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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比我要幸运!

    单思礼是个爱面子的人,即便是马厩周围的都不是人,他也依然是面红耳赤,毕竟他与吴氏今日闹出的笑话,实在让他在国公府抬不起头来。

    可话又说回来,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本身的原因,这件事也不会到今时今日,所以今夜他必须把话与吴氏说个明白。

    “干啥,我就回去,就睡那,怎么了?”

    “你,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整日的装疯卖傻,你也不人笑话!”

    得,就这“装疯卖傻”四个字,把吴氏彻底惹毛了,上去就直接给了单思礼两个耳光,随即含着眼泪盯着他,一动都不动。

    稍时,被气哆嗦的吴氏开口言道:“笑话?老娘早特么被人笑话够了!自打你逃婚那天起,我就成了乡里最大的笑话。”

    “你特么刚被人笑话一天就受不了啦!老娘被人笑话了多少年?你知道吗?现在你明白我是怎么活着站在你面前的了!”

    “你以为这所谓的太平盛世真就太平,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什么活儿没干过,啥苦没吃过,为了隐藏女人的身份,你看看我脸上都是啥!”

    被吴氏这么一通数落,单思礼的面子挂不住了,紧着说:你别说了,手还不停的虚扶着,希望吴氏能给他留上一些颜面!

    可吴氏却没能让他如意,一把就他的手给打落了,继续说着:“我受的这些苦,遭的这些罪,跟谁说去?啊,你说!”,话毕,吴氏连着捶了他几下,继尔蹲在地上,捂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你看着,这;你先去西跨院休息,我保证,这次我不跑了,行不行!”

    “真的?”,吴氏一脸希翼的看着单思礼,看到他点头,才抹着眼泪,一边往西边走,一边无声的哭着。

    而单思礼看着吴氏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连着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吴氏会吃这么苦,或者说吴氏不说,他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就在这时,单思礼突然看到马厩的一头,有一个身影,其人身后站着一匹异常高大的马。不用说了,整个国公府中,除了将军的汗血马以外,就没有一匹这么高大、神俊的。

    没错,他看到的正是秦睿,拴好马后,秦睿走了过来,淡笑道:“我可是先来这给赤焰喂料的,没有偷听的意思!”

    “卑职不敢!”,单思礼拱手回了一句。

    呵呵.....,“行了,这不是在外面,要是按照辈分来论,我还得叫你一声世兄呢!来坐吧!”,话毕,秦睿还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单思礼坐下来。

    解下腰间的酒壶,灌了两口后,秦睿将酒壶递给单思礼,随即言道:“老单,你呀,心思重,顾虑多,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你走的路是错的。”

    单雄信的事,仅仅在他们单家人看来是一场悲剧和冤案,而这天下人,包括瓦岗寨旧部在内的所有人,都说不出来太宗皇帝当年做的决定是错的。

    论公来说,大唐与王世充的郑国事敌对的,双方都想称霸中原,这就是一场正当的,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对错,也没有善恶之分,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单雄信作为郑国大将,死保王世充,且被俘之后不仅拒绝了劝降,更是对于太宗皇帝恶言相加;换位思考,要是换成王世充,他能不杀这样的唐将吗?

    战场上,唐郑两国将佐士卒死的多了,不止单雄信一个人,要是大伙都不依不饶的,整天就想着把自己家的事掰扯明白了,那这天下间的仇杀,将永无止境。

    论私来说,太宗皇帝还算是厚道的,相比于拿人妻儿相挟的王世充,李唐毕竟放过了单家的老弱妇孺,并给予她们相应的待遇,也并没有歧视单家入仕的子弟。

    他爹-单道真的梁州司马,他两个兄弟-前安东都护府都护-单思敬,前岐州刺史-单思远,有这三个官位在前,就足以证明大唐开阔的胸怀,大唐没有什么对不起单家的。

    至于瓦岗寨的诸弟兄,求情的求情,关照的关照,他们单家能传承到现在,这些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贞观朝时,程知节、尉迟敬德都可以领兵作战在外,多多积攒军功,扩大家族的实力,蒙荫子孙。为什么秦琼就不行呢,还不是因为单雄信被俘时让太宗皇帝支走了,回来一看人头已经落地,心里过意不去。

    再看看现在,前人已经作古了,祖宗们已经魂归长夜了,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下去掰扯吧。咱们这些做后人的,好好活着,让他们有血食可以享用,这又什么不好的。

    “老单,你是幸运的,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庇护的了她,给她想要的一切,着实是让人羡慕!”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女人不错,是个能守家的烈女子,听我的,娶了她可以享一辈子福,划算!”

    话毕,秦睿拍了拍单思礼的肩膀,起身向马厩外走去;可单思礼却在他身后问了一句:“将军也有保护不了的人吗?”

    这个问题,秦睿并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步子继续走着,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如此回答。

    秦睿与单思礼不同,单思礼的身上就背了一个婆娘和十几名弟兄,尚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直不起腰来。

    可秦睿的肩膀上,压得人命何必数千,这担子何止万斤,他的顾虑太多了,要维护的事也太多了,所以注定不能像单思礼一样活的那么简单,自在。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不是谁都单思礼这样的好命,可以如此轻松的过活的,这也算是他们单家的福报了,单雄信要是有灵可以闭上眼睛了。

    而他呢,前路布满荆棘,注定要在无穷的烦恼中渡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李显与他共同的理想,一个比贞观更加繁荣的盛世,让万家灯火照耀整个大唐的夜空。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众口一词!

    就在秦睿为别人的婚事和人生指点迷津的第二日,几百里以外神都-洛阳,也发生了一件让人觉得异常荒诞的事,宗正寺的几个主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事情的源头还在秦睿身上,太后甚喜秦睿的才能,觉得人才难得,所以就想在近支宗室中,过继一女到先帝和她的名下,晋位为公主,招秦睿为驸马都尉。

    而宗室诸王中,与先帝关系最亲密者莫过于纪王-李慎,且他家的第六女-李霓,年以及笄,又是正妃所出的嫡女,无疑是过继的最佳人选。

    武太后今儿本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皇帝和宗正寺的几位宗室大佬点个头,走个过场,就直接把这事定下,顺理成章的招秦睿为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膝下只有太平公主一个女儿,且又早早的嫁作人妇,想要把秦睿这位唐军新崛起的战神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是唯一方法,也是老早就预备好的后手。

    是,秦家有不尚公主的家训,可现如今时势不同了,掌权的变了,规矩自然也要跟着变,她笃信胡国公那么识时务的人,知道朕良苦用心,为秦家觅了一个这样的佳妇,一定会“欣然”领旨的。

    可竟然是宰相-武承嗣,作为外戚之首却有不同意见,既然是要为先帝和太后过继嫡女,那就要全面的考虑,此女是否与李氏与武氏,皆有渊源,这样才能充分体现二圣的仁德。

    纪王之女诚是及笄之年,如花美眷,配哪个功臣子弟都绰绰有余了,可其与太后并没有什么恩遇,也没什么感情,过继为女未免有些太唐突了。

    况且,纪王殿下做事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不求子孙富贵,只求平安顺祥,家中的闺女也被看做是掌上明珠,挑女婿从来都是找那种老实巴交,差事又没风险的小吏。

    秦睿是国家大将,朝廷重臣,自嗣圣元年以来,逢战必上,遇敌则先,喜欢弄险,冲杀在第一线,都梁山,雁门关外百骑截营就是例证,根本就与纪王择婿的规矩不符合。

    纪王是宗室元老,先帝最好的兄弟,如果太后要过继其女,许给秦睿,那难免让其心中不快。是,这不是人臣之道,但也可以理解,为人父母者,有谁愿意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呢!

    “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棰,何况太后为天下母呢!”

    “太后的一片爱护晚辈之心,臣等也是感同身受,可过继纪王之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听了武承嗣这样说,武太后莞尔一笑,抖了一下褶皱的袖子后,淡笑道:“哦,那奉先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为朕解忧呢?”

    武太后是什么人,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她能看不出来,今儿这局有些不寻常吗?武承嗣是什么货色,她太清楚了。

    “回太后,侄臣以为,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内卫府统领-武幽兰,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从那里讲都是能说的通的。”

    看到武太后皱眉头,武承嗣赶紧解释了他的理由,他太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其一,武幽兰原本是蜀悼王之女-宝安县主,是正牌的宗室之女,太宗的孙女。

    其二,其经太后教养多年,收入武氏外戚牒谱,其人恭顺有礼、办差严谨,与太后名为君臣主仆,实则情同母女,与武氏渊源非常。

    其三,武幽兰与秦睿都是皇家卫率的武将,一起办差,经历的风雨,所谓知根知底,如果把她许以秦睿为妻,婚后必然琴瑟和鸣。

    呵呵.....,“奉先,你最近长进不少嘛,连患难见真情,相知相熟好相处都知道了,儿女之事都研究的这么透彻。要是你能这方面的心思都用在政务上,那朕就可以安心多了,不是吗?”

    说完这话,武太后不由的冷哼一声,她心里清楚,什么情同母女、琴瑟和鸣,还不是他们在武幽兰那得不到关照,所以就想把这位内卫府的统领挤走,眼不见、心不烦了。

    更为让她不满的事,就武承嗣这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蠢货,还想借机染指内卫,想的美,朕要是把内卫交给你,那才是老眼昏花呢!

    可这边刚呲完武承嗣,皇帝-李旦就站出来:“母后,儿臣觉得表兄说的没错,秦睿生性豁达,必然不喜欢李霓那种小女儿的,既然施恩了,那不如找个和的来的。”

    说到这,李旦拿燕国公在庆功宴上调笑秦睿说事,堂堂的千骑将军差点被武幽兰给活埋了,这还不好笑吗?可好笑归好笑,但确实能证明二人有些感情基础。

    李旦这话就是想告诉武太后,甭管是同袍之义,还是儿女私情,反正武幽兰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冷面无情的内卫府统领了。

    前些日子,李旦在宫中见过长大后的李霓,太后找了那么多人调教她,还不是希望她能把秦睿牢牢地抓在手里,但比起武幽兰确实逊色不少。

    而且现在又有了丽竞门帮着办差,您老人家还留着她干什么呢?莫不如就舍给秦睿了,她总比李霓那丫头强吧!

    李旦的话说完,几个陪榜的宗正寺官员也身附和皇帝和武承嗣,蜀王当年是蒙冤,忧愤而死的,现在既然可以为他的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那为什么不给她呢?

    至于纪王家的县主,正如武承嗣所说的,人家打心眼里就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丘八,把闺女送进宫来,无非就是惧怕太后的手段而已。既然不情不愿,那又何必强扭这瓜呢?

