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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全文阅读

作者:蚕宝飞飞高     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txt下载     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靠山

    锦苑这番话的意思,郁连峥自然听得懂了,只是她不清楚这坐在对侧的言一幽又是否清楚,不过心里想的,却还是希望她不要了解这件事情。

    毕竟这个事真的捅了出去说的不好,也未免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最重要的是,虽然没人敢在背后议论王上的行程,但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搞不好也是要为百姓议论的。

    说到底这俩亲兄妹一个王上一个殿下,大多是无所事事流连花丛的人,要么是放着三千后宫不要,跑到灵波坊来寻欢作乐,怎么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要么便是一个整日里欺压百姓,刁蛮霸道,而且还喜欢在自家殿内养面首的人,这两人放到一起怎么看也都是叫人心底不屑的。

    若真是要絮叨什么,恐怕他们也没什么道理能够和外头解释,所以在说完这番话之后,锦苑忍不住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着的言一幽。

    不过听了这番话,她好似无动于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又瞧了一眼两人,随口道:“靠山自然重要,不过你说的这个靠山也不知是几个意思,若是换做寻常人来说,有一件事情是不必多想的。”

    “靠山是从小花娘们走到金花的一个大过渡,至于金花之后在往上,那大约就是多方权衡利弊了。”她说着话低低轻笑起来。

    总之到了这一步就不是单纯的靠着打赏和恩客多少来往上走的,而且虽然明面上有那些活动仿佛攀比着谁的人气更高,谁就能往上一步,但说到底都是哗众取宠吸引人眼球的方式罢了。

    这番道理锦苑如今倒是也反应过来,事实上,这到了最后,将谁扶上位应当就像是她现在所理解的内部操作一般,终归都是灵波坊后头的那一拨人说了算。

    和大金主谈好了,随后要扶的就必然是这个人,这若是金主不肯那便是原先要她上也不能叫她上的,就好比海棠,若真要论资排辈,海棠才应该是妥妥的花魁,只不过李文衍毕竟是王上,在这种地方出入必然行事低调,不可能任由海棠一个劲的张扬喧哗。

    好在海棠也是个十分识趣的女孩,对于这些,无论背地里究竟是否清楚,但是多少也已经猜出了李文衍的心意。

    所以无论她身份如何,都始终遵循着他的想法,在竞选这件事情上也无法再往前一步,停留在金花这儿听上去也有些时候了,一年一届的甄选,却没有一次能将她扶上,可想而知这大概都是彼此的选择罢了。

    锦苑想着有些讶异的是,这花魁一年一度的选,但是言一幽的地位却从未有过动摇,之前她和海棠聊了那些许,感慨着似乎这灵波坊上下嘴上不说,但心里头依然还是对她颇有微词的。

    毕竟言一幽的花魁之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霸占着这个位子三年之久,说到底也是有些不合适的,这花魁的位置常有变动,才能引人流连注意,每年打了鸡血一般的往上尽力争取,这若是长期以往都被一个人霸着,那余下的人自然慢慢的便会有不公的想法产生。

    便是私底下,也有许多人替海棠鸣不平的,她坐那金花位置如此之久,而且恩客打赏一样不少,凭什么又不能再往上一步?

    不过这内里的事由自然只有她自己清楚了,想了这些,锦苑又转向郁连峥,后者瞧了她一眼便点点头,“这件事,其中利弊灵波坊背后的那一拨人自然会互相争辩,也用不着你我上心,想来在这件事情上,甄选花魁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叫这些花娘们争相恐后继续努力,又或许他有别的什么缘故。”

    只是这一点郁连峥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照理来说言一幽既然是他要扶持的杀手,那并不应该如此张扬。

    或者说假设需要给她一点好处,安排一条退路,那么最高的位置,做到金花也便足够,便是连言一幽自己也没有那样大的野心,坐上花魁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舒适的,与金花而言各方面的生活自由都已经达到一个高度,所以并不需要顶着这样的名号。

    这钱财多少比的话,其实花魁赚的也不一定比金花多,只不过在灵波坊的位置更高一些,话语权相对也多一些,“但说到底,这些对于言一幽来说,又或许真的有用。”

    锦苑忽然开口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转向郁连峥:“之前我都忽略了,你想啊,她若是只坐别的位置,这迎来送往那些江湖人士可就不怎么方便了,她的船是最靠后的,也只有从她那里才可以直接往荒地的水路去,这不就正是花魁的便利吗?”

    “或许在此之前,花魁的船都不是那般模样,应当是后来有经过变造或者改动的。”

    言一幽听罢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这艘游船,可是我来之前就已经有的,这花魁的名号,也并不是因为我,灵波坊才设立的。”

    这么一说,锦苑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么说来,你们这往届的花魁恐怕也并不简单。”

    言一幽听罢却没再说话,好似也陷入了沉思,毕竟那艘花船只有花魁才能用,而事实上,那个秘密,船上的其他人也并不知晓,除却她和外来的那些人,应当着实没人知道的。

    这么说来,将她扶上花魁之位,好似确实只是为她享受这个便利,又或者寻常也有与杀手之类并无交集的花魁,只不过没有这么简单罢了,至于具体这背后的人是怎么去处理的,几人现在都并不清楚。

    不过也并不着急搞明白这些。

    只郁连峥听了几人这么一说,之后好似就反应过来只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先往后放放,至少我们现在得知她这个花魁与寻常的花魁并不一般,说到底灵波坊背后的人扶她上去,不仅仅只是因为当时答应了言一幽这份事,而是因为本身言一幽这个人对他们也是有用的。”

    听到这些,其他两人倒也不再说话,只略一思索,心知这番话倒也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细想几番,言一幽才又开口:“虽是如此,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觉得这灵波坊的那些人确实不太简单。”

122灵波坊之秘

    方才的对话也叫两人将脑中的思绪给理了一遍,如今倒确实是明晰了许多,只有一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通。

    听言一幽忽然这么一说,锦苑便又来了兴趣,只又转过头看她一眼,“这么说来,即便是你也早就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了?”

    “岂止是古怪,从一开始他将我送到这个地方来,我便也已经觉得这其中必然多了几分蹊跷,可有件事是我一开始没有闹明白的,旁的不说,便是仔细一想,这灵波坊到底是个做买卖的地方,说来这做买卖的地方若是做的大了,背后总会被一些人觊觎,搞上一些其他的什么幺蛾子进来。”

    这番话言下之意,锦苑倒也听得明白,地方大了,四通八达的,来的人多,信息也多,鱼龙混杂之时便会慢慢的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开发出其他的用途。

    这一点当然她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这时而闹腾的多了,慢慢的,或许灵波坊后头的那些人便被牵扯到了怎样的事物里头,这一来二去便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说到底,这豢养杀手究竟是为了替他们办成什么样的事情,暂时看来也是未可知的。

    毕竟若真是寻常一两个任务去杀手行当找个人其实也并不算难,比如像桃心阁这样的组织就是声名在外,要联系到应当是很轻易的事情。

    况且就凭灵波坊这家大业大的,请个杀手绝对是没有问题,想要请到如何顶尖的应当都不在话下,着实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将言一幽笼络进来。

    只这一点言一幽看着也并不在意,只转向锦苑:“这背后的秘密,我也很想了解,既然我已经告诉了你这许多,作为交换,不如你查一查灵波坊,若能叫我脱身,日后便也算我欠你一个莫大恩情。”

    她这话其实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心里也未做此打算,锦苑只看她一眼,却忽然开口,“这么说来,其实灵波坊的日子你也并不觉得痛快,那关于言家的恩仇就此作罢吗?”

    言一幽听着却也没有再说话,锦苑便又转移了话题,“旁的这些先放到一边,左副将的事情照你所说是无半分虚言的。”

    “绝无虚言。”言一幽点点头保证着,“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必要对你有所隐瞒,与我而言,这不过是一个任务,也是将我引上另一条路的转变,可是对于这背后人来说,我却不确定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情?只可惜中间人如今我也联络不上,能够告诉你们的便只有林老爷这一条线索。”

    听了这些,锦苑便又沉默着给她递了一张纸笔过去,照郁连峥的吩咐只是想要让言一幽将那块表明身份的木牌子给画出来,只是如今时日过去许久,言一幽在细节处,未必记得分明。

    可好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非常重要,所以当年是花费了一些心思在上头的,如今听着锦苑这样一问,于是拿过纸笔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心里面倒是很快便有了一个轮廓,毫不犹豫便在纸上描摹起来,倒是非常认真。

    “大致便是这个样子,如掌心大小应当是乌木所雕,质地很坚硬,而且外层被盘的久了也很光滑,只是上头的纹路非常复杂,我虽是对它印象很深,但也记不完全,只依稀记得旁边似乎都是云纹,这正中间好似一条龙。”

    说着又皱了皱眉头。

    “龙纹?”这话叫锦苑一听倒是立时皱了眉头便是连郁连峥也跟着变了脸色,这龙除去王上,任何人都不得用,这区区一个灵波坊的人,在木牌上竟然敢雕龙,这莫不是还有谋逆之心?

    正是因为如此不可思议,所以言一幽表现的也并不是十分确定,只摇摇头皱着眉头:“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便是我所看到的那样,只大致如此,又或许只是与龙有些相近,是条蛇?”

    “蛇也是灵波坊的人不能用的,区区百姓,龙蛇之物岂敢任用。”

    郁连峥说着眉目一沉,将画作接过,随后又转向言一幽:“劳烦你在这儿先辛苦上一段时日,左副将的事情我必要深查,若是龙蛇之物,这灵波坊的主子也敢任用,恐怕这地方藏着的秘密,可比我眼下所要探寻的多上许多。”

    “是。”言一幽笑了一下,对于那些秘密却好似并不上心:“他们的秘密,藏着虽多,只不过与我而言也谈不上重要,你若要去查,我便祝你一路顺意。”

    两人便又看了她一眼,彼此之间倒也不再说话,又转身往门外去。

    时日不早,这锦苑却也没料到自己来这里一遭,不知不觉的都过了一天,竟然是日暮之时,郁连峥自然是要留她用了晚膳再走,锦苑便只摆手推却,随即又看了她一眼,“我总觉得这灵波坊背后的事儿太深,咱们便这样贸然去查,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

    “所以你又有什么看法?”郁连峥笑着,瞧她的眼神倒是十分温和,便也知道锦苑虽然这么一说,可能眼下脑子并没反应过来,但心底里面估计只是本能的在替她担心罢了。

    可是便是这样的事情,锦苑也只是下意识的,这让郁连峥也很是感慨,忍不住喃喃开口,“我也不知道外头那些以讹传讹的说法是怎么来的,之前进了你公主服只觉得你好似冷漠,平日里话也不太多,所有的心思的都藏了极深,可如今看来却好似并不是这样,心底里分明也是善良柔弱的。”

    锦苑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开口说了这些,只以为是他这一天在幽暗的室内呆的久了,脑子有些昏沉,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拍了他一下:“不要尽在这瞎说了,我跟你说的是正经的,这灵波坊的事,你可是认真要查,若真是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又想好了该要怎么去做吗?”

