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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忽悠,接着忽悠!

    “官爷,我是无辜的,这诏书是我捡的,一时财迷心窍,想要以此骗点钱财花而已,真的,我说的是真话!”

    “是,这都怪我动了发邪财的心思,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啊,看看,这一身皮肉,还有好的地方吗?”

    “官爷,你们就行行好吧,我哪里有能力策动这种事,你们不能把骗子当成反贼来冤枉吧!”,话毕,杨初成还十分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长时间,这家伙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内卫都让他弄得没话了,受了这么多刑,说的还能是假话吗?

    就在内卫们扎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刑房另一头的秦睿走了过来,并挥手让内卫退到一旁,开始仔细打量杨初成。

    “说你是巧言令色,还是胆大包天呢?敢在内卫装傻充愣,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也是一朵奇葩了!”,说着话的时候,秦睿还若无其事的捏了捏他的伤口。

    “对于一般人来说,内卫就是座地府,它可以把你整的不像个人,但你又是一个人;它也能把你整的像个人,可你又恨不得自己不是个人。”

    “我能看的出来,你是有心理准备进来的,功课也做的不错,把内卫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说,而且还吃了不少五石散,是不是!”

    捏他,秦睿是故意的,可见他的疼痛反应并不是那么快,秦睿就想到那种喜好魏晋遗风的瘾君子,他们吃嗨了以后,拿鞭子打就跟挠痒一样。

    秦睿这话说完,一旁心领神会的葛庆立马就走出去了一个,内卫有这么严格的搜查制度,如果没有内鬼,这个杨初成就是想多带一根毛都是奢望。

    “别惊讶,这种伎俩并不那么高明,只要刚才那几位再仔细一点,一样是可以发现的。”,话毕,秦睿一抖袍服,坐在内卫搬来的椅子上。

    “你到底是谁?”,对于这个上来能撞破自己计谋的年轻人,杨初成很是惊异。

    而且竟然还穿着一身紫袍,异性臣子中,在这个年纪能穿这身的,只有太后的女婿-城阳公主之子-薛绍。

    更为主要的是薛绍其人,他见过,与面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神都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呢?

    “行,既然你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本官是云麾将军-秦睿,实领千骑司,属于军方刑狱衙门的头头之一,怎么样,好奇心满足了吗?”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千骑将军大驾,水淹都梁山、勇夺海陵港、百骑截营、单骑闯阵、血战雁门关的骁将-秦利见将军,真是失敬了!”

    听到这货这么了解自己,秦睿不由的会心一笑,他知道的确实不少,用“有备而来”这个词来形容他的落网,确实不太准确,人家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行啊,既然知道的这么详细,那就应该知道我的手段,五石散帮你撑不了多久,一旦药效一过,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招供!”

    “不过呢,我这个人喜欢先礼后兵,如果杨兄愿意合作,这区区罪名也就可有可无了,而且事后秦某还保你富贵终生,怎么样!”

    吃了五石散,那就是把杨初成膀子卸下来都没用,而这家伙还是异常聪明的人,所以秦睿更倾向于先谈谈看,否则这么充裕的时间留着干什么,干瞪眼吗?

    听了秦睿这话,杨初成笑的很开心,直至咳血了,胸口起伏了半天,才把气喘匀了,样子狼狈的很。

    “秦将军,你年纪轻轻就能位居高位,还不是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提着脑袋换来的,应当知道险中求富贵的道理。”

    “同样的道理,只要我的事办成了,一样有无穷的好处在,所以我为什么出卖自己的主子呢?就因为你给的那点钱财吗?”

    “这样吧,秦将军,如果将军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代我家主人答应你,一定给将军数不尽的好处,如何?”

    秦睿过手的犯人不少了,从来没人敢明知他的身份还来策反他,这个杨初成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他是天真呢?还是心机太深了。

    话说回来,秦睿给的,难以让杨初成动心,杨初成替他所谓的主人,给的承诺,又怎么能入秦睿的法眼呢!

    吧嗒一下嘴,秦睿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我这个人多疑,从来相信所谓的承诺,这样吧,你把尊主人的住址告诉我,我自己派人去要!”

    “秦将军,你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那好啊,从现在开始我就只有胡说八道,编成一个个让人生疑,又不得不多想的故事,让你们无处下手!”

    他这话说的,秦睿相信,连诏书都能拿出来的角色,编点什么故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凭借他能这么了解自己,这就让秦睿不得不信。

    不过,还没等杨初成把故事编出来,葛庆就带着人回来,两个被捆好的内卫仍在地上,而葛庆却言这两个人都给杨初成送过饭,至于是谁,暂时还不知道。

    听了这话,秦睿是一点都不同情两人之一的无辜者,按照规矩,两人应该同时送饭,其目的就是怕串供,送东西,或者下毒,起到互相监督的用,共同承担责任。

    可这俩货,懒到这种要命的活儿都偷油的程度了,弄了一出“真假美猴王”的戏份,都特么说自己是无辜的,一时间上哪儿分辨去。

    “内卫的家法,对于玩忽职守或者内鬼是怎么处置!”

    “回将军,玩忽职守者-去手,里通外敌者-活埋!”

    “那你还等什么,从轻到重干吧,这不用我教你吧!”

    秦睿这话音一落,葛庆应了一声诺,立刻抽出手中的横刀,几道银光闪过之后,两人的四只手就撂在地上;紧着又旁边的内卫吩咐了一声,让他们把人拖出去活埋。

    “秦将军好手段,连那个无辜者都不救了,年纪这么轻就狠辣如此,居高位也不是侥幸的嘛!”

    “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将军,那个给送五石散的,可知道不少事,将军要是后悔的话,现在完全来的急!”,杨初成幸灾乐祸的看着秦睿。

    葛庆是杨初成给蒙了,刚要转身去去叫,却被秦睿抬手拦了下来,只见秦睿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笑着说:“你小子就是欠缺锻炼,待会儿出去自己领二十军棍!”

    话间,扭头看向杨初成:“能不玩这种低劣的伎俩吗?那就是随时送死的货,没价值不说,有可能连真人都没见过,他能知道什么呢!”

    “来,你不是要讲故事吗?本官洗耳恭听,我这个人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那些大人物的,来,别客气!”,话毕,看到涨红了脸的葛庆端了一杯茶过来,秦睿不由得笑了笑,随手就接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是色像惹的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八个字放在杨初成身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不得不佩服其主人开出条件之丰厚,秦睿废了好大的气力才从他嘴里扣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杨初成隶属于一个叫暗盟的杀手组织,这次是特意受了上锋的传书,叫他在老家虢州,这个距离京畿不远不近的地方搞事,那封诏书也是随着手书一道送来的。

    对于暗盟这个组织,秦睿多少有些耳闻,据说他们的都是些绝对的亡命徒,不仅收费高,而且对主雇也非常挑剔,非达官显贵不接,非商贾巨富不接,总之服务的对象高端人群。

    而且这些用过他们的雇主,不仅要付钱,更是要在适当的情况下帮他们做三件事,否则丑事就被揭露出来,到时候雇主难免就得身败名裂,要么被仇家搞,要么被刑司抓,反正是没出路。

    当然,他们虽然是杀手,但还是挺守信用的,只要乖乖地做满了三件事,那么所谓的秘密就被永远被尘封,他们也乐得做个哑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糊涂,这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嘛!

    而杨初成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背熟主雇给的资料,编一些合情、又补合理,有矛盾、似乎又有道理的故事,映射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内舍人-上官婉儿。

    听到这里,秦睿也不得不佩服暗盟的能耐和营销策略,连内卫这样严密的宪司衙门都能被他们的人渗透,不得不佩服这个组织的神通广大,能做的这么大,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还好,千骑司招兵有一套近乎于严苛的手续,不用担心兵员的背景问题,省却了这一系列的麻烦;最起码不用像武幽兰现在一样,急令内卫展开一场紧急的自我甄别,这就是两者底蕴之间的区别。

    “这很正常,亡命徒和商人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有一半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一倍的利润,那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律法!”

    “就像私盐贩子,历朝历代抓到就砍头,可你看看,是不是每年都有人因此丢了性命呢!只要利在,就会有人伸手,人性的贪婪,是无法用人性和理性,能准确估算出来的。”

    听到秦睿这话,武幽兰不由得皱下眉头,她承认秦睿说的有道理,只要是个人,山一样的金子压过来,铁人也弄软了,毕竟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谁能完全不受外物的影响呢!

    赞同归赞同,可武幽兰的心头也涌上了狐疑,随口问道:“你就不自查一下千骑吗?这种事可是保不准的,别到关键的时候发作了,那可是要命的。”

    “这个你放心,千骑的兵不会有问题,录取制度是一方面,而且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即便深处绝境,也不会选择背叛!”,秦睿放下茶盏,颇为自信的回了一句。

    “又是那套古怪的带兵方法吧!行,在这方面我承认,不如你!”,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武幽兰又把话题撤了回来,即便有这份供词在也不能证明上官婉儿是无辜,除非自己能申辩清楚。

    诏书之事,关乎社稷,关乎皇权,不可草率的下结论,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去问问上官婉儿的口供,同时派出人马根据杨初成的口供去缉拿暗盟的人,争取早日把那位神秘的雇主找出来。

    可武幽兰与上官婉儿,素有积怨,现在依例询问上官婉儿,真要是又罪还好;如果没罪,那武幽兰就是公报私仇、携私报复,事后难免麻烦,所以秦睿陪她一起去,这样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洛阳宫-含元殿的偏殿,自从此事一出后,内舍人-上官婉儿就被勒令在此反省;此时的上官婉儿,再也没有了当内舍人的风采,华丽的官服变成了一袭白衣,头上各色的玉石装饰也变成一根不起眼的粗木簪子。

    看到秦睿二人进来,正在挽着袖子写字的上官婉儿,放下了笔,随即抖了抖袍子,笑着请二人入做。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依然保持镇定自若的、风轻淡然的样子,这点不由的让人心生佩服。

    “上官舍人,人犯-杨初成是招认了其乃是受人指使的,可这毕竟是一面之词,需要逮到主犯方可证实。

    如果你想自证清白,最好提供相应的佐证,否则我等就只有请旨羁押候审,请你到诏狱中走一遭了。”

    武幽兰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上官婉儿无法自证清白,还是以“一概不知”作答,就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就一定要下狱、羁押,到了那里,有的是方法让她开口。

    对于武幽兰的恫吓之语,上官婉儿仅仅是回了一个微笑,随即扭头看向秦睿,慢声言道:“利见,这丫头的心不够静,你说说你的看法,可好!”

    恩?上官婉儿这话有意思,如此大事,还如此的风轻云淡,毫不在乎,那就说明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可是什么事让她这个太后的心腹如此忌惮的呢?不方便人言的呢?

    沉吟了片刻,思虑良久后,秦睿开口言道:“深宫幽怨,长恨歌行,姐姐难以启齿的,恐怕与此事有关吧!”

