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乔家长老大会【下】
祠堂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一碑，碑上分别有朱笔描红的诗一首，其左名《责子诗》[1]：
【白发被两鬓，】
【肌肤炼复己。】
【膝下五儿女，】
【皆好刀枪矢。】
【阿舒年六七，】
【长枪故无匹。】
【二宣行志平，】
【横刀重武技。】
【雍端愈五十，】
【弓射强后羿。】
【通子近三九，】
【终于凝液气。】
【善武更长文，】
【谨慎守天理。】
这首诗充满了一位父亲、一位长老对于后辈和奋发有为，以使家族上进精神得以永久流传的殷切期盼。
其作者为乔家先祖【乔蜂】所作。
——
乔蜂自号“青苹”，担任乔家族长达二百年之久。
他也是乔家第一位凝液成功的修士，后来修为达到凝液高阶，在二百五十岁时寿终正寝。
乔青苹有五名子女，分别名为【乔舒】、【乔宣】、【乔雍】、【乔端】和【乔通】。
他们有感于父亲的伟业、志向和对家人及自身的严格要求，为让家族长青，特意将其刻字成碑，用作辈分，并让后辈世世代代不忘。
家族建立二千七百年后，乔家现有字辈不够用，于是“更”字辈先祖再从先祖乔蜂的诗集中挑选出一首意思相近的《青苍行》，立作右碑，用作后辈的字辈，兼督促后辈：
【青苍园中葵，】
【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
【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
【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
【几时复西归？】[2]
乔家迄今传家已经五千年，整个家族正处于千秋鼎盛的时候。
现今整个乔家真正的掌权者是“阳”字辈。
现任青苹乔家族长为乔阳九，乔家先祖的第八十一代后辈。
主力军则是“春”字辈。
“布”字辈则属于新力军。
——
青苹果峰，乔家主殿。
叶龘二百又七年五月八日，“乔家第二千五百届第一次长老大会”召开。
它每两年召开一次，共包括缅怀祖先、齐诵族规、计划与执行情况介绍、主要事件讨论、各席具体事件讨论和会议最后通报等环节，共持续十五天时间。
乔家长老大会的这个规矩是数千年前的先祖乔蜂所立，迄今已经连续召开五千年和二千五百届。
说是大会，其实人数并不太多，能有资格列席的凝液长老只有四十二名。
大会台上，坐着乔家一众高阶凝液长老，其中位处中央的是族长乔阳九。
乔阳九后面，是【乔阳三】、乔藤兰、【乔阳夜】、乔阳愈和【乔春蕉】等乔家的其他五名高阶凝液长老。
他们都在凝液七层以上，身高在三米三以上，远非普通的修士或凡人可以比拟的。
身材如此高大，体重自然不同一般。
如此高大和沉重，桌椅自然不能是普通的桌椅，而只能使用那由极其坚硬的二阶上品的紫香灵木做成的家具。
大会台对面，是乔家的一众凝液中阶和低阶修士。
凝液中阶坐在前面三排，共有二十来名，身高三米左右，桌椅用二阶中品的“紫香灵木”做成。
后面五排则全部是二米五左右的低阶凝液长老，
【乔春日】、【乔春月】和乔春星等执法堂长老，就坐在后面几排。
他们所在的执法堂的堂主乔藤兰，则坐在主席台上。
——
而在这些座位的最后面，是青苹果乔家的三大附庸家族的代表。
他们分别是来自于二阶中品灵峰“北枝峰”的蒋家代表、凝液五层修士【蒋字中】，来自二阶下品灵峰“东枝峰”的宋家代表、凝液二层修士【宋艺洲】，以及同样来自二阶下品灵峰“南枝峰”的【孔怀莲】。
根据宗门-世家律令，凝液世家附庸不能超过三个。
其中占据二阶中品灵峰的附庸世家的凝液修士不能超过凝液五层。
相应地，二阶下品附庸修士不能超过凝液二层。
而他们这些附庸世家，必须服从主家的管理，缴纳相应的灵石供俸或其他任务派遣要求。
而当主家召开家族会议并得到邀请时，附庸必须派出代表列席其中，并且传达有关主家的精神。
不过，他们只能旁听和接受，而不能参与讨论或投票。
——
在乔家，只要晋升为凝液修士，就能自动成为长老，参与长老大会。
和金剑宗门一样，长老大会是乔家的最高决议机构。
除非外出或闭关，一般长老们都会赶回来。
至于会不会过来开会，开会积不积极，则是另一回事。
乔藤兰对参与长老大会很积极，百年来从不缺席，因此被乔家长老大会授予了“参会积极分子”的荣誉称号。
因为开会是一个很累人的活，不能分心，要积极地作记录，还要精心准备发言。
这些都是小事。
其实哪，人忙起来，会帮助忘记开会听讲的烦恼。
真正烦人的事情，是坐久了容易腰椎间盘突出，并且人体会自动进行分泌，导致膀胱膨胀、憋得难受。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烦恼。
——
幸运的是，修士们不是普通人。
连续十几天不吃不喝、不屎不尿，对于这些凝液修士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
挺直腰杆子打坐，对于凝液修士来讲，不要说连续半个月，连续半年都不是事儿！
与之对比，如果是凡人，腰杆子会累垮，那肾脏、膀胱或结肠更是早就不行了。
但不幸的是，修士们的会议也不是凡人的会议。
因为凡人的会议，大部分是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
如果要继续开会，那中途还会有茶歇，有饮料和茶点，甚至中途还可以偷偷溜出来。
但修士的会议，特别是乔家的长老大会，就不同凡响。
它一召开就持续半个月，中途不分白天黑夜，参会人员不得偷偷离场，否则扣除一个月的家族供俸。
如果不能参加，则扣除俩月的家族供俸。
四年两次都不参加，就会扣除四个月的家族供俸。
——
虽然有惩罚措施，很多乔家长老也都视开会为畏途，乃至视为“洪水猛兽”。
每次大会都至少会有六分之一的中低阶凝液长老缺席。
至于高阶凝液长老，则修为高深，位高权重，自然会做好充分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长老要做的准备，即开会期间，只吃辟谷丹，不能喝水，以尽量减少麻烦产生的可能。
甚至开会前三天，就要禁食普通的灵食，以避免加大消化系统的负担。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老祖宗们的前车之鉴。
一千多年前，乔家一位粗枝大叶的长老在大吃大喝后前来开会。
为期半个月的开会途中，他一直憋着，而没有走向去上厕所。
因为他是一名“苦修”，舍不得被罚没那一个月的家族供俸。
结果会议行将结束之时，这位家族前辈实在忍受不住，爆肛而亡。
粪便更是如同爆炸的粉尘一样将整个家族主殿洒满。
修士们体量巨大，那秽物的分量和冲击力也不同凡响。
据说，当时曾有九位家族凝液长老因被恶臭攻击，而修为下降。
十八位家族长老，曾十年胃口不好，吃东西后就觉得肠胃不适。
从此之后，乔家反复强调了对家族修士们的会会注意事项，并且降低了中途短期离席的惩罚力度，从此再未发生类似的安全生产事故。
——
即使如此，难受还是有些难以避免。
即使是打坐修炼，中途也还是要偶尔起来吃喝拉撒。
但面对持续开会的严苛要求，忍受就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腰好、膀胱好和结肠好，那就是最好的资本。
百年来，从第一次参加家族长老大会开始，乔藤兰就坚持开会前五天禁食，中途正襟危坐，从不迟到、早退或私下离场，笔记做得得工整，作为主席台的长老，发言亦很积极，所以，她才有资格多次获评“参会积极分子”的荣誉称号。
其实，乔藤兰自认为，她还是乔家的“三好长老”。
所谓“三好”，即上面所讲的腰好、膀胱好和结肠好。
在这三个综合素质方面，不要说执法堂的中低阶凝液长老乔春日、乔春月和乔春星，就是坐在主席台上的凝液高阶修士都比不上自己。
当然，在台下，家族里还是有不少的年轻杰出后辈值得赞赏。
就如那新晋长老、凝液初阶修士【乔布斯】，虽然他出身不好，父母普普通通，但他现在只有二十岁，既富有青春活力，同时又做事老到，很多年长的长老都赶不上他。
——
在与会者中，有一名应当出席却未能出席的长老【乔春蚕】。
她是乔藤兰的晚辈，是家族里唯一擅长卜卦的中阶凝液修士，曾经得到过金剑宗宗门擅长卜算的太上长老董必明的指点。
那年那天，天降异象。
族长乔阳九找到乔春蚕，问她能否卜算一下凶吉。
没料到才一卜算，乔春蚕就双目爆裂，口吐鲜血，立马奄奄一息。
据家族里擅长医丹双修的乔阳愈讲，没有个十年八年，乔春蚕休想下床行走一步。
以后，她能维持凝液初阶水准，保得住性命，那就不错了。
至于卜算，那是万万不能。
“为什么乔春蚕卜算一下，就会突然遭遇如此不幸之事？”
乔阳九和其他长老进行探究。
对于这一结果，乔家形成了两种解释：一是大凶征兆，因此卜算者面临不祥；二是过于高端，超出卜算者能力范围。
但无论哪种，都不是好事，因为乔家损失了一名宝贵的卜算修士。
——
现在，乔家要举行家族长老大会。
这是一项隆重而正式的会议，按照惯例要通报宗门。
宗门偶尔还会派出执法堂或外务门修士莅临，以示祝贺。
前三个月，族长乔阳九给金剑宗外务门门主陈远嫣进行报备，结果后者只是回复“知悉”和“预祝会议圆满成功”等简短字眼。
宗门显然派不出人手前来祝贺了。
这也没有出乎乔家凝液长老们的意料。
现在，所有乔家长老都已经知道，前年宗门遭遇了以成添堵为首的“四大邪修”的攻击。
与此同时，太上长老董必明发疯，宗门“九合山”三阶聚灵阵毁灭。
“八合山”三阶聚灵阵遭受严重破坏。
以上可谓万年来宗门遭遇的第一次重大损失。
而那一天恰好也是族长乔阳九找乔春蚕进行卜算的日子。
并且就在那一天，【乔春蕉】这位高阶凝液长老负责的灵兽园中，二阶上品灵象暴动，“灵象园”遭遇毁坏。
乔家损失不小，虽然要说“巨大”，却也是谈不上。
无论如何，这些事情的出现意味着宗门-世家秩序可能会迎来几千年来的大变局。
更具备地讲，“四大邪修”的势力将来可能与宗门-世家势力并立。
——
乔家早已得知，方家已经在摩托罗县正式出头，因为方家通知了青苹果乔家，他们接管了摩托罗县城。
如果没有得到方家的允许，乔家修士一律不得进入。
那么，对于乔家来讲，是坚持站在宗门-世家一边，还是“四大邪修”一边，可能会影响到乔家自身的命运。
当然，现在要说这一切都还早。
不过，未来肯定会有凝液世家——乃至更多的引气世家——被宗门除名。
在这个情况下，乔家通过各种方式，探察宗门的变化。
乔阳九沟通了外务门门主陈远嫣，医丹双修的长老乔阳愈找到了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而乔藤兰则联系上了交好的闺蜜、宗门的太上长老、玉胎修士汤岛枫。
但大家得到的消息都大同小异，即宗门正在进行内部整顿。
对于这些事情，家族长老大会当然会进行讨论并作出决议。
——
[1]陶渊明《责子诗》改。
[2]汉乐府《长歌行》改。
第18章 “散会！”【上】
“我乔家第二千五百届第一次长老大会，”族长乔阳九高声叫道，“正式开始，全体起立！”
然后，整个主殿内，所有长老级别的乔家修士都站了起来。
来自于附庸世家的、蒋字中、宋艺洲和孔怀莲也都站了起来。
鼓乐声响起。
乐声所和的曲子是《责子诗》和《青苍行》这两首诗歌。
所谓“诗歌”，就是既能缓慢吟诵，又能按照节律高唱。
乔家一众齐声高唱。
包括来自于附庸世家的、蒋字中、宋艺洲和孔怀莲在内。
因为不高唱，就是看不起主家。
看不起主家，那自家就要受罪。
所以，和乔家修士一样，他们齐声高唱。
整个主殿内，歌唱声齐整、优美。
在高声歌唱中，乔藤兰注意到，大会台上，坐在族长附近的【乔阳夜】眼袋浮肿，双目紧闭，嘴唇似动非动，不知是在唱歌，还是在睡觉。
——
在执法堂长老乔春日、乔春月和乔春星的附近，是凝液低阶修士【阳三叔婆】。
她是凝液高阶长老、坐在族长附近的“乔阳三”的五位婆娘之一，并且还是其唯一还健在的婆娘。
前面四位，都已经死了，并且按照家族规定，全部烧成了灰。
“阳三叔婆”她老人家已经接近二百岁，但精神矍铄，皮肤紧致，头发没有一根黑的。
她唱起歌来很是卖力，声音高亢、清晰和悦耳。
乔藤兰虽然自诩为“三好长老”，但在嗓音方面，还是觉得阳三叔婆的最好听，虽然她老人家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自己认识他，要比乔阳三族叔更早一些。
——
执法堂长老乔春星很喜欢听阳三叔婆唱歌。
无论什么歌，只要是阳三叔婆唱的，乔春星自认为都会很喜欢。
可惜的是，阳三叔婆很少很少唱歌，她的兴趣并不在此。
而且，她会唱的歌只有两首：一首是《责子诗》；另一首则是《青苍行》。
并且，只有召开家族长老会议时，她才会唱歌。
“膝下五儿女……”
这已是第七十一遍唱到这一句了。
每唱一遍，乔春星就会在前面放一粒米。
这些米粒共十粒一堆，面前已经有六堆，马上就来到了第七堆的第一粒米。
乔春星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没事找事干，以免无聊，而且是为了让大家能准确地唱对数量，必须要唱满家族要求的次数为止，不能少一次，也不能多一次。
作为执法堂修士，必须明了规定，并且严格执行。
过犹不及。
这不仅是大错，而且还是特错啊。
——
当然，其他长老也在记数。
但乔春星自我要求严格，并且对其他人记数不那么放心。
凡事要亲力亲为，才会得到深刻印象。
在记数和歌唱中，乔春星将目光转向了大会台后面，那儿正是那群家族引气修士组成的“家族鼓乐队”所在的地方。
叮叮咚咚的锦瑟声传过来。
这是家族里【阳更叔婆】的乐声，她是家族里的头号瑟鼓手，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乔阳更”叔公的第三任老婆。
鼓瑟是她的爱好之一。
而她和嗓音最美的阳三叔婆是一对好闺蜜。
二人经常形影不离，乃至通宵达旦，甚至十天半个月的都是如此。
当年，她俩乃是忘年交，因为阳更叔婆今年只有九十九岁，比乔春星和阳三叔婆年轻了近百岁之多。
但与皮肤紧致、头发乌黑的阳三叔婆相比，阳更叔婆皮肤松弛，头发有些枯焦，似乎她才是年长的。
乔春星一边高唱，一边观察，同时还不忘记放米粒。
——
“常恐秋节至……”
这已是第一百零八遍唱到这一句了，并且还是最后一遍。
乔春星放上了最后一颗米粒。
口袋里的一百零八颗米粒，已经全部摆放到了桌子上。
“到……老……徒……伤……悲……”
一众乔家修士齐声高唱到了一百零八遍的最后一句。
齐声歌唱戛然而止。
此时，两个时辰过去。
众人陆续坐下，包括大会台上的“乔阳夜”师叔。
他老人家坐下的动作很及时，只不过有些猛，桌椅都有些摇晃。
看样子是没睡着，但又好像睡着了。
他老人家或许是“半睡半醒”吧。
两首带有教导意义的辈分歌唱一百零八遍，如果不是凝液修士，而是引气修士或凡人，那肯定会受不了。
乔阳夜师叔年事已高，有此情形，也可以谅解。
——
然后，一众乔家凝液长老捧起一本厚厚的书籍。
它是乔家的《乔家春秋》，一本纪年史。
乔家迄今传家已经数千年。
数千年大事纪，每年纪事平均约一千字，共三百万字。
“信龘一百一十一年，我乔家纪年元年，先祖乔讳峰筚路褴褛，建立我乔家基业……”
一众长老齐声缓慢阅读。
一分钟念一百四十字，一个时辰念一万六千八百字。
如果按一天十二个时辰计算，那一共念二十万一千六百字。
如果要念完整本共三百万字的《乔家春秋》，需要一刻不停地念接近七天半。
这实在不是利用时间的好办法。
否则，干脆念两遍家族纪年史，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为了不浪费修士们的宝贵时光，耽误家庭大业，《乔家春秋》这书上特意划了重点。
所谓“重点”，就是要反复强调、背诵、记忆和理解的内容。
——
当然，也不能说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就完全掌握了家族的纪年史。
那是欺师灭祖之行为，治家严格的乔家不屑为之。
至少也要读个一天，——不，俩整天吧。
“叶龘二百又七年，第二千五百届乔家长老大会……”
按照纪年体惯例，这次会议要记录在案。
如果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项发生在这次会议上，那就要在以后的《乔家春秋》上多写上几句，否则就将这次会议从中删除。
“……召开！”
最后两个字念完，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时辰。
所有长老们共念完了四十二万三千二百字。
主殿会堂内传过来不少的咳嗽声，其中就有乔藤兰、乔春日、乔春星等长老。
毕竟，“三好”里面不包括嗓子好。
——
阳三叔婆也咳嗽了两下。
她的咳嗽声，听起来都挺让人心动。
乔藤兰还注意到，乔阳夜族叔没咳嗽，也不知道刚才他是真念还是假念。
不过，她确定无疑的是，族长乔阳九没有咳嗽。
果然，族长必须要是非常之人才能担任。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逐渐停歇，然后族长宣布了下一项议程，即齐诵族规。
“第一条，尊重宗门律令，视宗门如视我父。”
“第二条，尊重皇朝律令，视皇朝如视我母……”
“第十七条，尊重宗门和皇朝律令，视附庸如视我兄弟……”
“第十八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可恃强凌弱、欺负凡人……”
每条律令约二十字，十八条共三百六十字。
众修士要背诵一共三百六十五遍，一共只用了不到八个时辰。
来自于附庸世家的、蒋字中、宋艺洲和孔怀莲，当然也只用了不到八个时辰。
——
前面三个活动都属于乔家长老大会的第一项活动，即为时两天半的“开幕式”。
“开幕式”后，第一项正式议程涉及家族过去两年的年度计划与执行情况和未来两年的工作安排。
它们由族长亲自报告，涉及家族人口、物产和收入、管理及供俸支出、附属的引气和凝液家族、与宗门的关系、与兄弟凝液家族的关系等各项具体情况。
乔家共有凝液修士四十二名、引气修士一千二百六十多名。
在关于修士们的俸禄上，乔家经营有方，能达到宗门水平的八成，其中引气修士低、中、高阶每年分别为十六、四十和六十四灵石一年，凝液分别为一百六、四百和六百四十灵石。
合计来看，用于引气和凝液修士的俸禄分别为三万七千多灵石和一万两千多灵石，合计五万灵石稍欠。
在家族支出中，除了人头费开支，用于维持“青苹果峰”这座二阶灵峰运转的支出三万多灵石，以及用于维持各地灵植、灵兽、炼器、炼丹等的支出。
后者占了大头，超过七万多灵石。
乔家上下一年支出合计达到十六万灵石强。
而在收入方面，主要来源于灵兽养殖、灵丹炼制与销售和灵矿开采这三大项，加上其他杂项，家族年收入二十万灵石。
家族产出的一成要上缴给宗门，每年合计达到两万灵石。
扣除家族里面的其他开支，每年家族能剩余百分之五，即一万灵石。
——
“各位长老，大家都已经知道，据可靠消息，我金剑宗宗门遭遇大不幸，去年董必明和金必换俩位玉胎太上长老同时陨落，而成添堵等‘四大邪修’趁机向宗门发起攻击，让我‘九合峰’理由重大损失。”
族长乔阳九朝着台上和台下扫视一圈。