    况且武幽兰在太后身边多年,也帮着太后办了不少的差事,立了不少的功劳,现在她二十多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想要找到门当户对,又没有定亲事的人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太后是天下母,能体恤天下子民,那为什么不能体恤一下,矜矜业业,忠心耿耿多年的武幽兰呢!是以,宗室的几位主官都请太后,还其本姓,过继为嫡女,册以公主。

    李旦、武承嗣、宗室的主官,三种不同的立场,众口一词的推举一个人,这可真有意思啊?心里跟明镜一样的武太后,笑着打量着诸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赐婚!

    长安,胡国公府,一听是有神都的圣旨,秦睿急吼吼的穿戴整齐,赶紧跑了出来,心中狂喜道:这下好了,赈灾体制的问题敲定了,以后的百姓可以少遭点罪了。

    可见到来使竟然是驸马都尉薛绍,且还带着一群官吏前来,顿时就让秦睿糊涂了。搞什么啊,不就是一道诏令吗?用得着搞这么大的排场吗?这不是开玩笑吗?

    哈哈......,“妹婿,妹婿,恭喜,恭喜啊,愚兄可是来讨喜酒喝的,你这孟津县候,可不能小气了!”

    薛绍这话让秦睿更糊涂了,且不说自己的光棍一条,他们薛家也没闺女啊,这扯得上妹婿这一词吗?

    “驸马爷,你这是说笑了,下官怎么能高攀的起皇室呢!”

    “哎,利见,话不能这么说,从神都到这,我跑了八百里,要是无的放矢,岂不是笑话!接旨吧!”

    话毕,薛绍从属员处接过圣旨,高声颂之:维垂拱三年,岁次丙戎,太后制曰:於戏,朱邸传封,爱求嘉姻,琼笄作合,必择华宗。

    云麾将军-孟津县候-秦睿,迭远构于曾城,派长澜于委水,叶英图于武帐,堪为国朝将领之雄者。

    寿成公主-李淑,胄自轩免,训承图记,柔贤内正,淑问外宣。既联荣於姻戚,且袭吉於龟妩,是命孟津县候-秦睿尚寿成公主。

    今遣使光禄大夫-右鹰扬卫将军-薛绍持礼册而宣。尔其虔奉仪则,袛膺典礼,克昌祚允,永固戚桃。

    “接旨吧,驸马都尉!”,话毕,薛绍将圣旨合上,笑呵呵的交给了发懵的秦睿了。

    虽然是赐婚的事,但听来赐给他的是寿成公主-李淑,秦睿的心里多少有些寂落;也好,也好,这样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最起码狄仁杰他们再也不用愁了。

    “臣,领旨,叩谢皇恩。”

    扶起秦睿后,看到其脸色不是太好,薛绍不由的取笑道:“能娶到公主还不乐意?你小子知足吧!”

    “恕睿孤陋顾问,敢问薛兄,寿成公主是哪家宗室之女。”

    先帝和太后名下的公主拢共就那么几位,而且无一例外都出嫁了,这个寿成公主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过继的了,可到底是谁家的呢,他总不能糊涂着娶吧!

    “啥,你不知道?开什么玩笑,你与武幽兰搭档办差那么久,又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你不知道她的闺名,这话谁信啊!”

    秦睿是真不知道,他又不是什么浪荡子,即便再有私交,也有男女大防在,他怎么会问人家的闺名呢!可为什么会是武幽兰,她不是太后的心腹吗?太后不是要留着制衡反抗者吗?

    觉察出不对,秦睿先是让秦晙把诸位属官请到大堂,好生款待。他又亲自把薛绍引到书房去奉茶,随即问道:“薛兄,幽兰,哦不,寿成公主还归本宗,那内卫府现在统领是谁!”

    相比于寿成公主还归本宗,秦睿更在乎内卫由谁统领,要知道千骑、内卫、丽竞门现在是三足鼎立之势,就是因为武幽兰并不热衷于凌辱弱小,处处与千骑一起掣肘才让丽竞门有所顾忌的。

    一旦内卫府的头头换成了一个墙头草,或者一个彻头彻尾的酷吏,那现在的平衡就一定会被打乱,大唐的官场将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那特么局势就彻底失控了。

    “武攸暨啊,太后已经让他领内卫府统领了!”,薛绍略微糊涂的回了一句。

    这话一出,秦睿心里不由的哀嚎了一声,就那个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一晃动脑袋全特么是浆糊的死胖子,能做得了内卫府这么要紧的缺儿?

    “行了,利见,你管谁做内卫府统领呢,你能娶一位公主才是实在的。”

    “太后这次可是开了恩典了,硬是把寿成公主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你小子娶的可是嫡公主,换成别人想都不敢想!”

    “这消息已经在神都传开了,同僚们礼金都准备好了,你能收服这女魔头,大伙在心里都佩服着你呢!”,说这句话的时候,薛绍的脸上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没错,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内卫府统领-武幽兰的凶名在外,他们这些人都怕一个不小心被逮进去。现在好了,这个众人心目中的女魔头终于嫁人了,谁还会在意那点礼金呢!

    薛绍与大多数人的想法,与秦睿截然相反,心中叹了一口气,急声问道:“薛兄,咱们什么时候启程返回神都。”

    “那看你,你这的差事什么时候能收尾,咱们就什么时候走!”,薛绍笑着回了一句,这才对嘛,当新郎官就该有新郎官的态度,不急岂不是说对公主不满意。

    寿成公主,要是对别人来说,也许敬而远之的人物;可秦睿不同,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过,就像燕国公在知道赐婚后说的那样,患难见真情,天造地设的一对。也就是秦睿这种气吞山河,在沙场上纵横睥睨的猛将,才是降服这样的女魔头。

    “好,薛兄稍坐,小弟先下去安排一下,随后再宴请诸位赐婚使。”,话毕,对薛绍拱了拱手,赶紧利索的转身离去。

    没错,他们说的对,武幽兰,秦睿太了解啦,那个从来不愿意低男人一头的奇女子,她是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成为谁的附属品。

    而且这次是太后下旨赐婚,把内卫府交给了个有缸高、没缸粗的家伙,这不是明摆着放弃武幽兰了吗?是什么让她宁愿自断臂膀也要把武幽兰换掉呢?

    是薛怀义的事发了?还是洛阳城出现了不可估量的变数?秦睿不能问薛绍,即便知道他是个好人,也不能问。因为他距离这些权谋太远了,他与现今的太平公主还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秦睿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神都,只有当面问现今的寿成公主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她做的那些事,当初可都是为了秦睿打好雁门关一役。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新寿成公主!

    神都-洛阳,抬头看了看寿成公主府的新匾,秦睿感慨非常,短短三两个月的时间,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得不说造反弄人。

    下人们看到秦睿来了,纷纷见礼向驸马爷讨喜钱,秦睿也掏出怀里的钱袋,扔给管家,随后才在其的引领下,迈进了公主府的正堂。

    武幽兰,不现在应该叫李淑了,一身宫装,发髻上还插着一支飞凤钗,不由的让人眼前一亮,这与秦睿印象中一向男装的她,有着这天壤之别。

    看到秦睿风尘仆仆的样子,李淑先是让人接过他的披风,准备水盆净手,捯饬一番,然后又挥退下人们,请秦睿入座、奉茶,这一番繁文缛节,还真有那么几分公主的气派。

    “这个,这个,太后的旨意,我接到了。”,接过茶盏的秦睿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

    这当然不是他的心里话,秦睿见自己这么不顶事,都特么想抽自己一耳光。

    “我知道,就是没想过你回来的这么快!关中的灾情扑灭了?”

    “恩,基本上结束了,收尾的事儿由苏相接受,他是西京留守,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这话,二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或许是太熟悉了,秦睿实在不知道应该从什么说起,亦或者他没法张口问李淑,对,他的确无法张这个嘴。

    李淑做内卫府统领的时候,是做过不少坏事,手里也沾了不少人血;可她同样也做过不少好事,只要是有利于大局的事,她都愿意伸手帮忙,秦睿就是因为其有难得的大局观,才与内卫合作无间的。

    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变了,李淑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脱离内卫,脱离尔虞我诈的官场,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也可以说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秦睿不希望因为所谓的大局观,就迫使她做出违心之事。

    “是不是,想问太后为什么宁愿舍掉内卫府统领武幽兰,也要硬生生的捏出一个公主许给你!”

    “或者说,一个内卫府的统领,绝对的心腹,在没有大错的情况下,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出局了?”

    “亦或者说,本来的人选-纪王府家的县主,那个被太后培养多时的人,为什么就被换掉了?”

    见秦睿盯着她不说话,面色淡然的又吐出了两个字:“定权!”

    没错,就是定权,这种权谋上的分化,一种来自上位者的权力洗牌,这不仅体现在他们这一桩婚事上,更是渗透到了前朝的每一个角落。

    首先,太后称制是不可阻挡的,她也不准别人反对她,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把权力交出去;可天下归李以久,她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必须分给皇帝和宗室一定的好处。

    千骑、内卫、丽竞门,三个与三法司职能相尽的衙门,近两年处处为太后张目,不管是维护太后的称制,还是对外作战,都有所建树,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安。

    尤其是秦睿,雁门关一战,威震天下,人人都说他是下一个秦琼,必将成为唐军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更扎眼的是他还是太后一手提拔的,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忌惮的很。

    连丽竞门这种的衙门都拿秦睿没招,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任发展下去,迟早连武承嗣这样的外戚都没地方站,毕竟太后重可能力的人,谁能为她办事,自然用谁。

    是以,有忧患意识的武承嗣,这次与敌对的宗室们站在了一起,三个衙门相比较,只有李淑这个内卫府的统领是可以动的,所以异口同声极力促成这桩婚事,让李淑提前出局。

    而对于太后来说,纪王府的县主也好,李淑这个故蜀王之女也罢,都是一样的,谁能帮她把秦睿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她自然就选谁。

    与此同时,她允准了此事,不仅可以在建设明堂上得到支持,更是能在皇帝和宗室中得到一些,她从前一直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个必然。

    更何况,李淑要比李霓更容易得到秦睿的信任,更加能把控好其人,甚至可以左右一部分将门的将来的走向,何乐而不为呢?

    简单来说,李淑就是太后放在秦睿身边的眼线,太后也明白她对秦睿的心意,只要秦睿效忠的事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无碍于太后的统治,他们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

    武太后什么都算计到了,可她没有算计到是,李淑身上始终都流淌这太宗的鲜血,身上一直都有股子逆意,一根谁也打不断的硬骨头。她可以去拼杀,也可以得罪满朝朱紫,但她不可能容忍自己成为连枕边人都算计的怪物。

    既然她的忠心已经是一文不值了,成为了一介没用联姻的工具,那索性就一反到底,直接站在秦睿妻子的角度上,好好的相夫教子,好好的过活,这不比当一条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狗好吗?

