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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气尿血了!

    垂拱四年,二月,乾元殿的旧址上明堂正是落成,太后赐名为万象神宫,并亲自题字,制匾以悬中央。其殿,共三层,底层为四方形,四面各施一色,分别代表春夏秋冬四季。中层十二面效法一天中十二个时辰。

    顶层为圆形,四周环绕九龙雕塑。中间有巨型木柱,上下通贯。其建筑和施工技术,有唐以来从未有过,绝对可以称是巅峰之作,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明堂投入使用后,武太后抛开朝堂诸公,独与北门学士议论国家大事,这与汉武帝建立内朝制度有异曲同工之妙,且换宰相的频率也是如出一辙,不得不让人猜疑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而北门学士的主要官员,孟利贞、高智周、郭正一、元万顷、范履冰、苗楚客、周思茂、韩楚宾等人开始在中枢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又过了三个月,太后加圣母神皇尊号,诏当拜洛水,受“天授圣图”,告谢天地;并下旨制神皇三玺,用于取代传国玉玺,此后军国之事,皆以新玺为准。

    而祭祀洛水之时,太后还下诏将天下宗室聚集于神都洛阳,这么做除了要向天下展示宗室一家亲,李武共荣共辱外,敲打、震慑的意味更加浓重,反正到了这地步,遮掩已经没用了。

    而宗室的诸王公的态度也截然不同,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撰、江都王-李绪、范阳王-李蔼、琅琊王-李冲、东莞郡公-李融等颇多怨言。

    他们对于皇帝如同内侍一样伺候着太后,非常不满,同时深恐太后的势力,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一撇嘴将他们一勺给烩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祭祀一结束,立刻跟逃难一样跑回了封地。

    另一派的代表郁林郡王-李仁、郎陵郡王-李玮、吴郡王-李琨、归政郡王-李璄,及秦睿的三个舅兄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和蜀郡王-李璠,则对太后加尊号大上赞表,与越王等形成强烈的对与,可谓泾渭分明。

    当然,他们也不是心甘情愿看着李氏衰落的,甘心成为有些人嘴中的不肖子孙,这一番举动完全是出自秦睿和狄仁杰手笔,受尽了白眼之后,随即都聚在神都的胡国公府来发牢骚。

    “哎,你们知道不,前儿小弟去送韩王,让他训得跟孙子一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着实让小王下不来台。”

    “得了,你知足吧!韩王辈分高,骂两句就骂两句,权当尽孝了。你知道李冲是怎么说我的吗?他说本王就是武氏的一条狗,巴巴的出卖祖宗,苟且富贵!”

    “挨骂,你们就受不了了,越王还打了本王三个耳光呢?本王上哪儿说理去!来,你们瞧瞧,我这脸现在还肿着呢?”

    ......,李玮、李琨等几位郡王一脸苦闷之色的叙说这洛水祭祀之后,他们几兄弟在宗室诸王面前的遭遇,故吴王、蜀王两府如今在宗室和朝野间的名声可是烂大街,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而郁林郡王-李仁,广都郡王-李畴两府的长兄,则是与秦睿、狄仁杰拼桌坐在上面,也是阴沉着脸,久久不语。尤其是李畴,捏着茶盏的手不停的抖着,恨不得把茶盏咬碎了,嚼着吃了。

    他们三兄弟当年为了活命,出卖了李淑,换取了这三个郡王的爵位,这么多年来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想与妹妹重归于好,也没脸张嘴,也没机会。

    好不容易赶上李淑大婚的机会,把兄妹之间嫌隙消了,心里的罪孽稍稍减少了一些,正欲戴罪立功,为国家出力之际,又要出来当不肖子孙,能不郁闷吗?

    人都是有廉耻之心的,他们这些正牌的太宗血脉,自然要比旁人更强烈一些,洛水祭祀简直就是把李氏的脸踩在了地上,然后又觉得不解气,随即又啐了一口。

    而李仁几兄弟,因为李恪与狄知逊有旧,所以复爵之后,狄仁杰对他们多多照顾,一直以来在宗室中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一次那可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行了,都给本王闭嘴,吵这么大声,想把丽竞门的狗都招来吗?”

    年纪最大的李仁大声喝止了几个弟弟,李玮等五人也都缩了缩脖子,自顾饮茶,不敢再言语。

    收拾完了几兄弟,李仁扭头对秦睿和狄仁杰,牢骚道:“两位,两位,弟兄们可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是不是遗臭万年不知道,但肯定是在宗室抬不起头来了。”

    “你们二位,也透个实底,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咱们这可是把陛下坑了,本王如今都不敢进宫觐见了。”,李仁如今是宗正少卿,入宫觐见是时常的事,所以他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听了他的话,拂着胡须的狄仁杰笑了笑,随即言道:“近来,坊间流传一件事,说陛下欲改其李姓为武,在太后膝下做个孝子贤孙,所以殿下不必担心觐见的事。”

    “不可能!”,狄仁杰这话把李仁几兄弟都搞蒙,异口同声的起身立刻否决了。太荒唐了,堂堂大唐的天子,舍弃父姓改母姓,那他这个天子该怎么面对天下人。

    历代的坐朝之君,即便那些傀儡和亡国之君也没这么干过,李旦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这样悖逆人伦的之事,他就不怕墙倒众人推,李氏的诸王们把他从皇位拉下来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前些日子,太后赐宴,我和寿成就都亲耳听陛下说过,太后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却说可以考虑。估计三请三辞之后,就会有结果了。”

    狄仁杰一个人说,可以不信,但现在又加上秦睿,这就让他们几兄弟不得不信了,他即便他是太后提拔起来的,也是李家的女婿,李家出了这种事,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特么的,他怎么不把皇位也送给武氏!”,脾气暴躁的江陵郡王-李瑾首先忍不住了,拉开了“讨伐”的序幕,兄弟几人也顾不得君臣之道,人臣身份了,纷纷出言骂了起来。

    可以理解,祖宗于百战中九死一生,耗尽心血,才创立的江山,到他手里竟然安心送给外姓,这样的皇帝怎么能让人心服,怎么能天下心服,尿泼尿,溺死得了,活着干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别让人当枪使了!

    纸是包不住火儿的,李旦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宗室和忠于李氏的臣子与他离心离德,也不是不明白现今危机的局势。

    恰恰相反,李旦很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从他纵容延佑在神都作威作福就明白了。这家伙一早就知道,延佑是太后的人,安插在他身边,除了监视,就是想败坏他的名声。

    而他正好借坡下驴,借着太后送他的母鸡下蛋,让延佑与武氏一族可劲儿的折腾,越是天怒人怨越是好,就算是把祖宗牌位拿出来劈柴火,他也毫不在乎,反而还会欢声雀跃。

    随后,在早以议定的庆典或者祭祀祭仪式上,以最卑躬屈膝的态度来侍奉太后,礼让武氏宗亲,从而激怒李姓诸王和老臣们,借用他们的势力,替自己张目,用以对抗步步紧逼的武氏。

    这是个挺高明的举措,如此的好处有二:其一,可是借此向天下人证明,酷吏横行、残害忠良的事,与他这个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都是太后的主张,你们得好的,没得好的,账都不要记载他的身上。

    其二,这天下说不准哪天就换主儿了,他这个皇帝一下台,那首先受到打击的就是李氏宗亲和那些老臣,他们都是李氏江山的既得利益者,现在让他们坐视富贵随时消失,能甘心吗?

    出去散发消息,把武氏的罪行公诸于天下也好;起兵造反,进京勤王也罢;亦或者像西晋一样来个八王之乱,让太后也做一回贾南风,反正就是越乱越好,好让天下人都看看牝鸡司晨是结果到底是什么。

    连秦睿和狄仁杰都明白道理,作为当事者的武太后能不知道?开什么玩笑!估计送走了诸国的使节和各道的封疆大吏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太特么自私,这完全就是拿别人的命,为自己争取时间。

    秦睿和狄仁杰对于李旦的这种作法,早就洞若观火了,所以早早派出了说客,让李仁等几位郡王赶紧提前站队,以免日后受到波及和清算不说,还能为此借机谋下好的职务。

    天官那已经有消息了,对于几人的任用,太后已经批复了,全部授予实职,彻底告别了遥领的官职,如此也算是侧面保留了一部分李氏的力量。

    至于那些抱打不平的人,天子是否蒙尘,皇权是否旁落,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差,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是否受到损害,有几个像越王一样傻傻的,是真的对君上尽忠。

    看看琅琊王就知道了,上蹿下跳,一刻都没有消停的时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太宗的皇帝孙子一样。这都怪李旦,无限放大了他们的野心,也给予他们正当的借口,让老猫枕着咸鱼睡觉,它能睡得着吗?

    秦睿原本认为上次挡了“衣带诏”的事,越王应该警醒,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太后的注视之下,会把露出来的尾巴收起来,起兵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李旦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硬生生的搞出了这么多把戏,逼着越王他们表态,再加上有那么多居心叵测,想要从中捞油水的家伙,不反就怪了。

    狄仁杰已经接到了旨意,调任江南道巡抚使,秦睿已经提醒他了,越王等人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机会作乱,所以最好能说服越王压一压火气,最好能化解这次的兵灾。

    “郁林王,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就是陛下抛出来的棋子,老夫走了以后,你们要多听利见的话,不要被拿来当筏子。”,狄仁杰语重心长的叮嘱了李仁几个。

    郝象贤是前中书令-郝处俊之子,上元初,先帝多疾,欲逊位武后,遭到郝处俊极力反对,因此开罪与武后。但郝处俊自秉政,凡所规讽,得大臣体,以行止无瑕,即便有心加害也找不到机会。

    郝象贤是李旦的侍读出身,对于太后称制的事,每每是多有怨言,现在好了,被周兴、来俊臣等按上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处以了极刑。

    临刑前极口骂太后,揭发宫中隐慝,引得观刑的官绅百姓频频侧目,监斩官来俊臣为了不让太后的“私事”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特意以木丸塞其口。

    李仁他们几个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且他们也不想被这位无良的天子给卖了,所以拍着胸脯像狄仁杰保证,绝对不会听话。

    “好了,几位舅兄,不担心,但有睿在,一定保你们安然无恙,否则在寿成那,我也是交代不了的,是不是!”,话毕,秦睿就招来了下人,让他们先引几位郡王去用膳。

    “狄公,李氏的皇族能否安然无恙的保存,就看公这次的了!”

