可见。
将其捏碎，仔细查看其中的细碎叶片，这些叶片粉末在眼里变得越来越小。
它们很多呈现出六边形的模样，其中包含更为细小、颜色嫩绿的颗粒。
将一粒普普通通的石头捏碎，让其变成粉末。
再凝视查看，只见那些石粉小颗粒在眼中同样变得越来越大，变得了更为细碎的小石末。
如果修为进一步提升，杜布自觉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这是一个比以前看见更为多姿多彩的世界。”
——
感叹中，杜布腾空而起。
他想要检测自己的进退和腾挪状态。
腾空中，杜布像以前一样仔细观察着灰紫灵力与腾空之间的关联，以及自己的极限。
以前经脉引入一对灰紫灵力，腾空能提升半丈。
五十四对则能帮助达到二十七丈。
累计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能达到三十丈高的半空，即恰好百米高。
如果按照这以前的规矩，杜布推测如果激发仅仅一半的灰紫灵球和灵液，那自己也能登临一千五百七十多里的高空，来到那“九霄云外”。
但现在显然无法达到这样的理想高度。
因为杜布感觉到，深入云层之中，来到超过四十六千米的高空，自己无法停留太久。
因为虚空罡风猛烈，身体冷热交替、难以承受。
从虚空中降落，杜布将视线转向了“陈家庄”。
——
“陈家庄”这个小渔村有二百来户人家，几乎每家每户都占据了一个小岛。
陈知鸟一家五口住在三十多米长宽的小岛中央。
去年他又添了一个娃娃，也有三个子女了。
在离陈知鸟家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新建和使用一年多、名为“陈家别院”的四合院式院落。
这个院落的建立，离不开陈家的允许、杜布的慷慨及其与连续夫妻的共同努力。
在挖坑、下地基、锯木、立木板、挖泥巴、在夹板中填充泥巴，并且使用灵炎对湿泥巴墙进行烘烤的过程中，绝大部分工作都是杜布亲自做的。
他甚至还在上面走了一圈，就压得比几十吨重的压路机还结实。
此刻，“陈家别院”的一间客卧内。
【连续】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他准备就在近段时间突破并回复到先天修为。
——
由于那布什修士提供了不少帮助，其修为回复要比以前的快。
而在其隔壁，妻子连可茵同样在打坐修炼。
虽然这儿同样属于绝灵之地，但有那神秘莫测的布什同修在，妻子并不担心灵气的匮乏。
现在的阿茵，自来到了这“陈家庄”后，修为竟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而在离俩人住所较远的深巷里，则居住着二十多岁的陈知鸟及其一家五口。
他有一个四岁多的娃娃、一个一岁多的娃娃、以及一个半岁大的宝宝。
远远地，连续似乎听到幽深的巷子中有狗叫声，有陈知鸟婆娘惊醒后打呵欠和伸懒腰的声音，而她的丈夫陈知鸟正在说梦话。
过了一会儿，半岁大的小娃娃醒了，大声哭着。
然后，丈夫陈知鸟也醒了。
陈知鸟的妇人抚慰孩子喂奶，孩子含着**哭，妇女又轻声哼唱着哄小孩入睡。
再一会儿，俩大娃娃似乎醒了，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在这时候，妇人用手拍孩子的声音，口里哼着哄孩子的声音，孩子边含**边哭的声音，俩大孩子刚醒过来的声音，丈夫陈知鸟责骂大孩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
过了一会儿，陈知鸟打起了呼噜声，妇女拍孩子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连续隐隐听到有老鼠作作索索活动的声音，盆子翻倒倾斜，妇女在梦中发出了咳嗽声。
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渐渐端正了修炼中的坐姿。
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呼叫：“起火啦！”
这是陈知鸟起来了，并在大声呼叫。
妇人也跟着起来大声呼叫。
仨小孩子一齐哭了起来。
一会儿后，有成百上千人大声呼叫，成百上千的小孩哭叫，成百上千条狗汪汪地叫。
其中夹杂着劈里啪啦，房屋倒塌的声音，烈火燃烧物品爆裂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千百种声音一齐发出；又夹杂着成百上千人的求救的声音，众人拉塌燃烧着的房屋时一起用力的喊声，抢救东西的声音，以及救火的声音等等。
然后，火熄了。
“还好还好，没人伤亡，破财消灾啊！”
陈知鸟与妇人说道。
“嗯！”
妇人应和道[1]。
——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陈家庄”小岛边缘，【连续】也恢复了心思的沉寂。
他继续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突然，他心中莫名一动，然后睁开了双眼。
外面已然天色大亮。
深秋的朝阳，照耀到了窗外。
外面还传来了敲门声。
“知鸟老弟，是你么？”
连续问道。
——
“续老哥，是我，”陈知鸟叫道，“我给你们俩送早餐来啦！”
连续打开双腿，麻利起身。
他发觉自己和以前有了不同，因为修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并回复到先天。
打开门，外面陈知鸟用竹筐装着稀饭、煎蛋、青菜等早餐。
