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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着急,慢慢来!

    控制了内府局的情况后,秦睿在大批羽林卫的簇拥下,迈入正堂,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两个内府令-沈陵和裴鞠二人。

    羽林卫能进来,这就说明他们作为暗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到了这步田地,还如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坐着,不由的让人佩服。

    “翼国公,你来晚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内情是什么!”

    “没错,奴婢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奴才,这次终于可以挺着一回腰板,与你们这些人说话!”

    说完这话,二人的嘴角都流下了一股黑色的血,扎眼之间就走上了西南大道,即便秦睿带着这么多兵来,也阻挡不住决心向死的人。

    “有种,有种啊!后面的人把他们都喂饱了,喂到他们连死都不怕了!”

    “好,很好,来人,将内府局大小官员、差役,全部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另外,派兵把他们的府邸都给本官抄了,挖地三尺,一根草都得收归国库。”

    说完这话,秦睿甩了下袖子,撇了柳健、杜荣二人一眼后,抬步向外走去。

    一边往善金局走,秦睿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这趟浑水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连内侍省都渗透的如此之深,谁能保证其他衙门不是如此。

    难怪武攸暨那肥猪,宁可被武皇抽,也不接着这差事,果然是烫手的山芋。区区一个暗盟,绝对布不了这么大的局,也没有笼络不了这些人。

    恩,谁呢?连裴玲,武皇的贴心侍女,堂堂的尚宫,总管六宫二十四司,权柄直逼内舍人-上官婉儿,都与他们有瓜葛。

    这两个内府令,官儿是不大,可确是能在细微之处,为他们盗取善金局黄金宝石,也是能提供一定的便利。

    当官的就是再没骨气,也不为被江湖草莽所折服,所以这真正的指使者,一定是位高权重、或者背景深厚之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棘手的人物了!”

    “驸马爷?尚书,您这是嘀咕什么呢?”,秋官左侍郎-杜审言,见秦睿摸着下巴沉思,随机就上前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老杜,说说你的收获!”

    说到这个,杜审言颇为自得的笑了笑,比划了个十,意思是在杜强的帮助,他筛查出了十名易容者。

    与此同时,他为了怕被捕者自杀,把这些家伙全都扒光了,连私密之处都没放过,然后又派专人全都清理好的监区内。

    没有秦睿这位主官的手令,任何人无权提审,探视,有敢违逆者,一律以同党论处。

    “行,老杜,你这事办的听漂亮的,记功一件,今儿秋官,羽林卫的士卒,统统有赏。”

    应了一声诺了,杜审言把秦睿请到了一旁,刻意压低了声音:“尚书,别的都好说,可陛下要求的金银工程怎么办?”

    依着秦睿的命令,善金局即刻停工,所部官员一律羁押待审,看看有没有被收买的同党,一劳永逸的解决善金局的内鬼。

    可这工程进度是明旨下发的,为了就是在西域诸国面前展现国威。要是因此事耽搁了,别说他杜审言了,就算是秦睿也担待不起。

    “冬官尚书-傅神童,军械做的很一般,可说到溜须拍马,跟他弟弟一样,都是行家里手!”

    “这时候,不拿他顶缸,拿谁顶!派人去请定王殿下,他不要跟着一块办差么,让他的内卫亲自看着冬官铸造金银器。”

    秦睿的意思很简单,武攸暨这肥猪,跟老子玩假痴不癫,那就正好,把他与傅游艺的兄长捆在一起。

    守的住,按时按点的造出来,就可以摆脱嫌疑,也能将功补过。但凡丢了一块,老子就上书弹劾他,里通外鬼。

    事到如今,凡是跟这事有关系的大员,秦睿现在一个都信不过,因为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能力来操纵此事。

    “尚书,容下官多一句嘴,定王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扮猪吃老虎的人,咬起人来才可怕呢!”

    “老杜,我向你保证,如果是他在这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陛下一定敢杀了他。”

    “就算不是,我不在乎。怕得罪人,这个秋官尚书,也就不在陛下领了。”

    话毕,秦睿让杜审言头前领路,活了两辈子,他还从没有见过金库是什么样呢!

    唉,人穷志短,马瘦马长,咱没有那么多钱,过过眼瘾总是可以的吧!

    这里的规矩与国库一样,能进去的官员,不论品级、爵位,一律赤膊上身,赤脚,着里裤入内,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监守自盗。

    据杜审言介绍,这里是前隋时候就建好的了,墙壁之间有一层三寸的铁板,地板的青石之下,全都是流沙,说是一座无法盗窃的皇陵,也不为过。

    “老杜,你知道这世上最不可信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人,或者说人心;因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就跟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是同一个道理。”

    没错,一定是存在防卫漏洞的,否则那些金子、宝石玉器,难道是被神仙取走了不成。

    杜审言干了半辈子刑狱,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他当然明白秦睿这话是点破了人性的根本。

    就拿钱来说吧,杜审言经手的贪官污吏,有些人原本都是清官能吏,个个都是抱着辅弼天子,安定天下的信念入仕的。

    可山一样的钱摆在面前,就算是神仙也得泡软了吧!他自认为自己很有定力了,可见到这么多金子,心里也是痒痒的。

    善金局这些人,每天守着这么多黄金,就犹如老猫枕着咸鱼睡觉。但凡有机会弄出去,别说与江湖帮派合作了,就是与鬼怪沦为同类,估计也不在乎。

    “记住越是着急的事,越发不能着急,因为我们的对手,就等着我们慌不择路呢!

    这些经验是我们秦家三代人,在战场上用鲜血浇灌出来,今日拿出来与君共勉了。”

    说完这话,秦睿就走向了库房中央的镇库兽-貔貅,而杜审言则是看着这位小他十几岁的青年上司久久不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瞎猫碰到死耗子!

    貔貅这种神兽用途就是护财,不管是平常的富贾乡绅,还是世家勋贵,家家户户的库房都有这玩意,秦睿的胡国公府也不例外。

    善金局这尊通体黄铜的貔貅,造型、工艺、体积,比之秦家府库的那个,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有可比性。

    “老杜,你说,谁要是把这个大家伙偷回去,能融多少夜壶?”

    额,秦睿这么一问,倒是把杜审言搞得没话说了,在琳琅满目的善金局宝库中,随便拎出一件成品东西,也比这个铜貔貅值钱。

    而且这位驸马爷的脑回路,实在让杜审言有点跟不上,他这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偏偏与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难道说,这聪慧、机敏的人,脑袋跟咱们长的不一样,所以看待事务的认识,也与正常人有所不同?