    郁连峥抬眼看她一眼,“你是担心这件事和谁有关?”

    锦苑并不在说话,龙蛇之物不是寻常人能用的,既然这会儿被查了出来可就说不好这背地里究竟是谁起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郁连峥才又笑了一下:“你不必担心,这若是真有人要起事,这件事就必须得查,不然的话只是想一想,难道你就不担心放任由之,王上那头又会遇到什么麻烦?”

123蛇纹

    锦苑听了这话,却不再开口。

    她自然明白郁连峥的意思,这龙蛇之物,凡人自然避之不及,况且能够在牌子上雕刻这种花纹的人也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寻常的百姓哪里有这个胆子。

    话说即便有这个胆子也不一定有这个技巧,更叫人觉得蹊跷的是,这人似乎也并没有刻意遮掩,又或者说至少他的这种张扬显摆是在与他认可的某一类人中,或者说某一个组织当中。

    就好似若是桃心阁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想要在她桃心阁的杀手当中设立一个徽纹,彰显自己的身份,便很能理解。

    就好比当日锦苑也曾拿到过郁连峥的符文,那上头便正好是有一只鸟儿在的,当然,后来锦苑才知道那是鹰,不过这多少也是一种身份的尝试,可无论言一幽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龙或者是蛇这两样东西自然都是不能任用的。

    想到这里,她便又转头看向郁连峥,“你的意思是敢用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是心存不敬的,所以对王上或许真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其他的心思?你如今在可以大胆直言的时候,反倒是变得谨慎了许多。”郁连峥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之前她没大没小的,但凡有点什么事儿,都直接把李文衍往坏处了说,倒是一点儿都没将这九五之尊放在眼里。

    可如今说起真正有危害的东西来,倒是一板一眼局促的紧,他便只是摇了摇头,“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看,我假设言一幽记得没有错,那上面的东西是龙或又是蛇,其实也许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实在不敢确认,才将它虚化了一番,说白了定然是同王家圣物身份是非常接近的纹路。”

    “而这人做的事情也确实同寻常人并不一样,在灵波坊豢养杀手,还将她一路扶到花魁的位置,便是这样手段的人本身也不一般,况且就你我所知灵波坊也是王上常来的地方。”话说到这个程度,锦苑倒是撇了撇嘴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所以就想了一想才点点头,“这话倒也确实是,不过知道王上来灵波坊的人应该不少。”

    他这身边亲近的人大约也都了解一些王上的行踪,虽说是隐秘,但这些事儿做多了,而那些大臣又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这时日长久了,便难免会生出事端,走漏风声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不过大家面上都没有必要将这事儿挑明,便只要高兴,其他的人也不在乎这事到最后会变作怎样的境地。

    反正便是那后宫的妃嫔,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罢了。

    锦苑想清楚这些,才觉得心中更为惶恐,只有转向郁连峥,“我到底是有些怕的,你说这些人背后在谋划着什么呢?若只是寻常见的打打杀杀,却倒还无所谓,只是牵连到了左副将就确实是朝堂之争。”

    “况且你又说,既然敢用龙蛇之纹,必然要和谋逆之心这些事情牵连起来,难道还真的和王上有关?”

    郁连峥摇摇头,“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锦苑听罢也不再说话。

    这件事情没有探查到一个大概的眉目,谁都不敢轻易断言,也不可能真的给她捅到了李文衍面前去。

    毕竟对王上有微词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两个,他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太好,简而言之这也都是口耳相传的几句抱怨罢了。

    但打从心底里,百姓自然也尊崇他们的王上而群臣也自然敬重他们的王上。

    李文衍虽好似没做过什么开立先河的大事,但总的来讲,在民间积累口碑和功德的事儿,也做过不少,断断续续的,总还谈不上真的昏庸,那暗地里这么说他的话不得当真。

    想到这里,锦苑又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按照原书当中的近况来说,李文衍的结局是很好的,落了个自由自在的,反倒是这个身边的郁连峥显得不那么可靠。

    毕竟到后来没与王帘幕后的人,可是他那一盘棋局太大,锦苑想想也觉得不寒而栗,只看着现在他认真的和自己说到起这件事情,而且推的有理有据又叫锦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好似这件事情到底是与她无关的,不过之前在剧情当中并没有这样一条线,如今叫锦苑忽然的捉出了一点尾巴,心里面还有几分惊奇。

    旁的不说,她自然也已经察觉到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已经开始改变那些原有的事情和人物命运走向,并且牵连出了更多在原书当中草灰蛇线,还来不及描绘出结局和轮廓的那些大的布局。

    藏于暗中的棋子,或许已经受到了影响,如今忽然窜出来,叫几人觉得却有几分唏嘘,心中的胆颤也更多。

    她倒是想及时抽身,可偏生这个身份叫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关注,殿下二字,不是她说不想玩了,恐怕也会被人逼着推进这场游戏,想想又是难受。

    不过这一边的郁连峥倒是不曾注意到她这么多思绪,只再次转向她:“确定不留下来吗?后头的厨娘可做了你最爱吃的卤肘子。”

    锦苑便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府里什么吃的没有,还偏要要跑到你这儿来吃肘子。”她方才心底里的那些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退,听到郁连峥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不满的。

    说完之后情绪却又消退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可没有在他面前玩脾气的资本,便又勉强陪了笑,“到底是天色晚了,我还是得回去仔细想想这件事儿。”说着便尽管加快了步伐,往门前去。

    好在这次郁连峥倒也没有留她,直到了大门前,瞧着她上马车的时候才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锦苑愣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明天我打算先去见一趟桃娘。”说着又瞧了他一眼,“我只想一个人去。”

    “行。”郁连峥在这方面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没有再加阻挡:“你自个儿去可以,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锦苑又回过头来,郁连峥瞧着她只笑了一下:“这件事情你要做的话还得抓紧,很快整个灵波坊便会知晓花魁不见了,如果不赶紧顺着牌子的线索找到幕后的人,再要去找,恐怕很难了。”

124寻踪

    这么一提醒,锦苑倒是恍然大悟,之前她将这些事情看得太为简单,后来被郁连峥那么一提点又觉得太过复杂,一来二去的心神的确实有些乱了。

    不过郁连峥方才这番话说的是有道理的,毕竟花魁不见了,对于灵波坊而言,肯定是桩大事。

    每日里要去见花魁的人也必然很多,不过现在这一日过去,好似外头的探子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想到这里,她不免也有些惊奇,又转向郁连峥:“你派去灵波坊的人也在那边守着整整一日,照理来说如今再怎样也该得到了消息,知道那灵波坊的花魁不见了才是。”

    “不一定。”郁连峥说罢摆了摆手,“我已经问过言一幽了,她寻常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偶尔来了脾气,三两日不见人也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照理来讲,也会先行交代一下。”

    “如今不过一日,况且之前他又刻意去交代了那些人避开,她要单独见你,既然那些小花娘都不曾见到你离去,恐怕还以为她拒不见客,只是因为留你在场内欢愉罢了,大约三两日的时光或许能拖得住。”

    郁连峥说罢,锦苑便已经明白过来,这是打着她的幌子,也因为言一幽平日里性子着实古怪,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敢这么上前去查看情况,但纸终究包不了火,这样的遮掩终究是不安全的。

    两三日的或许还行,但也不过是赌个运气,再到往后,花魁消失的事终归是要被捅出来的,他们剩的时间不多,在这之前还没有惊动到灵波坊幕后之人时必须要先去摸排清楚这牌子的来历,以及将言一幽引上这条路的幕后之人,只有他才知道左副将这样这场案子的关键。

    想到这里便又转向郁连峥,“不过有件事情倒是奇怪,既然都说那灵波坊的主子林老板不过是一介傀儡,咱们若是直接捉了他能问出点什么来吗?”

    郁连峥想罢,眉目之间却也隐约掺杂着一丝不确定:“这得看这个人就在手上,有没有一点那幕后之人的把柄,若是他很重要,那恐怕咱们想办法捉了他,还能得到一点线索,但若是没这么重要的话,恐怕他对于这些事知之甚少。”

    不过说完之后,郁连峥又冲她扬了下嘴角,“你不用想的太多,这林老板在灵波坊已经有很多年了,自灵波坊建成以来,他一直都是背后的大主子,至少在人前是如此,所以灵波坊的那些事情,他多少都是清楚的,绝不是简单的生意人。”

    这锦苑听罢,这才放缓了一口气,便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一直等到了次日清早,带着千草和云清都在她殿外等了许久,见着锦苑出来,便冲她点点头示意着,“如今时候还早,殿下用过早膳再去那大院里寻桃娘吧,那毕竟是污秽的地方,去的多了,女人身子骨终究是有影响的。”

    锦苑当然知道他们这番说辞,也是为自己着想,在雍国,又是这个年代,她身份也确实尊贵,这手下的人自然也有些迷信,总觉得那样的地方是污秽不洁的,去的多了便会给主子的运势带来影响。

    不过锦苑也并非不在意这些,只不过眼下她也没有旁的选择,桃娘那儿她是必须得去的,不弄清楚这关于言一幽的事情,往后的每一步路都会难走。

    况且这李文衍怎么说也确实是她的哥哥,虽然于锦苑而言,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很深的血亲情感,但说到底,李文衍对她却着实不差,无论是在原书剧情的描绘当中,还是现在她切身的感觉,或者与锦苑的照顾上,始终都是全心全意而且发自肺腑的。

    所以即便是为了报恩,哪怕只是帮李文衍当做朋友一般,锦苑也不愿意真的让这件或许有可能是针对于他的事情真实发生。

    毕竟这用过的权力构造也着实复杂,朝堂之上,安静的表象之下也是暗流汹涌,锦苑自觉或许自己没有能耐护他一个周全,但终归是希望能够将它引入到同原书当中一样的结局里,至少要叫他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或许重归江湖,做个自由的舞剑赏花之人,像个诗人一般也许也对的住李文衍这一生所往。

    想了这些,便只管吩咐千草替她穿着的衣物又瞧了一旁的两人:“这次去咱们倒是大大方方的,郁连峥那边我已经是同他说过了。他倒是也清楚有我的动向,所以想来陈也那边也是防不住的。”

    说了这些,这一边的云清倒是有几分不解,“将军要办的这些事儿,陈大人自然清楚,可若是他清楚了,殿下不担心他在背地里做手脚?毕竟这若是真的要追究起来真和他有关的话,那他不得先思量好了,从中做些对策了。”

    锦苑听罢,却只是摇了摇头,“陈也心中当然是有思量的,不仅如此,便是我没有去做这些事情,他也已经想好了该要怎样布局来针对我,所以我动或者不动都不能叫他觉得更安分,与他而言,我这个人恐怕是除之而后快的。”