    秦睿的意思非常简单,不管李旦出什么幺蛾子,不拿豆包当干粮,他们和狄仁杰都义务保全更多的皇族、大臣,省的将来李显回来了,无人可用。

    “这个你放心,他崽卖爷田心不疼,老夫不是!先帝朝时,老夫与越王有旧,应该是能说上话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回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此次到豫州任职,任重而道远,身上背着的使命重大,所以对于这次的调职,狄仁杰从里还是能接受的,毕竟这其中干系,远比他个人的荣辱重要的多。

    “对了,老夫也要叮嘱于你,如果越王不听劝阻,硬是要起兵作乱,你千万不要领兵出征。装病也好,什么借口也罢,总之就赖在西京不要回来。”

    “这手上一旦手上沾了皇族的血,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辈子就别想回头了,更不要说咱们的大事了。”

    狄仁杰说的意思秦睿当然明白,这也是他请狄仁杰尽最大努力的原因之一。

    但,叹了一口气后,秦睿沉声回了一句:“希望您此行顺利,否则率不率兵出征,可就容不得你我了。

    别忘了,太后在西京的后手可不止一个,一旦我拒绝出兵,那飞骑卫的兵权,能不能保得住可就是未知之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还是来了?

    垂拱四年,九月,狄仁杰到任江南道巡抚使的半个月后,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接受了黄国公李撰的伪造的诏书,诏书中言道:朕被幽禁,诸王应该各自发兵救我。

    随后李冲又召集长史萧德琮等,命令他们招募兵卒,同时分别告知韩、霍、鲁、越各王,以及贝州刺史纪王李慎,让他们各自起兵,共同向神都进发。

    这可闪了秦睿和狄仁杰老腰,本来以为按住了老子,那儿子自然就能按住。可没有想到李撰这混蛋见在豫州无法劝说李贞,转身去了博州,抄了李贞的后路,儿子都反了,李贞这做老子的怎么能置身事外。

    也正是因为李撰抄了后路,让摇摆不定的李贞下定了起兵的决心,不仅接管了豫州境内的所有折冲府,还下令扣押了不从其反的狄仁杰等一众官员。

    豫州刺史衙门,这里现在已经是越王的中军大帐了,分属于豫州的几十个折冲府士卒已经全部到位,甲库尽开,将佐士卒正在摩拳擦掌,都在等着与琅琊王等部汇合。

    与李冲不同,李贞在豫州经营多年,又是带兵的亲王,豫州这些军府的将领,很多都与他有旧,所以要调动他们就简单了多了,仅仅一道手谕就解决了。

    当然,李贞也清楚无粮不聚兵的道理,今日特地将府库打开,犒赏全军将士,并向他们承诺,攻克神都之后,封公赏爵,封妻荫子,子子孙孙用享荣华。

    “怀英啊,咱们是老交情了,本王知道你是李氏的忠臣,可为什么就不能从本王反武呢?”

    “只要你投诚,那些人本王统统放掉,事成之后,本王上奏天子,保你为仆射,让你一展胸中的才华。”

    犒赏完士卒的李贞,来到了东跨院又一次的劝降狄仁杰,虽然有不少幕僚劝说他,杀了狄仁祭旗。但他心里明白狄仁杰有宰辅之材,是治理国家的良相,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是舍不得杀的。

    且狄仁杰这次来是好心劝说他的,完全是出于私交,是真心为他好,李贞再不是人也明白,也不会以怨报德,所以他力排众议,耐下性子,一遍遍的劝说着。

    “殿下,你与琅琊王起兵又怎么样,你就没想过如此仓促的起兵的,到头来没人响应吗?”

    “人心,永远都是无法琢磨透的,韩王他们是宗亲不假,可他们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忠心吗?”

    “殿下,你自己想想,太宗和先帝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把他们当猪一样养,你觉得他们会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吗?”

    帝王之家就是这样,历朝历代的天子,都把自己的兄弟子侄当贼一样防着,生怕他们起来悖逆之心,谋朝篡位。而太宗皇帝本来就得位不正,李元嘉等人在贞观、永徽两朝被打压了几十年,心里能没有怨气吗?

    现在将这样的大事也与他们一同谋划,人家能不落井下石吗?别以为都姓李,什么事都好说,当年隐太子和太宗皇帝都姓李,可结果呢,还不是自相残杀。

    狄仁杰敢保证,韩王、霍王、鲁王他们都不会起兵附和,反而会以各种借口推脱,作壁上观。如果局势有利于李贞他们,那就依照前约起兵,最后一起分摊匡复之功。但要是结果相反,那不好意思了,他们完全会当没这回事。

    秦睿说的那句话很对,死道友、不死贫道,诸王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犹如一盘散沙,仓促起兵,只能给朝廷机会各个击破,失败是一定的。

    当然,如果越王真有能力把诸王的兵力整合在一起,将所在各州的军政一把抓到手,那就另当别论了。可不管是秦睿还是狄仁杰都不认为他有这个本事,否则天子的宝座,太宗也不会传给先帝。

    “怀英,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父皇在世的时候,四夷宾服、河清海晏,李氏皇族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王不得不为李氏张目。”

    “天子,天子,唉,从先帝在感业寺把武氏接回来,这天子就不是天子了,先帝如此,陛下、庐陵王亦是如此。他们的腰杆子不硬,本王有责任帮他们雄起来。”

    李贞这话让狄仁杰有些语塞,因为他说的对,太后太强势了,以至于让先帝他们父子三人,三位天子在其面前黯然失色,说是腰杆子直不起了也一点都不为过。

    “殿下,老臣明白,可你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条路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李氏皇族怕是又要面临一场危难了。”,说完这话,狄仁杰黯然的低下了头。

    “怀英,这天下,是我父皇历经百战得来的,后世子孙要是守不住,那活着也是给祖宗丢人。你等着吧,本王一定让你活着看到我大军的兵锋攻破洛阳。”

    撂下这句话,李贞转身离去,没有狄仁杰,他也未必会吃带毛的猪,府衙正堂的那位大贤还等着呢!有了他的帮助,本王踏进洛阳宫的胜算将会大上几分。

    李贞好武事,弱冠之年就在军中带兵,打仗的事,他心里有数,他当然明白如果诸王作壁上观,他面临的局势就是以一隅敌一国。

    可他不怕输,也不怕死,他就是让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向天下人证明,李氏的子孙还有血性,还愿意为国牺牲,所以即便是失败了,也是光荣的失败。

    狄仁杰不是李家的人,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家被外姓人占了是怎么样的锥心之痛。而且被武媚娘控制的朝廷把刀都架在脖子上,他们的手会软吗?

    就算武太后最后会把皇位留给李显和李旦,但宗室被屠戮一空,他们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李贞是宁可站着死,不愿意跪着生,他越王府一脉,绝对不会引颈待戮。

    抬头看了一样繁星点点的夜空,李贞在心中默念了道:“父皇,你看着吧,儿臣即便身死,也要把我大唐的江山夺回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上使-陈子昂!

    李贞父子起兵的消息传到洛阳后,武太后对此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下旨削除李贞、李冲在皇族名册中的名字,改姓虺氏。

    随后又命张光辅为帅,以左金吾卫将军-丘神绩为前军大总管,左豹韬卫大将军麴崇裕为中军大总管,岑长倩为后军大总管,领兵十万出兵讨伐不臣。

    而夏官尚书-岑长倩又以后军之兵战力孱弱,有误军国子事为由,请调驻防在西京的飞骑卫填补后军,并以云麾将军-孟津县候-秦睿为后军副帅。

    武太后听完之后欣然允诺,并同时将驸马都尉-薛绍也增补入行军序列,让她的女婿们为国再立新功,铲除叛国背祖的逆臣贼子。

    圣旨传到西京的时候,秦睿正在帅帐中发脾气,这倒不是因为李贞没有听劝,还是毅然决然的起兵造反,而是他把狄仁杰扣下了,这还知不知道好赖了。

    换句话说,要是狄仁杰不够小心,将他们暴露出去,那特么死的可就不是李贞这些人了,秦睿他们也得跟着死,越王这一回还真是害人不浅。

    “大兄,大兄,有圣旨!”,秦晙硬着头皮进来说了一句,虽然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可有旨意来了,也不能怠慢天使啊!

    “将上使请到中军,再让人收拾一下这里。”,话毕,秦睿抄起架子上的头盔,戴在头上,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诏曰:朕闻帝王之道,务崇经略;经略之术,必仗英奇。自国家良将,可得言矣。古语有之:“人无常俗,政有理乱,兵无强弱,将有能否。”由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也。

    飞骑卫将军-云麾将军-驸马都尉-孟津县候-秦睿,天降飞将,豹蔚龙骧,弓弯月影,剑动星芒,貔貅百万,电举风扬,前诛蟠木,却翦扶桑。

    今藩王作乱,正值国难思之良将矣,兹诏命秦睿为讨逆军-后军副大总管,所部飞骑卫即刻东进,划归后军大总管-邓国公-岑长倩节制。

    接过旨意后,秦睿一边招呼传旨的官员入座,一边让亲兵奉茶,虽然来者的品级没有他高,但确实钦差,不管从礼制,还是人情上,都是不可怠慢的。

    “本将在神都也当过几年差,可却觉得上使面生的很,不知道上使在那里当差呢?”

    “回驸马爷,下官陈子昂,字伯玉,梓州射洪人,文明元年的进士及第,原来一直在天官候缺儿,去年刚补的麟台正字,现右迁拾遗,在后军听命。”

    听到陈子昂自报家门后,正在喝茶的秦睿直接喷了出来,一连咳嗽了好一会儿,可把陈子昂弄惊着了,看到秦睿抬手示意他不要动,才忐忑的坐下看着他。

    没错,秦睿也是惊着了,他就是再没文化,也知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特么是大文豪啊,而且还是孔夫子挂腰刀那种,能不惊讶嘛!

    “驸马爷,驸马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伯玉兄去年上表言时政治要,睿也拜读过邸报,对于伯玉的才华,睿是由衷的钦佩。”

    “驸马爷抬爱了,说的对,未必有人听,下官因此还得罪了冬官尚书,所以也就只能干干跑跑腿的活儿。”

    陈子昂去年上本后,太后召见了武三思,听说还给他单独的上了一课,那一顿小嘴巴抽了,让堂堂的冬官尚书颜面尽失,能不憎恨他这个没落书生么!

    “哎,伯玉兄,不必在意那些,当官的哪有不得罪人的,只要持正守忠,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

    “是,驸马爷教训的对,下官铭记于心。”

    “伯玉兄,反正你是在后军当差,风尘仆仆的折腾不值当,不如就随飞骑卫一同返回洛阳,可好!”

    陈子昂是个有才华的人,他的能耐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拾遗,这样的人碰上了,不多加笼络,打好感情基础,那可真是白费了上天给的良机。

    见陈子昂点头称诺,秦睿非常高兴,叫过了秦晙,让其带陈子昂去休息,并吩咐一定好好款待,按照自己人的标准来办。

    秦睿是什么人,陈子昂那里能不知道,不仅是沙场猛将,更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如今这般折节相交,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绝对是假的。

    “好了,伯玉兄,我这个人没这些规矩,就把飞骑卫,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你可以随意一些。”

    送了陈子昂,秦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从这道圣旨上的内容上看,咱们还没有暴露,否则这道旨意可就不是带兵出征了,绝对是解除兵权,打入死牢。

    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既然动了刀枪,那就没有收手了余地,他不怕打仗,可实在是放心不下狄仁杰。万一李贞父子穷途末路了,非要拉老狄垫背,把人杀了怎么办?