“知鸟老弟，你们家昨晚不是起火了么，怎么还……？”
连续问道，同时诧异地停下了嘴巴。
如果昨晚陈知鸟家起火，自己肯定会去救火。
可自己没有去救火，那表明自己没有醒来。
而没有醒来，自己却似乎有了亲身的经历。
难道自己是做梦了？
“续老哥，我们没有起火啊！”
陈知鸟有些纳闷地回应道。
——
“我还给你们送来了一些杨梅，”陈知鸟没有纠结于连续的古怪问题，笑道，“今天是二百又七年五月五日，是我们家杨梅成熟和采摘的日子。
“好东西就要与贵客分享啊！”
陈知鸟将一箩成熟的杨梅递上，
“多谢！多谢！”
连续赶紧将这箩杨梅接了过来。
看到那暗红、成熟的模样，连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因为杨梅是他最钟意的果子之一。
“咦，‘小白’怎么没有与你一起过来？”
连续诧异地问道。
三个多月前，布什同修曾与那大黑狗“小白”、野芦花鸡“阿花”一同过来。
然后，陈知鸟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共六只小奶狗儿。
三天前，大黑狗“小白”独自回来了。
今天它却不见了。
“我不知道，”正要离开的陈知鸟伫步道，“今天‘小白’不见啦！
“对啦，你家的糖糍粑还有吗？
“我家俩娃娃又想吃啦！”
——
[1]【清】林嗣环《口技》，有改。
第16章 玉胎们的商议【中】
“我不知道，”正要离开的陈知鸟伫步道，“今天‘小白’不见啦！
“对啦，你家的糖糍粑还有吗？
“我家俩娃娃又想吃啦！”
——
“有啊！”
陈知鸟的要求得到了积极的回应。
回应他的是连续那已经梳洗完毕的婆娘，个子高大、长相姣好的连可茵。
“我们这里的糖糍粑，陈老弟你全部弄过去吧，”连可茵笑容可掬地说道，“今天我们也要离开啦！
“这一年多，感谢你们夫妻的照料。
“这房子也退还给你们。
“至于费用，布什老先生给了么？”
连可茵突然提出要离开，陈知鸟有些吃惊。
吃惊的不止他一个，因为连续也有些吃惊。
不过，他看到了妻子朝桌子上示意了一下。
连续此时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连续兄弟，有缘再见。”
后面留着名为单字“布”的签名。
——
仲夏，第五日，“八合山”。
金剑宗，掌门大殿。
它半边倒塌，已经成为了一处危房。
掌门大殿外，摆放着五套桌椅。
坐在中央的，是掌门严远山。
他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暗淡之色。
其右手处是坐着内务门门主牛远河，其情形与掌门相似。
执法堂堂主公孙梁木坐在牛远河的下首，情形稍好。
在前年那个令人莫名悲伤的日子，董必明太上突然发疯，对宗门的三阶上品灵地、最上层的“九合山”进行了破坏。
为此，另一位镇守在“九合山”的玉胎七层、太上长老金必换进行阻止。
但俩人攻伐、修为不相上下，而董必明太上修为甚至还突破到了玉胎八层。
经过整整一个多月的对战，金必换最终豁出老命，将董必明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但为此，金必换根基受损、寿元大伤，寿命的截止提前了三十年。
为此，他当机立断服用“三息安乐丸”，并且自断经脉。
但与此同时，试图前去救援的严远山、温远水、牛远河和公孙梁木等四位玉胎修士，遭到了“四大邪修”中的成添堵千百尺和上官下坡的狙击。
宗门太上长老兼赛罗皇朝皇帝汤水水，以及其女儿、长公主汤岛枫与宗门之间的通信往来，却被另一位邪修万里行所阻断。
最终，以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为首的一众宗门凝液修士，不惜以身犯险，终于联系上汤皇汤水水，从而得以挽狂澜于既倒。
——
战斗过后，整个“七合山”一片狼藉。
整个宗门死伤惨重。
损失之大，亦在金剑宗立宗以来可谓第一。
因为玉胎高阶修士死亡殆尽。
如果没有天赐机缘，那么宗门以后也甭想要再出现劳什子高阶玉胎了。
但这些损失，暂时都无暇盘点。
因为当日宗门内幸存的四位玉胎，或者法力损耗严重，或者是受伤不轻。
所以，他们传令下去，打开了宗门大阵，进行封山。
然后，所有太上长老进行闭关。
而整个宗门则暂由汤皇父女代为管理。
——
一年多时间过去了。
经过调理，公孙梁木和牛远河基本上恢复了。
这是因为他们还属于玉胎初阶，而“七合山”的三阶下品聚灵阵还完好无损，所以伤势恢复较快。
掌门严远山经脉轻伤，伤势并不严重，但恢复起来却是一个麻烦事。
因为“八合山”的三阶中品聚灵阵遭到严重破坏，就好像“九合山”的三阶上品聚灵阵遭到严重破坏一样。
当然，“九合山”的三阶上品聚灵阵已经完全无法损坏，而“八合山”的三阶中品聚灵阵还有修复的可能。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遭到损坏的情形下，严远山缺乏充裕和精纯的灵气供应，然后伤势迟迟未愈。
——
其实，严掌门的情形还算是比较好的。
炼器门门主温远水的伤势更为严重，因为他本来就是带着伤势前来参战的。
当日他在炼器，突然天地悸动，导致其经脉受损。
而前年那一场长期、持续和高强度的战斗，使其伤势更加严重了。
因为在那次与成添堵的对拼中，温远水对上了成添堵全力激发的左掌。
其受伤程度远非掌门严远山可比。
后来，他是由徒弟尹万钧搀扶着进入“七合山”洞府闭关的。
就是到现在，他也还是没有出来。
——
眼下，宗门绝大部分玉胎修士到齐。
大家来到“八合山”半边倒塌的掌门大殿外。
