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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女全文阅读

作者:央玥     窈窕苏女txt下载     窈窕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四、大妈的家

    “我也不是来买东西的,哪有钱总是卖布呢。”大妈乐呵呵的笑,与之前讲价时候的盛气凌人是两回事;看来要是没有和钱挂钩,大妈都是个好相处的人。

    珏玉往树荫里推了一步,回答道:“这样啊。”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大妈的印象在她脑海里还是很可怕的。

    这时候大妈注意到她一直站在外面,而门上上了一把大锁。

    “这丫头把主子锁在外面,我说掌柜的,你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啊。”大妈口无遮拦的说着,也不管这话中不中听。

    珏玉没有答话,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摆脱大妈;可是现在她不想回去,有没与地方可以去。

    “女娃,要是你现在没门进,到我那里坐坐吧,说不定晚点她们就回来了。”大妈看着她踌躇不定的样子,一把抓过她的手,直接向前走。

    “等等,等一下。”冷不丁的被她抓住,珏玉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说道:“我先和轿夫说一下。”

    若是说单凭大妈这样一说,就能把珏玉带走,这也太小看她了;只是她现在不想回去行宫,也没有别的好地方可以去,想着跟着大妈走走也不错。

    珏玉和轿夫说了大概,便叫他们回去,而自己跟着大妈走到附近的菜市场去。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大妈的讲价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娃好欺负,而是逢人必讲,扯着嗓门直接吼的。

    有些地方实在讲不了,也要那点姜、蒜等小物件;要是拿不到就破口大骂,市井流氓的样子被她表现的淋漓精致;珏玉一直站在后面,不敢说话,生怕他们认为她是一伙的,在她身上找晦气。

    一轮轰炸下来,大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我们回去吧。”

    说着,大妈把珏玉带到菜市场的东面,一直走慢慢的人烟稀少起来。直到走到一间用黄泥堆砌的小房子前停下来,珏玉看了一眼,这样的房子连青砖红瓦都算不上;墙体是用黄泥砖堆砌而成,顶上的瓦片夹杂着禾麦秆,为了防止风吹翻,最上面还用几条粗粗的木头压着。

    两间并排的房间分不出主次,一旁还有一间矮小的厨房,人进出要弯着腰;外面用竹片篱笆围成一个简单的小院,养着一些鸡鸭等;在厨房侧面,堆杂着一些务农的工具,还有一些捕鱼所用的网和鱼漂之类的东西。

    “妞妹,阿柴,有客人来了!”

    大妈朝着院子里叫了一声,一对十二三岁的双胞胎应声走开,看到珏玉,眼里都充满着好奇。珏玉笑着走过去,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新布所织的衣服,样式很简单却洗的很洁净。但是这个布料,是大妈第二次所买的布匹,而大妈身上依旧穿着上次所见的,布满油迹的粗布麻衣。

    “姐姐是客人吗?”妞妹看着珏玉,几乎是两眼发光,也许是看着珏玉身上的丝绸和头上珠钗。

    “算是吧。”

    阿柴就较为懂事,站在前面不说话,但是手指着里屋,意思是进去坐。珏玉跟着他走进去,其实也不算大厅,一张四方形的木桌子旁边有两张破旧的小床,看来这两人就是睡在这里;而在里面一件更小的房间,便是大妈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还堆满各种杂物。

    “爹,来客人了。”

    妞妹小声的说道,和刚才初见面时的声音相比,矮了一截。

    “打扰了。”珏玉这才注意到在一角的太师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那玄青色丝绸裁剪而成的儒袍,看到珏玉站起来上前两步,拱手作揖说道:“客气了。”

    中年男子做了个手势,让珏玉坐下;珏玉看着眼前这偏瘦的男子,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大妈联系在一块。

    “你是内子的朋友吗?”大叔和她攀起家常来。

    而珏玉,也避重就轻的简单说起来,期间男子只是笑着听,时不时点点头,和一把大嗓子的大妈简直是天渊之别。

    “刘叔,看你是个读书之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珏玉和他熟络以后,问出了她的疑问。

    刘叔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扯开话题说:“妞妹,去看看你娘做好饭菜没有。”

    珏玉见他不想说,也自然的转移话题吗,“大妈真的是很会操持家务,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这是你的福气。”

    这不是恭维的话,单是看着刘叔身上的绸缎和大妈身上的粗布麻衣,就知道他在大妈的心里的地位。

    殊不料刘叔的眼神更加暗下去,点头的笑,说:“算是吧。”

    “爹,娘说可以开饭了。”妞妹提着饭锅走进来说道。

    刘叔看着珏玉说,“家里不好,想必内子也没有买什么好菜招呼,就吃一顿便饭?”

    阿柴拿着碗筷走过来,刘大妈则端着饭菜,跟在后面。这就没给珏玉说不的机会。

    珏玉拿着已经用的有点脱瓷花的碗,问道:“你们只有妞妹和阿柴两个孩子吗?”

    “才不是呢,多子多福嘛,大妹嫁了隔壁村,生活也不好,她丈夫是个好赌的人;哎,大妹就是命苦,要是我能挣多点钱的,给的起彩礼,也不至于害了大妹,呜呜~~~”

    刘大妈说着说着,浑浊的眼泪流下来,她好不唯意的用腰间的抹布抹着。珏玉看自己一开口就触动了人家的伤心事,从袖口里掏出手绢递上去,说:“用这个吧。”

    刘大妈看着珏玉递上的杭绣的手绢,一把接过去,象征性的抹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脸,说:“你看我这都给你弄脏了,你也不要了吧?”

    原来就没打算再要回去,珏玉笑着点头;但是刘叔却出声了:“你这算什么样子,一条手绢也值得你去抠吗?”

    刘大妈也不甘示弱的说起来,“人家都说不要了,你在叫什么,知不知道在集市上卖,可以卖到五十钱的。”

    珏玉不知道这条绢帕的原价是多少,但是既然用过的都能卖这么多,那么原价肯定不便宜。

    “你,你真丢脸!”刘叔气急,他不会吵架,只能这样说。

    “算了,这样的手绢我有很多,就给大妈吧,用那块抹布对眼睛不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和事佬,看来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刘叔被珏玉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她注意到,刘叔的手很白嫩,唯一起茧的地方,是右手执毛笔的地方;这个虎背熊腰的大妈不同,这样多多少少也猜得出他们两个平时的分工合作。

    一顿饭很艰难的吃完以后,珏玉想要离开。现在已经是九月底,天也黑的很快。

    “姐姐,你陪我玩好吗?”妞妹忽然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因为有这样的娘,她从小受的白眼并不少。

    “我还有事,要回去。”珏玉可不想再呆在这里,万一又看到刘叔和大妈的火花,她可不想遭这样的罪。

    但是妞妹并没有放过她,拉着她的手说,“就陪我说一会话,总是没人陪我说话。娘每天都要去耕作捕鱼,而爹总是拉着阿柴教他读书,没人理我。”

    “这样啊,那妞妹要我和你说什么呢?”珏玉做下去,看着妞妹;今天她真是犯了太岁,每遇到的女孩都一个比一个小。

    “我想有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我想像姐姐那样漂亮,穿的好看,戴的好看。”妞妹还小,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也不怕被人说市侩,也许这一点是受到了她娘的影响。

    “你喜欢就给你吧。”对于身外物,珏玉一向不在乎;一直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的价值。

    她取下头上所有的珠钗,钿花,递到妞妹的面前说,“喜欢什么,自己挑。”

    妞妹还没伸手出去,刘叔在后面一巴掌拍在妞妹的后脑勺上,怒不可赦的说,“尽跟你娘一个德行,什么都贪!”

    妞妹看着她爹,躲在珏玉身后,一句话不吭。

    珏玉拉过妞妹,对刘叔说:“小孩不能打,我只是看她喜欢便让她挑一下,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刘叔看着珏玉,叹了一口气说,“都是贼婆娘,姑子你别相信,我也不能说什么。”

    他说着,一脸的悔恨,双手放在背后,踱步进里屋去。

    这使珏玉更加坚定不能再留在这奇怪的地方,她把手中的头饰全部塞在妞妹的手中,说道:“就当做是你以后的一点嫁妆吧,虽然很少,可是可以凑着着用。很晚了,姐姐要走了。”

    没等妞妹说点什么,珏玉已经走到篱笆木门前,说道:“我走了。”

    好在这条路并不算复杂,只要花些许时间,就可以走回布匹店去。尽管她不喜欢公主的行宫,但是天黑了,除了回去她哪里都去不了。

    “游荡很好玩吗?”

    南宸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淡而冷漠。她吃惊的回头看去,之间南宸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停在她身后。

    珏玉抬起有,看着马背上的他,穿着官服,好看的过分。

    “现在你的身份,不便在街上这样和我搭话吧?”珏玉的声音和他一样,淡而冷漠。

四十五、借花献佛

    南宸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的傲气,吐出几个字:“这是我讨厌你的原因。”

    “随便。”

    对于这个人,珏玉从心底里就没想过能和他有任何关系,在她的心里,爱情这两个从来没有在她心里停留过一秒钟。

    “敢问南少爷骑着马来到我面前,是兴师问罪么?”

    能让他出来找她的,除了她今日耍脾气出来以外,没有第二个原因。

    南宸没有下马,手里的马鞭换了一下手,说:“不是。”

    这回答倒出乎她的意料,“那你是为什么?”

    南宸并没有答话,伸出一只手,意思是想拉她上马。珏玉却没有给他面子,退后一步说道,“这样怕不好吧,你未娶我未嫁,被人看到说闲话的。”

    这一点,是南宸奇怪的,眼前的苏小九并不是个太在意清誉的人,要不是她根本不会一个人在江湖里漂泊;因为无论如何,只要一个适龄未嫁女子独自在外半年,已经没有清誉可言;说出来,一些稍有身份的人家都是不相信的。

    可是,只要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就表现的十分的疏离。

    就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碰就毙命。

    但是他也不坚持,跳下马,牵着缰绳说:“那就这样走回去吧。”

    九月的夕阳,下沉的很快,在他们说话的片刻,街上已经点起灯火,集市也开始热闹起来。

    珏玉又不领他的情,继续挑衅的说:“这样走回去,太慢了,还是你先走吧。”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便传令下去,让你变成京都的一介流民。”南宸最终还是威胁的说,人果然他打心里的讨厌这个总是和她背道而驰的女人。

    可是这也威胁不到珏玉,“要么把我杀了,要不是我很难保不会出卖你们。”

    跟她玩威胁,那是选错了对象,她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

    南宸看着她一脸的倔强,只好退一步说,“一起走回去吧。”

    这是他们来到京都这么久,第一次两个人走在熙攘的集市里;其实这里的一切,珏玉都是很感兴趣,可是身边的人偏偏的南宸,那个性子多疑,阴沉的南宸;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让她怎么都提起不兴趣去欣赏两边多彩的商店。

    “那些都去哪里了?”

    南宸忽然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也亏珏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摸了一下头上的发髻,那是垂挂髻,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头饰;但是一点都没有,显得很清淡。

    “给人了。”

    这下又是一段难熬的沉默,珏玉每每这个时候,都在想,是不是前世欠了这家伙什么;这一辈子要被他带到这样的地方,参与这样的事。

    忽然,南宸停下来,珏玉也只要跟着他停下来。

    那是一家首饰店。

    “要什么自己挑吧。”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南宸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停下来,为什么要说话;头上没有装饰关他什么事,或许人家不喜欢呢?

