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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女全文阅读

作者:央玥     窈窕苏女txt下载     窈窕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三、同名同姓?

    “总之,你查到了告诉我就可以了。”珏玉拉下脸,语气也变的冷漠起来;就算她长着一张讨喜的脸,毕竟实在镖局长大,从小熏陶出来的气势还是有的。

    “嗯。”

    既然珏玉已经生气,高昂也不好说什么,把宣纸收好,看了她一眼说:“我去找我爹,明天给你答复。”

    “谢谢。”事到如今,除了这两个字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决定从中抽身,就绝不会再拉一个人下水,明天过后,就离开这里。

    五谷子拿着他的宝贝赤铢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又是出去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再挖多一株,他对草药已经医术可以说是完全的着迷;也不知道这节骨眼上,肯不肯跟着她回去。

    在房间里待着时间很无聊的事,特别是在羌北,午后基本上就没有太阳照射进来,屋子里想要看清楚必须要点灯。

    从现在到明天,还有很长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南宸在这里,说不定在转弯口处就会碰到,还不如出去走走。

    打定主意,珏玉便收拾一下行头,想了一下还是吧斗篷披上去,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奇怪;这里这样灰蒙蒙,又干又冷的天气,是她从来么有见过的,虽然感觉不到冷,但是高昂一再强调她要把衣服都穿好,还为她准备了羌北的特色民族服饰。

    之前在桀御山庄,出入还有丫鬟跟着,琐碎的事根本不需要她操心,自从离开山庄以后,就连梳个头也要自己来;麻烦是麻烦,却没想过要添置一人。

    羌北的街道人很少,能卖的东西也很少,集市的开业和休息时间都很严格,一到晚上看不见光线就要收摊,否者会有驻扎的士兵过来赶人;所以下午这个时段,集市上是最多人的。

    而这里的少数民族比较多,珏玉并不懂得他们的语言,走在集市上,也只是看到同民族的才上去问两句,买点花俏的饰品;她可是完全在打发时间,有种家不能归的感觉。

    “您说这样好吗?”

    珏玉一人在街上无聊的闲逛,几人在她身旁走过,其中一人说道,另外一人用语调奇怪的话语说:“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很多邻国人都会说上几句本国的话,不过是语调有点奇怪,她并不去留意。但是由于她和几人走的方向是一致的,有意无意的听到了更多。

    “安排好赵岩,别死就可以了。”

    那邻国人继续说着,并加快了步伐向前,他们每说一句话,口里都冒出白白的雾气。

    同人同名罢了,赵岩这名字不管在溧阳还是在京都,随便都可以抓一大把。珏玉耸耸肩,无所谓的想着;待几人走进巷子里,珏玉也去一边的茶摊上休息,才发现不对劲。

    那不是常人能用的名字,不管姓氏是否相同,就算讳名一样,也算是犯了圣威。

    珏玉坐下来,心神不宁的想着刚才几个人的对话,“安排,死”的字眼又在她脑海里浮现;还在京都的时候,她明明收到他的吹箭,可是却没见到他来找她。

    想到这,珏玉站起来,想跟着那些人,怕晚了就跟丢了。

    “诶,你没给钱呢。”

    茶摊的老板看到珏玉站起来,急忙喊住她;珏玉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放了一壶茶,“我又没喝。”

    珏玉不想再理会他,忙着要走,却被老板拉住了手,并且大声喊道:“想吃霸王餐吗,这茶水是你点的,你不要了我还卖的出去吗?”

    每当有事急着要去做,永远有人防碍着,珏玉瞪了他一眼,眼神冷幽幽的,像杀人的眼神。只要在下一秒,他还没放手,珏玉不保证那些暗器不会射出去。

    “你......”茶摊的老板被她的眼神吓到,其实珏玉的眼色并没多骇人,如果放在彪汉或者是武夫身上,那是很自然;只不过珏玉那张团团的脸,出现这样的表情实在不宜。

    “老板,我来给吧。”

    明浅原本只是在街上闲逛,因为南宸和冬青都累了,在房间休息。但是被老板的大嗓门吸引过去,看到他正抓着珏玉的手;他想到,高掌柜叫她小姐,那么应该和南绣一样,都是不知道钱财为何物的娇娇。

    珏玉趁着老板刹那间的松懈,挣脱开来,飞快的从怀里拿出绣包直接扔过去,用眼神示意明浅跟她走。

    明浅被这幕搞混了,呆呆的跟着珏玉离开了茶摊,往一处巷子靠过去;珏玉很清楚明白,自己一不能打、二不能躲,顶多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本事,不要说查清楚那人所说的赵岩是不是她要找的赵岩,只怕还没进去见到人家,已经被打死。

    “苏小九,你这是做什么?”

    明浅只来得及问一句,就被珏玉钳住手腕,一跃到了屋顶上;他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有这般好的轻功,怕是少爷也比不上。

    “嘘,别出声,跟着我。”珏玉在屋顶上,看到他们一行人隐约的身影,猫着腰踮着脚在瓦砾上走动;这麻烦事原本就是南宸带给她的,现在明浅是南宸的侍卫,理所当然的要去帮助她。

    明浅不明所以,但是看见她一人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穿梭,不好一人回去,只得跟着她后面,左右环顾;一直跟着她来到一间很普通的民宅顶部,这间民宅同样是玄色瓦顶灰色的墙,连外头的院子都很破旧,像是一般种地打猎的人的房子,随便扔在哪里都不起眼。

    不过,民宅外面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也许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而且寻常,要是无端总有人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反而更加引起注意。

    “待会你走在前面,帮我挨打。”

    珏玉看了看四下无人,对明浅说了一句,拉着他跳下去屋后的床边;但是这句话让明浅的气不顺了,这苏小九不过是中午时聊了一会,还不算认识,现在却要跟着她私闯民宅,还要帮她挨打。

    明浅挣脱她的手,语气生硬而客气的说:“我不知道苏小姑子要做什么,但是恕明浅不能陪你玩了。”

七十四、亮明身份

    珏玉也不急,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明浅,轻声说道:“要是害的你家少爷没有帮助太子晋,这罪过你承担?”

    前两天南宸才和他们说了关于太子晋以及谋反的事,他和冬青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现在又听到才认识了一下午的女子口中,说出太子晋的名字来;明浅退后一步,眼里充满了怀疑,想想也是,原本两个莫不相识的人,走来和你说话,要说没企图还真不相信。

    “你是什么人?”

    怕大声打草惊蛇,明浅压住怒气小声质问道,“要是坦白交代,我也不会为难你。”

    珏玉眨着眼睛,看来南宸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她,这样贸贸然的下去,说不定更加乱了阵脚;但是现在没时间和他一一说明,怕那伙人走远了。

    “我就是苏小九,刚才是你多管闲事要来帮我,现在遇事了就临阵逃脱不成;不要说你家少爷,连南绣、苍玦、江家兄弟我都知道,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可以走,但是不要妨碍我。”

    珏玉学着南宸特有的那种冷漠的语气和眼神,因为这种语气和眼色她见得太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宸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厌恶和不耐烦;虽然慢慢的就有点好转,可是那种表情还是淡淡的存在,因此珏玉学的惟妙惟肖。

    虽然珏玉已经说到这份上,明浅还是不能相信她,要是真的有心去欺骗,这点东西要学会并不难;谁知道刚才在茶摊那里,是不是一个局呢。

    看到明浅说不通,珏玉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扭头撇开他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往里看;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家居的陈设和一般的羌北人无意,看起来像是用了很久,边上有脱漆和磨损的痕迹,还擦拭的一尘不染;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百姓家,勤俭勤劳的人家。

    布置和陈设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为什么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珏玉退后一步,确定没有跟错,难道人都进了里面的屋子去了?

    明浅看到珏玉没再理他,而是自己左右的环顾起来,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终于忍不住扯着她的袖子说道:“你要做什么,好歹要告诉我啊。”

    看来人哪,还真不能太把他当一回事。珏玉心里想着,轻轻的摇头;推开他的手,绕开墙角下的杂物,走到门边,试探性的退了一下,没反应,是从里面往外锁住了。珏玉又走到墙的侧面,目测一下这民宅不大,除开能从窗子看到的大厅,里面顶多只有两间小房,几个粗汉怎么可能一回来直接就往小房里去呢?一个清晰的想法在珏玉脑海里浮现。

    “你过来。”珏玉皱着眉,对着一直怒视着她的明浅招手,全然不顾刚才发生的一系列尴尬的事;“我叫你过来呢。”她看到明浅一脸愕然的看着她没有反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过去拉他。

    其实,若是放在一个月前,珏玉是不敢做这样的事的,就算实在彪悍到不行的山庄里长大,面对着咆哮的娘和姐姐,已经一堆总是不穿上衣的练武的人,不靠谱的二哥三哥也好;妇容妇德,礼义廉耻,男女有别等的礼仪她都懂得,不过在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差,还开始吐血后,那些陈旧的礼俗便决定抛诸脑后。

    “会撬门不?”她知道明浅是南宸的人,对待他的态度也变得很自然,指着里面被反锁的门说道,“你要是不会的话,我们从屋顶进去,你会轻功的吧。”

    “会。”

    明浅刚说完,珏玉狡黠的对他笑了一下,在他身上借力跃上了瓦砾上,踮着脚查看这能不能掀开瓦片跳下去。明浅被她弄得没办法,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一走了之的人,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她跳上去。

    “你想做什么,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先回去找少爷。”明浅嘴里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却也猫下腰,跟她一起掀开屋顶上的瓦片。

    不到一下子,瓦片被掀开一个洞,足够他们跳下去。珏玉这才说:“我也没确定,只是想去里面看一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强调一句,我只会轻功,除此之外一点内力和武功都不会的。”

    没有内力却有那么好的轻功?明浅来不及奇怪,珏玉已经跳了下去。明浅四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就算珏玉疑点多多,他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让一个弱女子独自闯险;这样导致最后的结果就是明浅也陪着她跳下去。屋里的陈设很普通,家具大部分棱角都脱漆以及磨损,但是擦拭的很干净,就像是家里有位很节俭却很勤劳的女主人那样;可是这样的一间房子,看起来很整洁干净,却没有一丝生气。

    “你不要乱来,先回去再说。”明浅气急,想伸手拉住她没有成功,珏玉已经在四周摸索起来,明明看着人进来的,凭空消失的事她可不相信,肯定有密道。

    不过珏玉没有经验,不知道一般的密道开关会设置在哪里,只好问明浅说道:“明浅,一般密道的开关会是什么?”明浅一听便懂得,但是却没有动起来,而是抱胸在前,看着珏玉说:“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指望我会帮你。”