    咚咚,敲了两下后,秦睿微微一笑,随即笑道:“老杜,给陛下上本吧,就说秋官尚书-秦睿家贫,门上的铜钉都买不起,请陛下赐予铜貔貅,融了做钉子。”

    秦睿买不起铜钉吗?绝对不可能,且不说秦家三氏为将,皆是天子心腹之臣,这些年所得的赏赐,就算是子孙代代无能,也够败几辈子的了。

    况且,武皇对寿成公主,宠幸非常,在内卫府当统领的时候,就赐下了良田、豪宅、庄子。晋位公主后,又得到了丰厚的嫁妆和良多的封邑。

    所以,秦睿绝对不会缺钱的,那么他要这个貔貅干什么呢?一想到这里,杜审言脑中闪过一道金光,所以也立马上前,叮叮当当的敲起貔貅来。

    “不对,不对啊!这貔貅不对!”,杜审言,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激动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个貔貅确实有问题,那陛下是不是该赏本官几颗铜钉,回家修门用。”

    话毕,秦睿还指了指貔貅的屁股上,有个拇指大的沙眼,看的杜审言乐的最都合不拢了。

    没错,是该赏,杜审言甚至觉得,光赏几颗铜钉,未免太小气了,应该重重赏赐翼国公才对。

    要不是他,谁能联想到,问题是出现在这最不起眼、最常见的镇库兽身上呢!

    皇家的名位高,规制上也比一般的大,就算眼前这个吧,足足有一个半人高,如果用通体用全铜浇筑,没有两千斤,也有一千八!

    铜,自古以来都是不够用的,为了保证铜币的稳定,防止世家豪族在铜币和铜器上面做手脚,贞观、永徽两朝,甚至不允许私自容量铜器。

    在这上面都省了,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按照朝廷的规制,像这样装饰作用的铜器,一律都是空心制造,那它敲起来的声音一定是咚咚。

    但这个不用,声音不对不说,而且一敲就知道是实心的,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善金局的府库设有严密的防盗措施,局外有羽林卫守着,而且还在皇城大内之间。

    案发的时候,大伙都很纳闷,防守森严的善金局为什么会失窃呢?这得是多有能耐的人,能把黄金、珠宝、玉石,神不知鬼不觉得搬出皇宫。

    也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私底下,大家都议论,是不是什么人会五鬼搬运术,利用鬼神之力,把人办不到的事,都办成了。

    杜审言是刑官,大半辈子都跟杀人放火的家伙们打交道,他就从来没见过什么天谴的罪人,所以也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

    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盗匪就是在这空貔貅身上钻口子,把黄金熔炼成水,让后灌注到貔貅,空荡荡的肚子中。

    “公爷,即便如此,属下仍然想不通,这么大量的黄金,他们是怎么冶炼成水的,而且那些珠宝玉石,去哪儿了!”

    “老杜,你可是不实在,作为经验老到的刑官,你想不到是谁熔的,怎么熔的!”

    秦睿这话已经点到为止了,敢这种事,谁能像平常一样,敲锣打鼓的满大街嚷嚷去!

    肯定是偷摸用小炉子,一点点的熔了,注入貔貅体内,方法与市面上的金铺干活是一样的。

    至于是谁,那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掌握全部钥匙库房的守卫,没有人有这么方便的条件。

    “公爷稍待,下官立即下令,将当值的,不当值的守卫,全抓了,严加审讯,就不信抓不到幕后的指使者!”

    杜审言刚要转身,秦睿拉住了他,低声言道:“老杜,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改一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找到黄金了又怎么样,内府局还找到要犯了呢,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人没了,落了个徒劳无功的结果。

    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就算一个不拉的都逮了,最后也注定问不出来,闹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与其如此,不如如此......,最后就是看双方谁有耐心了,秦睿就不信,做贼心虚的他们能坐得住,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公爷,您这招高明啊,下官钦佩之至!那接下来干什么去?”

    “干什么?老杜,从司刑寺开始,到晋升左侍郎,你可是欠了我两顿饭了,怎么你就不想补上吗?”

    呵呵......,“公爷能赏脸,下官荣幸之至,今儿咱们就好好喝上一顿,一醉解千愁嘛!公爷请!”

    秦睿二人是笑着出来了,在门口更衣的时候,还会声会色说着,这神都城的大小馆子,讨论着今晚在哪喝好。

    看着门外那些库房守卫和侍卫一愣一愣的,这两位爷的心也够大的了,如此大案没破,竟然有心情喝酒。

    “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上赏要求的数目,等着移交冬官、内卫外,这里的东西,没有本官的手令,一该不奉。”

    “再丢一两金子,你,你们,不仅要以玩忽职守论处,更是与家眷一起要发配羁縻州,与披甲人为奴。”

    秦睿这话语气不严厉,但内容却足够吓人,与披甲人为奴,那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所以一个个的都恭声称诺,不敢有一丝迟疑。

第二百八十七章 瓮中捉鳖!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话不分名位,无论天子,还是勋贵、庶民,莫不如是。

    就像武皇不让在宫内养猫,怕王皇后、萧淑妃的阴魂来索命,道理是一样的。

    连杀伐决断的天子都这样,毛贼就更不用不说,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第一个慌的,一准是他们。所以秦睿与杜审言特意定下敲山震虎之计。

    命杜审言在第二日,将金库中的貔貅搬到院子中,当着所有善金局僚属面劈开,让他们看看,秋官对于他们的计量,已经了如指掌了。

    并于当场,拿下几位善金局的主事,言其等与内府令-沈陵和裴鞠二人,利用职务之便,勾结江湖帮派,里通外贼,盗取国帑,着即收监等候处置。

    其余大小人等,由秋官派员,挨个审查,过一个放一个,务必除恶务尽,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当然,善金局这几位主事都不是内鬼,这一点,不管是秦睿,还是杜审言心里都清楚的很。但为计策能成功,不得不拿他们做娃样子。

    是,手段不是很高明,也可是说有点拿人顶罪的意思,完全是一副庸臣的姿态。可有些时候,最简单,最愚蠢的方法,最能麻痹敌人。

    而后,在内卫府统领,定王-武攸暨和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的协助下,对于凡是内侍省有品秩的官员,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事。

    大到与同僚来往,小到吃饭如厕,就算他们在青楼榻上说的情话,也必须记录的一清二楚。同时颁布军令,凡是迁延懈怠者,不均官阶,一律就地格杀,不必请示。

    在紧张气氛,酷法的高压下,鱼儿终于咬钩了,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及匠作师-安金虎三人。见事情败落,于裴府密谋意欲逃脱,被李多祚的羽林卫,团团包围于府邸。

    还别说,裴府还养了几十名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与羽林卫一时打了个难解难分。而情势快要败落的时候,院子还射出了一些羽箭,这些羽箭并不是射向羽林卫,恰恰是浑身浇了火油的高手们。