严远山、公孙梁木和牛远河都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暗淡之色，而只有汤水水和汤岛枫这父女俩气色完好。
汤水水头戴“九合皇冠”，面容刚毅、气度俨然，散发出强大的玉胎六层气息。
其女儿、长公主汤岛枫面容姣好，脖子修长，皮肤白皙，双眼如同夜空一般漆黑、深邃，如吞噬一切看过来的男性的视线。
而在其头顶，同样戴着独一无二的“公主灵冠”。
这是一件三阶中品宝物，具有护身、防狼、凝神等特殊功效，品阶仅次于“九合皇冠”。
而其手上，正抱着一只全身洁白的三阶下品灵犬。
其青葱玉手正在那灵犬的背上轻轻抚摸。
这只灵犬很聪明。
它没有任何吠叫的迹象。
因为现在玉胎们要举行宗门剧变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
“我严远山是宗门万年来的第一罪人。”
掌门严远山声音低沉，开门见山地给事情定了调。
善后与追责是任何战斗结束之后的必修课。
“我的有两大罪。
“一宗罪是未能看管住董必明太上，以至于三阶上品灵地破碎，金必换太上提前陨落。”
听到掌门起身，引躬自责，四位玉胎太上端坐，一言不发。
“我的另一宗罪是未能看管住宗门，让成添堵混入宗门，给掌门大殿和三阶中品灵地带来严重破坏，遭受万年来最为惨重的损失。”
——
引躬自罪过后，然后是讨论宗门奖励事宜。
那些因守卫宗门有功之人，一律依贡献大小予以重赏。
像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作为凝液修士救援队总指挥，指挥得当，甘于冒险，肯定是荣立独一无二的特等功。
如果他达到凝液大圆满，肯定能能被宗门免费给予那辅助晋升玉胎的“升丹缸”。
阵法门门主章远姹连续半个多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帮助破解“天罡地煞六封阵”，其功劳与那“九合城联络敢死队”第一队的队长蒯万通、以及率先联系上汤皇的尹万钧等荣立一等功。
而这样的一等功既是集体一等功，也是个人一等功。
至于外务门门主陈远嫣、驭兽门门主俞远菲则获得二等功。
至于同样守卫宗门、并曾任“阵法破解敢死队”第一队队长游万打等人，则获得三等功。
遗憾的是，执法堂的“荆万国”、外务门的“盖万方”、驭兽门的“符万能”、炼器门的“文万击”等人，不幸陨落于邪修之手。
——
这一次宗门死亡的凝液修士达到二百多名，合计引气修士，伤亡者达到了四百多。
其中伤亡者主要出现在刚开始派出去联系汤皇的七支队伍。
他们属于真正的全军覆没。
对于死者，那肯定有抚恤金。
按照宗门律令，因公死亡抚恤金是个人薪俸的二十倍。
像文万击乃是玉胎太上温远水的首席大弟子，凝液八层修士。
其薪俸一年八百灵石。
所以，其死亡抚恤金达到了一万六千灵石。
这笔死亡抚恤金由其妻儿子女等位平均继承。
由于他没有留下子嗣，所以就由文万击的三位凝液道侣平分。
二百多名死者，宗门共要支付二百多万灵石，合计一位平均抚恤金为一万灵石。
而伤残抚恤金、优待金、医疗康复补偿金等，则达到七百多万灵石，是死亡抚恤金总金额的三倍还有多。
宗门一年的薪俸支出是五百二十多万灵石。
上述死亡及伤残抚恤金则现有薪俸支出的两倍多，达到一千一百多万。
“八合山”修复的损失，更为惨重，能达到三千多万。
至于“九合山”的损失，即使有上亿灵石来估算，亦不为过。
这完全是伤筋动骨式的损失。
——
当然，现在宗门需要重建，提供的灵石等有限。
所以，对于死亡及伤残抚恤金，宗门准备首付两成、三十年分期付款的方式予以等额现金支付。
其中，获得补偿者的息钱收入，可以达到本金的九成。
这样的息钱收入虽然远远赶不上“贷言人”等民间借贷回报的丰厚，但也完全可以接受。
所以，绝大部分的修士或其遗属都接受了。
此外，宗门还提供功法等租借服务。
这些东西宗门不缺。
当然，租借是要付出灵石的，虽然可以得到打折优惠。
像用于帮助康复或帮助晋阶的丹药，炼丹长老汤岛枫只要辛苦一些，也还是能加以炼制的。当然，其兑换价格肯定不低。
这些定责和定功功夫，在过去一年多里，已经由汤皇代为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采用俗世手段来处理宗门的事宜，效果挺好，得到了宗门上下的一致肯定。
——
第16章 玉胎们的商议【下】
但更重要和更繁琐的事情还有挺多。
其中之一就是考虑宗门重建事宜。
“宗门重建事宜，事关重大，千头万绪，非三年五载所能完成，”严远山继续道，“我严远山乃是宗门万年来的第一罪人，现在身上有伤，此外，清查宗门内的邪修分子亦是一件要紧事，需要执法堂出大力。
“所以，我打算辞去掌门之位。
“现在这掌门位置由谁来担任？
“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
“我担任赛罗皇朝皇帝，诸事繁杂，无意于掌门之位。”
汤水水道。
他还是以凡人事业为重。
这是宗门万年来的传承，不能因当下的大变和过去自己的代为处理而有所改动。
看到掌门的眼神瞧了过来，汤岛枫摇了摇头道，“宗门现在颇为困难，奖励要发放到位，炼丹是必不可少的。
“我将在未来集中精力为宗门炼丹，亦无意于掌门之位。”
严远山的视线看向了内务门门主牛远河。
“宗门重建之事，千头万绪，需要内务门全力施为，我亦无意于掌门之位，”牛远河亦拒绝了掌门之位，“我推荐执法堂堂主。”
——
牛远河朝着公孙梁木拱了下手，然后继续道，“公孙堂主修为高深，顺利的话容易晋升玉胎中阶，能帮助稳定现在的宗门的大局。