    “所谓的太子晋党羽你知道吗?”珏玉并没给他回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家少爷所做的事我也参与了,在这件事上,比你清楚;你要是不信我把这个给你保管着,这下可以了吗?”珏玉从腰间小心翼翼的解下江雪忆的白玉环,放在明浅的手心,叮嘱道:“给我小心的保管着。”

    江家兄弟的白玉环,明浅见过;听说有了它,不管是谁都可以调动江家的人力财力。明浅诧异的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娃,想象不出她都和谁扯上了关系。

    “我知道了。”明浅小心的把白玉环放入怀里,在一旁的墙壁上摸索,好在这里的位置不大,加上布置也简陋,不到一会经验丰富的明浅就把密室的开关找到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导致一直延迟更新,还断更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趁空闲把它补上,谢谢。》

七十五、南宸的出现

    “可以了。”明浅摸到一处凹下去的砖,轻轻的按了一下,身后的门缓慢的开了一条裂缝,刚好够一人侧身进去。

    虽然知道这里会有密室,但是珏玉真的看到了,还是吃惊不小,特别是接着微弱的光,看到了斜下去的楼梯时,更是感觉到他们的来头不小。

    “我先下去。”明浅对她说了一声,朝里面看了一下,快速闪了进去;珏玉也急忙摸了一下身上的暗器是否齐全,也闪身跟着进去。

    密道下面没有灯,一片漆黑,他们两个只能摸索着并一边提防着往下走,怕有回音,大气也不敢出。

    不到一会,就来到一扇石门前,珏玉看了一下地板,还有他们刚刚踩过的痕迹。“明浅,现在怎么办,要是推门进去的话,会不会当场被发现?”“不知道,我先想想。”明浅也没注意,这里就一条笔直的楼梯上去,四周全是开凿好的壁石,连能坐的地方多没有,更别说躲起来。可是还没等明浅想好,在石门后传来重重且杂乱的脚步声。

    明浅一听不好,垫足一跳,抓住顶上突出的石块,像只壁虎一样牢牢的吸附在上面,“快上来。”他对还在下面干着急的珏玉说道,可是珏玉只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没有办法。

    这样仅用手脚抓住顶上的石块,需要的手劲是非常大的,或者是很宏厚的内力,可是珏玉这两项都没有,只能在下面干望。

    “我不会。”最后,珏玉只能挤出蚂蚁般的声音,闭上眼等死。

    在黑暗处,珏玉感觉到有人拦腰把她抱起,借力像明浅一样抓住顶上的石块,牢牢的吸在顶部。

    还没来的及大叫,一副好听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出声。”

    若是别人,她定能不叫,在这危急的关头不管是谁能把她藏起来都不是坏人,可是如果把她藏起的人,是南宸的话,那就只能另当别论。

    珏玉仿佛可以预见下一秒钟自己死的多惨,像条泥鳅一样扭着身子,却没能得逞;南宸的手劲大的吓人,像把钳子一样紧紧地钳住她的腰,动弹不得。

    印象中,她跟南宸并不太熟,除了南绣中毒那次在客栈不愉快的相处之外,她和南宸的距离一直保持的很好,反正觉得不会有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新的劳丹脂香气。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很准的,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南宸非常的不喜欢她,不是因为一开始的误会,也不是因为南绣的中毒,更不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就加入这个谋划中。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讨厌,仿佛就是因为是她,是她苏珏玉,所以讨厌。但是细细一想,南宸却又不是讨厌她,而是因为她想谁,连带的讨厌的那种感觉;不过珏玉一直不认为会和这个性格乖张的南宸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从来不去在意他的讨厌是为什么。

    “再动就扔你下去。”南昌的声音异常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进去,他话音未落,石门打开,走出好几个人来。珏玉借着石门里面的昏暗的灯光,认出是刚才那几个人。

    他们一行人把门合上,快步走了出去。珏玉的心眼提到嗓子上,她和明浅进来时,密道可是没有关紧,他们一看就知道有人闯进来;不过知道他们出去以后,都没出现什么异样,相比这些麻烦的手尾南宸已经做好了。

    “少爷?”由于看不到人脸,明浅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南宸鼻子里喷出一个字,算是回答。他把珏玉放在地上,摸索着石门的开关,却一无所获。

    明浅见着少爷来了,有很多话要问,不过在这个情况下只好紧闭着嘴,跟着南宸。珏玉此时只想用力的锤心口,那什么太子岩,什么被抓的可能吗,这些事都通通抛之脑后;眼前的两人在忙着什么她不管,此刻只想远离南宸,要是他一生气,说不定就死在这里。

    想好之后,珏玉转身,打算开溜。

    “回来。”伴随着冷漠的语气,一只手揪住了她领子后面的衣裳,“你搞出来事来,就想跑。”

    “我没让你来的。”

    珏玉打掉南宸的手,虽然已经不打算走,但是依旧和他保持着距离,“是你自己多管闲事,现在惹到了麻烦就算在我头上,你也就只有这点能耐是不是?”

    明浅看着两人谁也不服谁的斗起来,劝也不是不全也不是,只能说到:“我们还在这里。”

    南宸和珏玉听了,马上收起嗓子。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南宸不再理会她,小声的问明浅,可是明浅只是跟着珏玉进来,实际要做点什么他也不太了解,支支吾吾了好久,憋出一句话:“少爷你还是问苏小姐吧。”

    “说。”南宸不再纠缠,直接转身问到她。

    不是不理我吗,不是无视我吗?珏玉心里诅咒着,但还是说了,“我刚才在大街上听到刚才那几个人说了太子岩的名字,还说什么没死就好;我想着太子岩的名讳不能随便取的,便跟进来看看。”

    南宸听了,神情古怪的说:“你知道他失踪了?”

    “谁失踪了?”

    珏玉搞不懂他说什么,不过南宸已经知道大概,直接对着石门敲起来,完全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怎么又回来了,总是忘记拿东西。”

    石门里的人嘟囔着走过来按机关开门。南宸把他们的心理抓的很准,拿一行人刚走出去不到几分钟,这时候敲门绝对不会有任何戒心。

    沉重的石门缓缓的打开,南宸“唰”的把剑拔出来,根本不管门后面的人是谁,出手快准狠的刺过去。

    开门的人听声音就知道,并不是头脑很好的人,连惊讶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南宸的剑狠狠地刺中胸腔。南宸没有拔出剑,而是往侧面用力划去,锋利的剑刃撕裂眼前的人半边身体,他连叫唤都来不及,直接倒地身亡。“明浅,垫后。”南宸说完提起剑直接冲了进去,二明浅也十分熟练的拔起腰间的佩剑,跟着冲了进去,只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珏玉。

七十六、两人共处

    不过,她一不能打二不能躲,还是留在后头为妙;可能因为人都出去了,里面只有几个看守的人,不消一会儿工夫,都被他们制服了。

    她跟着走进去,除了一开始被南宸杀死的以外,另两人都被他们两个压制在地上。

    “都没事吧。”珏玉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两人,问着南宸和明浅;这间密室并不大,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像是个会议的地方,左边加了两张床,看样子是临时装上去的,后面有个简制的牢房。

    牢房?

    珏玉心惊跳了一下,快步走到牢房前,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人,光线太暗加上里面太杂乱,看不清是谁。

    “南宸,你过来。”珏玉在一边挂着的一大串钥匙里找着牢房锁的钥匙,南宸一掌把地上的人打晕,走到珏玉的面前,待开了门走进去,扶起昏睡的人一看,果然是太子岩。

    南宸皱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赵岩,他只是个孩子,看起来很瘦很憔悴,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的虐待了他。

    “就是太子岩,快抱他出去。”看到南宸有点迟疑,珏玉想也正常,距离南宸见赵岩,已经是八年前的事,那时候太子岩不过两三岁,还是个吃奶的孩子。

    “明浅,带这两人回去;你跟我走。”听到珏玉的确认,南宸不再犹豫,直接抱起他离开这个密室。

    出了民宅,直接走出小巷就是集市,看来还真的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珏玉跟在南宸旁边,而赵岩还是昏迷不醒,在集市上怎么把两个大男人带回到客栈,那是明浅要做的事,他们现在只要保证赵岩的安全。珏玉跟着走了一下,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赵岩的身上;这个动作引起南宸的注意,因为珏玉把白色斗篷脱下来之后,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极薄的双绕曲裾,袖子更是只有一层,隐约可以看到手臂。

    “不用你的,披上吧。”南宸看着她,看着冷风飕飕的吹在她身上,单薄的衣服随着风摇摆,忍不住说。他可是穿着毛呢子,在这羌北的风吹来也有冷意。

    “我不冷。”这句话,在南宸听来,是逞强,是关心赵岩;他不知道苏小九为什么会认识赵岩,还能靠几句闲聊找到赵岩,但是那些人要是知道了,非得闹出不少事。

    不过,珏玉真的不冷,这里这样的气候对她来说,只能说是刚刚好;他们走的很快,比明浅先回到客栈,总管看到珏玉神情焦急的走来,迎上去关切的问道:“小姐?”

    珏玉护着南宸先进去,严肃的看着总管,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现在停止营业,去关门!”

    总管摸不清头脑,但是没任何异议,弓着身子在珏玉后面,招呼着店小二们开始清场。

    交代完后,珏玉跟着南宸到了北厢房,关上门;他们不知道这样明目张胆的劫人,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被对方带着一队人马踩平这里。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一下爷爷回来了没有。”珏玉看南宸吧赵岩放在床上,也没有醒来,为了安全起见,想把五谷子找来。

    “等一下。”

    南宸安顿好赵岩,出声叫住她,把披在赵岩身上的白色斗篷递给她,说,“别冷到了。”

    珏玉愣了一下,想不到他还记着这事,接过斗篷不说话,带上门去找五谷子;南宸现在竟然不和她抬杠,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她去五谷子的房间,发现他还没回来,又不能去找别的大夫,只好回到南宸的房间等着。

    “爷爷还没回来,我拿了点水进来,你帮他擦一下吧。”珏玉捧着一盆温水,“明浅回来了吗?”

    “还没有。”南宸接过水,开始脱下赵岩的衣物;珏玉坐在一边,并没有话要对他说,觉得离开也不妥,纠结的揪着衣角。

    “你怎么会在羌北?”

    南宸便帮赵岩擦拭着身子,便问道。

    珏玉沉默了一下,还是没说真话,“你们不是要我走吗,那我去哪里也不需要和你们报告才对吧。倒是你,你不是南茶的少当家吗,怎么会屈尊来到这小地方呢;还有,你怎么会出现的?”