    只见他们不顾浑身的烈火,不顾伤痛,或举着横刀,或利用身上的火,与羽林卫们拼杀、搏命,怒吼、咆哮之声犹如鬼神,这不得不令人动容。

    同归于尽的法子,是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但这种反抗注定是徒劳无功,秦睿和李多祚这次带来了一千羽林卫,这坊市也被金吾卫的三千兵马封锁,就算他们长了翅膀,也休想逃出去。

    仅仅用了半个时辰,羽林卫就绞杀尽了裴府一切敢于反抗的人,活捉了裴、范、安三人,并将失窃的珠宝玉石全部追回。

    看着地上的几个箱子,秦睿不由得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贪欲太重,把这些身外之物看的太重,他们也不会暴露的这么快。

    “安金虎,看到了你,本官的心里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安金虎,粟特人,早年间,大将军苏定方征讨咄陆部时,与其父安菩、其弟安金藏一同成为俘虏。后因为善于冶炼金银器,被上司推荐入善金局。

    秦睿之所以说高兴,正是因为其弟-安金藏,他是相王-武旦的心腹,整日形影不离的,就像汉武帝与宠臣籍孺一样。

    抓到了他,那其弟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这对于从西域憋了一口气,一直想找武旦麻烦的秦睿来说,再好不过了。

    “安金虎,你说本官该如何处置令弟呢?或者说你猜猜相王能不能保住他!”

    “当然了,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你能合作,招出你的主子是谁?本官可以考虑宽大处理你们!”

    听了秦睿这话,安金虎先是吐了一口,然后梗着脖子回道:“秦睿,你就是武媚娘的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想让老子招供,得看你有没有那副好牙口。你不是飞骑卫大将军么?你不是秋官尚书么?有什么有段就冲爷这来。”

    安金虎的气焰那叫一个嚣张,押着他的羽林卫将士,也在大将军李多祚的眼神示意下,拳打脚踢的教训他一顿。

    反了他了,即便是他没有罪时,如此直呼天子名讳,谩骂天家驸马,朝廷重臣,那也是杀头重罪了,更不要说现在抓了个人赃俱获。

    而当事者秦睿,仅仅是笑了笑,就挥退了羽林卫,蹲下来抓着安金虎的头,淡笑道:“怜人里也有好汉?本官真是长见识了。”

    粟特人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在西域有很多这样的怜人,他们安家到了大唐后,干的也是这个营生,以此谋生。

    人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对于这种异族耍把式的,秦睿很难想象,武旦那么多疑的家伙,为什么会待安金藏如此的信任。

    “别充大头了,想从你们嘴里扣出点什么,对于本官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堂堂秋官,连几个行刑的好手都没有,那可太跌份了。”

    “去里面过过堂,熬熬刑,先玩三天吧!到时候,本官再去看你们!”,放手起身后,秦睿便吩咐羽林卫,让这三个主犯和一干活着的人,统统打入秋官大牢。

    见秦睿要走,李多祚赶紧拦了一下,这地上摆着这么宝物,还死了这么多人,不交待清楚就走,回头出了岔子,他找谁去。

    “李兄,定王不是闲着呢么!你去请他来料理后事,咱们兄弟把活干了,也不能一点汤都不给人家留,否则日后不好见面不是!”

    秦睿这话一出,李多祚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功劳是一个人挣的,但不是一个人领的,吃独食可是要得罪人的。

    怪不得秦睿这官儿,越做越大,人家回做人啊!比起自己这直肠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赶紧冲秦睿竖了个大拇指。

    话是这么说,意思也是这个意思,但秦睿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这样,着急走是因为他有一个人要见,今儿要是不见,那件事也许永远都搞不清楚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包围相王府!

    从裴府出来到坊市口,正巧碰到一队守卫在这里的金吾卫,而带队的军官,却真是秦睿的“老相识”,这不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

    “昭武校尉-黄理龙,本官认识你,你果然是只认识现任官!”

    “国公爷恕罪,国公爷恕罪,都是末将,末将。”

    跪在地上的黄理龙还没等想好怎么解释,秦睿抬手制止了他,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牌,吩咐他点五百金吾卫,跟着他包围相王府。

    本来,秦睿是想着用在神都留守营房的一千飞骑卫(前番留给狄仁杰充实东宫宿卫的),可一看这个倒霉蛋,他的注意立马就改了。

    用飞骑卫目标、风险太大,容易招人猜忌。可用黄理龙,这个没什么背景,且没什么脑子的家伙,当出头鸟,这就方便多了,也名正言顺。

    “啊,公爷,包围亲王府邸?末将是不是听错了!再说这么多兵,必须经过我家大将军的允许,您知道末将这点权限!”

    “请示?本官没功夫,也心情跟他请示去,马上点五百金吾卫跟本官走,否则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看你吃不吃罪的起。”

    请示谁啊,老子是奉皇命办差,有便宜行事之权,别说是武家的庶出子弟,就算是武承嗣本人,那也得看老子有没有那个心情去说。

    没办法,黄理龙前番狗眼看人低,得罪了秦睿,现在要是不从命,这位新任的秋官尚书,就算不要他小命,也得扒了他的官衣。

    于是,只能打了个脑袋,点齐五百金吾卫,硬着头皮,哭丧个脸,跟在秦睿后面,向相王府开进。

    刚到相王府,就看到王府门前,设立了三道封锁线,每一道都有百余名士卒守着,且都严阵以待,好像一早就预知会有兵马前来一样。

    “秦帅止步,相王殿下有敕,今夜不准任何人入府,违令者,杀无赦!”,为首的校尉话音一落,他麾下的士卒都举止了手中的武器。

    黄理龙刚想劝说,不要与相王府的亲卫军发生火拼,秦睿就吩咐他将王府的外部包围起来,随即便一个人向守卫走去。

    “王哲,嗣圣元年入伍,原左鹰扬卫陪戎副尉,负伤三次,积功至此。你确定要对本帅挥刀?”