    看到上官婉儿抬手让他继续,秦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也是,姐姐是女儿身,与外臣接触的多了,难免不方便,被有心人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也属正常!”

    听到秦睿的回答后,上官婉儿会心一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你们可知道这话的出处?”

    见上官婉儿都到这个地步,仍然卖弄那点学问,而且还摆出了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装可怜,武幽兰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卖弄什么啊,谁没学过怎么地?

    所以不等秦睿回答,便冷声回道:“出自史记《吕不韦列传》,咱能说重点不,现在讲典故是不是有些多余!”

    可上官婉儿并不武幽兰的失礼而恼火,反而拍了拍手,就见两个侍卫从门外压进来一个女官,而那女官正是伺候太后起居的-裴玲!

    随即走到她的面前,面色淡然的说:“以前读《史记》的时候,我记得咱们三个最恨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就想做出一番事业让男人们看一看,可没有想到你变得这么快!”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姐妹的积怨!

    上官婉儿、武幽兰、裴玲都是待罪之身的贵女,辗转被太后挑中,加以悉心的调教,依为心腹之用。

    上官婉儿通文事,晓机谋,为太后处理外朝的事务。武幽兰,有血性、精邢律,武艺高强,所以积功为内卫府统领。而裴玲却因为心细如发,做事严谨,专门伺候太后的起居,总领六局二十四司,掌引中宫庶务。

    别看裴玲干的是些伺候人的活计,在面上没有上官婉儿和武幽兰那么风光,但总领司记、司言、司簿、司闱。凡六尚事物出纳文籍,皆涖其印署。

    可以这么说,在现今的后宫,太后排第一,那么有了权威撑腰的裴玲,就已经是傲视后宫的存在,就算是刘皇后,也对她也是能忍则忍,避其锋芒。

    三姐妹原本是闺中密友的,一些学习,一起办差,可随着三人手中的权势越重,进而分道扬镳,所以形成互相不眼,互相排挤的局面,这也就是武幽兰对上官婉儿从来都不假辞色的原因。

    武幽兰还好,办差都在外面,一般不在太后身边,而上官婉儿和裴玲日日夜夜都在御前,难免因为争宠,或者其他的事起龌龊,所以明争暗斗是在所难免的事。

    因为上官婉儿所负责事务的特殊性,在外朝很有影响力,也能为太后处理更多的事,这完全不是操持后宫庶务的裴玲所能比的。

    如果想要扳倒上官婉儿,她就必须的另寻他法,以不赦之罪将昔日的好姐妹送上西天,只有上官婉儿死了,她才能取而代之,享受权力带来的荣耀。

    可上官婉儿向来行事谨慎,做事一直都滴水不漏,想要找到她的把柄谈何容易;是以恶在胆边生的裴玲,便想出了以假的圣旨,栽在嫁祸的注意。

    谁都知道上官婉儿掌管制诏,对太后的笔迹能模仿的以假乱真,可别人不知道的是,日夜伺候在太后身边裴玲也能做到这一点。更为主要的是,她在太后就寝之后,也可以触到碰玉玺。

    秦睿和武幽兰原来怀疑上官婉儿时,也是因为触碰到玉玺之事,但也恰恰忽略了这一点。可这也不能怪他们察觉不到,谁能想到上官婉儿与裴玲之间已经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的呢!

    裴玲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得意忘形,以胜利者的姿态与上官婉儿复盘,那副嚣张的嘴脸用老百姓的话说,走到吐血,等了狂伤病,无法无天了。

    而这番对话,该死不死的又落入了来质问缘由的武太后耳中,彻底将她的丑恶嘴脸暴露于光天化日之外;结果显而易见了,上官婉儿安然无恙,而原本的胜利者裴玲则是成为阶下囚,身份骤然互换。

    上官婉儿之所以还呆在偏殿,就是因为了等武幽兰,好把人犯移交给她,可没有想到,秦睿也跟着一块来了,所以便想多聊两句,可武幽兰却偏偏没有不买账,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而不在宫中密裁的原因就只有一个,裴玲的身上还有另一个秘密,那就是“夜盗御题”,这是刚刚审问她的时候得到的信息,但裴玲的嘴硬的很,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说,所以就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士了。

    从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幕开始到回到内卫,武幽兰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欠了她八百贯没还呢!葛庆等内卫,见自家将军黑着脸,也都退避三舍,低头猫腰的跑了。

    没人倒茶,秦睿就只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递给武幽兰一杯后,秦睿便坐在了下来,面色淡然的说:“本来呢,我是还请你查一查科考舞弊案,现在好了,不用麻烦了,有眉目了!”

    在秦睿看来这就是刚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武三思那厮还有用,不能就这么倒下,所以该帮的地方还是得帮、

    而裴玲既然利用职务之便窃题,那自然有取死之道,所以利用这个线头,把与之勾结的人就揪出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与上官婉儿有私交,你当然先入为主的站在她那头;可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事不仅仅是争权夺利,排除异己那么简单。”

    “你不了解上官婉儿,更不了解裴玲,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而裴玲之所以走到今天,完全就拜上官婉儿所赐。”

    话毕,武幽兰告诉秦睿,因为上官婉儿成了先帝才人的原因,所以一开始内舍人的人选恰恰是裴玲。后来,不知道上官婉儿用了什么法子,不仅奇迹般的摆脱了才人的身份,更是取而代之,成为了内舍人。

    当时,武幽兰在外办差,并不清楚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上官婉儿与裴玲之间暗地里的小矛盾,也上升到了台面上。

    而她们二人为了不在增加一个对手,不约而同的选择打压武幽兰;原因嘛,不言而喻,这两个人心里清楚,拥有李氏皇族血脉,又被太后受入武氏宗牒的武幽兰,是不可能甘心沉浮在她们脚下的。

    且太后也格外的看重她,把手中的秘兵到了其手上,要是哪儿一天立留下了大功,那不用说,肯定一举超过二人,所以不约而同选择打压,因为这比拉拢更好。

    “哦,难怪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这三个各有所长的女官,的确是很麻烦,连我这个局外之人,都不知道怎么评价。”

    “那对于裴玲,你想怎么处置,是公事公办,还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手下留情!”

    秦睿这话,正是武幽兰头疼的地方,叹了一口气后,沉声说:“上官婉儿的话,你没听明白!

    她是把考题给了心上人了,我了解她,那个外柔内刚、且异常执拗的女人,无论是什么酷刑加身,她都是不会招供的。”

    这么说,秦睿就悟了,武幽兰知道的,上官婉儿同样也明白,而她恰恰也是要用裴玲为借口,趁机来打压武幽兰,来个一箭双雕,心机之深,确实不是一般的妇人能比,这特么完全就是个死结。

    问不出口供,抓不到线头另一端的要犯,那就是无用之人,而据秦睿对武太后的了解,她老人家对身边的人,一向要求严格很,武幽兰的处境堪忧啊!

    “要不然,我来?”

    “不”,武幽兰摇了摇头,随口回道:“我需要先跟她谈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地同寿!

    武幽兰与裴玲的谈话内容没人知道,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裴玲是服毒而亡,死相十分的安详,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她是放下心结上路的。

    从内卫出来后,武幽兰不准任何人跟着,神情异常阴沉,秦睿也只能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她在就酒楼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一句也不说。

    秦睿明白,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武幽兰外表杀上多么冷酷,但眼见发小被逼到死路,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谁心里都不好受。

    至于,她们之间的那点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会随着裴玲的死,一笔勾销,烟消云散;没错,人死如灯灭,这世上能有多少仇怨是人命都抵不了的呢!

    这顿酒她一直喝到打样,才醉醺醺的从酒楼里出来,拄着横刀,踉踉跄跄的向府中走去,而秦睿也是默默跟着,他知道倔强异常的武幽兰是不需要没有实际意义的安慰。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拿着把横刀在宵禁时间在大街上逛,武侯们自然是要上去盘问一下的;可看到武幽兰腰间挂着的金牌后,一个个的都跟活见鬼一样,撒丫子跑了,由此可见内卫在外的凶名了。

    刚过街口,突然就有一个身穿夜行者之服的人,突然从角落了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武幽兰,并用短匕压在了武幽兰雪白的脖颈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是秦睿没有想到的,所以立马扯了披风,袖子中的短锏抖了出来,疾步的冲了上去。

    “哎,你不要过来,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要了她的命!”,那黑衣者厉声喝止了秦睿!

    “别激动,别激动,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无非就是要求财而已,你说个数,我绝不还口,立马叫人给你送来的。”,抬手示意黑衣人不要激动,秦睿立马做出了保证。

    “钱?挟持了内卫府的统领,还能有命要钱吗?别开玩笑了!”,黑衣者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了秦睿。

    就在秦睿与黑衣人对峙的同时,又有一队巡街的武侯恰巧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黑衣人和武幽兰围在中央,并表示随即听候秦睿的命名。

    他们不认识秦睿,但认识秦睿身上的紫袍,那是三品大员才能穿的;没有披风遮掩的,秦睿的身份显露无疑,所以他们当然要听从大员之命。

    而那个黑衣人,既然知道武幽兰的身份,那说不准也识得自己,他这么横着插出来,当然不是为了求财了,他是来要命的,所以必须拖延时间。

    “本将是千骑将军-秦睿,我保证,只要你放人,既往不咎,要钱给钱,你可以全身而退!本将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秦睿的保证,效果不是那么明显,那黑衣人一边笑着,一边动着刀尖,抵着武幽兰的下颚,随时都有捅进去的意思。

    而正在此时,醉醺醺的武幽兰突然动了,左手突然抓住匕首,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短刃,重重的向后扎去。

    那黑衣人没有想到醉成这样的武幽兰还有能力反击,剧烈的疼痛感迫使他抽回了匕首。

    退了一步重新站稳后,又蓄力刺向武幽兰的后心。

    说是时,那是快,就在他快要得手,扎到单膝跪地,捂着手的武幽兰时,秦睿动手了,也再一次使出了撒手锏,金光一过,直接就贯穿了那黑衣人的脖子。

    撒拉,秦睿把袍子撕下两条,一边给武幽兰缠着伤口,一边说着:“你这是拿命再赌,知不知道,如果那个人的力道,再强一点,你的下颚就被尖刀贯穿了。”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可你秦睿,单骑闯阵的愣头青,也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了!”,武幽兰笑着回了一句。

    “好了,这里太复杂,我先送你回府,处理伤口,咱们再慢慢说!”

    秦睿这边刚扶起武幽兰,就有一个机灵的武侯牵过来一匹马,并将擦干净的短锏一到交给秦睿。

    看到这小子这么会来事,秦睿笑了笑,掏出钱袋扔给他,随即笑道:“小子,表现不错,眼里有活,有缘的话,希望你能出现在今年的训练营!”