各位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族长，等待族长的表态。
“经过我们各位高阶长老的商议，大家一致同意，誓与宗门共存亡！”
乔阳九的话语掷地有声！
“誓与宗门共存亡！”
乔阳三长老举起拳头，高声应和。
第18章 “散会！”【中】
“誓与宗门共存亡！”
乔阳三长老举起拳头，高声应和。
然后，更多的乔家长老和三位附庸代表举起拳头，高声应和。
“誓与宗门共存亡！”
一共喊了九十九遍之后，全体乔家长老才放下拳头。
然后，在族长乔阳九的带领下，他们又齐诵族规“第一条”【视宗门如视我父】九十九遍，进一步夯实了“誓与宗门共存亡”的决心。
——
“大家一致同意，决定与宗门共存亡、同荣辱，”族长乔阳九道，“我已向和其他七个凝液世家及蒋家、宋家和孔家发出倡议，大家捐出各家族近五十年的积蓄，以支持宗门重建。
“我乔家每年剩余百分之五，即一万灵石，五十年来的积蓄累计应当有五十万灵石，”族长乔阳九继续道，“但实际上剩余的并没有这么多，因为我们还要补贴凡人、支持皇朝、以及应付其他开支。
“当然，即使这样，我们还是精打细算，拥有四十万灵石的积累。
“经过高阶长老会的商议，大家一致同意，决定将这四十万灵石全部捐赠给宗门！”
乔阳九用了加重的语气，显示了“誓与宗门共存亡”的行动意志。
而其表态得到了掌声。
这个掌声仍然是由乔阳三长老率先发起。
然后，其他高中低阶凝液长老跟随。
一共鼓掌九十九遍后，全体乔家长老才放下巴掌，并且揉搓了几下。
这是因为，刚才乔阳九、乔阳三、乔藤兰和乔春日、乔春月、乔布斯等三代长老都在鼓掌时特意使用了灵力，以增加声势。
但这灵力分量又相对不足，会带来肉痛。
所以，大家巴掌都发红了，而且难免有些难受。
——
鼓掌结束，意味着族长年度报告的结束。
“各位长老，其他凝液家族已经有部分支持我乔家的提议。”
乔阳九朗声道，“对于我们乔家的提议，宗门代掌门兼执法堂堂主公孙梁木表示赞赏，但对于是否同意接受和如何接受我们的捐献，尚未有进一步的回复。
“下面，请大家分成三个小组，展开小组讨论，然后由各组组长形成意见，交由长老大会形成最终决策。”
第一小组由族长主持，涉及家族收支及与附庸家庭有关的情况。
来自于附庸世家的蒋字中、宋艺洲和孔怀莲，列席到这个小组当中，只能旁听。
而乔春蕉，“春”字辈的杰出代表，乔家灵兽园的话事人，说在“第二次宗门-世家大会”结束后，将开展灵象园修缮活动，并希望蒋家等三家派出得力凝液修士和引气修士来帮助修缮，而补偿则一如既往。
对此，蒋字中、宋艺洲和孔怀莲都表示，将全力支持主家的活动，并预祝灵象园修缮活动顺利开始，并取得圆满成功。
第二小组由执法堂堂主乔藤兰主持，涉及青苹果郡的整体形势、邪修异动和执法等方面。
青苹果郡内的整体形势是良好的，唯一的意外就是摩托罗县方家公然占据了摩托罗县。
对此，乔藤兰建议乔家在没有得到宗门指示的前提下，暂时接受方炉涧的提议，即不经方家允许，乔家及其辖下的其他世家修士不得进入摩托罗县。
对于这个稳重的做法，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因为能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选择。
——
另一个事情涉及年初对邪修“杜少陵”的通缉。
此事是由通北县的贾家和罗儿比县的罗家共同报告上来的。
前年十一月初五，连清月女儿贾笠香与俩赘婿贾圐圙和贾彦淖结婚，婚礼期间罗儿比县罗家族长罗批林的儿子罗判湖被人袭击。
袭击者是一名化名“杜少陵”、引气六层的中年修士，带着一只胃口极好的侏儒野鸡。
他化身为罗判湖的护卫，参与了婚宴，在贾家购买了不少东西。
三天后，罗判湖醒来，来到了贾家的芗圆山，由此贾家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而罗判湖除了“请柬”外没有更多贵重的财物丢失。
由此推断，那位“杜少陵”修为至少是引气高阶层次，而其身家应当也远远超过罗判湖，所以不太看得不上后者的东西。
但对于这位“杜少陵”究竟是谁，贾家和罗家没有任何头绪。
乔家只能推断，这位袭击者肯定不是乔家或其他凝液世家的修士，应当也不是任何引气世家及其附庸的修士。
一句话，他就是一位邪修，不是自己阵营的人物。
所以，应贾家和罗家的请求，在凡人县城和各世家通缉邪修“杜少陵”，乃是乔家执法堂理所当然的职责。
——
而去年三月初，乔家接到秘报，说有人在马园县城看到过一位老者，其头发花白，说话含糊，爱流口水，拄着锄头把，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野鸡，脚下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但未能注意到此人是否有舌环。
以上情形大部分与通缉布告上的“杜少陵”及其“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野鸡”的形象相吻合。
由此来推断，这位“杜少陵”十有八九易容成了一位老者。
或者说，此人精通易容，有很多的身份。
不过，其“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野鸡”等形象特征却是极其突出。
看样子，这位邪修对其野鸡很是重视。
“邪修就是邪修，”执法堂长老乔春月笑道，“我知道方家喜欢双尾猞猁，这还算正常，哪有喜欢用野鸡作宠物的？
“难道这野鸡有什么神通不成？”
对于乔春月的调笑，乔藤兰心中不悦。
“你不能小瞧每一位对手！”
——
“我不同赞同春月长老的观点。”
乔春星道，“据说通北县贾家族长贾蓑一的前赘婿杜布就曾经用野鸡作宠物，而那野鸡看起来很普通，但我却觉得很是不凡，因为对于杜布这小子，大家应当不陌生吧？！”
乔春星曾得到乔藤兰的授意，要重点关注摩托罗县半山村杜家父子——尤其是杜布那小子——情况。
杜布这小子曾在一年内进阶先天圆满，然后入赘通北县贾家一年多。
在那一年多里面发生了些什么，贾家曾有过详细的汇报。
据贾家的秘报，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贾家曾给杜布服食过七粒“六味阻灵丹”。
因为服食过“六味阻灵丹”，所以那小子曾卧床。
但诡异的是，这小子很是命大，卧床一个多月即能下地，一般情况下是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的。
后面贾蓑一的女儿觉得与这小子年龄和地位差距过大，而想要分手，贾家为了避免麻烦，尤其是避免出现“连续”之类的不幸事件，而给了杜布那小子一纸休书。
——
离开时，当时只有十三岁多的杜布带着一只野鸡。
那只野鸡是杜布的“五弟”，据说其母将这只野鸡收为“义子”。
一位凡人可以养猫、狗、鹅等作宠物。
而养一只野鸡作宠物的情形很少。
将一只野鸡作为自己的“义子”，甚至让之与自己的人类子女称兄道弟，乔春星活了一百多年，见多识广，这事儿却是头一次见。
只要是脑瓜子健全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
而一位脑瓜子健全的人，却偏偏这么做，那么肯定有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理由。
——
六年多前，接到通北县乔家发过来的报告，乔春星疑窦丛生，想要追查下去。
为此，他去向自家堂主进行请示。
因为乔藤兰堂主曾说过，任何关于摩托罗县杜家的事情，包括那杜布的事情在内，不能采取任何主动的行动。
如果自己有任何想采取行动的想法，必须要向其进行汇报。
只有得到了她的批准，乔春星才能采取行动。
结果，乔春星想进一步向贾家追索关于那只野鸡之收养缘由等的打算，被乔藤兰拒绝了。
——
“为什么？”
乔春星疑惑地问道。
因为贾家还汇报说，那杜布在离开时，曾经变身为了一位四岁小孩，可能是因为他修炼了特殊的先天功法。
但乔春星心有疑窦，并且对于堂主为什么会阻止感到不解。
“你不能打听。”
乔藤兰面色很严肃。
对于乔堂主兼族叔那高深莫测的表态，乔春星郁闷而无奈。
——
当时一想到对邪修“杜少陵”的通缉，以及其中涉及到野鸡的事情，乔春星就将之与杜布联系起来。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整理有关杜布的信息。
而自从杜布离开通北县城后，贾家再也没有报告过有关这小子的任何信息。
但当他向乔堂主报告过自己的想法后，后者仍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再一次地，当他向乔堂主汇报以调查杜布的具体情况时，再次被否定。
为此，乔春星疑惑更深。
他曾想到，自从七年多前应贾家请求，乔堂主前去一趟摩托罗县并且亲自与方炉涧交涉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摩托罗县域。
她似乎在躲避什么。
——
而且，在更早之前，她似乎就这样了。
在二十年前后那次宗门太上长老、玉胎修士汤岛枫组织开展“亿里行”活动结束后，乔堂主就很少再进入摩托罗县域。
更进一步地，宗门修士，特别是玉胎修士，在过去十七年里，几乎都不来青苹果郡了，哪怕族长乔阳九多次向以前的执法堂堂主、现在的代掌门公孙梁木、以及汤岛枫等玉胎修士发出过邀请。
难道所有这些，都或多或少地与那杜家有关，乃至与杜布这小子有关？
一个普通的凡人，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难道这小子是谪仙？
难道现在宗门的剧变也与这小子有关？
乔春星越想越是觉得颤栗。
——
第18章 “散会！”【下】
他左顾右盼，看到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前年“悲伤小雨”剧变、家族长老乔春蚕卜算未果、反而遭受重创的事情。
只有一人在盯着自己。
此人是家族新晋凝液长老乔布斯。
他并非执法堂长老，但对执法堂的事情及其隐秘有些兴趣。
对此，乔春星没有在意。
他转向了正在发言的族长。
——
“星空浩渺，天意难测，”族长贾阳九说道，“乔春蚕卜算未果、反而遭受重创一事，实在让人难以明了究竟，还望各位大胆发言，集思广益。”
第一组组长由族长贾阳九兼任。
他们在讨论“乔春蚕卜算未果、反而遭受重创”一事，但和以前一样没有定论。
见到第二组讨论差不多了，于是俩组合并起来进行讨论。
“星空剧变，肯定是是天地自然的变化，就好像沧海桑田，全部是自然力的结果，”乔阳夜率先发言道。
发言时，他终于睁开了双眼，不过双眼通红，就好像睡眠不足一样。
“哼，此言太过荒谬！”
另一位凝液高阶乔阳三出来反驳。
他历来与乔阳夜有些不对付。
——
“我辈修士，修为到高深处，肯定能翻江倒海，能翻手为云，能覆手为雨！”乔阳三声音冰冷，继续道，“至于那灭掉一颗星星，对于我辈来讲或许难于登天，但对于那些我辈暂且不能理解的修士来讲，或许就好像吃饭打屁搓麻将一样简单。”
乔阳三举例清新，引起哄堂大笑。
再加上是两高阶长老之间发生争议，俩小组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不少。
第三组见到俩小组讨论得激烈，也参与进来。
一时之间，大堂内议论纷纷。
——
“我看，这或许是哪位吃饱了没事干，将一个星球爆炸，弄来玩玩。”
低阶凝液修士乔春阶笑道。
他与高阶凝液修士乔春蕉等人共同管理家族的灵兽园。
刚才他们共同属于第三小组进行讨论，乔春蕉任组长，组织讨论了灵象园的暴动与重建事宜。
乔春阶思维活泼，喜欢异想天开。
“你这样说，还不如说有人喝醉了，走在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粒石子，然后这石子变成了一个火药桶，”乔春日作为执法堂长老，对乔春阶的脑洞嗤之以鼻，“这火药桶爆炸，星空于是放了一场烟花，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观看，而且是免费的。”
但乔春日的观点，得到了阳三婆婆的反对。
“我觉得藤阶的说法未免没有道理，”阳三婆婆道，“我辈只能用硝石、火药之类的东西，将一颗普通的石头变成火药，非我辈所能为。
“但我辈所能为，又岂是凡人所能为？
“我辈不能为，焉知大能、大神通之士不能为？”
阳三婆婆完全走的是老公乔阳三的路线，显然要和那乔阳夜观点有异。
说完，阳三婆婆双眼望天，似乎在遥想广袤世界。
如此做派，在乔春星的眼里，看起来很是优雅和动人。
——
“我不赞同阳三婆婆的看法。”
反驳的是执法堂的另一名长老乔春月。
“天有阴晴，月有圆缺。
“水有涨落，树有枯荣。”
乔阳月侃侃而谈，继续道，“凡事必有其因，亦必有其果。
“你看，人有寿命，树有寿命，禽兽有寿命，房子也和寿命。
“那石头有没有寿命？沧海桑田，是不是各自也有寿命？
“如果都有其寿命，那么星星有没有寿命？星空有没有古往今来或其寿命？”
“由是可知，凡物或许都有寿命，无论人、物或星星。”
见有人想插嘴，乔阳月作了一个阻止对方发言的手势，继续道，“灵禾苗三年开一次花即死，灵竹一辈子开一次花而死。
“焉知星星不是最终只爆发一次，有如烟花，然后绚烂而亡？”
乔春月是乔阳夜的家族后辈。
虽然二人品味有些不同，但长辈观点受到攻击，也应当坚持长辈观点，固守立场。
——
“星星会死？你什么时候看到过？”阳三婆婆很不服气。
“凡是没有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东西，都可能会欺骗你。
“你讲的很没有道理！”
阳三婆婆后面的话，有些意气之争了，完全是在搞人身攻击。
而且，其话语里面漏洞还挺大。
“万事万物都有假象，即使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也不一定是真实或正确的，”乔春月一边摇头，一边继续道，“有人修士本来已经死了，还要装活的；反之，有的人活着，却要装一个死人。
“那些邪修，甚至还会易容改扮成我家族修士甚至是宗门修士。
“因此，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才能得到真见解。
“这是我执法堂从宗门执法堂得到的宝贵指导。”
两人争执不下，其他参与者分别拥有不同的观点，各种莫衷一是。
——
“对此，我们多多讨论是好的”，乔阳愈说道，“目前来看，观点有二，一是自然现象，二是人之作为。
“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不同的观点没有？”
乔阳愈家族德高望重、医丹双修。
他来到大家身边参与共同讨论。
因为讨论了大半天，争议纷呈，暂时还没有一个定论。
所以，他也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乔春星怯生生地举起了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立场能否站得住脚，而且更可能遭受乔藤兰的反对。
“你说吧！”
乔阳愈鼓励道。
“我觉得这事情可能与邪修杜布有关。”
一听到这话，乔堂主就将头扭转，叹了口气。
乔春星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来乔堂主早早地就有所猜测！”
——
乔春星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因为在座的修士，包括族长乔阳九、以及乔阳愈、乔阳三、乔阳夜等高阶凝液长老在内，都还是头一回听到“杜布”这个名字。
见大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而乔堂主又不满，乔春星有些脸红。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得不将杜布的出来、在摩托罗县城的经历、到通北贾家来的过程、其带有一只野鸡等事情都扼要讲了一遍。
“哈哈，笑死人了，”阳三婆婆笑道，“你这执法堂长老是通过开玩笑的方式上来的吧？”
被无情嘲讽，乔春星感叹知音难得。
“确实是很搞笑。”
乔春月这次站到了阳三婆婆那边。
因为他心里很不爽。
“大家都是一个码头上的人，但怎么我不知道你说的人与事，而你却知道？！”
乔春月回头打量，看到了乔堂主的表情。
他猜测，这应当是乔堂主特意安排的。
乔堂主做事稳重，其安排自然有其深意。
所以，自己才被隐瞒。
——
“刚才，我也觉得很搞笑，以为春星兄弟走的是搞笑路线。”
乔春阶出来解围道，“但刚才阳三婆婆提醒我们，凡是荒唐可笑的回答背后，必然有着发人深省的原因。
“让我们听听春星兄弟的高见吧。”
乔春阶看向乔春星，鼓励道。
他属于灵兽园，高阶长老是乔春蕉，所以对于乔藤兰的态度并不是很在意。
乔春星咳嗽一声，振作了勇气，然后道，“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异想天开，站不住脚，但讨论嘛，无论哪种情形都要考虑考虑。
“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魔鬼就隐藏在细节中。”
“这是我执法堂从宗门执法堂得到的宝贵指导。”
刚才乔春月用这句话阻止过阳三婆婆的攻击，他乔春星可是现学现用。
——
“那杜布乃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不要说他，就是整个摩托罗县的全部凡人，乃至整个的青苹果引气世家的全体修士，又有几人能入得了我乔家凝液修士的法眼？
“但吊诡的是，这小子走到哪儿，哪儿就有事。
“他在摩托罗县修炼，结果摩托罗县天降大雪，出现异象。
“他修炼不到一年，即从一个连庄稼把式的农家小娃娃变成了引气大圆满武者。
“而且，他在摩托罗县齐家做仆人并修炼，但齐家后来因此而灭亡。
“离开摩托罗县后，他到了通北贾家。
“服用了七粒‘六味阻灵丹’后，竟然一个月就康复了。
“离开贾家时，他只有十三岁，却突然变小，成为了一个四岁娃娃。
“我觉得，或许就是这小子的偷偷摸摸的修炼，然后他成为了修士，现在说不定已经是高阶凝液修士，甚至玉胎修士也说不定。
“对此，我当然知道，大家肯定会觉得我说的很荒唐。
“我自己也觉得很荒唐。
“但更荒唐的是，这小子来到通北贾家，当时肯定不是修士。
“到通北贾家后还不到一年，而现在其修为竟然至少可以和引气六层巅峰修士相媲美。
“大家都是修士出身，肯定明白这小子实在妖孽的很，或许是天仙下凡也不一定。
“要我说，那天象或许与这小子有关联。
“但这不是定论。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是我执法堂从宗门执法堂得到的宝贵指导。”
乔春星再次用“宗门执法堂”的名义来为自己的荒唐主张背书。
——
你们可以说我不对，但不能说宗门不对。
攻击宗门，就违背了数千年家族的族规“第一条”【尊重宗门律令，视宗门如视我父】。
当然，怀疑杜布的身份，质疑乔春星的观点，与那违背宗门律令相关十万八千里。