“他现在是执法堂堂主，对于宗门秘辛等很熟悉，对于捉拿宗门内的邪修暗子最为擅长，所以，我觉得，公孙堂主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感谢牛门主的厚爱，”执法堂堂主公孙梁木朝着大家拱手以礼道，“大家都不愿意担任，我倒是不怎么拒绝。
“我愿意以大道之名发誓，终身守护宗门，矢志不渝。
“但我还年轻，经验还不足，所以我愿意担任代掌门十年。
“这样既能避免接任过于仓促，也能避免新任掌门大典这些没必要的缛节。”
公孙梁木言之有理，得到了其他四位玉胎的一致同意。
顺理成章地，公孙梁木成为了金剑宗的代掌门兼执法堂堂主。
——
既然成为了代掌门，那高度就不一样了。
公孙梁木这位新任的代掌门继续侃侃而谈，“严掌门在任，虽然遭遇俩大重创，但这责任不能说是你一人的责任。
“硬是要说责任，我们在座各位都有责任。
“但真正要说这责任是因为什么而造成的，则要分别看待。
“那董必明太上发疯、三阶上品灵地破碎和金必换太上的提前陨落，恐怕只能归结为天意，而这样的板子，完全由掌门一人来承担并不合适。
“再如那未能看管住宗门，让成添堵等邪修暗子混入宗门，这也不能说是掌门一人的责任，而真正要追责，我这个执法堂堂主过于忽视邪修的狡诈与危害，反倒应当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我也要为此向宗门向下引咎自罪。
“我建议免除自家未来十年的宗门俸禄，并且与严掌门一起，向同门十万修士上下，一同引罪自责。
“这能让全宗上下，明白这宗门是大家的宗门。
“谁犯错都要负上责任。
“而且，这还可以帮助振作士气，在全宗上下团结一致，有效追缉邪凶。”
——
“我尚有一个疑问，”汤皇声音平稳浑厚，“为什么在金必换与董必明俩太上战斗并且你们几位去增援的时候，成添堵他们四位能提前埋伏在宗门，布设下‘天罡地煞六封阵’，而且还让万里行隔绝我们父女俩与宗门之间的沟通往来？
“与此相关，进一步的疑问是，为什么董必明太上会突然发疯？
“宗门已经事先给其准备了‘三息安乐丸’，而他本人曾倾向于自绝经脉，以避免那临终的折磨。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预防措施都没有效果？
“难道是天要亡我万年宗门？”
现在在场五位修士，汤皇掌控皇朝，女儿是玉胎。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名玉胎六层修士。
在金必换、董必明身亡和掌门严远山受伤后，汤皇已经是宗门修为最高者了。
所以，作为当前宗门内修为最高的第一人，其话语和疑问有足够的分量。
而且，他所说的问题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对事情发生根源的追究。
如果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稀里糊涂，那么宗门的重建就如同将房子建在沙地上，迟早还有动摇的那一天。
——
“对于这个问题，我在养伤时回想过，”严掌门道，“对于你的第一个疑问，我坚信成添堵他们四位已经提前埋伏在宗门很多年，并且借助本宗门内的暗子，布设下‘天罡地煞六封阵’。
“他们在等待攻击我们宗门的时机。
“如果金必换或董必明俩太上两位都陨落了，四大邪修在宗门内就无人能制，他们肯定会通过后手对我们展开攻击。
“碰巧董必明太上发疯，金必换前去阻止，事情提前爆发，他们就阻止我们前去增援，同时让万里行隔绝你们父女俩与宗门之间的沟通往来，因此事情而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说他们能预料董必明的发疯，乃至董必明的发疯是由他们引发，我对此表示怀疑，因为侍奉董太上的人选都是宗门内的可靠门徒。”
所以，对于第一个问题，严远山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强调其中存在巧合。
——
“那么为什么会存在巧合？为什么董必明太上会突然发疯，以至于‘三息安乐丸’和自绝经脉这双重预防措施都没有效果？”
太上长老汤岛枫追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严远山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然后，他将视线转向了其他四位。
——
大家都若有所思，但同时不知所以。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万年宗门？”
见到大家神情茫然，内务门门主牛远河道。
“我拒绝这个答案。”
严远山义正辞严地说道。
他站起身来，仰望着层层叠叠的“九合峰”，看着宗门峰庞大却又有些残破的气象，缓声说道，“我们金剑宗偏居一隅、立宗万载，从来都是行正道、做正事。
“无论是宗门内部治理，还是处理各世家的关系，乃至治理这孤岛，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从来都不敢懈怠。
“我们这样的好宗门，天地都要灭亡，那天道这有什么意义？
“我们修士存活于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价值？”
——
见到掌门都站了起来，其他四位玉胎也纷纷站起，聚拢在其身后。
而掌门的回答，虽然上升到了天道层次，但并没有回答“为什么董必明太上会突然发疯”这一最关键的疑问。
对于一个问题，“肯定”的回答不行，“否定”的回答也不行。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