    “末将参见大帅,末将不敢对大帅无礼。”

    王哲说完这话,立马就底下了头,闪到了一边。他手下的士卒,也都因为自家校尉的态度,放下了兵器。

    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王哲的肩膀,随即向第二道防线走去,领队的校尉,也是如同王哲一般,重复了一遍,相王的敕令。

    “刘龚,刘二麻子,你小子玩刀,还是本帅教的吧!是你当官,忘本了,还是说心里压根就没有本帅。”

    “末将不敢,末将怎么忘记大帅的恩德,大帅请!”,刘龚先是赔了一礼,然后挥手示意士卒让开道路。

    到了最后一道,那就更简单了,齐声行礼,口称大将军威武,比前面的更痛快,完全就当相王的敕令,没传达过一样。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禁卫军,包括“特旨”护卫王府的亲军,除了一本分勋贵子弟和良家子外,就是从有功将士中遴选。

    这些年,秦睿打了不少胜仗,从一介校尉直升至上柱国,行军大总管,不仅积攒了大量的军功,更是带出了不少的将领和老兵。

    而相王府的这些亲军,虽然是禁卫军拨调的,但骨干都是秦睿的旧部,在他们眼中,大帅的命令,可比劳什子相王重要多了。

    当然,他们也不在乎得不得罪相王,其部归禁卫军直接领导,甚至连军饷都不是由相王府发,所以更不会因此得罪自己的老长官了。

    武旦名义上是皇嗣,亲王,可实际上,比他当皇帝时,约束的更加厉害,地位也更低,秦睿入府后,根本没什么人敢上前阻拦。

    王府的这些家奴,也就是表面对其毕恭毕敬,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且他们每个人背负着各种各样的使命,只等武旦露出马脚,立马将详细的信息传给他们的背后的主子。

    关于这一点,秦睿清楚的很,而有切肤之痛的武旦,应该更是一清二楚,所以这面上摆的这些车马炮,不过是样子货,好看而已。

    “翼国公,夤夜闯到本王这里,是不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相王殿下,臣奉命彻查善金局盗宝案,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贵府的安金藏是同谋之一。”

    “是以,臣才不顾礼仪,亲自到府拿人,如有失当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海涵!”

    话说的很客气,可无论从表情和语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秦睿一点歉意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是侍立在武旦面前的安金藏,他的手已经把在刀把子上,只要武旦一声令下,他就立刻与秦睿拼命。

    看到安金藏不服,秦睿冷笑一下,随即扭头对武旦言:“殿下,这是你的意思,与臣拔刀相向?”

    “唉,利见,盗宝案的事,本王跟你保证,绝对没有安金藏的事,你能不能久高抬一下贵手!”

    武旦不想说软话,尤其不想跟秦睿说,可今儿这事不同,安金藏、安金虎是兄弟,说他毫不知情,也根本就没人信。

    而且,一旦此事在朝中传开,势必会被有心人利用,营造出不利于他的言论,甚至构陷于他。到那时候,马上到手的储位,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殿下,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是殿下的亏心事做的太多了,还是拿臣当傻子!”

    说跟武旦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说早对他不满的秦睿了,就算是在朝中随便拎出来一个,怕是都不会相信。

    今日秦睿来这里,仅仅是提出要把安金藏带走,已经是很给武旦面子了,否则就凭借他们之间亲密的主仆关系,他这位相王也要到秋官那过一过堂。

    “殿下,你别那么看着臣,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臣不知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谁敢杀我!

    武旦当亲王的时候,安金藏就是他的随从了,对于安金藏这个人,秦睿并不陌生,无非就是个没有心机,做事冲动的怜人。

    不过,秦睿还是没有想到,安金藏竟然因为武旦说软话,愤慨到不能自以,抽出长刀就向他冲了过来,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可他太自信了,也把自己的太高了,愤怒全然让他忘了,秦睿是以武功封公,拜上柱国的,目前大周军队最高阶将领之一。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仅仅是扎眼的功夫,安金藏的刀就到了秦睿手上,他本人也躺在地上,喉咙处顶着刀尖,不能动弹。

    “秦睿,你个叛徒,李氏的叛徒,太宗皇帝和先帝的英灵,是不会放过你的。”

    “殿下,你看到了吧,这种人就是王莽一类的人物,你千万要小心他,臣先走一步。”

    看到其要顶刀尖自尽,秦睿赶紧抽回了刀;可这家伙却是硬气的很,竟然要咬舌自尽。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睿单刀拄地,挥拳就砸向了他的下巴。

    这一拳,秦睿手里还是留了准头的,仅仅是打掉了他上下的几颗门牙,让他没有办法咬舌自尽而已。

    见自己的计划失败,安金藏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把扯开袍子,露出胸膛,当着武旦、秦睿的面,用指甲在胸膛划了“李氏之臣”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看着没牙的安金藏,冲他含糊不清的怒吼着,秦睿在心里不由得感叹,太宗和先帝确实“积德”了,连武旦这种德行的人,都有这么多人效忠。

    “安金藏,不错,的确是条好汉,可你选错了主子,可惜了!”

    “别反驳,他,相王-武旦,在李氏宗室和我们这些老臣眼中,早就不是李家的儿子了!”

    话毕,秦睿对外喊了喊了一声,原本负责防守第三道戍卫任务的王府亲军,不顾相王难看的脸色,直接就把安金藏五花大绑的拖了出去。

    而没有退出去的人,则抽出手中的横刀,自觉的站在秦睿身后,等待着大将军的命令,就像当初他们在战场上一样。

    “你,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借机栽赃,落井下石,想要把本王拖下水吗?”

    “就算你不想承认,本王也是先帝的存活于世的唯一嫡子,是国祚的唯一继承人,你不能这么做,陛下也不会容你这么做的。”

    没错,王皇后无所出,过继的儿子燕王李忠以死,武旦是目前活着的先帝子嗣中,唯一一个嫡子,坐享国祚、宗庙也是应有之意。

    就像他所说的,善金局的案子,幕后的主使者不是他,但只要秦睿愿意,仅仅凭借安金藏,大可以把这屎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

    而且,只要秦睿这么做了,朝中那些武氏子弟,北门学士们,一定会起哄,把他从神都城赶出去,就像当年对待他大伯李承乾那样。

    如此一来,这马上就要到手的储位,可就鸡飞蛋打了,武承嗣那货,很有可能捡了个大便宜,李氏就彻底断绝了掌握天下权力的机会。

    换成其他的李氏老臣,武旦不担心,即便他们中的一些人看不上他,也绝对不会加害,毕竟他是国祚的独苗,大臣们也得过也就且过了。

    可秦睿不一样,他是武皇最看重的将领,比他这个做儿子更受宠幸,否则也不会两次拜为行军大总管,统领周军抵御外敌。

    这家伙又是李显的好友,替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李显一死,作为既得利益者,武旦受到怀疑也是应该的。所以自从秦睿得胜还朝后,他就一直躲着,希望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现在,这么大的把柄撂在人家手里,他要不拉大旗,扯虎皮,趁着病的时候来要命,武旦打死都不信。

    挥手让侍卫们退下,秦睿就开始挽袖子,一边挽,一边严肃道:“武旦,你特么就是个混蛋,为了皇位的继承权,你竟然对胞兄下手,你说你该不该死!”

    “也对,你连亲侄子都杀了,把章怀太子的嗣都绝了,再杀一个兄长,那算什么,狠一狠心就过去了,这不是家传的本事么!”