但二者之间，真有那么大的鸿沟吗？
见到大家虽然大部分都不赞同，但嘲笑和反对声浪小了很多。
一个大帽子盖下去，大部分家族修士都受不了。
乔春星是想让大家关注到邪修杜布，这是他执法堂的责任。
现在目的达到。
至于正确与否，谁知道呢？
乔堂主仍然面色不虞。
她肯定赞同自己的观点，却反对自己将这说出来。
乔春星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这样公然说出来，是对还是错。
但自己就好像有三急的人一样，实在憋不住了。
——
分组的讨论结束后，最终各个组长碰头，开始一起撰写会议简报，并准备将之报送宗门。
而在关于未来两年的计划上，要点一是在于“誓与宗门共存亡”和给予捐助四十万灵石，二是继续坚持开源节流的方针，维持家族的正常运转；三是拨款三千灵石帮助修缮灵象园，毕竟后者工程较为巨大。
至于乔春星所提议的将杜布这位小子视为一切灾祸的源头，不仅乔堂主坚决反对，而且族长乔阳九、以及乔阳愈、乔阳三、乔阳夜等高阶凝液长老都不置可否。
用一个堂堂的凝液世家去对付一个有三灵根的先天武者，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可笑。
乔家自认为还是要一点儿脸面的。
再说，这不仅违背了宗门“不得欺侮凡人”的律令，而且也有违乔家“第十八条”祖训。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可恃强凌弱、欺负凡人。”
——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
“这是一次承前启后的大会。
“这是一次关系到未来乔家命运、稳中求进、让乔家持续辉煌的大会。
“散会！”
族长乔阳九高声宣布。
一百零八遍掌声后，“乔家第二千五百届第一次长老大会”胜利结束。
会议结束了，大家纷纷离开。
而后，族长乔阳九来到了族长议事室，准备进入盥洗室，以排空积存了十五天的金液。
可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群意料之外的人。
第19章 “杜腩”【上】
来者共有五人，带队的是宗门执法堂副堂主、位高权重的高阶凝液修士、家族高阶修士乔阳愈的知交好友马远风。
在其身边，还有宗门的两位中低阶凝液修士和三位引气修士。
其中一位低阶凝液修士，站在马远风的身边。
她是一位明**人的大美人。
其模样与马远风有些相像。
此人是马远风的嫡女【马万娴】。
她是凝液二层修士，今年只有五十岁，还是孤身一人。
她也参与了去年维护宗门的活动。
——
“老道仅代表宗门，恭喜乔家第二千五百届第一次长老大会胜利闭幕！”
马远风笑容满面、礼数周到。
虽然自己贵为宗门中人，而且称得上位高权重，但高位者平易近人，才能坐稳位置。
“我乔家召开会议前，曾向宗门请示，”双方见礼、分主宾落座后，族长乔阳九道，“现在马堂主携令女一起到来，我乔家上下与有荣焉！
“而马堂主身先士卒，挽救宗门于水火中，实在我为辈楷模啊！”
恭维过后，乔阳九将这次会议的精神和要点向马副堂主进行了简明扼要的汇报。
其汇报的要点包括“誓与宗门共存亡”、给予捐助四十万灵石、继续坚持开源节流的家族经营方针、拨款三千灵石帮助修缮灵象园等事项。
至于杜布之为一切灾祸的源头这个议题，乔阳九自然不会提及。
因为主宾之间，还是商谈确定的应该是为上。
“乔家深明大义，公孙代掌门已经知悉，”马远风道，“对于乔家的倡议，宗门表示高度赞赏；对于乔家的捐助，宗门深表感激。
“公孙代掌门嘱托我，务必代表宗门向乔家表示感谢！”
这一番话，马远风说起来很是顺溜。
因为冠冕堂皇且真心实意的客套话，说起来还是难度不大的。
——
“这次马堂主过来，除了祝贺我乔家会议成功外，不知还有什么安排？”
这次说话的是乔家高阶凝液修士、医丹双修的乔阳愈。
后者与马堂主是知交好友。
听到马远风过来，他肯定要前来交流一番。
既然是好友，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客套。
“我这次过来，是受公孙代掌门兼堂主委托，询问有关那摩托罗县杜家之事，”马远风道，“同时邀请你们乔家前往我‘九合峰’参加那两个多月后举行的‘第二次宗门-世家大会’。”
“啊？！”
乔阳愈和族长乔阳九面面相觑。
家族长老会议刚刚结束。
在讨论家族和宗门的变化时，执法堂长老乔春星猜测，那摩托罗县的杜布可能是罪魁祸首，对此执法堂堂主乔藤兰坚决反对，而其他高阶凝液长老也觉得过于荒唐，所以他俩压根儿没想到，现在宗门过来，竟然又追索出这样一件事情。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自家不了解的事情不成？”
族长乔阳九与乔阳愈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疑惑之色甚浓。
看样子，还是得将执法堂堂主乔藤兰和执法堂长老乔春星都叫过来商议了。
“对于宗门的邀请，我乔家深感荣幸，”乔阳九族长道，“我一定准时赴会。
“至于你说的摩托罗县杜家之事，则请前往议事室商议。”
——
在族长乔阳九的邀请下，一行人来到了乔家议事室。
“马堂主，此事确实是公孙代掌门兼堂主亲自交待的？”
执法堂堂主乔藤兰问道。
“此言不虚。”
马远风有些纳闷，因为乔藤兰面色严肃，显然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既然如此，春星等你们出去吧。”
乔藤兰吩咐道。
马远风的随行人员，包括其爱女马万娴在内，见状也都离开了乔家主殿。
族长议事室就只有族长乔阳九、丹道大师乔阳愈、执法堂堂主乔藤兰以及宗门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四人。
——
“此事说来话长。”
执法堂堂主乔藤兰缓缓说道。
她从三十多年前宗门玉胎修士、长公主汤岛枫组织的“亿里行”活动讲起。
她讲到了大家来到摩托罗县半山村，在高空中观察作为观察对象的杜家一家子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特殊情形，包括但不限于快速的分娩、十万年份的“百年十月”、汤岛枫的惊异、八位高阶凝液女同修的共感等情形。
然后，就是大家在长公主汤岛枫的要求下，立下大道誓言，不经宗门同意不得外泄有关这次经历。
受长公主汤岛枫的委托，乔家执法堂堂主乔藤兰一直关注着杜家，而乔藤兰又专门嘱托乔春星来干这活。
于是，后面十几年，乔家执法堂一直关注着杜家，但乔家及其执法堂修士从未去过那儿。
在接受贾家请求、前去摩托罗县城给贾家报仇时，乔藤兰得以再度接触到杜家父子，知晓了杜家的二小子杜布修炼到了先天。
这小子有三灵根，被贾蓑一夫妇招为赘婿。
对此，马远风亲自见证。
想起往事，马副堂主点了点头。
——
乔藤兰继续道，到贾家后，受“连续”事件的影响，贾家族长和长老们强制杜布服用七粒“六味阻灵丹”。
不过，这小子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就康复过来。
在贾家居留了一年多后，贾家以夫妻年龄差距过大、感情不和的名义解除了婚约。
再后来就是离开的过程中，杜布突然变身成了一个四岁娃娃。
这些通北县贾家都如实报告了。
对于杜布经历的特殊性，乔春星试图前去调查，但都被乔藤兰阻止了。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当年汤岛枫和乔藤兰等人当年在半山村的经历太过离奇。
而这一家子，包括这小子在内，却是与诸多事情有阴差阳错式的勾连。
所以，就是对于贾家提供的关于杜布的汇报，乔家都没有直接、深入地征询。
——
“我希望这次由你们乔家牵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楚一点儿。”
想起代掌门交待的任务，马远风副堂主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要求。
乔藤兰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
“你可以不亲自出场，”马远风笑道，“你可以委托乔春星等人一起去啊。”
“我确实不想去，”乔藤兰一下子变得笑靥如花，道，“马堂主过来了，我们这些下属，肯定也要联您玩几手。”
乔藤兰的一番话，听得马远风眼睛发亮。
这可是青苹果郡县最爱的节目。
作为一个随和的和平易近人的副堂主，他也只要入乡随俗。
于是，打牌的开始打牌。
而要干活的，则准备干活。
——
对摩托罗县杜家的调查，由马远风副堂主钦点的乔春星领头。
本来这事儿过去了，乔春星都已经放开了心。
结果宗门执法堂修士马远风副堂主亲自过来，说要重新调查杜牧和杜布一家子。
而当他们四位在讨论的时候，还将自己等人撇开，显然其中有自己所不知晓的隐秘。
现在，自己要去揭晓那个隐秘，乔春星却心里没有了底，似乎在害怕其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人马还是要召集的。
因为马远风副堂主和乔藤兰堂主都说，这次调查以乔家修士为主导，宗门修士为监督，人数由乔春星自定，并且要求务必调查清楚和彻底。
——
乔春星决定，乔家带上三人。
首先是【乔布悦】和【乔布渎】。
这二人都是执法堂的引气修士，分别为九层和八层。
第四人本来另有其人，但新晋凝液长老、年仅二十岁的乔布斯自告奋勇地前来过来了。
后者虽然不是执法堂人士，但对执法堂的事情感兴趣，
——
“十三族叔，你们要外出？”乔布斯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乔春星，“您看我行不行啊？”
“行！”
乔春星不得不答应。
因为这小子修为增长快，做事很有手腕，而且一身修为很是不俗，是当前乔家最让人看好的天才。
乔春星自认为不是这小子的对手，虽然自己是凝液三层，而对方则仅为凝液一层。
未来，这小子或许是当族长的料。
提前投资，肯定没有错。
当然，交待一些注意事项是免不了的。
——
带着乔家的三人，在族长议事室外，乔春星找到了等候在外、马远风副堂主带来的两位中低阶凝液修士和三位引气修士前面。
宗门修士的穿着和配置，看起来比乔春星这些凝液世家修士都要强上不少。
两位中低阶凝液修士分别是【牟万贞】和马万娴。
前者是长相粗犷，性格豪爽，与乔春星是老相识了。
他是马远风副堂主的首席大弟子兼左臂右膀，跟随师傅五十多年。
作为一名金灵根凝液中阶修士，牟万贞年龄一百三十多岁，与乔春星差不多，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在宗门抗战中，此小子也荣立二等功，让人羡慕。
马万娴是马远风副堂主的女儿，五十岁，但与凡人二十岁的女子差不多。
她身材高大，长相明艳，看得大家眼前一亮。
三位引气修士也都是马远风副堂主的弟子，分别名叫【卜贞气】、【路贞爽】、【詹贞强】。
“这是我的族侄、新晋长老乔布斯，族侄乔布悦和乔布渎，执法堂引气修士，”乔春星也相应地作了介绍。
看到年轻的乔布斯，马万娴眼睛一亮。
因为这小子不仅年纪轻轻、穿着不凡，而且长相大气、气宇轩昂。
一会儿后，乔布斯登上了上品灵飞鹰。
马万娴紧随其后。
第19章 “杜腩”【中】
一会儿后，乔布斯登上了上品灵飞鹰。
马万娴紧随其后。
大家出门了。
——
出门，意味着“要回来”或“想要回来”。
当然，出门了，不一定意味着能回来。
马园县某个不知名的山坳。
附近古木参天，人迹罕至，鸟鸣啾啾。
前面“小白”带路，杜五花走在中间，杜布走在最后。
一狗一鸡一人正行走于灌木丛生的小道上。
此时的五花，一步一变形。
它一会儿是一只善于游走“巨嘴鹈鹕”。
它一会儿是一只喜欢跳舞、行多于语的“红顶白鹤”。
它一会儿是那爱攀缘树木、擅长筑巢、生性狡诈的“背灰杜鹃”。
鸡爪子向前迈步。
随着脚步的轻移，又不断变幻出“黑羽乌鸦”、“黑枕黄鹂”、“黑顶画眉”、或“岩隙雕鸮”等的形象。
而杜五花最喜欢的则是那体格健壮、不擅飞行、腿脚强壮、喜欢咯哒的“环颈花雉”的形象。
因为那是杜五花自己本来的模样。
——
在晋升为二阶下品灵禽后，杜五花不仅“神识传音”在兽类和鸟类中都达到圆满，能与任何普通的禽兽沟通，而且还掌握了新的的神通。
此即“神鸡三十六变”。
随着修为的提升，如果晋升到二阶中品乃至上品灵禽，杜五花估计，自己应当能掌握更多的变形样式，如“神鸡一百零八变”、“神鸡三百六十变”。
在过去一个多月，杜五花除了不断掌握自己能发出任何一种鸟类声音的能力，就在习练这“神鸡三十六变”。
体型可大到原来的五倍、十三米多高。
它能维持这样的“巨型野鸡”形象时长达到了一盏茶，远胜以前。
而体型不仅可以变大，而且可以缩小。
杜五花能维持好一整天的那小鸡、小鸟或小鸭等的模样。
而其羽毛的颜色，同样可以随意变幻。
混在“巨嘴鹈鹕”、“红顶白鹤”、“背灰杜鹃”、“黑羽乌鸦”、“黑枕黄鹂”、“黑顶画眉”、或“岩隙雕鸮”等禽群中，说着特定的鸟类的方言，对方都会把杜五花当成自己群体中的一份子，更不要说杜五花所出身的“环颈花雉”了。
由此，杜五花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自保的能力。
——
现在的自己，已经远远不是当日在半山村或后山东北角的、弱不禁风的“卢花”。
当日，为了杜延残喘，自己在半山村，与“小旺”、“大白”等斗智斗勇，力争摆脱黑毛猪、母雁鸭等他们的命运。
为此，自己想方设法，找到、陪伴和取悦妈妈。
而妈妈宅心仁厚，接受了自己的求助。
当然，与二哥结缘，和二哥在一起，跟随二哥离开半山村，这些是实现这一成就的关键选择。
到了芗圆山后，跟随二长老学了一些文化知识。
这是最主要的收获。
而与贾家族长和几位长老的对抗，让杜五花知道，自己能与好几位高阶引气长老相对抗。
当时自己只是一阶下品灵禽。
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高阶引气长老，实在太水了。
“简直是就是‘注水’的引气高阶长老，和一些不良商贩的‘注水猪肉’或‘注水牛肉’一样。”
——
离开芗圆山后，自己与二哥全力，坑死了那居心不良的方家四父子。
然后一起离开途经芝山镇，到了铁儿比荒原。
在铁儿比荒原，随着充沛而精纯的灵气的汲取，自己先后晋升成为了一阶中品和一阶上品灵禽，并且将与兽类沟通“神识传音”神通达到了大成层次。
当然，自己遭受了那“织里的诅咒”。
与变成小孩的二哥一样，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侏儒野鸡。
而二哥却晋升为凝液修士，相当于二阶灵禽或灵兽。
同时，他也恢复了原状。
不过，那“织里的诅咒”再次发作。
因为二哥竟然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当时自己猜测，如果自己晋升为二阶灵禽，或许自己也会再度遭受那“织里的诅咒”，从而变成一只垂垂老矣的灵禽。
幸好，这一切现在都还没发生。
但现在没发生，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发生。
——
自己作为灵禽，品阶提升了，眼界开阔了，活动自主能力也强了。
对于现在的处境，杜五花比较满意。
当然，如果没有那“织里的诅咒”，就更让人满意了。
自己的鸡眼能看到，那“牛厄智”与二哥的勾连更深了。
“牛厄智”内，那对灵鹿母子和还在呼呼大睡的灵熊已基本上被同化到那个空间中。
自己作为一只灵禽，同样也与这“牛厄智”勾连在一起。
由此看来，以后那“织里的诅咒”会对俩兄弟牵扯甚深。
而现在，甚至连“小白”这只大黑狗也与那“牛厄智”相连。
这对它来说，既是诅咒，也是机遇。
——
“小白”是一只双眼带着一圈白色的土狗。
它是杜家曾经的九大禽兽之首“小旺”的儿子。
而且，它也还是杜布喜欢的宠物。
因为二哥在摩托罗县城的时候，收养了它，并且给它取了现在的这个名字。
对于“小旺”，在自己未晋升为灵兽之前，由于处境岌岌可危，所以自己对“小旺”很是敌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举动是完全必要且完全正确的。
——
“万事不由人作主，平生唯与命争衡！”
这是爸爸对二哥说过的话。
二哥一直以此为行事的信念。
哪怕俩兄弟考虑或讨论所谓的“后事”问题，也还是以那爸爸的教诲为基准的。
凡事有成功或不成功俩可能。
对于任何一个可能，都必须要有预案。
要作最大的努力，争取那一丝最后的希望。
至于不成功，那是另外一回事。
对于这所谓的“另外一回事”，弄清楚了，心里就会变得更加坦然。
否则，还会心里有所顾忌。
而瞻前顾后，就容易举止失措。
——
“小白”是一条幸运的狗。
它生下来，就被二哥收养。
虽然二哥出嫁、第二次离开半山村时，没有带着它，但第三次离开时，就在前两年，将它给抱出来了。
二哥致力于解答方烹云玉简中所提出的“声语言知”问题。
他需要一个对象，来让其观察和学习鸟语、兽语等问题。
就此，“小白”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在不断地尝试中，二哥超越自身身为人类的种族主义偏见，别出心裁、异想天开，想到了“手语”的沟通方式，甚至还制作了“九九方格”。
结果，“小白”这只黑狗竟然能通过手语与二哥沟通，掌握了数百个词，会数数，还会组词，甚至还会造句。
现在的它，智力水平完全不输给当时在半山村的自己。
——
“‘小白’是杜家里表现及格的一只禽兽。”
如果不是这么聪明，杜五花觉得，自己并不会看不起它。
因为作为杜家的一分子，杜五花自认为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或任何东西。
“任何事物生于天地间，必然有其来自。”
但要想自己与“小白”成为好朋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二者不是一条轨道上的。
现在的“小白”，基本上跟着二哥混。
二哥每天给它洗体，给它吃鹿乳等灵食。
学习除外，由于二哥的帮助，它已经成为了一只身体强壮、油光发亮、双目有神、长得如同牛犊子一样的大狗。
在凡间，这样的狗基本上号称无敌了。
恐怕一般的先天武者都不是其对手。
但自己更多地是独立活动。
那“小鸟天堂”的犄角旮旯，自己都逛遍了。
那里的数千万只鸟儿，自己都一一清点过。
——
当然，即使现在的“小白”是一只稍稍强壮一点儿的土狗，也还是有其优点和自己与二哥都不具备的长处。
这个长处不是指其掌握了数百个词，会数数，还会组词，甚至还会造句。
这一点，在杜五花眼里完全不值得一提。
这个长处涉及“小白”与生俱来的天赋。
此即它有一个灵敏的狗鼻子。
它左嗅嗅、右嗅嗅，就能辨别空气中的气息。
通过嗅觉，它就能知道食物、敌人、亲近对象、伙伴、老大、喽罗等意思。
人类是通过眼睛来看世界，鸡类也是一样。
而“小白”这样的狗类，不仅有眼睛，而且会通过鼻子来闻世界。
或许它们能通过鼻子来思考也不一定。
据二哥说，爸爸的鼻子就很灵。
阿花自认为嗅觉也不错。