    “其实,从你甘心为李旦遮掩那道所谓衣带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今儿我可明确告诉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我就是因为私心,所以才瞒下来的。”

    李淑这话说完,秦睿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她不用往下说了,随即沉声言道:“我信你,这个事以后就不要提了,权当没发生过,你进了秦家的门,就与过往一笔勾销。”

    “与太后做个名义上的母女,保持现有的关系就好,其他事,我来办!”

    话毕,秦睿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他心里清楚,李淑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要不是有他挡着,怎么会被丽竞门那些刀笔吏压了一头。

    现在事已至此,又听了李淑的自述后,秦睿也只有把这事扛起来,谁让他们之间的“渊源”这么深呢!能做同袍,双方又不互相讨厌,默契的很,现在这种结果也是挺好的。

    对于秦睿的回答,李淑很满意,随即把桌子上的两个本章递给秦睿:“内卫既然换将了,那情报网也就没用了,人家会自己重组,这是我手里的份。”

    “另一份是葛庆等心腹的明白,你带他们打过仗,了解他们,还是把他们收了吧,也算是我这位将军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淑在内卫解职前,用以护卫和侍女的借口把女兵们带了出来,可毕竟不能带出来太多人,武攸暨那头肥猪现在又在内卫排除异己,弄得将士们人心惶惶。

    去地方军府的还好,被灭口的也大有人在,李淑带了他们这么多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所以就想最后再尽一份心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抢人?你说的没错!

    新官上任三把火,武攸暨即便是再愚蠢,也知道内卫的人对他面服心不服,所以一上任就带着他的部下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清查。

    资历浅的,距离核心圈子远的,一律留用,其他的要么遣至折冲府,要么盘查之后,不论官阶、战功,一律发到蜀地戍边。

    秦晙赶到内卫府的时候,人已经都出城了,是以特意快马加鞭在定鼎门外十里,追上了葛庆等被发配的内卫,以及武攸暨手下耀武扬威的新内卫。

    “你们是哪里来的兵马,竟敢阻拦内卫办差,活拧了吗?不怕老子也把你们拿了!”

    啪,秦晙照着那小校的脸就抽了一鞭子,疼那小校立马就捂脸蹲了下去,他的那些新内卫也抽出腰间的横刀把秦晙等人围了起来。

    “本将是-千骑司中郎将-秦晙,奉本部上宪之命接收这批发配的内卫,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千骑司的人了,至于手续事后自会有人与你们交接。”

    看了一眼秦晙的腰牌后,鲜血直流的校尉含糊其辞的说:“你们,你们千骑这不是欺负人吗?抢人啊,我家将军可是太后的亲侄子。”

    哼,冷哼一声,秦晙面带不屑的回了一句:“那又怎么样!我大兄-孟津县候还是太后的女婿呢!女婿和侄子,那个近,你特么分不清吗?”

    话毕,不顾那小校的反驳,秦晙大手一挥,身边的骑士就跳下马为葛庆等人松绑。又告诉那小校:“小子,下次抖机灵的罩子放亮一点,武攸暨也不一定能照住你!”

    怼的小校没话说,秦晙走到葛庆面前,将披风给他披上后,随即笑道:“葛庆,兄弟来晚了,你可不要见怪!走吧,驸马爷和公主还在府中等着给诸位弟兄压惊呢!”

    听到这话,葛庆也是笑着点点头,他们这些弟兄,都跟着公主风里来、雨里去干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公主殿下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现如今公主要嫁给孟津县候,侯爷又是他们敬重的英雄,到千骑去当兵,与过去没有任何区别!

    哈哈......,“葛庆,你小子被关了这几天,还是这么精神,好好,不愧是帝国精锐。”,秦睿笑着捶了捶葛庆的胸口,随后又与一众熟悉的内卫打招呼。

    “弟兄们,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们就是千骑司的兵了,品级照旧、俸米照旧,总之一切都照旧,你们可以在千骑一直到服役期满!”

    秦睿这话音一落,李淑的旧部们纷纷躬身答道:谢驸马爷,谢公主殿下。

    而李淑则站在不远处,嫣然一笑,她心中十分笃定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这个男人的身上确实有种非凡的魅力,男人和女人都抵挡不了。

    唐军的战斗力之所以能始终保持,就是因为有严苛军律,自上而下莫不遵守,是个良好的传统,秦睿自然也不会去破坏。

    是以,翌日一早,秦睿,这位新鲜出炉的驸马爷,就坐在内卫府的大堂,亲自与新任统领-武攸暨交涉,办理调转手续。

    “啊,瞧瞧,这么点事,竟然劳动驸马爷亲自跑一趟,太过了!让下面的小兄弟来就是了,咱们之间没必要如此的见外吧!”

    “哎呀,不行啊,武兄你现在是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不亲自来恭贺一声,小弟实在是怕你挑理!”,秦睿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这话当然是有讲究的,你武攸暨可不是什么厚道之人,嘴上说着是亲戚,什么都好说;可在内卫搞“清洁”的时候,却对李淑的旧部“赶尽杀绝”,这不人前人后各一套吗?

    没错,“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主官换了,下面的老人自然不受待见,人你可以不用,也可以不要,可没有必要办的这么绝吧!这让以后这所谓的亲戚还怎么见面?

    要不是千骑在上次雁门关战役的时候挑了大梁,太后特意下旨增加一倍的兵力,老子都没地方安置他们。你可不仅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要陷老子和李淑于不义啊!

    听出来秦睿的话种有火气,武攸暨嘿嘿一笑,挺着肥嘟嘟的大肚子就走了下来,亲自给秦睿倒了一杯茶,随即言道:“妹婿,妹婿,千万不要动怒,这都是下面的兔崽子办事走了样,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

    “你和寿成可不要误会,对你们,哥哥我可没有相害之心,绝对没有!再说,当初姜嗣成的事,你不还帮过愚兄吗?我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这么干啊!”

    “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不能白让你们夫妻受了委屈,我即刻传令下去,清查在这次整饬中破坏团结的异己者,然后送到公主府去,交给寿成全权处理。怎么样,气顺了吧!”

    在秦睿的印象中,武攸暨就是个一脑袋浆糊的蠢货,这辈子能有的吃,完全就是仰仗了出身好,秦睿从来都没拿当盘菜看,这种货色即便在武家也是不招待见的。

    可今儿秦睿不得不承认,这死胖子还真是扮猪吃老虎,比武三思的心机深多了,看来过去的一切不过是韬光养晦而已,一朝得势,立马就不一样了。

    秦睿当然知道,这死胖子是在跟他演戏,没有他的示意,下面那些小喽喽哪个敢得罪公主。即便是他真的交人出来,也不过替罪羔羊而已,像他们这么的人什么时候在乎过人命。

    “哦,这还真像寿成所说,是个大大的误会,看来这都是小弟孟浪的缘故了!”

    “武兄,小弟呢,在战场落下病了,这一着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话,动手也总是不受脑袋的控制,你可得多担待啊!”

    嘿嘿......,“咱们是什么关系,既是兄弟,又是亲戚,哥哥我怎么能怪你呢!话又说回来,寿成真是懂的情理、事故,你能娶到这样的贤内助,可真是福气啊!”

    说到这,武攸暨还吧嗒一嘴,坐在秦睿的身边,一脸感慨的说:“哥哥我真是羡慕你啊,能娶到公主,而且还是嫡公主的名分,这以后的仕途可就是一片光明了。”

    武攸暨这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本人就非常想作驸马,也是太平公主当年忠实的追求者之一,可事以愿违先帝将太平许给了薛绍,他的一片痴心全都付诸东流了。

    “哎,武兄,苦心人,天不负,等你哪天把太后哄高兴了,她老人家再收一个女儿,你也是能当驸马都尉的,不是吗?”

第一百七十章 山雨欲来!

    在名义上,李淑是太后的女儿,这没错,她和秦睿的大婚也有春官和宗正寺牵头,会同殿中省一起办理;简单来说就是成婚不用花一分钱,而且还能得到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

    可隔着层肚皮,毕竟隔着心,李淑也仅仅是依照礼节,聆听了太后的垂训,其他的细务则统统去请教秦睿的母亲-尉迟夫人。而且一点公主架子的架子都没有,完全站在媳妇的角度。

    对于李淑如此懂事,尉迟夫人非常的满意,原来秦家不尚主,除了政治上的考虑外,就是因为公主们都太娇气了,秦家又都是些粗汉,婚后的日子肯定过不到一起去,就像房遗爱和高阳公主一样。

    李淑在当内卫府统领的时候,经常抛头露面且凶名赫赫,可自从身份转变之后,性格大变,尉迟夫人有时候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独子喜欢,做母亲的自然希望他们这对新人和睦顺心了。

    且这个公主,无论从个人经历、脾气秉性,都与那些公主大大的不同,处处尊重婆家,对他们老夫妻也甚是尊重。更为主要的是与儿子一起同生共死过,所以尉迟夫人特别看好这桩婚事,对于李淑的事也是格外的上心。

    李淑的父母早亡,直系亲属中只有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蜀郡王-李璠三人,虽然他们这个做兄长的不怎么合格,但血缘的关系也是断不了的,征求了她的意见后,秦睿特意给三人发了请柬,并依照规矩向宗正寺报备。

    今儿尉迟夫人和李淑带着一群家丁、侍女去采买,颇有几分带着军队去扫荡的意思,其实她们完全没有必要亲力亲为,可既然喜欢,秦玉道和秦睿这对父子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老师,那个漂亮姐姐怎么变了我姑姑了?好奇怪!”,李重润萌萌的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谁教你叫姐姐的,她本来就是你姑姑,或者说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嫡亲的姑姑了!”,拍了拍李重润的小脑袋,秦睿认真的回道。

    “阿奶教的啊,前几次她来家中找你,我都是这般唤她的。”,李重润想不明白,姐姐怎么变成姑姑了,为什么不与新认识的太平姑姑不一样。

    “你这小鬼头,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姑姑就是姑姑,下次不要叫错了就好了!”,话毕,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就让他出去玩乐。

    看着李重润像个小马驹一样欢快的跑了出去,秦玉道感慨非常:“在李氏历代的嫡长子中,只有他活得最惬意,最自由,要是他能一直无忧无虑的过下去,老夫下去对太宗和先帝,也可以交代了。”

    “父亲,您还有大把的春秋要享呢,将来还要抱孙儿,日子还长着呢!而小重润,现在生活不过是个过渡而已,他的将来任重而道远,成就也远远不是我们可以估量的。”

    秦睿这话说的没错,有人说父母是孩子人生中第一个老师,李显心知肚明,他和韦氏都帮不了儿子,尤其是韦氏,根本就教育不了孩子,而秦睿恰恰是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因为太后把李重润交给了秦睿,去年太后生辰的时候,他还自己的鲜血为墨,写了一份《孝经》呈了上来,就是为了感谢自己的母亲能对于李重润手下留情,给他一个好的出路。

    “好,为父还要好好享受你的清福呢!对了,昨儿岑长倩来,不仅仅是恭贺那么简单吧!”