    南宸冷笑一声,很快的说道:“你真以为有高掌柜在那里挡着,我单看你的背影认不出来吗?”

    “你为什么会认出我的背影?”珏玉歪着头不解的说,他们两个说白了其实不熟,就好比她,也不能在人群中,认出南宸的背影,更别说换了一个民族的服饰。

    “......”他也不知道。

    “那你来这里找将军做什么?”珏玉看他不说话,便问下一个问题,其实珏玉对他要去找谁并不在意,只是待在一个房间不说话的话,气氛很怪异。

    南宸帮赵岩盖好被子,走到珏玉旁边坐下,说道:“太子岩不见了,于是姜皇后便把太子晋软禁在宫中。和璞去了南方找曾经劝说的将军们,阿雪守在京都,我则来了这里。”

    “会有谁把太子岩抓起来呢?”珏玉低下头去沉思,按照南宸的说法,抓走太子岩的不是他们,可是和姜皇后对立的,除了他们还有谁呢?珏玉说着,忽然警惕了一下,站起来看着南宸,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先说明,关于太子岩的事,我的确是刚听说,也刚好碰巧多了一个心眼,你别再污蔑我或者怀疑我。”

    没想到珏玉回来这么一句,南宸沉了语气,“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是。”

    珏玉才不怕有惹他生气,反正明天高昂回来之后,她就能安全脱身,那些什么谋反啊,就百姓水火之中啊,丰功伟业的都与她无关。

    没等南宸发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明浅的声音,“少爷。”“进来。”南宸狠狠瞪了珏玉一样,没好气的对着门口回了一句,珏玉这时却得意起来,朝南宸吐了一下舌头,看到明浅进来,准备出去。

    明浅推门进来,看到苏小九也在这里,又看了一下旁边的少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把东西给回我,我走了。”珏玉走到明浅面前,摊开手掌,问他那会白玉环。

七十七、夜谈

    明浅从怀里把白玉环拿出来,放在珏玉的手心里,二珏玉拿到东西,并不说什么直接走出去关上门;走了两步,在南宸的房间里,忽然听到一声很用力的砸杯子的响声。

    在寂静的四周,听到清脆的声响,珏玉的心猛地惊跳一下,却没停下来去探个明白,快步离开。

    她回到时,五谷子已经回来了,看到珏玉失神的走近,把她拉到身边,问道:“不舒服吗?”

    珏玉摇摇头,“这里的天气没事的。你刚回来吗?”

    “丫头,你有事?”五谷子着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一看到珏玉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珏玉对着五谷子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显示自己没事,说道:“爷爷,麻烦你去看一个病人。”

    “你又在哪里弄来一个病人,让总管去叫大夫就好了。”五谷子看到他的小女娃这个表情,没好气的回绝到。

    珏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累,简直到了站不稳的地步,坐在一边的卧榻上说:“我刚才看到南宸了,就是在信阳府见到的那个。”

    “什么?”五谷子听了,快步走到珏玉面前,“他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吗,他不是让我们走的吗,还是丫头你还和他们有什么事车上了没弄清楚?不行,今晚我们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要是没把你安全带回家,苏泓对我就有的唠叨了。”

    没想到爷爷的作法这么合她心意,当下拍着五谷子的肩膀,带点豪气的说:“好,待会我们收拾东西,现在去看一下病人。”

    五谷子站起来,准备拿上桌上的药箱,一个激灵想到什么,停下来问:“病人在哪,是不是那混小子哪里?”

    珏玉在后面推着五谷子的背,把他推出门,嘟囔道:“平时没见你那么好想象力,这会还计较起来,不管他是谁,救人不都是你的天职么?”

    五谷子被她推着,边走边说:“丫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是玩不起这种游戏的人,趁着还有时间快点回家。”

    “我知道了,先去看一下吗,病人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呢。”珏玉扯开话题,她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但是却不想每个人都在提醒她。

    连拉带拽的,把五谷子带到北厢房,犹豫了一下才敲门,来开门的是明浅;他看到珏玉愣了一下,再看一眼身旁医者摸样的韧,会意了,退后一步,让他们进去。

    珏玉进去后,发现南宸不在这里,带着五谷子到床边,问道:“南宸呢?”

    “少爷出去了,让我看着。”明浅摸不透他们的关系,感觉像是关系很差的敌对关系,可是仔细想想又不是,所以他不敢妄自定断。

    “饿坏了加上风寒,算不上太严重。”五谷子把脉后说了一句,虽然语气很平淡,却打开银针盒,对赵岩施针起来。

    风寒在那时候,可以说是绝症,治疗不当很容易断送性命;不过大夫是五谷子,珏玉也就没那么担心,走到他面前说道:“爷爷,你忙着,我先出去一下。”

    已经专心查症的五谷子只是随口“嗯”的一声,不多加理会;珏玉看了在一边站的明浅一眼,款款走了出去。

    等不及明天高昂明天把外文的翻译拿来,她现在就想把一切都做了了断;这样想着,珏玉跑回房间,把白布卷带上,去找南宸。

    至于南宸回去哪里,珏玉只是稍微想一下,只能确定一个地方,那就是放鸽子笼的地方;南茶的少爷来客栈住的机会也不多,在天龙客栈,他来过的地方,也只有鸽笼罢了。

    果不其然,珏玉刚走到圆形的石拱门前,就看到南宸坐在鸽子笼边上的石凳上;她走上前去,故作轻松的说:“你在这里啊?”

    南宸抬起头来,看到珏玉背着身后灯笼里昏黄的光,站在石门前,朦胧的不真实。

    “小九?苏小九。”南宸迷茫的叫出珏玉的名字后,马上改用一贯的语气连名带姓的再叫一遍。

    珏玉走过去,在石凳的另一头坐下,然后把手中卷好的白布卷递给他,说:“这样东西,你们应该在找这吧。”

    南宸接过去,没有打开也知道那是什么,把它仔细的折叠起来收好;“你怎么回来到这里的?”

    “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还要去哪里找你。还有这个,你帮我给回雪忆,我明天集合五谷子离开,不会给你们增添麻烦的。”珏玉拿出白玉环,递给南宸,他却不接。

    “拿着?”珏玉再递过去一点,但是南宸还是没接。

    “要是我拿回去给阿雪,他非得杀了我不可。”南宸苦笑着说,用手礼貌的挡回去。

    “为什么?”珏玉不明白,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雪他呀......”喜欢你啊。这四个字在南宸的喉咙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有说出来,而是话闸子一转,“给我说说你怎么认识赵岩的?”

    “雪忆他怎么了?”珏玉的脑子还没开化,没明白南宸的停顿,还是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这也是五谷子对她说的,完全没有十七八岁大姑娘还有的敏感,也许是家里人和她都知道她成亲无望,谁也没去想过关于苏珏玉的男女之事,无论如何,她都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听得珏玉追问下去,南宸的连沉了,压着声音说:“不是让你说赵岩的事吗?”

    见到南宸无缘无故的生气,珏玉只好闭嘴,她还没傻到要去惹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生气;在刚才石门前,单凭一只手就能抓住石块拖拉两人的重量,她就知道肯定打不过他的。

    权衡了利弊,珏玉把那日进宫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偏差;听得南宸时而皱眉时而弯起嘴角笑起来,她不知道他们这一群公子哥儿当年在皇宫里的风流事,感觉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窥探着他们几兄弟当年在皇宫里发生过的事,在旁观今后他们几兄弟围绕着皇宫继续下去的事。

    珏玉好不容易说完,抬头看天上的月色,也不早了,站起来微微做礼,“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南宸看着她慢慢的走到石拱门边,在后面问道:“苏小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七十八、被废的武功

    “你都知道什么?”珏玉的语气骤然冷下去,并没有转身,只是侧着头斜眼看着南宸。

    南宸估算到她的反应,嘴角抹过一丝感兴趣的笑意,继续说道:“你觉得我知道了多少,我就知道了多少。”是的,他要她生气,不能一再的无视他。

    珏玉不知道眼前的人知道多少,装傻不是一个好办法,悻悻的说:“苏氏珏玉,二玉相合为一珏。还要问什么?”

    “没有了。”南宸并不想为难她,只不过每日每日都喊假名,有点憋屈;或者说,他想要点与别人不同的待遇,别人……

    珏玉纠结加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总之这次见面已经感觉到南宸的不正常之处;果然,还是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宸,你不用再这样防范着我,明天我会和爷爷离开的,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参与。”

    他想要的,不过是这句保证的话,那么就给他吧。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珏玉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南宸烦躁地一拳捶打在石凳上,莫名其妙的生气,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夜色作怪,又或者是太久没见女人了,只是这样而已。

    南宸看着漆黑明朗的夜空,想着,或许要回去娶亲,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珏玉刚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五谷子拉到一边,严肃的说:“丫头你老实和我说,刚才那孩子是谁?”

    “爷爷?”珏玉看着五谷子,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看来,人越老越成精这句话是没错的。

    “丫头你可是答应我这老头,从今以后都不沾这趟浑水的;算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和高昂说一下,就上路吧。”五谷子看着珏玉犹豫不决的样子,还是自己做主算了;他摇着头走到一边,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看来,没个人在身边打点,真的很乱。

    珏玉看到五谷子真的生气了,马上换上一副撒娇甜腻的表情,凑上去说道:“我的好爷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听你的全听你的好不好,明天我们就走。高昂说了,明天一大早就会过来。”

    五谷子最受不了珏玉泪眼盈盈的样子,用力捏着珏玉的脸蛋,故作严肃的说:“你说到做到啊,要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我直接毒晕你,背着走。”

    听到五谷子这样说,珏玉知道他气消了,跟着笑嘻嘻的说:“好嘛好嘛,反正我也毒的差不多了,不怕再来一回。”珏玉跟五谷子开完玩笑,才小心翼翼的说:“那孩子怎么样勒?”

    不说还好,一说五谷子又来气了,伸出皱巴巴干扁的手指戳着珏玉的头,好像恶作剧得逞的那种语气说道:“刚才我问你不说,现在又想来讹我这老头?”