    锦苑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倒是比以往淡然许多,经历了这些,对于陈也背后的那些谋局以及他整个人的野心都好是有了一些深刻感触,只又略略一笑,“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如今好歹还是殿下,我想做什么事情大大方方的去做,他便是想要拦我,也只能在背后里耍些手段,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他便是要防,一时半会儿的也防不住了。”

    千草听罢,便又上前一步探寻道:“那时您便刻意跟郁将军说了这些,叫他不让陈也知道,以为咱们并没有探查出任何线索,想来他口风也是紧的。”

    锦苑便忽然笑了起来,“他哪里谈得上是口风紧,只不过他到底是主子,做了什么也没有必要叫陈也知道。”

    说罢,一行人便已经往门外去,到了这刑部侧门之前,陈侍郎上前恭恭敬敬喊了他一声殿下,倒是十分唏嘘,“这样的地方,殿下三番五次的来,着实是叫小的有些惶恐。”

    他看上去倒是规规矩矩,本分的很,却也不知和陈也又是否对付。

    锦苑只瞧他一眼,心中这一念闪过,忽而挑了挑眉,挥手并叫他靠近了一些:“过来,我有件事要问你。”

125 又赴大狱

    陈侍郎倒是没有料到殿下会有一日显得与自己如此亲近,这锦苑虽自从穿越来了之后性情大变,不过像陈侍郎这种人其实寻常与她的接触并不算太多,许多事情都不过是道听途说。

    但也知道这位殿下不是个好接近的种,况且她本就高高在上,向来又刁蛮跋扈,这样的人基本上作为属下那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也并不指望能从她这里捞到什么好处,或者是得到什么举荐。

    但凡是这条命能够保得住并就不再追求其他,可如今殿下忽然张手叫了他过去,看上去倒是笑意盈盈,一副和善的样子,这叫陈侍郎思索一番,心底里反而觉得越发的难安。

    但面上自然不做任何表现,只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向前一步,“殿下有何吩咐。”

    锦苑瞧了他来,便挥手示意身旁的几人退下见状,陈侍郎觉得更是惊异,这般场景,不用多看也知道殿下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他说,可他思来想去也只觉得自己是否值得殿下这般关注。

    如此一来,其实他与殿下并没有什么交集,想来也不至于在殿下如此看重,好似一副有事要与他说的样子。

    待他走的近了,锦苑也瞧出了他面上似有几分不解,便只笑了一下,摆摆手道:“你也莫要多想,我没有旁的话要与你说,只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探讨一番。”

    锦苑如今到这里来,旁的东西没有学会,这种场面上的语言倒是学的一句比一句精准,索性来了这里到多少也算是小有进步罢了。

    听她这么一讲,陈侍郎点点头,他在这场面上待的久了,自然也知道这番话说来总不是简简单单真的只是有事儿要与他探讨请教,那必然便是要打听什么消息了。

    只一点头,瞧着锦苑道:“殿下尽管吩咐,属下定当竭力配合。”

    锦苑瞧他态度不错,倒也是欢喜许多,却细细瞧他一眼,这才开口,“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问询一下,却不知陈侍郎是否方便?”

    通常情况下若是锦苑只是有寻常的事情要问只管问,便是不需要提前打个招呼,但若是像如今这般,还提前同陈侍郎说到这一番,好似面上十分客气,那陈侍郎便也清楚,这个意思便是叫他要捂紧了嘴唇,即便是锦苑来问了,他也不能够将这句话给说了出去。

    这件事情便是你知我知,不会再有人知的罢了。

    于是略一皱眉,拱手道:“殿下有话尽管问,手下知无不言。”

    到底谁是主子谁是臣子,这一点他分的很是清楚。

    锦苑点点头,也不再犹豫,便索性开口道:“今日那陈也可不曾过来?”

    陈也?

    陈侍郎之前便已经发觉,陈也虽是下属,但对于锦苑却好似也不如像他这一般小心翼翼,对着殿下十分谨慎的哄着。

    虽然明面上大家见面所表现的也大差不差,但实际上便是陈侍郎自己也能感受得出来,这殿下对于陈也总好似是有几分防备。

    这种防备即便他不用嘴去说,但是像他们这种世道见的多了也总能感觉出异样,最为关键的是,陈也不过是个下属,又缘何需要劳烦锦苑,去思量或者防备呢?

    她若是看他不爽,随便一点手段也能叫陈也够熬一阵子的了,关键在于即便他是郁连峥的人,可那又怎样?说到底郁连峥也不过是一介属下,到头来也应当是要看着殿下的面子说话的。

    只不过这朝堂关系十分复杂,有些时候这内里的情况也确实需要斟酌考虑,便是出于这个缘故,或许这殿下也才给了陈也几分薄面,但断然也不至于叫她如此提防。

    仅此一想,其实陈侍郎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不过这样的话并不好多问,可如今就是一个恰当的机会,既然锦苑主动开口和他说起这些,那再要寻了这个去问上什么不也是合适的很。

    至此一想,心中便有了主意,“陈大人这几日都不曾过来。”

    他思虑一番,大致也知道锦苑关心的究竟是怎样一件事,便又开口道:“这些时日一直被关在大狱之中,从来也没有什么新的动静,所以陈大人那边大约也觉得这事儿暂且也不用太过上心。”

    听他这么一说,锦苑便又多看了他一眼,神色之间到颇为赞许,见状,陈侍郎心底里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他起先还捉摸不准这锦苑的心意,可如今并不一样,他已经能够确定是锦苑心中作何感想,既然是冲着陈也来的,且不论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瓜葛,这只是想想他们二人竟然也能对上线就已经足够匪夷所思。

    说完这句之后锦苑才又看他一眼:“陈大人近来在桃娘这个案子上可都忙了什么,又见过他有什么作为?在这个案子上他想来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总有什么特别的举措用来应对才好。”

    这番意思,陈侍郎自然也已经听懂,锦苑明面上是关心陈也在这张案子上有没有花费心思,是否足够尽力,这作为一个主子,关心这些倒也是很寻常的事。

    不过实际上她想要问的便应该是陈也在这桩案子上还有没有别的一些线索,如今具体审到哪一步了,又和哪些人有所联系?

    他细细思索一番倒还真的没发现什么端倪,面上的表情至少是平静从容的,只摇摇头:“这些天来,确实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桃娘那边无确凿证据,而且她毕竟又是将军府上来的婢子,我们也不敢再用酷刑,所以这几日便也只是好吃好喝的交代着,旁的倒也不曾听说。”

    锦苑点点头,便住了口无甚在问,只轻声道:“带个路吧,我要进去见见桃娘。”

    陈侍郎自然应允,一路将她领到了门前,随后兀自守在了走道口,倒是十分识趣。

    这一边的千草和云清,自然也想要跟了过去,却被锦苑挥手制止,独自一人寻身往幽暗,却也算有几分熟悉的过道内走去。

    兜兜转转,站在斑驳的牢门之前,透过窄缝看着内里的桃娘:“我来了。”

126言一幽和她?

    诚如陈侍郎所说,桃娘在这几日来应当是没有再受过酷刑,虽然身上依旧是那套医生,整个人看上去也颇为邋遢污浊,但仔细的看精神气质还算不错,从上次锦苑来看她相比也没有很大的变化。

    而她毕竟也是杀手,怎么样的场面都不曾见过,这几日来权当是养心宁神罢了,只不过环境着实差了一些,见到锦苑来,桃娘似乎也并不意外,只瞧她一眼,上前两步,见着四周无人,才有压低声音问道:“这么说来,您当是寻到了她?”

    “不错,”锦苑三言两语径直将那番经历简单说了一遭,随后又道:“为何要将我的行踪透露给郁将军?你明知我有自己的打算,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十分被动。”

    她要见桃娘,这番话自然是免不了要去问的,不过如今回想起来,也幸好是有郁连峥在,这一路的事情,反倒是更加顺利。

    不然仅靠她和徐公子,也搞不好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桃娘便只是轻笑了一下,似乎并没将她的责问往心里去,“殿下与我有恩,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步入狼窝虎穴,那灵波坊是什么地方,殿下不清楚,可我是知道的,龙蛇混杂之地,若无几分把握贸然闯进去,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搞不好还叫殿下陷入难局。”说罢,便依然是做了个礼,也算是请罪,态度放的也很诚恳,“桃娘冒昧,擅自替殿下做主,只不过起初那一念之间,也着实是在替殿下担忧,况且当时郁将军来看我,话里行间好似的殿下也是真的上心,毕竟他也是殿下的臣子,替殿下考虑,望个事事周全也是应当。”

    她说了这些,锦苑倒也无话可说,只摆了摆手,“若是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再替我拿主意。”

    她言语之间便冷了几分,桃娘识趣便点了点头,向她保证了一番。

    锦苑这才松了口气,倒也没在追究之前那桩事情给他带来的麻烦,只有转向桃娘:“你之前怎么也没和我说,言一幽是个女郎?”

    听完这一句,桃娘面上也闪过一抹讶异之色,却也没有如何好奇,只略一思索,才又恍然大悟般开口道,“我确实也未料到她竟然真的是个女子,这一点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锦苑听她如此一说,也有几分好奇,“所以你也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子,但之前却听说过这般说法。”

    “不错,之前我也曾听桃心阁的姐妹提起过这个人,原先说是偏偏风流玉公子,所以大家便只是帮当他作为酒后谈资罢了,因为这人行踪也神秘,出自于言家,本身就容易引起旁人的好奇和注意,只不过后来又有一些传闻过来说是有人也和她打过交道,毕竟大家也都是这个行当内的人,不可能将事事隐瞒的那么周全,总会有一些风声冒了出来。”

    “我便是听人说过这言一幽好似常在灵波坊,而且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那会儿我便开了玩笑,说她在那地方能做什么不正经的买卖。”

    桃娘如今说起这般事情也依旧是惊讶的,当年人家同她说的那几句话,估摸着也没在她的心里留下多深的印象,只不过当做一个谈资,转身便也就忘了。

    但现在听到锦苑一说,才认认真真地想起当日的情况,“那时大家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也只是口耳相传这事说了,到后来便也就忘了,我也没再往心里去,却没料到这事儿竟然也是真的,我那会儿对他是男是女,倒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只不过有确凿的信息说她是在灵波坊罢了。”

    说了这些才又转向锦苑,“好在你到底也是找见了她,不过听你那么一说,莫不成这言一幽还真的不将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便大咧咧的主动向你承认了?殿下,你可能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锦苑皱了眉头,细细想来,这言一幽确实不曾有过想要与她隐瞒身份的打算,不仅如此,甚至于从一开始乃至于到了后来,言一幽都是巴不得她赶紧认出自己,甚至与锦苑和郁连峥说怀疑她身份的时候,就明明是桩好事,她倒是显得不那么乐意。

    这一切联系起来之前确定为叫锦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如今想着却分明是有些奇怪的,只眼下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这些事儿便有些先放到一边去吧,但日后回去了,在细细征询这些线索。”

    说着话只又看向桃娘,将后续的进展,也同她说道了一番:“这言一幽背后的人,听来着实手眼通天,你觉得这灵波坊的主子林老板又是否是个靠谱的人?”