二哥睡觉就不太强，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凝液中阶修士。
对于何以能用鼻子来思考，杜五花只能瞎猜，暂时没有头绪。
——
“汪汪！”
走在前头的“小白”又叫唤起来。
杜五花立住一脚步。
“什么事？”
二哥说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语。
因为二哥相信，“小白”能懂得二哥的意思。
而既使用手语，又使用口语，那是属于双重保险。
毕竟人类还是擅长嘴巴说话。
“前面有一个死人。”
“小白”屁股落地，上身半直起，用一双前肢进行着比划。
“走，去看看。”
二哥闪身在前。
——
第19章 “杜腩”【下】
走过二百多米，来到了个枯草丛处，杜五花看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其衣服已经被撕得粉碎。
身体已变得伤痕累累。
因为上面有不少野兽撕咬留下的累累伤痕。
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附近恰好有三只豺狼。
而草丛中还残留着仨豺狼拖着尸体移动的痕迹。
显然，这里不是事件的第一发生地。
从死亡时间来看，此人死亡应当还不到半天。
否则，这些豺狼早就把尸体吃空了。
而现在，这尸体的脸部还基本上完整。
——
“嗷呜！”
见到杜布等过来，仨豺狼露出牙齿，发出嘶吼声。
“小白！”
二哥叫了一声。
“嗷呜！”
“小白”身体往前冲去。
它一口一个，将仨豺狼全部一一咬死。
其动作利落无比。
经过二哥的炼体和调教，现在的“小白”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可以比拟。
恐怕狮子、老虎都不一定是“小白”的对手。
——
“【杜腩】，男，三十九岁。
“马园县，杜氏村人氏，身高一米九，以经商为业。”
二哥从这尸体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用于通行的黄籍。
这人是二哥的同姓。
不知他们祖上有没有血丝关系。
将这尸体上的遗物收拾好，二哥紫炎喷出，将这尸体烧成了灰烬。
收拾好骨灰，二哥找了个高地，将这人掩埋了。
而二哥起身时，已经化为了这“杜腩”的模样。
再然后，二哥将杜腩的遗物试图交给了其家人。
结果，这杜腩家里只有他一个。
所以，这小子可是一个孤家寡人。
——
叶龘二百又七年，五月二十四日。
急速飞驰的二阶上品灵鹰，稳稳降落在通北县“芗圆山”。
贾家族长贾蓑一携二长老贾风光、三长老贾风书和五长老连清月，恭候于贾家主殿前。
乔春星、乔布斯、乔布悦和乔布渎等四位乔家修士和牟万贞、马万娴两位宗门凝液修士从灵鹰上落下，相互见礼。
贾家修士都引气修士，身材最多只有二米二高。
即使引气九层的乔布悦，也稳压在座的贾家修士一头。
至于凝液修士牟万贞、马万娴、乔春星和乔布斯等人，身高在二米四至三米之间，体重更是远远过之。
即使这些凝液修士收敛了自身威压，贾蓑一等贾家修士也还是战战兢兢。
“宗门执法堂修士和乔家修士来访，我们贾家与有荣焉，”贾家主殿议事厅内，分主宾落座后，族长贾蓑一沉住气，问道，“不知你们过来，有什么要事？”
“我们前来调查了解你的前赘婿杜布之事。”
乔春星开门见山，没有什么客套。
毕竟，客套是对于同辈或长辈才有的。
对于辈分、品阶等较低的对象，自然可以较为随意。
——
“乔长老，你们真的是前来调查了解我的前赘婿杜布之事？”
贾蓑一疑惑地问道。
见到乔春星等人都正襟危坐、面色严肃，贾蓑一继续道，“我的前赘婿杜布，已经离开贾家五六年，因为我女儿与其年龄差距太大，感情不和，婚约已解除。
“我们贾家对于杜布一事，包括由于受通连县‘连续’事件的影响而给其服用七粒‘六味阻灵丹’等之事，我们都已报告给了执法堂。”
贾蓑一皱起眉头，看向乔春星道，“你们过来，究竟要调查了解什么？”
看到贾蓑一及其他三位族长一头雾水的样子，乔春星道，“我们对于摩托罗县半山村的杜家和杜布这小子，还是有一些疑问的。”
“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乔春星等来者郑重其事，贾蓑一态度很是恭敬。
同时，他也与其他三位长老对视了一眼，由此，大家都心中有数。
——
“当年你们是如何招杜布为赘婿，以及帮助其母亲治病的？”
乔春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贾蓑一与妻子兼五长老连清月对视了一眼，回答了招赘婿的过程。
其内容平平无奇。
“我们确实有去帮助治病，并以此作为招赘的交换，”贾蓑一道，“但我们没有把握说完全是因为我们夫妻俩出手，帮助治好了杜布母亲的病。”
连清月补充道，“当然，也不能说我们夫妻俩出手，对于治好杜布母亲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将当时束手无策，而杜布进来后，其母亲突然病好、生龙活虎，而那只野鸡突然打鸣等情形，都没有隐瞒地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贾蓑一显示出一副好学上进的表情。
对此，乔春星选择了无视。
因为他心里压根不知道，对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
“来到你们贾家后，除了比一般先天武者强大很多倍，以及服用了‘六味阻灵丹’之类的事情外，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发生吗？”
乔春星双眼紧盯着贾蓑一及其他三位贾家长老。
他试图从眼前四位的表情变化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眼前四人表情都平淡得很。
“看样子没什么变化啊！”
乔春星心里猜测。
——
“确实有异常发生。”
贾蓑一朝着乔春星等其他六位来者扫视了一番，然后缓声说道。
“啊？！”
自己的猜测被否定，乔春星有些心里打鼓。
“究竟有什么异常？”
乔春星立刻追问道。
可是，这话儿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他后悔自己不该问这句话。
自己应当一言不发，等着贾蓑一等贾家修士主动说出来。
——
“织里的诅咒。”
贾蓑一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啊？！”
听到这个答案，乔春星感觉如同五雷轰顶。
他朝牟万贞、马万娴两位宗门凝液修士望去，发现前者张大嘴，后者则伸手捂住嘴。
乔布斯、乔布悦和乔布渎等三位年轻较轻，则完全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万般带不走，】
【唯有孽随身！】
【手指若弯翘，】
【入者失命根！】
这是宗门内流传的关于“织里的诅咒”的传言。
牟万贞、马万娴对这个传言很熟悉。
在“织里险境”，金剑宗宗门内陨落的玉胎修士不止一位。
其中修为最高者达到了玉胎大圆满。
——
玉胎大圆满修士的陨落，对于金剑宗来讲是一项难以承受的重大损失。
为此，宗门派出高阶玉胎进行卜算。
在又一位玉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终于得到了关于“织里险境”的一丝信息。
而这已经是六七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玉胎修士敢于再进入那“织里险境”。
因为修为越高者，就越容易被陷入其中。
而凝液修士，陨落于其中的也不少。
但进入“织里险境”的引气修士，倒是在大部分情形下全身而退。
然而，如果这些引气修士长期居留在险境中，或者从中带出来了东西，就会沾染上“织里的诅咒”，遭遇到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与“织里”或从中带出的物件牵扯越深、越密，那么这诅咒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出现的时间就越早，而且处境会越危险。
——
对于“织里的诅咒”，各个家族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
青苹果乔家五百年前就曾遭遇过这古怪诅咒的影响。
当时，青苹果乔家一位凝液修士不幸陷于“织里险境”两年。
他出来时，娃娃已一岁。
见到这个情况，这位修士很是愤怒，因为自己竟然头上有了颜色。
他想要杀死那一对奸夫淫妇。
于是，他找了上去。
他和那一对奸夫淫妇对仗。
但双拳难敌四手。
两人携手自卫，杀死了这位愤怒拔刀且头上有颜色的修士。
——
这是乔家灵地发生的冲突。
乔家执法堂负责处理家族内外的冲突。
于是，执法堂修士将那对男女捉住。
执法堂对俩修士进行了审理。
审理后，二人被释放了。
至于理由，则很简单。
因为他俩属于正当防卫。
而所谓正当防卫，即是正面临不法侵害行为的人所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并且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行为。
因此，他俩不必负任何责任，除了少许安葬费之外。
——
对此，死者的凡人亲属很是不满，向执法堂申诉，要求后者将那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地被驳回。
但那位有色的死者并非一了百了。
因为他从“织里险境”带出来一件二阶下品灵物。
这是属于凡人亲属可以继承、但依据宗门-世家律令不得占有的财物。
所以，他们便加以转卖。
购买者很少，为此，凡人亲属不得不降价、降价、再降价。
——
当售价最终来到了很低的价值时，一位不信邪的低阶凝液修士终于将其买了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此人不小心摔了一跤。
走路摔跤，对于凡人来讲，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但一位修士走路摔跤却是罕见的。
更何况此人是一位凝液修士，哪怕他是低阶的。
更过分的是，这位买者摔跤后，脑瓜子蒙蒙地，然后他就死掉了。
——
他竟然就死掉了！
这更是让人觉得“织里险境”的东西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端。
从此之后，这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消失不见。
这让人很意外。
但是，压根没人在意，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躲着那些玩意儿。
而拿走那二阶灵物者，乔家执法堂推测，肯定是一位不怕死的人。
——
又过了三年，乔家一位引气修士被发现淹死在了乔家的一个名叫“记溪湖”水潭里。
据说他是被“记溪湖”里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按住脑袋，然后才被淹死的。
因为附近有其他修士经过，看到了这一幕。
一位修士被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欺负，一看就是很好笑的事情。
所以，经过者没有在意。
但半晌回来后，却发现那位修士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其面部朝下，姿势独特。
因为这位修士是一名男性，而“面部朝下”是男性溺死者独有的特征。
而在这位引气修士的身上，乔家负责收殓的修士发现了那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
最终，乔家决定将那二阶灵物当作那位被黑天鹅按住脑袋淹死的引气修士的陪葬品，并且将其埋葬位置保密，然后那“织里的诅咒”才停止其三连击。
——
对于这样的家族典故，所有乔家修士都很清楚。
所以，关于织里的诅咒，乔家当然也很慎重。
这特别是就乔春星这样年纪比较长的人而言。
现在，在这贾家主殿，听到贾家族长贾蓑一亲自提及那“织里的诅咒”，乔春星有些心惊肉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春星问道。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你递过砂锅，】
【我定会打破！】
既然事情已经引出来了，那就索性光棍到底！
——
“事情的由来是这个样子的，”当看到对面的宗门和乔家执法堂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一下子被震惊得失神，贾蓑一露出苦笑的神情，继续道，“对于下面这些要讲的事情，我们本来也想禀告宗门和乔家。
“但我担心惊扰上家，导致诅咒牵扯，所以隐瞒未报。
“就此，我贾家愿意认罚。”
听说贾蓑一的话语，看着贾蓑一的神情，乔春星不耐烦地说道，“此事宗门和我乔家自然会有公认，你们认真、详细地报告，不得有所隐瞒。”
——
听到乔春星的话，贾蓑一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上家的作派，他并不陌生。
而熟悉了的东西，往往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适应。
贾蓑一于是将当年杜布服用“六味阻灵丹”时杜五花大发神威、贾家修士突然之间晋升、贾家将那牛皮书归还、以及贾家害怕牵扯过深而解除婚约等事宜都讲了一遍。
他也将那牛皮书应当是与“织里的诅咒”有关的物事的推测讲了一遍，并指出了根由。
“幸好当时决不贪心，”贾蓑一露出后怕的神情道，“否则我们贾家或许已遭遇那‘织里的诅咒’了。”
——
第20章 食指和中指【上】
为了显示贾蓑一所说话语的真假，二长老贾风光将其白猫抱起。
那曾经被杜五花撕扯出、后来得到及时缝合的胯下被显示出了。
乔春星对此不感兴趣，因为那仅是一只一阶上品的灵猫。
这一品阶的灵兽，乔家多的不得了。
他要求当时晋升了的三长老贾风书和五长老连清月当场显示修为。
至于老族长贾风岭，他已经闭关，不问世事，那也不必过多牵扯。
——
“按照往年惯例，引气世家不得修炼到引气九层，”看着三长老贾风书显露出确凿无疑的引气九层修为，乔春星道，“但谅你们当时也是在懵里懵懂中晋升的，此时暂且放下，并且暂时不让你服用‘六味阻灵丹’。
“至于具体要如何处理你们突然莫名晋升的事情，还有待宗门、乔家的进一步商议。
“此外，包括贾族长在内，你们其他修士还是一律不得晋升到引气九层。”
贾家族长贾蓑一携二长老贾风光、三长老贾风书和五长老连清月，四人一齐起身，向于对面端坐的宗门和乔家修士鞠躬致谢。
“多谢宗门和乔家宽宏大量！”
对方是上家，执掌赏罚权柄。
所以贾家上下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恭恭敬敬。
——
乔春星要问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
其他人也问了问一些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杜布突然变成四岁小孩是否确实、它是否与那“织里的诅咒”有关、为什么这五六年来贾家为什么一直平安无事等问题。
对此，所有修士当然也还是以猜测为主。
“对于那牛皮书与织里之间的关联，方炉涧或许更清楚其中有一些细节，”贾蓑一补充道，“因为齐黑石杀死我儿子的那些爆裂火球，应当来自于他的门徒或族人。
“而现在方家已经公然占据摩托罗县城，我们贾家从齐黑石那儿获得的损失赔偿及有关收益已经放弃大半。
“但因此，我们贾家与那方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其中分寸要如何把握，还请执法堂示下。”
贾蓑一说道。
——
“你们在摩托罗县城的产业，全部放弃吧。”
乔春星吩咐道。
现在宗门人士在场，而乔家才摆出“誓与宗门共存亡”的姿态，如果就放任贾家与方家勾连，会让牟万贞和马万娴这两位宗门监督以为乔家有二心。
“是！”贾蓑一躬身行礼，真心实意地说道，“多谢乔长老的明示！”
利益损失事小。
如果站队弄错了，那就属于立场问题。
然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
“怎么样，要不要去摩托罗县半山村杜家？”
离开了芗圆山，乔春星向牟万贞和马万娴这两位宗门监督问道。
“那你觉得呢？”
牟万贞反问道。
因为这一行，还是要以乔春星为领头人。
“摩托罗县方家已经告知，我们乔家及辖下引气世家修士，不经允许不得进入摩托罗县域，”乔春星道，“我想先去摩托罗峰一趟，与方家沟通，然后再确定行事。
“万一方炉涧不允许，牟兄和马妹再露面以为奥援，因为我猜那方炉涧有不少后手。
“对此方案，你看如何？”
乔春星说完，看向了牟万贞。
“只要是乔兄安排的，我都没有意见。”
牟万贞回应道。
他丝毫不怯，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那方炉涧修为和自己相若，真正对拼，牟万贞相信，在没有他人干预的情形下，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宗门遭受了成添堵的攻击，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在摩托罗岭找回场子！”
——
前方，“摩托罗峰”越来越近。
“我还是先与我族侄乔布斯先上去。”
坐在宗门的二阶上品灵鹰上，乔春星对牟万贞和马万娴说道。
见到俩人都点了点头，乔春星吩咐乔布悦和乔布渎这两位乔家修士听从牟、马俩师叔的吩咐，然后跳上乔家的二阶下品灵鹰坐骑，与乔布斯一起，放开凝液修士的气息，朝着前方的“摩托罗峰”飞去。
“摩托罗峰”最多与通北县贾家的芗圆山差不多，完全不可与乔家的“青苹果峰”相提并论。
——
“摩托罗峰”已近在眼前。
乔春星叔侄俩发现，这个一阶上品灵峰有着过度使用的痕迹。
恐怕再过个七八十年，灵峰就会消退成普通的山峰了。
这也是难免，因为方家乃是凝液家族，那方炉涧是凝液中阶修士，修为可不低。
公允来讲，让他们以此地为家，实在是有些委屈。
但他们是邪修世家，与乔家势不两立。
对于方家的窘境，乔春星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而方家如果进一步壮大，会威胁到乔家，这更是不可容忍。
但现在方家的后台是玉胎修士。
他们已经公然进攻了宗门，而且给宗门带来了重创。
所以，乔家修士现在要稳住阵脚，不能胡乱生事。
乔家的后台可远远没有方家这么牢靠。
——
“摩托罗峰”外，乔春星等待半晌，不见有方家修士出来接应。