    珏玉抬头看,是个玉斋,专卖女子各种首饰的地方。

    “你这是做什么,原来南少爷的手段只有这样?”显然,她误会了他的用意。

    南宸黑了脸,沉着声音说道,“伺候公主的人,可不能像你这样寒酸。”有时候他也很佩服自己,能那么快找到借口,虽然是个很烂的借口。

    正是十七八的年华,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些东西呢,珏玉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连打扮都不记得了;现在既然有人开了口,不管怎么说都先满足一下,少女的虚荣情怀。

    “老板,把这里最上乘的首饰拿出来。”珏玉走进去,对着中年发福的掌柜脆声说道。

    老板一看,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穿的还算可以,但是打扮却是十分的朴素;所以嘴里是应答着,却是拿了一些一般的货色,摆在珏玉面前。

    可是,珏玉怎么说也是山庄大家闺秀出生,加上她重来就不会浪费生命,几乎是看到什么都去学习;这样的东西一放在她面前,不用摸便知道档次。

    “老板,你这玉斋看起来虽大,我想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被珏玉识破的店老板也不气不恼,反而问道,“姑娘,我这里好货不少,但是也要姑娘出得起钱才可以拿出来;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不是,多有得罪,望多担待。”

    还真把她当成打家劫舍的贼人了?似乎自从冬青第一次把她误认为山贼开始,她就一直被人怀疑。

    “南少爷,你说你能拿出多少银两出来,才够我随便挑呢?”她把球给南宸,她也只能这样做,因为她身上十两银子都不到。

    “你要,买下来也行。”南宸放下马绳,走进来淡淡的说。

    老板看着南宸走进来,从他的衣着已经谈吐,便感觉到不像普通人;他咳了一声,旁边的店小二马上去沏茶伺候起来。

    “不知道小姐,公子想要什么款式的呢?今年流行的如意簪,琉金簪小店都有;要么我去拿来给小姐随意挑选?”老板点头哈腰的说着,往柜台走去。

    珏玉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宸翻白眼,她就这么糟糕,一走进来支配拿一些低等的次货;而这小子走进来,又是倒茶又是哈腰的。

    而南宸也感觉到珏玉的不忿,以一个极为夸张的笑脸看着她,说:“苏小九,你跟我比,还差得远。”

    感觉到挑衅的珏玉抬起下巴,从鼻子里哼出气来,说:“不过是靠着家里罢了,你要是像我这样身无分文被人带到陌生地方,做牛马的伺候,怕是连我也不如。”

    “你真不可爱!”南宸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可爱也不是给你看的!”珏玉别过头去,鼻子里“哼”出一身,看着老板端着盘子走过来。

    里面放着的都是金子打造的簪子、以及手工别致的玉簪,那些花样都是珏玉没见过的,看来今年新出的头饰她是真的无暇像个大小姐那样,去关注过。

    “你看,这都是本店前几日才进货的,基本上都是一款只有一支,保证在街上不会和别人重复的。”老板没等珏玉细看,拿起来一支一支的介绍说。

    “这支是赤金宝钗花细,你看这手工做的多细巧,脸那么小的花蕊都一根不少。”

    “这支是累丝嵌玉金凤簪,我说这玉啊,最养人。小姐你看这玉,通透无比,是上等的羊脂美玉。”

    “还有这支,叫喜鹊登梅簪,最适合小姐你这年纪的姑娘……”

    老板口沫飞舞的说着,珏玉则是漫不经心的的听,听到羊脂美玉时;想起,江雪忆的玉环还在她身上,一直的都忘记还回给他,而他不说,就一直的忘记了。

    她想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那白玉环。

    原本一直说个喋喋不休的老板,看到珏玉手中洁白剔透,飘着血丝的和田白玉时,愣住忘记说话了。他是识宝之人,什么玉到他手里,都能看一个大概;断断想不到,这等极品的白玉环,会在这么个衣着一般的女子手上。

    心里烦着老板喋喋不休的南宸,忽然间耳根清净下来,好奇的看过去,看到珏玉手中的白玉。

    “为什么阿雪的玉环会在你这里?”

    南宸几乎是不假思索直接问出口。

    珏玉看着手里的玉环,又看了看南宸,这白玉江大人说过,和璞和雪忆的白玉环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看里面的古篆文,是分辨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呢?”珏玉奇怪的问,难道他们在一起久了,凭着感觉都能知道是谁的?

    这一问却把南宸问哑了,单靠着外表是不可能分辨的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是江雪忆的呢,他也说不清。只是那一瞬间的直接,告诉他,这是雪忆的东西。

    不过珏玉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那里,那白玉环收好后,看着老板说:“继续和我说一下。”

    回过神来的老板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拿起手中的簪子介绍起来;看来人不可貌相,能有这样白玉的人,真的是不一般的非富则贵。

    虽然珏玉不去在乎他说的话,但是他却还在想着,谁的玉在苏小九手上,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到公主的行宫打听消息时候,得知苏小九任性生气出来透气,自己顺便出来找一下罢了。

    “看够了吗,要回去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在想,显得特别烦躁,打断老板的话,说道。

    已经习惯他这样忽然间暴躁起来性子的珏玉,完全无动于衷,指着心仪的簪子说,“老板,就这几支。”

    “好叻,”有这么大方的客人,他自己是十分热情。

    “等等,这支银凤镂花长簪,也包起来。”珏玉指着一直秀气大方的簪子说道。

    走出玉斋,珏玉从包好的发簪里,挑出刚才已经包好的银凤镂花长簪,递给南宸说道;“我很穷,算是我借花献佛,这是给你未婚妻的。”继续厚着脸皮要推荐要收藏,喔呵呵~~~

四十六、准备入宫

    “你说什么?”南宸停住脚步,看着珏玉说道,原本就已经烦躁的语气这会更加是冷漠。

    她没料到南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木讷的说道:“你总不能让我叫她嫂子啊,是不是?”

    南宸几乎被她的话气到吐血,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说,“你还真会花我的钱,来做人情嘛。”

    “谁让我穷,南少爷是富贵之人,掌管那么大的茶庄,这点钱不会心疼吧?”

    珏玉收回长簪,爱要不要的;反正一开始是他说要买给她,那么给不给也算不了什么。“爱要不要。”

    南宸走出去,牵起马绳,一声不吭的拉着马绳走在前面。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南宸忽然停下来说,“按照你的脚程,到子时都未必能回到行宫去,上马吧。”

    “那你呢?”珏玉问道。

    这一问,又把南宸惹火了,他几乎是咆哮着说:“你觉得我会好心的走路回去吗?”

    “可是……”

    “你不是说男未婚女未嫁,会被人说闲话么,现在我都快有妻房,难不成你怕了?”南宸退后一步,做出扶手的动作,但是珏玉却不领他的情;上马而已,这样简单的事她十岁的时候,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到。

    “离我远点。”珏玉看着南宸也上了马,用手肘把他们两个的距离抵的更远;不过其实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南宸原本就离她很远,压根就没有碰到。

    南宸拉着缰绳,夹着马肚子让马小跑起来;这样的速度,不用很久就可以到行宫处。

    “我记得你有一匹小马。”

    南宸说道。

    珏玉也想起她的马,还是小马驹的时候,是苏泓亲自挑选给她的;可是这匹马现在已经落在旋风山寨,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人吃了。

    “留在旋风山寨里面,也没时间待它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被他们吃掉了。”珏玉有些伤感的说,这怎么说也是苏泓亲自送她的礼物。

    “认识江雪忆他们,也是在山寨里头,他们还很搞笑的成为了肉票。”珏玉继而补充说道。

    南宸之前有听他们说过,但是再由苏小九的嘴巴谁出来,滋味确实怪怪的,便打断她说:“这些事和璞已经告诉我了,你没必要再说一遍。”

    马的脚程怎么说都比人快多了,珏玉已经可以看到行宫门上的红灯笼,也不和后面的人大声招呼,自个跳下来。

    跳下马,她整理好衣物,看着南宸说道:“我不管你们背后在策划着什么,那是你们的自由,我管不着;但是既然你们已经把我拉在同一艘船上,我希望有事情可以告诉我。”

    “好的。”南宸策马转身准备离开,想了一下,回头对珏玉说:“那支长簪,还是给我吧。”

    珏玉看着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很小气,说话出尔反尔。

    “以后想要就直白点,我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心的。”珏玉从袖子里掏出已经包好的长簪递给他说,南宸连看都没看,直接塞到怀里,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了。

    她没有惊动别人,直接会动房间去;对人说她在这里的身份是丫婢,但是却是比公主都自由的人;伺候公主全然是她自愿的,要是她不愿意,奎娘也不会硬来。

    太子晋在宫门前站了二十天,皇上终于首肯他像个一般的臣子那样,每天进朝觐见。

    这个举动一出,惊吓了无数人。

    那些投靠了外戚势力的官员们,纷纷在猜测是不是信阳王复位了,那么太子岩的地位是不是开始动摇;在这不明朗的风气下,稍微走错一步,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另外一边,就是暗中力挺赵晋的一帮人,比如江大人,陈大人等,则在摩拳擦掌,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远在边疆的将军们,则显得很平静,还在静观其变。

    最惶惶而恐的莫过于那些跟风的墙头草,早前他们看到太子晋在宫门前暴晒,却提着厚礼到外戚那边巴结,说好话;这回太子晋也能上朝,他们的礼却不知道该往那边送了。

    而行宫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或者说,这只是其烁公主的好消息。那就是,皇后派人接公主去皇宫里小聚。

    接到宫里公公的懿旨后,其烁公主一个早上都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边问这碧嫣哪件衣服好看,问这屏姑姑那些礼仪不会丢人。

    相反的,珏玉只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们在嬉闹。还没见过面的丈夫,敌人般的皇宫,为什么就一次觐见可以让她这么开心。

    其烁注意到她的表情,手里拿着准备面朝的衣服,走到珏玉面前,说:“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只是去见一下他们,有必要这么开心吗?”珏玉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

    其烁公主听了她这样说,那股高兴的劲头停了下来,坐在她身边,缓缓的说;“这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啊,我只是和亲的公主,名义上的公主,可是只要他们不高兴我可以过的比丫婢还不值钱。皇兄在这里六年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却没办法帮助;我想,我要是能在这里受点重用,或多或少可以帮助到他。”

    珏玉只是听着,不说话,长久这样安逸的相处,她都快忘了公主原先来这里的目的。

    “所以,在这里,除了屏姑姑她们,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别看屏姑姑总是那么凶,其实她总对我说,你是很好的人。”

    珏玉可没有被她的好话骗到,都认识这么久了,那点心思还是知道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珏玉警惕的说道,身子也配合的后退了一下。

    其烁被识穿也不尴尬,反而开心的说:“你以前是皇兄身边的人,而皇兄是住在宫中的,所以让你带路是最好不过的了。”

    “什么!”

    珏玉惊跳起来,为什么要选她,说道熟悉,她对皇宫的熟悉并不比这位公主多啊;她站起来,再退后几步说,“公主,那些地方,不是我们想进就可以进去的。”

    这次少了点,只有2000字左右,原谅我这无存稿的人的低谷期吧。

四十七、入宫

    其烁公主倒不在意她的话,放下手中的衣裳,搭在珏玉的肩上,笑的灿烂,“没关系的,小九;这不是我可以带着丫婢吗,我带着你还有屏姑姑去就可以了。”

    珏玉不懂得皇室的规矩,直觉告诉她,就算其烁是异国的公主;但是在礼仪方面,怎么在她之上。

    “你不带碧嫣去,她会伤心的。”如今,这句话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上天还是没有眷顾她。

    因为其烁公主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也是碧嫣的意思,她说有你在,肯定会更好点。怎么说都好,你算是宫里的熟人,说不定哪,你还可以带我去看皇兄。”

    看着其烁炽热的眼神,珏玉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心里想着要不要现在招供;说自己其实不过是路边走来掺合的丫头,这些宫斗是非她一点都不懂?