    “若说是靠谱,那自然是不对的,”桃娘摇了摇头,“不若的话,郁将军也不会对不起,想着要从这人查起,又况且这也是你们如今的线索,这些事情有他在,我倒也觉得殿下不必过于担心。”

    锦苑点点头,只又开口,“但说到底这杀手行当没人比你更清楚,这暗流之下,犄角旮旯里的事情即便是郁连峥也未必弄得清楚。”

    “这话不假,”桃娘只笑着点点头,站在门前处细细的看了一番:“殿下与我有大恩,与传闻中那般性子又着实不大一样,只林老板那边桃娘确实无法帮上忙,你要真找他的话,寻常的办法有很多,但是若是郁将军拿了他的面子出面,恐怕对方便会有所提防。”

    “桃娘这里倒是有一个较为低调的法子,殿下可愿意听?”

    锦苑便立刻挑了眉,这也是她此番来寻桃娘的目的,若是她有更好的法子叫她们不必大动干戈,以至于引起对方的警觉,自然更好。

    “什么法子,你倒说来听听?”

    “殿下,这林老板有其他爱好也算是人尽皆知,他掌管着灵波坊,却并不喜欢女色,所以那房间才有诸多男色供着,除去满足那些纨绔公子的求奇逗乐,一方面,但是全称作了他自己的后宫。”

    这般传闻锦苑倒着实不曾了解,如今一听其实也没什么很大的感慨,这雍国风气昌明,开放的很,如今说起这些好似也很是自然。

    只听着桃娘继续道:“除去那地方,另一处便是这地下赌坊,是林老板寻常最爱去挥霍的地方,带着三两男宠在桌上叱咤风云,不也乐的逍遥自在。”

    “这钱庄的老板说来与他也是有三分关系的,殿下要查,倒不如从这里去,更不易引人警觉。”

127 林老板其人

    从刑部出来之后,锦苑细细的回忆了一番今日遇到桃娘所说的那些,这一趟倒着实不算白跑,可是她原以为已有眉目的事情,如此这般看来其实距离真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最后究竟能够找到一个怎样的结局,又或许这答案还要花费她多久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够寻出眉目。

    这所有一切在锦苑的心头,此时此刻看来其实却都是茫然而未知的,如此一想,便又多了几分唏嘘。

    出门的时候陈侍郎一人恭恭敬敬的往前一步:“也不知道这陈大人今日会不会来,不过照理来讲,殿下来过,他总该也要过来问上一问的。”

    这话说的其实已是十分了然,也算是给锦苑一个提醒。

    锦苑回过头来略为颔首,“我知道了,陈侍郎辛苦。”说罢这些,便又转身往后去。

    待出了门,这一边的千草和云清便又立刻上来,自然也见到了陈侍郎对她的那副恭敬模样,不由得开口道:“我却未料到看上去这陈侍郎对殿下倒好似毕恭毕敬,莫非他与陈大人私下里也并有不和,索性干脆便站在了殿下这头?”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言怎样赚取财势,获取声名地位才是最重要的,相较而言这这陈侍郎和陈也两人之间虽然暂时谈不上有什么利益勾结,再细细一想,这若是以后她有什么事儿,与陈也起了冲突,那身后总得有另一方势力支撑着才好。

    就比如这件事,这个案子说来原先都已经归刑部管了,可分明到了这个时候又出了一个乱子,如今倒好,就像是被中途给截去了一般,刑部的人心中自然是不爽。

    不过碍于郁连峥的家族势力,各种权衡之下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谁都知道这当今王上极为看重他的,兵符也敢放心大胆的交与他的手中。

    又况且这郁连峥父亲本也是一脉根系的头头,所谓尚书大人,自然也不是他这位小小侍郎可与之抗衡的。

    可如今有的殿下便不一样,陈侍郎似乎也已经察觉这陈也,乃至于他所代表的郁将军一方与殿下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有暧昧,又似有算计的关系。

    听了千草与云清那么一问,锦苑只略略摇头,对于他的心思,锦苑心中其实是了然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只挥手道:“先行回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应该会来找我了。”

    这里面的他指的自然便是郁连峥了,千草会意,三人一路往回,果然,这到府中还没半个时辰,外头便有传信过来,说是郁将军登门造访。

    他今日来到好,并没有从旁的地方悄悄摸摸的来,反而是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这倒也给锦苑一点反应的时间。

    待在后院见了面,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的,今日忽然想着想起规矩来了,寻常不都是翻墙直接爬了进来?”

    “这可难听,爬墙爬到殿下的那屋里来,传下去了,对我和殿下的名声都有所损害。”锦苑皱了眉,忽然撇了撇嘴,“如今你倒讲究起来了,那寻常该讲究的时候怎么也没见到你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郁连峥不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这份责任听在他的心里也不知怎的便搅动起一阵涟漪。

    他并不觉得锦苑这是在埋怨于他,这三两句话却仿佛娇嗔一般,配上她那水灵灵的眼睛,柔柔的声调倒叫他说不出话来。

    瞧着他笑的如此温柔,锦苑也不再说话,便干脆伸手邀他坐下,一面饮茶才又一面开口,将今日见了桃娘的事,细细说道了一番,末了道:“今日也不算是白去,这林老板若是借由你我的面子出来,多少会有提防的花魁的事儿,便更加你我难办,况且眼下时日也不多,在言一幽失踪的事情被发现之前,我们还得先接触到林老板才行。”

    “我发现殿下是个很奇怪的人,这手底下精兵强将如此之多却从来不用,凡事都喜欢亲自出马。

    锦苑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但奈何她天生也不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这穿越而来之后,她打心底里其实还是原先那个为人民服务的性子,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探查真相之类本也是她职责所在。

    自己去自然也做得更分明,只这么一想又瞧得郁连峥一眼,“这手底下能派去的人又有谁呢?我如今最信任的主要是是徐公子,这千草和云清没有身手,一介女流,单独出去了我也不放心,那叫徐公子与你搭档,你可乐意?”

    郁连峥微一挑眉,瞧了她一眼,却忍不住笑道:“如今你倒是越发的伶牙俐嘴。”

    而后也不在于这个话题与她纠缠,只挥了挥手:“要去找林老板,照你的意思便是你我都埋了身份,直接去赌坊抓人?”

    “当然,不然的话,这事儿就只能放到明面上高调去查,可你也知道当初刑部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这来来回回的不照样什么都没查出来。”

    有些事情便是这样,水花闹的太大,那暗流之下的东西便会被埋得更深,对方的警戒心太强,时日又过去许久,想要再翻腾起什么波浪也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锦苑觉得眼前人应该比她要更为清楚,果然,郁连峥也不再说话,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忽而笑道:“如今时日尚早,这赌坊也寻常都是下午直到晚上才最热闹,咱们抓紧时间,今日你我先去探寻一遭。”

    锦苑摇了摇头,旁的话也没有多说,只转向千草:“替我更衣。”

    说罢又看向郁连峥:“在这等我一会儿吧,我要与你一起去。”左副将的事情她始终记挂心头,别的不说,毕竟这也算是自证清白的一次机会。

    便要清楚为什么这兜兜转转的最后都会绕到她自己的身上来,这殿下身后的秘密也是锦苑苟活之道,必须要弄了清楚。

    折腾了半晌,等到两人在起身往赌坊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日暮,两匹骏马一起,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在一处繁密市集旁的在巷道口停下。

    郁连峥抬眼一看,不由的笑道:“这地方选的真是好。”

128赌坊初探

    锦苑只瞥他一眼,随即又抬眼往眼前两人所处之地看去,便已经明白郁连峥言下之意。

    这赌场的位置确实选的很好,既然买卖能做到这么大,像林老板这样的人也经常往这儿来,多少是有几分道理的。

    首先赌坊本身就位于闹中取静的一处位置,往来人流量大,寻常来这凑个热闹也十分方便,甚至偶尔不一定起了这样的念头,但即便是奔着市集热闹中的其他地方去,过了这门口,这一见俊男靓女多,不见得就有了别的想法。

    况且这赌坊正门口,倒是恢宏壮阔,而且上头是一间茶社,便是遮得刚刚好,寻常人根本不知道下头是什么地方,光是这四处热闹奢华,便已经让许多人都提起了兴趣。

    而且这里头也有许多是他们请来的做戏者,无论是年轻男女都是一副风流做派,长得便是惹人生出遐想,这茶舍的后门却连了最初窄巷,两边走人都很方便,而且也不至于越过人群。

    来的静悄悄,去的也无人知晓。

    从前门进来的或许是一些新客,但凡是有些念头的也都知道该走这里绕进去,所以郁连峥在这四周观察了一番,便带着锦苑先在这里落下了脚,却也没有着急往里。

    锦苑自然也知道这期间有叫他为难的地方,便瞧他一眼问道:“如今可好,我们两人莫不成要这样大咧咧的直接进去。”

    “那自然不行。”郁连峥摆了摆手。

    这两人若是从这儿直接冲了进去,到时候难免又惹出一些麻烦来,最为招人怀疑的就是这里头的人。

    自己的新客老客他们自然都是熟识的,这忽然进来两个人却是走了这样一个位置,若不说出引荐的人是谁,恐怕这个关卡便很难迈得过去。

    不过即便是进去了,想要和林老板搭上关系,恐怕要属实有些难。

    这细思一番倒还真让郁连峥有些犯难,这锦苑见状便在一旁开口,“我们想想,反正和这林老板要想搭上关系,那三言两语几天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是这个理没错吧?”

    她这么一说,郁连峥便又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锦苑便又继续开口,“那既然如此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咱们这次去也必然是和他做不了朋友的,这林老板必然是个戒心极重的人,我们要去探到一些口风一些消息,摸清他的态度,但不代表着他一定是信任我们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郁连峥自然也懂她言下之意,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懂,不过这胆子却有些大了,莫非还打算什么都不带,直接冲进去同林老板摊牌?”

    说着看了锦苑一眼,“倒不如说说你打算怎么个和他摊牌法?”

    锦苑便一瞥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郁连峥摇摇头,“林老板是个生意人,寻常不会与人动粗,即便是你态度放得再恶劣,但他心知你必然也不是光头赤脚的来,身后是什么势力,在他没摸排清楚之前不会与你为难。”

    “若是如此,你想要从他口中探寻到什么,也不会那么容易。”

    做这一行的人,他背后的人物若真是手眼通天,林老板若是出卖了他,那也只是死路一条,他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冒险。

    若都是死,还指不定林老板怎么选择。

    这话一说锦苑便又反应过来,这些人的手段有多少她几乎无法想象,对于林老板来说,指不定在他们这儿还能获得个痛快,又何必要冒险去说一些那背后大主子的事情。

    只这么简单一想,心中好似又有一些了然不过,却也拿捏的不是很准确,于是不再争辩,“那咱们这次来,要不然只是进去看一下林老板,至少先大概的观察一下,这是个怎样的人,等回去了见了言一幽再想想法子。”

    “她能替你想什么法子?”郁连峥皱眉,“况且咱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便如你所说,这林老板虽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咱们也确实不必和他做朋友,慢慢的去商讨这件事情的计划,就是打听一下他的态度,知道他的想法确实已经足够。”

    这番话又将锦苑听的你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了,“那到底该要怎么做?”