    那士卒听了了秦睿的话,立马行了个军礼,笑呵呵的应了一声!雁门关一役,千骑损失不小,兵员上有了一定的缺口,所以秦睿特意上本请于南北衙中遴选士卒。

    这次的遴选与以往不同,只要通过了三个月的入营考核,原有的军阶就可上调一级,所以但凡有想法升级的,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对自己家主将软磨硬泡,拿到推荐。

    钱能通神,三炷香也能敬佛,将士们也是要生活的,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所以鼓励他们上进的方法,不能只是画大饼,只能来点实在的,军阶越高,俸禄越多嘛!

    与武侯们告别后,秦睿牵着马,将武幽兰带回了府邸,她家的丫鬟也算有点见地,不慌不忙的帮主人处理了伤口,随后又适当的端了一碗醒酒汤上来,毕竟武幽兰身上的酒气太大了。

    沉思了很久之后,武幽兰沉声说道:“你知道那个黑衣人刚刚在我耳边说什么吗?

    他说游戏刚刚开始!”

    “这话什么意思?”,秦睿有些糊涂了,既然是来要命的,那就没有必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可他明明又是来要命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裴玲不肯说那个人是谁,可我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但今晚的黑衣人出现,我发现我错了,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往那方面想。”

    武幽兰的面目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几句话,也让秦睿从细枝末节中有所领悟,能与裴玲这位尚宫接触的“男人”是有限,那么结合那黑衣人作为,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那个人就是想借住裴玲、上官婉儿及武幽兰之间的恩怨,化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替其开路,即便是身份暴露,风险也不大,手段端端是狠毒啊,专门从女人身上下手。

    “我明白了,那个人只能是他!”,秦睿眯着眼睛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奉旨要饭

    内卫中有鬼是一定的,裴玲的死讯注定是瞒不住的,武幽兰还下令厚敛裴玲,摆明了是不想过多深究下去。

    而这种态度恰好破坏了他的大计,所以便派遣黑衣人来激怒武幽兰。

    好在武幽兰反应够快,借住对裴玲的了解,明悟了那人的身份,洞察了他的意图。

    秦睿必须承认,武幽兰的决定是对的,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查下去,否则麻烦就大了。

    不过有一点秦睿非常的确定,武幽兰不上套,其他人迟早也会上,因为那个人太执拗了,他选定的标靶,就一定会死,毕竟他现在占着气运,很多人都是愿意为他卖命的。......

    就在武幽兰上本结案的第三天,秦睿接到了诏命,命其为宣慰使,汇同西京留守-文昌左相-苏良嗣,全权处理关中一道的灾情,便宜行事,安定地方,帮助那里的百姓尽早从罹难中走出来。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办的差事,可太后还是硬塞给他一个拖油瓶-武三思,且下达了圣旨,命武三思以乞丐的身份,跟随在钦差左右,体察一下民间的疾苦,算是对他在科举舞弊中无能的惩罚。

    是以,钦差卫队及就出现了令人费解的一幕,一个乞丐打扮的人,穿梭在官府的队伍中,而且上蹿下跳的,还没人敢管,所过之处的百姓都指指点点,觉得面前的一幕是如此的荒唐。

    其实觉得荒唐的不只是他们,秦睿也觉得荒诞的很,因为武三思根本就不会要饭,也放不下身段要饭,所以经常因为要饭的问题,与灾民“战”作一团,而且每次都是落败而归。

    所以这就涉及到救济的问题,秦睿每天都让人给他留一份吃食,好让他祭祀那饥肠辘辘的五脏庙;今儿准备的事一只鸡,是侍卫们打来的,秦睿特意让人晚烤一会儿,好让他吃口热乎的。

    “我说三思兄,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冬官尚书,堂堂的三品大员,能不能注意点吃相!”,端着茶盏的秦睿,无奈的说了一句。

    现在的武三思那里还有三品大员,外戚首领的样子,脸和双手都弄得油乎乎的,狼吞虎咽的啃着鸡,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难民呢?

    “贤弟,你这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姑母可是下了旨意的,不准我骑马,不准坐车,每天只能出去讨饭,要不是你偷偷地接济老哥,我就饿死了。”

    “特么的,到了这份上,我算是明白了,这人啊,得特么学会知足,惜福,否则就得像那些灾民一样,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多可怜。”

    “这人没挨过饿,就永远不会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唉,那感觉真特么不是人受的,如今算是明白了,没特么吃的能不造反吗?”

    武三思的体会还是特么挺深的,这不得不让秦睿刮目相看,这混账是奸臣不假,可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最起码暂时可以用他去牵制武承嗣,否则秦睿才懒得天天管他吃食呢!

    “没错,今年的旱灾超过往年,与贞观初年的那次差不多,八百里秦川,一片沃土转眼间就赤地千里了。你三思兄是有的吃了,可那些百姓就惨了,不是吗?”

    农耕经济就是这样,一切都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还要缴纳各种税赋,就算有些积蓄,能撑一些时日,那明面开春怎么办!

    都说饿死爹娘,不食种粮,真到了关键时刻,谁能眼睁睁看着老子娘饿死。

    而那些本来就没什么积蓄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一年到头的收入,也就是刚刚够吃,而且还是闲时吃稀,忙时吃干;现在碰到这样的天灾,就只能像武三思一样,以乞讨为生,为肚皮而生。

    要想混个肚儿圆,先行乞讨,乞讨不成便偷盗,偷盗不成便小股为匪,大股为盗,隋末的反王,盗匪大多数都是这么形成的。

    一旦如此,立马就会形成一场风暴,从关中、山东,一直席卷整个大唐。

    太后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所以特地派遣秦睿和狄仁杰各自宣慰一道。就像秦睿所说的那样,武三思可以在秦睿这混个肚儿圆,那些百姓到哪儿去找吃食呢!

    西京长安的粮食是有,可不能朝廷不能一有天灾就一次次的往里面贴钱,不停的损耗国力;再杀几个没什么背景,囤聚居奇的奸商,这根本就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要知道在大唐,最有权势、最有钱的是世家,他们手中握有的力量,才是人世间最可怕的,最具有破坏性的力量,否则朝廷也不会一次次坐视他们在一次次的天灾中,赚得盆满钵满。

    “利见,粮食的事,你不用担心,现在哥哥我是奉旨要饭,那个勋贵敢不买面子!弄急了本官,就带着灾民去他们家吃去,吃死这些麻木不仁的东西!”

    没错,武三思食不怕,不管是外戚的身份,还是奉旨要饭,只要他去了,勋贵们都会给一点面子,多多少少能为这次赈灾缓解一点压力。

    可这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最根本的问题是制度,一套行之有效且能惠及百姓的制度,这不是简简单单管几顿饱饭,发两个钱去买种子、农具,就了事的。

    秦睿对武三思的建议予以否则,勋贵存在的意义就是牵制,不能一有事就拿他们放血,恶了他们是小,一旦过分削弱他们的势力,牵制不了世家,那后果更糟。

    “官仓赈灾过度损伤国力,向勋贵伸手又担心这个,那个的,老弟,你在战场上可是杀伐决断的大将,在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犹犹豫豫啊!”

    武三思是急,这可不仅是什么感同身受,为了灾民,而是他的得到的圣旨说的明白,秦睿什么时候赈灾成功了,他才可以恢复本职,重新当回冬官尚书。

    照着秦睿这么犹犹豫豫的,那岂不是要弄个一年半载的,让他要这么长时间的饭,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别着急,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话毕,秦睿捧着茶盏,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庆州之行(一)

    一般来说明经出身的文官,受那些繁文缛节的限制,更喜欢坐在衙门里看公文,像诸葛亮一样挥着鹅毛扇就把差事办了,还美其名曰:运筹帷幄。

    而秦睿则与他们大步相同,他更喜欢乔装打扮、穿州过府,去那些受灾严重的地方看看,顺便为自己心中赈灾制度,积累一定的实践、可操作的经验。

    这些走过的州县,有好的,有坏的,不过问题都还不大,最起码没出现什么天灾人怒的事,秦睿也只是让随行的书吏发文书给他们,该嘉奖的嘉奖,该告诫的告诫。

    前些天,秦睿接到西京留守-苏良嗣的文书,言庆州一地的灾情在刺史刘一全的有力节制之下已然扑灭,全境恢复稳定,灾民们已然各返本乡,重建家乡。

    可为了有效弹压这次的灾情,庆州从州到县,府库倾尽,如今一应的用度,只能靠从商贾、富户那里借贷;官府靠豪绅接济过活,长此以往朝廷的颜面何在,所以刘一全的本章,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拨钱”。

    拨钱、拨粮都不是问题,秦睿去过一些不太富裕的州县,到了那里以后,除了做出一些细节上的调解,保障当地不会因为机制掣肘赈灾,秦睿都狠痛快的同意了,并上报西京阁部,尽快拨付。

    可庆州这样的手脚如此利落官儿在关中还真没见过,连狄仁杰这样的宰相之才,能臣干吏,尚且在赈灾时捉襟见肘,只能以应急的方式处置,等待朝廷的救援。

    这位叫刘一全的刺史可以啊,没拿朝廷的一个铜板,愣是凭着自己强硬的手腕,大刀破斧的将灾情弹压下去。漂亮、这活儿干的不是一般漂亮,这个刘刺史真不是个简单人。

    花多少钱,秦睿不在乎,朝廷也不在乎,只要能少死人,不爆发民乱,一切都好商量;地方官也不容易,既要应付上差,还要平灭灾祸,虽说借贷有些不成体统,但秦睿觉得也是因时制变,权宜行事而已。

    庆州出了这么个好官,是百姓们的福气,这样有魄力的能吏、干吏,留在州府当刺史,实在是屈才了;只要他能经受住实地的验查,秦睿就会上本举荐,让他有更大舞台可以造福黎民苍生。

    一进庆州界,秦睿确实没见到大量的饥民,粮店、布店、酒楼等商业也都有序的复业,大街上也没有插草卖儿卖女的百姓,唯一的缺点就是贩卖、买东西的百姓少了一点。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大灾之年嘛,糊口尚且是问题,哪儿来那么多钱去消费呢!逛了大半天,五脏庙已经造反的秦睿等人只要找了一家客栈吃饭,顺便解决住的问题。

    武三思和那些书吏早就累翻了,所以没什么人有精力陪秦睿下来看街景,所以他只要与秦晙兄弟二人,点上三两个小菜,喝上两杯,缓解一下一天的疲惫。

    “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其实像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挺好的,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烦恼!”,把玩着酒杯,凝望楼下寥寥无几的百姓,秦睿感慨了一句。

    “大兄,其实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懂这么多的,连诗都会做了。”,秦晙挠着脑袋,一脸不解的回了一句。他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学的东西也大同小异,他怎么就不懂这些呢!

    老爹说大兄是秦家的麒麟子,有祖宗的庇佑,所以自然文武皆通,年纪轻轻就可以穿紫袍,挂金鱼袋;秦晙对于兄长,那是既崇拜又羡慕,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可能赶上。

    “平时让你看书,你就偷懒,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切,你让我看书,那还不打我一顿呢,我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浑身就不自在,你还是饶了我吧!”