    狄仁杰与旁人不同,是除了李显之外,他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人,且有经天纬地之才,秦睿绝不能让有所闪失。

    一想到这,秦睿在心里骂了李贞几声,随后下令擂鼓聚将;当众又宣读了一遍圣旨后,秦睿冷着脸扫了帐中诸将。

    “越王、琅琊王反叛朝廷,并扣押了狄公等为人质,我部也如今也在讨伐军之列!汉贼不两立,不管过去的关系怎么样,现在他们就是敌人。”

    “传本将军令,全军整备三日,随后拔营东进,由副将程齐之,长史翟锋统领。中军三千越骑,由本将亲自统领,两个时辰后出发。”

    有些预防针必须打,飞骑卫的将校士卒,九成以上都是世代簪缨的军伍子弟,世受皇恩。他们这辈子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保护李氏子弟,可如今却让他们的刀口对向皇族,心里多多少少会想不开。

    可没办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越王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他们这些军人必须有明确的立场,否则保不了国不说,自己也保不住了。秦睿相信在将领的开解下,他们会想明白的。

    散帐之后,秦睿还叮嘱了秦晙派人去家中说一声,军情紧急,军务在身,他就不回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冲的逆袭!

    岑长倩的后军出虎牢关的时候,立功急切的前军大总管丘神绩已经开到了豫州,且与琅琊王的部队狭路相逢,双方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胶着的态势,打了个难解难分。

    邸报传到后军时,着实让秦睿大吃了一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越王父子的起兵不过是昙花一现,拢共没有几天就兵败身死了,所以他特意派遣了一队人,飞驰豫州找准机会,营救狄仁杰。

    可没有想到,李冲这么个二世祖,带兵的“九把刀”,愣是以万余府兵,硬抗丘神绩三万大军,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同时也证明了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其实,越王、琅琊王能有今天,完全都是拜秦睿所赐,只是他本人完全不知道而已。“衣带诏”之事后,李贞父子就坚定清君侧之心,想以兵革之锐金之气重振李唐,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这与历史上的仓促有天壤之别的。

    不过,对于现在这个战况,岑长倩表现倒是很是镇定,用他的话说,丘神绩主业是个酷吏,刑讯逼供是行家里手,副业才是当将军。从他老子丘行恭学的那点本事,早就让他就饭吃了,连琅琊王这样的二世祖都咬不动,也并不稀奇。

    他能得到这个前军总管的职位,完全就是太后犒劳他这几年的“大功”,否则用脚指头选将,也不会把这个能立大功的机会给他。

    不过,这一仗估计也就是他军旅生涯的最后一仗了,这么简单的战事都不能摧枯拉朽,那这样的将军也就没有用了。

    可即便是战局僵持不下,张光辅也仍然令后军缓缓前进,看管好“十分重要”的攻城器械,对此老于世故的岑长倩当然知道,张光辅就是想将平定叛乱的战功据为己有,好巩固得之不易的相位。

    对于张光辅的这点小心眼,岑长倩毫不以为意,他是李氏的老臣,岑家自太宗朝起就沐浴皇恩,现在让他对太宗皇帝的子孙动手,自然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既然张光辅愿意充当这个急先锋,勇于担当戡乱功臣的“美名”,岑长倩也乐见其成。慢慢走呗,最后好军到豫州境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直接班师回朝最好。

    就在岑长倩、秦睿闲聊目前战事之时,上蔡正在进行一场异常残酷攻防战,李冲的军队反守为攻,正在攻击丘神绩拒守的上蔡城,企图将朝廷派来的前军一口吃掉。

    乌压压的箭簇如同乌云一般向城头盖了过来,防守的士卒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躲在女墙和垛子下,时不时的放上两箭,算是回击。至于准头,都特么这个时候了,谁还会考虑准头。

    守卫城墙的左监门卫中郎将-爨宝璧则在高声嘶吼着,让士卒们竖起大盾,利用盾牌的的护身,展开有效的反击。没办法,上蔡这土城年久失修,城垣本来就不高,所以守城的优势也并不明显。

    按照常理说,上蔡这种城池是不应该作为大军落脚拒守的地方,可因为这里是距离豫州城最近的地方,是越王叛军从内向外发展的必经之路。

    前锋的作用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要是不能连这个口子都堵不上,让越王的人马越过此地,向神都方向发展,那丘神绩九族的脑袋都得搭上。

    所以,即便知道不好守,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守在这里,等待张相所率领的中军到达,最后再来个绝地反击,一举扭转不利的战局。

    可上了城头一看,丘神绩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做梦也没想到琅琊王的攻势如此之猛,照这个趋势首下去,用不了三天就会破城。

    “丘将军,这可不行啊,大帅他们什么时候到,再不来,弟兄们就守不住了。”

    “废话,本将又不瞎,能看不出来吗?都说着头三脚难踢,可也不至于让人家照屁股连踹三脚吧!”

    “将军,不用想了,越王父子这明显就是早有预谋,否则这么多的军械,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行了,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再派出一队哨骑,告诉张相,三天之内援兵要是不到,就等着给弟兄们收尸吧!”

    丘神绩和爨宝璧这边在城头上嘀咕着吃紧的战事,下面的李冲却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高坐在木制帅台上,对城头上的敌军指指点。

    下面候命的传令兵在得到指令后,也都勒马而去,驱驰到前方攻城部队传达最新的作战指令。

    而李冲的身边,却侍立着一个前身黑袍的人,从李冲开怀、夸张的动作就不难看出,他与黑袍人聊的非常开心。

    “先是不愧是父王的旧友,端端是高人,几条计谋下来,打得丘神绩不得不龟缩在这上蔡城中坚守待援,依着本王看,即便是诸葛复生也过不如此。”

    “殿下谬赞了,这也就碰到了丘神绩这样不知兵的废物,如果是岑长倩、秦睿,老夫可不敢让殿下亲涉险地,他们可是敢带兵杀出来的主儿。”

    岑长倩就不用说了,那是早成名几十年的儒帅,羽扇挥过,所当者皆破,黑袍人再自大,也不敢小觑这样的英雄人物。

    而孟津县候-秦睿,百骑截营,单骑闯阵,阵斩突厥将领数十员,那可真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说是国朝第一猛将也不为过。

    甚至还有人说他武艺直逼秦琼、尉迟恭二将,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城下列阵,那就基本上就是插首卖标,等着被砍呢!

    提到岑长倩,李冲没话说,毕竟他在先帝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一提到秦睿,李冲这肺管子就在冒火,万象神宫中的那些五彩锦凤,就是他上供的。

    “哼,秦睿,他就是武媚娘的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数典忘宗,背信弃义的狗!壮公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哎,殿下,话不能这么说,秦睿呢,为臣者是没有守住大节,沦为了武后的爪牙。可于军伍一道,不知道比权善才、丘神绩之流强了多少倍!”

    “听闻,他现在是岑长倩的副帅,这两个人可是强强联手,我军要想顺利的攻入神都,他们无疑是最大的阻碍,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哼,先生放心,父王已经那的兵已经征的差不多了,只要我们攻下上蔡,两股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秦睿一介匹夫,又能如何!”

第二百章 你越吼,我就越兴奋!

    秦睿是拍拍屁股带兵走了,长安的胡国公府一家老小可都交到了李淑的手中,老的好说,他们的身子骨还硬朗,有下人们伺候着,李淑根本不用操太多的心。

    但总有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李重润。以前呢,不管是千军万马的战场,还是尔虞我诈的官场,李淑都能用自己的一套游刃有余,可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小孩子给治了。

    李重润这臭小子,人小鬼大,那是一刻消停时候都没有,为了让他安心读书,李淑不得不满足他的愿望,带着他去西市逛一逛。

    玩了一上午,买了不少哈布朗当的零碎,可把后面的两个侍女弄得叫苦不迭,出身内卫的她们从来想过被小孩子溜的腿痛,左手右手都是大包小裹的。

    而李重润的小鼻子上也玩累了,鼻子头上布满汗丝,走到一个面摊前,闻着香味就不走,摸了摸自己小肚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李淑。

    得,这要是还不明白,李淑这么多年就白活了,带着侍女走进摊位,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呦,夫人,小郎君,你们是来早的巧了,咱们今儿来的晚,所以这餺饦刚刚做的,您二位要不要两碗!”

    小贩说的这餺饦可是长安城中的一种小吃,用肉汤煮的面片,要价仅仅两个铜板,价格便宜不说,关键是顶饱,贩夫走卒,商旅小贩多是用它果腹。

    当然了,要是想吃的再好一点,还可以加一些羊肉,泡在里面,连汤带水一起下肚,那叫一个舒坦。

    李淑点了三碗,又加了三份羊肉和几碟小菜,给李重润和两个侍女,而她自己则是仅要了一碗醪糟,解解渴。

    李重润这个年纪的皇子王孙,嘴都养叼了,吃点东西都得宫女捧着碗撵着吃,可他却没有这样的毛病,甭管是什么东西,那都一样吃的香甜。

    就说这一碗仅仅两个铜板的餺饦,市井之间最寻常的吃食了,小家伙都来者不惧的大口朵颐,小脸都快埋进碗里去了。

    看到他如此的“上食”,李淑不由的笑了笑,哄孩子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

    “姑姑,老师什么时候回来,润想他了!”,脸上都汤渍的李重润在干饭之余,还不忘问了一句。

    “很快,放心吧,很快的。你四叔说了,回来的时候送你一条猎犬!”,用手拨着碗的李淑笑着回了一句。

    话说的轻巧,可李淑的心里却免不了担心,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那是个极其喜欢弄险的人,打起仗来从不在乎个人生死,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

    现在让他对李氏皇族开战,身处进退两难之地的他,该如何抉择呢?李淑不知道,但想来一定非常的棘手。

    “姑姑,姑姑?”

    被李重润叫回神的李淑,笑着回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不够吃!”

    “不是,那边,有人在打架,你看!”

    小孩子的神经总是比大人敏感,所以总是能提前的周围的变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两个锦衣纨绔正指使着家丁痛殴一个汉子。

    那汉子是个残废,少了一条小腿,所以没法与那些家丁对抗,只能老老实实的被人打,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保持佝偻的姿势,死死地护住下面的孩子。

    “不要打我爹,不要打我爹,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那些竹篓你们拿走吧,不要钱,只要不打我爹就行!”