    郁连峥便只看她一眼,“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咱们只管过去先看看这林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见了咱们听了那些话又是个怎样的态度,这余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锦苑听罢便忍不住啧舌,“这可不像是你,这会不会太过于冒进,到头来叫人家嚼了舌根,抓了把柄?”

    郁连峥挥挥手:“旁的话倒也不再多说。”

    锦苑兀自沉思一番,好似已经有了定论:“咱们先引起他的兴趣,至少要叫他觉得对咱们好奇,而且注意力至少要挪的远一些。”

    她想了想,“咱们这次去最要紧的事情便应当是搞明白这林老板究竟和中间人是什么关系?这灵波坊里头又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过这并非易事,有什么法子能叫他开口呢?”

    郁连峥想了一想,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有头绪,但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也着急不来,只思索一番,又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忽而开口道:“这样,我已经有个法子了,咱们先进去会会他再说。”

    此刻方才日暮,林老板也不一定到了,不过照着桃娘的说法,这个地方也是他寻常光顾之所。

    入了大门,堂堂正正的往内,郁连峥袍袖一甩便看向一边端茶的小厮,挑了挑眉兀自开口:“这茶舍只有茶,可莫非无趣了些,可还有什么寻的乐子?”

    这小厮只瞧他一眼,忽然道:“咱们是茶舍,便是茶舍又能有什么旁的乐子。”

    这心底里大约也是防备着他的,郁连峥眉头一皱,忽而有了主意,低声道:“前日里去灵波坊走了一遭,可有人跟我说这地方乐子大着,原先还想着呼朋引伴来这地方给他们探上一遭,你若开口说是没有,倒真是叫我意外,也许我今日来错了地方。”

    既然已经自曝了家门,也说道消息从何而来,小厮自然也不便再装,只忽然冲他一笑,“那这位爷可是来对了地方,你要是想寻个乐子,小的这就带你去。”

    说完便又起身,带着二人往茶舍的后门处走去,便见着长帘之下,果然有一处暗门。

    门一开,下方便已经有无数喧哗声隐约传来。

129 错过

    “这设计的倒着实算是巧妙,从这儿下去又是另一番天地,同那上头的奢华旖旎相比较起来真叫人感慨。”锦苑说着连连摇头,便又转了身,随郁连峥一步一步的往下迈去。

    这身前的人听了她的话只笑着道:“地下赌场便是如此,除去这一处还有许多处设计的都大同小异,不然的话整天变着花样,也没有多少客人感兴趣,他们要的是来这里闹个痛快,倒不是为了体验这结构的惊奇。”

    一面说着话,郁连峥又一面伸手轻轻的叫锦苑拖住了他的手肘,毕竟这下头的旋梯有些窄,只担心她一不留神走崴了脚。

    对他这番好意,锦苑倒也十分受用,只觉得这男人在有些时候倒还表现的挺有君子风范。

    只可惜两人出场的照面不是太好,一个左副将的事情牵连到现在,只感觉这毛团越牵扯越多,背后好似有一汪她看不清楚的深水,随手扯了个线头出来,才发现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才真正叫人害怕。

    想到这里她却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原先以为左副将这样的事情是很好查的,必然是谁同他有什么恩怨,于是正好有得知的那个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结了他,却没想这么探寻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郁连峥听了这话脚步顿了一下,也不知心中想着什么,这才又开口,“我原先与你所想到着实一致。”

    锦苑便明白,从一开始其实郁连峥也没有料到,左副将的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恐怕与此同时,她也没有料到的是,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在背后又能得罪了谁,不然的话怎么会闹出这么一桩诡秘的谋杀来。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甚至要杀左副将都不仅仅是针对于这个人,也就是说,同他并无任何恩怨可言,反倒是很可能因为左副将身上的一些秘密,或者是说权势牵扯的影响,不然的话绝对不至于叫这样的人对左副将动手。

    想想看这手眼通天的中间人,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惜培养上一个年轻无名的新杀手去动手,那显然是希望这秘密永远藏于水下的。

    一念即此,锦苑又看向他,“若是这事永远调查不出一个眉目,你可还要继续追下去?”

    “当然。”锦苑又笑着看他,“那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可还觉得这事儿与我有关?”

    郁连峥瞧她一眼,张了张口,忽然挑眉一笑,“我并未觉得与你有关。”

    锦苑便又不再说话,只沉默了一会儿,随他穿过了这窄行,到大堂中央才说话,“你不觉得与我有关,但心底里总觉得我这人也并不可信,对吧?”

    郁连峥摇摇头,打眼朝场中看去,只瞧了几个来回,见到那些赌客们聚在一处大声吆喝,聚众狂欢倒是玩的不亦乐乎,这才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锦苑,“我从来也不觉得你是不可信之人,只是有些事情确实匪夷所思,或许殿下也是遭人利用而不自知。”

    这话说的便有些意味深长,锦苑想了一想,却没有立刻弄懂他的意思,但无论如何,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郁连峥应当也是信任她的,至少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对立者来看待。

    想到这里也觉得心下镇定,随后随着他的视线在这大堂内逡巡了一圈。

    这里赌客很多,大小牌桌不一而足,各式玩法和花样都有,但是锦苑即便是不懂这些也有一点可以保证,这便是那林老板绝不会在其中。

    凭他的身价和地位若是和这群人混在一起,玩着这样的事儿,多少就显得有失身份。

    想了一想又抬头往其他地方看去,可是这毕竟是地下,不像是在外头一楼往上还有二楼,这里除去这楼,往下也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地方,在地里也不可能建得更深,况且也会影响到那些大客的舒适感受。

    这锦苑细细思索一番,便转向郁连峥:“你觉不觉得奇怪?林老板怎么会来这样嘈杂的地方?”

    郁连峥点点头,想了一想,忽然挥手招过一旁服侍的小厮,“这地方太闹腾,有没有旁的地方可选?”

    这小厮打量了一下两人,不过也瞧出这两人气质不凡,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便又点了点头,“有是有的,离这很近,却又不在这里,只不过客人玩的金额没到一定数字的话是不能去的,那可是个闹钱的地,不是我说啊,二位客人,第一次来不如先在这里试试手气。”

    他这番说的倒是很替两人着想,郁连峥听罢却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来这里一遭,便以为一定能同林老板打个照面,兜兜转转的,到头来还是错过。

    只想了一番才又开口:“那地方在哪里?可否带我们去看看?”说完话也不再犹豫,他也知道这地方所有的人都是看了钱财行事的,便转身又掏出一张银券塞在了小厮的手里。

    出手如此大方,自然也可以彰显身份不凡,这小厮到底是有眼力见的主,见到他这一般便立刻点点头,“我知道了,请二位客人随我来。”

    随即转身带两人又往那窄窄的楼梯上走,锦苑心想,这方才下来绕了一圈,可又走回去了,心中倒是觉得有趣,便又忍不住瞧了郁连峥一眼,“这兜兜转转的可真是不容易,也不晓得林老板在不在那儿。”

    说了这番话,又瞧着前头的他压低了声音,不过想着如此开口去问,又担心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毕竟林老板是这里的大主顾,打探他的人或许也有很多,但未必见得其中就没有寻仇报复的。

    所以无论是出于哪种角度考虑,锦苑现在都得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情。

    如此想罢,又转身继续往前,跟着郁连峥回到了地面,却发现茶舍路上的后门处还有一座矮楼,不过从外头看其实却有些陈旧破败,同茶舍的奢华却全然不一致。

    这小厮指了指楼上,这方才道:“二位客官,拿着这牌子可往里去,那边有人出来相迎。”

    说着话,便点点头止步于此。

    “咱们这有规矩,那大客去的地方,咱们这些小的就不能再往内了。”随即一挥手,“祝二位玩的高兴。”

130 一错再错

    郁连峥往前一步,又回头看了看后头,倒是有些无奈。

    “这合阳城中对此类的事情其实已经下过不少措施,也加大了力度去管制,不过好似并没有什么效果。”

    锦苑听了之后倒是不置可否,看来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了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一样的会遇到,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兄弟义气般的感慨:“这有什么好管制的,该交的赋税一样不少,百姓也得图个乐子,不闹都大了也没什么好管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自由。”

    郁连峥听着竟然十分赞赏的瞧了她一眼,“当真是瞧不出来,殿下这心胸倒是开阔的很。”

    两个人闲叨叨了几句,倒也不再说话,只转身到了楼内,锦苑才又开口,“刚才那小厮过来的时候到着实讲规矩的很,我之前也没有料到这个地方竟然还将赌坊区域分的如此清楚,看来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最有钱的和没钱的终归是两般态度,阶级划分倒是明显的很。”

    郁连峥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她说的这番话,但大差不差的也大概清楚她的意思,却又摇了摇头,“这话可也难说,但是总的来讲,我只觉得这里头大客不少,恐怕除去林老板也能遇到几个熟人。”

    一听到熟人这两个字,锦苑便本能的有些紧张,又立刻转身看着郁连峥,“你可不是开玩笑的,总不至于李文衍他还会来这儿玩吧?”

    郁连峥一听才知道她听差了意,便连忙摇头,“想到哪儿去了,我可同你不一样,我毕竟是个臣子,不会在私下里去议论王上的事情,能说出口的熟人自然也与他无关。”

    锦苑点点头,她心道:“这地方无论来的是谁,其实我都无所谓。”

    只要不遇到李文衍,哪怕便是遇到了郁连峥的父亲尚书大人,对于锦苑而言,好似也不值得往心里去。

    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就又觉得有些好笑,便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若是用灵波坊这样的地方打比喻自然不大合适,也多少显得自己猥琐了一些,便又只转向郁连峥,“我瞧您两袖清风的,似乎对于这些日子都不大感兴趣,去到了哪里都说自己是因为办案才经过这里,索性有了几分接触,对吗?”

    郁连峥不置可否,“你把我说得倒好,是正人君子,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你这个茬。”

    锦苑笑起来,“那你倒不如说说这尚书大人又是否和你一样,你两个整天宅在家里,从来不出门,所以也都不知道这外头究竟是怎么一番模样。”

    一听她说这话,郁连峥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又起身笑了一下,“话也不能这样讲,不过你说的那些我倒可以向你保证,我父亲大人确实不会去这样的场所,相反的,要整治这些乱象也是他提出来的。”

    “倒是刚正不阿的一个人。”锦苑说罢,点了点头。

    这无非只是闲话,她倒也没有兴趣在这上面多聊,只想了一想,却又转身朝一边看去。

    “这地方倒是格外清静。”锦苑细细思量着,只觉得好似有点儿奇怪,便又看了郁连峥一眼,“你瞧瞧这地方,不觉得它同寻常的那些地方没什么两样?”