    听到秦晙这话,秦睿无奈的摇摇头,他们家老四与大多数将门子弟一样,一直信奉一力降十会,对于书本上的知识从来不屑一顾。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这个道理与他是说不明白的。

    既然与这混小子说不通,秦睿也就不浪费那精神头了,还不如喝点酒来的实在;可这酒还没有喝几口,几个身着公服的官差便走了进来,并直奔二兄弟而来。

    “二位公子,不是本地吧!”,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脸上挂着谁都能看出来的假笑,笑着看着二人。

    “几位差官,喝酒吃肉,与是不是本地人没关系吧!”,看到兄长依然向外观望,没有答话的意思,秦晙歪着脑袋回了一句。

    “公子别误会,大灾之年,市面上不是很安生,很多人都遭了饥民的袭击,轻者失财,重者丢命,所以兄弟们不得不多加小心!”

    “按照刘使君的手令,本州饥民不准离乡,就地接受官府接济;可我听店家说,与你们同行还有一个饥民打扮的人,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哦,听到官差这么说,秦睿算是明白了,他们是冲着奉旨讨饭的武三思来的,这家伙一身乞丐装,与饥民一样脏兮兮的,能不让人误会就怪了。

    通风报信的店家和这几个官差,都是按照本地刺史衙门的手令行事,严格限制饥民流通,而且是打着安稳地方的名头。可既然庆州的灾情已然扑灭了,那为什么还要限制百姓的自由呢?

    于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秦睿,随即对秦晙吩咐到:“老四,去把那位仁兄请下来吧,有官府的人照看,想来总比跟着咱们这些游商要好!”

    心领神会的秦晙应了一声,马上就上去将武三思带了下来,而且二人还适时的上演了一出,好心人搭救灾民的戏码,还特么情真意切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临走的时候,武三思那厮还十分猥琐对秦睿挤了几下眼睛,意思是让秦睿放心,他一定玩出与众不同的花样,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秦睿恨不得上去踹几脚,让人看了就闹眼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庆州之行(二)

    武三思这辈子,什么地方都玩过了,就是苦窑没蹲过,且其更是在早年间吃过些苦,所以秦睿理所当然,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把他抛给了庆州的差役。

    又民查暗访的七天后,才亮明了身份,带着钦差卫队大摇大摆的进城,庆州刺史-刘一全特意率领一众僚属和乡绅代表,在刺史衙门外,恭迎钦差专使。

    与此同时,为了庆贺庆州赈灾成绩如此之显著,与钦差的莅临,刺史刘一全还摆下丰盛的酒宴,酒席规格远超州官应有的排场,官民同乐,官民同庆。

    迎合上差,花钱准备几场酒宴,在官场上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虽然秦睿不太喜欢这种方式,可这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奉行的处事之道,所谓的人情世故。

    秦睿不算是官场上的菜鸟了,多多少少也经历过一些这样虚情假意、虚头巴脑的宴会,虚与委蛇的这套,玩的门清,推杯换盏之间,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刘刺史,本官听闻你是永徽三年的进士及第,如此说来也是久沐皇恩之臣了。”,坐在主位上的秦睿,笑着问了刘一全。

    “上差说的是,下官正是永徽三年的恩科的进士,而且还是先帝钦点的头甲第一名,如果不是先帝的知遇之恩,下官如今还在老家务农呢!”

    说这话的时候,刘一进一副感慨之色,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以往的流金岁月颇为看重,是以感慨道:“宦海沉浮,进退荣辱,俱是天恩,我等人臣也只有望阙而拜,叩谢皇恩了!”

    “刘刺史这话说的没错,先帝爷英明神武,宽宏睿智,我等身为人臣,沐浴天恩,除了鞠躬尽瘁外,的确无以为报。”

    “刺史远离京师多年,尚且能够不忘皇恩,真是让我等汗颜!庆州的差事,你办的不错,连文昌左相都交口称赞,看来你很快就要朱袍换紫袍,与本官平起平坐了。”

    秦睿这话一说完,刘一全以及他手下的僚属脸上都露出的由衷的笑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一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升了,那这些手下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当官嘛,都是为了富贵荣华,钦差的态度摆的很明白,这次评语肯定是上佳,所以他们这些人马上都要高升了,众人高兴之余,也是一起连着敬了秦睿这位上差三杯。

    “刘刺史,进入庆州之后,本官也特意看了看市面,一场大灾之后,还能保持这样,已经算是不易了。表奏的本章,本官已经拟好了,只要加了印,随时就可以发出去。”

    就在刘一全准备行礼、谢上差提拔的时候,秦睿抬手拦住了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继续言道:“可凡事都是有前提,在到府之前,本官听到了一些风声,对于刺史及诸官乡绅的名誉,不是很好,所以本官不得不慎重一些!”

    听到秦睿这话,刘一全及其他属官面目都为之一变,尤其是刘一全,简直是愣住了;稍时,慢声问道:“上差,您知道的,办差,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罪人是难免的,不用一点雷霆手段,就别想让政令畅行无阻!”

    刘一全这话说完,长史-李聪,法曹-马节等人也跟着倒苦水,说着他们这些人在办差时的不易;做官难,做地方官更难,上面、下面都得解释,稍微做的霸道一点,就是欺民,那骂名也就跟着滚滚而来了。

    对于诸官的解释,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扬,连忙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随即笑道:“诸位,诸位,本官呢,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只要稍加佐证,这一切都好说!”

    “那上差打算如何取证呢?哦不,是下官立刻让人去整理文牍,明日就送到上差面前,恭请上差查阅!”,话间,刘一全还对手下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办!

    “等等”,就在诸官、乡绅起身之际,秦睿却出声制止了他们,继尔扭头对刘一全说:“刘刺史,大伙儿也辛苦这么长时间了,一口安生饭都没吃过,你怎么忍心折腾他们呢!”

    “这样吧,这次本官带了不少书吏,他们都是地官、秋官的阁员,干的就是赋税、邢狱方面的差事。既然百姓们有疑虑,诸位又要自证清白,那不如就让他们查查府库、刑狱。心底无私天地宽嘛!是不是,诸位!”

    这些书吏,都是出京之前秦睿向两部尚书借的,为的就是到了地方查查他们账本和刑狱,只要这两点没问题,所到之处的地方官也就没什么大问题。其他的能过且过,人无完人,瑕不掩瑜嘛!

    “上差,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当,这一没有圣旨,二没有西京留守的手谕,三没有地、秋两部的排票,就验查府库、刑狱,下官回头与上头也就是交代不了的。”,刘一全面色凝重的,十分认真的回了一句。

    说完这话,见秦睿不为所动,刘一全又上前低声补了一句:“上差,下官可是武相的门人,您就是不看下官的面子,也得看武相的面子吧!这么一查,以后让下官在人前还怎么抬头啊!”

    呵呵......,听完他这话,秦睿先是笑一笑,然后又拍了拍刘一全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武相的门人,而且是嗣圣元年递的门贴。”

    “可本官也不能不顾民生啊,否则回头让御史们参上一本,在陛下和太后面也是交代不过去的。咱们弟兄相互体谅吧,这京官更是不好当!”

    秦睿这话虽然客气,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他刘一全是有门子,有根子的官儿;但老子也不是纸老虎,这身紫袍是出生入死,用战功换来的,不是特么靠拍马屁来的。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武承嗣是宰相不假,可他在神都呢,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相爷的名头此刻并不比钦差值钱,吓唬不住秦睿。

    再者说,就算此时此地身处神都,老子买不买武承嗣的面子,那特么还两说,看心情呢,拿他出来扯虎皮,吓唬耗子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们要造反?

    秦睿心里有数,地方官嘛,每天埋头于庶务之中,面对的又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这白花花的银子,攥在手里谁都难免不动心。

    当然了,只要他们不往家里鼓捣,平时多吃点、多喝点,秦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地方官的待遇比不了京官,将心比心也就是了。

    而刘一全之所以百般阻挠,又搬出武承嗣来压人,无非就是因为他手里的那点土,盖不住屎,这点小心思,秦睿心里门清。

    “刘刺史,诸位同僚,不要紧张,来来来,都坐,都坐。”,秦睿一手示意众官坐下,领一支手示意刘一全先坐回去。

    见诸官都盯着自己,秦睿还是摆出一张笑脸,随即从他的出身说起。刘一全当刺史的时候,秦睿也只不过是洛阳宫禁卫军的一名小小的侍卫。

    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这要是放一个外任官,别说刺史了,就算是个县令也不一定能做好,所以在处理地方庶务让,今儿在座的都比他强。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欠缺的很,容易闹出笑话来丢人,所以出京前才带来这么多的书吏,用以弥补自身的不足,办好朝廷的差事。

    秦睿本人与在座的一众官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往死了整大伙;但既然顶了掉脑袋的差事,秦睿就的好好办,否则就是对不起太后和天子。

    朝廷里那么多宿臣能吏,为什么偏偏点他为钦差呢?还不是看上了秦睿身上的忠心,所以他必须让太后和天子知道真实的情况,让书吏们去为诸位佐证。

    如果,那些百姓真实诬告,这些原本就是个误会,秦睿亲自摆上几桌酒与诸君赔罪,至于擅自检验府库和刑狱的事,他自然会上奏请罪的。

    为了让刘一全明白的更透彻一点,秦睿特意走到他跟前,慢声说:“刘刺史,你知道什么是钦差宣慰使吗?那就是代天巡狩,口衔天命,便宜行事。你是明经出身,堂堂的状元公,不会来连这个都不懂吧!”

    秦睿这话说完,刘一全立刻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秦将军,你是上差不假,可我刘某人也是朝廷委任的封疆大吏,有维护一方安定之责。翻查府库、刑狱,实在是让下官为难的很啊!”

    “不就是要佐证吗?让长史他们去办,下官保证上差一定满意。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扫了您的酒兴,那武相要是知道了,可是要责骂下官的!”

    听到刘一全这么不买面子,秦睿反而笑着说:“这庆州城到处都有兵丁、差役巡守,还要怎么安定啊!让下面的书吏们去办就行了。来来来,你们都坐下,陪本官喝上两杯!”

    秦睿和刘一全这一唱一和的,可是把下面的这些人折腾懵了,一个说走,一个说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走和留都不行,两个人都得罪不起,所以全都陷入了进退维谷之际。

    “哎呀,你们怎么这般不懂事啊,上差是跟你们客气,你们太不懂事了,到底是喝酒重要,还是办差重要!去,快去!”,话毕,一脸不悦之色的刘一全厉声喝斥着诸官。

    哼,冷哼一声,秦睿叫了声来人,立刻就与全副武装的千骑鱼贯而入;指着身后的官员,对千骑们吩咐道:“这些州官都是我的客人,要是放走了一个,你们自己去领军法!”