    听声音是个小女孩,而且声音还有些沙哑,可那两个纨绔却没有升起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告诉那小女孩,她叫的声音越大,他们的就越兴奋,完全是一副无赖子的模样。

    李淑少年时过的很不好,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白眼,她当然能理解这个小女孩此刻有多么绝望,与她当年如出一辙,所以基于同情心,就让两个侍女上去帮帮忙。

    别看这两个侍女长的娇滴滴的,但曾经都是内卫中顶尖高手,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三五个也近不了她们的身,更别说这几个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的家丁了。

    等两名侍女把人都打趴下后,李淑牵着李重润的小手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欺凌弱小,仗势欺人,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俩纨绔本来是被强悍的侍女吓着了,可见到李淑姣好的面容后,两对眼睛直放绿光,都搓着手,猥琐的笑着。

    “哎,咱们兄弟今儿是撞上大运了,碰上了这么个美貌的娘子,这可比燕来楼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那可不,有了她,谁还抢地上那货,咱们直接把人绑回去,一亲芳泽,岂不是美哉!”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二人,好像忘了他们手下的家丁还在地上打滚呢,已经无法替他们“造孽”了。瞪着放着绿光的眼睛,还不停的扫视李淑,模样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打他们,他们是坏人!”,李重润奶声奶气的指直二人,命令侍女去揍他们。他是年纪不大,好多道理都不明白,可这并不妨碍他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在胡国公府,没人会笑话李重润是没落的皇族子弟,大伙都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少爷,所以对于他的话,侍女当然要无条件执行,更不要他们侮辱的是自家的公主了。

    “哎呀,哎呀,别打了,臭娘们,你们知道老子们是谁吗?行不行老子把你窑子去,让千万人骑你。”

    “特么的,还打,啊,疼疼疼,别以为老子们在开玩笑,只要少爷想,就一定能做到,官府也保不住你们。”

    “你们是特么聋啊,还是傻啊,不知道长安地面如今谁才是真正的大爷吗?”

    两个纨绔,一边喊疼,一边恫吓着,可侍女们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话,或者说对他们话丝毫不在意,所以这手也越下越重,哪儿疼往哪儿打。

    “起来吧,你们不用怕,有姑姑和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们!”,李重润上前去扶着仍然趴在地上的父女,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就没人上前扶一把呢?

    许是小孩子的声音让人没有戒心,那汉子缓缓的跪了来了,冲着李重润一遍遍的说着感谢的话。

    但看到那汉子混着泥土和鲜血的脸庞后,李淑的眉毛竖了起来,指着侍女大声喝道:“把那两个废物腿打断!”

第二百零一章 依旧心狠手辣!

    张涚原本是守卫弘文殿的小校,被苏良嗣举荐到秦睿麾下当差,因为在上次盘查刑狱中立了功劳,被提拔为不良帅,统管西京-长安的所有武侯。

    这长安市面上的三教九流,莫不对这位铁面无私的不良帅畏惧三分,可今儿却让围观的商旅百姓大跌眼镜,他竟然给这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认识本宫?”

    “不良帅-张涚参见公主殿下。”

    张涚这话一出,身后跟着武侯心灵神会的驱散了要行礼的百姓,然后面向朝外把李淑等人围在中央,自觉的担任了戍卫。

    “老吴,还认识我吗?”,李淑走到那挨到汉子面前,轻声说了一句。

    “将,将军,你是幽兰将军?”,认出了李淑,那汉子连忙用脏乱的袖子擦了擦脸,可这脸确实越擦越脏,但他依旧执拗的擦着。

    “来,用这个擦!别着急,时间有的是,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

    将帕子递给老吴后,李淑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招了招手当面质问张涚,在这场面的市面上,是京兆府说了算,还是这些膏腴子弟说了算?

    而张涚轻蔑看了一眼纨绔之后,干净利索的回公主的话,莫要说在长安,就算是整个大唐,说了就算是仅仅只有律法,任何人冒犯了公主殿下,都罪该万死。

    听了张涚这个回答,李淑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问道:“刚才,你们说,要把本宫卖到哪里去?来,再说一遍!”

    什么是纨绔子弟,那就是打着老子名头出来摆牌面的货色,他们能有多少能耐,多少胆色。今儿色心一起,冒犯了当朝公主,那就是把他们全家都绑在一起,脑袋也不够砍的。

    所以,一时惊恐,胸口一口没倒腾过来,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可李淑并不打算就这么过了,来个不知者无罪,他们欺负了老吴,自然有取死之道,是以让张涚将这两个如同死狗一样的家伙抬到京兆府。

    稍时,京兆府

    因为秦睿出征,捡了便宜升职的周季童,见到寿成公主黑着脸到府,也是一阵糊涂,心中不由的狐疑。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叨扰了胡国公府,所以公主殿下来兴师问罪了?

    所以趁着给公主奉茶的时候,周季童赶紧把张涚拉到一旁透透风儿。了解完情况后,周季童都想上去抽哪两个纨绔,仗着自己老子刚刚加入了北门学士,就不知道姓啥了。

    走道儿吐血,得了狂伤病了是怎么了?谁都敢招惹,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什么人物吗?整个神都官场,谁听了“武幽兰”这三个字,不打个冷颤,调戏她,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殿下,您放心,人交给臣,臣一定依法处置,并上表弹劾他们的父亲,教子无法,冲撞皇族!”

    “周使君,冲撞本宫没什么,所谓不知者不罪,就算本宫要追究,也就是打一顿板子,替他们的老子管教一下就算了。”

    话间,李淑又对门口搓手搓脚,拄着拐棍的老吴指了指,继续言道:“他叫吴山林,原本是内卫府的校尉,雁门关一役因伤退役,今儿那两个纨绔就是打算强抢他的女儿,所以才大打出手的。”

    李淑的意思很简单,用公主的身份来压这么两个纨绔,她寿成公主的脸面,乃至整个胡国公府的脸面往哪放?传出去了好像他们秦家是多小眼似的。

    而老吴虽然现今是庶民一个,可他也曾为国家立下了战功,大唐自开国以来一样奉行厚待功臣的政策,打了他就是打了朝廷的脸面,这就从侧面证明了朝廷的无信。

    今儿围观的百姓有那么多,一传十,十传百,朝廷的名声都让他们给败坏了。李淑带过兵,也上过战场,她太清楚将士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了,这要是传到军中,将士们不寒心吗?以后谁还为王事用命。

    “周使君,知道什么叫民愤难平吗?这就是。百姓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在他们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朝廷呢!”

    “这,殿下,要是按照这个由头办,最多就是仗脊,罚铜,毕竟他们强抢并没有实现,仅仅是一般的斗殴!”

    “既然殿下心慈仁善,不愿意要他们的脑袋,那就罪减一等,流放岭南,为期三年,您看妥当不?”

    按照辈分来说,周季童还是李淑的表哥呢,但这一表三千里,李淑又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所以他必须的恭敬有加。再加上这京兆尹的职位,还是从她丈夫手里接过来了,圆了他当初的梦,这可是大人情,不得不还。

    至于那两个纨绔的父亲,虽然是北门学士,太后现在倚重的智囊团里的一员,但毕竟是小角色,算不上什么大员,得罪就得罪了,反正西京说了算是苏相。

    “不行,本宫今儿就要惩恶扬善!一件事不行,那就多找几件,反正本宫有的是耐下等着。”

    李淑的意思,老于世故的周季童那里能听不明白,像这种依仗父辈作威作福的家伙,平时作的孽多了,只不过是民不举、官不揪,所以都没人知道而已。

    这要是真狠下心查下去,那就不用说了,用一个本子也不一定能写利索了,公主殿下这可是心口不一,她这明显就是想连他们的老子娘,都一锅烩了,这心确实够狠的了!

    一想到这,周季童情不自禁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由的在心里嘀咕着:奶奶的,嫁了人了,性子还这么烈,这回那两个纨绔可是真把“老本”赔光了。

    “喂,我姑姑与你说话呢?你为何不回?”,李重润掐着腰,奶声奶气的质问道。

    姑姑?哦,早就听说过秦睿的把庐陵王的儿子养在身边,看样子这小家伙就是了。于是,周季童弯下腰,笑呵呵的回道:“公主的吩咐,下官自然是遵命的,而且还要不遗余力。”

    “那么小殿下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是什么殿下,我叫李重润,他们是坏人,做错了事就要被惩罚!”

    “还有不要骗我,否则让我知道了,就让老师打你板子。”,话间,还像小大人一样抱着膀子,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第二百零二章 最经受不住考验的就是人心!

    每次大战后,朝廷都会颁令着重犒赏那些伤残的将校士卒,再给上一笔银钱让他们退役,买上几亩地,消消停停的回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想法是好的,可实际的情况是伤残的老兵,因为没有谋生的手艺,身体又残疾,花光了手里的钱后,就只卖儿卖女,沿街乞讨,很多人最后都在街头冻饿而死。

    所以将门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麾下的老兵要是残疾了,就养在封邑中,让他们干点利索能及的活计,余生也算有所依靠,运气好的还能娶个婆娘。

    可李淑在内卫府当统领的时候,手里并没有封邑,也没地方安排他们,所以单独划出了一大笔钱补贴给他们,最起码保证他们十年衣食无忧,希望他们退役生活可以过的很好。

    但李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她的兵就有没落到在大街上,靠卖竹篓来维持生计,这让李淑怎么都想不开。所以让他们父女洗漱、用饭过后的第一件事,就要从这位问题。

    考虑到男女大防的问题,李淑还特意将公婆请到正堂,用接待旧友的标准来招待吴山林父女,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闲言碎语了。

    “老吴,你跟本宫说实话,退役时给了你那么多钱,都花哪儿去了,是不是拿去赌了?”

    “你怎么如此的不争气,怎么能忍心让闺女跟你一块遭这个罪?说话,别当哑巴!”

    李淑语气严肃的很,把吴山林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年近四十的汉子了,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坐在椅子尴尬的搓着双手。

    “淑儿,你消消气,让吴校尉喝口水,慢慢说嘛!”,尉迟氏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把儿媳妇拉了回去。

    见被夫人拉回去坐着儿媳妇还在生气,秦玉道笑了笑,他当了一辈子兵,当然能理解将领和士卒的同袍之义,自家这媳妇也是将军出身,自然也也有这个通病,这并不奇怪。

    “吴校尉,别看她,她在外面是公主,可进了这个门,还是要听老夫这个当爹的。”

    “来,喝口水,慢慢说,不要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话毕,秦玉道还摆了摆手,示意李重润把那个女孩带出去玩,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就不要听了。

    沉默良久,叹了一口,吴山林,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都怪我,都怪我残废了,要是能死在战场上,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吴山林没有父母,家中又只有妻女和岳父岳母,因为内卫是皇家卫率,他原来又是个校尉,挣的银钱是其他同级军官的两倍,所以有时候还喜欢去赌上两把。

    因为内卫的军饷高,吴山林在老家也没少置办家当,盖房子,买地,一般的乡绅地主,都没有他们家日子过得好,岳父岳母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可就是因为在雁门关一役丢了条小腿,过去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妻子、岳父、岳母对他是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时不时的还拿俏皮话敲打他。

    吴山林是个要强的人,换成了以前他绝对不能忍,早就与他们理论一二了;可现在不行了,他吃喝拉撒都得靠人家,所以的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人家怎么说,他都当没听见一样。

    就在他退役回家的一个月后,家里终于出事了,他带着闺女去河边钓鱼,想着回来开开荤。可到家门口就发现,妻子、岳父、岳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村的乡绅。

    原来,岳父一家三口,不仅卷走了所有的金银细软和他的退役金,更是把院子、耕地都买给了别人,卷钱跑路了。仅仅一上午时间,富裕的吴山林成了一贫如洗的乞丐,为了养活闺女,不得不编起了竹篓到城中售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用在吴山林的头上正合适,在外面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当丘八,不就是为了多挣一点银钱补贴家用吗?可谁能到现在让人家当包袱给扔了呢!