    郁连峥被她这话说的愣住,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她这说的“没什么两样”究竟是好或不好,便又抬头看她,“你这没什么两样是哪般意思?”

    锦苑这才开口,“我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从我们上来之后好似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听到,虽然有那些小厮来来往往,但说到底好似他们也并未有在房内伺候着哪些客人,总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人过来玩着。”

    锦苑这么一说,郁连峥也觉得好笑,只摆了摆手,“这里头帘子都厚重的很,还有厚棉阻隔,里头的声音你是听不到的,而且这毕竟不比大堂,一轮下去说话的人未必会多,也不会大声嚷嚷。”

    锦苑听罢,这才好似了然,但很快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便转身看着他,“若是如此,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林老板呢?”

    在大堂的时候,他们便只要一扫眼过去,就大致知道林老板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是当真见到了也极易探寻出来,可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便是扫眼看去,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若是想要找林老板,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去看,便是他们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那外头守着个小厮,可不一定会同意。

    想到这里锦苑只觉得为难,这是她和郁连峥起先都未曾料到的,看样子想要不表明来意,便是这样悄悄的摸索,找到林老板是绝对不易的事情。

    况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慢慢的与这些人搞清楚关系,想罢,又只好转身看向来处。

    郁连峥冲她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楼道口的一个小厮走去,见面之后旁的话倒也没多说,只挥手将一张银券塞去小厮手里。

    这出手如此阔绰,也叫那里的人忍不住刮目相看,毕竟这两人只是新客。

    寻常新客来,出手阔绰的只有两类,要么是真正的王孙公子,家世殷实。

    要么便是什么都不懂,喜欢冲个大头,来这地方就是喜欢被人群簇拥,争相仰望的那般感觉。

    但无论如何,对于这些小厮来讲,拿了钱便要办事,管这位爷是第一次来挥霍一番,还是说日后都可以攀附于此,但与他们那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于是立刻笑着冲郁连峥点点头:“二位官人想玩个什么把式,咱这什么都有,您要是第一次来,小的便给您细细介绍一番,您看着对什么样的把式有点兴趣?”

    郁连峥瞧他一眼又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来便只想问一件事情,向你打听一个人,若是不与他玩,旁的那些人,我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刻意这么说来,只为了叫小厮不必去怀疑更多,那小厮依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握在手中的这张银券,一低头压低的声音道:“打听人的事儿,咱们这是不让的。”

    郁连峥点头,“知道你为难,但是这来的匆忙,也不过想寻个乐子,是灵波坊那边的人给我提着建议,叫我来这儿寻欢的。”

    说着转手又是一张银券递过。

    出手如此大方,小厮也不由得咋舌,便也很快明白过来他要找的是谁。

131 您得再寻

    郁连峥抬眼瞧了这小厮一眼,却扯了扯嘴角,“灵波坊里在这玩耍的恩客应该不少。”素来都说赌坊与花楼便有异曲同工之处,总让人沉沦,所以他心中如是想。

    从灵波坊过来的人可谓是一抓一大把,这人在那头玩的尽兴了,过来摸上两把,或在这头沉迷日夜觉得无趣了,过去逍遥自在,讨个温柔乡睡睡,也是寻常之事。

    如今自己不过只开了口提了灵波坊三个字,小厮便一副笃定的模样,却让他觉得好笑,即便林老板出手阔绰,但灵波坊其他恩客也不少,在这地方论阔绰,林老板也未必排得上号。

    他只开口,“你如何知道我说的是谁?”

    这灵波坊的大手笔可不少,所以郁连峥心中便想,或许这林老板有什么过人之处,又或许打从这儿来,只要报灵波坊这个名字便是笃定了要找他的?

    小厮只微微一笑,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瞒您说,打从灵波坊来的确实不少,但也有不少都是那林老板引荐来的,在这地方谁又不知道林老板私有一间阁楼呢,他玩的地方,那可是个秘处。”

    “所有的灵波坊恩客来了,不都得去同他玩上两把,这要是寻常的人并不会抬了这个名头出来,客官您说是不是?”

    郁连峥听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只要是说了灵波坊三个字的便确实会被默认为是林老板带来的,而且显然,只要是灵波坊的客人,来了这里多少都会被林老板招待一下。

    你来我往输输赢赢倒是关系走得更为亲近,当然这也仅限于那些出得起大手笔的阔绰公子世家,寻常的百姓自然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于是也不再遮掩,只会心一笑,朝着那小厮挥挥手道,“既然如此,可否带我去一见林老板?”

    “这位客官,恐怕这就让小的有些为难呢。”

    郁连峥听罢,只当是他拿出的零钱不够,随即伸手便往袖带内掏去,一边的锦苑见了还忍不住连连啧舌,看来出门在外到哪儿打点都少不了要大出血的,这小厮确实是贪,两张银券下来足够他在合阳城置田买房,却依旧贪心不足。

    恐怕要遇到像郁连峥这样专程给他塞了大额打赏的人,也未必会见得有几个,如今却胃口更大,她心中想着,不免有些愤懑起来。

    不料那小厮却一摆手阻止了郁连峥的动作:“客人咱这也是有规矩的,这事情闹的大了,我这儿可是一滴水都捞不到的。”

    这说来话却又有了几分意思,郁连峥便料想,也许这门外确实也有许多耳线,免不了到头来这小厮还要打点一切出去,只奇怪着又问:“既如此,林老板在哪,为何不让进?”

    “并非是不让见,”小厮摇摇头,“只不过您二位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这样,明日里你们再来,但凡林老板在,我即刻带你们去引荐。”

    郁连峥不解,“今日他不在?”

    他一时半会儿却拿不准这小厮是否在拿他开涮,不过瞧他模样,倒是说的认真。

    小厮只连连点头,“确实不在,并非我要瞒您二位。”说着话,伸手往楼上指了一指:“林老板的阁楼便在那高头,若是要去,由我带着确实是能入门的,只不过他也并非日日都来,今儿个不赶巧,他着实不在。”

    郁连峥皱了眉头却似有不甘,毕竟一路追寻至此,他们的时间也所剩无几,甚至于林老板忽然不来,他心里头也难免多想,莫非是花魁失踪那事儿已经叫灵波坊知道了?

    不料这小厮见状,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他今儿个不来是去旁的地方消遣去了,不过这事我可真的不敢同旁人讲,客人您手笔确实很大方,过上几日再来也未必能见到我在这地方了。”

    言语之中倒确实充满感激,或许对于这些人来说,寻常公子的一笔打赏就足够改变他们的命运和生活轨迹,锦苑在一旁看了,内心里其实也十分感慨,倒未曾想到这事儿来得这么突然。

    况且这林老板若是现在不在,也不知道悄摸摸还能跑到哪儿去了?只见着那小厮冲他点点头,这才解释,“林老板虽然是灵波坊的主子,不过那里头都是他属下的人,寻常寻不寻乐子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林老板口味奇特,想来坊间也有所传闻。”

    郁连峥点点头,想的必然就是林老板喜好男色这一茬,这小厮才继续道:“他在外头养了一个进来赶考的学士,如今那荒僻宅院是他常去的地方,所以来这里耍乐子的时候倒也少了一些。”

    锦苑在身后听罢,忍不住挑了挑眉,却没料自己来这里一遭,还能赶上这种事情,心里面自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便又转眼看向郁连峥,却见他不动声色一皱眉,低声对那小厮道:“给个地址。”

    几人在这里交代完之后,小厮又一路欢笑着送了二位出来,到了巷道口,锦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真没料到,这林老板想来是上了年岁的人,这日子过的倒是荒唐不经,可真是会享乐子。”

    说罢又看了郁连峥一眼,也忍不住笑道:“其实他若是认不出你是谁的话,说不定凭你这张俊脸还能够从他口中讨得一二分消息。”

    郁连峥睨她一眼,眉间藏着隐约的怒意,却又十分无奈,“什么样的癖好,那是他林老板自己的兴趣,与我无关,况且这次去你我余下的时候并不算太多,恐怕要要慢慢探寻是来不及了,单刀直入确实最好,实在不行便给他送去刑部再说。”

    便是如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郁连峥瞧着她道:“你当真以为三言两语能套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已经耽搁去了两天,再往后这言一幽失踪的事必然是藏不住的,任谁也不会寻欢作乐这么长时间不出来透口风的,那小厮再好打发也不至于傻到这个程度。”

    况且言一幽身份实在特殊,谁有知道这三两天内会不会有人去找她。

    郁连峥想到这些,足下不停,转身上了马匹,便往那小厮所指的地址去。

    这一路紧赶慢赶又是大半个时辰,极近子时的时候,两人方才刚刚赶到了这庭院之外。

    锦苑下了马,抬头一见倒是觉出了一抹荒凉。

132庭院深

    这地方距离那些繁密闹市却有一段距离,但至少也是在合阳城内,不过这庭院朱门大户的看着却很是气派,想来是早些年间大户人家散落的院子,如今被林老板一并收购了去重新修葺一番,这里里外外几进几出的倒是恢弘大气。

    而且打眼一看,这外头还有家丁守着,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的气派,不知道的人估摸着还以为这又是朝上哪位当官的在这儿置办的私宅,用来豢养小妾之类的地方,“素来豢养外室也该低调才对,我瞧着这座庭院可真是不一般。”

    锦苑说着忍不住微微咋舌,不过她贵为殿下寻常见了这些总不该有太多感慨,只让她没料到的是,这林老板作风如此开放,一个男色竟然也敢真的当做外室养在这里。

    而且似乎毫不避讳,便连端茶送水的小厮也知道他寻欢作乐究竟窝在了哪儿,想来平日里,言谈举止应当是不甚遮掩的。

    自己有什么便往外的说,所以这些私事儿才叫别人都挠了过去,想了这些,又转眼看向郁连峥:“怎样?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林老板到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

    不料郁连峥却摇了摇头,“这也是寻常,林老板和其他的人本身就不大一样,你若是觉得他怪也无非只是因了他癖好特殊这一点罢了,这要是养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岂不正常?”

    “倒不一定,”锦苑说着却又抬起头来,“这雍国上下但凡是有钱才加持又权势滔天的人,这在外头有个三妻四妾也着实正常。”

    郁连峥睨她一眼:“什么意思?”

    锦苑想了想,却也觉得这时候提出这几个话题是否也不太合适,毕竟她虽然心底里知道,郁连峥和尚书大人都是和王上说过几次求亲,但到底也没有将这事儿捅到她的面上来,如今自己径直开了口去说,指不定还叫郁连峥觉得痛快,日后她想要装糊涂都装不了了。

    想罢,便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说完之后心里倒是觉得畅快一些,她可不觉的郁连峥是个讲开了话题不晓得让步的人,估摸着但凡是自己开口能说,他都能将这事儿追得更深更远,倒还不如低调些,总不至于他在这里头还寻出了许多的名堂。

    “要进去看看吗?”锦苑说着便又转移了话题,郁连峥皱了皱眉,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种事要进去的话,咱们是正大光明的拜访还是走它偏门里偷着着过去呢?”