    秦睿话说完,千骑们立刻拔出了手中的横刀,可还没等他们上去包围,刘一全就走了过来,看了看将士们手中刀,沉声言道:“秦将军,你这是诚心与刘某过不去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答应了那些告你们的人,必须查清真想,我不能言而无信啊!”

    “怎么,秦将军还想羁押我们不成,别忘了,庆州刚刚平灭灾荒,民心还不稳定,如果你圈禁了我们,那外面可是要天下大乱了。”

    话间,刘一全转身走到秦睿身边,低声说:“秦将军,听信那些小人之言,无凭无据办了下官,那可就是打了武相的脸,你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吗?你就不怕他们是骗你的吗?”

    “你说的对,人心叵测,世事无常,我怎么能轻信那些王八蛋呢?可我也不敢相信刺史你啊!谁知道你又是个什么货色呢?季布一诺,千金不易,对不对!”

    秦睿这话算是把面皮撕破了,而刘一全也是喘了几口粗气,大喝了一声,转瞬间就又无数拿着兵器的差役冲了出来,与千骑形成了对峙之势;原本就不怎么和谐的场面,转眼之间就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发生一场械斗。

    “秦将军,既然你一意孤行要破坏朝廷的典制,那下官就只有对不起了,拿下你们,然后扭送神都,交阁部处置了!”

    哈哈哈......,动刀动枪,文官玩刀子,秦睿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武承嗣的门人比皇宫里的狗都多,现在就这么一个刺史,就敢翻天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是怎么了,本官这是到哪儿了?这儿还是不是大唐的领土!”,话间,秦睿哼一声,随即让将士们脱去上衣,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

    “刘刺史,看到没有,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十几二十处伤痕;这些将士都是南北衙诸卫中百战余生的老兵,充实禁卫军,又称千骑,且从太宗朝开始就一直如此!”

    “本官虽然是千骑将军,但也只是代管而已,他们真正的上司则是天子和太后,要是我这个钦差,不秉公办差,在他们面前也是交代不了的。”

    “如果这里不是大唐的国土,你们不是大唐的官民,那就尽管往这来!”,话间,秦睿一把扯开袍服,露出一样满是伤痕的胸膛。

    冷哼一声,秦睿撇了撇嘴:“荒谬,笑话,竟然敢在钦差面前舞刀弄枪,你们难道忘了《唐律》中是怎么说的:戕害钦差,一律以谋反罪论处,诛灭九族。”

    “还不滚,等着老子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呢?”,秦睿这一嗓子,吓了那些士卒一跳,面面相觑后,都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毕竟没人敢拿自己的九族开玩笑。

    而原本不可一世的刘一全也不停的后退,面色十分有些慌张,他没有想到秦睿如此的刚烈,不仅不买武承嗣的面子,甚至还有以命相搏,这么不要命的丘八,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刘一全,本官想你还是没有明白什么叫便宜行事,不要说仅仅查你的府库、刑狱,就算砍了你的脑袋,也在便宜之内!”

    “拿武承嗣来压人,本官告诉你,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狗,一条可以随时抛弃的狗!”

    话间,秦睿扭头对一旁的千骑吩咐道:“拿下他的官帽、官服,羁押至偏院,没有本官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老爷,你家祖坟被挖了!

    就在秦睿羁押刘一全的第二日,在庆州城北的三十里-刘村,东侧的山头,却出现了一批壮汉,从他们凶神恶煞的样貌上就能看出来,全都没有好鸟。

    没错,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善类,正是因为灾情流窜到庆州的山匪,这次到这来就是为了刘一全的老爹-刘铬,这个方圆百里在灾荒年景中最肥硕的“猪”。

    “二爷,你不知道,刘铬那老东西,仗着他儿子是刺史,家里还养了七八个差役呢!那样子凶的不得了,老不死的走道拐棍都要拄天上去了!。”

    “前两天,兄弟们收风的时候可听说了,他还打算让他儿子调一队府兵过来,驻扎在村口,以防止流民滋扰!”

    胖乎乎的汉子说完,立刻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把话接了过去:“二爷,只要咱们这一动手,那在庆州可就混不下去了,他儿子可是刺史啊!”

    “不仅如此,他们家的院墙修的那么高,兄弟们也翻不过去,要是让人发现了,就是箭靶子,找死呢!太难了,真的!”

    被他们称作二爷的汉子,先是盯着刘家的院子看着,然后又点了点头,说了句老子心里有数,就勒一下缰绳,带人驱马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东山头的一个时辰后,这些家伙便来到了刘村的西岗,而且还是带着锄头来的,他们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刘家的祖坟。

    胖乎乎的孟拱还吆喝着,让弟兄们卖力一点,干完了今天这一票,好酒好肉管够,弟兄们可以敞开了吃喝,好好祭一祭一个月没见荤腥的五脏庙。

    随后瘦猴-吕翼,还指着一个最大坟包,笑着说:“二爷,都打听的妥妥地,这里就是刘铬那老不死的祖坟,而这个最大的,就是他那早登极乐的老爹。”

    “好,今儿可就指着这点本钱了,刨,动作麻利一点,让刘老太爷出来晒晒太阳,躺在里面那么久了,都特么拦成了土了!他刘铬不敬祖先,咱们就替他尽尽孝道!”

    得,有了二人的话,围着坟包的几个家伙,朝手里吐了口口水,拿起锄头,抡圆了膀子照着刘老太爷的坟包招呼着,没过一会儿,坟包周围就被飞溅的尘土就弄得爆土扬灰的。

    孟拱和吕翼刨坟的动静搞的这么大,自然被刘府院中高塔之上的家丁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就那家丁干不会了,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自己少爷可是庆州的刺史,那就是庆州地面上的土皇帝,谁敢跟刘家作对,那与寿星公吃砒霜有什么分别,这些爷都是从那座土地庙里出来的“神仙”,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啪,想到自己应该先去给老爷报信,家丁抽了自己耳光,手里的刀子也扔了,慌慌张张的跑下了塔,直接就冲了刘府的正堂之中。

    “老爷,老爷!”

    “成何体统,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你们家祖坟让人家刨了!”,正在喝着小酒的刘铬见下人就这么跑进来,面目非常的不悦。

    刘府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就算是下人也得有点规矩吧,就这样让外人看见了,是会让人笑话的。

    “不是我家的,老爷,是您家祖坟让人刨了!”,家丁哭丧着赶紧回了一句。

    咳咳......,听了家丁这话,被呛到的刘铬剧烈的咳嗽几声,随后喘着粗气,指着家丁骂道:“你,你特么放屁!”

    “老爷,小的是真想试放屁,可这事千真万确,您要是不信自己到塔上看看,老太爷的棺材,都快被那些人抛出来了!”

    看到家丁的样子不像是说话,刘铬赶紧起身,在家丁的搀扶下,上气不接下气的爬上了塔,看到有一群汉子不仅撅了他老子的坟,更是把牙都砸碎了。

    又气又恼的刘铬“嗝”的一下就晕过去了,惊慌失措的下人们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把刘铬给弄清醒。

    “你们,你们这群鳖孙,是不是打着刘府的名号,坏了谁家妮儿!”,喘着粗气的刘铬,哆哆嗦嗦的指着家丁们。

    在家丁们起誓发愿,绝对没做过后,刘铬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趴在女墙上,哀声骂着:“哎呦,朗朗乾坤啊,光天化日啊,他们竟然干出了这么伤天害理之事!”

    “老爷,那您说怎么办?”,扶着刘铬的家丁哭丧着问了一句。

    “怎么办?赶紧给老夫集合家丁护院,跟着老夫杀将出去,把这些毛贼拿下,让我儿把这些人都砍了!”

    刘铬是被这些气的不行了,当然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灾之年,最可怕就是流民与山匪;刘家是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富户,不少人都打过府邸的注意。

    可也都因为家丁和墙高,以及刘刺史的名头所震慑,所以也都不敢打刘家的注意;如果刘铬带人就这么莽撞的冲出去,那说不准就着了人家的套。

    但刘家的祖坟可是块风水宝地,刘家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有了一个风水之地的庇护;要是让他们挖断了风水,那他们刘家可就万劫不复了,这特么是在挖他们家的绝户坟啊!

    为了祖宗,为了刘家的子孙,刘铬也顾不得什么风险了,立刻让家丁们带上武器,马上去把那些正在把他老爹从棺材里拉出来晒太阳的家伙拿下!

    “毛贼休得放肆,敢在我刘府的福地做下这般恶事,你就不怕老夫宰了你们吗?”

    提着刀的刘铬,怒不可遏的指着诸人厉声喝斥,身后的家丁也都拿着兵器,在他身后作威武状。

    看到一个干瘪的老头儿,领着一群杂碎来找死,二爷不屑的笑了笑:“老子不走,老子就在这陪你玩玩!”,话毕,孟拱和吕翼几人嘿嘿一笑,抽出腰间的刀直接就扑了上去。

    稍时,刘府的家丁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而那位二爷,则是踩着刘铬的胸口,取笑道:“看看你养的这些废物,到了关键时刻,屁用都不顶吧!”

    “好汉爷,大王,你饶了老朽吧!放过我家先人吧,求你了!”,看家丁都让这伙子人连打带踢的圈在地上蹲着,刘铬赶紧识时务的讨饶。

    呵呵......,“这刘一全在官场上也算是个人物,你身上怎么一点他的优点都没有!”

    奚落完刘铬后,二爷又指着那些家丁继续说:“回去告诉刘一全,他爹被我们绑了,三天之内准备一万贯,送到号山,否则就等着给他爹收尸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刘一全的过往!