而在昨日，自己就已经通知过方炉涧。
对方迟迟不出现，显然是蓄意慢待自己叔侄一行。
“十三族叔，要不我对这灵峰来个攻击？”
乔布斯脸上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再等一等。”
乔春星耐心很好。
乔布斯这族侄修为不低，年轻气盛，但现在不是生事的时候。
乔家能立家数千年，靠的不仅是天才、修为或勤奋，而且还包括忍耐之心。
忍耐久了，有时就会变得苟且。
但苟且也是世家得以传承千年乃至成年的必要法门。
——
再等一等后，“摩托罗峰”还是毫无动静。
乔春星和乔布斯俩叔侄对相一番。
“十三族叔，要不我对这灵峰来个攻击？”
乔布斯脸上又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耐心点儿。”
乔春星沉声道。
“青苹果乔春星偕族侄布斯来访，还请方炉涧出来一见。”
将灵力注入，乔春星声音在“摩托罗峰”上如同轰鸣。
即使是聋子，也能听得见。
好一会儿后，“摩托罗峰”照料毫无动静。
“十三族叔，要不我对这灵峰来个攻击？”
乔布斯脸上第三次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
乔春星点了点头。
“你不给我面子，我就削你面子！”
俩叔侄作好战斗准备。
乔布斯脸露微笑，伸手一掏，一根黄澄澄的“灵棍”出现在手中。
——
这根黄澄澄的“灵棍”，不是普通的灵棍。
首先它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气。
这香气让闻者能气息平稳，呼吸通畅，是不可多得的优质灵木所造就。
其次这灵棍品阶不低，乃是由二阶上品的“金缅黄杨”所造。
这样品阶的金丝楠木，要比灵铁还沉重和坚韧。
虽然只有一丈长，手柄处仅手腕粗细，但它却重达百吨。
无论是用来炼体还是打人，它都有奇效。
再者，这根“灵棍”虽然号称是一根灵棍，但它并非一根真正的棍子。
因为其形状类似于一根胡萝卜。
一个堂堂正正的乔家凝液修士兼新晋长老，手上拿着一根一丈长、由由二阶上品的“金缅黄杨”打造的“胡萝卜”，这副模样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简直是恶心！”
“实在是暴殄天物！”
乔春星实在是看这玩意儿不顺眼。
——
“十三族叔，我这根‘胡伽棒’还从来没有用于实战过。”
乔布斯朗声道。
他脸上呈现出一副笑眯眯的、很自得的模样。
在说话的同时，乔布斯开始显露凝液层次的气息。
新晋凝液一层。
凝液一层的中段。
凝液一层的末段！
“今年才晋升凝液修士，竟然就来到了凝液一层的末段，无限接近于一阶小圆满！”
乔春星眼大了眼睛。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凝液一层的修为很快突破。
然后是凝液二层。
最后来到了凝液三层。
这小子胀红了脸，似乎已经竭尽全力。
——
“十三族叔，凝液三层的修为这么难达到吗？”
乔布斯颤声问道。
其手上高举的那根“胡伽棒”在颤抖，似乎难以承受那仅为凝液初阶层次的灵力注入，而想要朝着那“摩托罗峰”发泄。
僵持一会儿后，乔布斯似乎已经有些后继乏力，准备挥棒朝着“摩托罗峰”砸落。
不过，乔春星还是觉得这小子在装逼。
就好像他在两个月前拿出他的“胡伽棒”装逼时一样。
那一天，乔春星恰好来到大殿，说自己将会参与家族长老大会。
作为“三好长老”乔藤兰的下手，自己肯定也要积极参与。
那一天，这小子来到“青苹果峰”主殿，找到族长，说自己已经晋升为凝液修士，要晋升为长老。
看到这小子气息学沉凝、浑厚，完全不像一个新晋凝液修士，乔春星吓了一跳。
家族长老们知道，乔布斯这小子去年就已经闭关，说是要准备晋升凝液修士。
为此，很器重这位后辈的族长乔阳九，特意让这小子进入了家族内灵气最充裕和精纯的灵池修炼。
结果不负重望，这小子成功晋阶。
并且在晋升时，那吞噬灵气的动静可不小。
所以，这小子的修为有多高，当时大家议论纷纷，觉得他应当达到了凝液三层。
——
第20章 食指和中指【中】
“你需要家族提供什么帮助吗？”族长乔阳九道，“你是体修，家族里有一些趁手的灵棍供你使用。”
“暂时不必，”乔布斯摇了摇头道，“我有这个东西。”
然后，乔布斯就掏出了那根“胡伽棒”。
这根“胡伽棒”形状古怪，其上还有一些花纹，甚至其上还有青筋暴露。
“你搞的这什么玩意儿！”族长乔阳九唬道，“家族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乔布斯这根“胡伽棒”，是他从家族宝库里用自己的贡献和五千灵石购买的。
当时这小子只有引气大圆满，却能拿出这么多灵石。
当时在场的乔春星感叹，自己实在是太穷了。
因为自己作为低阶凝液修士，家族一年的薪俸也只有二百灵石。
这五千灵石相当于自己二十年的薪俸！
而这小子却用那么贵重的材质，做出了一根这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
“这是我晋升凝液修士后亲手做的，它可是花费了我整整六个月的功夫，然后我的境界才稳定下来。”
“有人觉得这是一根胡萝卜，实际上它却是一根大棒。
“有人觉得这是一根大棒，实际上它却是一根胡萝卜。
“我对这灵器命名很为难，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是给其命名为‘胡萝卜加大棒’、‘胡萝卜兼大棒’好呢，还是命名为‘卜棒’、‘棒卜’抑或其他名称好呢？
“最终我还是决定简化考虑，称其为‘胡伽棒’。
“敌人看到了这根东西，肯定是心神混乱，然后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以弱胜强。”
乔布斯乐呵呵的，脸上一副得意的模样。
“我们乔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怪东西！”
族长乔阳九气呼呼地将乔布斯赶出了乔家主殿。
“这小子有钱，有任性的资格。”
旁观这一幕的乔春星再次感叹。
同时，他决定必须要交好这位后辈。
因为有实力又看不透的后辈，肯定有自己无法理解的大本事。
——
“乔家有如此后辈，实在让我羡慕啊！”
眼见乔布斯的“胡伽棒”即将落下，一阵声音传过来。
然后，方炉涧身影显现，姗姗来迟。
他凌空站在乔春星和乔布斯的对面。
与此同时，见到方炉涧到来的乔布斯，立马将“胡伽棒”收回。
其脸色迅速恢复如常。
现在的叔侄俩对面方炉涧的师徒俩。
方炉涧身边站着其徒弟【滕小跑】。
后者身高二米四，凝液一层的修为显露无疑。
这小子以前还是引气九层，哪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晋升到了凝液修士。
——
“你族侄方烹云呢？”
乔春星反问道。
方烹云乃是方炉涧的首徒兼族孙。
那小子是三灵根修士，有罕见的雷灵根，并且修炼成了至阳至刚的法术“平地冬雷”。
其“话雷术”说话带雷声，能先声夺人。
当年在通连县“鼠阴沟”抓捕连家赘婿连续时，方烹云突兀现身，还在乔春星的眼皮底子下斩落族侄乔布渎的一只手臂。
后来乔春星及时赶回乔家青苹果峰，找到乔布渎的爷爷、医丹双修的乔阳愈族叔，才勉强救回其手臂。
但那小子因此修为大降，否则早已是引气九层修士了。
——
“我族侄烹云，自然是好好的。”
方炉涧道。
“你们要去半山村杜家调查，我暂且同意，”方炉涧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们不能动杜家一根毫毛。”
“为什么？！”
乔春星很不服气，反问道。
“不为什么。”
方炉涧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另外，我还告诉你，那杜布的亲哥哥杜揭，已经是我的侄孙女婿。”
方炉涧说完，准备返回。
但他还是稍稍停留了一下脚步。
“你们只允许在那半山村呆上半天时间，否则别怪我翻脸。”
这是方炉涧给乔家修士的最后交待。
就在这时，牟万贞身影显现。
或许方炉涧不想双方发生冲突吧。
——
“杜布的亲哥哥、杜家子女中的老大杜揭，竟然成了方炉涧的侄孙女婿？！”听到返回后的乔春星的汇报，牟万贞很是诧异地说道，“难道他们不害怕‘织里的诅咒’吗？！”
“个中情形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乔春星摇头回应道。
“这次方炉涧的族侄方烹云没有出现，而其徒弟滕小跑却晋升为了凝液修士，你们乔家知道吗？”
马万娴问道。
“个中情形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乔春星再度摇了摇头。
他不由得为主家缺乏对方家的情报搜集而遗憾。
“看样子你们乔家还是要加油啊！”
牟万贞在乔春星肩膀上拍打了一下，以示督促。
一般情况下，修士都避免让他人近身，但牟万贞是乔春星的老朋友，前者拍打肩膀的动作，即表示强调，又表示亲昵。
“回去后，我一定及时禀报堂主！”
乔春星这里所说的“堂主”，自然是指乔藤兰。
至于汇报给族长，那是堂主的事情。
自己作为下属，一般情形下不得超级上报，哪怕是在同一个家族内。
——
静默中，宗门的二阶上品灵鹰一路向北。
前方，半山村已然在望。
眼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
它坐落在高达一千八百八十八米的山峰的缓坡处。
村里有五六十户人家，以耕田为主，兼采药和打猎，看起来一片安静平和的景象。
这地方民风纯朴，村民关系较好，械斗的情形罕见发生。
毕竟附近村民人人都有一亩三分地，各自顾家，勉强丰衣足食，也就没什么可争斗的。
在村落东部边缘，有一个低矮的篱笆墙，中间插入的木桩有新有旧，篱笆上的荆棘因为仲夏的到来而变得枝繁叶茂、花团锦簇。
篱笆墙包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边上有一栋上好的两层青砖黑瓦屋。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从高大后山上流下，穿过篱笆墙，再向山下的层层梯田蜿蜒而去。
而梯田里，不少农夫在稻田忙活。
小孩则在江里打水仗。
——
“这地方好普通啊！”
乔布悦道。
他三十多岁，已经是引气九层修士，离引气大圆满只有短短一段距离。
从高大壮观的“青苹果峰”出来，首先到了通北县的芗圆山，他觉得那地方实在比较差。
离开了那一阶上品灵峰，到半山村这凡人家族里来调查。
与芗圆山相比，沿途所见更是远远不如。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乔春星沉吟道，“不要看不起天下凡人。”
作为长辈，提点后辈是应有的职责，否则乔家也难以延续千年以上。
就是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凡人，给宗门和世家带来了不少困扰啊。
现在，难道所有的谜底都隐藏在这半山村，隐藏在这半山村的杜家？
——
念想中，乔春星神识放出。
乔布斯、牟万贞和马万娴等人同样用神识打量着下方六百米处的半山村杜家。
按照以前的调查，乔春星知道，杜家一共有六口人，两个大人，四个娃娃。
现在现成查看，那青砖黑瓦屋子里，有六个大人、两个娃娃。
其中，有四个大人，年纪四十来见左右。
也有两个女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左右。
看来这就是杜家的杜牧、杜十娘夫妇和杜开、杜锅两姐妹了。
对这方面的信息，乔春星还是知晓的。
至于另外两个，肯定是王麻子和二狗子。
他们仨据说是现在半山村的“三大模范中年”。
在这组合中，杜牧是老大，那俩小子爱打秋风，所以唯杜牧马首是瞻。
现在屋子里的六人，全部都是凡人。
神识扫过半山村，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修士有关的迹象。
——
将灵鹰收入灵兽袋，乔春星等六人闪身来到那栋上好的两层青砖黑瓦屋的篱笆墙外。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溪里，小孩们还在继续打水仗。
篱笆墙的院子里，有不少鹅、牛、羊、马等禽畜。
但看到这些修士，它们都不敢作声。
“青苹果县乔家的乔春星，携朋友拜见杜牧小兄弟。”
乔春星朝屋里叫唤道。
他的传音精准，能让屋里的每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同时也能让声音不外泄。
而将杜牧称为“小兄弟”，实在是乔春星对杜牧这位凡人的抬举，因为后者只有四十来岁，而乔春星自己则已一百多岁。
即使做杜牧的高祖，乔春星也绰绰有余。
——
“你们是乔家人，没听过？”
一会儿后，一个满脸麻子、披着敞衫的中年男子一边摇头，一边咕哝着来到篱笆墙外。
“此人是王麻子。”
乔春星对于杜家的信息收集很精准、很全面。
“我勒个球，你们咋长这么高？！”
这位麻子身后跟着一个胡子拉茬、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
为位中年男子看到身材高大的乔春星等一行人，嗫嚅道，“你住吃了什么好东西，发育得这么好？！”
乔春星身高二米七，马万娴则与乔布斯差不多，达到二米四多。
至于牟万贞，更高超过三米。
即使是最为矮小的乔布渎，身高也达到二米二。
在半山村这些凡人眼里，他们这些修士就是巨人中的巨人。
初次见到巨人及其不同的装扮，凡人们难免大惊小怪。
——
“二狗子，不要多话！”
此时，一个面貌普通、身材一米七的中年男子的大声说道。
他大声说话时，口水从豁牙里喷出。
此人就是“豁牙”杜牧，乔春星所要找的正主。
他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裤脚卷起，一副典型的农夫打扮。
而其身后，是一个同样作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
第20章 食指和中指【下】
而其身后，是一个同样作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
“这位是其婆娘杜十娘。”
乔春星传音介绍道。
而杜十娘的身后，是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七左右的年轻女孩，年龄稍大的穿着红色的衣服，稍小的那个则穿着白色的衣服。
这一家人穿着勉强，肤色健康，长相上用“其貌不扬”来形容非常恰切。
——
而对于一行人的到来，这杜家人开始时还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模样。
看来他们是一家见多识广、处乱不惊的凡人。
近距离打量，偷偷摸摸释放灵力，乔春星确认，这一家子都是拥有漏灵根的伪修士。
从根本上讲，他们都是一介凡人。
“青苹果县乔家，名声传遍孤悬岛。”
“豁牙”拱手行礼，然后继续道，“你们是贵客，还请屋里坐。
“二狗子、王麻子，今天的事儿谁都别说，你们都当作是没有这回事儿。”
——
叮嘱了离开的二狗子和王麻子，杜牧将乔春星一行邀请进会客室。
屋子对于凡人来讲还算宽敞，但对于乔春星等六位巨人来讲，实在逼仄得紧。
而且，桌子和椅子太小、太不结实，坐上去都只能有有半个屁股落座。
而且，那桌椅虽然对凡人来讲较为结实，但他们坐上去有些吱嘎作响。
“这是我家婆娘、孩子他妈杜十娘，这是我大闺女杜开、二闺女杜锅，”杜牧语气平缓、脸带笑容地介绍道，“我这俩闺女尚未婚配。”
在杜牧作介绍时，杜十娘带着俩闺女杜开和杜锅给六位贵客一一奉上茶水。
对于这些普通人的茶水，乔春星等六位修士只是装模作样的品尝一下，因为凡人的东西实在寡淡，没资格入修士们的“法口”。
——
“无事不登三宝殿，”乔春星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过来你们杜家，主要是想了解关于你家二儿子杜布的情况。”
“我‘豁牙’杜牧家以前蓬门荜户，现在条件稍微好些，算是青砖黑瓦屋子，离那‘三宝殿’差得很远。”
杜牧谦虚道。
“我们想知道，你们儿子杜布的最新情况。”
见这“豁牙”没有切入正题，乔春星继续澄清来意。
“嗯。”
“豁牙”杜牧点了下头，不置可否。
“请你说一说吧。”
见“豁牙”杜牧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乔春星耐住性子，继续说道。
——
“杜布是我和孩子他妈的二儿子，既是我们夫妻俩的骄傲，也是他们俩兄弟姐妹的骄傲，”杜牧一边缓慢地说话，一边轻轻拧动那摆在桌子上的食指和中指。
然后，食指和中指停止了搓动。
杜布的话语也停止了。
会客室内陷入了停顿和沉默。
“就这些？！”
乔春星脸上不悦。
牟万贞有些不爽。
乔布悦和乔布渎俩兄弟面面相觑。
马万娴朝着坐在身边的乔布斯看了一眼，发现后者脸上含笑、很有兴趣地打量着杜牧一家子，包括那对长相普通的姐妹。
——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的二儿子，”杜牧脸上含笑，继续缓慢地说道，“我这个作为父亲的，却是没有出卖自己儿子的信息给你们这些陌生人的必要吧？
“青苹果乔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刚才说‘久仰大名’之类的话，当然都是客套话。
“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乡下人，会想要高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乔家修士吧？”
杜牧的视线在乔家四位修士身上扫过，却没有打量俩宗门修士。
因为乔家四位修士都穿着绿袍，而牟万贞和马万娴则穿着宗门白袍。
爱美的马万娴，在那宗门白袍下摆上绣了一朵大红的芙蓉花。
而刚才杜牧直指乔家，可谓句句戳心。
马万娴看到，一时之间，乔春星脸色变幻。
作为一名高高在上的修士，尤其是乔家修士，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被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看不起的情形。
——
“杜先生，我觉得跟你们杜家有缘。”
这时，乔布斯笑呵呵地插嘴道。
马万娴注意到，乔布斯这小子沿途过来很少与人交流，因为他只要有时间就拿着灵石打坐修炼，绝少与人交流。
而当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立刻就能中断修炼，开始干活。
干起活来时，这小子头脑灵泛，而且身上似乎资源不少，因为他使用的灵石，杂质都挺少，比一般的市价高出一倍以上。
当事情一结束，这小子立刻就能沉下心来，进行修炼，简直是不想浪费一点儿时间。
一个人将时间利用到了这个分上，也算是绝了。