    “他是赵岩,太子岩。”

    想要从这狡猾的老头子嘴里知道点什么,肯定要说实话,他都活成精了。

    不过,已经不闻天下事的五谷子,才不理会什么太子岩,皇上的;对他来说,天王老子还比不上房间里那朵精心养着的赤铢。

    “哼,那又怎样。”五谷子一屁股坐下来,一脸的不屑,“有句话叫吃得了咸鱼耐得了渴;既要荣华富贵,又要代代平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夫想要一棵草药还得自己上山采去,你爹的山庄要赚钱养人,也得用命去走镖。”

    五谷子顿了顿,看着珏玉一脸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玉丫头,你就别再和他们瞎搅合了,他们这些公孙皇子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的。”

    她不是没考虑这层关系,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还好搭拉在一起。

    “爷爷,我都听你的了,他们的事我不会再管;好了嘛,你就告诉我太子岩怎么了嘛。”人老了就啰嗦,珏玉心里嘀咕着,不过表面上还是很顺从的样子。

    说道病人,五谷子的脸正经多了,恢复医者的嘴脸,抚着胡子说:“那孩子没什么事,只是伤寒严重了点,不过他底子好,调理一下就好了;那孩子应该会武功,不过给人废了,可惜了一个好苗。”

    听得赵岩的武功被废,珏玉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只个孩子,但是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少了武功旁身;就算身后跟着的侍卫再多,又有什么用?

    “能恢复吗?”珏玉吞了一口口水,颤声问道。

    五谷子白了她一眼,说:“我又不是顽老,我怎么知道;筋骨断了我能接上,接上后那些穴位功夫底子能不能恢复,那不是我的能力所在。”他说完后,看到珏玉略有所思的样子,急忙用手戳醒她,警告的说:“那只老怪物的脾气没我那么好,你别去惹他。要是惹恼了,我和你爹都救不了你。”

    珏玉躲着五谷子的手,连连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当年我也被顽老折磨的半死,才练会这轻功。”

    “知道就好,赵岩那小子的药我配好了,也放在他房间里;明日和高昂道谢一声,怎么说也麻烦了人家那么久。虽说这客栈是你的家产。”

    “好,那早点休息吧。”珏玉看也聊得差不多,打算养精蓄锐,好应付明早的事。

    谁知道,第二天、天蒙蒙亮,珏玉还在睡梦中,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她房门前,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开门,开门。”

    珏玉被一把陌生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来,顺手拿起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披好,考虑这要不要破窗而出,去找五谷子。

    要是放在以前,天蒙蒙亮被陌生人敲门,珏玉顶多会问一句是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第一反应是逃跑;跑什么呢,她没做任何坏事?

    听得里面没有任何声响,敲门声再次响起,说话的人是高昂。

    “小九,是我,没事的,开门吧。”

七十九、将军到来

    听到高昂的声音,珏玉狂跳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快速穿好衣物,简单的挽好头发,走去开门。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门外站着一排士兵,个个精神抖擞,魁梧雄壮;这样的兵,在繁华昌盛的京都是培养不出来的。

    她一眼看到站在士兵前面,穿着一身藏青儒服,配上毛呢大褂的高昂;他一脸一身的儒生像,站在一群飒爽英姿的将士前面,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一大早的,领着将士们过来,什么意思?”平定下来的珏玉,看到高昂一副没事人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抛给他一个白眼,准备把门关上。

    高昂用手抵住门,还是一脸和善的笑,“别生气啦,和你闹着玩的,将军真的在外面等着呢。”

    “将军来做什么?”珏玉诧异的看着高昂,想想也是,高昂怎么会无故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了。

    高昂依旧温和的笑,他的笑和江雪忆的不同;江雪忆那种是很暖的笑,无论你做了什么极其让人生气的事,他都一笑而过然后帮你善后;高昂的笑,和善礼貌,却总有带着疏远,不过对于珏玉,高昂可是像对待妹妹般的好。

    他笑着看着珏玉,带点宠溺的说:“他也不急,我让人给你梳洗一下吧,你看你这一头的鸡窝,省的出去吓着人了。”其实珏玉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但是两人都不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

    很快的,珏玉便梳妆好,而高昂一直站在门外斜靠着墙边,看到珏玉出来以后,两人并肩走着。

    “你给我说说,昨晚无端端的怎么关铺,还和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看来,南宸一来到便打听将军的事,给高昂心中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肯定又是管事说的。”珏玉不满的嘟囔着,高昂对她好没用,客栈的每个人尊重的都是高昂,与她无关。

    “还不是为了你好,还在嘀咕。”他们两人都没去理会一字排开的士兵,有说有笑的朝着包厢走去。

    包厢外,有好几人拿着武器把手,看到高昂他们过来后,敬了个正立打开包厢的门。

    珏玉走进去,第一次看到羌北守城的将军,常年的风沙侵蚀,整张脸刚毅黝黑,身上的披甲、胸前的红穗子已经满是厚茧的大手,无一不述说着这位将军的丰功伟绩。

    珏玉上前一步,双手叠放在左下肋处,恭敬的行礼说道:“民女苏珏玉拜见高将军。”

    高昂也在一边说着,“爹,这就是我总和你说起的,苏延的妹妹,小九。”

    高将军坐着一动不动,手里拿着的大剑放在膝盖上,上下打量着珏玉,开口说:“你就是苏珏玉?”

    “是。”原本听说高将军要来,她还小担心了一下,不过既然高昂在一边,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高将军得到她的肯定回复后,拿出昨日她抄写给高昂的宣纸,说道:“这些是你写的?”

    珏玉看了一眼,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上面的字是她抄写的,边点头便飞快的瞪了高昂一眼;高昂接收到她的怒气,很无奈的耸耸肩,昨日他不过是回去找军师看一下是否认得这些字,因为外文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看得出。谁知道两人正在研读时,高将军刚好掀开帘子走进来,一眼看到了已经解读出来的两个字:出兵。

    作为军人的敏感,看到这两个字大为紧张,直接就坐下命令军事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字全部翻译完。可悲就可悲在珏玉抄写的外文中,有不少词意向太明确。

    如“太子晋,双雨,攻打,做好准备”等等。

    要不是高昂一再保证珏玉在客栈会住的好好的,在昨晚夜里,高将军已经打算带人包抄这里。

    “那本将问你,老实回答,这些字你在哪里抄写,原件怎么得到,谁人所给?”高将军是个直爽的人,问问题也是一次性说完,绝不会故弄玄虚之类。

    可是,这要珏玉怎么回答,虽然他是高昂的亲爹,可谁知道那张人皮地下的心,已经归属与那边;她虽然一再和自己说,也答应五谷子,太子晋的事从此不再理会,但是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酿成惨剧,谁来担当?

    “苏珏玉。”

    见珏玉没有回答,高将军把声音提高,叫她的名字。

    高昂看她不对劲,在后面用手示意她回过神来;作为高将军的亲儿,他深知惹恼了父亲,下场很凄惨的,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调皮,高将军硬是对他施行了几次军杖;要不是一群将士求情,怕且不死也残。

    “高将军,我能不能迟点再回答这个问题,我想去找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高将军一掌打死,珏玉还是冒死的说。

    “怎么,有什么是不能和本将说的。”高将军英眉怒目的瞪着珏玉,这一脸钟馗般的凶样,对付一般的小妹妹真的很耐用,但是对于在镖局长大的珏玉来说,除了亲切熟悉以外,没有别的。

    珏玉深呼吸一下,缓缓的说道:“高将军您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里面牵涉到多少人,要是一旦我决定错了,错杀的无辜该怎么算在我头上。珏玉斗胆问高将军一句,您是哪边的人。”

    话音刚落,“噌”的一声剑响,高将军举起大剑,快速利索的横劈在珏玉的脖子上,她感觉到耳边的碎发划过脸庞,飘落在地上。

    “小小刁妇,敢这样和本将说话?”高将军的语气过于平淡,听不出喜怒。

    “爹。”高昂喊了一声,珏玉从小日子过的随性,官家的礼仪一窍不通。

    但是珏玉并没有因为高将军的举动退缩,虽然藏在袖子里捏着拳头的手已经汗迹斑斑,但还是昂首说道:“容我去叫来一人,东西在他那里,而且相对于我来说,他的身份更适合和将军说话。”

    “何人?”高将军是爽快的人,听得珏玉这样说,也不会再勉强她谈自己的事,转而问道。

    珏玉向后看了高昂一眼,说道:“他叫南宸,是前太子晋,信阳王的近身侍卫。”

    高将军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叫他来。”

八十、只是你急而已

    “你陪她去。”高将军看着高昂说道。

    “孩儿知道。”高昂双手抱拳,带着珏玉退下,身后并没有任何士兵跟着,可以见得高将军相信他。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高昂开口说道:“你是怎么认识那群人的?”

    “不久以前,再来这里之前,在京都。”珏玉鼓着腮帮子,小声的说道,“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原本今天打算和你告别,回家的。”

    “看来你这次回家没那么顺利。”高昂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也不想想这次的麻烦是谁惹回来的。

    但是珏玉对此并不担心,有高昂在,高将军不会拿她怎么样;再说,就算没有高昂,高将军也不能证明她和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想着,已经来到北厢房,珏玉轻敲了几下门,门很快的就打开了。

    南宸微带着睡眼,看着门口外的珏玉,还有…站在她身后的高昂。

    “什么事。”南宸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好,甚至带点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大清早把他吵醒的缘故。

    珏玉抬头看着南宸,他并没有换衣服,还是昨日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她看到他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脸有压过的印子,华服也出现了褶皱。珏玉透过他看到房间里,软塌上的凹印,想必他一晚都是侧卧在那里。

    “你让明浅或者冬青过来这里看着吧,我有事找你。”珏玉想不到站在太子晋这边的南宸,会把床铺让给赵岩一个晚上,自己也不找新的房间,而是和衣将就在卧榻上。

    “什么事。”南宸并不动,琉璃般的眼眸子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来回游动,这天还只能算是蒙蒙亮,外面的店铺都没开门,他们两人怎么一早出现在面前?

    看到南宸这般冷漠的态度,高昂淡笑的脸皮下,是恨不得一拳揍过去的怒意;特别是,对待他家小九时的态度,更是让他不满。

    不过,珏玉已经不介意他的态度,要是每一样事都介意,她早在京都就吐血身亡了;没有注意到一边已经隐约带着怒气的高昂,继续说:“你带上白卷布,藏好点,然后让明浅和冬青都过来这里看着;你收拾一下,我等你。”

    听到白布卷的事,南宸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高昂。珏玉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小声对高昂说:“你先过去吧。”

    “不,我等你。”高昂执意不肯离开。

    不明白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结下的怨,不就是南宸一来到就打听将军的事,不就是将军是高昂的爹而已;有时候,两个男人的较劲更让人头疼无语,特别是夹杂在中间的珏玉。

    她只好拉下脸,对高昂说:“你就别闹了,他不懂事你作为少将还能不懂事吗?”