    看得出来他是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郁连峥竟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底里倒觉得有几分好笑,“这正大光明的进去,不是搅扰了他?我看你是存心逗我玩的。”

    郁连峥扯了下嘴角,瞧她的眼神里倒是染上了一层宠溺,不过这点波光似乎锦苑并为曾认得出来,反而被他这种眼神瞧得全身都不自在,郁连峥便侧过了头,二话不说一把拽起了她的手腕,径直往后头去。

    如今锦苑还要和他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却也着实没什么意思,更任由着他遂了心意,径直往后头迈了几步,随即拐了片刻到了杂草丛生的后院高墙之外。

    锦苑只抬头瞧了一眼,心中便已知道他的打算,“咱们俩就这样上去?”

    郁连峥听着却不由得笑了一下,“你这话说的倒好像你自个儿便能攀上去一般。”

    锦苑耸耸肩,“你带我来这儿,不就是打算叫我给拖上去的吗?”说着又看了一眼这高度,少说也有两人高,自己站在那儿便感觉都望不到顶一样,又看向郁连峥,却有些忐忑:“这么高的地方,咱们没个绳索工具,你又带着我能过得去吗?”

    “试试。”郁连峥这会儿倒是笑的还挺灿烂,不等着锦苑反映,便径直自她身侧挽住了她的腰,又拖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旁低声道:“抓着我点,掉下来了我可不负责。”

    说着足尖轻点,三两下点在墙壁上借力,便径直往墙头出掠去,便在这一瞬锦苑还未及反应过来,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脖颈,随后一抬头却见这郁连峥笑得还挺高兴,便有一种自己平白被占了便宜的感觉,顿时气的不行,可又找不到什么说他的由头,便立刻撒了手。

    再又往下一看,这墙头是翻上来了,可不还得再翻身下去吗?

    这会儿到着实有些气不过了,瞧她赌了气,郁连峥这才轻声哄道:“好了,这算是我不对,你想要怎么下去?我不碰你也行,你自己抓着我可好?”

    锦苑便皱了眉头:“这么高,我总是抓着你,万一一不脱手摔下去了,那可还好?”

    她算是有点轻功,但这高对于她来说却已经勉强,她这练的是些拳脚功夫,那些内力还着实一点不会,那飞檐走壁与她来说便跟电视剧情节也无所谓两样。

    郁连峥笑了一下:“行,那抓稳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锦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摊在他的肩膀上,却未见男人的眼神倒是紧紧的拧在了她的面上,好似心跳也忽然加速了一瞬,便又立刻撇开了视线。

    伸出手再次挽了他一并往下,这一起一落之间,倒确实叫锦苑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这庭院虽大,不过这林老板大约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重要的人,不至于引了太多人来,所以这里头设的那些防备却没有多深。

    巡逻的家丁有,但主要是集在了院前,这个地方倒是一片安宁,想来应该是个偏僻的后院,毕竟里头的杂草看上去都是无人修剪的样子,锦苑进去之后便才转向郁连峥,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一处院子道:“想来那应该便是他所豢养男色居住的地方,只不过我也没料,都这个点了,这林老板还不休息。”

    郁连峥皱了皱眉只道,“先过去看看,弄明白了情况再说吧。”

    便带着锦苑一路悄悄往前,这庭院里的家丁与他来说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所以一路走来还算是十分顺利,正往前挪了几步,却忽然见到前方那屋子外头站着一个人。

    背后的灯火倒是衬的他形影清冷,一头墨发披在身后,看上去纤弱得很,这锦苑一见心中便有了主意,转头看着郁连峥:“我算是明白这林老板为什么中意他了?这谁见了又不得心疼呢?”

133 玉公子

    郁连峥便只是看他一眼,倒没有立刻接茬,不得不说,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公子,确实是有几分仙气在身上,同寻常那些战场里见的将士自然不大一样,郁连峥确实是一副贵公子气质,但毕竟也在沙场征战多年,所以这性子和手腕倒是强硬的很。

    如今打眼一见这似乎带了几分柔弱气息的男子,便又转头看了锦苑一眼,忍不住问她:“原来你中意这一类的,我之前倒是没有看出来。”

    这锦苑便一瞥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倒不是我喜欢这一类,这与我的喜好又有什么关系?”

    她倒确实没有说谎,锦苑自小到大,懵懵懂懂欢欢喜喜地长大,其实心底里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概念,平日里追星之余也会有些心动,但那毕竟都是隔得很远的,偶像一般的距离,便是到了这里,其实乍一眼见郁连峥,她心中也欢喜得不行。

    便是这样的容貌放到她身边,若是隔的距离远些,没有什么纠葛,那妥妥的也是她梦中情人,但若是隔在身边这么近,又总是给她带来生命忧患,情况自然也就不大一样。

    不过这样的事她又不可能真说与郁连峥听,只是放到自己的审美上,若是牵扯到了男女之间的事上,锦苑的想法可就不大一样,便只是摇了摇头,“这要是远远看着还行,你叫我客观来讲,我觉得这公子能讨林老板的喜欢,叫他单独给他置办了这么大一座院子养在里头,我是能理解的,但要说是我自己却又难讲了。”

    郁连峥见她这样,反倒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做旁的事了,便只是继续追问,“那你来讲讲你喜欢什么样的外形和性子,平时为人处事,言行举止可能有个讲究?”

    锦苑性格懵懂,但便是在懵懂,郁连峥这么一问,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便警惕地盯着他道:“你想做什么,你打听的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问问罢了,聊点闲话总也还可以。”

    “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聊闲话,咱们俩大半夜的跑到我这儿来,就为了聊点闲话?”锦苑摇摇头,实在是不可理解,又转身看着前头那位公子,但见着他长衫飘飘,似乎也藏有心事,一人站在庭院之外,也不曾见到林老板的身影。

    只瞧着他望着藏在乌云之后的暗月已经愣了许久,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这锦苑呆的久了,便都觉得身上有些凉,忍不住又看向郁连峥,“这可怎么是好,林老板没有跟着出来,看样子要不然便是已经歇下了或是喝多了,如今这位公子倒正好讨了个清闲给溜了出来。”

    说罢,锦苑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好奇心,戳了戳郁连峥的臂膀,“你觉得这位公子对林老板可有那个心意?”

    郁连峥皱眉:“男人的想法我干嘛要去猜?你若是好奇自己上去问不就行了。”

    锦苑倒是一皱眉头,“这可是你讲的,那待会儿可不要说我问了些平白无故的闲话。”

    她这话说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郁连峥眉间倒是漾荡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只管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着锦苑:“这么说来,你也是打定主意了,咱们就先出去会会这位公子,那林老板的事到时候再说。”

    锦苑点点头,其实这也是必然的事儿,他们两若是这会儿冲出去也不一定找得到林老板,指不定就惊扰了他,先拿捏一个旁人打探一点消息,无论怎样都不至于有损失。

    这位公子一看便是身娇体弱的,事实上锦苑自己觉得便她一人来出手,也可以将他制服,所以既然郁连峥也在,两人几乎确实没有花上什么力气,这公子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出口,便已经被郁连峥捂住了嘴,拖着身躯到了角落处。

    随后一松开手,在一看,这位公子竟然吓得面色惨白,这锦苑想他若是个女子,用花容失色来形容却也不为过。

    不过借着微光打量了两人一番之后,对方却也没有失态,只哑着嗓子试探着问:“二位是来找林老板的?”

    锦苑倒也觉得蹊跷,便笑着点头,“你怎么知道?莫非来找他的也不止我们两个?”

    “确实不止,不过如此郎才女貌,江湖侠盗的确实也只你们这一对儿了。”

    锦苑听着差点就笑出声来,没想到她和郁连峥竟然被认作了是江湖上的男女侠盗,这一来传出去了,估摸着江湖里又得多点风声,不过她倒也没有辩解,就顺着这话题继续,“那林老板现在在哪里?”

    “在里面呢,喝多了。”

    不知为何,锦苑只见到他说起林老板三个字倒是满面不愿,便由不得出与个人好奇多嘴了一句,“你和林老板在一起,是同他聊得来,还是单纯生活所迫,又或者他用的手段强加于你?”

    她心中想的便只是,若林老板这人不够厚道,非得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强迫了他的话,那正好趁着今日这一出,不如将这男子解救了,放他走便是。

    不过转念一想,她如今在灵波坊待了这几日,旁的没学会,但有一件感触很深,那便是人为利往,事实上利益当前,总有许多人是愿意折了腰肢的,这名男子究竟是哪一类,她却也不能够断定。

    隔着这一档的事,郁连峥倒是毫不关心,却也任由的锦苑去,仿佛今日来,便是陪她胡闹一场,半分催促都无。

    这男子抬眼看了锦苑,又看了郁连峥,忽然笑了一下,“林老板待我不错,只不过这世上又哪有一心一意的情感,他愿与我独处这一室,不与其他那些人混在一块儿,我便已经觉得安慰。”

    锦苑一听这话便已经了然,这说到底对林老板好像还有点感情,不过只是计较他的宠爱给了太多人罢了。

    索性点点头也不再多言,“那我们便去找他,劳烦你在这儿等上一会儿。”

    他对于这人倒是没有半分计较,随即看了郁连峥一眼,扯了布条便要将这男子的嘴封上的时候,却听他忽然出口:“等等!”

    锦苑又停下动作,便瞧他一眼,“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林老板。”

134木牌

    “你们倒是想要为难林老板,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这翩翩佳公子,一说话倒不是他本人看上去那么柔弱。

    锦苑被这句话呛了一下,竟然愣了一瞬,没有立刻接茬,郁连峥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仿佛就是两个姑娘家的在斗嘴,一时之间也不好插嘴,便皱了眉头,颇有些尴尬。

    他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便还是转向锦苑,“他如果没有什么消息能给的话也就算了吧,咱们还得做些正事,抓紧时间去找那林老板再说。”

    锦苑点点头,可心中自然是有些愤懑不满的,又瞧了这人一眼,“我原先倒是没觉得,你这语气倒是狂的很,原先还想救你与水火的,看来你自己倒挺享受和林老板做这档事的。”

    锦苑如今也是有几分气恼了,自然也是按耐不过心中的想法,这说了几句争执的话。

    倒是把眼前的公子给激了一下,随即便道:“你能帮我什么?普天之下不会容忍的事儿就一定是不对的吗?偏要你来这说了闲话,又况且,”说着话声音却低了下去,锦苑便又回头看他,似乎觉得这公子性子到十分的任性,真有些姑娘家家的感觉,但是绝对不像是个坏人。

    她便只听着这公子又道:“林老板这人其实不错,待我也很好,能遇到他那也是彼此性子合得来罢了,与你所料那些全然不一样。”

    说着话又摇了摇头,“况且有些事儿本身也是能说得清楚的,这一来二去的,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么简单。”

    锦苑听了却也不再做声,并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些事又究竟是为哪些,只盯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又想要与我说什么,我都说了我不会为难你们老板,若只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大可不必。”

    “唉,我可不担心,林老板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来这找他的人多了去了,却也没见他真正的出过事儿。”

    “这么说来他武功很高?”