    “是的,儿子与寿成大婚后,千骑就要移驻西京了,因为要担任一部分太极宫和大明宫的防务,所以岑尚书在道贺之余,还顺嘴说了几句!”

    经过雁门关一役,千骑的表现优异,野战能力有目共睹,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在洛阳整训一次,到西京再行整编,扩充为飞骑卫,正是成为北衙的军卫之一。

    部队扩充了,按照常理说,秦睿也应该顺势升至正三品,晋升为飞骑卫大将军;可他升的已经很快了,再升的话,军中和朝野难免有闲言碎语,所以只能空着,以飞骑将军之职,校飞骑卫事。

    可秦睿却不在乎,只要作主官就行了,他是个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人,伺候人的活儿干不了。至于为什么移防,官面上的借口是为了巩固西京的防务,加大关中地区的戍卫兵力。

    同时也表达了太后对于西京一众李氏老臣的不放心,有秦睿这么个识大体,懂人情的人在,那些人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会适可而止的。

    可这也掩盖不了她真是的目的,千骑在神都太碍眼了,严重影响到了“司法公正”,但又舍不得这支拥有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所以换防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也就是李淑所说定权的一部分,与他们大婚的道理是一样的。

    “风雨欲来啊,也好,趁着这次的换防,咱们家也搬回长安去,你祖父还躺在那里,守在那,为父的心里能踏实不少!”

    “另外,你也要留个后手了,很多事,是我们无法想象到的,可后果又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父亲的话当然是有所指,秦睿也了然的点点头,就算父亲不说,没有换防的事,秦睿也会有所准备,以应对将来不测之危。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李旦,这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帝,实在是令人头疼,最近在神都搞了不少的花样,要是一不小心,可是要促成大乱的。

    是,他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可秦睿与他玩不起,或者说李氏的老臣们与他玩不起,秦睿很有必要给程务挺等人适当的提个醒儿。

    “父亲,您放心,儿子心里有数,这两天就会安排下去的。”,话间,见老爷子的茶杯空了,秦睿还殷勤的帮着续上。

    “好,你呢,如今也是紫袍大员了,为父能帮你参赞的事也不多了。但你给老夫记住一句话,万不得已,不要去捅那层窗户纸,这个后果,你承受不起,明白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邙山密营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尤其是当官的,就是因为这身皮,人有时候就不是人了,办的事有时候也不是人事,说的文雅一点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官场呆的久了,秦睿越发的觉得入仕者其实都有些精神问题,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回家之后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一面抚慰妻儿老小,时间长了,谁特么不着这个魇。

    许敬宗这个人就是这种官吏中的典范,在他身后,对于他的讨伐之声就从来都没停过,官吏们总是津津乐道的以许相的作为为士人之耻,殊不知他们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许相生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许多数都是错的,但在秦睿看来,他其中有一句,说的一点都没掺水:汉将骁健者,唯苏定方与庞孝泰而,曹继叔、刘伯英皆出其下。

    也正是这句话,让秦睿对庞岭格外高看,同时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秦睿从千骑的浩瀚的档案中找到了曹继叔之子-曹肇,刘伯英之子-刘戡,两名千骑曾经的异类。

    他们俩都是将门子弟,遴选入千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稍加历练后调入左卫军任职,也经历了一些战事,且都提拔到了中郎将的职位。

    就在先帝准备再次把他们调入千骑担任要职的时,这两个家伙竟然因为口角就干掉了自己的顶头上次。要不是看在他们父一辈,子一辈都为国家立下过卓越的战功,俩人早就军法从事了。

    虽然后来证明,是他们的上司克扣军饷在先,但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部下,是以他们被先帝降为普通伙夫在千骑中使用,而这伙夫一当就是十五年。

    别看俩个家伙都已经年过四旬了,但脾气依然不小,秦睿找到他们,并相告要重新启用他们时,这俩家伙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同时还表达了不愿意被小辈驱使的意愿。

    对于两个老家伙的嗤之以鼻,秦睿并不恼火,本事大的人都骄傲,这是通病,唯一的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到他们服为止。结果显而易见了,他们俩完败,所以被派到了邙山之中,负责密营事务。

    哈哈......,“侯爷,末将可是听说了,您马上就要成为太后的乘龙快婿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末将先恭喜您了。”

    “老刘这话说的没错,咱们这些臭丘八里,终于飞出个今金凤凰了,这不值得庆贺吗?”,曹肇给秦睿满上一杯酒后,笑眯眯的附和一句。

    二人的小九九,秦睿那里不明白,抿了一口酒后笑道:“知道你们在邙山待烦了,正日子早一点到,府中专门辟出了一个院子,专门用来款待你们。”

    “好了,言归正传,密一营的小子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听到秦睿问道密一营的人,曹、刘二人赶紧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郑重其事的向秦睿汇报了详细的训练进度。千骑的训练制度,是太宗皇帝当秦王的时候定下,又经过了这几十年不断的改进,以然完全成熟。

    可再完善的计划,再充足的供给,也是需要时间的,仅仅一年的时间,无乱如何都不能将所有的技艺融会贯通,更别说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在进营之前还都是些弱不禁风的书生。

    “侯爷,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哪怕再有三个月也好,末将一定在这三个月里,加强训练,让他们多几分保命的本事。”

    “是啊,侯爷,他们都是难得人才,心智,耐力,接受程度,都是末将从来没遇到过的,时间再多一点,他们将更加完美!”

    曹肇和刘戡心里都清楚,密一营是秦睿在密营下达的最高级别的指令,所有士卒的档案都由二人直接掌控,连千骑大本营都没有权力过问。

    现在秦睿突然问了起来,那一定是要带他们走,所以二人希望能多给一点时间去操练那些棒小伙子,让他们在未知的陷阱中多几分胜算。

    两位密营首领的意思,秦睿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大国工匠”,对于自己的作品都是有严格的要求的,非得精雕细琢才行。

    秦睿也想给他们时间,可时势不一样了,他也没得办法:“二位,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完全把握的仗,既然选择了做着一行,咱们和他们都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不是吗?”

    听了秦睿这话,曹、刘二人无奈的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睿所言确实事实。是以,二人亲自引秦睿到密一营的营地,并将所有是士卒都集合了起来,供主将训示。

    看着整整齐齐排列的两百人,看着与自己一样年轻的脸庞,秦睿的心里感慨非常,与其说他们都是“志愿”加入这项行动,不如说是秦睿替他们做出了选择,让他们去面对无尽的黑暗。

    “只要你们还想活着回来,再站在这里,那就记住我的话,胜而不骄,败而不馁,受气不叫,埋头苦干。”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们姓名、亲人、出身以及经历,摒弃一切情感,用全新的身份去生活,去适应大唐现如今的一切。”

    “我不能保证你们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唯一能保证的是,你们关心的人会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你们的事迹早晚会被人们熟知。”

    这些人都是秦睿精挑细选,仔细评估后才选入密营的,不用曹、刘二人提醒,秦睿也知道他们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可这样的任务不用他们又怎么办呢!

    想要在各种复杂的环境活下来,就必须摒弃一切情感,或者说为自己套上一个完美的外套,否则等着他们就只能是死,这在他们入营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了。

    看着他们有序的领着任务袋,然后一个个从向营外走去,秦睿不由的长叹一声:“大唐,太需要他们了,所以即便知道这个决定是自私的,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侯爷,没人会怪您的!”,话间,曹肇还将手里的披风,披在了自家主将的身上。他心里清楚,这个年轻县候,此刻的心里一定非常矛盾,毕竟是他亲自替这些人选择了生和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胡国公府的喜宴!

    花妆红,新娇乘鸾轿,紫箫声起;花瓣洒,嫁与心中郎,鸾凤齐鸣。武太后作为寿成公主的嫡母,代表李唐皇室,对于二人再三叮嘱,夫妻相协,珠玉双辉。

    迎亲的队伍随后簇拥着公主车架,一路吉音,车架两侧的宫女们则提着花篮,不停地向来街道两侧的百姓抛洒着喜钱,目的就是在百姓们口中得的好彩头。

    “喜看联驻宜家室,伫待归程做栋材,愿了向平昌史乘,阿翁应备合欢杯。”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

    “燕尔新婚正妙年,亲朋争说好姻缘,珠联璧合情如蜜,海警山盟石比坚。”,在主婚人狄仁杰喜词的祝福下,秦睿与寿成公主,向秦玉道夫妇行礼奉茶。

    证婚人-黑齿常之、程务挺,以及秦玉道、秦善道这两位亲叔父,也从新人手中接过了喜茶,纷纷送上祝词,祝愿这对新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一直到夫妻对拜之后,狄仁杰口称礼成,这一系列繁琐,又麻烦的礼仪才完成。

    没错,按照宗室许嫁公主的典制,公主下嫁是不需要对臣工身份的公婆下拜的,可寿成公主坚持以家礼待之,以示她嫁入秦家之诚,对此秦玉道夫妇甚是满意。

    与此同时也向来观礼的臣工表明,秦家尚的公主没错,可娶的也是佳妇,她寿成与过去叱咤官场的武幽兰从此一刀两断,从今天开始她就仅仅是大唐的寿成公主。

    礼成之后,自然是开宴会的,秦家亲朋故旧无数,秦睿又是太后乘龙快婿,来观礼赴宴的朝廷命官实在不少,仅凭秦景倩、秦佾、秦晙三兄弟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不得不让程齐之,翟锋等千骑的将领也随之加入到招待的序列中。

    而老一辈的秦玉道、秦怀道、秦善道三人,则重点照顾苏良嗣、岑长倩、魏元忠、武承嗣、武三思等朝廷大员,这些人能来,可是秦家的脸面,甭管平时的政见如何,都得招待好了,否则就是秦家失礼。

    而新郎官-秦睿也是不能偷懒的,也一手提杯,一手持壶,在宴席中穿梭,与相熟或者不相熟的人,干上两杯,在接受祝福的同时,也要感谢诸位不辞辛苦,为他与寿成公主的婚事奔波一场。

    “利见贤侄,你可真是有福气,咱们这些老勋贵子弟中,就数你出息了,来来来,与我们这些老叔们干上两杯。”

    说话的这位程处弼,官至右金吾将军、汴州刺史,广平郡开国公,是程知节最小的嫡子,而其身后则是绵州刺史-程处寸,相州城安县令-程处立。

    秦、程两家自前隋年间就是通家之好,虽然到了如今,往来不如从前多了,但毕竟有父一辈、子一辈的感情在那摆着,所以这次自然也是全家出动。

    “三位叔父不远千里来神都赴宴,小侄甚为感激,来,小侄代秦家,谢过三位叔父的深情厚义。”,话毕,与程家三兄弟连饮三杯,宾主尽欢。

    程家这敬完了,就轮到了秦睿的母族-尉迟家,尉迟循毓、尉迟循寂、尉迟循俨,秦睿的三位舅父,以及姨父-安州刺史杜鹏举。

    尉迟家到了他们三兄弟手中,算是败落了,连个爵位都没守住,三人也是在州官做着小吏,为此没少受长姐,也就是秦睿母亲的苛责。

    不过,秦睿却觉得挺好的,最起码平安、顺详,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叫一个逍遥自在。母亲完全没有必要逼着三位弟弟上进,去恢复所谓尉迟家的光辉。

    看着三位舅父的笑容有些牵强,秦睿心中明悟,这肯定在后院被母亲数落了一顿,当了一辈子官儿,最后还不如二十出头的外甥。

    “娘亲舅大,睿并不是有意怠慢三位舅父,只是今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外甥自罚一壶,请三位舅父海涵!”,话毕,从身后的狄光嗣手中接过一壶酒,秦睿一饮而尽。

    “哎,利见,咱们是至亲,我们怎么怪你呢!要怪就怪我们三兄弟不争气,被大姐数落也是应该的。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三兄弟与你姨父都真心祝福你和公主。”

    尉迟循毓话音一落,杜鹏举就拍了拍秦睿的肩膀,把话接了过去:“利见,好样的,这么难降服的主儿都能娶回家,姨父得为你竖个大拇指!”