    “那就拜托了,我知道你和好些人有联系,像南宸他们;所以,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是不是?”其烁眼里闪着光,无比坚定的看着她,让她要说出口的话,无法再说下去。

    这件事奎娘看的十分隆重,专门在宫里请了礼仪的姑姑,教着其烁宫中的礼仪。而奎娘也接受了她要一起跟着去的理由,硬是拉着她一起学。

    相比起其烁公主,珏玉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要把姑姑给气死,因为她连最基础的走路都不标准;不过幸好的是她们不是一起学,否则肯定穿帮。

    “姑姑,你也别这么严格了,小九很聪明的,休息一下就相通的。”

    正当珏玉被姑姑训斥的快要发火爆发的时候,江雪忆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白衣胜雪的模样;腰间的软件,配饰等都无一不彰显他的气质。

    而姑姑也是他找来的,所以听到江雪忆的话以后,很自觉的推到一边去。

    珏玉看到礼仪姑姑离开,马上很没仪态的做下去,隔着裙摆揉着自己的脚踝,“你怎么来了,奎姑姑说现在你和和璞都复职,在司盐局忙着呢。”

    江雪忆走到她旁边坐下,手心里有一块布,上面躺着一块冰,已经有点化水了。

    “你不是怕热吗?”

    珏玉看到冰块,兴奋的握在手心里,开心的说:“这不是很难拿到的吗,因为都十月了,冰窖里的冰也不多了。”

    他看着珏玉把冰握在手心里纳凉,笑了笑,把绢布卷好,才说;“现在已经不热了,也没太多人需要,所以不难拿。”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块冰给我?”珏玉可疑的看着雪忆,昨天其烁的阴谋还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江雪忆被她这样问道,很奇怪的看着她,说:“这样还不够吗,你觉得,我一定要有点什么重要的事才会出现吗?”

    “不过,如果小九你真的觉得要有理由才能找你的话,那我向来和你说宫里的事,算不算理由?”江雪忆这人,说话的声音永远都是很轻柔的,所以不看着他的脸,很难发现他说话,是随意还是认真。

    “宫里的事?”珏玉认真起来,看着江雪忆,想要知道他说什么;这好几个月一来,她几乎都是玩着过来,连一丝的认真都没用上。

    “那里是姜皇后的势力,这你知道;可是为什么之前其烁公主来京这么久,甚至连被下毒两次,都没有下文;而太子晋被召见了以后,姜皇后竟然召见公主。”江雪忆说的内容是很有悬念的,但是那把声音,却让人认真不起来。

    珏玉也是忽略了他的声音,沉思了一会,才说,“你是要我观察皇后,这不太可能吧,我想我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要你接近皇后,而是要让你看出端倪。”雪忆笑着纠正她的想法,打着手势说道:“以你的聪明,听着她们谈话,看着她们表情,想让你猜出点什么而已。”

    “我不聪明,别给我戴高帽,所以别对我期望太高。”珏玉看着他,撅着嘴砸吧砸吧的,还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纯粹来送冰块;哼,都是一群不可掉以轻心的人。

    江雪忆看着她脸部表情,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想必是误会他了。

    “我只是说,你要是能猜出点什么而已,并没有说一定要你做出点什么哦。”

    珏玉才不领他的情,和南宸这样的混蛋在一起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俗话说,物以类聚。

    “谁知道你们呢,全部都是一样的。”珏玉才不理会一旁目光清澈的雪忆,自顾自地说;在江雪忆面前,她从来都不用在南宸面前那样小心翼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也不用针锋相对,难保啥时候气场声音会输下去。

    江雪忆一路都是好脾气,被她这样一说,也只是眨着一双好看的细狭凤眼,很无辜的看着珏玉;他吃吃的笑,说:“我原本就说没事,是你一直追问要我说点什么,现在哪能怪我呢?”

    “再说,那只是我说笑而已,这些事你不用操心,给家兄做就可以了;虽然他看起来是极不可靠的,可是却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最靠得住的。不管怎么说,去到宫中出了事,凭着现在的我们没法救你,一切要小心。”

    最后一句话,让珏玉愣住,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有人对她说这句话;这些日子以来,她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全部是由人安排;安慰、关心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

    “我知道了。”

    由惊愕慢慢到温柔的笑,珏玉看着雪忆,轻声说道。

    进宫觐见其实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或者说对于珏玉来说,不过是学好了礼仪,打扮好;然后跟在公主身边随着大队直接进入就好了。一些繁琐的事,多如牛毛的事,自会有人负责。

    “小九,我好紧张,不知道待会会说错什么。”

    公主揭开帘子,探出头对跟在马车旁边的珏玉说道。

    珏玉刚想出身安慰,马车已经在偏宫门停下,接着一把尖锐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夷疆和亲公主,其烁公主到——”

四十八、刁难

    珏玉这才注意到,宫门两边已经站了两排的太监以及宫娥。一字排开站好。

    带头穿衣服有点深色的领头走过来,对前面的屏姑姑说,“奴才安禄子,奉皇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公主大架。”

    屏姑姑也很有仪态的走过去,微微施礼,说道:“劳烦安公公。”

    安禄子回礼说道,“这是奴才的分内事,我们就不要在这过多的唏嘘了,皇后娘娘等着呢。”他说完,朝着后面做了一个手势,马车缓缓驶入宫中。

    珏玉一手扶着马车外面的扶手,跟着缓缓走进去。虽然她并没有作什么亏心事,但是真的要进宫了,她紧张的心情并不比其烁少。

    昨日江雪忆的话只是随便说一下,他也没要她当真,可是珏玉却觉得,要是她真的能调查点什么的话;这对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皇宫和她想象的富丽堂皇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有点阴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带路的人专门走这条无人的大道,偌大的花园,修整的平坦的大道,两旁很新却没有人气的宫殿;在这里,想得到的东西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在过道上面走,让珏玉心里一阵紧张。

    前面带队的人不是很多,刚才在共门口迎接的宫娥都没有跟过来,所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宫里的人也很平均的只有三个。

    “停——”

    安禄子停下来,对后面的摆手,走上前对屏姑姑说:“到这里请公主下车,在前面的路就要走过去了。”

    珏玉听了,在马车里把其烁公主扶下来,等候安排。

    “请公主往这边走,一会就到了。”安禄子说着,走在前面带路。

    其烁被扶下来,拉着珏玉的手,悄声说,“小九,我怕。”

    “公主,别说话。”珏玉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小声的说:“你要像个公主。”

    说完,珏玉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婢那样,低眉顺眼的站在后面,连旁边的东西都不曾瞧一眼。

    一旁的安禄子拿着一切都瞧在眼里,心里一阵冷笑;除了这领长的宫婢以外,公主就像个孩子,旁边的丫鬟更是怕事,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威胁不了什么。

    “这一段路,就劳烦公主跟奴才走一趟了。”安禄子虽然心里冷笑,但是表面上的恭敬和顺从还是做的很到位。

    这一段路还算可以,时不时有几个宫娥或者是小太监们捧着东西,走来走去;这才不会让珏玉觉得这里就像是没人的空城。

    走了好久,正当珏玉感叹皇宫之大时,安禄子已经身边的两名宫娥停住脚步;其中一名宫娥说道,“请公主在外稍后一下,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其烁不安的望了下屏姑姑和珏玉,但是两人都只是用眼神告诉她,要一步步的走下去。

    不到一会儿,那宫娥走出来,说道:“皇后娘娘有请,但是皇后娘娘只是说让其烁公主一人进去;所以烦请两位到后院休息。”

    “屏姑姑……”

    屏姑姑听了,也说到,“我是公主的奶娘,怎么可以离开公主呢?”

    但是那宫娥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只许公主一人进入,这是娘娘的命令。”

    当命令二字说出来后,站在两旁的侍卫都同时抖了一下手中的长矛;看来这次的邀请,也不是什么好事。

    “屏姑姑,不会有事的。”珏玉示意屏姑姑冷静下来,要是在这里和宫娥闹起来,那才是真的出事。

    说毕,持矛的侍卫把她们两人带到后面的小院等待;珏玉原以为等着公主去谈话,她可以溜出去做点什么事,现在看来,是天真了。

    “小九,你说公主不会有事吧,皇后是为了什么要单独召见公主?”屏姑姑虽然在阅历上长于珏玉,但是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能指望的就是这个曾经伺候过质子殿下的苏小九。

    “也许是一些我们不能听的话吧,不过回去了公主应该会和我们说的。”珏玉打着马哈哈混过去,她其实和屏姑姑一样,什么都不懂。“又或者,这是考验,公主在皇后那里有皇后那里的考验;而我们,说不定也被人盯梢了。”

    屏姑姑听到她这么说,踱来踱去的步子听了下来,想四下看一下都不敢,只好想珏玉一样,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等。

    其烁跟着宫娥走进去,看着姜皇后坐在堂前正椅上,着明黄吉服,头戴镶嵌凤凰步摇的钿子,左侧比右侧多出一截,而右侧则用珍珠流苏来平衡;只是那吊上飞的眼睛,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皇后娘娘吉祥,夷疆效果其烁在这里给您请安。”

    其烁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按照礼仪姑姑的教导行大礼。

    “行了,管礼仪的姑姑做的还不错,本宫原以为,偏蛮之地出的都是野人。”姜皇后笑着,漫步经心的对站在一旁的锦绣说,全然不理会底下还跪着的其烁。

    其烁咬着牙,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听着她那些难听的话;好久一会,等到她小腿都麻木了,才听到姜皇后说,“起来吧。”

    其烁站起来,感觉到整条腿都麻了,刺骨刺骨地痛,却没能坐。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喊你过来?”皇后终于开口说道,而其烁不敢妄自猜测,摇着头低声说:“其烁不懂,望娘娘明说。”

    “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其烁今年十五,腊月初八生。”

    “腊月,是个好月,可惜年长了;本宫家岩儿,可不能娶一个老女人。”皇后弯起嘴笑道。

    其烁听了,又“噗通”的跪下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和亲的公主,要是来到这里被人退回去,那是何等的屈辱;原本和亲的公主是没有退回去之理,但是现在两国的势力,凭着皇后的势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本宫只是说说罢了,你紧张什么;就你这小胆儿,还真配不上岩儿。”

    “娘娘恕罪,其烁能做的很好的。”其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出点声,帮自己求一下情;若是真的要打发回去,她还不如找条白绫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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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初见太子岩

    锦绣把新剥好的柿子,切块盛放在印花的瓷碟上,递给皇后。

    “你也别一个劲的跪着,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本宫欺负丫头来着,坐吧。”

    旁边伺候着的宫女听到这里,在一旁搬来了椅子,让其烁公主坐下。

    “谢皇后娘娘。”

    其烁除了这样的话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听姜皇后的吩咐;可怜的是身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要是皇后使阴的,她只怕是落的个尸首无存。

    只见姜皇后美目一转,忽而盈盈笑道;“别这般拘谨,往后哪,说不定就是婆媳的关系了;其烁,你要是一直都是这样低眉顺眼的,本宫怕是瞧不习惯。”

    刚才还是一番狠狠的奚落,现在忽而说到了婆媳去,其烁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已经是低眉顺眼的坐着,希望能快点放她出去。