    一直站在门口边上的南宸,听到珏玉说他不懂事,白皙的脸小小地绯红了一下;继而又听到珏玉叫高昂为少将,绯红还没来的及消失,心里又小小诧异一下。

    既然珏玉已经这样说,高昂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只能用眼神暗示了南宸一下,警告他不要乱来;不过南宸迎上他的眼神,还回他一个更为凶狠的眼神。

    “你先进来,我去找他们。”南宸眼神没离开过高昂的身上,伸手把珏玉拉进去,自己走出来关好门;他关好门以后,恶狠狠的盯着高昂,而高昂依旧表现出一种很无辜的表情,然后离开。

    珏玉被他拉到房间里后,径自走到床边,看到太子岩睡的很安稳,应该是五谷子开了安神的药;她坐在床边,叹口气看着太子岩一脸的娃娃相,想起在皇宫里他说过的话;别看他们这么小,知道的东西不少,几乎什么都懂。那么当他醒来时,发现武功全失,又会怎么样呢。虽说还是个孩子,可是心智已经如大人那样缜密。

    没等她感概多少,门再一次推开,走进来的明浅和冬青看到坐在床边的珏玉,都愣住了;特别是冬青,回过神来更是指着珏玉,声音颤抖着说:“你,你,你不是苏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珏玉抬起头,看到黑黝黝结实的冬青,心情忽然大好,对着他咧开嘴,大大的笑起来:“冬青啊,好久不见。”

    最为无辜的是明浅,直到现在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原以为他最先认识苏小九,结果少爷比他前;原以为能比冬青早,谁知道人家一开口就是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少爷的房间的?”懵懵的冬青回过神来,又指着珏玉大叫,好说不说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因此他话音还没落下,南宸已经在他身后,很不客气的一拳打过来。

    “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愚笨害死,看着这里,你跟我走。”南宸沉着脸,扫视眼前两人,习惯的下了命令,然后叫上珏玉一同离开。

    留下错愕的他们,一句解释都没有。

    珏玉跟着他们出去,也没打算给冬青解释什么,反正要是误会起来,被占便宜的是南宸,她怕什么。

    “东西拿了吗?”为了待会去到将军那里尴尬,她提前问好。

    南宸没有说拿不拿,而是反问珏玉,“高昂是什么人。”

    “掌柜咯,天龙客栈的掌柜。”珏玉装傻,她才不会那么笨,明明看出两人的摩擦,还凑一脚去,要真的打起来,第一个当炮灰的肯定是自己。

    “苏珏玉!”

    南宸停住脚步,忽然趁珏玉不注意,直接把她按在墙上,直逼她的脸,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的时势,你的一句无所谓会害死多少人;你以为一场叛变真的就是几个人在瞎闹掺合着就可以了吗,在背后有多少人布置了兵力马力,要是一旦失败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南宸靠的那样近,印象中,这是第三次,可是每一次的靠近,都不是因为她,而是别的事;珏玉被她勒得生疼,直接在嘴里吐出银针,不过一下子就被南宸反手拨开。

八十一、无牵挂的离开

    南宸压抑着怒气,低声吼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珏玉才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凭什么有他生气的理由,却没有她的份;珏玉不管这么近的距离会不会照成对自己的危险,抬起手扣动袖子里面的袖箭,朝着南宸发射。不过她的能耐南宸早已摸熟,在袖箭发射的瞬间看也不看,直接用袖风打偏到身后侧的墙上。

    “噌噌”两声,短小精悍的袖箭入木半分,若是这么近的距离刺入肉里,那是很麻烦的事;珏玉看这样也对他无用,一阵挫折感油然而生,怒不可赦的骂道。

    “招兵买马的是你,斩荆披棘的是你,全部都是你,这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被你打乱了脚步掺合进来罢了,从没相信过我的你,能要求我什么?再说那些在私底下协助的同僚,帮助太子晋连死的决心都没有,何谈忠心?”

    珏玉瞪着眼,怒目注视着他,在他一恍惚之际,挣脱来开;推后许多步,整理好容颜才冷冷的说,“你若是要意见,可以不跟着我去将军。”

    没等南宸说什么,珏玉已经大步想着将军那里走去,谁知道南宸待会想到什么又发飙起来,她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

    珏玉走到包房前,持刀的士兵看到她,让开了通道,两人很顺利的进去;她看到高昂黑着脸站在一边,愤恨的看着她身后的南宸,而高将军则是一脸的刚毅,看不出表情变化。

    上前行了礼,珏玉脆声说道:“民女见过将军,我把南宸带来了。”

    “嗯。”高将军随意的应了一下,目光已经放在南宸的身上,珏玉也很知趣的退下去,与高昂站在一边。

    高将军把手放在大剑上,看着南宸,极其威仪的说道:“你是南宸?信阳王的近身侍卫?”

    “你是羌北的高将军?”南宸也很不客气的回道,有些人的傲气是从小环境培养出来的,不会因为遇到什么人而改变。

    面对南宸这样不客气的语气,高将军古怪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的说下去,“苏珏玉所说的白布卷你带来了吗?”

    南宸走上前一步,作揖鞠躬,然后才说:“敢问高将军,你是哪一边的?”

    “你和她问的一样。”高将军用手这这珏玉说道,“哪一边又如何,本将手握千军万马,只需我说一声你们的尸首都会在铁骑之下粉碎,到时候你又能问我什么。”

    南宸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珏玉,继而坚决的说道,“高将军的勇猛,南某就算远在南方水乡也听闻,但是如果按照将军你现在所说,我想就算是我愿意,苏姑子也不会让我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南宸这样说,高将军把目光投向珏玉,严厉的问道,“他说的,对吗?”

    被高将军质问,珏玉心里咬牙切齿,想不到南宸这卑鄙小人这么记仇,在这会还要拉她下水;不过气归气,对于这事她还是很理智的,她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希望知道您的立场。”

    “如果我帮助的是姜皇后呢?”高将军很不客气的说道,握着剑的手用力,青筋暴起。

    珏玉听得高将军这么说,莞尔一笑说道:“那么只好先礼后兵了。”

    “看来,赵晋还是遇到了好人,是这小子的福气。”高将军见到两人连自己握剑的样子也不退缩,终于妥协开来,说道:“赵晋那小子我不知道,只是前皇后的确是个好人,前丞相相国也是,皇上糊涂啊。”

    高将军看着一旁站着的军师,说:“我知道你们对我也不相信,不过军师带来了能看懂的人,看你们的抉择。”

    珏玉看着南宸,反正东西在他那里,要决定的也是他,便说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便打扰到你们,先退下了。”没等高将军答应,珏玉很无礼的退下去。

    该交代的事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她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首先要去叫醒五谷子,快点收拾东西今天启程。

    没等她敲开五谷子的门,他已经走出来看到珏玉,吃惊的说:“丫头,你这么急着要走啊。”

    “爷爷,你起的真早。”珏玉走进去,看到五谷子已经收拾好包袱,而马车在昨晚已经叫店小二准备好了。

    五谷子叫来店小二,把小部分的衣物以及大部分的药材已经搬上车,这时他手里捧着那盆珍贵的赤铢,说道:“人老了,自然睡不着。你收拾好了嘛?”

    “除了换洗的衣服,我没什么;对了,我想去看看太子岩,你也一起过去,把了脉再走吧。”珏玉在这里的遗憾便是没看到雪,浪费了他们一路来到羌北的热情。

    五谷子没有把手里的赤铢放下的打算,叫人去珏玉的房间拿包袱,跟着珏玉去看太子岩;五谷子并不喜欢皇家的人,但是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说到把脉,怎么会推脱。

    他们的房间和南宸的厢房相隔很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明浅和冬青很尽责的看守着,知道是珏玉来才开门。

    “少爷呢?”冬青见只有珏玉带着一个大夫摸样的人过来,问道。珏玉大步跨进来,直奔到赵岩的床边,示意五谷子把脉后才说,“在将军那里,你们不是一直想找将军的吗?”

    这事是很绝密的,想不到连这苏小九都知道,冬青像吃了一个癞蛤蟆那样,整张脸都皱起来,一人生闷气坐到一边去。五谷子把好脉,放下准备好治伤寒的药,对一边守候的明浅说:“按照昨天说的,一日两服,五碗水煎一碗。”

    珏玉坐下,看着赵岩的脸色比昨日好看许多,也算安下心来,没打算再说什么,跟着五谷子出去。

    要离开羌北,肯定要过那条大河,还好黑老三定下的规矩,不抢老人妇女小孩,穷人,鳏寡孤独;因此就算她们带的东西多了点,比如马车之类的,吴老头照样也只是收了路脚费罢了。

    不过,今天黑老三并没出现在船上,因此没人认出珏玉,只当是赤脚医生爷孙俩出行罢了。

八十二、醒来

    南宸他们发现珏玉离开,是快到中午膳食的时候;南宸答应把白布卷拿出来,让人翻译出来,里面的内容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几人一直围绕着白布卷上的内容讨论到中午,知道有人来报说午饭,才想起来。

    高昂想叫珏玉过来一起吃饭,才听得店小二说,他们已经在一大早就离开了,这会儿已经过河很久,都离开羌北的界线了。

    对于高昂来说,珏玉是他挚友的妹妹,对于珏玉他要尽的责任只是保护好安全便够了,至于她要不要走,这是高昂不能去管也不会花太多心思去管得。

    那么对于南宸来说,珏玉是个什么样的定位,连他也说不清。总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追珏玉,却被明浅一句话挡了下来。

    “少爷,联系好高将军后,我们就可以回京都了。”

    刚想开口,叫人去找珏玉的南宸,听到明浅这句话,咽下了还没开口的话;他来这里原本就是说服高将军,至于珏玉不过是偶遇碰到了,绝没有理由分散人马去追回她。

    南宸坐下来,沉思了一下,恢复到之前的冷静,说道:“我没想到原来将军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边的事想不到只用了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完成。”

    “想不到苏小九竟然认识高将军的儿子,要不是的话,我和少爷还不知道要跑多少条街,腿都断了。”

    冬青高兴的说,羌北非常的干冷,风极大;在外头走上一天,全身的皮肤都被风吹得干裂,他们南方人是一天都难待下去。

    刚压下去的念头,又被冬青提上来;但是她走了也好,从太子晋被软禁以后,原本在暗地里的涌流已经慢慢浮上岸来,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饭后,高将军带着人马回去,留下高昂和他们商议一些细节;他也明白了在羌北这个与邻国关系那么紧张的地方,还能开一间这么大的客栈还这么安宁,肯定是有过人之处,这个过人之处就是这里的掌柜,是震慑边疆的高将军的儿子。

    而这时,赵岩也悠悠醒来,睁开眼看到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没有黑暗的密室,没有凶恶的人,没有冰冷的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他还很小,但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那份一惊一乍的童心早就失去;赵岩忍着身上的剧痛下了床,四处看了一下,确定身处的环境;这里没有看守的人,他也不觉得那些人会这么好让他睡在这里,背后的琵琶骨裂开般的疼,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推开门打算走出去。

    没走出两步,迎面上来一陌生人,赵岩没见过他,大吃一惊想躲却没有地方,这能抱着头蹲下来。

    走来的是冬青,南宸和高昂在商议着事,让他来看看赵岩的情况;一来就看到一个小孩蹲在地上,要不是他没有抱头,冬青是不会去注意他的,就因为这个动作,冬青特地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他的衣服。

    “你醒了?”