    太宗皇帝杀了建成、元吉,绝了他们子嗣;先帝与长孙无忌、赵恭存密谋,作局诬陷李承乾谋反,把他从储位拉了下来。

    要不是他老爹-秦玉道,发了善心,放了李象兄弟俩一马,他们哥俩怕是要跟其父一样,做糊涂鬼了,想都不要想今时复位郡王爵的事。

    武旦现在不是皇帝了,也没有成为太子,所以揍一个亲王,对于憋了这么久火的秦睿来说,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不顾武旦的哀嚎,秦睿是一边打,一边骂:“先太子,你的皇兄李显,是多老实厚道的人,对你也不错,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没错,天子之位,天下就一个,可你当皇帝的时候,不用心维持社稷,杀起自己人来,却是利索的不得了。”

    “不是你干的?你知道不知,你杀了李显,就断送了李氏的前途,这天下再也不可能回到李氏的手中,你还有脸喊冤?”

    没错,在历史上,神龙政变是赢了,李氏也夺回了江山。可现在政变的主角没了,李显没了,这天下的人心还能聚集在一起么?

    武旦这德行,根本不是什么养业子,臣工们对他早就丧失信心了,想要靠他让灰心丧气的大家,鼓舞勇气,对抗日益强大的武氏一族,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睿,你这就是挟私报复,报复当年本王打你的事。可你也别忘了,本王是先帝的唯一嫡子,你敢杀了么?你知道杀我后果是什么吗?”

    呵呵......,“武旦,相王殿下,有了安金藏哥俩,我今儿就杀了你,也有无数的理由搪塞过去。”

    “哦,对了,你信不信,我要杀了你,魏王、梁王及其他武氏诸王,立马就得站出来保我秦氏一族,安然无恙!”

    说完这话,秦睿掐着武旦的脖子,一点点的用手,而武旦的脸瞬间变的跟猪肝一样紫,手脚不停的扑腾着。

第二百九十章 窦娥冤!

    以秦睿今时今地的地位,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可以投效魏王等武氏一族,不管是武承嗣、武三思都会欣然接受,待之以心腹,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这两兄弟如此的客气,并不是全是因为秦睿,更是因为他这一系少壮派人,在军中的影响力,谁拥有的秦睿的支持,无疑就在军队扎下了一颗钉子。

    可一直以来,秦睿与武承嗣在政见上不和,与武三思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且他这一系的人,从来眼中只有秦睿,拉都拉不动,给多少承诺都不行。

    换句话说,就是秦睿掐死武旦,这个目前存活的,储位最热门的人选,武氏一族,也会不遗余力的在朝中保下他,及秦家的一家老小。

    “杀了你,先帝就绝嗣了吗?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他们可还活着呢?有这两个比你年长且贤的兄长在,你真的以为,你是唯一的选择吗?”

    没错,泽王、许王,在前两年下了狱,也失去了爵位。要是没有越王父子,在豫州把事情搞得那么不可收拾,让武皇骑虎难下。

    这两兄弟一定会死在周兴和来俊臣的,或者武承嗣、武三思这对野心勃勃的兄弟俩手中。

    “你,你,妄想,陛,陛下绝对不会选他们的。”,武旦费劲的回了一句。

    “行啊,武承嗣,武三思,行不行,他们是陛下嫡亲的侄子,也算半子,你觉得这妥当吗?”

    说完代替他的人选,武旦的也顾不得喘气费劲了,一脸惊骇的看着秦睿。相比于死亡,他更不敢相信,秦睿为李显,竟然愿意倒向武承嗣兄弟。

    就在秦睿加紧手上的力道,正要下狠心,拧断武旦脖子的时候,李成器从后面跑了出来,抱住秦睿的大腿,就跪了下来。

    “大将军,求你不要杀我父王,求求你了。”

    “大将军,只要你能放过父王,成器愿意代父一死!”

    呜呜......,“成器已经没有娘了,求大将军不要杀了我爹,求求你了。”

    看着李成器哭的不成样子,秦睿不由得想起了李重润和秦峯,他也为人父母的,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孩子如此哀求他人,他心里该怎么想呢!

    这心一软,手也随即松了下来,不顾在地上剧烈咳嗽的武旦,蹲下身,把李成器扶起来。

    握着李成器的两只胳膊,秦睿温声言道;“小殿下,人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你父亲犯了错,臣这是代陛下办案。”

    “小殿下,你要记住臣从前说过的话,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如此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的父亲。”

    “去吧,回去早点睡,臣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加害你的父亲的。”

    话毕,秦睿还笑着摸了摸李成器的头。而李成器看到他父亲点头,才擦着眼泪,转身离去。

    且这孩子走的时候,还不停的抽泣,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还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的秦睿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相王,你感谢世子吧,要是没有他,你今日,一定毙命在秦某手中!”

    咳咳......,“既然话都说这份上,那本王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害死皇兄的真不是本王。”

    李显从马上跌落的时候,武旦就在身边,那马的确被人动了手脚,而且绝对不是一般人干的。

    武旦是天家的皇子,这种手足相残的事,从小看到他,他自己也干过,自然不会陌生。

    所以在抢救李显的同时,他命令卫队,将所有接触过马匹,车架的人,统统抓起来,留着时候审问。

    可不巧的很,这些家伙竟然全都被“加料”的饭菜给毒死了,而那个送饭的,看到他们毒发后,也跟着服毒而去。

    这就形成了个死结,所有知情的,有关的人都死了,且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来,这的确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局,目的就是栽赃武旦。

    事后想想,武旦的脊梁骨都发凉,要不是他在吃食、用马上,都是由安金藏来操持,说不准也跟兄长一样,着了人家的道儿。

    武旦自己没做,他自然要怀疑,是谁在幕后指使,意欲除掉他们兄弟而后快。武氏兄弟,首当其冲,只有他们才如此痛恨兄弟俩。

    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武家的子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所以只有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干掉他们,才能达成心中所愿。

    从事后的处理态度来看,武皇应该是知道是谁,但她并没有把事态扩大,反而是讳莫如深,这就让武旦心里打起了鼓。

    李弘猝死于合璧宫绮云殿,李贤被丘神绩鸩杀,武皇都有浓重的影子在,且她现如今又代唐立周,登基称帝。

    所以武旦不得不怀疑,武氏兄弟已经得到了默许,所以才如此胆大的迫害先帝的子嗣。

    至于秦睿所说的泽王、许王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他们俩连当朝太子都敢杀,杀两个闲散的宗室,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真的没有加害过皇兄。

    我,我不敢,因为支持他的人,敢为他拼命的人太多了,比如说你。”

    “皇兄死前,本王就守在他身边,他最后心心念念的,只有两个人,你和重润。老实说,本王在心里还是挺嫉妒的。”

    武旦这话,让秦睿不得不闭目长叹,脑海中又回想起来,他与李显的友谊,和纳如鱼得水的君臣关系。

    在别人眼中,李显忠厚有余,魄力不足,不是帝王最好选择,与太宗和先帝,差的太远了,差的没人敢相信他是两位先帝的子孙。

    但是,在秦睿看来,李显的仁,是帝王,或者皇室子弟中,极其罕见的。在圈禁之地,李显如此农夫一般,与百姓一同下地,稼穑耕种,从来身体力行。

    这样人,当了皇帝,一定知道物力维艰的道理,爱惜民力和百姓,这对于中原的百姓,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所以,多年来,秦睿带着他的部下,抛家舍业、抵御外寇,为李氏效命疆场,为国家马革裹尸,从来没改变他们的初衷。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死也不从!