如果对一个问题的“肯定”和“否定”的回答都不行，这一般意味着问题的提出本身不是那么恰当，或者是有其他可能的答案。
“董必明太上之所以会突然发疯，以至于‘三息安乐丸’和自绝经脉这双重预防措施都没有效果，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
持久的沉默后，汤岛枫说道，“那么，这个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汤岛枫的话将大家的情绪性问题抛到了一边，而是直指事件的真相。
听到汤岛枫正本清源的疑问，所有四位男性修士都眼睛一亮。
——
“莫非是与其卜算师的职业或某个卜算的行为有关？”
汤皇疑惑地看向了严掌门。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严远山点了点头。
“那天董必明太上在卜算什么？”
代掌门公孙梁木看向了其他四人。
“莫名悲伤的小雨！”
五人同时惊叫道、异口同声。
但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同时陷入了沉默。
——
那悲伤的小雪，出现在前年。
更准确地说，它出现在叶龘二百又五年十月五日那一天。
之所以这样准确，是因为明四时，定四方，记录各类大事，乃是宗门和皇朝得以存立万载的第一要务。
因为无论修士或凡人，都依赖这些来安排各类日常生活。
它们是最底层的基础。
基础不牢，则会地动山摇。
所以，对于上述结论，大家没什么疑问。
——
天象的变化、淫雨霏霏中，大家莫名地悸动与悲伤。
然后，宗门确实发生了悲伤的事情。
“难道董太上感觉到大事不妙，不惜生命危险，冒然进行卜算？”
严远山掌门眼中神光一闪，朝着其他四位玉胎看去。
“董太上历来以宗门事业为重，平生多次不惜生命危险进行卜算，”汤皇与董必明相交颇深，因为其师傅与董必明相交莫逆，对董必明的人品和修为推崇有加。
汤皇之成为太子，后面晋升玉胎和成为皇上，董必明都出力不少。
而且，董必明不只提携了他一位后辈。
即使严远山掌门的成长也曾得到过董必明的帮助。
如果要说谁为宗门最让人尊重和信服，董必明太上排第二，没有其他人敢声称排第一。
所以，当诸位太上推测董太上发疯因此而给宗门带来巨大破坏时，对于其中的缘由，实在是想不通，而且有意回避。
而现在再追根究底，结果董必明太上那伟光正的形象又出来了。
——
“最近几年，董太上还曾进行了另外两次卜算，每次都受创严重。”
严远山掌门继续道，“叶龘一百八十九年七月十五日，汤岛枫太上你们一行曾于青苹果郡摩托罗县进行观察，结果发现异象，不得不求助宗门。
“当时董太上卜算一次，结果留下了‘左眼瞎，左边瘫’、‘女儿正寝’和‘平均主义害死人’这三句话。
“其中最后一句话，迄今还是让人莫名其妙。
“而宗门也决定不再让玉胎修士进入青苹果郡，尤其是其摩托罗县。
“叶龘一百九十九年七月，尚属初秋时节，突然天降大雪，禾苗冻死，很多地方绝收。
“当时董太上再度卜算，结果自己身子全部瘫痪。
“去年再次出现异象，凭借董太上的秉性，哪怕牺牲掉性命，他也不会放弃卜算。
“所以，他一定是暗中察觉到了宗门的危机，才进行卜算。
“遗憾的是，他伤到了脑瓜子。
“为此，董太上陷入了与宗门凶险相关的妄象中，与那妄象进行斗争，并将金必换太上当成了敌人或危险分子。”
严远山掌门的推测，得到了所有其他玉胎的赞同。
因为这是最合理和最能让所有人接受的猜测。
——
“对于其中的经过，我也记得比较清楚，”代掌门公孙梁木道，“第一次卜算与摩托罗县半山村杜牧一家有关。
“第二次卜算涉及天象异变，当时各地发生的事情很少，只有一件，即通北县贾家族长贾蓑一的儿子被摩托罗县的先天武者杀死。
“他们在青苹果乔家凝液高阶修士乔藤兰的帮助下，前去摩托罗县找到了邪修方炉涧，再然后找到了真凶齐黑石等四人。
“不过，在到了摩托罗县城齐家的时候，半山村杜牧及其儿子杜布竟然来到齐家做了佣人，而且其子杜布在一年内从不会武学习练到了先天大圆满。
“贾蓑一妻子连清月对杜布青睐有加，招其为赘婿，以为其母亲杜十娘治病的诊金。
“再后来，由于连清月女儿贾笠香因与杜布年龄差距过大、感情不和，婚约被解除，杜布被贾家遣送回原籍。
“至于后面的情况，贾家和乔家也提供了进一步的汇报，说是那杜布后面突然变成了一个四岁小孩，然后从通北县城离开后，不知所踪。
“前年十一月连清月女儿贾笠香与俩赘婿贾圐圙和贾彦淖结婚，婚礼期间罗儿比县罗家族长罗批林的儿子罗判湖被人袭击。
“袭击者是一名化名‘杜少陵’、引气六层的中年修士。
“对于这位‘杜少陵’究竟是谁，贾家、罗家和乔家都没有任何头绪。”
——
第17章 乔家长老大会【上】
代掌门公孙梁木对于有关事件如数家珍，彰显出他是一位称职的执法堂堂主。
“我建议宗门以摩托罗县半山村杜牧一家为中心，进行线索追踪，”公孙梁木脸色森然，“如果发现杜氏一家为邪修，或者那杜布为邪修，则宗门必严惩不贷。”
凡事总要有个交待。
调查摩托罗县杜家，就是试图为宗门提供一个交待。
作为一个代掌门，一个完美的交待是履行职责所必需的。
那“四大邪修”让宗门——特别是执法堂——丢尽了脸。
如果不能再扳回一局，那干脆所有执法堂上下人等都去洗洗睡吧。
——
“我觉得调查是很好的，”汤皇回应道，“但要宗门对付作为普通凡人的杜家，是不是有些过于夸大其词？
“即使杜家所在的摩托罗县有着邪修方炉涧，我们自然也不收，但也别忘了，他们后头可是有‘成添堵’的。”
汤皇对于宗门内外的情况熟悉得很，虽然他基本上不参与宗门内的事务管理。
“我觉得父皇说的挺有道理，”汤岛枫道，“一想起十七年前对摩托罗县杜家的观察的古怪经历，就是到现在我还是很纳闷和忐忑。