    大唐的官吏主要分三种,高门世家,功勋元宿,最后一种是则是通过明经入仕的,庆州刺史-刘一全则是以庶民身份明经入仕的一员。

    官场上从来都不是讲究能力的地方,世卿世禄的思维,固执的扎在每一个人的思维中,无数的庶民官员也都想改变这种官场态势而前仆后继。

    在大唐,最有名的庶族名臣是贞观朝的中书令-马周,没有人怀疑如果让他再当二十年宰相,就一定能改变官场上这种病态的垄断。可惜,上天并不怜悯庶族官员,还是用消竭症无情的剥夺了他的生命。

    刘一全,永徽三年进士及第,从国子监的教书匠做起,用了整整三十一年的时间,才做到庆州刺史这个位子上,可以说今日的权势、地位来之不易。

    年轻的时候,刘一全也一直以马周为榜样,立志为庶族子弟张目,在这不公平的世道,为苦苦挣扎的他们赢得一丝曙光。因为刘一全一直认为,只有身兼切肤之痛的他们,才最能知道黎民苍生想要什么。

    在国子监的时候,刘一全对于庶族出身的学子格外关照,他喜欢这份差事;同时也希望以此教出更多志同道合的同类,壮大庶族官员的队伍,以数量影响量变。

    甚至有的时候,刘一全还会憧憬,他能有一天像马周一样,身披紫袍,挂着金鱼袋,站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成为一代人人敬仰的名臣宿儒。想法是好的,志向也挺远大,最起码刘一全不觉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是个笑话。

    可理想与现实的差别总是巨大的,一次又一次的事列告诉他,有学问、有能力是不够,想在官场混,就只能身靠大树,否则寸步难行不说,还得处处碰壁。

    不过,这并不能让刘一全屈服,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实心用事,用心办差,希望有一天可以碰到一个心底无私的伯乐,让他有一展才华和抱负的机会。

    而刘一全这一等就是十年,让他从风华正茂的年纪直接过渡到了中年,原本不怎么茂盛的胡须也变成了长髯,时间不可谓不长。

    在这十年时间,刘一全亲眼目睹了官场上有多少的不公平,那些不如他,不如他学生的豪门子弟,个个都仗着家中的势力,要么起居八座,要么开衙建府。

    即便他们都是些无能之辈,即便他们都是些麻木不仁的东西,他们依然能穿着官服,拿着朝廷赐予的权力,对于黎民百姓予取予夺,肆意为政,丝毫不以苍生为念。

    而说到抛到刘一全面前的机遇则是清河崔氏给予的,崔家有个寡妇,嫁了三任丈夫,可最后都因客死了丈夫被婆家休了回来,成为长安城里的一个笑话。

    崔家作为大唐顶尖的世家豪族,自然把颜面看的比命都重要,所以就想着把这不详之女赶紧再嫁出去,省的把整个崔家的名声毁了,让家族中的其他闺女受到拖累。

    可崔氏女的年纪大了,又嫁过了三次,即便世家女精贵,也没什么人愿意娶;而刘一全虽然迂腐,但却是个守正持中的君子,名望和官箴都不错,又与崔氏女的年龄差不多,所以自然也就被人看上了。

    以往呢,崔氏联姻的对象,要么是世家豪门,要么是开国功臣,在与庶族联姻的时候,往往要求他们入赘,成为崔氏的附庸。可这个崔氏女是特例,崔家也特事特办,特地允许崔氏女与平常的女子一样嫁到刘府去!

    但崔家没有想到,刘一全早就有个相好,只因为其是低贱的娼妓出身,于刘家的名声不利,所以一直也都没有明媒正娶,连他们的孩子也不得认祖归宗,外人也并不知道。

    刘一全,等了十年,守了十年的大道,可最终在利益面前没能守住,就在崔家要派人说要取消亲事的当天,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为人师表多年的刘一全拿着刀子,亲手结果了相好和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崔家证明他的决心。

    没错,崔家是被他的诚意和狠辣“感动”了,所以便把闺女嫁给了他,又帮着他从国子监的小吏,一步步坐上了庆州刺史的位置,连武承嗣那边也是崔家给他搭好的路。

    秦睿说的对,他在武承嗣的眼中就是一条随时可以抛弃的狗,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价值,他便联合庆州的豪族、富户,用高利的方式借贷了一笔巨款平灭了庆州的灾荒,拿下了关中赈灾的头功。

    钱嘛,谁都爱,刘一全自从傍上崔家之后,也认识到了钱的好处;因为怕出事,以前也是小打小闹的,所以也没什么注意。且心中也有数,这次立了大功,肯定会受到朝廷的旌奖,到时候换一身紫袍调入京中。

    但如果手里要是没钱,那势必还会跟过去一样寸步难行,所以赶着这次经手的钱多,也就暗中捂下了好大一笔。

    因为怕克扣太多,吃不饱肚子的百姓闹事,所以强令流民不得出乡,靠着官府发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粮食过活。

    原本以为秦睿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很好糊弄,说几句好听的恭维一下,伺候好了起居用食,那一个上佳的评语也就到手了。随后再请武承嗣和崔家活动一下,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可机关算尽的刘一全没有想到,秦睿如此的难缠,小小年纪心机就深不可测,手段狠辣无比,不仅在事先做了查勘,更是不顾律令的限制,检查府库、刑狱,并扣押了他,绝了他活动的余地。

    连他都不是秦睿的对手,为其强硬的手腕所弹压,更不要说那些平日与磕头虫一样的下属了,都是些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货色。用不了几天,秦睿就会把这里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

    就在刘一全院子中沉思过往之际,千骑中郎将-秦晙带进来一个人,其正是刘府来报信的家丁。撇了一眼刘一全后,秦晙冷声言道:“刘刺史,你的事不仅发了,报应也跟着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秦晙逞威!

    刘一全因为个人的名利,无视灾荒造成的严重结果,致使受灾百姓活活饿死在家中,甚至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他确实该死,就是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

    可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他依然是官身,他的家人依然受朝廷的保护,那些打劫官宦人家的山匪,自然是该剿灭的,因为他们今儿能抢刘家,明儿也能祸害百姓。

    山匪打家劫舍,祸害百姓,自然是不能任其坐大的,所以秦睿便命千骑中郎将-秦晙率一百千骑精锐,五百府兵前去征剿,顺便再把刘父救出来。即便那老头儿取死有道,也该死于国法,让山匪弄死了,成什么体统。

    如今的秦晙可不是过去那个跟在他后面的傻小子了,虽然神经有些大条,但经历了这两年的战事,能耐长进了不少,已经颇具大将之风。

    即便在雁门关时,战局危如累卵、战线摇摇欲坠的时候,他依然保持了旺盛的斗志,在战场上纵横睥睨;如今这些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山匪,那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而秦晙好不容易有了单独领兵的机会,自然是欣喜异常,所以乐乐呵呵的就带兵出发了,到了号山之后,一连三战,打的那位二爷和他手下的虾兵蟹将丢盔弃甲。

    最后仅仅带着十多个人和家眷,退到一处仅可容纳一人出入的山洞之中,作为最后的堡垒,拼死抵抗。

    “跟大伙儿唠叨个事儿,官军这几天把咱们打个够呛,很多好兄弟都折在这里了;剩的粮食也不多了,撑不了几天,今儿大伙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说完这话,二爷还愤恨的砸了自己的大腿。

    “唉,本以为这群官军与过去的一样,扫荡够了就走,可这次显然不一样,他们是玩真的,花了血本带了这么多精兵来,老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军队!”

    “管他呢,杀球出去算了,否则他们在洞口点火,熏了把咱们熏死了;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呢!”,孟拱可不赞同吕翼的说法,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没错,孟拱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其他兄弟的赞同,他们与官军打了这么多天,也杀了不少官军,落到官军手里也好不了,与其被官军拿去游街,砍头,还不如轰轰烈烈战个痛快呢!

    “不行,还有这么多那女人和孩子呢,咱们死了,谁保护她们呢?”,吕翼对于孟拱没脑子的想法直接予以了否定,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孤儿寡母要想在这世道中活下去有多难了。

    孟拱继尔言道:“扯淡,你这前想打狼,后想护犊子,到头来哪头儿都顾不上,官军总是要杀进来,到时候他们会手软吗?早晚都得死,躲不过去的!”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既然你们商量不出办法来,那就让听我的!”,话毕,就把他的意思说出了来,山洞里剩下弟兄出奇的一致全都表示反对!

    可二爷却不停的他们的劝阻,强令孟拱和吕翼看住大家,提起长槊,一个人走了出去。他心里清楚外面的官军是带着死命令来的,不把匪首的人头带回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里面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和老弱妇孺,杀了他们,你们也得到不什么军功,放过他们吧!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情愿引颈就戮,让你们可以拿着我的人头去交差!”

    看到这位坚决异常、凶悍无比的二爷,也有这么大义凛然的一面,秦晙不由的点了点头,在心中赞了一声好汉子,这年头像他这么讲义气的人不多了,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

    让这样的好汉自杀,那是对英雄二字的侮辱,所以秦晙抽出了银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歪着脑袋说:“好汉子自然是要战死的,但如果你能杀了我,就可以带着里面的人离开!”

    二爷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秦晙的银锏吸引了过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牙咬切齿的问道:“你是不是姓秦?”

    “有点眼力了,还认识秦家的银锏!不错,本将正是千骑中郎将-秦晙,死在我的锏下,你也不冤枉!”,看到二爷盯着银锏,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秦晙笑着回了一句。

    点了点头,二爷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恨声言道:“好,好的很,没想到老子临死之前,还能杀一个秦家的狗崽子!别着急,老子这就送你去见死鬼秦琼,让你们祖孙团聚!”

    听到这山匪这般“问候”自己的祖父,秦晙也是怒不可遏,骂了一声找死,随即挥舞着手中的银锏就冲了过去与之战成一团!

    该说不说,这个叫二爷汉子脑子真是有病,说什么不好,非得激怒秦晙,这不是找死吗?在秦家四兄弟中,秦晙是气力最大者,其力之大就算秦睿也比不了。

    锏法与其他三人刚柔并济不同,走的大开大合的路子,刚猛异常的很,这一锏下去,就是骨头都打碎了,更别说现在含怒而发了。

    眼见秦晙手上两道银光快速的闪过,打的那位刚才还异常激愤的二爷灰头土脸的,连连后退,虎口都震开了,手上也麻的快要抓不住长朔了!

    因为气力不及秦晙的原因,二爷的体力没过多久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动作也缓慢了不少;看到他出了破绽,秦晙大喝一声,长锏一挡,把槊竖在胸前的二爷直接就震了出去!

    “大胆逆贼,不仅祸乱地方,还敢侮辱家祖,本将看你是活拧了,你今日必须得死!”,银锏抵住二爷的喉咙,秦晙冷言冷语的说。

    噗噗,吐了两口鲜血后,二爷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随即回道:“秦家的人,杀人都说的这么虚伪,这还真是得了秦琼的真传了!”

    见这么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在说祖父的不是,秦晙不由的皱下没有,心里不由念道:难道是祖父和秦家有什么对不起他们家的地方?

    不会啊,从小到大,不管是否与秦家的关系如何,从来没有人说过祖父有什么不是?可他这个样子又不像是作假,这特么太奇怪了?

    “你到底是谁?”,面带狐疑的秦晙,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宁死不悔?

    刘一全是个挺固执的人,即便是证据齐全,他的手下都伏法了,他依然不肯认罪,依旧固执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并拒绝在供状上画押。

    当然,这并不是说刘一全刻意抵赖,也不是说秦睿不敢对他这个刺史动刑,而是这种病态的官场作派,已经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了,成为他的价值观。

    这并不是证据就能改变的,所以仅仅能在律法上确定其有罪,秦睿从来都不喜欢干这种半拉胡片的事,他必须要刘一全心服口服,否则定什么罪都没意思。

    让刘一全与他那被山匪绑了肉票的爹见了一面,圆了他们的父子之情后,秦睿便与梳洗一番、收拾齐整的武三思在庆州府正堂再次会审,武三思还好好跟他掰扯了一下监狱里的事。

    有了切肤之痛的武三思,好好给刘一全讲了讲,其在庆州赈灾期间,都抓了多少人,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又有多加人家因为这些冤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看着武三思大义凛然的痛斥刘一全的恶行,那副仁义道德、为民请命的样子,秦睿终于知道的事什么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啊,这老小子不吃这几顿牢饭,能有这么深体会吗?