    赵岩早就准备好,待冬青弯下腰时,给他一拳,但是直到他出拳时才发现,他根本使不上力,练了好几年的武功好像一下子消失殆尽一般。

    冬青只消用力一抓就把他提起里,没来的说话又被赵岩那顽童似的耍赖皮、铲地、连番滚地、四脚乱踢折腾没完。

    “我说你这泼猴子,停消一下成不,别以为我不打小孩!”冬青没法跟一个一点武功的小孩动粗,只能用手挡着,不到一会儿全身都狼狈起来。

    冬青说完,也不再客气,直接用力抓住他的手脚,压倒在地。

    “小九真不知道在哪里带来这么个麻烦回来,少爷居然也接纳了。”冬青还不知道赵岩的身份,只当是珏玉不知道在哪弄回来的小孩,而少爷居然没有反对,留下来照顾。

    听到小九的名字,赵岩停止了打闹;可是小九这两个字实在太不像名字,更像是一个小名,昵称罢了,所以他要在确认,说道:“你说的小九,是不是苏小九?”

    “难道你还不知道谁带你回来的吗?”冬青见他不闹,奇怪的说道,“快点回房,我叫人熬了药,待会给你送过去,不要乱跑。”冬青没有带小孩的经验,说话也很大人化,放开赵岩的手脚,直接拎起来走回房间。

    赵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无力,任由冬青拎起来走,他不停的叫着,“叫小九来见我,我要见她,叫她来。”

    “嘿嘿,你这小子,你要见人家也是自己去见啊,怎么地叫她来见你,这性格不好;苏小九走了,现在把你卖给了我家少爷。你要是不听话就不给你饭吃,天天让你做苦力信不信?”

    冬青装作一副恶狠狠地样子,吓唬着赵岩,把他扔回房间后警告了两句才去做好南宸。不管这小孩的性子多么的顽劣,他终究是少爷在意的人,否则不会把他安排在自己的房间守了一夜,这下他醒来了,肯定要和少爷报告。

    其实南宸也没和高昂说太多,两人基本上没有任何摩擦却互相看不惯对方,能坐下来也只是客气到不行,基本上高将军答应协助的事已经定下来,那些细节的东西;他们也不是少不经事的人,凭着想法去做就可以了,不需要谈太详细。

    原本已经叮嘱过他们,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打扰,这会冬青走过来,还没说话南宸便知道肯定是有事;他礼貌而生疏的对高昂下了一下,说道:“基本上的都已经定下来,我也知道了将军的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

    其实什么实际的东西都没有谈到,但是高昂也还是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继而优雅的喝茶,并不去理会太多。

    “那小孩醒了。”

    南宸看了冬青一眼,从他的称呼看来,还没知道赵岩的身份,他也没说什么跟着去房间。

    走进房间,南宸看到赵岩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次次的试着用力,可又一次次的失败。

    “五谷子说,你武功被废了。”

    看到他这样,南宸冷静的说,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废了几年的武功,还不足以呼天抢地,所以他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八十三、倒戈?

    听得南宸这样一说,赵岩的手不经意的颤抖有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

    赵岩抬起头,有点消瘦的脸上,那股常年培养出来的王者气息涌上脸上,他不惊不燥的看着南宸问道:“你是谁?”

    南宸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丝赞许,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该有的尊严他维护的很好。

    “南宸。”

    赵岩听到,愣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南宸,好久之后才摇头说:“你不是,我要见苏小九。”

    “她今天早上走了,至于你的安置,她没和我说。”对于赵岩的不认识,按农村一点都不奇怪,放在他身上,也不见得他能认出来。八年的时间太长,对于一直在长大的人,很多时候,回忆不过是岁月加上不断的幻想拼凑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都已经说不清。“去哪里了?”赵岩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宸俊朗的脸,拼命回想着熟悉的脸庞,说道。

    南宸并没有看着他,想了一会才说,‘回家了吧,你要谢她,是她发现你给囚禁的位置;你能说一下,为什么你会离开皇宫,被人抓了。”那些宠溺孩子的感情,南宸没有,对面的他姜皇后唯一的儿子,也是太子晋最大的敌人;如果现在一剑过去,或者是直接绑到姜皇后的面前,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轻松很多?

    不过他也只是玩笑的想了一下而已,毕竟赵岩并没有任何错,还在侍读的时候,还逗玩过;姜皇后的势力不过是在宫中,现在真正有势力的是姜源这批外戚,赵岩实在不是最有重量的那位。

    最初想出来的原因,是想苏小九带他出去见南宸,可是真的见到了南宸,才发现那个一直活在记忆力的大哥哥,不过是一直以来在孤独的高墙内,经过岁月的洗礼,所有的影子不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幻想出来罢了。

    “出来找小九,然后被抓到这里来了。”赵岩及其简单的说着,把自己的事交代完,开始问南宸,“你真的是南宸,为什么你会认识苏小九,还有你现在真的和皇兄在一起?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羌北,除了冰天雪地只有镇乱的将军。”

    他是赵岩,对于当今的局势,他与成年人一样清楚。

    “既然你问得出,还需要我的回答吗?”南宸丝毫没把他当做小孩,直接冷漠的回答。

    “我考虑过了,鉴于我们的立场,我不可能友好的带你回去然后邀功;也不会绑你起来去要挟姜皇后,所以我打算把你安置在高将军那里,是他把你救出来,然后送回京都。”

    赵岩听了,冷笑一声,高傲的说道:“你以为我会那么随你意吗?”

    对于赵岩的安排,南宸已经想好,也不怕赵岩有任何岔子,他要是想实话实说,其实是被他们所救也没有坏处。

    “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至于你是否配合那是看你太子岩的意愿。”南宸礼貌而生疏的说,对于不是朋友的人,南宸向来如此。

    “你真的是南宸哥哥?”赵岩看着眼前的人,器宇轩昂却不是印象中那个亲切的宸哥哥,但是他知道南宸站在他皇兄那边,世界上能有几个跟着皇兄谋反的南宸?

    南宸看着眼前的孩子,虽说脸上团团的圆,一股稚嫩气息还在脸上,可是眼里流露出来的已经是大人的成熟,实在说不上是孩子,脸珏玉看起来都比他稚嫩。

    “你认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么多年,什么不能改变。”南宸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八年前的忽然辞官,六年前的鬼神事件,到后来的流放,他为了南茶日夜奔波;虽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可是大家都改变了。

    “我会先回去,而后将军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的。”南茶说完,打断离开,对于赵岩他无话可说。

    不过赵岩对于他的安排,并没有任何异议,在他出宫那天,原想是联系好珏玉,晚上带他去找南宸,去不知道为什么泄露了行踪,护卫队全部被杀;他也被掳到羌北,但是听得他们的口语,掳他的人,是夷疆人。

    皇宫那边,不知道乱成什么样,除了额娘他其实并没有想念的人,其余所有人,并对他的宠爱包容不过是碍于他的身份;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丝的爱意,那个皇宫回不回去也无所谓。

    可是,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看到南宸打算离开,赵岩终于把想要问的话问出口,这也是他拜托珏玉带他去见南宸的真正理由。

    “你真的在帮助皇兄谋反?”

    南宸停下脚步,他们做事算不上十分隐蔽,从太子晋擅自回京,就能看出他的心思来;但是这样的事,就算是姜皇后,也不可能会说给一个小孩听。

    “皇兄他要怎么谋反,靠你们几个吗?”赵岩继续说道,“算上我一个如何?”

    “你说什么?”南宸稍微有点吃惊,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眼里闪着熠熠的光辉,看起来不像说谎。

    看到南宸有这样的反应,赵岩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像个大人谈数那样,有模有样的说道:“我拜托苏小九带我见你,就算过程不如想象中那样,好歹还是见着了;至于皇位我不想要,就算要最后能坐上去的也不是我,在皇宫中,这些事我看的太多。”

    “额娘太傻,用尽力气去谋划,不过想我继承皇位,可是外戚那些人又岂是能让我如愿,就算我真的登上了皇位,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要是落在外人手上,还不如落在皇兄手上,是不是。”

    赵岩越说神色越暗淡,要他案底和亲人对着干,想比是想了很久。

    南宸看着他,耐心听他像是喃呢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完,很无情很冷漠的回了一句,“我不能相信你。”

    南宸关上门,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冬青和明浅在门外候着,看到少爷出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说话。

    “传令下去,今日回京。”

    南宸忽然说道。

八十四、指婚太子晋

    赵岩看着南宸把门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在异乡;做太子做到他这地步,也真够倒霉了。

    他和南宸说的话,是他一直在考虑的事,若是皇兄谋反成功,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杀他额娘;对于皇位他从来没有留恋过,至于谁去做皇帝他并不关心;只不过有一天他经过御花园时,在偏僻的行宫钱,听到他舅舅姜源和好几个人在谈论着,叛国的事。

    如果是皇兄,能制止叛国,那么为他打下手又有何不可呢?

    其实,太子晋部下送出的白布卷上,写的也是这件事,叛国。因此南宸才来不及详细安排赵岩,急忙命令回京。

    赵岩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下午,高昂才派人敲开他的门,一脸谦和的笑着说:“太子岩殿下,我是镇疆大将军的儿子,高昂,想请你去将军府商议一下。”

    赵岩看着眼前的高昂,一脸儒相,说他是翰林院的夫子一点都不出奇,若是高将军的儿子,高少将,怎么看都不像。

    “听闻高将军的儿子生得一副秀才样,果然没错。”赵岩说这话,并没有讽刺的味道,只是就事论事,看着自己就像个囊中之物,哪能有拒绝的份儿,只能点头答应。

    “多谢太子夸奖,若是能太平盛世,高某宁愿做一介布草书生。”高昂并不认为把他称作书生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反而是更加坦荡的接受。

    赵岩喜欢他的坦荡,也附和这笑,说道:“好吧,就去见一下高将军,请带路。”

    高昂走在前面,除了天龙客栈,又绕过很多街道,终于来到将军府;也许是这里动荡的环境,门前有一支队伍在巡逻着。

    他们看到高昂,都不约而同的敬礼,高昂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走进去,赵岩也一脸漠然的跟着走进去。

    也许是高将军已经安排好,管事看到高昂带着身后的赵岩,朝他们做抱拳礼,说道:“您是太子岩殿下吧,我是这里的管事,您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

    “好的。”

    赵岩的个子没有管事高,但他只是微微抬头,能看到他的脸的高度便好,清晰而稳重的吐出两个字;如果说一个人被掳走,折磨关押了将近一个月,忽然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面对着陌生人的安排,不害怕惊慌失措是假的。

    可是,就是越惊慌失措,越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这是赵岩在深不可测的皇宫中,学到的生存之道。

    高昂对于赵岩是不是太子不感兴趣,同样的对于南宸是太子晋的近身侍卫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好好经营天龙客栈,每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够了。

    “管家,太子岩的风寒没好,待会我让人把要拿过来,每日两服,五碗水煎成一碗。”高昂对管事交代完后,打算离开。

    管事看到少爷将要离开,不禁开口说道:“少爷,难得你回来,便留多一下,老爷也快回来了。那个客栈也不过是你朋友的,难道少爷不该继承老爷的志愿吗?”