    而姜皇后看着她一副小生受气的样子,也提不起劲儿去奚落她;但是却也不让她回去,而是一直的坐着,不去理会她,跟旁边的锦绣说笑着。

    这会安禄子低头走进来,小声说道:“秉娘娘,太子岩已经用完早膳,由奶娘带着去玩儿了。”

    安禄子长得不好看,整的一说就是一丑八怪,驴脸,长下巴,大鲶鱼嘴;看着他凶狠的样子,胆小点儿的人都会吓一跳,可偏偏皇后喜欢,把他留在身边当差。

    “行了,玩一会就好,还得念书。”皇后吩咐说道,这足以见得太子岩在皇后心里的地位,连一般的早饭,作息等都要一一上报。

    一般来说,生下的小公主,小世子等,过了几岁就不许住在皇宫里,而是有专门的行宫来安置他们;皇上下来,能住在宫里头的,除了前太子晋,就是现在的太子岩。

    珏玉在小院里坐了一会,想想也不是办法;再加上她是那种闲不得的人,一闲下来就会感觉仅有的几年生命浪费了。

    “屏姑姑,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走走。”

    屏姑姑的心思一昧在公主身上,听到她说走一下,当然是不肯。“小九,你就别去哪里了,在这里好好等公主出来吧。”

    “我想这样走走,说不定能去找到质子殿下。”和当然是珏玉瞎掰,她只是知道质子住在宫里头,可是宫里头哪里呢,那是个谜。

    被珏玉这么一糊弄,屏姑姑也觉得要找来质子才能说点情面的话,继而语气也转了一百八十度,“好小九,那你快去快回。”

    其实珏玉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慢慢走到院子拱形的的石门处,发现也没人拦着她;这下她才放心的走出去,不过也不敢走远,这地方石路上是四通八达,一不留神走岔了可就回不来了。

    拐过几个小弯,又是一处庭院,不过这庭院比之前的大很多;最起码假山流水,竹林红花都齐全。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这的?”

    珏玉刚走进这庭院,旁边一把稚嫩的童声把她喝住。原想这里是皇宫,她再怎么心高气傲也要止住气,该低头的地方还是得低头;不过,这稚嫩的童声,怎么也教她恭敬不起来。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十岁左右的童子站在她面前,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最重要的是如意襟罗衣,竟是明黄色。

    在宫中能着明黄色的人,不是非富则贵那么简单。

    珏玉心里细想了一下,屈下身明朗的说道:“岩太子殿下吉祥。”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太子岩已经习惯别人的叩礼,不甚留意,直接问。

    “我是其烁公主随身进宫的丫鬟。”珏玉如实回答,因为太子岩身后的奶娘在,就是奶娘不在她也不想轻易露出什么把柄。

    太子岩听了,嘟着嘴说,“就是额娘说的,许给我做正妻的公主啊。”

    “太子明鉴。”珏玉小心应答着,要是惹他不开心,那想平安出去都是难事。

    “谁要那只丑八怪,赶明儿我和额娘说,这夷疆的人我才看不上。怎么的,又召她进来了?”太子岩翻着白眼说,看来他年纪虽小,但是自小已经养成了为我独尊的性子。

    珏玉看着他的脸色,小声说道:“岩太子要是不喜欢,一句话便可把公主打发了。”

    她一说完,就后悔的想要自己的舌头,这里不比南宸他们,说话可不能随性。不过这样的担心持续不了几秒钟,只见太子岩拍手哈哈大笑起来,说。

    “有意思啊,他们全部人都叫以大局为重,没有不和亲的公主;你倒好,劝着我不要你家主子?”

    珏玉听不出他的笑是真是假,想不到一个小童还能玩了她,可是碍于身份,她只能恭敬的站着。但是,那些违心的话,比如:奴婢该死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你这话,让我想起宸哥哥。”

    “南宸?”珏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来。

    这把太子岩说乐了,“你认识宸哥哥吗?”

    珏玉心里飞快的转着,南宸说自己八年前离开了皇宫,八年前眼前的小屁孩才几岁啊。

    “我和南宸算是朋友。”珏玉还是憋不出那个两个字:奴婢。

    这把太子岩的兴趣勾起来了,他主动伸手拉着珏玉的衣袖,走到一旁的凉亭上坐着,说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宸哥哥现在在哪里呢,听说他现在做生意去了,宫里大部分的贡茶都是他家上贡的,是不?”

    珏玉左思右想,才说:“他现在在京都。”

    “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呢,以前他还总是带我去玩,掏鸟蛋、钓鱼、捉弄夫子都是他带着我去呢;不过那是我太小了,其他的就不记得了,倒总是和皇兄在一起……”

    他提到皇兄,太子晋的时候,停住了;看来这个人在皇宫里,算是禁语,连太子都要遵守。

    珏玉四下看了一下奶娘,她站在一字排开的位置上;珏玉上前凑了凑身子,小声说:“我要是能带你去见南宸呢?”

五十、掌嘴之辱

    太子岩虽小,但是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是由的姜皇后调养,自是不能和一般的小孩相比;他听到珏玉说能见到南宸,自然是高兴,却不失仪态。

    “你会无缘无故帮我?”

    珏玉语塞,看来这一个小毛头机灵的很,不小心应对可会引来不少麻烦。

    “能帮到岩太子,那是福;若是太子高兴,随赏点最好。”珏玉不漏痕迹的说着,其他的事不敢在多说。

    一旁站着的奶娘这会看看天色,走上前来说道:“太子,歇息够了,夫子那边要是晚了,娘娘会责骂。”

    太子岩并不是个耍皮性子的人,听得奶娘这样说,站起来,脸上圆滚滚的肉小抖了一下;跟着奶娘,正准备离开时,歪着头看着珏玉说道:“我喜欢你,留着住几天吧。”

    珏玉差点惊叫出声,总感觉又是这股不搭调的劲头误了自己。来这里才一会儿已经不自在了,还要住上个几天,那才真真是受罪。

    看着奶娘带着太子岩离开,珏玉想着哪里也不要去了,免得再遇到一些别的什么人,到时候真是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用。

    打定主意,珏玉想先回到屏姑姑那里再说;避着已经升起的太阳,珏玉挑着阴凉的地方走着。

    可是,这里到底是第一次来,御花园每个的样子都差不多,亭台楼阁也相差无几;珏玉走着走着,越来越不对劲,这里怎么拐都去不了屏姑姑所在的小院子里头。

    到最后,她停下来,越走越错她知道;可是身边没有一个能问的宫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开始着急起来。

    远远的看到有人影走过,她顾不上什么,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在跟前道了福,小声说道:“各位爷吉祥,请问到娘娘那里怎么走。”

    宫里的礼仪她不尽懂,说起话来能靠得住的也只有那听起来还算恭敬的语气而已,也就是这恭敬的语气,可以让人忘记她说的话的不恰当。

    “你不是伺候着皇妹的小九吗?”

    听到是质子的声音,珏玉出神的看着质子,原想不过是和屏姑姑随口瞎说,这会真遇到质子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殿下吉祥。”珏玉又道了福礼说,她推想质子的原名肯定不叫质子,想必他也不乐意人家这样叫他,但也不好去问人家的名号,索性省略算了。

    “你来这做什么。”质子看到她只身一人,却不见其妹,好奇问道。

    珏玉如实回答了所有,独独省去太子岩的事,只道自己走了歪路,回不去了。

    质子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长气,自言自语的说:“我原以为皇后一直不召见其烁,是死了心;这会看到你们来了,我的心又害怕起来了。”

    质子原本就长得瘦弱,加上常年在宫中被人白眼,总有种独有的忧郁苍白感;他幽幽的说出这些话,让珏玉连安慰的句子都显得无力。

    “可是,我作为质子,又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呢;料想这其烁被送来和亲,肯定也是他们使的主意;小九,这里也只有你能帮我照顾着其烁了。”质子继续说着,语调是特有的那种平缓。

    珏玉听着质子说的他们,不知道指的是谁;但是细细一想,如果说质子作为太子必须送来做人质,那么其烁充其量是个受宠的公主,犯不着送她来和亲;那么送她来的人会是谁呢,定然不是她亲娘,难道在夷疆,一样出现了动乱?

    “在这里,我也是个罪人,做不了什么;但是指路回去的事,还算可以。”质子又淡幽幽的说,用手指着前方,低声的说着什么;珏玉不敢打断他的话,怕是一打断,这柔弱的质子殿下便接不下去似的。

    “这样就可以了,快些回去吧。”质子说道,指着路的手放下来,不经意的碰了一下珏玉的衣袖;他也不留恋什么,看了一下身后的随从,从容的走开。

    珏玉不敢停留,按照他说的路快步走去,转了好几个弯,才敢拿出一直捏在袖子里的东西。

    可是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身后有一阵爆喝。

    “什么人,跪下!”

    珏玉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已经被两人架住,膝盖后面被狠狠一踢,她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脸生得很,没见过。”

    说话的是三十几岁的妇人,一袭粉蓝色的宫装,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微微发福的腰间上挂着一个玉佩,很是显眼,头发用一根精致的并蒂玉兰玉簪插住,晶莹剔透的小眼滚噜噜的看着地上的珏玉。

    “回小主,是其烁公主的丫婢。”珏玉看了一下她的穿着,想必是皇上的妃子。

    只见这妃子捂着嘴小声的笑,“不过是蛮夷之地的小公主,还当自己上得了台面;你这奴才也不知趣,凭着你这身份,也配在这里走动?不怕折煞了旁人的眼。”

    “不敢。”珏玉单膝跪下,小声的回答说道。身后站着两个太监,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今早一起床,便听说到,皇后娘娘召见了你家主子是吗?”她又开口说道。

    “是的,我家公主前几日接到皇后娘娘的懿旨,说是今日特许进宫。”珏玉快速瞄了眼前的妃子一样,说道。

    “你再说一遍。”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十分不满意起来,嗓子的声调高了起来。

    “我家公主……”

    “再,说,一,遍。”这下,语气就不是不满意那么简单了。

    珏玉咬了一下嘴唇,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作为镖局九小姐的尊严,让她怎么也挤不出这两个字。

    只见她抬起头来,黑白分明水盈盈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我家公主接到皇后娘娘的懿旨……”

    “啪!”

    声音极大,也特别清脆,那妃子一巴掌掴在珏玉白嫩透红的圆糯米脸上,不仅是掴了一下;还使了宫里惯有的阴招,在手掌碰到脸的时候,指尖稍微完全,尖利的指甲直接抓破脸蛋。《在这里继续厚着脸皮求推荐收藏啦~~你们的鼓励是我开始好好写下去的动力。》

五十一、巴掌之辱(2)

    珏玉已经仰着头,左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瞟到打人者的四个手指上都沾着一丝血丝。

    “教你这奴才说话注意点分寸。”她已经趾高气扬的说着,丝毫不顾珏玉是其烁公主贴身丫婢的身份;如此看来,夷疆真的是十足的败仗之国。

    珏玉感觉到温热粘稠的液体在脸上滑过,兴许还滴落在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地面上。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珏玉去看一眼,她定睛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透着骨子的凉,想腊月的风刀子一样冷冽。

    她这个圆圆的糯米子脸,以及左边脸上的四条血淋淋的血痕子对比,无不显得怪异。

    那妃子被她的眼色吓了一跳,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下子便定下来;她使眼色给身后的两个太监,他们也很懂声色的抓住珏玉的双手,往后剪子交叉状,

    “大胆奴婢,见到凌妃娘娘不但不跪安问好,还口出狂言!”