    “不,他不会武。”那公子说来便瞥了锦苑一眼,“我虽不知你们为何事而来,只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他背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有些事儿找了他也无用的,说到底这世间又有谁不是棋子罢了。”

    听到这儿锦苑算是反应过来,其实这兜兜转转一大圈,眼前的人无非只是在替林老板担心罢了。

    可偏生嘴上倔强,半天不肯承认,于是兜了许多的弯子也不肯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反倒是又拐弯抹角的想要弄明白他们究竟会不会对林老板不利。

    这扯清楚之后,双方便好似都平静了一些,锦苑点点头,便只做是安抚,“你放心,我们也不过是找林老板问两句话,他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你都不会生出别的麻烦来。”

    说罢又站起身,只瞧得郁连峥一眼:“走罢。”便留那公子在原地,兀自穿过庭院前堂之后又往后面的厢房去。

    这往里走了两步,锦苑才又感慨,“其实林老板待他倒算是真好。”

    那公子方才说了他喜欢清静,瞧瞧这庭院之内便是一个家丁都无都隔在了外侧大门口处,大约也是因为这地方偏僻,所以他们两人来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挠。

    “大概林老板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又有谁会感兴趣呢?”两人说着,想着方才那公子的几句话,郁连峥才又开口:“我觉得咱们有些话倒不如直接问方才的公子,你想想他刚才说的这林老板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他既然知道这一步,便总该知道一些其他的内情。”

    “否则的话这样私密的事林老板也总会让他知道,看来看去确实是枕边人。”

    两人思索一番,觉得这林老板的口风难套,可那公子的却不一样,于是这小片刻不到三人又再度相聚,这回郁连峥倒是单刀直入径直道:“我听你说了那许多,想来对于他的情况也是了解的,我们这次来其实并不是要与谁为难,不过确实有几番事情想要问个清楚。”

    公子看他一眼倒似乎很是诧异,“你刚才说林老板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这别人究竟是谁,你可曾知晓?”

    “我干嘛要告诉你。”看来这公子确实涉世未深,倒是三言两语把自己心中想的那些事儿都给倒腾了出来。

    郁连峥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不说也行,我们只不过不想搅扰了林老板的兴致,若你不说再去问他也无所谓。”说着抬脚又要往里走。

    果然,这公子着急了立刻出口将他喊下,“你只是来问几句闲话的?”

    “也不算闲话。”这郁连峥想了一想,倒是把左副将那件事情委婉了一下,只道是:“我有个朋友遭人刁难,这线索找到后来便追到了你们林老板这里,我只是要问他一件事情,我只是想要知道这背后究竟是谁在难为他,这个忙你能不能帮?”

    “若是我帮了的话,你们便不再与林老板为难?”

    “我向你保证,我只要知道这一句话,林老板本人便如你所说,也不过是棋子一枚,我何必要去与一个棋子计较。”

    公子听完都是想了许久,随即低着头才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但你能不能把这事情说的详细一些,他养了杀手这事你可知道?”

    郁连峥本来以为像这样的事情林老板应该不会透露给眼前人,却不料他神色未变,只不过眼光暗淡了一瞬,“看来你比其他人的事儿确实要麻烦一些,若牵连到了杀手,可不就出了人命。”

    “确实如此,但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儿,若你真的是冤有头债有主的话也不必去找他养杀手,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他本来也是不愿的,也曾为这事同我抱怨过几句,只可惜了这背后人要做的事儿,他也没得办法。”

    “背后人?也就是说他背后有个人实际操控灵波坊,这豢养杀手出具任务的事儿都是由那背后人来决定的,林老板不过是挡在外头的一张牌面?照你所说,是否如此?”

    那公子便点点头,“确实这样,但具体的事情你问他也知晓不了更多,据我所知若真有什么事儿会有旁的人从密道进来,同他的上头联络,或者将消息传给了杀手。”

    “况且他如果要安排人进来,只管将人带到,或者叫人拿了信物去见林老板,从头至尾这背后人与这台前人的关系,林老板不过是做个中间搭桥的人,事实上是什么都不清楚的。”

135谋见

    说了这许多,郁连峥的心里其实对于眼前这位公子所说的话也并不完全信任,只听他讲完又看着自己,目光当中似乎有所期待,便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你想让我们从你这儿问了清楚,便不要再去搅扰林老板?”

    公子便又点了点头,“他如今喝的多了,这几日来好多事情,也都堆在心里面,时常都觉得不痛快,好容易将他安抚了,早早睡着,莫要向往前那般熬着,结果恰好又碰着你们来了,这说来也是不赶巧。”

    公子说罢,似乎倒是真的唏嘘,便又摇了摇头。

    这郁连峥听着心里面倒是觉得好笑,“我们来了,莫非说能换个时间便当做是赶巧?或许什么样的时候来与你而言都是不恰当的。”

    那公子便只摇了摇头,“并非于我而言,是与林老板而言。”

    锦苑在一旁听着他二人对话,心中却也是和郁连峥一样的想法,旁的不说,即便眼前这位翩翩佳公子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言,但问题在于,他又如何断定是林老板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得清楚。

    毕竟真正和中间人有过对接的也不是他,而是林老板,这若是对方确实还有些秘密没有告诉他,那或许仅仅止步于此,当然是不足够的。

    况且言一幽消失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查询。到时候消息扩散开来,无论是林老板还是灵波坊背后的人都会知晓消失,那么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言一幽手上经过的任务并不算太多,其中最大的一桩恐怕就是左副将之事,这就是稍一查询便知道他们这段时间也已经去了刑部,始终在对这件事情进行追究,到时候恐怕很难不怀疑到她和郁连峥的头上。

    锦苑知道郁连峥倒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怀疑,说不定还很盼着能有人找上他的门,那也算是自投罗网。

    可自己却不一样,这外头要杀她的人那么多,说来公主府的戒备也算森严,但到底好像也并不足够。

    这兜兜转转的自上遇到过这么多遭,偶尔锦苑回忆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不明白这究竟缘何而起?

    所以谁又知道她这次动的不是某个本来就对她虎视眈眈的人的蛋糕呢。

    细细想来便又立刻转向了郁连峥,“无论如何,这公子的话我确实相信,但既然到了这里,不见一面林老板就如此就走了,总觉得有些遗憾。”

    那公子好似也知道说不动两人,但依旧想要尝试:“你们想要的我也都告诉你们了,无非就是想要知道他豢养杀手的秘密是否?”

    郁连峥瞧他一眼,倒是脑中转过了几个念头却看着他继续又问,“却也并不完全是这件事,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这杀手手上经过的其中一桩事,不过那会儿却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在林老板身边?”

    他细细想了一番,便又开口问道:“你同林老板在一块儿,有多长时日?”

    公子低了头,“将近五载。”

    锦苑听罢便又看着郁连峥,“这么算起来的话,在当时左副将一案发生的时候,这位公子便已经取得了林老板的信任。”

    若是讲陪在他身边五年久宠不衰,想来他多少也是有些能耐的。

    想到这里,锦苑便又多看了他一眼,旁的不说,这位公子但从外形上来看的话也确实值得林老板如此中意。

    毕竟她在这雍国也呆了许久,见过的男男女女可也不算是少,只大致觉得这俊朗的男子自然比女子更为难求,索性见了眼前人之后,听了他的话倒是不加怀疑。

    便只管点点头,“想来你在林老板眼前也一直算个红人。”

    “是唯一。”这话一说,锦苑便就忍不住有些想笑,但见着他如此笃定又不好径直拆穿,不过她这个表情动作却已经被对方察觉,不由得蹙起了眉,看着她道:“你什么意思,不信我说的话?”

    锦苑便连忙摆手,“并非不信。”但瞧着他说的如此笃定,又只好道,“可我一直听说林老板是男女色通吃的,便是除了你,他手下那些美娇娘们也个个貌美如仙,这点你应该是知晓的。”

    “不错,但是有点你可能不知道,”公子说的到好似有几分傲气,“这林老板对于旁的一些女子是不感兴趣,灵波坊上下所有的花娘他都不会动。”

    “我明白,所以便是像你这样给养在了外头,但即便如此,我听说他外头的这些妻也好,妾也好,外室也好,可都不算是少的。”

    “确实不少,但他心里头最惦念的确实也只我一个。”

    锦苑便不再争了,她想着与其有这些时间和眼前这位玉公子去争,倒不如把力气留着待会儿见到了林老板,好好思索着该怎么去问才好。

    便只管点了点头:“如你所说那般便可。”

    玉公子瞧了她一眼,也知道锦苑这是懒得与自己争执,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我知如何说你都不会信的,不过你们不是要问之前的一个案子么,问我便可。”

    显然他也是十分维护林老板的,见他坚持如此,锦苑却不由得啧舌,想来这些宠儿都是为了钱或者权势才会屈身于此,但没料他对林老板却是一片真心,也难怪林老板会真的这么宠着他了,不说别的,在这些玩物当中有一个能带自己真心便已经十分难得。

    冲着他这片心意疼他也是应当的,锦苑扫他一眼便又开口,“三年之前,你们这儿有一个新入的被豢养的杀手,你若是能说出她的身份,我便相信这林老板所知的一切,你也确实知道,若是不能,那抱歉,林老板我们多少是要见一见的。”

    玉公子又瞥了一眼郁连峥,显然他二人想法一致,而且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他作答之前,这郁连峥想着一想,却又补充了一句:“有件事情我到底先问问你,为何你偏生不想让我们见到林老板呢?”

    郁连峥心中无非只是觉得他绝非不只是想让他们搅扰了林老板睡觉那么简单,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别的理由才叫玉公子这样甘愿将秘密说出,也要拦着他们进去。

    “那不关你的事,但你们要答应我,若是我将你们要的消息都如数告知,那你们见不见林老板也确实并不重要,否则的话只能说你们是另有图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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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326/ 第一时间欣赏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最新章节! 作者:蚕宝飞飞高所写的《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为转载作品,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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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介绍:
苟且怂,软又萌的锦苑穿到一本烂尾的古言书中,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当朝长公主殿下!
奈何开局不利,处处陷阱,她的人生终极目标便是活到最后!
可圣前红人,尚书嫡子,头衔一堆的原书男主郁大将军郁连峥却为报退婚之仇甘愿入她帐下做了面首,实际只为取她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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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只是想苟到最后啊!
嫁给他?或是死路一条?锦苑可真的太难了!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