    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李显再好,他与秦睿之间的君臣、朋友之情再重,也无济于事,根本没法改变现在的局势。

    而武旦,对于秦睿,那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秦睿是勋贵子弟中能力最突出者,假以时日未必赶不上卫国公李靖。

    恨的是,秦睿心中只有武皇和李显,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的好事,弄得其狼狈不堪。

    两人那次在金殿闹翻后,曾经有人在暗地里劝过武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睿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低过暗地里射出的冷箭,反正得不到,不如就毁了,谁都甭惦记。

    但,武旦犹豫了,杀秦睿,就是自毁长城,自己砍掉了一根,可以支撑国家军队的统帅。一旦遭遇强敌入侵,谁又能像他一样,百战百胜呢!

    武旦想当皇帝,想的不是一般,况且他也在那个位子上坐过,之所以做出那些荒唐事,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是自私了一点,但也是无奈之举。

    谁让他麾下没有秦睿这样,出可为将帅,入朝可为官的人才呢!在无数个日夜中,武旦辗转反侧,他实在是羡慕没比他大多少兄长,竟然能得到秦睿这样的人才。

    既然,坑害李显的是武家的人,秦睿又明志要为好友复仇,那就不应该抓着他与自己之间恩恩怨怨,更是应该为了国家大义,与他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武家兄弟。

    作为先帝唯一存活的嫡子,武旦保证,等他当了太子,第一件事就是上书,请武皇下旨意,恢复李重润的宗谍,并晋郡王爵位,以显示他的诚意。

    他登基之后,即刻晋李重润为亲王,赐半副銮驾,一应待遇比较储君,武旦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保证。

    对秦睿,他还要破格封王,太庙盟誓,永不相负!当然了,秦睿要是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武旦能做到的,他保证绝不还口,一定满足,过去的事一笔勾销,绝不追究。

    他会像太宗皇帝,对待卫国公-李靖的礼遇一样对待秦睿,做个君臣相知,鱼如得水的千古典范。就像李显一样,永远信任他,将天朝的军队,全部交给其统领。

    武旦心里清楚,韦氏最进上窜下跳的,在暗地里没少折腾,就是想靠着秦睿这颗大树,把他儿子李重润送入东宫,成为皇太孙,继承国祚。

    可武旦必须提醒秦睿,就凭着韦氏,这种为人、德行,成功之后,要比她当初做皇后时,更加的嚣张跋扈,一定会对秦睿过河拆桥。

    况且,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武旦太清楚了,只要韦氏活着,她老人家就不能,让李重润在这种母亲的影响下,成为一国储君。

    与其和能兔死狗烹的韦氏合作,不如与他摒弃前嫌。武氏的力量的小觑,从韦氏之言行事,并不一定能成功,一旦失败,立马就是赔上阖族老小的性命。

    “利见,你过去的坏我的事,本王不怪你!你今天打我,本王也不怪你。”

    “但本王希望,你考虑一下本王的话,这些的确是肺腑之言,本王绝对说到做到。”

    见秦睿沉默不语,武旦立马就明白了,秦睿是信不过他,毕竟他是杀过自己的侄子的,同样都是侄子,谁能保证他复位之后,不会对李重润下手呢!

    “利见,那两个侄儿的事,本王也是受了延佑的蛊惑,绝对不是本王的心意。”

    “要是像我四叔那样,说杀子传弟,那是诓骗于你。但本王说会好好对待重润,就一定会。”

    贞观后期,李承乾被废,朝中最有人望的,已经“立言”(括地志)的魏王-李泰,成了新储君的最热门人选。

    且其还倍受太宗皇帝的恩宠,似乎这个新太子,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就在太宗皇帝最后一次试探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保证,如果他能成为储君,将来当上皇帝。

    等他老了不能为国家做事了,一定杀掉李徽、李欣兄弟,传位于自己的胞弟-李治。

    听了这话,太宗皇帝不寒而栗,一个人能狠辣到杀掉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会在意的自己侄子呢!遂打消了立其为储的想法。

    武旦说这话,就是像秦睿挑明了,他不会像其四叔一样,保证的那么虚假。一定说到那里,就做到那里,不存在欺骗的意思。

    李重润是秦睿的弟子,从小一直养到现在,一定待遇甚至超过他的儿子-秦峯,所以想拉拢秦睿,最关键的就是怎么对待李重润,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利见,本王跟皇兄一样器重你,他已经走了,你再投效本王,绝对不算二主之臣。”

    “陛下毕竟是上了春秋,反正的时间,也就是这几年了,你为何不做中兴大唐的第一功臣呢?难道本王给的筹码不够?”

    老实说,武旦的筹码开的不低了,半副銮驾,太庙盟誓,且这个价码,也不是武氏兄弟能开得起的。

    “相王殿下,你说的这些条件,令兄,也就是先太子-显,从来都没跟秦某提过。”,秦睿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没错,李显从来没对秦睿说过,成事之后,他要给其什么官儿,封什么爵位。但秦睿就是相信,只要胖子当了皇帝,一定不会亏待他。

    “不过,即便是你开了这些条件,秦某还是跟过去一样,不能答应你!”

    “但我也可以保证一点,你与武氏兄弟之间的事,只要不迫害到国家、百姓,我全当耳聋、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两次拒绝本王!”