    珏玉的双臂被扭曲在后面,这样一来袖口的短箭也无法发射,但是镶嵌在牙齿里的银针还是可以活动自如的。

    凌妃稍微弯下腰,看着被按倒在地上跪着的人,轻声的笑;很佩服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还能笑的这般清脆悦耳,怕且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清脆悦耳。

    “让我教一下你什么叫礼仪,可好?”

    珏玉咬着嘴唇,看着那凌妃一脸的妖娆扭曲的可怕,看来这女人也是宫中寂寞,进而演变成为喜欢虐待人的变态。

    “进得来皇宫,伺候得了主子,就不要再妄想能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就算主子再疼你,器重你,也不过是奴才,记着,是奴才。”

    凌妃把连贴镶珏玉,似笑非笑的说。

    珏玉听着她说,也淡笑起来,接过话说道:“回凌妃娘娘的话,记着了;能得到凌妃娘娘的教诲,三生有幸,若能在听一次是最好不过了。”

    珏玉恭维着说,在不久前,就算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有说这话的一天。但是,她还是很巧妙的避开了说那两个字。

    如果在这里把这个女人杀了的话,后果会怎样呢?

    凌妃看到她忽然开窍,也颇有教导下人的风范,她用沾血丝的手指划着她另外一半脸,说着:“孺子可教也,所以说,肯好好调教,奴才也可以做的很好的。”

    珏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不管后果如何,“吃吃”的笑着,说道:“凌妃娘娘的礼重了,在小九面前说‘我’便可以,不用处处自称‘奴才’。”

    “你……”

    “叫我小九就可以了。”珏玉继而更加用力的笑道。

    “啪!”

    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反手打在另外一边光滑的脸上,力道之大,足矣马上印出手指印。真不能小瞧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妃子,干重活不行,打起人了有过之而不无及。

    “贱蹄子,别以为你是其烁公主的丫鬟,就可以胡来;看不起我,谁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凌妃说着,直接用手扯住珏玉的头发,用力的摇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身后的小太监们也很尽力的按住珏玉,不给她乱动的机会;无奈珏玉不是力大的人,除了稍微出众的轻功,可以说一无所有。

    不过,就算这样,珏玉也没有动杀机的念头;但是有中涌上心头的恨意,不要让她脱手,否则肯定打到这女人毁容为止。

    “我让你嘴巴不干净,我让你以下犯上!”

    凌妃用力的扯着珏玉的头发,很快的头饰散落一地,凌乱的头发加上脸上的血污,看起来有点骇人;“我要你求饶,我要你跪在我地上求我;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下贱蹄子的奴才罢了。”

    凌妃说着用力把她退到在地上,用脚狠命的踢着。

    珏玉就算不会武功,但是看到了,也记住一点;看着实际一把抓住凌妃的脚踝,凌妃一下子失去平衡,和她一样摔倒在地上。

    跟着凌妃后面的侍女急忙扶起主子,对两个太监说道:“还不抓住她。”

    不过珏玉已经快他们一步站起来,脚后一蹬,跃出几米远;不等两人走过来,珏玉又跃开几米。

    “你们在做什么?”

    一把尖利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珏玉警惕的看着他,是那马脸、鲇鱼嘴的安禄子。只见他慢慢的从远处走过来,看到珏玉满脸淌血的站着已经正准备抓她的小太监们,已经凌妃一副快气晕的表情,已不见他又多大感情上的波动。

    他慢慢走到凌妃面前,作揖行了礼,道:“凌妃娘娘吉祥,不知娘娘如此动怒,是为了什么。”

    凌妃稍稍调整了呼吸,看到前来的人是安禄子,语气也不那么狂妄,“安公公,是什么风吹你来了,这个时候不是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吗?”

    “凌妃娘娘聪慧,的确是这样,所以奴才才来找她的。”安禄子指着一旁站着的珏玉说,“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把她找回去。”

    珏玉捏紧准备发射的袖箭,在一旁对着安禄子行礼,并不说话。

    “这种不懂规矩的奴婢,刚才还对我口出狂言,要是轻易放过的话,岂不有损皇家的尊严。”凌妃坚决不同意安禄子带走她,这个女人,她还没教训够。

    安禄子一来到,就看到珏玉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所以也不便听从一家之言,退一步作揖说道:“她是其烁公主的贴身丫婢,处理的话怎么也要到皇后娘娘那里吧。”

    也不知道是敬畏皇后娘娘还是什么,凌妃听到要去那里,气焰减退了一下;鼻子里哼出气来说:“这样的小蹄子,我也不管了,相信皇后娘娘自会有公正的定夺。”

    安禄子目送凌妃离开,转身对珏玉说:“其烁公主已经面架完,在春晖园等你很久了。”

    安禄子看着她乌头垢面,血迹斑斑的样子,并不惊讶,也许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珏玉也不打算说什么,想了一下,连脸上的血污都不想去擦,低着头捏着质子给的东西,跟着安禄子向皇后的宫殿走去。

五十二、质子的名讳

    其烁和屏姑姑看到珏玉时,都吓了一跳,而其烁更是惊叫起来。

    “小九,你的脸……”

    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女子的脸,往往就是唯一的利器。

    “不过是摔伤了而已,不用担心。”珏玉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微微施了礼,背过脸去用手绢细细的擦拭已经开始凝结的血。

    珏玉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这句话是她自己对自己说的;伤害了她的人,不管什么样的理由,该还的,一定会让她偿还。

    安禄子是个细心的人,能做到总管,还是皇后身边的忠奴,只有他一套为人处世。他那双小眼,不动声色的看着珏玉,这个对着主子一点都没有丫头样的人,觉得需要注意。

    其烁公主却是较为懂得宫里的礼仪,走过去,给安禄子施小礼,道谢着;安禄子却是一脸的惶恐,忙说道这是奴才该做的事。

    “皇后娘娘派奴才来向公主说,娘娘深感喜欢公主,希望公主能在宫中住上几天。”一番可以后,安禄子恭敬的说道。

    其烁愣了一会,皇后娘娘怎么会喜欢她,皇后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怎么会?

    “谢安公公,听其烁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虽然是错愕的想,但还是谢礼说道。

    珏玉等安禄子离开后,才往椅子上坐下,还没保证安全之前,她不想惹祸。

    屏姑姑急忙走过来,看着珏玉左脸颊上四条深深的血痕,担心的说道:“小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

    珏玉看着她摇头,用眼神示意她隔墙有耳,屏姑姑很快的会过意,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想拜托宫娥去找一下大夫。

    其烁看着珏玉脸上的血迹斑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有点含泪的看着珏玉。

    珏玉倒也不在乎自己的脸上,姿色什么的,跟她这个快死的人无关。她走过去,悄悄把质子给她的东西塞给其烁,几乎是用唇语说道:“质子殿下的东西。”

    其烁吃惊的看着珏玉,感觉她是为了自己才会弄得这么一身伤,更是自责起来。

    “公主,在这里,你越是要有公主的范儿,要不是的话,我和屏姑姑的日子会更加难过。”珏玉小声的提醒着她,说完推回一边坐下;刚才的打斗一点都不断激烈,比起和哥哥们打闹还差得远,可是全身却疼的要命。

    其烁更是不懂,那些皇后和她说的话,为什么到了安禄子的嘴里,就变成了喜欢她,要她多住几天?

    太医本来要用绷带白布把珏玉的半边脸捂上,但是珏玉坚持不肯,只是上了一些药;白嫩嫩的脸上,几条结痂的血痕上涂着褐色的药,强烈的对比让人总忍不住流连在她的伤疤上。

    其烁待珏玉不似外人,质子给她的东西,她拿来给珏玉看,只是一块平白无奇的琉璃石;那是一颗就算是一般的地摊上,都能轻易花上几文钱卖到的石头。

    “这是什么?”珏玉奇怪的问,从开始至今,珏玉已经旁击游说的让公主把很多她和质子之间发生的事和她说了,所以这颗石头她也想知道。

    其烁看着石子,笑着把它对着太阳,说:“你看里面是什么?”

    珏玉凑上去,勉强能辨认出那花纹像是两条鱼。

    “你知道我哥哥叫什么吗?”

    珏玉摇头,一直以来,她只是跟着大家叫他质子,其余的,不该问的她不去理会。

    “皇兄叫双雨,很文雅的名字吧。”其烁像是回想起以前的事,说:“那时候在宫外狩猎,我也跟着去,那时候还没打仗;我在溪流瀑布那里玩等着皇兄和父皇打猎回来,看到河里有一块石子闪闪发光,就是这个。”

    其烁又把石子投射在阳光下,“我趁着侍卫不注意,捡起它,发现里面有两条鱼,就像是哥哥名字;不过在我想转手爬上岸的时候,却滑了跤,一下子惊慌失措的我顺着水跌下瀑布;后来醒来,听父皇说,是哥哥刚好回来发现了我,跟着我跳下瀑布把我救上来的;这也是这么多兄弟姐妹中,我和哥哥比较亲的原因。”

    “后来,在他出使作为质子的时候,我把这块石头送给他;现在他又把这块石头托你给了我,肯定是十分不便见我。”

    珏玉也想起自己的哥哥姐姐,也很久没见了,因为谁也不曾想到她会偷偷离家出走;这样充满回忆的东西,她是没有的。

    “不就是破石头,你要的形状,我命人找给你。”

    谁也不注意的角落里,窜出一个明黄色的影子,把其烁手中的东西抢走了。

    “给回我,你是谁!”

    其烁看到石头被抢,马上站起来,走去追那团影子。

    珏玉站起来,双手放在左肋下,说道:“太子岩吉祥。”

    “太子岩?”

    其烁停住了脚步,眼前像个顽童一样的孩子,竟是太子岩;别说是一块琉璃石,就算是命,她在太子岩面前都是那么低微。

    “太子岩吉祥,我是其烁。”其烁很不情愿的行礼说道。

    太子岩已经跑出还几步,看到其烁并没有追来,一脸无趣的说道:“切,我还以为是多好玩的人,不过也是没趣的老女人。”

    “岩太子,把东西给回公主吧;相比你也听到了,这东西对公主很重要。”

    珏玉说道。

    太子岩看着珏玉,粉嫩的娃娃脸有点紧绷起来,扁起嘴似的两边的酒窝更加明显。“伤你的是凌妃吗,我听人说了。”

    其实宫里主子打人的时时有发生,没有那个奴才会多嘴去评论这些事。

    “算是吧。”

    珏玉并没有低下去打算遮住伤疤,她其实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你要我怎么去惩罚她。”太子岩说的好像很随意,看来这宫中,真的是皇后说了算了。

    珏玉想着,现在还在宫中,就靠着她们三个势单力薄的,只怕是走不出这皇宫。她摇摇头,说:“这些事,不用太子岩烦心。”

    太子岩眨着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小声的说:“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来?”

    人小鬼大。《我觉得我越来越腹黑了,怎么写的总是孩子的戏;天知道,我真的很讨厌小孩。例牌厚脸皮求收藏,推荐,打赏是不敢想的。》

五十三、教唆出宫

    珏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手向前一摊,说道:“拿回来。”

    “这是你对太子的态度?丑八怪!”