    可对于武三思的诘责,刘一全毫不以为意,反而看着主位上的秦睿,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权力吗?”

    恩?这个话题有点意思,官吏代天子饲牧黎民,手中的权力不仅能造福黎民,稍有不慎更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人都是逼出来的,远到陈胜、吴广在大泽乡的揭竿而起,近到扬州的所谓“文佳皇帝”建元称帝,这不都是官逼民反的例证吗?

    说到底,庆州的百姓还是好样的,换成秦睿的话,摊上这么个狗官,早特么拉杆子造反了,最起码也得弄死刘一全,否则家里的亲人和乡亲岂不是白死了。

    “权乃公器,权衡利弊,为己为人,存乎一心!这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刘刺史你已经在很多年前就选择过了,不是吗?”

    听了秦睿这个回答,刘一全摇了摇头,用带着镣铐的手拢了拢头发,随即认真道:“权力不是一纸空文就能让荣辱升迁的某个官位,权力也不是某种让你实现胸中抱负时的那份快感!”

    “而权力的实质却是,看你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和控制他们,乃至整个官场的风气和走向;就像今日的庆州属官一样,如果天下官吏多是如此,那谁又会说,或者认为我刘某人是错的呢!”

    “秦将军,你还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官场的风气是否颓废,这城头上挂的是什么旗子,乃至龙椅上坐的是谁,与我等为官有何关系,只要能富贵之,跟着谁,重要吗?”

    贪心是人固有的一种陋习,就算是那些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也不一定能完全摒弃,所以从刘一全并不认为他贪财、贪权有什么错。

    为官入仕就是为了富贵,经受了官场昏暗的刘一全从杀妻杀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要走什么样路。

    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这话在心智坚定的忠臣身上可以看到;可刘一全,人家明着就是为了权势和金钱才继续做官的,而朝廷又非得用他这样的人,这还能怪他吗?

    既然朝廷默认了那些无能的世家子,又默认了他们这样追逐名利的官,那就说明朝廷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做龙椅上的人不在乎。只要位子坐得稳,谁又管这清平世道、煌煌盛世下有多少冤死鬼呢!

    华夏国祚悠久,国土庞大,冤死的人多了,那块黄土没埋过人;昨儿死的人,用不了一个月,人们就忘却了;再过上几年,就是躺在他死的地方睡觉都不成问题。

    所以面上所说的什么天地良心、为官本分,夫妻之道,根本就多余的;什么最把靠,只有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只要有了权力,什么东西不手到擒来。

    就说他夫人崔氏吧,嫁过来这么多年,不但没给他填上一儿半女,侍奉公婆,反而是好吃懒做,讲吃讲喝,大摆世家女的排场;所以即便今日要受此连累,也不过是果报而已,刘一全不认为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在刘一全看来,秦睿还年轻,即便手里掌握了权力也不知道如何利用,大唐好一点,坏一点,与他怎么做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那是天子该考虑的问题,只有权力才是真的。

    “秦将军,不是刘某自甘堕落,冷血无情,而是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肯随波逐流,一味的无私,早晚重蹈下官的覆辙。”

    “不,也许你比下官更惨,因为你这个人外表圆滑,内心方正,更容易得罪人,结下都是子孙仇,除死方休。”

    说完这话,刘一全还放肆的狂笑起来,气的一旁侍立的秦晙上去一顿好踹,要是没有秦睿出声制止,这家伙估计就让暴怒的秦老四打死了。

    “刘刺史,本官呢,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杀人!不管是谁,只要敢对百姓伸手,本官都敢杀了他!”

    “至于你刘刺史罪名已经成立,不管画不画押都改变不了,可本官不在庆州杀你,明儿就把你与一干要犯,移送三法司,等着在神都东市挨上一刀吧!彻彻底底落个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听了秦睿这话,刘一全冷笑两声,随即回道:“秦将军,下官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下官在阴曹地府,恭候将军的大驾!”

    话毕,刘一全竟然出人意料的提起地上的笔,在供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随手一扔,潇洒起身,仰天大笑而去。

    “兄长,让他多活这么多天,真是便宜他了,依小弟看,还不如在庆州宰了他,让百姓好好出口气呢,省的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看到秦晙一脸不忿之色,秦睿从上面下来,笑着拍了拍他:“老四,让他死在神都效果比这里好,至于庆州的百姓,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出气,而是重建家园,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京-长安!

    将刘一全等移送阁部之后,秦睿上奏请朝廷调派新官,庆州目前的庶务,由他和武三思共同署理,先把眼前的乱摊子解决了,稳定当地的民心才是第一位的。

    曾经有人说,清官廉吏多刻薄,贪官奸佞多能吏,武三思在私德上是亏欠的一点,但毕竟是冬官尚书,眼界和气魄都不是州官小吏能比的,眼下又是这么个情况,只能将就着用了。

    半个月后,经过了一番调整庆州的局面好了很多,朝廷派的刺史及一众新吏也到了,秦睿也带着一众人等离开庆州,前往了西京-长安,毕竟那里才是居中调度最方便的地方。

    西京-长安-太极宫-弘文殿,这里从开国之始就是凤阁办公的地方,房玄龄、杜如晦、马周等贞观名相都曾经在此主持过国政,对于这个创造出国朝盛世的地方,秦睿还是很向往的。

    他是第一次来,可没有想到武三思竟然也是头一次,不过听他解释过,秦睿也就是释然了。武氏子弟也是最近几年得势的在洛阳当差的,从前个个都是州官小吏,哪有资格来这种国务中枢的地方。

    就因为脸生,从宫门到弘文殿,秦睿和武三思整整被禁卫军盘查了七次,弄得武三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认为这是狗眼看人低,故意难为人,不给武氏的面子。

    可秦睿却不这么看,不说武三思,单说秦睿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就穿了一身紫袍,腰挂金鱼袋,怎么看都透着假,谁看了能不生疑,检查也是应该的,这说明禁卫军兵带的好。

    到了凤阁之外,又有一个校尉上前要验查官凭、鱼符,武三思着实是忍不了,抓着校尉的领子,怒吼道:“你特么没问了是不是,本官是冬官尚书,他是云麾将军,这还能有假吗?”

    只见那校尉冷着脸,抬手挣脱了武三思的手,拱手回了一句:“回尚书的话,末将是弘文殿的守将,检查来往官吏的牒谱是末将的本分。”

    “您说您是冬官尚书,可邹国县公-张大象也是冬官尚书,两京三省六部之间两套班子,这么多大员,很容易搞不清楚。”

    话间,那校尉又撇了秦睿一眼,随即又补了一句:“至于,云麾将军就更多了,请恕末将实在是认不全!”

    出声制止了武三思后,秦睿走到那校尉面前,笑着问道:“提醒你一句,张大象是检校冬官尚书-实领右侍郎衔。”

    “本官和武尚书,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下次可要长记性了,否则吃军棍是小事,碰到矫情的人是容易掉脑袋的。”

    秦睿这么说就是想为小校解围,武三思可是有名的小心眼,回头定是要找小校的后账;这校尉官儿不大,可胜在不畏惧权贵,举手之劳,帮他一把,秦睿不觉丢面子。

    说完这话,秦睿拍了拍武三思,示意他不要因为小事,就与小吏一般见识,坏了大员的风范,让来往的官吏和将士们笑话。

    哈哈......,“老夫怎么说今早有喜鹊叫呢?原来是利见来了,瞧瞧,瞧瞧,去北境转了一圈回来,已经是大员了不是!”

    西京留守-苏良嗣看到秦睿二人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走了下来,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由衷的赞叹着,弘文殿的署吏纷纷侧目,注视着严厉无比的老相爷。

    苏良嗣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署吏们也很严厉,今儿看到他有如此和蔼的一面,众人都惊掉了下巴,好奇的看着他们。

    当然,这好奇也有秦睿的原因,谁让他这么年轻能穿紫袍了呢,他们这些人熬了二三十年也不过是朱、绿而已。

    “苏相,看到您身体通泰,还是这般硬朗,末将的心里也是高兴,而且还能在相爷麾下聆听教诲,这是多大的福气啊!”,秦睿也同样抱着笑意回了一句。

    他是钦差不假,有权处置关中的灾情所涉及的一切事务,可苏良嗣毕竟是文昌左相,西京的留守,是百官之首,要是因为领了这么个差事就在老相爷面前翘尾巴,那可是要被人鄙夷的。

    “别人说着话,老夫不以为意,可你说的老夫却是爱听!你在雁门关会战的表现,老夫在塘报中都看到了,不愧是壮公的嫡孙,大涨我唐军的威风,好,好样的!”

    “相爷过誉了,能活着回来,全凭侥幸而已,当不得相爷如此夸赞!这次太后虽说命末将到西京主持赈灾,可没有相爷的教诲,这差事一定是办不好的!”

    官场上就是如此,互相给面子,事才好办,尤其是苏良嗣这样有名望的元老重臣,更是看重晚辈的教养,想让他不遗余力的出手,必须把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尤其是当着这些多署吏的面。

    “哎,话不能这么说,老夫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了,要不然不会让刘一全给懵了。庆州的行文,老夫看了,你处理的很得当。”

    “老夫已经责成西京的各部抽调出一定的人员,在弘文殿西侧的偏殿候命,配合你处理赈灾事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来找老夫,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苏良嗣这么做,就是表明了要权力支持此次的关中灾情,否则不会在其入京之前就把一切准备妥当,这面子给的不是一般的大,连一旁的武三思都大吃了一惊。

    “对了,有地方住没有,没有的话老夫为你找个地方!”

    秦家搬到洛阳有些年头了,在长安的胡国公府(原翼国公府)已经很多年回来住过了,房子年久失修,现在让秦睿这个朝中新贵住进去,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谢过苏相,末将还是回府住的吧!大灾之年,能省则省吧,末将一个丘八,住在那里都是一样的。况且这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不是,这家里再破不也是家么!”

    听了秦睿这话,苏良嗣不由的赞许了两声,居高位而不忘本,很难得了,尤其秦睿的年纪还不大,这就更加难得了。

    “好,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强人所难了;有时间去拜祭下你祖父,秦世伯看到你有今日的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国公府的闹剧!

    拜祭完秦琼后,秦睿每天都在弘文殿-西偏殿,与诸部官员处理关中各州的发来的灾情文书,直至半个月后,主要的事务基本处置完,送了一口气的秦睿才决定在府中休憩两天。

    借鉴于此次关中的灾情,再结合朝廷的体制,秦睿特意总结出十一条详则汇成本章上奏,希望太后能够采纳这种较为新式的体制;当官的麻烦一点不要紧,最主要是能少死人,成本也比现在低很多。

    一边在家中看着西偏殿转来的文书,一边享受下难得的清净;秦睿可不会像武三思一样,傻狗不知臭,明知道西京的官员都是不得意武氏一系的官员,还舔着脸往上凑。

    也正是秦睿在胡国公府闭门造车的第三天,府邸门房引进来一个乞丐装的女人,说是丈夫在孟津县候手下当大官,特意来寻亲的。秦家的家教严,当然不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门房,而且还是来寻亲的,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所以便引到府中的正堂。

    “你丈夫在我麾下当官儿?什么官儿,叫什么啊!”