    武旦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显都死了,秦睿还要为他紧守臣节。储君的人选,就那么两个,不是己就是彼,皇帝和臣子们的选择都不多。

    难道秦睿想不明白,一旦武承嗣当了储君,或者皇帝,他的下场就是一个死么!且他视为亲子的李重润根本没有可能,武皇再糊涂,也不能让国家出现主少国疑的局面。

    这小子甚至连宗谍,都得指望着后继之君,那秦睿为什么宁愿选择死路,也不愿意与自己合作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真的看不懂你!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答应武旦的邀请,加入到他的一方,复兴土德,匡扶李唐社稷,重现贞观、永徽的盛世,的确意义非凡。

    况且,武旦已经保证了,出将入相,给予秦睿开国功臣的待遇,在太庙盟誓永不相负,这一点也是极为难得的,别人想都不敢想。

    可秦睿不是出身小门小户的奴才,他是二十余岁就能统帅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对于充满诱惑的权力,有着一定的免疫力。

    当然,拒绝武旦,并不全为了李重润,如果非要他在这一代中选择,他宁可选择泽王、许王,至少他们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爹秦玉道活着的时候说过,在先帝诸子中,只有孝敬皇帝和武旦,与太宗颇为相似,属于那种敢于冒风险,又有大野心的人。

    孝敬皇帝不说了,人早就死了,说也没什么意义。

    可武旦不一样,他比其兄更甚,别说太庙盟誓,斩白马祭天了,就算是太宗活过来,也别想拦住主意正的他。

    前番,豫州之乱,越王父子几人蒙难,就是知道了,武旦不仅心狠手辣,他手下的人也是五味陈杂,良莠不齐,除了坏事,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况且,西域一战,在战场上,在伤兵营,与将士们朝夕相处,让秦睿对于这个国家和军民,都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

    “相王殿下,睿说说西域的战事,也许你就明白,我为什么拒绝你了!”

    秦睿与其他将领不同,他不是坐在军帐中运筹帷幄,用沙盘和地图来指挥作战的人。恰恰相反,他偏偏喜欢,亲临一线,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出现。

    在与论钦陵拉锯的时候,秦睿常常与将士们在一起,一来是鼓舞士气,二来也是想详尽了解,战场上观察不到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点,他听到了一些底层将士的心声,这让他很有感触,也很羞愧,因为他这个大总管,根本就与弟兄们保证不了。

    “大帅,咱们在外面流血拼命,说是为国效力,可到底不在本乡本土,到了日后咱们国家还算不算这笔账,国人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大帅,当兵的背井离乡,抛家舍业,弟兄们都认,丢命掉脑袋,咱也不含糊,可牺牲这么多弟兄,给不给立个碑,记个名,进个忠烈祠。”

    “没错,弟兄们就想让子孙后代知道,老父母这一辈,是保家卫国,庇佑天朝苗裔传承的好汉。可弟兄们就怕,没人会记得我们今天的付出。”

    这种论调和情绪,在基层军队中非常普遍,每次听到将士们说这样的话,秦睿这位统领几十万大军的统帅,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这个时候,等级森严,士农工商兵,各有阶级;自大唐立国以来,虽然尚武,也很注重军队的待遇,但也一直没能改变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即便是军中的将领,或者世代的将门,也都已与士人集团联姻为容,将武将集团置于文官集团之下,丝毫不像开国将帅们一样,始终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对于这些人的做法,秦睿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个国家要想不受侵略,永远保持其独立性和完整性,必须得有一支永远强大的军队。

    保持军队战斗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改变将领们的想法,改变现有的等级制度,和不断提高军队的待遇。

    可这三点,以秦睿目前的能力,都做不到,所以将士们每说一次,他的脸就红一次。

    为了抚慰将士们的心,这次西域大解,光复安西四镇,趁着武皇高兴,秦睿特意替大家要了双倍的赏赐。并着重抚恤阵亡、伤残士卒,不能让弟兄们留完血,再流泪。

    而武旦,他与太宗皇帝和先帝,最大的区别就是,军队在他的眼中,就是争霸皇权的筹码,伤亡多少人,损耗多少国力,他根本就不在乎。

    换句话说,他不爱兵,没有李显那种宽仁为怀的胸襟,所以让他辅佐这种不爱兵,甚至不顾百姓死活的主儿,他宁可暂时帮衬着武皇。

    最起码来说,武皇对于能打胜仗的部队,还是非常慷慨的,而且即便是能打的将领,犯了什么错误,她老人家也会酌情的抬手放过。

    “相王,你出身天家,自幼娇生惯养,没吃过苦,也没上过战场,你不会明白“生死相依,勠力同心”的这八个字,有多么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不是一句空话。睿与诸兄弟,浴血同袍,要是不能为他们在这世道,争取到认可和尊重,当多大官儿都没用。”

    “我的这条路,与你心中所想,背道而驰,咱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都不可能交汇在一起。”

    秦睿这话说的很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武旦所追求的帝王之路,与他的大同思想不同,所以压根就不该往一起凑。

    武旦是现实主义者,他只为利益而活,而秦睿是理想主义者,即便他的梦有些不合时宜,但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多为功名利禄所恼,不能坚守本心,而你却是个特立独行的卫道者。”

    “明白了,明白了!你与我皇兄一样,其实都是被责任所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与你们这样的人相比,本王自惭形秽,确实不配得到了你这样的统帅之才。你走吧,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以前,武旦一直认为,秦睿是看不起他,但现在有数了,就算没有与其志同道合的李显,秦睿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这种人确实不能被功名利禄所动摇,也注定不会归附于他,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今儿这顿揍也不算白挨,最起码解除双方因为李显的死,在心里系下的疙瘩。同时这敞开心扉的交谈,也让武旦明白了,他与秦睿永远不可能走到一条战线之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上柱国也惹不起的人!

    虽然内府令-沈陵和裴鞠做了死士,可秦睿这次也是抓了活口的,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匠作师-安金虎,及相王的随从安金藏。

    这些犯官,都受到了秋官的特殊照顾,单独划出了一片监区,由专人负责看守、饮食,没有秦睿的手令,任何都别想见到他们。

    而从相王府出来后,秦睿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秋官天牢,谁都不审,直接就去了关押-尚方监裴匪躬,并给他带去了酒菜。

    “老裴,你是闻喜公的堂弟,令侄裴光庭也是秦某的部下,咱们之间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有话我就直说了。”

    “善金局的案子,你做不了,你们几个都做不了,背后一定有人主使,只要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保证你们家人,不会受到株连。”

    秦家的男人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从秦琼开始,一直到秦睿,秦家人讲义气,有信用,那是出了名的,而且从无相负之事,裴匪躬也不怀疑。

    可他也有他的苦衷,即便知道秦睿的承诺是真的,他也必须坚定不移的摇摇头。

    失落道:“秦帅,查到下官这就算了吧,下官不仅老小,更是有阖族,我不得不为他们想。”

    “老裴啊,你不说,但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紧守牙关!秋官、内卫的手段,你心里清楚。”

    “咱们是老朋友,本帅在禁卫军当校尉的时候,咱们就经常一起喝酒吃肉,这份交情,本帅可记着呢!”