    没错,杜鹏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容了,三位舅兄都是小吏,当然不知道内卫府统领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但他这个安州刺史心里有数了。

    神都随便出一个内卫的校尉,就能把他们这些州官吓尿了裤子,堂堂的内卫府统领是什么人物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大姐那么厉害的当家主妇,也就是寿成公主这样的人才能入眼。

    当然,秦睿能降服她,让其按照勋贵家礼进门,这只能说这个小外甥比传闻更加厉害,否则今日就不会来这么多宰相重臣,他们四个当年成婚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排场。

    “姨父,你这是拿外甥打趣,这都是公主通情达理。您和几位舅父一定多留几日,咱们一家人多少年都没聚得这么齐了。”,秦睿笑着回了一句。

    可还没等秦睿与几位母族长辈说完话,秦晙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面色不善的在他的耳边喃喃了几句。

    惊的秦睿脸色为之一变,没有瞬间拧成了疙瘩。连忙向几位长辈致歉,他需要先去处理一些事,稍后再来陪酒。

    “你确定,不是开玩笑?”,秦睿面若寒霜的问了一句。

    “大兄,小弟就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更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啊!”

    秦晙心里也叫屈,谁能想到他会自己跑来呢?且今儿还来了这么多宾客,人挤人的,谁能个个都检查的那么仔细,他要混进来,简直容易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朕让你杀了他!

    如果现今的天子是李显,他以帝王之尊屈尊降贵,微服造访,秦睿一点都意外,毕竟他们哥俩的交情在那摆着呢!能收到他送来一对玉如意,秦睿已经知足了。

    可李旦就不一样了,他与自己是一点恩遇都没有,而且上次在金殿前,就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他能以私人的身份造访,秦睿还着实是感到意外。

    现如今的李旦,出宫可不比从前了,必须得请示太后,得到允准后方能出宫,今儿肯定是磨了很长时间,打着参加妹妹大婚的由头出来的。

    皇帝来了,秦玉道三兄弟、太平公主夫妇、武承嗣、武三思,以及宗室的几位代表,包括他的三位舅兄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和蜀郡王-李璠都要抽身到来伺候。

    一场本来再正常不过的婚宴,转眼间也变成了一场小型的朝会,而皇帝李旦也是告诉秦家三兄弟,他就是以苏相学生的身份混进来,所以就只是一个学生,与其他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身份是对等的,那就用不着叫新郎倌了,他喝几杯喜酒,沾沾喜气就走,然后又大方的赏赐了一批膳金局打造的金银首饰和玉制品,送给今天的这对新人。

    没毛病,皇帝的这番作为,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几位在中堂伺候的元老、重臣,还特意说了一堆好话,毕竟这是体恤臣工的举动,即便有点白龙鱼服的意思,也值得赞扬。

    可好事和坏事就像一堆孪生兄弟,是永远都分不开的,李旦这酒刚端起来,见到有分量的人都消失的薛怀义就寻摸了过来,因为他是武承嗣带进府的人,秦家的下人也就没有拦他。

    这混账虽然不招人待见,可着实是没少喝,所以抱着酒坛子进来的他,喝的已经散脚了,对着中堂内的一众人等就是傻笑,喝美的他神经已经麻木了,他已经分辨不了众人看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即便是武承嗣和武三思劝他行个礼就出去,省的尴尬,也丝毫听不去,反而推开兄弟二人,非得要与李旦干上两杯。

    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是手握重权的宰辅枢要,也不敢与皇帝老子拼酒,更别说逼迫了,薛怀义的这种作法,立刻把苏良嗣等人激怒了。

    为了不使场面太难看,秦玉道本来是要上前把人拉走的,不能让这么货色搅了皇帝的酒兴和儿子的大婚;可还没等他行动,也没等到苏良嗣等人口诛笔伐。

    薛怀义就口出惊人之语,这让包括李旦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呆呆看着薛怀义,仿佛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这个淫僧竟然让喝斥他出去的驸马都尉-薛绍称呼他为岳父。

    这特么就有点扯了,太后为了抬举薛怀义的身份,特意让他入了薛氏的宗谱,认薛绍为叔;现在这喝的醉醺醺的和尚,竟然把辈分弄反了过来,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更加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薛绍的岳父是谁,那是先帝好不好,他薛怀义是太后的男宠不假,可再得宠也只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他怎么敢自比先帝,这不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吗?

    大伙惧怕太后,是因为先帝的遗旨和太后的权威,可你薛怀义是什么东西,要是让你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把话说了,那特么以后还怎么又脸出来混。

    薛怀义还真的感谢今儿情况不同,诸人都是来喝秦睿和寿成的喜酒的,要是搅合了秦家的大日子,那就太不吉利,所以苏良嗣仅仅喝斥薛怀义,让马上向薛绍磕头赔罪。

    而见情势有些不妙的狄仁杰,则是给秦晙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去通知秦睿,别等事情不可控了,到时候没面子的是秦家。

    秦睿进来的时候,武三思和武攸暨正在给头砸破的武承嗣包扎,看地上的陶片就知道和捧腹大笑的薛怀义就知道,这个瓢儿就是这瘪犊子淫僧干的。

    “武承嗣,你们三小子,给僧爷听好了,僧爷就是你们的姑父,这一下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尊老!”,说完这话,薛怀义还大了两个酒嗝。

    看到李旦的脸阴沉的都能拧出水来,薛怀义又笑着说了一句:“八郎,你的笑一个嘛!今儿是什么日子,是你妹妹出嫁的日子,你得高兴,知道吗?”

    “怎么,长辈叫你笑,你都不笑,你是诚心要做忤逆子吗?告诉你,你和太平、寿成,要是论辈分,你们还得叫我一声爹呢?知道不!”

    见众人都喘着粗气,薛怀义笑的就更欢了,连忙给众人解释一下这声“爹”的来源,说了说他和武太后在塌上不得不说的故事。

    什么情哥哥,甜妹妹,形容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算秦玉道等人都是久历风雨的人,也不得不脸红,更不要掩面向后院逃的太平公主了。

    见过胆子大的,可没见薛怀义胆子这么大的,连他和太后床塌之上的事都敢往外说,这特么可是禁忌啊,不仅对他自己,对其他也是一样的。

    只见李旦脖子上青筋暴起,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作势就要下旨;但苏良嗣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直接打断了皇帝。

    “陛下,薛怀义大逆不道,玷污皇室清誉在先,目无君上在后,老臣请打入死牢,则日以极刑处置!”

    苏良嗣这话说完,心领神会的魏元忠和狄仁杰立马出言附和。薛怀义与太后的事,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大家不说出来,那就是顾忌先帝的脸面。所以即便平时薛怀义再怎么过分,大伙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家伙还是狂妄的没边了,仗着灌点黄汤,嘴上就没有把门的,连“禁中语”都敢拿出来说,单就凭薛怀义敢泄露“禁中语”,他今儿就该死。

    可今儿是秦家办喜事的日子,不管是看秦玉道矜矜业业几十年,还是看秦睿血战的功劳上,都不应该在秦家这大喜的日子见血,这太不吉祥了。

    而且今日来的还有那么朝中的官员,让他们出去一传的话,先帝和皇室的脸面也就没了;所以,当苏良嗣提出打入死牢,择日处死的时候,狄仁杰和魏元忠立马就跑出来附议。

    “秦睿,把这个口无遮拦的淫僧,给朕杀了!”,李旦连看都没看苏良嗣等人一眼,直接对秦睿下了圣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李旦的叵测用心!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是人臣之道,换一个场合,即便他再看不上李旦也会依照旨意,立刻把薛怀义这淫贼大卸八块,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今儿不一样,今儿是他大婚的日子,手上沾了血,一会儿还怎么进洞房;而且一旦见了血,抬出去一具尸首,来赴宴的同僚该怎么想。

    还有太后那怎么解释,即便薛怀义说的话有取死之道,他与太后那些香艳的故事,又有谁敢去上奏,秦睿敢打赌,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

    那么问题来了,堂堂的御前大法师来恭贺秦睿与寿成公主大婚,宴席间言语冲撞了皇帝,秦睿奉命将其斩杀,这条理由能说的过去吗?

    如此一来,太后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和儿子,一定会拿我问罪,罢官夺爵,削去兵权,老子们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全都在此付诸东流。

    看到现在这一幕,秦睿算是明白了,在过去的一段时间,皇帝完全就是在捧杀薛怀义,把他捧得高高的,无限放大他的狂妄和野心,最后再来个一击必杀。

    没听说过那话吗?天令其亡,必令其狂,李旦的年纪不大,心机和城府到是挺深的。他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仿佛在告诉秦睿,你和薛怀义,都在朕的股掌之间。

    一想到这里,秦睿的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自己太小看天家的教育了,李旦确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绝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当初的冲动,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可这么命令,他不得不从,要是让薛怀义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那秦家就是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之辈,三代苦心经营的忠良之名荡然无存,再也就没脸在朝堂站班了。

    行,今儿老子认栽了,但你李旦也别太嚣张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在秦睿准备动手时候,看出来情况不对的秦晙立刻去角落的架子上,拿了一把横刀,打算替兄长解决难题。

    可还没等他亮刃,秦玉道就拦住了,首先皇帝的旨意是下给秦睿的,其次君前亮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孩子太冒失了,还没有看出来皇帝的用心,他今儿就是冲着秦家来的。

    也就在这时,秦睿单手掐住了薛怀义的脖子,不顾他的挣扎一点点的加力,一点点的把人提了起来,而眼睛却盯着皇帝的方向,丝毫不曾改变。

    看到李旦抬手示意,秦睿立刻扭断了薛怀义的脖子,然后向丢布袋一样把人扔到角落中,随即拱手回道:“禀陛下,逆贼薛怀义已经伏法,臣向陛下缴旨。”

    哈哈......,“好,好的很,利见不愧是忠臣良将,执行朕的命令,绝不打折扣,朕心甚慰,甚慰朕心啊!”