“当年那杜十娘经我亲自检测，其得了不治之症，因为所中之毒乃是分量恐怕超过十万年的‘百年十月’，当时我都吓了一大跳。
“个中情形，我们都束手无策。
“但据乔藤兰传递过来的信息，现在这杜十娘竟然还活蹦乱跳的，比一般农妇都强很多。
“难道是那通北贾家神通广大，抑或是贾蓑一夫妇瞎猫遇上了死耗子？
“可一想到当年在杜家的特殊经历，我就没有胆子再深究下去。”
——
“公孙代掌门，你觉得事情应当如何处理？”
严远山掌门道。
“我想，对摩托罗县杜家的猫腻必须要进行调查。”
公孙梁木沉吟道。
现在的线索只剩下摩托罗县杜家。
尤其是杜家的杜牧和杜布父子，嫌疑很大。
但如何处理，却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因为坐镇于摩托罗县的方家已经公然露面、蠢蠢欲动。
他们不仅公然侵入摩托罗县的凡间，而且三间开馆公然收徒，甚至迫使通北县贾家不得不放弃了部分在摩托罗县的利益。
这意味着作为方家后台的成添堵还有宗门所难以掌握的后手。
——
“四大邪修”已公然上门且给宗门带来巨大的损失。
成添堵留下的后手肯定也是可畏可怖。
更重要的是，与这已知的对手不同，那杜家更让人棘手，因为那里竟然与玉胎高阶的董太上之陨落有暂时不知的联系。
而这样的联系甚至还与天地异象相关联。
“难道杜家乃是天命所钟，借天道之名隔山打牛、伤害宗门，从而给咱们宗门带来难以承受之重？
“可一个堂堂玉胎宗门被一家凡人给吓坏了胆子，那么可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对摩托罗县杜家的调查，不展开不行。
而如果要深度卷入或是公开卷入，也同样不是可以接受的办法。
那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
作为代掌门，公孙梁木面临着上任后的第一道难题。
他脑瓜子电转，急速思考对策。
“我想，”公孙梁木沉吟道，“要直接派出宗门人士前去调查，未必合适。
“由青苹果乔家前去调查，应当比较合适。
“调查仅限于了解有关信息。
“因为即使天要亡我宗门，我们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至于调查后对有关那杜家之事的应对措施，现在还远不到作出定论的时候。
“即使调查发现杜家有人成为邪修，包括那杜布在内，被通缉为‘邪修’有必要，但暂时不必采取捉拿行动。”
公孙梁木觉得自己这样是做出了最大的妥协。
所谓妥协，乃是在处理复杂问题时不得已做出、代价不小、但最可能保全自家的一种选择。
——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确定不错，”严远山道，“作为掌门，一定要以宗门利益为第一，考虑方方面面，然后再作决定。
“就对摩托罗县杜家的调查而言，你的方案挺合理。
“我就只补充一点：既不要滋扰凡人，也不要迁怒于凡人。”
“是，掌门！”
听到严远山掌门的提点，公孙梁木悚然一惊，躬身铭记。
自己怒火攻心，差点忘记宗门和祖宗的教诲了。
“修士不得对凡人动手。”
此乃修士界大忌。
这是因为，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就表明修士控制不住自身的脾气。
连自家情绪都管理不好，会带来心障，容易走火入魔。
——
数千年前宗门一位名叫【公孙匹义】的玉胎九层修士，曾化身为引气修士行走于于路上。
虽然只是化身的引气修士，但其个子仍然远远地高于普通的凡人。
这样的情形，被不止一个凡人看到。
看着公孙匹义那逐渐远去的高大的背影，一位有些多嘴的凡人和周边的人大声嘲笑道，“这种人长得如此高大，消耗了如此多的资源，肯定是一只极大的蛀虫。”
此时，公孙匹义已经离开十几里。
但玉胎修士神识和听力强大无比。
公孙匹义听到后面凡人的非议，顿时勃然大怒。
他飞速返回，一巴掌就将对方拍打成了肉泥，就好像拍死了一只蚊子。
——
这只“蚊子”身上，被拍死后，全都是“肉”啊、“血”啊什么的。
当然，这些血全部是那凡人自家的血液。
毕竟这只“蚊子”并没有如同一只真正的蚊子一样，叮咬公孙匹义和吸取其血。
“我X，你一只蚊子，竟然侮辱我堂堂高阶玉胎修士！”
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话后，公孙匹义回到了家。
但回到家后，他并未闭关修炼。
他双腿盘坐、五心向天，还不吃不喝，一连坐了才三天。
这三天他的心思一直安稳不下来。
因为那被他拍死的凡人的话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萦绕不去。
“我X，这凡人真是如同一只打不死的蚊子！”
心情很是烦躁。
——
另一方面，公孙匹义隐隐觉得，自家确实错了。
对方或许是对的。
“没有贡献的人，长得过于高大，肯定是一只极大的蛀虫。
“修士们吃用天地间的灵物，于天地却没什么贡献，这样的蛀虫肯定不是一般的蛀虫！”
但反过来，公孙匹义又想，觉得自家努力修炼，壮大自己修为，此乃符合天道。
“孜孜以求，何错之有！”
两种念头在公孙匹义的脑海里转来转去、让他难以平心静气。
三十天后，他就吐血了。
再然后，他还感觉到自家末日将近了。
可是，此时他已经不能言语，只剩下一根手指头还能动。
——
以自家的吐血为墨，以唯一能动的手指为笔，公孙匹义写下了“凡人”俩字。
然后，这唯一能动的手指也不能再动了。
“您老是不是说，凡人是你的敌人？”
一位名叫“公孙照”、过来照顾他的后辈在其耳边大喊。