    面对着管事从小到大,同样的唠叨,高昂并没有显出不耐烦,依旧是微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再每次都这样说,我都不敢回来了。”

    高昂避重就轻的说,拍拍管事的肩膀,让他放心后,便沿着原路回去。

    管事看着远去的少爷,暗自叹了口气,又转向赵岩,恭敬地说道:“让太子岩见笑了,老朽这就带殿下去休息。”

    赵岩点点头,显得有点乖巧,与珏玉在皇宫内见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京都。

    同一时间,江府。

    兰娟比他们早很多就回到了京都因为她收到的命令是,知道了珏玉去了哪里就要马上回来报道。

    所以在珏玉早上离开羌北,南宸下午离开羌北的时候,兰娟已经回到江府,向江雪忆汇报。

    “所以,小九现在在羌北?”江雪忆听了之后,眉头越锁越深,知道最后连拳头都捏在一起。

    他不会忘记,南宸也去了羌北。

    分别离开,能去到同一个地方,若果说这个是巧合,那这个巧合就太巧合了;羌北那么大,若果他们能遇见,那么他们之间的羁绊就太强了。

    “小九她住在哪里?”江雪忆好一会儿才问到,他需要问一些别的事,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

    兰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微小的变化,照实说道:“苏小姑子和五谷子住在天龙客栈,他们似乎和那里的掌柜比较好。”

    “天龙客栈?”江雪忆再次皱起眉头,这个动作他很少做的,跟在江和璞身边太久,被他起到无奈太久,凡事都看的很开,皱眉这种事已经很少。

    兰娟见少爷比较在意这个,解释道:“奴婢去查了一下这件天龙客栈,它是由桀御山庄庄主儿子所开,现在由高将军之子高昂管理,这在羌北是众所周知的事。也许苏小姑子是看上了它的安定,才选择住在那里。”

    尽管兰娟说的很详细,但是江雪忆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有一次;珏玉和南宸两人一起去过京都的天龙客栈,他可不认为这只是个巧合。

    要不是太子晋的事,他真的想马上动身去羌北,他想去见珏玉,和她说清楚他们并没有讨厌她,也没有想赶她走;而是形势实在是不在控制的范围之内,连一向疯疯癫癫的江和璞也觉得让她离开比较好点。

    不过,今日部下传来消息,在太子岩失踪整整一个月后,皇宫里传来一个很奇怪的消息。

    原本是来和亲的其烁公主,被皇上指婚给了还在宫中的太子晋。

    其烁公主是来和太子和亲的,现在赵晋已经不是太子,与其说是皇上的旨意,不如说是姜皇后的旨意;那么姜皇后的旨意是什么呢?

    每一件出其不意的事,让太子晋这边阵营的人都看的扑溯迷离,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打着小算盘。

    兰娟报告完后,询问了一句:“我是否需要继续跟着苏小姑子?”

    江雪忆被一大堆的事烦着,此刻也分不出身来,还不如让心腹去保护珏玉更好,点头说:“联系了小九先不要回来,保证她的安稳再说。”

八十五、和璞的众妾

    南宸回到京都的日期比预想的快,除了日夜兼程以外,南宸还听到了一件不能相信的事;一个月后,其烁公主与信阳王完婚。

    他直接回到信阳府,没有了主人的府邸看起来即冷清又落魄;他们看到南宸带着一队人马回来时,都显得很开心,几乎都要张灯结彩了。

    南宸示意其他人下马去休息,只带着明浅和冬青两人在大厅内休息。

    信阳府的姑姑备好了茶点等东西,站在一边用上了年纪的人惯有的唠叨的语气说道:“南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也知道王爷进宫之后,你们都为了王爷东奔西跑;但是这府邸没有主人在,总显得冷清,这不南少爷你回来了,是不是想到好办法把王爷从宫中接回来了呢?”

    府邸里的姑姑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几乎有八十岁,在其实古来稀的时代,能活到八十岁是很稀少的;她从太子晋的太奶奶那辈就开始伺候着,算是好几代的元老,其实她也只算是在这里养老,一切都不需要她做。

    但是她放不下这个府邸,不肯跟着儿孙享福,坚持守在这里;但是由于年纪太大,很多时候说话都颠三倒四。

    南宸看着姑姑一张出奇的皱巴巴长满皱纹的脸和白花花像雪一样的白发,笑着说:“您先坐着,慢慢说,我还有事问你呢。”

    “南少爷你说,老妪记得的都给你说。”

    姑姑慢腾腾的,撑着腰坐下来,稀稀疏疏的说道,她虽然老态龙钟,很多事情也记不得;但是对于太子晋以及他的朋友,那股陪伴了她一辈子的奴性,还在。

    “你知道太子晋被指婚?”

    姑姑眯着眼听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啊,太子也成亲了,老妪我这盼了多少年,还能看到太子的儿子,呵呵;这不前几天皇宫里派了人来,送了好些成亲用的东西,我说皇宫里的人那么坏,怎么的还会让他成亲呢?”

    懵懂的姑姑说完后,自己也糊涂了,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这为什么,没有再搭理南宸他们。

    冬青和明浅对视一眼,看着南宸等着他发话。

    南宸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在六年前这间前太子府就荒废了,只不过是还有几个忠心的奴才一直守着这里不肯离开;这次太子晋毫无先兆的回来也没带信阳郡的仆人过来,这里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忠诚的老仆人,想问出些什么来也不容易。

    “去江府吧,那里能知道的更多。”南宸想了一下,这里就像是个休息的地方罢了,能商议的肯定不是这个地方。

    明浅和冬青也觉得在这粒待下去不是办法,能找到江家公子肯定好点,当下便站起来打点一切好去江府。

    不过他们去到江府时,却没找到想要找的人,因为江大人和江雪忆都还没下朝回来。

    接待他们的连姑姑,这也是江大人交代下来的;他们江府现在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变成炮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什么样的人试探,所以接待的人也有所不同。

    “老爷和少爷都还没回来,屈待你们等候一下。”

    连姑姑换了装束,和在布匹店跟着珏玉那是的老妈子粗布麻衣不同,现在她穿着广绣的双襟排花呢子,看得出在众丫婢中的地位。要不是,江大人也不会派她去跟着珏玉。

    南宸浅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贡眉,这白茶也是他最喜欢的,难得连姑姑还记得。

    “雪什么时候回来。”

    连姑姑站的很端直,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说道:“其实少爷在国子监也没什么事情做,不过这段时间来他总是原因待在国子监而不愿意回来;要是知道南少爷你来了,肯定会开心些许。”

    听到连姑姑这没头没尾的话,南昌感到奇怪了,难道是太子晋那边有什么麻烦棘手的事?

    “他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晋那边……”

    连姑姑朝南宸小鞠了一下,又说道:“殿下的事我们做奴婢的急不来,雪少爷头疼的是苏小姐的事吧。”连姑姑只说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再说关于珏玉的事,她可是十分懂得做丫婢的不可以随便议论主子。

    说到苏小九,南宸才想起,在江和璞南下时,派了兰娟跟着她的;连姑姑不说南宸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要是兰娟回来和江雪忆说他和苏小九遇见了,那么江雪忆会不会乱想呢?

    这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他真的已经和苏小九划清界限?

    “那么,兰娟回来了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怎样问,也许心底里是有点希望兰娟并没有回来,没有告诉江雪忆他们一同住在天龙客栈;但是就算是住在天龙客栈又如何呢,那不过是一次巧遇罢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想?

    连姑姑微微点头,回答道:“回来了,不过雪少爷让兰娟又去保护苏小姐。”

    在江府里,连姑姑表现的十分严肃,就像奎娘一样。

    听到兰娟回过来,南宸的脸色沉了一下,不再说话。而连姑姑也没有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忙活了一会,也离开了。

    直到夜幕降临,窗外的北风呜呜的挂,江雪忆才带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因为江和璞在南下之前,把家里的女眷全部遣散,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那场面直接把没近过女色的江雪忆直接到月牙小院住了一晚。

    不过,就算是惊天地泣鬼神,第二天他回到府里,已经干净利落;家里上二十个女眷,全部是江和璞在各地带回来的,不过这不能说明他花心,因为这里面绝大部分人都是因家里贫穷被迫卖身青楼的无辜女子,也有遭受主人家毒打等的苦命女子;当然也不缺个别十分爱慕江和璞那妖媚艳丽模样,追随而来的女子。

    若只是带回家来,那倒没什么,偏偏江和璞想好玩,给她们巧立名号,什么良妾、贤妾、丽妾的,搞到外面的人疯传江家大公子不仅长得妖媚还生性风流,吧江大人气的吐血不止。

八十六、流言总是传的很快

    江雪忆一回到府上,便听到下人说南少爷已经在大厅内等候多时。

    他愣了一下,露出了这些天久违的笑,不顾上脱下外套,大步的走到大厅处。

    “南宸!”

    南宸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着事情,被这样一吼,惊得抬起头,看见江雪忆兴高采烈地走过来。

    “你小子回来了,这么快?”江雪忆走到南宸面前,拉过他用胸口对撞了一下,欢快的说道:“回来的这么快,收获不错吧。”

    南宸揉着胸口,假装不满的说:“谁教你这样打招呼的,国子监里的人都成野人了么?我文质彬彬的江雪忆去哪了?”

    江雪忆笑的露出洁白细齐的牙齿,笑的直摇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你带来的人?”

    “本家的人,挺忠心的,无所谓。”

    南宸随意的说,示意江雪忆坐下来,拿出白布卷和翻译好的手稿,递给他说道:“这就是我这个月来的成果,要不要看一下?”