    说道珏玉的态度,若是对待平常人,那是正常;可是用在太子岩的身上,那是大大的不敬;不过太子岩再怎么狡黠,也终究是孩子,对于礼数并不多做计较。

    看到珏玉不说话,太子岩自知说错话,但没有道歉的意思;他不理会站在一边的其烁,继续说:“把宸哥哥带到我面前,我就给回她。”

    “我无能为力,你拿走吧。”

    珏玉不和他胡蛮搅缠,南宸那样的人,怎么可以利用的到;她再怎么笨,也不会自挖坟墓。

    “小九。”其烁听到有希望,却又被珏玉拒绝,忍不住出声说道。

    “公主,我只是一个小丫鬟。”珏玉小声的说,不知道身后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脾气不能太太暴露。

    “可是……”其烁并不死心,她已经习惯了,想要的东西可以得到的优越感。

    太子岩即不喜欢其烁,看着她一副柔弱要人伺候的样子,更是讨厌。他把琉璃石藏在自己怀里,走到珏玉面前说:“是我让皇额娘留下你们的,你要是不陪我玩,我就赐死你们。”

    完全是一副被宠坏的小孩模样。

    珏玉向其烁公主行了小礼,说道:“我终究是公主的丫婢,这还得请岩太子殿下问过小主子。”

    太子岩听了,走到其烁面前,带点威胁性的语气说:“我要她。”

    其烁也有自己的公主脾气,但是在这里异国里,却没有爆发的空间;虽然屏姑姑会在她身边,可是少了苏小九,就会有种不按在蔓延。

    可是,就算不安,有怎么样呢?

    “太子殿下喜欢便可。”

    这样的回答,在珏玉意料之内,不过是给个台阶让其烁下罢了。

    听到满意的答复以后,太子岩示意左右的随从,他们走上来,对着珏玉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看来赵岩是有备而来,恭敬不如从命。她心里乱如麻的想着,但是在动作上,却显得大体从容,跟着赵岩走。

    直至走出了安排其烁公主住的小筑之后,珏玉才开口问道:“敢问岩太子把小九带到这里是为何?”

    赵岩停下来,指着已经荒废了的小庭院说道:“这里是不是很萧条?”

    珏玉四顾看了一下,这是个很别致的庭院,各种亭台楼阁,满地鲜花;收拾的很干净,却了无生气。

    “这是前太子下来夫子的课后,在这里玩的地方。”

    珏玉吃惊不小,原本她就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去掌控这样的局面;现在赵岩竟然说起前太子的事,在宫中,也算是大罪。

    “其实我今年十二,是不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赵岩看她不说话,示意侍卫退下后说,“别看我从小锦衣玉食,比起宫外的小孩,早熟的可怕。”

    “前太子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当今的太子是你,太子岩。”

    “我不想听到你的阿谀奉承,我要是想听那样的话,宫里几千人每天都可以轮流给我说一遍;我不需要特地留下你,做无用功。”

    赵岩语气成熟的可怕,他看了珏玉一眼,揪着无辜的花草,原本修剪的精致的花圃,空缺一块出来。

    “那倒是感激不尽,我还以为太子岩口味刁钻,喜欢我现在的骇人摸样。”既然主人家已经放话出来,她也没必要继续装。

    “因为什么,你要做前太子那边的人呢?”赵岩又问道。

    “你……”珏玉住了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是错上添错,现在自身一人在这里,袖箭,短刀,银针什么的,都不顶用了。

    赵岩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哑然失笑,“至于这么害怕么?其实只要查一下就会知道的,顺着那公主,查到行宫,查到陈大人,再查推荐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否则,我只是随便说说,母后也不会真的留你下来。”

    是啊,其实太子晋回到京都,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姜皇后若是在意他的威胁,派人细细调查,有什么事查不到的;不过是她尚不经事,以为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那么,太子晋也会想到,江家兄弟,南宸他们都想到;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打仗,那是破釜沉舟之举;还没有觉悟的,是她自己,是她苏珏玉。

    她把心态调整好以后,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我想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赵岩看着照在她身上的阳光,慢慢走着说:“你怕热吧,别误会,这不过是调查的人的一句多话;到那边坐坐吧。”

    她对于热的敏感太突出,几乎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怕热;在行宫里,其实已经发病一次,不过还好不严重,她也交代奎娘不要告诉别人。

    面对着赵岩,珏玉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小孩子,甚是可以说,他和南宸一样,都是心思细密的人;不过赵岩更加邪恶一点。

    “其实对于宸哥哥他侍读的事,我记不清楚,毕竟还小;记得的,也就是那时候的开心。”赵岩对着珏玉说心事,“现在在宫里,除了我以为,全部的世子公主都被迁出了皇宫。”

    “岩太子,你想说什么?”珏玉觉得不去想他想要做什么,而是问出来,她想让赵岩感觉,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我想见他们。”

    赵岩眼里的狡黠隐约露出来,嘴角歪着笑,说道:“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娶了其烁,让她生不如死。”

    “随便。”珏玉还以为是什么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筹码根本不对等。

    赵岩愣住了,为什么她这么轻描淡写,其烁公主不是她的主子么?

    “还有能威胁我的吗?把我抓起来,拷打审问?”

    第一次感觉占了上风的珏玉,开心的笑。脸上的伤痕随着她的笑,一扭一扭,褐色白色风明,很吓人。

    “我一定治好你的脸。”

    “其实我不在意我的摸样。”珏玉对着他眨眨眼,用手托着下巴,说道:“你要是能出宫,我就带你去见南宸。”

五十四、皇后的问话

    珏玉想,不知道赵岩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她是站在太子晋那边的,把人带到赵岩这里来,怎么也说不通。

    若是出了宫,在太子晋的势力范围下,肯定安全不少。

    让珏玉没想到的是,太子岩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笑,连想都没想,点着头答应了;在一个她没想到的是,离开了以前侍读玩耍的庭院;珏玉和其烁在小筑里整整两天,都没人告知她要怎么做。

    看得出姜皇后对这个儿子的疼爱,留下他们,不过是儿子的一句话。因为这几天,皇后都没有召见其烁公主;仿佛已经遗忘了这里还有位和亲公主,这样做,无论在礼仪或者是交国方面,都大为不妥。

    而珏玉也没见过皇上,难道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终日卧病在床,基本上就是皇后垂帘听政?

    第三天,她刚醒来,就听得外面的敲门声;声音很急,她不顾上怎么装扮,便走去开门。

    那是个比较年长的宫娥,论辈分也是姑姑级的。

    珏玉屈身行礼,答道:“姑姑早,不知道这个时辰找小九,为何事?”

    眼前的宫娥,岁年长,却很懂分寸,没有往日其他人看她们时,眼里的轻蔑。

    “老身前来,是告知苏姑娘,稍晚便随着相国大人的车出宫。”

    “谢谢姑姑,小九知道了。”

    珏玉谢过她以后,睡意全无,赶忙收拾一下自己,出去找屏姑姑;相国大人,是她知道,在南宸给的那一沓绢纸上有提及。

    最重要的是,他是太子晋的人。

    其烁到底是比珏玉懂得宫中礼仪,就算皇后娘娘如何不待见,她还是坚持要去跪安。

    这也是珏玉第一次见到姜皇后。

    在印象中,她以为皇后是很刁钻、蛮横的妇人,就像刘大妈讲价时那样吓人;不过她想错了,姜皇后仅仅用美艳来形容还是不够的,看着坐在福椅上笑着的皇后,甚至有中慈祥的错觉。

    唯一不协调的,是上吊的凤眼。

    面对着其烁公主的跪安,皇后并不怎么上心,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一边的珏玉身上。

    珏玉很收敛的低着头,双手合叠置在腹下,加上她较小瘦弱的身材,很难引起注意。

    “你是其烁公主的侍婢?”

    皇后看着其烁公主身后站的珏玉,忽然开口问道。

    “回禀娘娘,小九正是。”就算被凌妃教训了,也无法让她改口,只好用名字代替自称。

    “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她只好抬起头,但是颜色却不和皇后接触;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先不管她身后娘家的势力如何,能在宫中霸立,绝不能小瞧;颜色最能出卖一个人,所以珏玉有意避开。

    “模样长得俊,也不怪岩儿要留着你玩。”

    “娘娘谬赞。”

    俊?今日因为要见皇后,珏玉特地不上药,裸着那四条从脸颊贯彻到下巴的四条伤疤;而皇后却无视这伤疤,专看她的脸。

    这样的人,才让珏玉感到可怕。

    一直以来,对手都在暗地里,现在一下子见到了谋主;也不知道是一种害怕的战栗,还是迎战的兴奋,让珏玉呼吸急促起来。

    “未伺候公主之前,在何处当差?”

    皇后已经和善的问,就像对着喜欢的丫婢聊着家常一般。

    “回娘娘,之前在礼部陈大人府上当差。”

    “何差?”皇后依旧笑着说,语气却有点咄咄逼人。

    “伺候陈大人。”珏玉感觉到身后冒出细细白毛冷汗,再往下问,就没人和她对台词;穿帮是迟早的事,难道皇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端倪?

    “再之前呢?”

    珏玉不禁捏紧手指,若说在别处,便会引起其烁公主和屏姑姑的怀疑;若说在宫中,很有可能当场就杖毙。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后,珏玉低声说道。

    “陈大人的母亲身体欠和,一直修养的城外的佛寺里,小九便在老妇人身边伺候。”

    刚答完,珏玉心里十分感激南宸给的那叠资料,但是更感激自己的记忆力;公主那边,等会再解释了。

    “岩儿一般不轻易和人玩,这也是本宫一直担心的;你可愿意留下来,陪着岩儿?”

    珏玉看着皇后的脸,那笑脸下,看不出别的意味。

    珏玉跪在地上,做惶恐状说道:“能得到皇后的抬爱,小九感激不尽;只是小九样子丑恶,留在太子岩殿下身边实为不妥,还是想伺候公主出嫁为止。”

    “也罢。”

    皇后也没有多大挽留的意思,想来也只是随口问问;她随意的挥挥手,示意珏玉起来,对着站在一边的锦绣说:“帮本宫把赏赐拿给公主,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领了赏赐,她们被带到原先来的那个地方,马车也完好的停在那里。

    珏玉远远的看到,今早来通知她的宫娥站在一旁守候着,看到她们一行人;首先向其烁公主以及屏姑姑行礼后,才对珏玉说:“苏姑娘,老身已经和牵绳的马夫说了,待会你们的车跟着相国大人到马车后面。”

    “有劳姑姑。”

    珏玉谢过她以后,扶着公主上了马车;碍于她的身份太过低下,只能跟在马车旁边,幸好,现在已经不会太热。要不是中途晕倒或者什么,那就有够麻烦的。

    相国大人的马车一看就是她们无法相比拟的,相当的豪华,其烁虽然顶着公主的旗号,可是却是连个一般的大家闺秀也比不上。

    出了宫门,由于和相国大人的路相反,屏姑姑让人停下马车,看着相国大人的马车离开后,才打算走。这也是屏姑姑在夷疆的宫中,学到的宫廷礼仪。

    这时,在相国大人的车队里,跑来一男子;他跑到珏玉面前,递上油纸伞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给苏姑子的。”

    一般叫姑子的,最少都是小姐出身,没有人会对丫鬟这样称呼。所以,珏玉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珏玉看着眼前的男子,接过油纸伞,道了声谢谢后,差点惊叫起来,“你是……”

    “请苏姑子转交给太子殿下。”

    说话的人,正是太子晋那些来到布匹店的部下们之一。《哇哈哈,我一直在掉收藏》

五十五、难言的暧昧

    “替我谢谢相国大人。”

    珏玉恢复回面无表情的样子,朝男子微微点头,撑起油纸伞,转身跟在马车旁边走。

    原以为和相国大人一同出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却是一路很顺畅的回到行宫里。

    奎娘已经在一旁等候了很久,看到公主的马车,马上带着人迎上去;以前屏姑姑一直觉得奎娘看不起她家公主,一直是冷眼相对。这一回去了皇宫,对比之下,奎娘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奎娘打点完下人迎接其烁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珏玉,惊叫起来:“小九,你的脸怎么啦?”