    这么憋屈的活着,吴山林想过一死了之,可他那不到十岁的闺女怎么办?难道让她孤零零的面对这险恶的世道?所以就是再苦,再难,他也得咬牙挺着。

    听完了吴山林的话,秦玉道夫妇和李淑久久不语,最毒妇人心,这种事在伤残老兵身上并不少见,吴山林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最后一个,完全展示了人性自私的一面。

    “吴校尉,老夫这辈子也算是经风历雨,见的人和事也不少!既然你是公主的旧部,那就是我秦家的老兵,以后就带着闺女在秦家庄子过活吧!”

    “另外,老夫观你不过失了小腿,身上其他的地方都是好好地,所以想恢复走路,也不是不可能!”

    秦玉道这话一出,不仅吴山林激动的坐不住了,李淑了吃了一惊,立马起身问道:“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摆手示意他们坐好,秦玉道颇为自得说了说他最近忙着的事。秦玉道带了一辈子兵,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闲过,整天在院子呆着也待不住。

    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秦家庄与老弟兄们话话家常,可每次看到他们拄着拐过日子,他这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觉得是亏欠老兵们。

    虽然有秦家在,保准是饿不着、冻不着他们,但却不能抚平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创伤,即便有的残了几十年了,也依然走不出阴影。

    秦玉道当然知道,无论多高明的医者也不能让断臂重生,但他还是希望通过一些办法,让老兵过的舒服一点,所以就找了鬼点子频出的儿子。

    还别说,秦睿还真想到了办法,他调拨了营中的工匠去秦家庒,用木头、铁块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造了一批叫“假腿”的东西。

    老兵们装上后,果真站了起来,只是行走的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秦睿说这是由于他们太爱惜假腿了,所以不能像像常人一样走路。

    等他们适应了后,完全可以像正常人生活,那些胫骨完好的,甚至还可以跑跑跳跳。

    “当然了,刚开始做的那些粗糙了一点,也不那么耐用,所以利见就让他们住在庄子里,一点点改进,一点点摸索。”

    “吴校尉,你暂且在府中住下,过两日跟老夫去庄子,让他们也给你量身定作一个!”

第二百零三章 壮哉,琅琊王!(一)

    上蔡之战,丘神绩率军退却,最终以琅琊王大胜而告终,但李冲并不满足,经过简单的休整了,补充了一部分援兵后,随即率军长驱直入,四天攻陷了五座县城,进军速度可谓神速。

    随后气势如虹的琅琊王军把目标瞄准陈留,其战略意图非常的明显,攻陷陈留之后,在官渡乘船西进,避开固若金汤的虎牢关,从孟津港登陆,直至神都城下。

    可行至封丘的时候,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李冲执意不顾谋士的劝阻,一定要吃掉封丘的守军。却不料正中张光辅和左豹韬卫大将军麴崇裕的计谋,被重兵围堵,陷入进退维谷之际。

    按照张光辅的想法,困兽之斗不过是凭借一口求生的气,只要把口子封好了,将突围的势头压下去,用不了三五天,军心一涣散,这股叛军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但李冲的抵抗确实激烈,一连攻了十余天,愣是没有攻陷封丘,前军、中军已经疲惫,没有继续攻击的能力,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被勒令驻足的后军调了上来。

    “殿下,守不住了,他们又增兵了,领兵的是驸马都尉-薛绍!”

    “殿下,既然守不住了,那不等到天黑,末将佯装突围,您带着亲兵乔装趁机逃出去,与老王爷会合,卷土重来。”

    对于两位副将话,扶着女墙俯瞰战场的李冲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也就是因为他的不听劝,周围的几个将领都跪了下来,请李冲以国家大局为重,善保自身。

    “守不住?守不住就不守了!去,把亲兵都集合在东门,本王亲自带着他们,杀将出去,击溃了薛绍,本王看张光辅拿什么进攻!”

    “你们俩个立刻带人去屯库,淋上火油,堆上焦炭,如果本王死了,立刻举火焚仓。”

    李冲也不是妄自尊大,他现在手里的兵力不多了,突围的话,只能被人像兔子一样撵,早早晚晚是要被吃掉的,这绝对是个赔本的买卖。

    所以,目前保全大军的最好方法就是固守待援,他已经把朝廷的前军、中军的精气神耗尽了,如果把后军也打残,父王的大军一到,形势就可发生逆转。

    这支军队拉起来不容易,也是土德复苏,唐室重光的最后希望,就是搭上他这条小命,也得搏一把,到时候本王就是李氏的第一功臣,看李显那废物,还有什么脸坐在皇位上。

    摘掉头盔,脱下铠甲,李冲赤膊的上身,左手持刀,右手持盾,立于军阵之前,扫视了一眼已经有决死之色的亲兵。

    肃声言道:“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们的周年,在咱们之前死过无数的兄弟,在咱们之后,还会有弟兄战死,可今天轮到咱们了。”

    “弟兄们,脑子里就给本王记住两个字:反攻。本王与你们一起,杀他个天昏地暗,拼他个你死我活!”

    李冲的话音刚落,千余名士卒,高举兵器,大声嘶吼着:拼了,拼了,怒吼之声,直冲云霄,颇有破釜沉舟的哀兵之意。

    “杀杀杀!弟兄们,跟我上!”,大开城门之后,李冲一马当先,带着士卒凿穿军阵,东挡西杀,直取薛绍所部。

    飞沙走石,狂飙怒吼,东门战场因为李冲的加入,立刻就变成了修罗地狱,血流成河,断臂残肢随处可见,即便是离着老远观阵的张光辅等人,也为浓重的血腥气呛鼻子。

    对于前不久的上蔡之败,张光辅一直认为是丘神绩的无能导致的,可经过今儿这一战,他算是明白了,丘神绩败的不冤枉,李冲在带兵方面却有独到之处,果得了其父尚武的真传。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薛绍必败无疑!邓国公,你为何不派飞骑卫出战?”

    “张相,老夫也难啊!出兵前太后特意叮嘱了,一定要给驸马爷立功的机会,你说老夫能怎么办!”

    岑长倩这话说的是真的,一点都不掺假,太后确实在出兵之前单独召见了他,命他尽可能给薛绍机会,多多栽培于他,就像黑齿常之当年栽培秦睿一样。

    而这个引子,恰恰是因为太平公主,女人都有攀比之心,太平也不例外,她自然也希望自己夫君也能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

    “邓国公,你也是成名已久的儒帅了,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再打不下来,你我都没法对朝廷交代!”

    “话不能这么说,太后也是慈母之心,她老人家心疼太平公主,自然要多多提携驸马了,咱们这些做臣下的,怎么能不体谅呢?”

    “唉,算了,天色不早了,将士们苦战了一天,水米都没沾牙,也是该休息的时候。”,话毕,岑长倩挥了挥手,下面立刻就有传令兵拨马而去。

    稍时,唐军的大营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寨门应声而开,百余名骑兵在秦睿的率领下直冲焦灼的战场而去。

    看都仅仅是百余骑,张光辅挑了挑眉头,高声质问道:“邓国公,百余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敷衍本帅吗?”

    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岑长倩白了他一眼,沉声回道:“张相,哀兵必胜,破釜沉舟,这两个词你不会不知道吧!”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是军队了,想想项羽在巨鹿背水一战就知道了。这么打下去即便是胜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不划算了。

    要知道这仗还没打完了,后面还有越王的大军,如果把本钱都赔光了,那这往后怎么办?

    再向朝廷伸手要补充兵马?别开玩笑了,都不够丢人钱!

    到了那时候,也许等来的不是援兵,却是把斥责他们丧师辱国的圣旨,结果只能是把他们全都扭送东市,开刀问斩,以安天下人心,以振奋颓废的士气。

    所以,莫不如让秦睿去把人捞出来,雁门关战役时,这小子单骑闯阵,百骑截营,令突厥八万大军望而却步,李冲的手下再勇猛,比得了如狼似虎的突厥人吗?

    “张相,本帅不得不提醒你,这些兵都是三秦子弟,是我唐军的根本,打光了他们,这仗就算打赢了,也是输了!”

第二百零四章 背反?(二)

    就在张光辅与岑长倩扯皮之际,浑身是血的李冲已经击溃了薛绍的所部,率领剩余的士卒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了薛绍的大纛,眼看着就把薛绍拿活的了。

    说是时,那是快,李冲这眼看就要得手了,脑子中正幻想着拿薛绍与张光辅等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东侧的阵角突然尘土飞扬。

    在电光火石之间,为首的将领将手中的军旗往地上一插,从得胜钩中抄起长枪,直至当面大吼了一声杀,百余骑兵狂飙突进,直奔大纛而来。

    军阵中,李冲定眼一看,为首的大将正是被他鄙夷的秦睿,当际就要上马与这忘恩负义之徒战上一场。

    可刚上马就被部下给拦了下来,人的名,树的影,雁门关一役,秦睿在绝对弱势兵力情况下,抵御突厥大军,并阵斩数十员突厥将领,一战名震天下,被喻为唐军新一代的战神。

    琅琊王的武艺是不错,可与这样的猛将相比,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几员副将一边拉扯李冲,一边组织剩余的士卒且战且退,形成一个完整的军阵。

    而因为秦睿的到来,混乱薛绍军渐渐从慌乱中缓过神来,在后面为秦睿掠阵、助威!

    只见秦睿单骑立于阵前,高声言道:“琅琊王,末将秦睿有礼了!”

    呸,“狗贼,你也配与本王搭话,你就是武媚娘的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琅琊王,君子交恶,不以恶言相加,殿下何必口出如此粗鄙之言呢!”

    拨了一下马,秦睿继续言道:“末将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请殿下回去休息一晚,末将明日攻城!”

    话毕,不顾李冲在后面的咒骂,秦睿就带着百骑返回了军阵,随后薛绍部响起了退兵的号角,大军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回头忘了一眼,李冲和封丘城,秦睿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陇西李氏果然是钟玉灵秀之族,受上天的眷顾如此之深,连李冲这样的纨绔,都有如此血勇。

    可惜啊,他们的势力太单薄了,南北衙的军队正枕戈待旦等着呢,这点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他们这点人马到不了神都就得被嚼零碎了。

    “他,他特么看不起本王?是不是,你们说!”

    “殿下算了,秦睿有这个狂傲的资本,他要是冲过来,臣等都保不住您!”