    说到这,李旦走到秦睿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妹婿啊,妹婿,你是忠臣,也是朕的至亲,朕是不会害你的,你看。”

    话间,李旦还指了指他身后的文士,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记录皇帝起居注的官员;李旦的意思是,薛怀义的话已经全然记录在其中了。

    回头太后问起薛怀义的死,他那些该天杀的话,自然也不用难为别人去说,拿上去让她老人家自己去看好了。

    反正秦睿是她的女婿,为了先帝和太后的清誉,不惜在大婚当日诛杀逆贼,这完全是有功之举,他作为舅兄,会在关键的时候说话的。

    “那臣就先行谢过陛下了。”,心中冷笑一声,秦睿拱手回了一句。而李旦,则像没事人一样,在众臣的簇拥下,离开了中堂。

    递给秦睿一杯茶,让他顺顺气,狄仁杰看着皇帝背影,沉声说了一句:“陛下的这场戏唱的不错,环环相扣,把你逼到了死路!”

    “狄公,你说的没错,陛下就是故意的,如此为君,用如此手段,唉!”,下面的话,秦睿没法往下说,今儿实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行了,利见,别说了,赶紧去洗漱一番,把这血腥气除了,不要耽误了良辰,否则公主会埋怨你一辈子的。”,狄仁杰当然知道秦睿想说什么。

    没了谈下去的兴致,秦睿又指了指角落里的尸体,吩咐秦晙去找两个下人,从后院走,把尸体处理的干净一点,不要惊了宾客。然后,扭身向新房的方向走去。

    喝了合卺酒后,秦睿便抬手挥退了女侍们,然后拉着李淑到桌子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知道有复杂的大婚规矩在前,李淑今天吃的东西屈指可数。

    与秦睿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李淑当然能看出来,秦睿的兴致不高,而且还是在这么大喜的日子,这太奇怪了?难道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开口想问。

    瞒是瞒不住的,纸毕竟包不住火,李淑带过内卫,她要想知道什么,总会搞清楚的,与其让她多想,那还不如如实相报,省的夫妻之间因为这个生出嫌隙来!

    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后,李淑放下筷子,眯着眼睛说道:“夫君,李旦这个傀儡很有意思啊!既为先帝出了一口气,又把你牵连了进去,更有意思的为他的人清扫了障碍!”

    “以前还真是小看他,总认为他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今儿这一箭三雕,确实干的漂亮!”,话间,李淑拍了拍秦睿的手,安慰道:“你不用往心里去,我也是武将和刑官出身,没那么多忌讳!”

    李淑的大度让秦睿非常感动,毕竟这种事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接受的了,洞房之前,丈夫在喜宴上杀人的。从这一点上,秦睿就可以肯定,她这个秦家大妇,肯定错不了。

    “夫人,你刚才说的为自己人清扫障碍是什么事?薛怀义挡了谁的路了?”,秦睿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太医署,有个叫沈南繆的御医,最近时常入禁中请脉,而是时间不是一般的长,因此薛怀义还跟他起过几次冲突。”

    这女人有争风吃错的,男人难道就没有吗?李淑的探子回禀说薛怀义因为被冷落,所以时常的在暗地里发牢骚。

    而这个沈南繆的御医,据说正是李旦的人,不过没有真凭实据。因为大婚的原因,李淑被解除了职务,要忙着保下那些扎眼的部下,也就让人停了下来,所以目前来说都是猜测。

    不过,有了今儿这一出,也就不用查了,看看他们之间日后怎么相处就知道了。而对于秦家来说,有了起居注和皇帝保证,应该没什么问题。

    反正大婚之后,千骑就要调防西京了,眼不见、心不烦,让皇帝和太后他们娘俩好好折腾去吧,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犯不着为此生气。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送命题!

    秦睿与寿成公主大婚已经三天了,回拜妻族长辈是个传统,不管他有多不愿意,他和寿成都得进宫回拜太后,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现实。

    但不得不承认,李旦的这次善后工作做的不错,太后对于薛怀义的死,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并没有在这三天表现出来,这结果怕是要在这今日的觐见揭晓。

    对于秦睿二人的“回门”,武太后显得非常高兴,硬是拉着寿成说了好半天体己话,那副亲昵的样子,好像她们俩真的是母女一样,而秦睿只能一边看着,尴尬的充当看客。

    稍时,寿成公主被上官婉儿引去看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武太后也恢复了威严,背着手在秦睿面来回的踱步,随着脚步声的滴滴答答的声音,秦睿的心跳的速度也在急速上升。

    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所谓天威难测,君心不可估量,君主们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不会轻易让臣下窥测自己的心思,这也正是秦睿现在紧张的原因。

    能不怕吗?所有人臣莫不如此,大家都不知道君主们心血来潮时,会问出什么问题,或者说他们对臣子的功过到底抱着什么态度。万一回答不好轻则断送前程,重则丢掉性命。

    只有那些混迹于官场的老吏才能从容应对,化险为夷,秦睿不知道凭借自己的阅历,能不能把干掉太后“心头好”的这一关完美的遮掩过去,所以心里自然有些忐忑不安。

    看到秦睿有些紧张,武太后的心中不由的一笑,她这个女婿可不简单,南征扬州、北拒雁门,两场大的战役,都打的酣畅淋漓,精彩异常,以至于让岑长倩那样眼高过顶的家伙都跑过来挖墙脚。

    年纪轻轻就是云麾将军,现如今又迎娶了“嫡公主”,朝中谁都能看出来,朕在重点培养他,将来肯定还会继续重用他,可以说秦睿现在朝中年轻一代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般的臣子,在这种时候都会趁热打铁,趁着恩宠,多多与上亲近亲近,好得到更多的恩遇。但秦睿恰恰相反,朕给的恩遇越多,他反而刻意与朕保持距离,这次更是干掉了薛怀义。

    人都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最起码的回报,武太后也不外如是,她觉得自己对秦睿非常赏识,十分用心的栽培他,他也应该跟自己越发的亲近才是,可结果却总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感觉,这是站在感情这一方面考虑的。

    另一方面,站在君权的角度来看,秦睿给武太后带来了不安,君主对臣下的拉拢手段无非就是恩宠,结果发现这个手段在秦睿身上不太管用,这就给了她一种没法完全掌控秦睿的感觉。

    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完全驾驭他,又怎么能放开手脚去重用他呢?这是一个大问题,也是必须解决的;有些不放心的武太后觉得有必要“刺刀见红”的跟秦睿谈一谈了。

    “利见,朕心里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朕这么厚待你们秦家,我们如今又是亲戚,裙带相连,唇齿相依,而唯独你秦睿对朕是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你告诉朕,是什么让你这么怕?啊!”,武太后盯着秦睿,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

    “是朕残酷少恩?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还是疑心深重啊?你回答朕,是什么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防范朕!”

    看到秦睿一脸难色,武太后掸了掸袖子沉声言道:“但说无妨,朕今天就是要听听你的心里话,但你不要把问题扯到薛怀义的身上,他不是根本的原因。”

    武太后这个问题试探的以为相当的明显,薛怀义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男宠,与那些后宫嫔妃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不是他秦睿可以与她保持距离的正当理由。

    而且这个问题还布满了陷阱,她的重点并不是罗列那些残酷少恩等性格上的缺点,而是他为什么怕,为什么要防范。秦睿心里明白,如果按照太后这个思路回答,那肯定万劫不复,越说越错。

    因为这个思路的中心是“朕”,是她这个太后,谈论太后本来就是个陷阱,尤其还掺杂了私人作风等因此,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还真是让秦睿在心里好一阵为难。

    “太后,臣自入禁军之始,无时不感受太后的信任呵护,如今尺寸之功,即封侯拜将,尚以公主,臣及整个秦家无不感恩戴德。微臣每日诚惶诚恐,思念着报答,不敢不惜福。”

    “臣出身旧勋贵之家,德薄才弱,人人都以为臣是靠着在祖辈的荫功有了今天。虽然这不过是市井传言,但臣心里明白,臣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

    说到这,秦睿停顿了一下,看到太后神情没有异样,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是以,臣在宫廷,在朝廷,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能有须臾造此,才能不使太后为难!”

    “臣是想勤勤恳恳,不懈努力,成才成器来报答皇恩,也只有这样才能服众。末将今日承蒙太后的提携,提领千骑,要是没有真才实学,仅凭太后的恩宠,又怎么能服众!”

    “不能服众,又怎么能驱使将士,效力杀敌,为国建功呢!臣深知太后是一代圣主,秦睿不才,躬逢盛世,只有勤恳效命,朝夕不泄,才能恪尽职守。

    如果因此引起太后的误会,臣罪同丘山,臣罪当诛。”

    秦睿的这个回答,层次分明,可谓面面俱到,把本来就迟疑不定的武太后给说愣了;秦睿先是感谢太后对他的恩德,让太后知道他是有感恩之心的,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从哪里来的,太后对他的好,其一直都铭记心头,不敢忘怀。

    随后的意思表示,他刻意保持距离,其实也是出于为太后考虑的目的,臣这样的小心翼翼也就是为了不让您为难。

    紧接着,又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我想成才成器报答皇恩,所以平时把时间都用在办差上,从而没有逢迎的时间。

    最后又狠狠地拍了一记马屁,把太后对他的疑虑归结为“误会”,这样一套说辞说下来,武太后已经飘在云端了,哪还会对秦睿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好了,你的这些世俗念头,朕可以理解。但你也不必顾虑,你是朕的女婿,女婿也就是半子,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只要心里有朕就行了。”

    “下去休息几天,随后带千骑去西京吧,整编千骑司为飞骑卫的圣旨明日就会下达发,所以从明日开始你就是飞骑卫将军了,朕期望你再立新功,早日晋位为飞骑卫大将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听墙脚者-延佑也!