公孙匹义没有吭声，闭上了眼。
“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在心里呐喊！
“如果我的问题正确，您就眨眼三下，如果错误就眨眼两下。”
“公孙照”这位后辈很机灵地想出了一个点子。
公孙匹义眨眼三下，表示肯定。
“虽然老祖宗行将就木，可也还是挺机灵的嘛！”
守护在病床前的“公孙照”既高兴，又悲伤，还有些诧异。
“您老是不是说，凡人是你的朋友？”
公孙匹义眨眼两下，以示否定。
“恩人？”
公孙照继续问道。
又是眨眼两下。
“老相好？！”
公孙匹义双眼圆睁，吐血加速。
“不好意思，问错了！”公孙照继续发散思维，摸着脑袋瓜子道，“还有什么是与凡人有关的？”
——
“下辈子投胎，不要做凡人？”
另一位参与竞猜的后辈问道。
但公孙匹义吐血还在继续，双眼继续圆睁。
“下辈子投胎，要做凡人？”
公孙匹义眨眼两下。
赶紧找一个正确的回答啊，不然老祖宗我都要将血吐完了！
“你们快点替我想一个好一点儿的答案啊，”公孙照急得满头大汗，“不然老祖宗要死不瞑目了！”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更与投胎或什么的私人恩怨有关”，一位年长的修士屈指计算，“那就是涉及到与凡人的关系，具体来说，就是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关系。”
“凡人和修士有什么关系？”另一位急忙问道。
“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修士来源于凡人，二者是本与源的关系，”年长的修士继续道，“修士地位高于凡人，经常高高在上，看不起凡人，欺负凡人，结果是本末倒置。”
就在这时，公孙匹义眨眼三下。
——
“哎呀，老祖宗眨眼三下！”
公孙照大喊。
“老祖宗，您别闭气啊！
“我们再确认一下您的标准答案啊！”
公孙照继续大喊，声音中带有哭腔。
因为公孙照和公孙匹义是爷孙关系，相互之间关系挺亲密。
“我的老祖宗啊，你还是死不瞑目啊，都怪子孙太愚笨啊！”
公孙照大喊，声音中还充满了自责。
“这位师叔，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
最后，公孙照很尽责地追问道。
“我说了很多话，你是指哪一句？”
屈指计算的年长修士犹疑地反问道。
最后，大家花费半天，还原刚才讨论的整个过程，觉得还是“本末倒置”四个字最贴切。
公孙匹义老祖宗就是因为“本末倒置”四个字，结果英年早逝。
这给宗门和公孙子弟留下了千年教训。
为此，宗门各位玉胎修士都很注重处理与凡人的关系。
——
第17章 乔家长老大会【中】
公孙匹义乃是公孙梁木的老祖宗。
公孙照也是公孙梁木的祖宗。
他们家几十代人，每代都只生一个，竟然每代的每一个都是男丁。
公孙家数千年都没有断根，在整个金剑宗乃至独一家，也算是开启了宗门的奇迹了。
对于公孙梁木来讲，宗门处于第一位，自家香火是第二位的。
现在自己成为了代掌门，一举一动干系到宗门兴衰，所以控制自己的好恶、避免情绪干扰理智是第一位的。
因此，当自己猜测天要让自家宗门衰败，而天这样的举措与自己的想法相冲的时候，公孙梁木内心充满了不解。
至于愤懑，他想有所表示，但不敢违背。
但这个潜藏的意识还是发生了作用，让自己不知不觉地就忘了宗门和老祖宗的教诲。
“不能情感用事，将好事弄成坏事。”
公孙梁木再次警醒。
——
经过三天三夜的商议后，掌门、代掌门和其他三位玉胎修士一致同意在三个月后举行史上第二次宗门-世家大会。
会议的主题乃是“清除内贼、整顿秩序、重建宗门、化危为机”十六字方针。
整个会议全部由公孙梁木操持，牛远河玉胎及宗门上下全力配合，汤岛枫太上长老开始去炼丹，而汤水水皇上则坐镇宗门，防止意外发生。
现在的宗门，没有高端战力坐镇可不行。
至于掌门严远山，只会在会议开始的那一天出来露面，其他时间都在掌门大殿内的三阶玉亭内闭关养伤。
会议结束后，公孙梁木代掌门开始一一落实有关的宗门太上长老会议的决策。
第一事项是落实与内务门门主牛远河落实关于宗门重建的事宜。
经过再度勘察，“九合山”的三阶上品聚灵阵已彻底毁坏。
未来在宗门内培养高阶玉胎修士的前路彻底断绝了。
所以，当下只要考虑“八合山”的三阶中品聚灵阵的修复问题。
作为代掌门，公孙梁木已经清楚，宗门宝库内用于修复“八合山”的资源还是有的，只是为此对资源的消耗很大，占了整个宗门近八十年的消耗。
虽然这样的消耗难免伤筋动骨，但比不进行修复的损失要小得多。
宗门重建事宜由阵法门门主【章远姹】、外务门门主【陈远嫣】、炼器门门主温远水的二弟子【尹万钧】、以及驭兽门门主【俞远菲】等四人共同负责。
——
第二事项涉及进一步落实关于宗门补偿和奖赏的问题。
首先关注的是那些牺牲了的宗门修士。
宗门对此全部给予每年薪俸二十倍的补偿，并且由宗门免费给予一粒“晋凝丹”的奖励。
一粒“晋凝丹”，可以极大帮助一位引气修士晋阶为凝液修士。
至于功勋卓著的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他被万里行直接攻击，从灵鹰上摔下。
不过，幸好其命大。
在即将落地时，灵力突然恢复。
而所落的地面是一滩软泥地。
然后，他竟然安然无恙。
而与其一起的其他几位凝液和引气修士，则全部摔成了肉泥。
如果其达到凝液圆满，积累足够，那么他随时可以从宗门兑换“升丹缸”，从而为宗门提供新的战力。
蒯万通、游万打和荆万国等几位弟子表现英勇，蒯万通和荆万国甚至献出生命，因此也被纳入到嘉奖或抚恤之列。