    副将这话说的没错,人家单骑在突厥军中纵横睥睨,无一合敌,八万大军都降不住的主儿,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在这样的绝世猛将面前根本就不看。

    .......,秦睿这刚刚回营交令,张光辅就发难了,上次秦睿在司刑寺“打了他一耳光”,这么大仇的他一直记在心里,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人怀疑秦睿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毕竟有雁门关的例子在那摆着呢!李冲的手下不过是疲敝之师,只要他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李冲的人头拿回来。

    可他偏偏没这么做,这就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了,秦睿是秦王府旧臣之后,一向与宗室来往密切,现如今他又是李家的女婿,难免对他妻族手下留情。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李冲触犯的是国法,是造反作乱,这又是在前线,所以秦睿身上里通外敌、消极避战的意图太明显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想狡辩也没用。

    就像张光辅对岑长倩说的那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有便宜行事之权,就是用这个由头,砍了秦睿的脑袋,回朝之后,谁也说不出来。

    “秦将军,秦副大总管,你让本帅怎么说你呢?你说你是重情义,还是有反叛之心,与李冲之流沆瀣一气呢?”

    “本帅相信,以你的武艺,以刚才的战况,明明大有可为,可你偏偏放过了良机,这不是心怀异志吗?”

    哼,对于张光辅的恶人先告状行为,秦睿有些嗤之以鼻,要是你张光辅真有能耐,六万大军能在小小的封丘城前,踯躅半月吗?

    开什么玩笑,想把战败的责任扣在老子的头上,你想疯了吧!

    “张相,你这帽子是不是扣的太大了?末将自从军以来,临阵不退,遇敌则先,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你就这么武断的下定论吗?”

    没错,秦睿可以打下去,也可以裹挟着薛绍一起打,没准还真能靠着这一支筋疲力竭的军队,拿下封丘。可那又怎么样,难道他带着薛绍的尸体回来,大伙就安心了吗?

    驸马都尉和驸马都尉也是不一样的,如果薛绍战死了,太平公主守了寡,那依照太平公主的脾气。

    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从张光辅到他,往后都别想有消停日子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当得什么宰相。

    “是啊,张相,拿贼拿赃,你从哪里看到秦将军有背反之心了。就在撤军之前,他还放话给李冲,要明日一战呢?他要是内鬼,会这么做吗?”

    薛绍不是不知好赖的人,秦睿可是刚刚救了他和他的手下,现在张光辅摆明了冤枉人,他要是不站出来,心里过意不去不说,以后也就没脸在军中混下去了。

    而薛绍的话音一落,帅帐中的麴崇裕等将也纷纷出列替秦睿担保,张光辅的话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可毕竟查无实据,就这么冤枉一员大将,连败之下,军心可就维持不住了。

    “张相,依着本帅看,明日就让秦睿率军攻城,他要是攻下来,那自然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要是打不来。”,丘神绩的话没往下说,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点了点头,张光辅扭头对看向了岑长倩,笑着言道:“邓国公,你意下如何!”

    是,名义上他节制诸军,可岑长倩毕竟是夏官尚书,这些军队,将领都归他管,要是他非得拧着来,张光辅也是无计可施的。

    呵呵.......,“张相,丘将军,你们还真足智多谋啊!”

    “行啊,明儿就让秦将军率飞骑卫出战,也让你我看看,这皇家第一劲旅在战场是何等的威风!,话毕,不待张光辅拍板,岑长倩掸了掸甲叶上的灰,起身离开了帅帐。

    后军的将领们也都适时的跟着出去,丝毫没有把张光辅这位大帅放在眼里的意思,气得老张只能在帅帐砸茶盏,表示自己的不满。

第二百零五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

    打心眼来说,秦睿不愿意自己和飞骑卫手里沾上李氏皇族的血,按照他的想法,即便是张光辅和丘神绩再废物,在他到达之前,也该能扑灭这场兵灾。

    可谁也没有料到,张光辅他俩竟然废物到这个程度,更没有想到李冲竟然如此的悍不畏死,要不有麴崇裕撑着场面,那封丘被围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前军、中军都精疲力竭,薛绍部又战过了一场,不用张光辅和别人说,秦睿也知道后面的战事铁定要让飞骑卫挑大梁,这样的话,莫不如自己先揽下来呢!

    是以,翌日的清晨,在隆隆的战鼓声中,飞骑卫一分为五,翟锋、程齐之、秦晙、薛讷各领一部向封丘城四门攻击。而秦睿则以郭知云和杜宾客为将,自领中军殿后。

    之所以如此托大,采取这样的攻势,这不仅是对飞骑卫战力有信心,更是因为封丘城这个柿子已经被捏软了,只要能持续保持高压的攻击态势,破城是早晚的事儿。

    而面对飞骑卫凌厉的攻势,李冲的做法就显得更加疯狂了,他让人把他绑在旗杆上,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拿着大盾,嘴里还不停的怒吼着,疯狂之状前所未有。

    他的士兵则是更是疯狂,浑身浇上了火油一旦没了力气,或者受了伤,后面就有人用火矢给他们补一箭,与前来攻城的飞骑卫同归于尽,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

    “将军,您看,张大总管又带着人等台观战了,他老人家是想看看,咱们是不是也会如薛将军一样败阵啊!”

    “呸,什么东西,靠马屁上位的家伙,他也知道用兵之道。将军,要不然让末将上去加把火,末将保证一个时辰内,拿下城垣!”

    郭知云和杜宾客看着西侧的上坡迎风飞扬的张字帅旗,这气是不打一处来,这王八蛋明显是来瞧笑话的,看着李氏皇族与皇家卫率自相残杀。

    “算了,还是按照现在的法子打,分散他们的兵力,把损耗降到最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说到这,秦睿也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有邓国公在,晾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在前线,有岑长倩掣肘他,秦睿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至于班师回朝,秦睿更是不怕,眼下的朝廷换宰相比丘八们换衣服都勤,老小子能干到哪天还不一定呢!

    昨日就能看出来,封丘的士卒已经萌生死志了,对于他们来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反正不可能干赔本的买卖。

    但对于秦睿来说就不行了,飞骑卫的将士都是他耗费心力培养出来,自然不可能像丘神绩那样崽卖爷田心不疼,所以分散抵抗能力,消耗他们剩余的体力,才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战事持续到黄昏,在程齐之攻破东门之后,其他三门也随之被攻陷,不少还活着的士卒,战到这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也都作了飞骑卫的俘虏。

    而李冲等人,在翟锋所部的步步紧逼之下,被剩余的亲卫带回了府衙中,想着依托府衙,进行最后的抵抗。

    就在秦睿驱马到城内的同时,前军大总管丘神绩也带着几百骑兵,趁着西门的翟锋不在,突入了城中,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来分一份功劳的。

    更不要脸的是,这家伙还告诉翟锋,作为大军的前锋,他有义务,有责任带着亲兵攻进府衙,亲自手刃李冲等逆贼。

    这话一出,翟锋等人都特么快被他气抽了,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要是你这大军全锋真的争气,那这攻城的差事还会轮到咱这后军吗?

    话又说回来,要是你真是公心,想着为朝廷出力,刚才攻城的时候干嘛去了,还不是怕死,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这时候跑出来,太不要脸了吧!

    “滚!”,秦睿来后就一个字,扭头就向包围圈走去,理了没理丘神绩。

    “哎,驸马爷,您吃肉,怎么着也得让兄弟们喝口汤吧!”,不死心的丘神绩在后面喊了一句。

    “吃肉?你配么!我大兄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后,秦晙不屑的怼了一句,临走的时候还往地上吐了下口水。

    将门可是有规矩的,谁打下来,战功和战利品就归谁,这时候就别提曾经出过多少力,也别说战死多少儿郎,要怪就怪自己本事不济,没有好牙口吃下去。

    一般的将领,打这种仗崩了门牙的,都会像麴崇裕一样消停的在后面眯着,像丘神绩厚着脸皮的来的原本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回朝后被问个丧师辱国之罪。

    秦睿不给他这个行这个顺水人情也没错,丘神绩的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也该是连本带利还回去的时候,否则那些在地府等着的他冤魂上哪儿说理去呢!

    困兽能有多少战力,守卫府衙的残兵败将终于终于抵挡不住飞骑卫的攻击,最后只剩三十人被围在院子中,死死地把李冲护在中央。

    见到李冲浑身是血的拄着长槊,秦睿叹了一口气,随即沉声言道:“殿下,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想怎么上路!”

    听了秦睿这话,李冲喊了一声卸甲,等亲兵帮他脱下铠甲后,推开亲兵,提着剑从里面走到了出来。

    “冲之败,乃亡于天时,非汝等之能,土德覆灭,亦是因果使然。”

    “可天道好轮回,那本王就下去等着,看看你们这些武氏的走狗,是何等悲惨的下场!”,话毕,将手里的剑往脖子上一横,自刎归天!

    而就在李冲到底之后,他的那几十个亲卫亦将横刀架在脖子上,高声喝着:厚葬吾家大王,否则化为厉鬼,亦不与尔等干休。话音一落,也追随主人而去。

    对于这样的忠勇的敌人,任何人都会心生敬意,厚葬自然不是问题,而秦睿接下这差事的时候,也是有考虑给李冲一个体面的。

    否则,换成了丘神绩之流,那就一定是枭李冲之首,再把他的部下曝尸十日,就像他当年对待章怀太子的亲卫一样。

    所以,带头行了个军礼,对亡者表示敬意后,秦睿仅仅说了“厚葬”两个字,就面目冷峻的转身离去,作为李氏之臣,他做的只能这么多了。

第二百零六章 扎手了!

    作为飞骑主管情报的头头儿,庞岭手下坐拥无数的行家里手,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亲自出手的。但这次任务不同,他接到的是死命令,就是把老本赔光了,也得把狄仁杰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可越王这老家狡猾的很,不管走到哪都带着囚车,把狄仁杰关在里面,想要把人从万军中抢出来,根本是不可能事,所以他们就只能暗中跟着,想等着老虎打盹的时候再动手。

    就在秦睿攻下封丘的第二日,他们接到传书,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人救出来,否则李冲战败的消息一传开,那狄仁杰的脑袋非得被李贞祭旗不可。

    所以,一咬牙,一跺脚,庞岭不得不绑了给军中割草马料的百姓,穿了他们的衣服,简单的化了个妆,赶着车,吆喝号子混进了越王在杞县的大营。

    很幸运,他们没用多久就找到了狄仁杰,想着在营中制造些骚乱,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再用鱼目混珠的方法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出去。

    可人家李贞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来截人,早早在营中预备了埋伏,他们这边刚动手,越王次子-李洽、三次-李温就带着部队把庞岭等人围了起来。

    而越王本人也在四子-李蔳等人簇拥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怀英,本王待你不错吧,就是想走,也得打个招呼不是?”

    “偷偷溜走,实在是有失礼数,这可不像你们狄家的教养啊!”

    听了李贞这话,狄仁杰推开挡在身前的飞骑卫,上前高声答道:“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殿下不愿意听狄某之言,那留在这也就没什么用了,不是么!”