据说乔布斯父母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引气修士，他俩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精灵古怪而且颇有财力的儿子，倒是让马万娴有些刮目相看。
来到杜家后，乔布斯就对这杜家人挺感兴趣。
马万娴倒没注意到，这杜家人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地方。
而现在，这小子竟然还纡尊降贵，与杜牧讲起缘分来了。
——
“您看啊，您家二儿子叫‘杜布’，我叫‘乔布斯’，咱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布’字，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啊！”
乔布斯说道。
“听你这样说，我觉得确实挺有趣的，”杜牧微笑道，“我记住你啦，乔布斯。”
杜牧说完，将视线在乔春星等人身上扫过，继续道，“你叫乔春星，带领一群人来到我家这个名不副实的‘三宝殿’。
“除了你之外，这些贵客你恐怕得向我这个主人介绍一番吧？”
杜牧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神情。
“这是我的失误。”
再次被一名凡人慢声细语的怼，乔春星还是忍住了性子，将其他人介绍了一遍。
——
“原来你们是金剑宗的啊？！”听到乔春星介绍起牟万贞和马万娴，杜牧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继续道，“我几年前在摩托罗县城时，曾听说你们金剑宗一位名叫马远风的副堂主说，那次他奉修门之命，查探前段时间天象异变的源头。
“你们宗门董必明太上断言，因为此事，未来三百年内必将有大事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你们并不清楚。
“因为窥测天机，董必明太上遭受天道反噬，结果将自己最后一只眼睛给弄瞎，并且身子全瘫了……
“你们宗门的董必明太上，现在应当还好吧？”
——
杜牧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
对于他说的内容，乔春星同样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六年多前，他当时与堂主乔藤兰、长老乔春月在场。
当时受伤的父子俩一副狼狈样，哪里有现在光鲜？
当然，现在这小子也谈不上“光鲜”二字。
——
“董必明太上已经陨落了。”
牟万贞回应道。
在牟万贞心里，眼前这小子虽然是凡人，但他偶然知道了宗门的事情，关心董太上的情况，自己陈述一下，也不算是说这小子在打听宗门的消息，而是属于人之常情。
“哎呀，生死无常啊！”杜牧摇了摇头，感叹道，“我本来还想问一问，这老头子是不是还安好呢！
“一位宗门太上，为了天地大事和众生利益，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眼珠子，实在是让我这凡人小子钦佩不已啊！”
话头扯来扯去，竟然聊到了宗门的情形。
而关于其二儿子杜布的事情的调查这一正事，却是被晾到了一边。
——
“杜牧小兄弟，我们还是想知道，你们儿子杜布的最新情况。”
乔春星试图将话头扯回来。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的二儿子，”杜牧继续缓慢说道，“我这个作为父亲的，却是没有出卖自己儿子的信息给你们这些陌生人的必要吧？
“即使刚才我们谈了些话，这也仅仅属于简单的交流，谈不上接近双方的情感哟。
“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乡下人，会想要高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乔家修士吧？”
虽然表示拒绝，但杜牧脸上含笑，声音轻快，并且手指还在拧动桌上的竹筷子。
“那你要咋的？！”
乔春星自认为脾气好，但这杜牧油盐不进，他还是火气上来了。
而在其身旁，那乔布斯还是饶有兴趣地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
——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开窍！”杜牧叹息道，将手里的竹筷子轻放到桌上，“你只要出得起价、出价够高，莫说我儿子的信息，你就是要我夫妻俩的信息，我都能卖给你！”
说完，杜牧将脑袋看向右边的杜十娘，道，“孩子他妈，你觉得我这样做行不行？”
“只要是你做的，肯定有你的道理！”杜十娘给了杜牧一个大大的点赞，继续道，“你要我怎么做，我就配合着怎么做。”
“阿开、阿锅，以后可能也需要你们俩配合，”杜牧将视线转向了坐在左边的俩闺女，道，“收益你们各自占有，其中我和爸妈只抽水二成，八成归你们自己，怎么样？”
“爸爸，我觉得你这样出卖二哥的隐私不太好啊！”
杜开脸上露出犹疑的神情。
“安啦，姐姐！”杜锅笑出声来，道，“无论我们说什么，只要说实话，二哥肯定不会生气的。
“而只要我们说实话，二哥肯定会好好的。
“因为二哥比我们强很多哟！”
面对一众宗门和乔家修士，杜家人竟然毫无忌惮地交谈。
——
“好吧，你们提出问题吧！
“一个问题一块灵石，”家人商议完毕，杜牧看着乔春星等人道，“如果灵石不够，用银子抵账也可。
“一个问题共一千两银子，童叟无欺，不二价。”
杜牧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宰客架势。
——
在杜牧的对面，乔春星没有料到，自己问话多次，眼前这小子油盐不进，个中原因是是要敲自己的竹杠。
“被一位凡人敲竹杠，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可是，如果不被敲竹杠，那自己这次调查肯定会不了了之，而意味着任务的失败。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幸好这小子的要价不高。
而当乔春星沉吟好一会儿，正准备提问时，坐在其对面的杜牧朝妻子和俩女儿打量了一番，再度轻笑道，“只要灵石或银子及时到手，我们一家老小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杜牧的话，杜家的仨女性都笑出声来，双眼放光。
——
“不知杜布公子是如何出生的？出生时是否有异象？”
见族叔乔春星久久不发问，乔布斯决定带头发问。
听到乔布斯的话，杜牧皱眉道，“你一次问两个问题，这不好。
“问题应当一个一个地问。”
而当乔布斯将俩灵石递上，杜牧道，“你们是贵客，布斯你与我杜家又有缘分，我就不计较了。
“至于说如何出生？
“那肯定是从娘胎里出生的。
“婆娘，当时你好像是在老屋的卧室里把阿布给生的吧？”
杜牧转头看向身边的妻子。
后者咄了一口，有些恼怒。
这些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
但杜十娘没有反驳，这意味着其回答是正确的，并且还是周详的。
——
“关于出生是否有异象？”杜牧转向了乔布斯提出的另一个问题，道，“那肯定是有的。
“因为那小子出生时啼声响亮，甚至刚哭就会叫‘妈妈’。”
杜牧转头看向身边的杜十娘。
杜十娘脸上一脸的温柔。
“我问的是有没有天降祥瑞之类的异象，例如彩虹突降，美丽云彩或绚丽霞光或突然升起什么的。”
乔布斯澄清了其中的问题道。
听到乔布斯的澄清，杜牧沉吟了一番道，“刚出生就叫‘妈妈’，其实只是祥瑞之一。
“对了，我大女儿阿开刚出生时也会叫‘妈妈’呢!
“祥瑞之二就是这小子出生后，身体健康，浑身有劲，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做事通透。
“遗憾的是她妈因此精力透支、奄奄一息。
“生下阿开和阿锅后，孩子他妈身体越来越差，当时全家人都艰难无比。”
听到杜牧的话，杜十娘、阿开和阿锅都重重点头。
——
第21章 “见识还不够多啊”【上】
“还有没有其他的祥瑞或异象？”
乔布斯追问道。
“有的。”
杜牧点了点头。
他露出回忆的神情，讲起了杜布出生后，一趟到阿开出生后不久，天上出现“九仙女云彩”的事情。
对于当时与二狗子、王麻子关于世上有没有仙人的争论，杜牧也扼要讲了一下。
当然，对着天空撒尿之类的细节，杜牧完全没有提及的念想。
——
而听到杜牧的回答，包括乔布斯、乔春星、牟万贞和马万娴在内，脸上都露出思索的神情，因为在宗门或乔家的事情记录中，那时候，宗门玉胎汤公主正和其他八位凝液闺蜜开展“亿里行”活动。
而当时她们就在这青苹果郡！
至于有没有到这半山村，记录并没有说明。
但他们这些凝液修士心里，却是很怀疑“九仙女云彩”应当是汤公主与其他八位凝液闺蜜在天上布设的用于障眼的东西。
——
“情形基本上就是这样。”
“对于我的回答，布斯你可满意？”
杜牧朝乔布斯问道。
“你的回答货真价实、用料十足！”
乔布斯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交易结束，杜牧笑眯眯地将两块灵石交给了身边的杜十娘。
男人要管赚钱，女人要管藏钱。
然后，杜牧又朝着其他修士打量，等待着他们的进一步发问。
“只要有灵石或银两，一切都不是问题！”
——
“杜布进入摩托罗县城前，是怎么样成长的？”
乔春星掏出一块灵石，摆放到桌面上。
“你这个问题比较笼统，”杜布凝神了一会儿后道，“但你第一次提问题，我就给你一个优惠价了。”
于是，杜牧将阿布出生后小孩的发育、玩耍、上学等情形讲了一遍。
其中涉及与王隔壁大爷骑猪、娃娃养鸭子、陶小天大爷收徒、孩子他妈杜十娘卧病在床、以及杜布从后山丛林换来野芦花鸡等。
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杜十娘、杜开和杜锅三娘女进行了补充。
这些回答耗时不少，但平淡无奇。
“你的回答我不是很满意。”
乔春星道。
他觉得这样的成长经历实在没什么意思，虽然有进一步要追问的问题。
“我们一家四口来回答，诚意十足，对得起这一块灵石。”
杜牧再度心满意足地将那一块灵石交给了身边的杜十娘。
——
“你太太杜女士怎么生病的？”
“你太太杜女士是怎么样治好的？”
“你儿子杜布带着的那只野芦花鸡有什么异常吗？”
对事情不满意的乔春星，连续提出了三个问题。
当然，为得到关于这三个问题的回答，他掏出了三块灵石。
“这个事儿需要孩子他妈来回答。”
杜牧将发言权转交了杜十娘。
后者将自己莫名生病、沉疴越来越重、长期卧床在床等情形回答了一遍。
作为一个乡下农妇，杜十娘的回答与其他中风瘫痪者家属的陈述没什么差异。
至于疾病的痊愈，那当然归结为贾蓑一、连清月夫妇的贡献。
虽然儿子因此而被招赘，然后又解除了婚约，但夫妻俩可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而关于那只野芦花鸡，杜十娘没有回答。
所以，最终她只收下了俩灵石。
第三块灵石，她毫不犹豫地退给了乔春星。
——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乔春星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儿子杜布带着的那只野芦花鸡真的有什么异常吗？”
“你这两个问题，需要两块灵石。”
见乔春星还想追问，杜牧好心提醒道。
“我有的是灵石！”
心头火起的乔春星将两块灵石摆放到了桌面上。
“我之所以不愿意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是因为那只野芦花鸡是我二儿子杜布儿子从后山抱来的，养育着的。
“可它也陪伴着我、安慰着我，后来被我收为义子，并取名为‘杜五花’。”
将一块灵石收入到囊中后，杜十娘继续道，“因此，你问的不仅仅是关于我二儿子杜布的事情，而且还是关于我的五儿子阿花的事情。”
“你真的不愿意回答关于你五儿子阿花的异常这一问题吗？”乔春星想要追根究底地问，“为了这个问题，我愿意出两块灵石。”
——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吧！”杜十娘很不情愿地将俩灵石收入再度囊中，说道，“你说这野鸡‘普通’嘛，它确实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野芦花鸡。
“可是，你要说它‘不普通’嘛，我家阿花有独一无二的打鸣天赋，能听懂我的话，还能安慰我。”
杜十娘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要是没有阿花的陪伴，”孩子他妈一脸地温柔，“我当年卧床不知会多么难受。”
杜十娘还特意指出，当年儿子阿布与孩子他爸从县城回来，贾蓑一、连清月给自己治病，而当儿子杜布进屋后，阿花突然之间就成长了，失去的羽毛儿也长齐了，然后，自己的病也好了。
所以，这一切应当都归结为杜五花这五儿子所带来的好运。
——
对于杜十娘的回答，乔春星比较满意。
因为他推测，事情的根本并不在这名叫“杜五花”的野鸡身上，而是在杜布身上。
杜布身上肯定有什么大名堂，导致其那只野鸡异变，连带其母亲的疾病也突然之间变好。
而这一切，又要归结到其到县城时候的经历。
于是，追问继续。
灵石则也不断地往外掏。
杜布和父亲杜牧进入摩托罗县城、进入齐黑石府上、阿布开始习武、然后阿布迅速晋升先天等情形，都在杜牧嘴下源源不断地讲了出来。
而灵石则源源不断地经过他的手，再进入孩子他妈的囊中。
当然，他这做父亲的，当时眼光很狭窄，只会庄稼把式。
所以，自己讲的东西都只能是“模棱两可”。
——
乔春星追问天象异变那日，杜布在干什么。
杜牧对此同样不太清楚，只知道儿子那段时间经常外出。
儿子的外出肯定是习武。
当时儿子已经成为了一名武痴，只想拼命习武，以尽快地帮助到妈妈。
乔春星还是不很满意，因为其中的关键细节不清楚。
但杜牧将其中涉及的人和物都讲了，所以，如果还有什么进一步的疑问，那就可以去询问其他当事人。
遗憾的是，由于方炉涧的限制，乔春星不能到摩托罗县城去找人质询。
——
乔春星追问了很多件事情，花费了十多块灵石。
而此时，半天时间已经过去。
外面传过来呆头鹅的叫唤声。
“大白已经饿啦！”
杜锅叫道。
“我们要吃饭了，”大姑娘杜开起身道，“大家到下午再继续，怎么样？”
俩姑娘已经出门。
乔春星和其他五位修士对视了一眼。
他们还想追问。
可惜，现在已经是那方炉涧强调了的截止时间。
“你们要在我家吃饭吗？”杜牧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不收费。”
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当然，东西可能不合你们这些修士的胃口。”
——
“不了，我们要离开了。”
乔春星道。
他觉得，暂时不必和那势头正盛的方家翻脸。
于是，他们离开了杜家，离开了半山村。
半晌后，他们来到了半山村二十多里外的半空中。
所有人都坐在宗门二阶上品灵鹰上。
突然，灵鹰动作变缓。
原来，前头骑着一只二阶上品的双尾猞猁的方炉涧的身影浮现。
“这狗日的竟然孤身一人现身！”
宗门和乔家的修士有些诧异。
不过，仔细一想，这位来者一直监督着附近，而且应当是有恃无恐。
乔春星神情凝重，而牟万贞试图与对方单挑。
不过，乔春星摇了摇头，不想多生事端。
朝着宗门和乔家众人远远地看了一眼，方炉涧就试图离去。
“方老爷子，您稍等。”
乔布斯长身而起，朝着远方高声叫道。
“十三叔，您也稍等，我过去与方老爷子交谈一番。”
乔布斯说完，满脸笑容地朝着方炉涧凌空而去。
——
“乔家小子，你有什么事？”
方炉涧停了下来，满脸玩味地看着前来的乔布斯。
“方老爷子，我有件事儿想做，”乔布斯笑道，“这事儿离开了您，就办不成了。”
“什么事，说来听听。”
方炉涧道。
其下的双尾猞猁发出咆哮声，但被方炉涧安抚住。
“您知道，杜布那小子肯定身怀异宝，否则其妈不会突然好转，其野鸡也不会突然蜕变，”乔布斯笑道，“难道您不动心吗？”
“我不动心。”
方炉涧平静回答道。
“那您肯定是觉得，‘织里的诅咒’不同凡响，”乔布斯继续道，“可您还是允许您的侄孙女与那杜揭结为夫妻。
“看样子，您对于那‘织里的诅咒’也并不是太放在心上啊。”
——
“小子，说出你的来意吧。”
方炉涧不愿意与乔布斯东扯西扯。
“杜布那小子是一个修炼的天才，其身上身怀异宝，因此让其妈身体好转，其野鸡突然蜕变，”乔布斯笑道，“如果我宣扬出去，让整个孤悬岛修士都知道，那么他们肯定会很好奇。
“好奇之下，他们就会过来摩托罗县参观、学习，然后就会消费。
“而消费有了，那是不是可以拉动贵县的内需啊？
“我看在整个青苹果郡，乃至孤悬岛，摩托罗县都算是比较贫瘠的地方了。
“如果有一个好的旅游项目，顺便增进域外修士的进出，那么摩托罗县的窘境是不是可以因此而稍稍改善一下呢？”
——
第21章 “见识还不够多啊”【中】
“你小子竟然将自己的营利想法当成是对我们的帮助！”方炉涧不由得哑然失笑，“你所说的东西太过‘假大空’！
“虽然想法独特，但你觉得宗门会同意，我方家会支持，而你们乔家会配合？”方炉涧继续道，“要知道，去年宗门-世家和我们所谓‘邪修’才发生大战，难道现在双方就能握手言和，而代掌门公孙梁木会对此放下心中芥蒂？
“这个没什么问题啊！”乔布斯对此不以为意，“这次过来调查，应当是代掌门的意思。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那杜布显然可以被当成是造成宗门被攻击的罪魁祸首，因为他身上自带‘诅咒光环’。
“所以，只要将这事儿坐实，那么后面宗门的压力就会小许多。
“而宗门压力小了，我们乔家压力应当也不大。
“至于你们方家这边，就看方老爷子您的意思了。”
方炉涧沉吟半晌，然后道，“既然你觉得这事儿能成，那我不反对。
“如果要接洽，你与我的徒弟滕小跑联系。”
——
返回灵鹰上，乔布斯汇报了刚才与方炉涧的交谈。
“你刚才过去，说是要与方家合作，炒作杜布的事情？”
乔春星睁大眼睛道。
“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宗门和乔家好，”乔布斯道，“这方炉涧给我们半天时间调查，结果事情没完成就回去，那是不是显得我们办事不力，或是害怕他们方家啊？！
“我借助炒作那杜布这个话题，让方炉涧同意我们再度返回和调查杜布有关的事情，那是不是能将事儿顺利完成啊？！”
听到乔布斯的解释，乔春星觉得怪怪的，但又觉得这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办法。
“虽然不是理想的办法，但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征询了牟万贞和马万娴俩位宗门长老的意见后，灵鹰掉转方向。