    珏玉用手摸了一下,已经结痂了,可是褐色的痂在脸上,总不会太好看。

    “没事。”

    她不是那种爱诉苦的人,反正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她更不会说出去。

    “找大夫看了吗,你就不用跟着进去了,休息一下,我让人叫大夫。”奎娘可不吃她一套,把她拉到面前细细看了一下说道。

    “在宫里,御医看了。”御医和大夫,珏玉再说这对比,“不过,还真有点累,我先回房间了。”

    奎娘也不再说什么,可是看着一个闺女的脸变成这样,到底是心酸;皇宫可不是个好地方,在看到珏玉的伤后,奎娘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在宫里受了什么虐待。

    “别回房,少爷在大堂等着你。”

    “他来做什么,消息挺灵通的。”

    嘴里是这样说着,珏玉还是收拾了一下手中的油纸伞,朝大堂走去。

    走到大堂,发现除了南宸,还有江和璞也在。

    “你们消息真灵通,都知道我今天回来。”

    珏玉踏进门,大声说道。在皇宫里装淑女的样子一去不回,有变回在镖局里九小姐的样子。

    “小九……啊——”

    江和璞原先走过去给个大大的拥抱,看到珏玉白嫩的脸上几条蜿蜒的伤疤,大叫起来。

    珏玉白了他一眼,把油纸伞放在一边,说道:“得了吧,这点东西还吓不倒你。”

    “我的小九,你这是怎么啦,谁做的,我收了他!”江和璞站在珏玉面前,用手指摸着她脸上的伤疤,珏玉别开头,向他吐了舌头,恶狠狠的说:“把你家那些姬妾休了再来碰我。”

    “休了你就做我良妾哦。”江和璞还是这样不羁。

    “想美了你,说吧,来做什么,我还以为我已经被你们流放了。”珏玉不可以的推开江和璞,坐下说道。

    南宸一直没有开口,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珏玉的脸,每天也没有舒展开过。

    “不能不找你啊,有个大麻烦一直在缠着阿宸呢。”

    好不容易,江和璞才没有在捣乱。

    大麻烦?珏玉看着一旁一声不吭的南宸,大麻烦关她什么事?

    “什么样的麻烦,是我可以解决的?”

    南宸看着她,开口说道:“谁弄的。”

    “我说着什么大麻烦。”

    “谁弄的。”第二句话,已经透露出重重的不耐烦。

    “在皇宫里,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珏玉皱着眉头,想着今日的南宸怎么那么笨。

    只有江和璞在一旁,一会带着笑意,一会带着无奈的看着。

    “走吧。”南宸站起来,瞪了一旁无辜的江和璞,说道,“你也跟着来。”

    已经习惯了这种一有点事要各处奔走,珏玉拿起油纸伞跟着出去。

    奎娘是这个知事的人,在外打点一切,看着他们三人走出来;也不说什么,直接支开旁人,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亲信,套着马车。

    马车一路驶到信阳府,这是珏玉第一次来,下了车;看到门口的蓬勃,想着家里的大门也不过如此,更是加剧了她想回家的念头。

    “我来信阳府,这样妥当吗?”

    珏玉问道。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她带着一个很大的女式道姑样的斗笠。

    “可是,这个麻烦,只有放在这里才安全啊。”江和璞笑着解释,一脸的不正经;与大半年前相比,还是一脸的媚样,不曾改变。

    外面的侍卫数量有点多,竟然有八个人在外面拿着长枪守着;也许还有一些人在巡逻,不过珏玉来不及细看周围,便被拉着进去。

    其实皇家修葺的府邸,宫殿都差不多,都一样的华丽。在行宫住了这么久,珏玉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看到一些奇特的建筑或者花草之类的,就看上半天的习惯。

    一般到里屋,大堂等,都要经过前面的小院;而这些小院都有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两旁会栽着一些花草或者竹子,还有一些石凳。

    江雪忆便是坐在石凳上,看着珏玉向她走来。

    珏玉看着他,习惯的屈身施了小礼。

    “你倒好,知道外头热,便只在这里等我。”

    江雪忆本来微笑的脸,在看到她慢慢走来的时候,凝固在脸上。

    “伤,是谁做的?”他站起来,走到珏玉面前,伸手想摸一下,被珏玉挡下。

    “怎么都是同样的问题呢?”原先不在乎,看着看着就习惯的伤疤,被他们一说再说,自己都忍不住难过去来了。

    江雪忆压下珏玉伸出的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脸上硬硬的伤痂,可是这是碰了一下,便停住在脸上。“想必很疼吧。”

    “脸不疼,只是看着铜镜,心疼罢了。”珏玉稍稍低下头,离开指尖说着。

    南宸并没有停下来,已经走在前面,没表情的说道:“先进去。”

    珏玉也不再和江雪忆说什么,拿着油纸伞,跟着南宸等人,穿过两旁茂密的竹林,走进去。江雪忆看着珏玉的背影,垂下手;他原先去接珏玉过来的,但是行宫那边南宸比较熟悉,而江和璞又太活泼,吵着一定也要去,他便只好作罢。

    跟着走进大堂,这里虽大,却显得有点陈旧,摆设也很简单。想是太子晋离开太久,加上失势,这里平时也只有人打扫,不曾修葺。

    珏玉走进去,看到太子晋穿着一身爽朗的官服,正坐在堂前正下方的椅子上,果然人靠衣装;珏玉走上去去,放下油纸伞,朝着太子晋施礼。

    “坐吧,在这里不用客气。”

    太子晋说道。

五十六、五谷子造访?

    终于有一个人的眼光,不是聚焦在她的脸上,珏玉心想,到底是太子。

    “不知道太子晋叫我来时为什么呢?”珏玉知道赵晋不是个啰嗦的人,所以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太子晋不在乎她的无礼,他也知道珏玉不是官家人;“在皇宫走了一遭,还是这么不懂规矩,罢了。”太子晋也只是说说,并没有说教的意思,他看了一下帘后,还没有人出来。

    “有个人来找你,但是也不确定是不是找你,因为他不肯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说找谁。是兰娟在布匹店里发现他的,那时候他手里提着个很大的鸽子笼,要不是南宸刚好在,恐怕得当做外戚势力杀了。”

    太子晋说完,鼻子里厚重的呼出一口气,似乎在说着珏玉的不懂事。

    “人在哪里?”

    珏玉不顾上堂上的太子,站起来,大声的问道。

    原以为按照五谷子那种孤僻的性子,是不可能来的;为此她还留了两个,打算做最后的劝说。

    按照放飞鸽子的时间,和五谷子来的时间,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接到信就赶来。

    “你认识?”太子晋左手背抵着下巴,漠然的问道。

    珏玉重重的点头,吴老爷子可不懂什么武功,要是不小心被误杀了;她肯定要和他们拼命,至少一命填一命,此时的珏玉心里,他们都没有五谷子重要。

    “五老爷子在哪里?”珏玉听到太子晋漠然的声音,才发觉自己失仪了,坐下小声的说。南宸如果说多疑,心胸狭窄,灰暗,刁钻,计谋。当然这是珏玉在心中给他的定义,那么太子晋便是严肃,只有在三个朋友面前才会卸下面具,而她,不算。

    “派人去请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顽固的老头肯不肯出来。”

    “谁是顽固的老头,我看你也不过是嘴长黄毛的小子!”

    从帘后,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伴着帘子掀开,一鹤发童颜老人走出来;背不驼,脚不抖,脸色一脸红润,要不是满头的白发,估计都看不出是个老人家。

    “爷爷?”珏玉看到五谷子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大半年来,他是唯一可以见到的亲人。

    五谷子也不理会堂上坐着的太子晋,原本避世在深山老林里的人,从来都是不屑权贵,也不屈从权贵。

    他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他宝贝徒弟吗?

    不理会旁人奇怪的眼神,大步都到珏玉面前,一记爆栗重重的敲在珏玉的头上,喝道:“死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看看自己还是几斤几两,净是给我添麻烦!”

    珏玉被打的两眼冒金星,委屈的说道:“您不还是来了吗,这麻烦您不也接了吗?”

    五谷子看着珏玉,怜爱的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心疼的说道:“丫头,你看这都瘦了多少,还有这伤疤,实在过得不好就回去吧。”

    “我说,老爷子,小九可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不能说走就走,要不是这些日子的饭钱不就亏了?”江和璞看着两人重聚,本不好说什么,但是五谷子竟然劝他的小九子离开;这可就是大事,不能不劝。

    五谷子转头看着一旁的江和璞,眼里透出精光,直盯着他,语气甚为不善的说:“我家丫头要走,谁能挡得住?”

    “别说了,爷爷,我找你来真有事。”

    珏玉可不想再太子晋面前吵起来,这还没摸清底子的家伙;要是生气起来,把他们两个扔进大牢都有可能。

    五谷子现在可是气在兴头上,也不理会珏玉,找了椅子坐下,一个人气呼呼的。

    堂内所有的人都看着珏玉,珏玉也一一回应他们的目光,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她觉得五谷子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所有叫他来。这样的理由,随时随地被当做谄媚的谋害罪,赐死呢。

    江雪忆看着她满脸的为难,走到太子晋的身边,嘀咕了两句后,太子晋屏退了所有人;偌大的大堂内,只留下六个人,退下的家丁走的时候,把大堂内的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江雪忆看着剩下的人,对珏玉轻声说:“现在,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了吧。”

    珏玉有点感激的看着雪忆笑,说道:“爷爷就是五谷子。”

    比较惊讶的是太子晋,因为他一直想治好皇上的病,却一直药石无灵;所以五谷子,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太子晋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对于这苏小九,身世不明,来历巧合;之后所有遇到的事,都很巧合的和她连上关系,明明一直很怀疑很警惕她的南宸,也慢慢的不在排斥她;之前在月牙小院听闻说想找到五谷子,现在真的把五谷子带来,疑点太多。

    “什么证据?老夫站在这里都是证据,这年头的娃个个都不懂事,丫头,你就认识这样的人。”五谷子性子十分的倔强,被太子晋这样一怀疑,气的头上的青筋都凸突来。

    “爷爷~~~”

    珏玉为难的看着五谷子,两边都得罪不得。

    江和璞这时候发挥作用,对太子晋说道:“我们可都是相信小九的,是不是?”他说着看着身后两人,继续说道:“既然是小九的人,相信一会不会有什么损失,就让他住在这里好吧?”

    在这里,除了五谷子,年龄最大的是和璞,他虽然一直疯癫,但是说起话来分量不低。

    “嗯……”太子晋低头考虑着和璞的话,是真是假都不可能马上带着他去面圣,留着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和雪几乎每天都要到司盐局,小九也要回到行宫,老爷子肯定不能到其烁公主的住处去;所以阿宸在,你就不用担心。”

    江和璞继续说道。

    “不!”

    “不!”

    珏玉和五谷子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否定了江和璞的想法。

    江和璞听到自己的决议被否决,走到珏玉面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道:“小九儿,为什么啊?”