    江雪忆接过去,一看就猜得出是太子晋部下,李炎所说的,交给了苏小姑子却被她带着离开的白布卷;这么说来,他们在茫茫大海般的羌北,终究还是遇上了。

    不过看着部下潜入敌阵才拿到的信息,现在不是顾忌儿女私情的时候;压下念头后,江雪忆认真的看着翻译后的手稿,这一看眉头紧锁,咬着下唇;到后来他紧捏着宣纸,哑着声音问道:“这翻译,你确定没错?”

    南宸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法知道,“这是羌北高将军的翻译,我是打算回到这里找人在翻译一遍。”

    “高将军?”江雪忆知道镇疆大将军,但是万万想不到去开脚程,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见到见得大将军,还让他翻译。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南宸也不想在隐瞒什么,他想不到要隐瞒的理由。

    “我在羌北遇到了苏小九。”其实平常南宸和其他人一样,都叫珏玉做小九,这次不知怎么的,居然连名带姓。

    “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有一间客栈叫天龙客栈,在溧阳有,在羌北也有。而我唯一去过的客栈也只有这间,所以在陌生的羌北我也是选择了这间;而恰巧客栈的掌柜,是苏小九的好友,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住在这间客栈的原因吧。”

    南宸见到江雪忆在听到苏小九的名字时,笑着的脸微微僵了一下,就解释他们为什么会遇见;相对于一个苏珏玉来说,是远远比不上他和江家兄弟的情义,何况他还有个未婚妻,至于苏小九不过是一个路人,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所有?

    “那她现在还在羌北吗?”江雪忆思索了一会,才问。

    兰娟从羌北回来再回去,要是珏玉不在羌北的话,兰娟也没办法再找到她。

    “她说和五谷子回家了吧。”南宸特地加了个“吧”字,使得他说起来的语气十分的不在乎。

    江雪忆听后不说话,把眼色调回到翻译的宣纸上,看起来十分的认真。“那么,阿宸,这趟你的收获不少,还能认识高将军,那么快回来,必定是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你若是不累的话,我倒想从头到尾和你讲一遍,毕竟我还不是独自邀功的人。”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像细沙那样的小隔阂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珏玉独自离开,南宸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天早晨;他忽然就有点想通了,苏小九于他不过是这趟路途里碰巧遇上的人,他于苏小九不过是个连离开也不会有一声招呼的萍水相逢;这样想了以后,南宸便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看来真的如他所想,身边太久没有女子了。

    被他这样一说,江雪忆也放下宣纸,好奇的看着他;江雪忆知道南宸不是那种多话的人,能十个字说完的事他都要省到五个字。

    事实上,南宸说的也很简略,黑老三那段他用了不到一百字就简单的概括完,以至于简单到里面没有一个字是提到黑老三和珏玉的关系。但是在说到救太子岩的时候,南宸就几乎把功劳都放在珏玉身上,南宸不是贪功的人。

    听完,江雪忆越来越搞不清,这个苏小九到底有多神通广大,仿佛去到哪里都可以得到帮助一样。

    对于他的想法,南宸则不这么认为,“在山寨里你们也不认识她,不还是和她搭上话了,最后还救了她,我想呀,这就是她的魔力。”

    一句话把江雪忆哽住,他找不到反驳的话,眼前闪起珏玉团团的糯米子脸。

    关于珏玉的笑话就说到这里,他们心照不宣的笑完,话头一转,便转到了寄住在高将军家里的赵岩。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把赵岩留在那里,会不会使得高将军倒戈,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势,根本不可能由他们把赵岩送回去;明浅和冬青在江雪忆进来那一刻,一直站在后面伺候着,也听着他们之间越来越严肃的谈话;才真的的意识到他们的少爷对于谋反一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谋划。

    从江府出来,夜已经很深,南宸婉拒了就在江府过夜,就算这个前太子府再怎么冷清也好,那里面的人都还是希望南宸可以回去,看到南宸总觉得还有希望,能把太子晋救出来。

    南宸其实算不上有一官半职,虽然太子晋已经在吏部为他登案做了一名吃朝廷俸禄的侍卫,但是太子晋不在他要去保护谁呢;所以当江雪忆很忙国子监的事时,南宸每日无聊流窜于京都的街头巷尾,收集民间的消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晋要娶其烁公主这件事,在民间流传的很快,几乎街头巷尾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太子岩失踪,只道奇怪为什么做哥的会抢了弟的妃子,难不成皇上改变了主意。

    南宸才不相信有姜皇后在,一直卧病在床的皇上会有什么改变;他在意的是,这样的事没到公告的一天都不可能流传的这么快,显然这条消息是有人故意流传出去,但是是谁这样做,对太子晋有什么坏处,对姜皇后又有什么好处?

一、大婚将至

    如果说元月除了新禧以外,还有什么值得京都的人们津津乐道的事,莫过于三天后的前太子赵晋娶亲,新娘子还是夷疆的公主。

    还有一件民众不知道的事,那就是在南宸回到京都十天后,镇疆高大将军率着一众将士入京祝贺,悄然的把太子岩带回来了。

    高将军要进进宫觐见,可是由于皇上上年卧病在床,基本上都是不许参与政事的**之首姜皇后接见。在大和偏殿,姜皇后一身吉服正坐在鸾殿左边的椅子上,毕竟正中间的鸾椅她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坐上去。

    她的样子和之前珏玉在寝宫里看到的样子没多大变化,依旧是明艳动人,散发这一股成熟贵妇人的气息,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姜皇后没有像在寝宫里那样,有点打斜坐着,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而且慵懒的感觉;这会,她端坐在椅子上,上吊的丹凤眼没有一丝笑意的看着下面的高将军,却说着贴心的话:“要高将军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赐座。”

    高将军是武人,那些朝中数不清的礼仪他不用一一遵守也不打算遵守,道一声谢直接坐下。

    也许是姜皇后家里许多叔伯等都是武人出身,她对此很习惯并没有说什么,白玉般的手做着简单的动作,说道:“想必高将军和信阳王爷的交情很好,连这么多年只愿意在羌北那广漠无人的地方守着的高将军,都肯带着人马回来祝贺?”

    “皇后过奖了。”高将军爽朗的大笑,这夸张的大笑看不出真假。

    “这么说来,高将军和信阳王爷的交情还真不错。”姜皇后说这番话时,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点笑意,却不明白这笑意是为何。

    不过高将军听到她这么说,倒是皱起眉头,声音也压小了一点,说道:“皇后怎么会这样认为呢,难道我表现出来的忠心还不够吗?”

    但是姜皇后听这样的话已经听得太多,她脸上的笑显得很平淡,似乎在嘲弄的笑着看着眼前的大将军如何鼓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高将军怎么看不出皇后眼里无尽嘲弄的笑意,但是一向耿直的他竟没有生气,而是站起来,再拱手说道:“末将此次回京,祝贺信阳王爷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向皇后上贡珍品。”

    “还有什么能让我觉得是珍品?”姜皇后的声音很低,她的皇儿赵岩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无缘无故,但她肯定绝对是赵晋那群人,肯定是他们;要是她的皇儿出了什么事,她不仅要他们陪葬,还要他们株连九族!

    高将军示意了一下一直站在后面的将士,他们都带着头盔,穿着盔甲,除了一双眼睛,几乎看不到脸。其中一人十分矮小,不过皇后的心思一点都不在高将军身上,来偏殿觐见也不过是一个过场,所以不曾注意到身后的人。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小个子士兵站出来,笨拙不熟练的行军礼说道。

    听到小个子的声音,皇后的脸色变了一下,魏颤颤的伸出手指,说道:“你,把头盔给本宫脱下。”

    小子个也不拘泥,直接把头上那个与身体就不协调的头盔脱下,露出稚嫩的脸庞。

    “额娘。”

    “岩儿,你是岩儿?”姜皇后鲜有的失态,她几乎是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向前扑去,倒是身后的锦绣想的周全,示意旁边的亲信把偏殿的门关上。

    姜皇后不顾一边的高将军和宫娥的眼光,直接扑过去抱住赵岩,不顾甲衣上的凹凸硌的生疼,差点把赵岩压倒在地上。

    “跟额娘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失踪这么久?”姜皇后少见的失态,锦绣一直在一旁搀扶着她。

    赵岩努力克制着眼里的泪水,伸出个头免得被他娘亲勒死,小声说道:“是高将军救了我,那时候我在羌北,被一群夷疆人绑住......”

    他把一切都断断续续的说了,只不过该是南宸和珏玉的地方换成了高将军,南宸把他交给高将军自有南宸的用意,他原因配合南宸,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好不容易,姜皇后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高将军道谢起来,语气也由刚开始的轻视戏谑变得很诚恳;看来,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好,只要化身为母亲,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高将军依旧表情爽朗,没有特别的兴奋和邀功,一切看起来都很平淡。

    “救出太子岩,本就是微臣的职责,皇后娘娘不必言谢;只是我听闻在京都没有太子岩殿下失踪的消息,想必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送回来,所以我想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高将军所言甚是,今晚的盛宴请高将军务必出席。本宫看岩儿也累了,想先带他下去歇息。”虽然姜皇后对高将军心存感激,但是此刻她更想做的是回到寝宫和赵岩详谈。

    高将军是个明白人,当即站起来,拱手退下。

    太子岩失而得归的事情,除了皇后以及外戚少数几个人知道以外,其余的人只是知道太子岩去了避暑山庄那里跟着他的师父学习武功旁身之用。

    现在对外也只是说,道贺皇兄大婚,特地提前回来。

    三天后,太子晋的婚期如约而至。

    南宸和江雪忆多方打听,也查不出这次皇后一手包办的婚姻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在公布太子晋婚期时,其烁公主以及行宫里的所有人都被接入皇宫内,说是在宫里培养感情。

    而一向有书信来往的质子双鱼,也失去了联系。

    前夜。

    南宸聚在江府,和江大人、陈大人、相国大人以及江雪忆等众人秘密商议,但是最后的结论是,与其贸然出手不如静观其变;何况其烁公主在夷疆的地位不低,深的夷疆国王的厚爱,要是能做了夷疆的乘龙快婿,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只是,明明安排给赵岩的婚姻,为什么会推给了赵晋,难道让自己的儿子做夷疆的乘龙快婿不是更好吗?

    按照宫里的规矩,虽说大婚在明日开始,但是过了子时,宫里的宴请便开始;奇怪的是,除了相国大人以外,其余比较明显偏向于赵晋的朝中大臣均没安排入席,连江府的人也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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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离家散心,却不料掉进政斗的狼窝;好不容易拼的天下太平,美男在手。她却咬牙一跺脚,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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