乔春星一行再度往半山村而去。
——
“几位贵客去而复返，难道还要打听关于我二儿子杜布的事情？”
半山村，杜家会客室内，杜牧开口问道。
“对！”乔春星点了点头，将一块灵石摆放到桌面上，继续道，“为什么你们会修炼？按照宗门-世家禁律，凡人不经允许修炼，一律会被当成邪修。”
“我觉得这个制度不合理，”杜牧将那块灵石收入怀里，语气缓慢但坚定地说道，“我能修炼、会修炼，这对于天下苍生不是好事嘛？
“为什么你们宗门-世家如此霸道，要其他人的修炼都得到你们的允许，并且将那些不被允许的修炼者称为‘邪修’？！
“你们这次过来，是想将我们一家人都当成‘邪修’来处理吗？”
——
“你们是属于拥有漏灵根的伪修士，”乔春星摇了摇头，否定了杜牧的猜测，然后继续道，“要保持现有的修为，你们必须持续不断地引气。
“而你们这半山村属于‘绝灵之地’。
“那么，你及你的家人进行修炼的资源从哪儿来的？”
乔春星的进一步追问道。
这一次的追问，现有责问的意思，所以乔春星没有提供灵石有关的报酬。
杜牧摇了摇头道，“我能不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能！”
乔春星很坚决。
——
“因为我有人支持啊！”
杜牧的回答模棱两可。
“方炉涧或你二儿子杜布提供了支持？”
乔春星疑问地问道。
见“豁牙”的食指和中指又动了动，乔春星将一块灵石递了过去。
然而，“豁牙”并未回答问题。
其食指和中指还在动。
“这因为是我儿子杜布的好友布什同修提供了帮助。”
直到得到了五块灵石，杜牧才回答道。
——
“布什同修？”
乔春星疑问地追问道。
对于付出五块灵石得到的答案，他难以确定真伪。
“你觉得呢？”
杜牧反问道。
乔春星半信半疑。
“难道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杜牧有一说一，绝不隐瞒。
当乔家修士决定以灵石购买答案后，他就决定公平交易。
做人是要讲究诚信的。
他将脑袋转向了孩子他妈和俩闺女。
她们仨都点了点头。
——
见一家人都不否定那个答案，乔春星拿出一块灵石，继续问道，“你说的‘布什同修’，是不是一位头发花白、拄着锄头把、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野鸡，脚下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的老者？”
作为执法堂长老，乔春星怀疑这位这位老者就是通缉布告上的“杜少陵”，因为“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野鸡”的形象实在吻合。
“咦？”杜牧露出吃惊的神情，“你怎么会知道？”
见到杜牧那吃惊的表情，乔春星笑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而且，自己因此省了一块灵石。
作为一名身家并不丰厚的凝液长老，能省则省。
而见到乔春星笑了，杜牧也开心地笑了。
因为顾客过来请教，自以为占了便宜，后面就还会有更多的交易机会。
——
“九合峰”，“七合山”。
洞府内，金剑宗代掌门公孙梁木看到了青苹果乔家执法堂堂主乔藤兰撰写、宗门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签名同意的关于摩托罗县杜家的调查经过和调查发现。
在后续处理的建议上，乔藤兰特意指出，其家新晋凝液修士乔布斯胆大妄为、异想天开，提出要与那方炉涧合作，炒作“天才邪修杜布”事宜。
那乔布斯指出，如果合作，一可以帮助试探“四大邪修”的动静，二可以帮助帮助探明关于那“织里的诅咒”的真相。
因为方炉涧的亲属竟然与那杜家联姻，竟然直接往火坑里跳。
个中背后的缘由是什么，或许可以通过炒作“天才邪修杜布”来一探究竟。
对于这乔布斯，公孙梁木还是第一次知道。
但对方提出这个想法，倒是有可行之处。
如果将更多的人卷入进来，即使有那“织里的诅咒”，公孙梁木相信，也未免不能接受。
因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家一起变穷，特别是让那作摩托罗县方家的真正靠山的“四大邪修”老大的成添堵与宗门一样变穷，那这趟生意倒可以做。
“知道了。”
公孙梁木作了三个字的指示。
——
几天后，乔布斯再度返回摩托罗县。
他来到“摩托罗峰”，找到了方炉涧的凝液门徒滕小跑，商议起有着一起炒作天才邪修杜布的事宜。
在乔布斯看来，如果宗门否定，就当是一个不成功的设想。
如果宗门同意，那就看方炉涧这边。
而方炉涧这边已经同意。
离开摩托罗县之前，乔布斯与滕小跑进行了初步的商议。
而最终要将事情办成，需要从俩方面来展开。
一方面，要利用一手的资料，编撰出切实、可靠、耐读的修士个人传记。
它应当包括天才邪修的生平、关键节点上的人和事、以及有关的地图指引，从而给人以寻宝指引。
另一方面，则要在这天才修士所经历的各地，开卡设点。
简单来说，就是“不交钱就进不去”。
——
事儿要办成，并且要赚取足够多的灵石，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一是去贾家等地进行一手资料的搜集。
为此，乔布斯再度亲自跑了一趟通北贾家，帮助确立基本的情况，以作前期铺垫。
二是要充分利用和动员宗门、乔家和邪修方家资源。
宗门这边，通过马万娴，乔布斯得到了马远风副堂主的默许，但后者要求不要做得太过火，尤其是不是放任有关信息在整个“孤悬岛”传播。
宗门这一关过了后，在乔家这边，乔布斯直接找到族长乔阳九。
虽然不喜欢乔阳九那道貌岸然的模样，但他只要给钱办事就很利索。
作为族长，他要求乔布斯上缴两成的利给家族。
而且，此人还有一个优点，即事儿不成还包退钱。
不过，族长同样要求将事情控制在青苹果郡县的范围内。
有了宗门和家族的默许，乔布斯立即联系乔春星族叔，搞出关于杜布的通缉令，并将之在青苹果八县广为散发，以作铺垫，同时自己抓紧时间调研和写作。
至于邪修方家那边，双方虽然势不两立、才有过严重的冲突，但现在双方暂时偃旗息鼓，应当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据乔布斯的了解，方家——特别是那方炉涧——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当然，与滕小跑的反复讨价还价，确实挺辛苦。
但对方肯定不愿意立刻与乔家再度交恶。
最终，协议还是达成了。
第三则是确定天才邪修成长的关键地点，围起来收费，并出售有关的纪念品。
这些纪念品最好是杜布所使用过的实物。
在执法堂的背书和邪修们的亲自参与下，各个关键场地都被围起来，由乔家立碑保护。
而方家修士们也会出力保护各点各地和有关关键人员的安全与福利。
——
由于精心的操作、以及乔家和文家修士的全力配合，短短七天之内，整个青苹郡县各家修士都兴起了一股“重走邪修路、搜寻天降宝”的热潮。
而各地汇总的账上的灵石如同夏天的气温一样撑撑撑地往上涨。
为了从繁琐的记账事务中摆脱出来，乔布斯特意请来在家族里做灵植和管仓库的亲爹【乔春河】。
后者本来还不太愿意，但听到整个的报酬有五十灵石，否则就要另请高明之后，实在舍不得这块肥肉的乔春河如同听话的骡子一样，加班加点地记账并核对账目。
实在忙不过来，乔布斯还将亲妈【林恋花】请过来帮忙。
第21章 “见识还不够多啊”【下】
实在忙不过来，乔布斯还将亲妈【林恋花】请过来帮忙。
见到账上的钱如同天文数字一般地上涨，俩夫妻甚至有些瞠目结舌。
虽然这些钱不全是儿子的，但儿子管这一揽子事儿，收益肯定很不小。
对于这些收益的具体情况，每天乔布斯只是过来查看一下基本情况。
这既是因为检查要比亲自做要省心多了，也是因为他还要留下足够多的时间联系各地的乔家修士，要他们快速地出货、收费并和各地有关人等交割货款，毕竟热度有限。
他为此忙得有些牙疼。
——
所有这些的事情，琐碎而具体。
乔布斯亲力亲为半个多月，将整个流程弄清楚后，就决定束手。
他继续请家族修士过来帮忙打理，反正现在自己账上根本不差钱。
在这操劳中，族长乔阳九还亲自过来慰劳了两次。
对于族长那亲切、温和但实际上很虚假的笑容，乔布斯很是警惕。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能做假账。
——
随着炒作热度的增加，“出售有关天才邪修的纪念品”一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未来将陆陆续续地有本地或外来的修士参与到这一搜寻天降异宝的热潮之中。
为此，六月十五日，盛夏时候，乔布斯第三度来到了半山村。
他要与“豁牙”杜牧谈判。
这乡下凡人简直比乔家族长还精明。
乔布斯觉得，要将对方当成是如同凝液高阶修士一般的谈判高手来加以对待。
或许有人觉得乔布斯夸大其辞，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之人。
料敌从宽，才能增加收益，降低损失，并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因为对方是天才邪修之父。
——
“在下是青苹乔家修士乔布斯”，乔布斯见到杜牧，并向村长老爷爷、王麻子和二狗子三人作了自我介绍，“在农忙时节再见你们，多谢多谢！”
至于这杜家人，则是一回生两回熟。
更何况，大家见面已经不止一两次了。
现在整个半山村外面开始出来外来的修士，村长老爷爷很有些厌烦。
至于王麻子和二狗子，是杜牧在村里的股肱，也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助做些东西。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我这样的陋室。
“不知有何事，请讲。”
杜牧说话部慢慢条斯理。
因为说快了，口水就会从豁牙中溅到对方的脸上。
这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
“杜兄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乔布斯也不藏着掖着，继续道，“这次过来有两件事情。
“一是将你杜家屋子作为参观场所围起来收费，但你们要提供解说服务。
“二是你们适当出售一些东西，最好是杜布用过的物品，必须要让前来探访的修士觉得物有所值。”
关于第一个问题的章程，乔布斯建议两块灵石一位，限定参观时间在一个时辰，每次只能有十五人。
收益六四开，即乔家占六，杜家占四。
其中乔家要提供安保服务，杜家提供参观的房屋和解说。
至于解说词，乔布斯已事先列出了格式。
杜牧一家人只要将相关内容填写补充就行。
不过乔布斯要求这些解说必须由杜家人自行做。
——
对于乔布斯的方案，杜牧提出了三点修改意见：
一是乔家所提供的安保服务不能只限定在这几天，因为这已经给整个半山村和杜家带来了很多麻烦，而必须是三年。
并且，三年内所有修士不能骚扰杜家，否则乔家特别是乔布斯必须出面解决。
仔细算了算成本收益，乔布斯觉得这一点可以接受，答应下来。
二是开放时间不能超过四个时辰。
因为家人还要生活，解说时嗓子也不能成天喊。
解说时间连续五天，然后休息两天。
如此共持续一个月，总共给出一千二百个名额，不能再多。
为让门票销售顺利，杜牧建议作好预约登记，并给每位购买门票者抽奖。
其中一二三等奖分别为一、二、三位，每位各给资金一百、五十和二十灵石。
整个抽奖成本为二百六十灵石。
再让乔家或方家出一名高阶修士过来主持颁奖典礼，进一步增加吸引力。
至于预约之外的参访者，门票收费八灵石。
听到杜牧的介绍和修正，乔布斯觉得这豁牙的想法就非同凡响。
再考虑到邀请修士过来的费用，这一点儿也问题不大。
三是关于抽成比例，杜牧不反对乔家抽六成，但自己只要求占三成，而一成收益让渡给半山村公益事业。
既然自家利益没受到侵害，乔布斯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村长老爷爷等则是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更是在盘算可能得到的收益。
此外，杜牧要求安排村长老爷爷和乔家人共同管账，二狗子和乔家人共同管理钱财，王麻子能说会道，则负责和乔家人一起收门票，三人的待遇和乔家人基本相同。
——
第一个议题结束后，第二个应该是涉及出售纪念物品事宜。
其中主要是涉及出售杜布所使用过的物品的问题。
虽然问题简单，但涉及售卖什么、定价如何、怎么售卖、何时售卖、以及成本分担与收益分配等细节。
对此，乔布斯提议，出售的东西包括杜布曾经的生活用品、玩具或特色食品。
由乔家代为青苹郡各县出售，货物总数在不超过三百份，每份收购价一百两银子。
对此，杜牧表示这样的想法太过平平无奇，对不起自家天才儿子的身份。
他同样提出了三点建议。
——
一是在售卖物品上，仅包括两类东西和一类服务。
这两类东西里，一是“杜家八宝”，即杜家在养育杜布的过程中所使用的八件经过精心挑选的物品。
它们包括杜家泉水一瓶、杜家泥土一掊、杜家干菜一把、杜家新鲜空气一罐、杜家鲜鸡、鲜鸭和鲜鹅各一只、以及杜家传承一本。
所有这些物品，蕴含了杜牧夫妇养育子女的全部心得体会。
所谓“养育”，即既养又育，前面“七宝”，强调让人生于天地间，汲取天气精华，壮大自身精气神，侧重于“养”。
最后一“宝”即“杜家传承”，则讲述如何培育子女，注重于“育”。
“杜家八宝”中，杜牧家养的鸡鸭不少，因为杜开杜锅已经长大，但鲜鹅只有三只，因为这东西拉的屎太多，容易招引太多的苍蝇。
所以，整个的“杜家八宝”只能提供三份。
至于其中的“杜家传承”，由杜牧口述，族长老爷爷亲自书写。
数量只有三份，篇幅也挺短小，凭借村长老爷爷那龙飞凤舞的笔墨，十来天的准备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
第二类售卖物品是“杜布九玩”。
它包括杜布出生时的襁褓、婴儿时期的尿布、儿童时期的弹弓、识字时期的毛笔和课本、参与劳作用的提篮、粪筐和锄头、以及习武时期的棍刀。
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快就可以准备好，但数量不多，只有一份。
第三类是所售卖的“一项服务”。
杜牧说，这暂且不急着讨论。
因为要卖的玩意儿必须可出售的东西少、需要的人很多。
为此，竞争才会激烈，因为很多人抢着要。
——
看着杜牧那滔滔不绝、豁牙中唾沫横飞的样子，乔布斯感觉这家伙甚至比自己还会惹是生非。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样大的胆色。
至于那唾沫，当然不可能溅到乔布斯身上。
因为他都暗自鼓动灵力护体。
听对方的滔滔不绝的介绍中，他们仨还暗暗闻到杜牧口中发出的淡淡薄荷气味，这老小子虽然有些过于上头，但还是很注意和他人相处。
而对方所提的售卖物品组合及其取名，则让乔布斯暗自赞叹。
但数量过少，恐怕难以实现获益的最大化。
不过，“豁牙”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并且做出了应对方案。
他说，“既然要的人多、东西太少，干脆摆开来卖，即公开叫价，价高者得。”
来的人越多，身份越高，竞价肯定越激烈，总体的获益肯定越大。
——
杜牧建议乔布斯出个要人来主持拍卖，再叫几个托过来，然后再发动发动，那样这场竞拍会肯定会火。
至于收益，他杜牧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只要按原来的“六三一方案”开就好。
但考虑到整个的请人以及其中的开支等的不确定性，杜牧要求整个的费用开支不得超过一百灵石，并且分配按照扣除一百灵石后的净收入来进行六三一分配。
如果亏损，则完全由乔布斯一方承担。
对于杜牧这些想法，乔布斯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拍案叫绝。
整个活动的操作难度不大，难的是有这些好点子。
“豁牙”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心肠有好多个弯弯绕绕。
他实在是一只可以吞象的“小老鼠”。
——
最后，杜牧还是提出来售卖的最后一类服务是什么。
他建议定名为“与天才家人共进晚餐”。
就餐者包括天才邪修杜布的家人，参与竞拍的人可以带两个人，一共八人就餐，凑成一整张八仙桌。
就餐时将享用杜家自产的肉食、青菜和美酒，更重要的是就餐者可以和杜家人自由交流。
杜牧还特意强调说，自己四名即将成年子女，个个都一表人才，其中还有一个天才。
这可是高达四分之一的天才成才率。
现在的双胞胎，看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料。
一句话，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饭以及在哪儿吃饭。
而在关于“与天才家人共进晚餐”的收费方面，杜牧建议说，“这部分杜家要准备的功夫多，小乔兄弟要做的事儿少。
“因此我要占六成的净收入，而小乔兄弟占三成。
“至于村里的一成，则仍然不变。
“你看怎么样？”
——
对于对方的贪婪，乔布斯有些恼怒，脱口而出道，“至少要占四成五！”
哪知乔布斯话一出口，杜牧马上就说道，“行，四成五就四成五！
“其实，我对多拿一些少拿一些并没有多在意。”
看到对方那笑吟吟的样子，乔布斯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丝笑容道，“好的！”
眼前的这位豁牙，真是好高明的手段，果然不愧是“天才邪修之父”荣誉称号的获得者。
每次这位仁兄都有自己的想法，让自己形成关于对方必然反击的预期，然后对提供的产品进行修改，让自己对其起敬佩之心，再然后出人意表地提出新的项目与方案，让自己不知不觉地退让。
最后让自己轻易出口同意其提出的分配方案，果然是步步惊心啊。
“自己还年轻，见识还不够多啊！”
乔布斯暗自感叹。
当然，“豁牙”的想法里，仍有不少不成熟的地方和漏洞可以利用。
但吃一堑，长一智。
未来即使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自己应当也能够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标。
再说，有十分利，得到九分，让渡一分，也才能让事情做得顺利。
“目标上苛求完美，行动上讲究灵活性，才能在更遥远的未来谋求更大利益。”
——
第22章 三星郡齐水仓【上】
事情基本上谈完。
谈判双方都皆大欢喜，松了口气。
那村长老爷爷、二狗子和王麻子都双眼放光。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金光闪闪的金子和银光闪闪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自己村里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这仨的反应，“豁牙”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而对于这“豁牙”这副得意的模样，乔布斯心里很不爽。