    秦睿机智的避过猜测君上的这个陷阱,从感恩入手,以表忠心收尾,他明白一个原则,处处不忘太后的恩德,处处在表自己的忠心,这样才能打消太后的疑虑。

    别以为低头丢人,秦睿一点都不觉得,太后方才说其残酷少恩、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疑心深重,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说明她老人家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

    如果,她识破了自己与其可以保持距离是别有所图,下场可就不好说,那他大婚的礼单就是太后抓人的最好的凭证,到时候难免血流成河,这么多人命,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来开金殿的那一刻,秦睿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长长的出口气,今日过后,太后对他将再没有疑虑,此一去西京,他和新的飞骑卫将如鱼入深海,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在回府的马车上,秦睿从李淑手中接过礼单,太后的赏赐果然是无比的丰厚,就这些东西,他就是当一辈子大将军,也挣不了这么多,如此就更能说明,他的韬光养晦之计是成功的。

    “夫君,太后那边应对过去了?”,李淑神情淡然的问了一句。

    “唉,太后就太后,有些时候,咱们不得不佩服,她老人家能走到今天,帝王心术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就在刚才,只要我说错一句话,不仅人头要落地,我们谋划之事,也将被扼杀在摇篮之中,险啊!”

    知道秦睿方才凶险异常,李淑特意将暗格中酒壶递给了他,随即笑道:“有一件事,我始终都不明白,你每天都游走在钢丝上,就不怕有一天站不住,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吗?”

    李淑是想不明白,以秦睿的才能,明明可以活得很好,在武氏和李氏之间游刃有余,将来不管是哪儿作主,都能位极人臣。可他为什么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与李显之间的友谊?

    “夫人,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刚开始的时候,我想不是很透彻;可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大唐,喜欢城墙上的旗帜,作为唐人,我倍感荣幸,就这么简单!”

    没错,李淑不是后来之人,他当然不知道生在这个时代的唐人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大唐盛世,包罗万象,凌驾于万国之上,是真正的天朝上国,每一个唐人都引以为傲,也锻造一身傲骨。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有能力为延续盛世出一份力,那秦睿为什么要惜身惜命呢?这时候,秦睿想起了一句话: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

    “我敢打赌,你这番话要让李旦听到了,那一定把他刺激的够呛,听上官婉儿说,他最近过得可不是那么顺畅!”

    “这很正常,有野心就是得付出代价,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默默的承受,我们与他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看着吧,夫人,这仅仅是个开始!”,话毕,秦睿眯着眼睛,灌了两口。

    就在秦睿夫妇的马车驶出皇宫的时候,上官婉儿回到了金殿,详细的汇报了寿成公主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位昔日的好友,上官婉儿有着相对独特的认知。

    在上官婉儿看来,李淑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用她来监视秦睿很明显不是最把靠的做法,可无奈与时势,只能如此,所以她极为担心这是不是一项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秦睿这个驸马都尉与薛绍不同,他是属于那种给点云彩就能下雨的角色,在短短几年之中,就已经有资格与她正面对话了,她是该防着一点了。

    上官婉儿相信她能看出来,太后当然也能看的出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以至于在得知秦睿杀了薛怀义,也依然不降罪。

    “婉儿,你接下来去办这几件事,第一,千骑司着即改编为飞骑卫,秦睿转飞骑卫将军,节制全军,兵员建制比照太宗朝的元戎禁军,官僚将校一律由自行举荐,报朕批准。”

    “第二,命丽竞门停止对秦怀道的调查,派人去敲打他一下,不要与宗室的人来往过密,多跟他侄子学一学,否则这口安生饭就不知道能吃到哪天了。”

    “第三,着右卫中郎将-武攸宜为右羽林将军,左卫翊府中郎将-武攸望提领明德门防务......。”

    这最后一道旨意全都是关于武氏子弟的安排,有秦睿帮着她看守西京,没有后顾之忧,她可放心的安排人了。武懿宗,武攸宁,武攸望,武嗣宗,武重规,武攸绪等人皆受封到关键的部门身居要职。

    至于是否搭上了一个寿成公主,武太后丝毫不介意,只要秦睿是忠心的,能为她的大业出力,为她带好军队,就是再送他两房公主,武太后也毫不在意。

    用秦睿是这样,用上官婉儿也是如此,君主们最在乎的是平衡,制衡,扶植他们对抗那些与其敌对的势力,最后再让他们在互相敌视中找到平衡,这才是为君之道。

    待上官婉儿写完旨意转身出去,武太后拍了拍手,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待其躬身行礼后,武太后笑着问道:“你对这两个人怎么看!”

    “上官舍人不愧伺候太后,答问的尺度、礼节都把握的不错,可她没有说心里话,最起码不是全部,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说!”

    “而孟津县候,恕臣看不透他,其人其材可堪造就,可这样的人才也同样高傲的很,很难降服其心。是周公,还是王莽,都要看太后圣心独运了。”

    听了他的话,武太后不由的笑了笑:“他们俩都是朕精心雕琢的俊才,让你听并不是说朕疑心他们,而是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秦睿也好,上官婉儿也罢,亦或者其他的朝臣,谁能没点小心思,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朕都会包容,但忠心必须是第一位,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为朕效命。”

    话毕,扔下一份天官文书,就挥手示意其可以退下了,而那份文书的内容正是:天官奉上谕遴选内庭官员,兹命检校司宾少卿-延佑为起居郎,从五品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秦家祠堂的巴掌声!

    在秦睿眼中,父亲他们这三兄弟,二叔秦怀道是最没心机和城府的人,所以他也是三兄弟中官儿坐的最小的,也是文武职都做不明白的存在。

    许是在州府的时间长了,与地方上的文官接触的多了,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三分腐儒的气息,对于君臣父子、伦理纲常的那一套有些着魔了。

    所以与一些宗室元老、文官腐儒来往密切,有时候忙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上午高谈阔论,下午听曲喝茶,打的那叫一个热乎。

    上官婉儿不仅派人敲打了秦玉道,更是借着她与秦睿、寿成的私交造访了胡国公府,与秦玉道这个秦氏族长,好好的唠叨了一番,所以就有了今日三兄弟在祠堂里的一幕。

    “你以为那些人都是什么好人?你以为那些人都是为朝廷考虑,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对的?”

    “我告诉你,书生误国,高谈阔论没用,不仅害人而且害己,这次要不是内舍人卖你侄子三分颜面,你就等着进丽竞门去熬刑吧!”

    秦善道的话说完,秦怀道梗着脖子回了一句:“大兄,我与他们也没说什么嘛,用得着这么草木皆兵吗?”

    “而且,现在的时局确实不对,陛下确实到了亲政的年纪,太后这么把持着是算怎么回事?”

    秦怀道觉得自己挺有理的,秦家是出身潜邸的家臣,历代受李氏大恩,如今陛下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们这些做臣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是要报答啊!

    而且太后的岁数也那么大,这精力也不如年轻人了,适当的把朝务放给陛下也是应该的,这么大的“家当”,不给儿子,难道给侄子吗?

    再者说,她把持的这份家当本来就李氏的,她这个当家大妇就是代管,过过瘾、差不多就行了,难道还真一直把下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也不怪大伙儿在暗地里有意见,正常嘛!太后前几天在朝上不也说了吗?君有过可以明谏,臣有过可以明参,这说明她不怎么在乎这些事嘛!

    “你倒是学会现学现卖了?还什么君有过可以明谏,臣有过可以明参!那是客气话你听不出来啊,还是你明知故犯,拿这话搪塞为兄?”

    “我告诉你,就你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损友,他们说的每句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原封不动的传到太后耳朵里,你以为有多保密。”

    秦玉道本来是想继续往下数落的,可秦善道却端给他一杯茶,让他缓一缓,不要气坏了身子。随后,又把二哥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劝了起来。

    秦善道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今时不同往日了,先帝在的时候,二圣临朝,大伙即便说的话不那么中听,有先帝在,太后也得掂量着,也能保持相对的平安。

    可现在不同了,太后提拔的人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衙门,彻底掌握了朝廷的大权,如今又把武氏子弟都安插在了要害的部门,这不是大伙发两句牢骚就能改变的事实。

    丽竞门是干什么的,说好听是帮朝廷肃清官场败类,贪官污吏,其实就是帮着剪出异己,除掉那些不听话的人。

    别人不说,就说他这个左金吾卫大将军吧,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也就是领着俸禄的摆设,说话还不顶一个中郎将管用呢!

    辞官致仕的本子上了三回了,三回都给驳了回来,还像模像样的赏下了一堆东西。说白了,他这个大将军就是帮人掌着印把子的,哪天人家资历熬够了,他才能功成身退,否则想都别想。

    所以说现在的官场,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风气,稍有不慎就有鱼池之祸,秦景倩、秦佾在左鹰扬卫干的不错,也受大将军-黑齿常之的看重,秦怀道就是为了他们俩也得乐天知命,该退就退了。

    说到下一代,秦睿等四兄弟比上一辈人强多了,他们这三老的,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过是个七品的校尉,而这四人如今最小的都是中郎将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三个老的,什么都不干,整天混吃等死,用不了二十年,这四兄弟也都会紫袍加身,成为封疆大吏。

    至于太后还不还政,什么时候还,怎么还,秦家还是应该慎重表态,保留有用之身;将来才有能力,有机会表态,同时也保全了子孙,这才是万全之举。

    “听到没有,老三说的这才是人话,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来,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腐儒给骗了。”

    “于公也好,于私也罢,你这个官儿不能做下去了,否则将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说到这,秦玉道喊了一声,将外面候着的秦睿叫了进来,指着他说:“丽竞门也好,阴阳怪气的上官婉儿也罢,你去想办法,把他们都安抚好,不要到太后那进谗言!”

    “另外,你去天官那打招呼,让他二叔尽快的退下去,然后一起与咱们搬到长安去。”,话毕,一脸不悦之色的秦玉道对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下去办。

    对于老爷子的态度,秦睿心里也有数,有些事是不能让二叔知道的,否则很有可能就坏他手里,所以辞官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而太后这次手下留情,还真是看在他还有价值的份上,否则就凭着二叔与那些人打的火热,早晚不等也免不了,去东市口走上一遭。

    得,去办吧,还能怎么着,天官那好说,他们那排队等着放实缺儿的人有的是,倒出来一个是一个;难办的是丽竞门,他们可是属疯狗的,不是当初草创之际随便就能被吓唬住的时候了。

    就在秦睿转身关上祠堂的大门,漫步思虑着怎么把事儿办好的时候,祠堂里面传出了响亮的耳光声,不用想都知道了,这肯定是老头子以家主的身份在教育弟弟了。

    别看二叔一把年纪了,但也没办法,长兄为父嘛;对或者错,他都得老实的挨着,否则不仅是不孝,更是会受到加倍的惩罚,就这响动,秦睿这腮帮子都替他老人家疼。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背叛者-延佑奉

    丽竞门,这个为官者都视为阎罗殿的地方,所有人路过这的时候都不由的脊梁骨发凉,也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同时也在心里诅咒着里面的恶人早点下地狱。

    秦睿呢,打心眼里也讨厌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为了他二叔,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来俊臣、索元礼虚与委蛇,至于周兴嘛,因为上次的事,走到哪儿都躲着秦睿。

    不得不说,太后这次还是给足了自己这个女婿颜面,特意叮嘱了下来,不要与秦家为难;来俊臣、索元礼二人也很识时务,丝毫没有拿着不放的意思,并有礼有节的奉茶。

    “驸马爷,您也是管刑司的,您应该知道下官们有些时候也身不由己,否则谁还不掂量着肩膀上的七斤半,与您驸马爷为敌呢?”