    “当官就是当官,我哪知道是什么官儿,他叫单思礼,就是在庆州被朝廷诏安的!”

    噗,听到是找单思礼的,喝茶的秦睿不由的喷了出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咳嗽完了,捋了捋胸口,这气才算导回来。

    “单思礼确实在我这,也的确是在庆州投诚的,可我没听过他有妻室!”

    “别急,已经派人去叫了,是不是,他来了就知道了。”,话毕,秦睿还下人给这位大嫂上一些茶点,看她这样应该是饿的不轻。

    单思礼就是流窜到庆州的山匪-二爷,后被秦晙所俘,其祖父正是被太宗皇帝斩杀的单雄信,所以他才对朝廷和瓦岗寨的旧部们如此的敌视。

    本来秦晙是要把他明正典刑给庆州的百姓出气的,可秦睿却拦了下来,这并不是看秦琼和单雄信的面子,而是他另外两个兄弟。

    前安东都护府都护-单思敬,前岐州刺史-单思远,他们一战死、一病卒于任上,都是好汉子,好官儿;秦睿实在是不忍心寒了两位亡官的心,所以才特地开恩,放了他一马,还收到麾下做了个百夫长。

    至于单家,与李氏、瓦岗旧部的恩怨,也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他爹单道真活着的时候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孙子辈的叫个什么劲儿,还是学学他那两名兄弟,搏个出身,将来也有个好前程。

    稍时,接到通传的单思礼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正要准备问将军有何差遣的时候,就被一旁的乞丐装女人一把抓住了耳朵,疼得他是哇哇乱叫。

    “单老二,你特么行啊,三年前你就扔下几贯钱就跑了,老娘整整找了你三年,要不是在庆州看到官府通缉的告示,还特么找不到你呢!”

    “老娘告诉你,别以为当了官就可以把老娘甩了,告诉你,老娘可是有婚书!”,话毕,那女人还拿出了一个荷包在单思礼面前晃了晃。

    羞臊的单思礼挣脱了那女人的手后,赶紧拱手说了一句:“将军,这里面是有些许误会的,也是卑职的家事,还是让卑职自己来处理吧!”

    没错,单思礼是他下属不假,可对于部属们的家事,秦睿还是不便插手;正在他准备让二人退下的时候,那女人不干了,上去就给了单思礼一脚。

    随即将荷包递给秦睿,义正词严的说:“既然你是他的将军,那就得给我作主,让他与我完婚,不能让单思礼这混蛋做了负心汉。”

    看到单思礼趴在地上骂那女人缺心眼儿,拿着荷包的秦睿不由的笑了笑,这么彪的女人,他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无奈的秦睿,不由打开荷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帖子,展开仔细一看,还真的一份婚书,其中详细记载了单思礼与吴氏的出身和生辰,以及两府的签盖,是真货无疑。

    “吴氏,按照唐律,婚书既然签了,那就得照办,即便是要退,也要有两家共同允准。既然你执意要照婚书办,那单思礼也不能拒绝!”

    “单思礼,如果你不遵守婚书中的约定,那你就违背你父亲生前的意愿,犯了忤逆之罪。是成婚,高高兴兴的当新郎官,还是依法受罚,你自己选!”

    其实秦睿这话,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像着吴氏说的,律法是要遵守,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有无数借口可以帮单思礼解脱,而且别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可吴氏听到单思礼要受罚,立马就不干了,掐着腰,以泼妇的口吻质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让你主持公道让我们成婚,谁让你治他的罪了!”

    “你这败家娘们,能不能别说了,你听不明白好赖话,还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将军是何等人物,是你能冲撞的!”,单思礼赶紧起来捂住了吴氏的嘴,这虎娘们的胆子太大了。

    而吴氏见挣脱不开,心急之下便用膝盖顶着了一下,只见单思礼哀嚎了一声,捂着裆部跳到了角落中,一边揉着,一边涨红了脸指着吴氏说不出话来。

    “怎么地,老娘告诉你,就算要收拾你,也只能由老娘收拾你!”,吴氏颇为不服气的回了单思礼一句。

    “好了,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家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我是不管了!”,话毕,秦睿摆了摆手,示意这对冤家自己下去解决。

    兵毕竟是秦睿自己招的,不四脚落地,秦睿还真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们单家是世代吃山匪这碗饭的,身上的匪气实在是太重了,不是换身袍子,一天两天就能消退的。

    但这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单思礼草寇本就是个难剃头的角色,可碰到了这个吴氏,铁打的汉子也成了绕指柔,不能说不有趣。

    也好,这女人看上去虽然粗鄙,可确是真性情,而且心里也有单思礼,有这么个人管着他,也不必担心单思礼将来因为出身再走上歧路。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破马张飞-单二嫂

    “她叫吴婧,是我父亲旧部之女,是小时候定下的亲事,比我大四岁。”

    “你们别看他像个女的,可比男的都虎,打小我就烦她,所以十七岁年那年跑婚,跟了刘老大出来占山为王的!”

    “这些年,就为了躲着她,我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换了无数的山头,可她还是跟瘟神一样能找着。”

    听完倒霉催的单思礼唠叨完他与吴氏的事,秦晙与几个千骑军官也不由替他挠脑袋;这娘们太彪了,连男人都打,单思礼那张老脸都让挠花了。

    “可人家已经找到府里了,总得想个办法吧!”

    “我可打你招呼,别看我大兄年轻,可却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家中、军中都是如此。”

    一听秦晙这话,单思礼抱着头长叹,秦睿的事迹他这段日子可是听说了不少,他当然知道秦晙不是开玩笑。

    “办法?啥办法?”,说到这,捂着脑袋的单思礼,抬起头来,试着说:“要不,我还是跑吧!对,就是跑!”

    见单思礼做势要跑,秦晙赶紧喊住了:“回来,你跑个屁啊,你让孟拱和吕翼这十几个人跟着你一块跑啊!”

    “再说了,往哪跑?你以前不也跑了吗?人家最后还不是找到你了,这能解决问题吗?荒唐!”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薛讷说话了:“老单啊,咱可不能背信弃义,将军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去年骁骑营那个,就因为背信弃义,差点被军仗打死。”

    见单思礼一脸茫然,秦晙叹了一口气,沉声解释了原委,总结起来就是有个校尉好赌,把婆娘压给别人,回营借钱赎人,让秦睿知道了。

    钱,秦睿自掏腰包帮着还了,还派人去接了回来,与此同时还当着全军的面,以军仗惩罚那校尉,要不是他婆娘求情,这人就打死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千骑就有一条没有写进军法的规矩,凡是抛妻弃子的,一律仗刑至死,不论官阶、战功,任何人都不例外。

    今儿要是单思礼带人跑了,那不仅是背信弃义,更是逃兵,结果就一目了然了,除了被砍头,秦晙实在想不出来会有别的可能。

    “老单,你想想,他是你婆娘,你得管她呀!否则以后在军中还怎么立足,没有地方住,回神都后找翟长史,他手头还有不少空房子呢,是专门给弟兄们预备的。”

    啪,单思礼重重拍了下桌子,硬着头皮反驳秦晙:“不是!老子可从来都没碰过她,她完全可以当没有那份婚书嘛!”........

    胡国公府东则厢房,这里原本就是给家将们休息的地方,因为在长安没有驻地,此次随行的钦差卫队也尽数被安置在此。单思礼的婆娘-吴氏此时也正与弟兄们说着闲话。

    “哎呀我的天,真不知道你们家将军是怎么想的,用单思礼那样的人当官?”

    “十岁了还在被窝里尿尿,半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睁眼就看到他可怜巴巴说:姐,姐,我求求帮帮忙,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啊!”

    “第二天院子里就挂着一个这么大圈的被子,那个骚啊,院子里都臭烘烘的。都多大的人了,没事还跟他三弟,吧嗒吧嗒的抢奶吃呢!”

    哈哈......,将士们都被吴氏说的事逗乐了,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壮小伙,都喜欢听这种带点荤的段子,所以也就都跟着起哄。

    而这一幕,尽数被赶来找他的单思礼看在眼里,气的他是七窍冒烟,怒吼了一声:闭嘴;随即黑着脸走了进来,千骑的士卒们也都捂着嘴,退到一旁。

    “给老子该干啥干啥去,要是耽误了熄灯的时间,看老子不抽你们这群兔崽子!”,话毕,单思礼不由的指了指吴氏,嘴也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瞅啥,这有啥的,夫妻不救那点事吗?他们早晚得过这关。”,说完这话,吴氏还用手里的果子砸了单思礼的头。

    “胡扯,你给老子过来!给你找个地方睡!”,随后一把抓过吴氏,不管她骂骂咧咧,连打带踹的就要把人拽。

    可吴氏却咬了他一口,一把将单思礼推了个跟头,随即大摇大摆的走到一旁的塌前,一边拿着被子,一边说着:“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反正这是你的地方,老娘哪儿都不去!”

    对面大通铺的士卒们看到这种情况都也跟着笑起来,尤其是孟拱那死胖子,不由的起哄:“嫂子,你晚上跟单大哥可别闹太大的动静,我们可受不了!”

    “没事,没事,那个嫂子,晚上你就睡儿这,他们受不了,我受得了!”,吕翼也不甘寂寞的附和了一句。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话毕,单思礼黑着脸,直接就把人拖了出去。身后的千骑们也跟着哄然大笑,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冷不丁有个女人与他们说笑话,能不乖乖跟着听吗?

    而单思礼这拽人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临出屋顺出来铜盆的吴氏,不停用头敲着他的头,嘴里还骂着单思礼不是个东西,家长里短,陈芝麻烂谷子的都翻腾了出来。

    胡国公府本来是很安静的,将士们白日在演武场训练,晚上在东则厢房休息,严格按照营中的规矩作息,丝毫不敢松懈,这是秦睿的规矩,没人敢破。

    下人们也都是国公府的老人,知道少爷喜欢在夜里看书,所以晚上也没什么人干大吵大叫的事,扰了少爷看书的心情。

    可吴氏就不一样了,大吵大叫的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好好参观一下千骑-百夫长-单思礼是怎么个负心汉,当了官就不要自家的婆娘了,羞臊的单思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没什么人气的胡国公府,让这对野鸳鸯一闹,顿时多了几分色彩,走到哪儿都有人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二人。

    单思礼实在是没招了,只能把她拽到没人的马厩去说个清楚。否则让她这么闹下去,他和那十几个兄弟也就没有颜面在千骑混下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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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