这狗日的肚子里一大堆弯弯绕绕，而且还无耻之极，竟然真将自己当作天才之父来对待乃至出售。
“‘豁牙’兄，这么多人将你儿子称为‘邪修’，”乔布斯亲密地叫道，“你和你的太太和两位千金有什么看法啊？”
乔布斯觉得，这一家人应当是惶恐不可终日，睡觉根本上不踏实。
这才应当是他们真实的反应。
“布斯贤侄，你才二十出头。
“须知当今之世，正就是邪，邪就是正。
“挂念太多，那你就痴了！”
“豁牙”笑道，笑得有如云淡风轻，又有如没心没肺。
——
六月十六日上午，马园县城城门口。
那儿张贴着一张通缉布告。
报告由赛罗皇家和青苹果郡府共同签发。
通缉布告一式三份。
第一份是一个身边站着一只一米高左右的野芦花鸡的四岁孩童。
第二份是一个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级别的野芦花鸡、舌筋下有舌环的中年男子。
第三份则是一个肩膀上站着一只侏儒级别的野芦花鸡、而身前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的老头子。
这位老头子舌筋处有一个舌环，说话时爱流口水，爱用帕子擦嘴巴，并且经常拄着一根锄头把作拐杖。
这三份通缉指向的都是同一人，其名叫“杜布”。
此人也有两个化名，分别是“杜少陵”和“布什”。
此人乃是摩托罗县半山村人氏。
其年纪不大、仅为二十岁，却精通易容，而且据说武艺高强。
——
观看这个通缉布告的人不少。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个子很是高大，达到两米多。
此人名叫【齐水仓】。
他是来自位于青苹果郡南部、“落基河”南岸、统辖着整个三星郡的凝液世家齐家的引气高阶子弟。
长期以来，自己闭门修炼，孤孤单单，没有道侣、孩子或朋友。
少与人交流，则见识不多。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自己的修为迟迟难以达到引气大圆满的原因。
所以，世界这么大，我想要看看。
通过家族的同意，获得了齐家颁发的通行证后，齐水仓往西来到“雷迷郡”，再然后横渡宽广、湍急的“落基河”，登陆于青苹果郡的通南县。
在通连县呆了小半个月后，齐水仓一路向北，来到了马园县。
然后，他看到了那份通缉布告。
对于齐水仓这样的修士来讲，这样的人何止是武艺高强，而且是出类拔萃，因为精通上述跨度极大的易容术的武者，他从来没有听过。
这样的人肯定是修士，而且还修为不俗，否则易容术不会如此精深。
——
再看后面的悬赏金额，它实在不低。
因为数额达到八十万两银子。
折合灵石，也能达到八百灵石。
而这相当于金剑宗宗门凝液八层修士一年的薪俸了。
而自己作为凝液世家九层修士，一年薪俸也只有七十多块灵石。
报酬不能说不诱人。
而即使能提供相关的信息者，也能获得一千两银子的报酬。
由此来推测，这位邪修杜布，起码是一位凝液修士。
一位出身农家的子弟竟然能年纪轻轻就修炼到凝液阶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出门游历的齐水仓，对此人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齐水仓决定，自己要按照修士世家的规矩，再凭借其引气九层的高超修为，到那马园县乔家的灵峰“马园峰”去，打听一下究竟。
——
而当齐水仓想要离开时，突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乱。
“兀那汉子，我看你就是那通缉犯【杜布】！”
一位身高近两米、胸大肌高高隆起、面貌粗犷的青壮年男子突然吼道。
他吼叫的对象是一位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身高一米九，面貌普通，脸色圆润，穿着半丝绸白色衣服。
这位看起来像一位有些精明、生意不好不坏的小游商。
他的身前，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而其肩膀上，则有一只看起来左顾右盼、活灵活现的金刚鹦鹉。
“兀那汉子，我看你就是那通缉犯【杜布】！”
那位中年男子以同样的话回怼“青壮猛男”。
他操的是马园本地口音。
但不是县城的，而是乡下人的口音。
——
“你龟儿子还想要狡辩！”
“青壮猛男”抡起巨锤一般的拳头，就要朝那中年男子身上招呼。
但那中年男子一个“虎踞蹲”，再然后一阵“虎啸惊”，最后一个“虎步闪”，往左前一冲，即来到“青壮猛男”腋下。
此人再往“青壮猛男”腰部一击，即将“青壮猛男”击倒在地。
“哎哟！”
“哎哟！”
“哎哟！”
“青壮猛男”惨叫起来。
——
齐水仓注意到，这名中年男子使用的是寻常的先天武学“猛虎十八式”。
但这名男子武艺娴熟。
他一个照面即将那“青壮猛男”击倒。
看样子这人起码有先天初阶的修为。
对于凡人来讲，有这样的修为也是很不错了。
而一位生意人，有这样的身手，也算能养家糊口、过上不错的生活了。
而游走江湖，有这样的身手，也勉强能防身。
至于这人那条大黑狗，确实看起来威风凛凛。
但这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世界上的大狗，哪条不是威风凛凛的？
而这条狗身上，没有任何灵气的痕迹。
那人的金刚鹦鹉，则与侏儒野鸡毫不相干。
所以，刚才那小子，纯熟无事生非。
——
“龟儿子，你是不是那通缉犯【杜布】？！”
那名中年男子将还在哀嚎的“青壮猛男”提了起来，笑眯眯地问道。
其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有些咽喉炎。
“我不是！”
“我不是！”
“哎哟！”
“青壮猛男”一边否认，一边痛苦嚎叫。
“龟儿子，你是不是那通缉犯【杜布】？！”
中年男子手上加劲。
“青壮猛男”身上的骨骼被捏得咯咯响。
“哎哟！我不是！”
“青壮猛男”继续否认和惨叫。
“龟儿子，你是不是那通缉犯【杜布】？！”
中年男子继续发问，手上则继续加劲。
更多的骨骼被捏得咯咯响。
——
齐水仓注意到，这名中年男子并没下死手。
他只是在戏弄对手。
对于生意人来讲，这确实是应有的做法。
“你把敌人打惨了，难道有银子收吗？！”
齐水仓想要离开。
但他也想看一看这事儿如何收场。
因为他就是出来瞧一瞧、看一看。
这事儿，也算是增长见识途中的一番经历。
看起来这位中年男子手腕还不少。
——
“我不是！我是本县乔家少爷【乔火包】！”
“青壮猛男”继续叫道。
“你对我不起，我乔家人可不会放过你！”
“哟，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乔家人？”
那名中年男子仍然有恃无恐。
“龟儿子，你是不是那通缉犯【杜布】？！”
那中年男子手一挥。
那条大黑狗，来到了那僵立着哀嚎的“乔火包”身边。
然后，那只金刚鹦鹉飞起落到了“乔火包”肩膀上。
“我不是乔火包，我是通缉犯【杜布】！”
“乔火包”的声音叫了起来。
围观者哄堂大笑。
——
原来，这不是“乔火包”在说话，而是那只金刚鹦鹉在说话。
而其噪音和口气，却与“乔火包”一模一样。
“哎哟！”
这金刚鹦鹉又学起了“乔火包”的惨叫声。
围观者又是一阵狂笑。
“如果有只黑狗和一只鸟儿就是通缉犯，那你不发财了？！”
“你小子胡作非为，我今天略施惩戒。”
中年男子嘶哑着道。
“哪怕你是乔家人，也不能胡来。”
说完，中年男子朝着四方拱了拱手。
然后，他带着大黑狗和金刚鹦鹉离开。
齐水仓注意到，这时已经有乔家的先天武者过来撑场。
“那中年男子见机还是挺快的嘛！”
——
离开城门附近，齐水仓朝着“马园峰”而去。
“马园峰”是马园乔家的一阶上品灵峰。
对于出身于凝液世家的齐水仓来讲，这样的灵峰太过稀松平常。
而马园乔家族长【乔至风】，只有引气八层修为。
与齐水仓相比，这修为是远远不如了的。
贵客与主人自然而然地交流起关于县城处关于通缉布告的事情。
通过交流，齐水仓得知，那杜布乃是金剑宗宗门和青苹果郡乔家共同通缉的一名据说有凝液修为的邪修。
一名年纪轻轻的天才邪修，这怎么说都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在金剑宗遭遇到“四大邪修”的公然攻击的背景下，说不定哪一天这“孤悬岛”的天就变了。
——
一位邪修是怎么样炼成的？
其修为与品性如何？
如此之类的问题，对于想传承几千年的凝液世家来讲，都属于需要关注的重点内容。
当问到进一步的情况时，乔至风递给了齐水仓一份玉简。
玉简的名称是“天才邪修杜布传”。
“现在这玉简已经洛阳纸贵。”
乔至风很恭敬地说道。
这些引气世家对于上家的态度，总是那样的谦卑。
对此，齐水仓已经完全无感。
——
第22章 三星郡齐水仓【中】
来到乔至风安排的上好洞府内，齐水仓打开玉简，仔细阅读。
玉简一开始就提示说，它只能阅读一次，以防止借阅和损害作者的正当权益。
不过，这玉简没有阅读时长限制。
齐水仓不得不凝神阅读其具体内容。
为邪修杜布作传者的名字不详，让齐水仓觉得挺自然。
因为为邪修作传，本身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
这样的玉简能公开出售，则有些胆大妄为，不知幕后操手是谁。
——
玉简提及，杜布邪修十一岁开始习武，十二岁晋升先天圆满并被青苹果郡通北县贾家招赘，十三岁被解除婚约。
当时他受到“织里的诅咒”的影响，成为了一名四岁的娃娃，但当时却杀死了方炉涧的族侄方烹云父子四人。
由此看来，这小子虽然受到“织里的诅咒”的影响，但肯定身怀异宝。
否则，他哪能抵抗那“织里的诅咒”的强烈作用，甚至能帮助母亲沉疴尽复？
再后来他化身成为一名中年人“杜少陵”和老年人“布什”，一通神出鬼没，但说话流口水、身边和侏儒野鸡和大黑狗的特征却很明显。
此外，那一鸡一狗的名字分别叫做“杜五花”和“小白”。
——
认真读完和背完其中的内容，齐水仓觉得此玉简写得很好，撰写者乃一位大才。
因为其资料详实，编排合理，全部是一手数据。
对于其中的细节，撰写者绝不放过，但读完却让人感觉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大之处。
因为玉简中还提供地图，甚至还将邪修杜布所经历的各地标注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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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和背诵完毕，齐水仓再度找到乔家族长乔至风，交流起一些阅读有关的疑惑。
乔至风说，“天才邪修杜布传”在整个青苹果郡县都有出售，包括在那摩托罗县域在内。
而且，宗门-世家的引气修士都可以去摩托罗县域参访那杜布有关的事迹。
之所以“可以”，是因为方家也害怕那“织里的诅咒”的影响。
如果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那么方家单独遭受诅咒的可能性要低一些。
哪怕是遭受诅咒，受到的影响也可能会少一点。
当然，之所以将进入摩托罗县域的修士限定在引气层次，是因为方家害怕凝液修士带来无法控制的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去摩托罗县城看一看。”
——
六月十八日，按照地图的指引，齐水仓来到了于摩托罗县城。
这一路过来，他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匆匆忙忙地赶路。
“这出来看看也累人啊！”
来到县城门前，齐水仓平缓气息的同时，感慨道。
“高个子，你进城要交两块灵石的进城费。”
一位先天初阶武者对齐水仓很礼貌地说道。
“这么贵？！”
看着这矮小的县城武者兼凡人，额头尚有汗水的齐水仓不满地叫道，“你咋不去抢钱？！”
一块灵石值一千两银子。
两两块灵石就相当于二千两银子！
“既然来了，难道还害怕交钱？！”
那位先天初阶武者笑眯眯地，态度很是和气，但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因为这时，齐水仓感觉到城里突兀出现一股凝液修士的气息。
而那气息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好吧，两千就两千！”
咕哝着缴纳两块灵石后，齐水仓进到了城里来。
——
摩托罗县城，北城区，齐家旧址。
这户人家姓“齐”，但和三星齐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好像青苹果乔家与马园乔家没有任何瓜葛一样。
现在的齐家旧址已经被一户姓“高”的大户人家占据。
但现在，它已经被一手遮天的方家暂时征用。
四名来历不明、但应当属于方家族人或门徒的修士围了起来，并且需要一灵石的费用。
门口处有三十多名外来的修士在排除。
大部分修士来源于青苹果各郡县，但齐水仓也看到了来到味沃、粟米、帝都和雷迷等郡的修士的身影。
“进城已经收取了两块灵石，现在还要收费，实在是太欺负人啊！”
一位来自味沃郡的修士高声叫道。
“就是！就是！”
粟米、帝都和雷迷等郡的引气修士纷纷表示支持。
不过，有些猫腻的是，来自青苹果郡的修士大部分都自觉缴费，然后进入。
在这些青苹果修士中，齐水仓还看到了青苹果乔家修士的身影。
——
“各位客官，大家稍安勿躁！”一位书生模样、满脸笑容的年轻男子叫道，“敝人‘高文钱’，这齐家旧址已经是我高家的产业。
“为了购买这齐家旧址，我家父子五人将底裤都去当了，弄了些‘贷言人’。
“现在为了还本付息，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们修士要多多体谅我们这些凡人家庭的不易啊！”
而在高文钱的身后，那四位方家族人和门徒都面色肃然。
包括齐水仓在内，各位来访的修士都不敢放肆。
大家都是引气修士，而这摩托罗县城可是有凝液修士坐镇！
“来的都是客，大家来寻宝，可不是来拆迁，”那高文钱继续喋喋不休地叫道，““如果有人为了寻宝，结果宝没找到，却翻了个底朝天，那后来的人还怎么寻？！
“为了维持秩序，我们也是很辛苦的。
“大家看，天上的太阳这么大，我背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
“什么，你说我没汗、今天还天阴？！
“那是你来晚了，我汗水都流干了！
“太阳公公也躲起来了，就好像邪修杜布一样……”
——
听到喋喋不休的高文钱提到了邪修杜布，在场修士都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而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后，高文钱掏出一张公告。
他一边展示给大家看，一边继续道，“大家看一看，大家瞧一瞧，我们这里还有摩托罗县衙的官文。
“我们每收一灵石，官府抽税两成。
“我们花费二百灵石承包这个地方，才来你们几个人，我们这次亏大发了。
“不过，众人拾柴火焰高。
“大家出钱建设摩托罗家乡，你们出钱，也是为我摩托罗作贡献。
“我这里代表全体父老乡亲感谢各位贵客的到来！”
——
而好话之后，则又有坏话。
因为在场有人起哄。
高文钱眼睛一瞪，高声道，“大家也不要有所不满，因为刀枪不长眼！
“一不小心将什么手指头、脚趾头给弄没了，那多不好？
“只要是能用灵石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啊！
“前三交费的，一律九折优惠，还提供免费茶饮……
“什么？你刚刚喝的茶水不太好。
“这也是。
“如果收费提升到五灵石，肯定能提供灵茶给各位贵客享用。
“但我们也没有余钱啊，大家一起节约，不能浪费啊……”
看到前头那高文钱一番高谈阔论兼威逼利诱的样子，齐水仓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觉得自己的这点身手可不是邪修们的对手。
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人在江湖飘，不可太招摇。
——
此时前面已经有六七人进去，还有十几人在讨价还价，后面也有修士陆陆续续地赶来，其中有通北县贾家、通连县连家的修士，甚至还有青苹乔家的……
“传记”玉简上说，异宝大概率只有一个。
“现在这样子，还寻找个什么屁的宝？！”
纯粹是忽悠！
齐水仓不太情愿，赶紧离开，往“老象鼻客栈”那杜牧父子曾经的住所而去。
结果刚到老象鼻客栈大门处，同样被一名凡人守卫拦住。
他说修士进入，需要缴纳十两银子，用等量的灵石替代也可。
十两银子，对于齐水仓这样的高阶修士来讲乃是小事一桩。
守卫还说，如果及时购票，能享受九折优惠。
——
缴纳九两后，老象鼻客栈近在眼前。
这儿是金剑宗执法堂副堂主马远风等人曾经的停留之地，也是杜牧和杜布父子曾经停留的地方。
到这儿参观，完全是免费的。
之所以这样，是方家为了显示对金剑宗的敬重。
虽然大家立场不同、相互有冲突，但个人私下之间没有恩怨。
齐水仓对此表示赞赏。
——
但当要参观杜牧父子曾经入住过的二排二十二号屋子时，齐水仓却得知要再缴费一百两银子以为门票。
听到这费用，齐水仓觉得实在烦心。
但附近还有乔家修士也在。
他们同样在乖乖地交费。
他们的视线还若有若无地瞟向自己。
齐水仓出门很少，与乔家修士不熟。
但自己是三星郡齐家修士，不能被青苹果乔家的修士给看扁了。
不甘心再次被拒之门外，更准确地说，不甘心被人看扁，齐水仓故作爽快地交钱进去。
进去后，虽然他心里有所预料，但实际情况让他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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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二排打扫得干干净净。
地上已经有不少脚印。
因为进来的修士有二三十个。
至于二十二号屋子，则完全被黑布挡住。
里面的情况完全看不透。
而其门口挂着横幅“邪修杜布住处”。
门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俩人。
这俩人向前的名牌介绍说，他们是曾经的郑自威舍长与王栀肥排长。
二人分别抱着一只狗，正在满头大汗，大喊大叫，叫得口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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