    “就是,驸马爷,元礼这话说的没错,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来俊臣赶紧把话接了过去,秦睿的身份如今不同了,而且还送了这么坠袖子的礼,谁还能不开面。

    “哎,两位,别人怎么想,秦某不在乎,你们也没必要在乎,都是为太后效力,人臣嘛,没点担当怎么行。只要咱们之间不闹误会,精诚团结,太后才省心省力不是!”

    得口儿就下坡吧,这鬼地方即便艳阳天也透着三分寒意阴气森森的,再加上来俊臣和索元礼这俩人的尊容,谁特么能得劲儿,赶紧走吧,省的沾染了晦气三天都不散。

    来俊臣和索元礼也是人精,他们也知道酷吏的身份不招人待见,所以就由索元礼亲自去送驸马爷出去。周兴的事给丽竞门上下都提了个醒儿,对于那些于太后大有用处的官儿来说,他们真的不算什么。

    刚出中院,就看到周兴与身着绯袍白面汉子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着,看到那白面汉子,秦睿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出现在这,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这人不是不解别人,正是秦睿随军讨伐扬州时的旧相识-延佑,延佑奉,其人是徐州彭城人。初以进士补谓南尉,刀笔吏能为当时畿邑之首。历右司郎中,检校司宾少卿,封薛县男。

    光宅元年,徐敬业兵败,延佑奉使至军,时或建议,凡受敬业五品官者斩,六品官者流。延佑以众非元谋,或胁迫从之,施极刑太枉滥,乃断受五品官者流放,六品官以下除名。

    在当时那种杀红眼的情况下,他还能顾忌到人命,知道滥杀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即便官儿是不大,可用心正大,所以秦睿对这人印象还不错,但今儿怎么与周兴走到一起去了呢!

    “索兄,延佑与周兴是怎么个说法?”

    嘿嘿,“驸马爷,这个家伙可不简单啊,他呢,前番写了一些东西,呈给了太后,转眼间就老母鸡变鸭,成了起居郎,扶摇直上了。”

    说到这,索元礼还小声的告诉秦睿,他写的那些材料都是揭发吴国公-李孝逸,揭发他在南征期间态度暧昧,在军事上有纵容叛军坐大得嫌疑。

    所以堂堂的镇军大将军,领左豹韬卫大将军,宗室的元老,吧唧一下掉地上了,让麴崇裕捡了个便宜。

    只能左迁施州刺史,不日就要离京赴任了。而且近日来还与周兴搭上关系,主要针对的就是当年南征的将领。

    别看索元礼也是小人,可小人也同样看不起小人,小人常戚戚嘛!他今儿能出卖上司和同僚,明儿就出卖别人,这样的王八蛋,谁特么敢跟他深交,也就周兴这么荤腥不忌的人才受得了。

    当然了,这种靠着出卖同僚,骤然得宠上来,没有什么根基的人注定是不会长久的,他要整人也得分轻重,像驸马爷和燕国公这样的重臣、心腹,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碰的。

    听了索元礼这话,秦睿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么说就是丽竞门和这个混蛋已经画好了圈圈,决定对那些人动手了。同时也是在提醒秦睿,人家不动与他的恩帅-黑齿常之,您驸马爷犯不着为了没深交的人出来得罪人。

    而索元礼之所以能说这么多,完全是看在四时八节,送到小院的那些厚礼面子上,秦睿可是他的财神爷,又不找他办什么事,举手之劳的事儿,他必须的说,有也义务说不是!

    “好了,索兄,你的心意,睿明白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与燕国公无关,我也懒得去管。行了,人家都在那等着了,咱们不过去,实在说不过去!”,话毕,秦睿拍了拍索元礼的肩膀,大步向周兴他们走去。

    一番见礼过后,延佑奉假模假式的恭喜了秦睿一番,想当初南下平叛的时候,二人的级别差不了多少,延佑奉又位在行营中枢,比秦睿更加容易出头。

    可谁能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人家不仅穿上了一身紫袍,单独提领一军,起居八座,开衙建府;更是尚了寿成公主,成了太后的乘龙快婿,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驸马爷,千骑已经改为飞骑卫了,您这位飞骑将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改称您为大将军了,下官这您道喜了。”

    “哎,延兄,你这才让人羡慕,起居郎可是天子近臣,官员最后大多数都走向凤阁,以延兄的才干、学识,将来肯定是大有作为的。”

    秦睿和延佑的玩的都是面子上的活儿,二人原本就不熟,没有必要攀太多的交情,面上能过得去就算了。可他与周兴不同,他们俩之间可是有交情的。

    “周郎中,哦不,周主事,听说你最近立了不少功劳啊!身残志坚,好的很,好好干,我看好你哟!”,话毕,嘿嘿一笑后,秦睿扬长而去。

    看着秦睿嚣张的背影,周兴一脸不忿之色,刚想抬手骂街,就被索元礼拦了下来。

    “周兄,差不多得了,驸马爷毕竟是驸马爷,人家如今是太后的半子,也算是咱们的主子,可不敢发牢骚啊!”

    哼,“索兄,你这立场变的够快的啊!行,兄弟看你还能再升几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瓢岭客栈!

    在丽竞门为秦怀道善后的翌日,飞骑卫全营拔营西进,五日之后抵达目的地-长安,并接收了新的营地和防区,随即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扩编事宜。

    唯一让人不解的事,飞骑卫将军-秦睿在西京-夏官办完驻防手续后的就病了,不仅没有在营中主持军务,更是回绝了一应想要来拜访的同僚。

    对于秦睿的病,大多数同僚都心中有数,也并不感觉奇怪,新夫妇刚刚大婚,新婚燕尔,正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时候,偷偷懒也是应该的。

    而心思灵透的人则认为,秦睿刚刚移防长安,很多事还不清楚,也分不清这里的态势,冒失与同僚们来往。万一说错话,办错了事,岂不是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躲在府中,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其实,心思灵透也好,榆木脑袋也罢,这些自以为是的官员的揣测统统都是错的,因为此时的秦睿带着百十号飞骑,乔装打扮、昼伏夜行,正朝着施州急匆匆的赶着路,而他此次的目标人物,正是左迁施州刺史的-李孝逸。

    十日之后,施州境-瓢岭的一处客栈,这里是由北进施州官路的必经之路,不管是官商平民都要从此经过,而且也是唯一一家像样的客栈,可以供来往人员打尖住宿的地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从北边来了一支官差队伍,三十多个差役簇拥着一辆马车进院。一脸憔悴的李孝逸下来后,拒绝官差们的伺候,在店小二的搀扶下,上了二楼,连用饭的心情都没有。

    “唉,店家,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爷们赶了一天的路,这肚皮早就打鼓了。”

    吆喝了一声后,一个面相猥琐的汉子,还用袖子给头领擦了擦凳子,待其入座,又殷勤的倒水,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头儿,这趟差事可是把弟兄们都累坏了,上面那位爷可不好伺候,眼瞅着离流放差一步了,还那么大的谱儿。”

    “更为主要的是,他就是死脑筋,一个子儿都不赏啊,好像比小的爹都仗义,兄弟们白陪着他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没错,这些差役都是隶属秋官的,要不是太后念在李孝逸在二圣临朝时颇多辛劳,后又有平定了扬州之乱,这次的事不死也得流放。

    “你小子别特么瞎咧咧,有些风儿听些就是了,楼上那位曾经可是几十万大军的主帅,就算倒架了,也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

    “另外,咱们弟兄九十九拜都拜了,眼瞅就把神仙送到地方了,你们这群鳖孙把罩子都给我放亮一些,别特么坏了事,否则咱们肩膀上这七斤半就保不住了。”

    捕头可是一脸凝重,出神都的时候,尚书可是特意吩咐了,必须把人安然无恙的送到地方,既不能让人死了,损了太后声誉,也不能让李孝恭跑了,去联系旧部。

    施州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他们把人往刺史衙门一送,自然会有人操心后面的事。换句话说,哪怕人在刺史衙门口出事,掉脑袋的都是他们,这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能特么不谨慎吗?

    愁是愁的事,可饭总得吃,这特么跟龟孙子似的跑了一天,五脏庙早特么造反了,所以酒肉一上,捕头就带着大伙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当然,他也吩咐了几个倒霉蛋,不准饮酒留着晚上守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都特么喝大了,又歌又跳,弄得客栈是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晚上闹鬼了呢!

    而就在那些官差在楼下折腾的同时,舟车劳顿的李孝恭也顾不得嘈杂声,早早就躺在塌上,他的老腰已经受不了,再不躺下,明儿可就起不了。

    可心事颇重的他也是无法入眠的,一边望着房顶,一边思虑现在的处境,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军统帅,栽在了刀笔吏的手中,说出去都丢人。

    这样的遭遇,历朝历代都有,要不怎么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李孝恭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现如今只能哀叹,时也,势也了。

    他的那些旧部,不是变心的,就是罢官流放,到了这步田地的李孝逸,已经指望不上别人了。可施州刺史的官帽能带多久呢,延佑那白眼狼能这么就放过他,不把骨头都嚼碎,能特么善罢甘休吗?

    李孝逸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见过了太多的利益纠葛,但凡你挡了人家升迁之路,或者出卖你能获得利益,那些三科两榜的读书人,可不会像丘八们一样先摸摸良心,肯定有多绝就做多绝。

    唉,也怪自己平时仗着宗室的身份,没人敢招惹,所以也没有留心培养部下,要是能像黑齿常之一样培养出个秦睿来,那不比多生个儿子更把靠。

    失算啊,要是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有出息,这么有情义,在江南道的时候,就应该多多栽培,让这小子也欠我一点情义,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如果有的话,李孝逸就是千金、万金都舍得给。这么后悔倒不是他怕死,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该享受的享受了,就是死了也不亏本。

    可身后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办,有老有少,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就算不砍头,流放到烟瘴之地,那也是生不如死。他这辈子可是见过不少落难的宗室客死异乡,现在轮到他了能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吗?

    人人都说生在帝王之家是大幸,能享受到泼天的富贵,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富贵饭碗一旦打翻,那代价就是阖府大小的性命。他在神都的一家老小可都数着日子过呢,说不准哪天一道旨意下来,就得上路了。

    一想到这里,李孝逸也顾不得酸痛的老腰了,在塌上翻来覆去的苦思想着,想着如何能替一家老小找一条活路,那怕用他的命换,也在所不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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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