    李贞的想法,与狄仁杰、秦睿的谋化,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可说道作法却截然相反,一刚一柔,完全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而且李贞觉得,像狄仁杰和秦睿这样隐忍为国的,完全就是怯懦之举,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上不能忠君保国,下不能安定亲族,这让人怎么活。

    李贞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天生一副傲骨,让他这么憋屈的活着,那还不如让去死呢!

    “越王殿下,行个方便吧!否则末将不敢保证五世子-李湀,那个喜欢花天酒地的家伙,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天亮了。”,庞岭挺身在狄仁杰的面,面目冷峻的回了一句。

    没错,打越王军进驻杞县开始,庞岭就已经捉摸在哪里找突破口了,而李贞家的老五正好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常常要到城中去寻花问柳。

    绑人直接去换,那不现实,威胁的意味太重了,不合适,谁不知道越王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所以在行动之前,庞岭才决定当成一个后手,以备万一。

    老儿子、大孙子历来都是年纪大的心头好,他不信越王能不买这个帐。

    “怀英啊,本王对你可是礼待有加,你的手下竟然干出了这么下作的事,是不是太不讲感情了!”

    “越王殿下,您说错了,末将是飞骑卫,只听本卫将军的号令,狄公虽然是重臣,也节制不了我等。这个方便行与不行,全凭殿下一言而决。”

    庞岭这话音一落,狄仁杰又补了一句:“时也、势也,非常之时,非常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为难五世子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庞岭绑了他们家的人,狄仁杰这个大儒又如此恬不知耻的态度,李洽兄弟三人,纷纷出言喝骂,并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打算把人留下来,换回自己的弟弟。

    可李贞却在这个时候,抬手制止了兄弟三人,只见轻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随即言道:“本王给狄仁杰面子,不计较你们闯营之过。”

    “但狄仁杰不行,他必须留在这,杀不杀老五,你们随意!另外,回去告诉秦睿那小王八蛋,想要人自己来,在本王面前耍这套小把戏,他还嫩着呢!”

    既然敢扯旗子造反,李贞就有了全家殉国的心里准备,不要说飞骑卫仅仅抓了他一个儿子,就是把一家老小都抓去,也丝毫动摇不了他清君之侧的决心。

    至于为什么让秦睿自己来,那就简单多了,李贞也算是戎马半生了,这辈子经风历雨自认为有些手段,他就是要在战场上击败官军,教一教秦睿什么是王者之师。

    “庞将军,越王的盛情难却,老夫看样子要在这多逗留几天了。回去告诉秦将军,好好用兵就是。”

    “另外,把五世子放了,有些底线,咱们是不能碰的!”

    庞岭是想反对,可看到狄仁杰眼神示意后,只能咬了咬牙,挥了挥手带着飞骑卫转身离开越王大营。

    看到庞岭等人安然无恙离开后,狄仁杰应李贞的“邀请”到帅帐饮酒,看着越王得意洋洋,怡然自得的样子,狄仁杰不由的摇了摇头,自然也就没心情喝酒了。

    在李贞看来,狄仁杰没心情喝酒是因为今晚没有被营救出去。他不开心,李贞却恰恰很高兴,这几年来,都是听别人说秦睿和飞骑卫如何的能耐,可到了最后,还不栽在了本王的手里。

    不过,通过今晚的事例,李贞心中若有所悟,人人都说秦睿厉害,可他就没有失手的时候吗?

    再说说武媚娘,从感业寺出来后,几十年来也顺风顺水,可谁又能保证她不会败在本王的铁骑之下呢!

    等本王的军队过了陈留,与冲儿遥相呼应,起到得陇望蜀的作用,到时候谁又敢说这李氏的土德不会在他手里复兴呢!

    他这辈子想要赶上太宗皇帝是不可能了,可做个周公,扶保一代帝王,还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

    一想到这里,李贞的心里就更痛快了,一连干了三大杯:“怀英啊,你看你,干嘛苦着个脸,这就算是要生气,那也应该是本王好不好!”

    “来来来,今儿本王高兴,你也不许拉长了脸,咱们来个不醉不休~!”

第二百零七章 自投罗网!

    收到庞岭行动失败的传讯后,秦睿接到命令节制整中军、后军改为前部,向着杞县方向攻击前进。与李冲一战让前军和中军都大伤元气,即便张光辅再不愿意,也得如此任命。

    而秦睿已经做过初一了,那这十五就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去做了,所以接到指令后,立刻下令两军合兵一处,要求各部以最快的行军速度包围杞县,瓦解越王李贞剩余的兵力。

    各部到位后,依照预定好的指令,随即对盘踞在杞县的越王军发起攻击,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外围的四处大营全部拔掉,越王军的主力损失殆尽,仅仅凭借少部分兵力龟缩到成里,想利用城头负隅顽抗。

    秦睿确实是作战的行家里手,其对战场的把握程度远远不是丘神绩那种草包能比的,麴崇裕等虽然都是老资历,但也都心悦诚服的接受秦睿的统辖,毕竟人家已经证实过了自己的实力。

    围城的翌日晚,两个穿着夜行者之服的人,趁着夜色和士卒巡逻的空隙,悄无声息的翻过土墙,朝着杞县行营的方向,隐蔽潜行。而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睿和庞岭,他们俩也正是为了狄仁杰而来。

    “呦,这狄怀英还真是挺值钱的,你小子竟然真的为他赴汤滔火?”

    “在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世道,还能见到一份情义,本王也算是有眼福之人了!”

    看秦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李贞确实很惊讶,仗打到这个份上,除了你死我活,没有别的选择。而且,现在这里还是他李贞说算,纵然秦睿又万夫不当之勇,也休想能全身而退。

    李贞确定秦睿不是傻子,如果真是傻子也活不到今天,也注定不能像今天这样统帅中、后两军风光。可他这么冒冒失失前来,置三军安危于不顾,在李贞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合格将帅。

    一个能把私交,看得比国家利益都重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狄仁杰说的那种可以“医国”之人。况且他还杀了冲儿,覆灭了本王大军主力,今儿来送死就不怕本王宰了你吗?

    “秦睿,你特么一句废话也都别说,自己跳到油锅里面,省的脏了我等兄弟的手!”

    “没错,二哥说的对,你不仅是武媚娘的走狗,更是杀了我们大哥,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出去!”

    “救人?你连你自己都救了,还惦记再捞一个出来,做梦呢!再不自个下去,老子就亲自送你一程!”

    对于李洽、李温等人的讨伐,秦睿是毫不在意,只是轻蔑的一笑,随即回了一句:“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这话一出,立刻就把几兄弟的嘴给堵上了,没错,他们几兄弟守的营寨,都接二连三的被秦睿所部攻破,确实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殿下,是不是几位世子爷下去消消火气了!”

    秦睿一点不见外的坐在狄仁杰旁边,一边倒酒一边说着,一点都不在乎几兄弟吃人的眼神。

    哼,冷哼一声,李贞摆手让他们退下,随即沉声言道:“怎么,孟津县候,秦副大总管,你这是与本王来摊牌的吗?”

    “告诉你,本王不在乎,本王是死于社稷的,与你们些背主忘恩的不同!本王是死得其所,可你们助纣为孽的人注定遗臭万年!”

    忠君是永远不受指责的,不管是不是愚忠都是如此,在李姓诸王中,只有李贞父子敢于起兵讨伐武后,其他处于观望的态度。

    抛去个人品德上的缺点,从人臣的角度来说,他们无疑都是人臣楷模,这份敢于为国为君,死不回旋的决心,先国后家,先忠后笑,秦睿自叹不如。

    秦睿曾经也想过与越王合作,一起推翻武后,迎庐陵王复位,匡复李唐的社稷。

    可当飞骑卫的情报部门探知权善才,王孝杰两位大将军老早就分别接管了虎牢关和许州的兵权之后,秦睿就知道事以不可为,所以才让狄仁杰走着一遭。

    想要造反成功,那是需要一定的突然性,丧失了先天的条件,还阻止不了越王等人,那就只有利用这次的兵灾获取更多的政治资本,以为后用。

    所以秦睿这次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狄仁杰,更是需要越王配合他唱一场大戏,用越王的鲜血,把自己的袍服染得再红一些,获取更多的权力。

    没错,这很卑鄙,可对于武氏谋划多年的阴谋,就只能用这种更损阴德的办法,除此之外,秦睿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毕竟这是个考验硬性实力的事。

    如果秦睿手里有十万大军,不用李贞说话,他自己就动手了,可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呢,他和李贞的人加起来,都够不上这个数的三成,有选择吗?

    “殿下,事到如今你没得选,睿也没得选,之所以没有攻城,是因为张光辅要亲眼看着城池陷落,否则你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闲聊!”

    “本王承认自己败了,可你秦睿前番杀了我儿子,后又想在我这讨人情,本王为什么要相信你,顺了你的心意?”

    听了这话,秦睿怀里掏出一块玉扔给了李贞,然后又自顾的喝起酒来。而李贞看到这块玉后,那面色是为之一变,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块玉本是应该挂在他小孙儿脖子上的。

    见李贞哆哆嗦嗦的指直自己,说不出话来,秦睿赶紧补了一句:“殿下,你可别误会,这玉佩是老王妃给我手下的,现在她们以被安置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可没有绑票的意思!”

    “睿是秦王府旧将之后,于情于理都有保全宗室的责任,不管殿下的决定最后是什么,她们都可以安然无恙的渡过余生!”

    带秦睿的话说完,狄仁杰把话接了过去,将营救李孝逸的事说了出来,进而佐证秦睿话语的真实性,同时再次强调,秦睿是决定可信的,他是真为大唐好。

    其实即便狄仁杰不说,李贞也信的七七八八了,如果真是要看李家的笑话,或者完全是出于私心,想拿他的脑袋邀功请赏。他完全可以一家的妇孺直接推到阵前,胁迫自己投降岂不是更好,那里还用这么麻烦!

    端起酒壶,将壶中的就一饮而尽后,李贞咬着牙问道:“侄女婿,说说吧,本王要怎么帮你!”

第二百零八章 光脚看热闹!

    张光辅到杞县后,第一件事就是接管了中军、后军的指挥权,并勒令秦睿等人好生休养,改任丘神绩的前军为主攻部队,至于理由是现成的,与当初在封丘的是一样的。

    对于张光辅的那点小心眼,秦睿心里透亮,这就是属于用人朝前、不用朝后,但中军和后军的将帅们却颇多微词,一个个都面带愠色,丝毫都不遮掩自己的不满。

    军中从来就没有大胜之势换军、换帅的,张光辅这么干那是坏了大唐开国以来的规矩。眼前到嘴边的肥肉,让人家一把扯走了,谁心里能痛快,所以也顾不得规矩了,非得要个说法不可!

    “张相,您这心眼可是长偏了,他丘神绩要是真有能耐,在封丘城就不会崩了门牙!”