看到宗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有如此多的后辈子弟英勇抗敌，公孙梁木内心浮现出一丝欣慰，因为危难之处才最考验人心。
在奖励中，宗门给予多种选择，如功法抵扣，丹药抵扣，为期三十年的分期付款等。
之所以要分期付款，根本原因在于现在宗门要重建、灵石数量不够啊。
——
第三事项则是关于宗门-世家的查纠问题。
它由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和等二位共同牵头负责。
虽然执法堂这次损失惨重，但宗门遭遇大变，各位弟子们化悲痛为力量，所以查纠既必要，又快速。
对此，曾代理宗门事务一年多的汤皇，曾要求副堂主马远风等做好查纠前期工作，这为公孙梁木这位代掌门的正式查纠活动开展奠定了有力基础。
首先是执法堂内部检查。
这四位负责人由公孙梁木亲自检查，确认无问题后，再由四人组成纠查小组，对执法堂内每位成员进行检查。
其后是其他各门的检查。
在确认执法堂内的成员无问题后，再对内务门、外务门、炼器门、符箓门、灵植门、驭兽门、阵法门和炼丹门等各门，对门主及其徒弟进行检查，组成执法堂监督下的各门纠查小组，对对整个门内进行大检查。
检查不能流于形式，而必须要动真功夫，要深入骨髓、痛彻心扉、抓铁留痕、刮骨疗伤，以真正地清除完内贼、整顿好秩序，彻底筑牢宗门的万年根基。
宗门内的事情做完后，才轮到对各世家进行检查。
宗门执法堂长老将在未来对各个世家的族长和高阶凝液长老进行亲自检查，并亲自督促各世家组建可靠的检查小组，对门内涉及邪修有关的事项进行检查。
所有这引起，当然都要到“第二次宗门-世家大会”召开并作出决议之后。
——
而“第二次宗门-世家大会”召开就在三个月后。
宗门内部的检查要在此之前完成。
所以，任务很紧迫、很艰巨，当然为此就要雷厉风行。
至于对摩托罗县杜家的调查，这涉及追根溯源的任务。
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公孙梁木决定，要由执法堂副堂主副堂主马远风带队，委托并督促青苹果乔家开展，乔家管辖下的通北县贾家全力配合，不得隐瞒。
至于杜家，无论其是什么情况，一律以调查为主，不得触动分毫。
而在宗门内的重建上，它与查纠活动并不违背或冲突，自己的弟子游万击完全可以胜任有关工作。
而不确定的事情则在于如何“化危为机”、重振宗门士气与生机上。
为此，还是得依赖未来的广开财源，尤其是加大对“四大灵矿”的开采力度。
——
事情一项一项展开。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过去三十年，宗门内竟然有一百八十多名修士莫名失踪。
而所谓失踪，就是曾经有此人，但无法联系上。
而这些失踪者，时间短的已经进入宗门十多年，长的则达到了二百年。
他们有男有女，九成以上是引气修士，凝液修士有十八名。
对于拥有整整十万名修士的金剑宗而言，这个数量并不多，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但这些失踪者在每个宗门的各门里面都有，甚至执法堂内也有四名。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来源清楚、身份清白，却莫名失踪。
为此，宗门加大了搜查力度，运用了擅长追踪痕迹的三阶下品灵狐。
最终执法堂找到了十具被掩埋的宗门修士尸体。
这些尸体大部分已死去很多年。
这表明，其身份已被替换多个年头。
再询问那些与替换者相片甚久的周边修士，其中所有人都反映说，这些人在整个的交往过程中没有任何显著的变化，让人无法察觉何时被替换掉。
他们平时在宗门内看起来老老实实，与他人无争，做事也算普普通通，既说不上勤快、也说不上懒惰，属于那种很容易被忽视的一群人。
但日积月累之下，这些人对于宗门的基本情况肯定是了如指掌了。
——
“‘四大邪修’的渗透，真是处心积虑啊！”
自查完毕，副堂主马远风向代掌门公孙梁木汇报。
其神情既是愤怒，又是感叹。
“我知道了。”
公孙梁木代掌门兼堂主淡淡回答道。
对于代掌门的回答，马远风无法猜测出其意思的本来面目。
似乎怎么猜都有可能。
而这也意味着，无论你怎么样猜测，可能都是错误的。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风啊！”
汇报完毕后，副堂主马远风感叹道。
感叹完毕，他带上宗门的两位中低阶凝液修士和三位引气修士，驾驭着宗门内配备的二阶上品灵鹰，身着西方飞驰而去。
其方向是位于“九合峰”万里之外、摩托罗县所在的青苹果郡。
该郡中央，有一座高达一千五百丈的青翠山峰。
该山峰通体青绿，形如苹果，其中间还有个不深不浅的豁口，如同被人啃了一大口一样。
此乃整个青苹果郡赫赫有名的二阶上品灵峰“青苹果峰”。
它亦是马远风副堂主的目的地。
——
“青苹果峰”是青苹乔家的族地，非等闲人员可以入内。
它从上往下共分八层，分别为秘地、凝液高阶、凝液中阶、凝液低阶、引气高阶、引气中阶、引气低阶和凡人及武者的居住与生活之地。
每层都有一个山门拱卫，其中有修士十二时辰全天看守。
第五山门处，乔家主殿附近，有执法堂、祠堂等。
祠堂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一碑，碑上分别有朱笔描红的诗一首，其左名《责子诗》[1]：
【白发被两鬓，】
【肌肤炼复己。】
[1]陶渊明《责子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