    “我可不想每次看爷爷都要来这里。”珏玉毫不留情的同时打击了三人。这三人分别是太子晋,南宸和江和璞。

    “离她远点。”

    五谷子在一边用手指戳着江和璞的腰,冷冷的说。

五十七、江和璞的残忍(二更)

    江和璞被他的手指推开一步远,心里暗暗吃惊不小,这老头手指看起来无意一指,却直中他的穴位。

    “老爷子身手好矫健。”

    江和璞笑着说,一语双关。

    五谷子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梗着脖子生冷的说:“老夫住不习惯这么富贵的地方。”

    南宸在人多的地方,都是很少话的,几乎什么都不说,此时也一样;之前听珏玉说过,她是桀御山庄庄主的支族,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碍于桀御山庄的面子,认识五谷子这样的人,也不是难事。

    再说,南绣中毒那次,几乎所有大夫药石无灵,可是这苏小九却能找到解药。

    珏玉走到太子晋面前,施礼道谢起来。“当初让爷爷来是我的考虑不周,要不是信阳王好心留下了爷爷,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可是,我不想爷爷留在这里。”

    “心虚?”

    太子晋毫不留情的说道。

    “信阳王就当是吧。”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就着大家喊他太子晋,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很生疏的喊他信阳王。

    看着珏玉长大的五谷子,对于她这样的语气很是熟悉,知道她不开心;便站起来,拉起她的手,气呼呼的说道:“玉丫头,我们走吧。”

    珏玉一惊,这怎么喊起她的名字,看来五谷子也气糊涂了。

    希望他们这几个都是耳背的,没听清楚五谷子说什么。

    “丫头,你爹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的摸样!”

    五谷子对着珏玉吼道,他说的是珏玉一身素雅的丫婢装。原先千宠万娇的九小姐怎么变成了低声下气的丫鬟,五谷子越想越气。

    珏玉的脸沉下来,也说不去什么话来,这样的她放在一年前,是不敢想象的。

    “我们走吧。”

    珏玉顺从了五谷子的话,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大堂内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

    出了信阳府的大门,珏玉才想起他们两个在京都可算是无亲无故,每个能安身的地方,都是他们的。

    “去客栈吧。”

    珏玉只能这么说,只要玉戒在,整个天龙客栈都能调动;只是珏玉一直觉得,这是二哥辛苦经营下的客栈,总不会去麻烦他们。

    在大堂内。

    最先说话的是江和璞,他环顾四周,十分不满的说道:“就这样?”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个人都有个人的表情,可是谁都坐着不动。

    “再坐一会,小九就走远了。”江和璞看到大家没有反应,继续说道。

    最后,开口说话的是江雪忆,他的语调一直是很柔和平稳的,所以说出的话听着也很像同意的感觉:“走了比较好吧。”

    这样淡淡的语气可是气到了江和璞,他走到江雪忆的面前,俯下脸看着江雪忆,咬牙切齿的说:“你就真的这么无所谓,是谁当初假借一步先走去看她的,是谁拜托我帮你搞了宫廷御用的冰块?要么我就把家里的姬妾都休了,再娶她,如何?”

    “和璞!”

    江雪忆皱着眉头低声喝道,一直以来,就算家兄怎么的不靠谱,说起话很不着调;那些说要娶珏玉的话,第一次在山寨见面时,就已经戏谑的说过,之后也一直在说笑。

    但是今日的这些话这样的话,他还是懂的分寸,这会怎么了?

    南宸坐在江雪忆旁边,听到江和璞的话,抬头看了一下他;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眼前摇晃,看的不真实。但是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也不对堂内的人说什么,拉开门也走了出去。

    “不管啦,你爱咋样咋样,麻烦的弟弟。”

    江和璞又回到原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微微的笑看起来妖艳无比。

    堂内不说话的太子晋,则是一直看着江和璞,脸上阴晴不定。

    到了花灯初上时,奎娘派人来接珏玉回去,说是没人给其烁试吃,有点闹情绪;期间兰娟和连姑姑两人也来了,说是很久没见小姐,听闻今日回来想聚一下。

    这些人都被太子晋一一打发回去,这会让他如何去找人?

    平时在府内无事,太子晋都和南宸下棋,或者和他商量时下局势的事;但是,南宸作为贴身侍卫长,到他轮班。

    太子晋是个认真的人,南宸也是,所以不会因为两人的交情,而破坏了规矩。

    百般聊赖之下,他只好去江府找江和璞说话。

    江和璞在自家后院里摆上酒水,一个人闷头喝,看着太子晋一身白衣的走过来,也不甚在意。

    “你对我,可是越来越照顾不周了。”太子晋坐下,拿起杯子帮自己倒了杯酒。

    江和璞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赵晋说:“我被雪讨厌了。”

    “你还被阿宸讨厌了,搞到我无辜受累。”

    “这样啊。”江和璞眯着眼笑,背后天空的月色从他背后照来,身上脸上一片银色的光;配上他那一张比女子还娇媚的脸,显得不真实。

    “当局者迷,我不过想把那些越缠越乱的线,理直一点而已;不过,时机好像不对。”江和璞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尽,无奈的说。

    太子晋倒并没有觉得和璞做错了什么,反而是很赞同今日的作法,要是让他们两个一直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有一天;不定有一天,为了女人争风喝醋,大打出手,这样才是头疼的事。

    “挑明是好事,可是和璞,你的心奈何偏向了阿雪呢。”这是太子晋唯一要指出的问题。

    今日,在大堂上,江和璞的这番话,看似很拆雪忆的台,丢雪忆的脸;却也在无形的告诉了别人,不要乱打苏小九的主意。

    江和璞料到太子晋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在他心中,雪忆和南宸两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和璞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到底是兄长,虽说一直惹事的是我,可是对于阿雪,终究是偏心;至于阿宸……”

    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为自己和太子晋都倒了一杯酒,才缓缓的说道:“我疼爱小九,而阿宸根本不知道自己也开始在乎起小九;他身背有婚约,这样做,结局最好。”

    江和璞说的残忍,却也不无在理。

五十八、煎熬的质子

    且说质子这边,自从其烁公主来了京都以后,他见得一次面以后,就被禁锢出宫。

    那日在花园里见到珏玉,是第二次;原来就算在在宫里受尽白眼和冷落,可是去哪里还算是自由,只要在吏部登记了,想出个宫透一下起还是可以的。

    可是,但他第二次想出宫,见其烁的时候,却遭拒绝,被告知要一直留在宫里。

    这么多年在大周作为人质的敏感,知道自己随时会出事;那日在御花园里见到珏玉,一样就认出是其烁身边的丫鬟,便把一直携带的双鱼图案琉璃石给她。

    果不其然,在珏玉一行人离开皇宫后的第二天,姜皇后便派人把质子抓起来。

    “你可知罪?”

    在宗人府的大牢内,质子双雨双手绑在十字横木上,身上多处有鞭打过,血淋淋的痕迹。

    下面摆着简易的桌子,坐在下面问话的是姜皇后的哥哥,姜源。他现任吏部总都督。

    质子双雨耷拉着眼皮,已经被绑在横木上一夜,滴水未沾,能勉强支撑住意识也不过是靠着身上不时传来的灼烧疼痛感。

    “本官在问话。”姜源大声喝道。

    质子双雨鼻子里哼出一身,声音微弱却不屑的说:“两国交邦,尚且不杀来使;本小王可是太子双雨!”

    “啪!”

    姜源把案桌上的枕木用力的拍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浓痰,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本小王,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质罢了;要怪就乖你那父皇无能,经营不起一个国家。”

    质子不说话,还是耷拉着眼皮,随时都有可能昏迷。

    “你作为质子,抵押到本国,竟还敢与本国开战交锋?”姜源在数着他的罪状,“看来,你不是真正的太子,要不是,夷疆的大王,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在他国枉送性命?”

    很多时候,小国依附大国,都有把世子暂住他国的习惯;对于这些暂住的质子们,大国往往会有要求,一定要派谁等;小国们不愿意,很多时候会找来男子,封了世子或者太子的旗号送出去。

    “我生来便是太子,这等事不用作假。”

    就算意识渐失,质子依旧维护自己的尊严。

    “哦,是吗,不知道要是把太子殿下您的手脚切下来,送回夷疆大王那里,说不定会退兵?”

    姜源说着,嘿嘿的笑起来,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这样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在大周做质子的这几年,双雨已经见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对于死也看得很开;所以姜源说出的这些话,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姜源看到这样一个二十多的小毛头看不清自己,示意旁边的狱卒拿起要的滚烫的铁块,往质子的胸口烫下去。

    只听见“哧——”的一声,质子咬着牙,一身不吭的接下痛楚;咬破嘴唇淌下血,质子双雨也昏过去。

    狱卒看到他晕过去,放下铁块回禀姜源说道:“回姜大人,质子晕倒了,要不要泼醒他?”

    姜源摆了一下手说:“本官也累了,明日再说;留着他命,现在死了可就麻烦了。”

    质子双雨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夷疆的时候。

    夷疆是大周南面的一个小国,国土不过是大周的五分之一,人口连五分之一都不到,每年都要朝贡给大周。

    作为附属国,一般只要朝贡得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可就在太子晋被神鬼之事污蔑,撤了太子的旗号,皇上病倒后,夷疆竟然派了一队骑兵,在交界的地方,屠杀了一整个村庄。

    那时候,震惊的不仅是大周的皇帝,还有夷疆的皇帝。

    父皇连夜召见了重要的大臣,包括质子双雨在内,那时候双雨还是太子。

    令双雨太子奇怪的是,父皇说,这样的军事举动,根本不是他下令的;那队骑兵,在屠杀了一整个村庄之后,插上了夷疆的旗帜,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回朝。

    翌日,父皇把那队骑兵落到皇宫正门前,当着大周派来的边疆守城将军的面,斩首示众。

    十六岁的太子双雨,站在高高的城楼前,目睹了斩首的过程;令他害怕的是,那一队骑兵,在斩首时,不停的叫冤。

    不停的喊:“皇上,是您让微臣去屠城的,微臣做到了,您不能不守承诺。”

    “皇上,众将领只是听从了您的旨意。”

    “皇上,您说成功了,许我们荣华富贵的。”

    这些话,太子双雨不知道父皇听了会怎么想,也不知道监斩的大周将军会怎么想。那时候他站在城楼上,冷汗不停的留下来。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但是,在昨夜,父皇召见了军纪大臣,说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雨相信父皇,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后来这队骑兵株连九族,凡是相关联的人也杀了;也不能平息大周的怒气,差点便攻打过来;后来的协商怎样,太子双雨无法参加。

    后来达成的协议是,割城十座,朝贡翻倍,减兵一般,太子出使。

    一晃六年过去了,质子连一次都没回过去,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其烁公主,也到这里和亲,想必国内的局势肯定更加严峻。

    半夜,质子醒来,发现已经从横木上松绑,被扔进大牢内;十一月的京都夜晚是十分的寒凉,质子在大周的这几年,由于一直郁郁寡欢,脸色很苍白和羸瘦,这样的寒凉对他来说是很难受的。

    但是他担心的并不是现在的寒凉,而是住在行宫的其烁,她会不会也出事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其烁公主的饭菜内被下毒的事,他也想法子在吏部那里打听到。

    那日两兄妹闲谈,其烁说,并不是大周要求其烁公主来和亲,而是父皇主动要求;明明知道大周视夷疆为敌叛之国,就算和亲也不会挑其烁过来,夷疆的皇室肯定是出事了。

    质子双雨心里虽急,却无法抽身回去。性命暂时无忧,却比死还难受的煎熬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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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离家散心,却不料掉进政斗的狼窝;好不容易拼的天下太平,美男在手。她却咬牙一跺脚,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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