    “哎,张相这叫体恤下属,知道丘大总管折了膀子,回朝交代不了,所以特意拿弟兄们的血汗来成全他!”

    “早知道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谁特么还豁出命来攻城!这下好了,把大伙都装进去了,以后还怎么带兵,让将士们奋勇杀敌!”

    诸将的小话说的是难听的很,可这消息传到下面,将士们非得把张光辅、丘神绩祖宗十八代都“关照”一遍不可,用不了三天就得编出各个小曲来。

    军功多少关系到奖赏多少,这是关系大伙切身利益的事,从将军到士卒,拎着脑袋在前线走了一场,苦活、累活都干了,到头来大头都让别人弄去了,能消停吗?

    历朝历代,因为军功赏罚的事可是弄出了不少兵变,现如今这杞县还没拿下呢,张光辅就这么弄,让大伙寒了心,最后啥结果,那可就不受大伙控制了。

    “干嘛,干嘛,要造反是不是?老夫还没死呢,你们就要窝里反吗?在帅帐撂狠话,把国法、军法置于何地!”

    “老夫告诉你们,什么时候老夫咽气了,你们再踹窝子,老夫躺在棺材里,眼不见、心不烦!”

    岑长倩拍桌子这么一吼,将领们也不吵了,面面相觑后,搭了个脑袋,默默抵抗着。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秦睿适时的站了出来,作为节制中、后军的副大总管,他有义务在下去之前说两句。

    “张相,岑帅,弟兄们在前方血战一场,有火气也是在所难免的。可张相毕竟是朝廷指定的大军统帅,末将等要是不从,那就是当诛之罪。所以。”

    秦睿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您张光辅不待见咱们弟兄,非得指着丘神绩这老小子铁树开花,那这咱们也不趟这浑水。只要张相爷发一道命令,责令我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即刻准备行囊,班师回朝即可。

    杞县这最后一块地方,好不好啃,那就看丘神绩自己的牙口,他想夺这天大的功劳,那就得付出点代价,也别指望弟兄们在他难的时候,出来再拉一把!

    等秦睿这话音一落,等了口的丘神绩立马出来拍胸脯:军令难违,他丘神绩也不是吃独食的吝啬之人,等打下了杞县,所得战利品一定与诸位兄弟平分。

    有岑长倩的喝斥在前,秦睿的话在中,又有丘神绩的保证在后,诸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坡下驴的张光辅也随即下达军令,命中、后两军,即可打点行装。

    草草散帐之后,岑长倩与秦睿在营地中遛弯,笑着言语道:“自高祖开国以来,我朝唐军的将帅还不曾在中军帅帐中丢过这么大的人,老夫是真开了眼了。”

    “岑帅,末将也是闻所未闻,末将是武勋世家出来的,自小耳濡目染不少军中之事,压不住将领的大帅,也是头回见!”

    饶有兴趣看了一眼秦睿后,岑长倩,淡淡的说道:“利见,你今儿可是卖了一个张光辅、丘神绩个大人情,与老夫说说憋着什么坏呢?”

    岑长倩与秦睿接触的不短了,他太知道秦睿是什么人了,张光辅不仅在神都时与他有隙,这次更是与丘神绩一起连着摆了他两道!

    这小子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岑长倩把自己这对招子扣下来,当泡踩了。

    “岑帅,末将这可是顾全大局,怕伤了军中同僚的和气,也怕激起了兵变不是,您这可是冤枉死人了!”

    老岑是个忠臣,可秦睿并不打算把他心中的打算说出来,也不行过早的与老岑捅破这层窗户纸。张光辅、丘神绩这两个王八蛋,麻子脸处处坑人,老子要是不给他玩一把大的,真当老子是病猫呢!

    坑忠良将,那是丧良心的事,可坑他们种奸臣酷吏,秦睿的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王八羔子,抢功,卖乖也就算了,在战场上也玩这套把戏,而且一点人臣的良心都不念,那老子就是还你们个现世报了。

    “好小子,在老夫面前也敢耍花枪!”

    “不过,老夫提醒你一句,熬鹰也是要看本事的,这万马军中的,出了事就是大事,千万要谨慎小心,不可乱了军国之事!”

    现如今这年月,小人太多了,是该秦睿这样的人敲打一番,否则再来这么一回,非得激起兵变不可,所以岑长倩对于秦睿的小心思,存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况且这小子根基深,又受宠,还是皇家卫率的领袖,他折腾起来肯定能有浪花的,老夫就且光着脚看笑话得了。

    太后,呵呵,您老人家想的倒是挺好,想着栽培下这两个谄媚惑主儿的废物,可谁能想到他们压不住场子呢!

    不要说秦睿的飞骑卫,就算是麴崇裕、薛绍那也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由此可见他们俩这档子事多么不得人心。

    有了秦睿这般折腾,那些将领回朝之后也免不了上书弹劾,估计这俩货能消停一些时候,也能少祸害一些同仁,这也算是好事。

    一想到张光辅、丘神绩马上要吃瘪了,而且一定颜面尽失,岑长倩那是一个身心通泰,步子都轻了起来,不知道还是他捡了什么宝贝呢!

第二百零九章 扎手了吧!

    丘神绩的前军,是在诸军的谩骂声中接管攻击位置的,可丘神绩本人却不在乎,为了这块肥肉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送给张光辅了,不赶紧捞回来,那还成?

    而前军的攻城方式,也是照着秦睿攻封丘的法子依样画葫芦,对着四门就是玩命的招呼着,并亲自督战东门,誓要在日落之前,拿下杞县,生擒李贞。

    是,这么攻城是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冲在封丘的愣劲儿,他是看过的,万一让越王这老东西跑了,那老子岂不是白得罪这么多人了。

    为了极力前军的士气,丘神绩还下了重赏,斩首一级赏钱百文,将佐官吏赏钱十贯,生擒、斩杀李贞父子者,赏千金,请封侯爵。

    听了他这赏法,不仅大小将校笑痛了肚皮,连士卒也都让他弄得哭笑不得,赏钱是小事,封爵这事,张光辅还得掂量着说呢!

    你们家谭国县公的爵位都没承袭成功,还能保着他们这些丘八封侯拜将,开什么玩笑,你丘大总管自个是侯爵吗?

    所以,丘神绩这士气非但没有鼓成,反而被是泄了气,攻城的时候效果也一阵不如一阵,反而是被成了困兽的李贞打了措手不及。

    攻了整整一天的城,热热闹闹的打了十多个时辰,不仅没摸到城墙根儿,还让城墙上的李贞父子骂了个狗血临头。

    丘神绩这边崩了门牙,张光辅那有些坐不住了,连着下了三道军令,催促中、后军支援,可愣是被没人搭理,全都以“撤军”的前令给挡了回来。

    此时的张光辅真是有些后悔了,要不是自己爱小,喝了丘神绩的迷魂汤,能到无法号令三军的地步么。

    可既然出了这事,那也不能不顾,万一让李贞翻了盘,那他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低三下四的去后军找岑长倩和秦睿。

    “邓公,驸马爷,你们怎么能还能坐得住?这眼瞅着越王就翻跟头了,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张光辅见二人头不抬、眼不睁的,只看棋盘,疾声催促着。

    见捻着珠子的岑长倩给他使眼神,秦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着回了一句:“张相,弟兄们可都是遵你的令行事,这怎么能是作壁上观。”

    “睿与诸位将军都是令行禁止,奉命班师,而且也是事前也是说好了的,现在朝令夕改,就算是我们愿意,弟兄们心里也想不同不是!”

    听到秦睿以部下要挟,张光辅心里那叫一个火儿,可现在时局不一样了,军中诸将都以岑长倩和秦睿马首是瞻,他今儿要是不低头,回朝就得吃瓜落。

    “驸马爷,驸马爷,老臣这不也是后悔么,都是被丘神绩那个混账东西的巧舌如簧给骗了!”

    “那好说了,只要张相您下令羁押丘神绩,以军法论处,睿相信诸位将军一定会欣然从命的!”

    “驸马爷,您这不拿老臣涮着玩吗?他丘神绩是四朝元老,又是太后的绝对心腹,背景深着呢,那里是老臣能动的!”

    张光辅这话倒不想保着丘神绩,恰恰相反他是为了自己着想,诸将憎恶丘神绩,又何尝不憎恶他这个节制三军的大帅呢!

    窝囊,不是一般的窝囊,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这军中历来都是讲资历和军功的,他的背景没有岑长倩那么大的战功,更没有秦睿三世唐将的背景。

    虽然手里握着印把子,但说到可信度,说到在军中的名望,跟面前这二位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现在又闹了丘神绩这么一档子,就没法说了。

    “恩,张相说的也对,丘神绩家旧沐皇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报销皇恩的机会,弟兄们也不能因为小事就挡着不是!”

    “这样吧,睿与麴崇裕、薛绍等将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帮帮场子,让丘将军这个主角唱下去,否则太后的颜面该往那放!”

    有秦睿这话,张光辅那一张老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连连说驸马爷好德性,顾大局,识大体,原本满嘴喷粪的臭嘴也变得跟喜鹊似的。

    可这不算完,秦睿这头倔驴是开恩了,岑长倩还没说话呢?无奈之下,张光辅只能折节下交,亲自倒茶,又低三下四的呈了上去,希望老长官开开面儿。

    张光辅当夏官左侍郎的时候,为了往上爬,没少蹿腾事,为此岑长倩没少生闲气,这混账眼中可是一点都没把自己这个本部堂官放在眼里。

    而且进了凤阁之后,又没少摆谱,平时也大呼小叫的没个章程,这会沾了秦睿的光,岑长倩要是不拿一把,那特么才是傻子呢!

    “光辅啊,咱们以前在一个锅里搅饭,都是弟兄,有些话老夫放在嘴边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机会说。”

    “今儿既然赶上了,老夫就借着这机会,说上两句,甭管中听、不中听,可都是为了你好!”

    岑长倩能说出这话,那就说明人家想应承了这事,但确是要出,前番在朝时的鸟气儿,张光辅是人在屋檐下,只能自认倒霉,要怨就怨到他平时太跋扈了。

    官场是有规有矩的,全特么是眼窝子浅的势利之徒,谁不是升上去了就六亲不认。张光辅骤然挤身相位,一时权柄在手,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忘了体统也是正常的。

    进庙烧香,磕头拜佛是本分,如今有事相求,让老长官出口闲气也是应该的。再者说,谁知道这仗之后,岑长倩会不会也被抬举进凤阁鸾台呢,那就是眨巴眨巴眼的事。

    “行了,该说的,老夫已经说了,听不听,改不改,那全在你自个!”

    “是是是,邓公说的都是为了某着想,都是金玉良言,某一定铭记在心,时刻警醒。”

    看到张光辅这副龟孙像,岑长倩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示大度,随即扭头看向了秦睿。

    “利见,既然光辅也知道错了,你就去与诸将说说,把部队拉上去,打打掩护,谁要是不服就让他们尽管来找老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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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