    在宫里当差,就得学会圆滑,就得各种人虚与委蛇,所以经常会出席各种各样的酒局,与这些人打成一片,成为所谓的酒肉朋友。

    秦睿与裴匪躬就是这么认识的,交情是不深。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能把这种立功赎罪的机会给他,就已经是难得的义气了,要不然找谁不是找。

    “秦帅,下官知道您是好意,念着当年在宫中的交情。可下官除了是族人考虑,也真是为了您好。”

    “下官官卑职小,惹不起那人,可您这位上柱国,秋官尚书,也是一样惹不起的,所以还是不要问了。”

    裴匪躬不是不知好歹,但这个人,秦睿确实惹不起,所以这案子就查到他这为止,对上、对下,都能有个交代了。

    无论是抄家,还是砍头,裴匪躬都认,就不要牵连太多的人了,否则还不要多填上多少冤魂,他是一定要死的人了,没有必要再造孽。

    “老裴,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陛下正处于盛怒之中,你们这几颗脑袋,根本就消不了她的气,所以。”

    秦睿的话没往下说,但他相信裴匪躬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否则他们及他们的家人,都要享受秋官、内卫的诸多刑罚,直至招供为止。

    与聪明人说,点到即止即可,裴匪躬是能舍得自己和家人去死。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被折磨致死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不是禽兽,都会俯首认罪,就像老冯二人在内卫大牢时那样。

    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匪躬还能说什么,只能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见秦睿的脸色大变,裴匪躬又补了一句:“秦帅,算了吧,这颗树太大了,你搬不动的。”

    没错,桌子上写的这个人名,秦睿还真是搬不动。与此同时,这也让他想起了方才,与相王的谈话内容。

    这个人也许与李显的死,存在着某种关系,毕竟也是能从中捞到好处的,且除掉了李显,谁也怀疑不到人家头上。

    深吸了一口气,秦睿拍了拍裴匪躬的肩膀,认真道:“老裴,就冲你这份坦诚,本帅在陛下面前,为你保下一子,延续血脉,传承香火。”

    按住裴匪躬的肩膀,示意不必行礼后,秦睿起身离去。随后用武皇赐予的金牌,在拂晓时,就叫开了宫门,直至明堂之外,递了牌子,求见皇帝。

    武皇的令牌自然无人敢阻,但这个时辰未免太早了一些,陛下昨夜批了一夜的本章,刚刚睡下,现在去通报,不是没事找死么!

    内宦们又惧于秦睿的威视,不敢忤逆秦大将军,秦尚书的要求,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内舍人-上官婉儿,这种“大事”还是他们之间交流的好。

    “利见,这个时候着实不方便,陛下累了一夜了,刚刚躺下!如果不是军国大事,还是天亮再说吧!”

    上官婉儿的意思很简单,秦睿如今不带兵了,也就没有了十万火急的事。秋官主刑司,也就是审审案子,断断官司而已。

    这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向陛下陈奏案情,都是一样的;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惹得皇帝不开心。

    “姐姐,睿是那么不分轻重缓急的人么!如果这事能等,小弟一定会在早朝后禀告的,所以还请姐姐通禀一声。”

    语气很是客气,但话的意思却容拒绝。他昨儿不仅端了裴府,又包围了相王府,活捉安金藏;最后又在裴匪躬那得到确切的消息,这动静可闹得不小。

    那些“耳聪目明”的人,早朝时一定会借机栽赃相王,置他与死地。秦睿虽然看不上他,也不愿意与这样的不择手段的合作。

    但他也不愿意让那些人捡个便宜,提前让先帝的子嗣出局。

    保下武旦,就是留下了一个牵着那人的重要砝码,所以时不时间,武皇会不会生气,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你可想好了,陛下昨儿因为山东赈灾的事情发了火,这气可是还没有消呢?”

    “姐姐,睿敢保证,听了睿的陈奏,陛下一定会把山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赈灾失利算什么啊,他手里捏着的这事才要命的,说不准还会就此改变朝中的局势,武皇知道了这事,那里还管什么山东,神都就够她老人家头疼的了。

    见秦睿这么有把握,上官婉儿点了点头,转身向殿内走去。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出来请秦睿进去,并低声警告他,陛下的脸色很是难看。

第二百九十四章 禁中语!

    秦睿进去后不久,金殿之中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和一阵阵“蜀语”式的国骂,在武皇身边伺候时间长的人都明白,陛下动真气的时候才是如此。

    尤其是上官婉儿,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她真是后悔了,秦睿这个大骗子,根本就是故意坑她,良心太坏了,明知道武皇正在气头上,还火上浇油。

    就在上官婉儿在外面嘀咕着,等秦睿出来,非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时。金殿之内,武皇扶着胸口,像拉风箱一样喘气,秦睿赶紧给倒了一杯水。

    “你说,朕该怎么处置那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抄家、流放,还是砍头!”

    “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棰,何况陛下为天下君!”,说完这话,秦睿还在心里衡量一下,该怎么回。

    稍时,待武皇的气喘匀了,秦睿恭身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到此为止,闹大了,不仅有损陛下声威,朝廷的名声,与如今的朝局更是无益。”

    撇了一眼毕恭毕敬回话的秦睿一样,武皇拍了下御案:“就按你说了的办,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等人斩监候,阖府老小留放西南蜀地,与披甲人为奴。”

    “可就算如此,结合你所奏,及狄仁杰的调查相王遇刺案。早朝之上,必定会有人跳出来,把这事挑明了,借此在立储的问题上兴风作浪。如此一来,相王和魏王,都跑不了!”

    “恩,这样吧,飞骑卫,左鹰扬卫的大将军一直定不来,也一直没有合适的将领。你继续担任两卫的大将军,兼领秋官尚书。”

    “一会儿早朝你着甲,配剑上朝,殿前的金瓜武士,皆有统领,如有异动,即刻镇压之。”,话毕,亲提笔写下圣旨,并加盖了玉玺。

    在狄仁杰上密章的时候,武皇就已经起了疑心,现在又有了秦睿的独奏,让她倍感伤心,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总是遭到背叛。

    满朝宗卿权贵,最懂事,最有分寸的,对她这个天子,内外一致的,还就狄仁杰和秦睿二人,其他的人都是靠不住的,也经不住考验。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也就顾不得什么权力大小,忠臣,能臣,就是应该获得更高的待遇,直接恢复秦睿军职,也是应有之意。

    “诺,请陛下放心,但有臣在,定保陛下无恙,朝堂平安!”,秦睿虽然心里有些以外,但还是恭敬接过圣旨。

    “唉,太宗皇帝果然慧眼,你祖父秦琼,父亲秦玉道,再到你,都是志虑忠纯的天子良将,把身家性命交给你,朕放心。”

    武皇心里门清,说到造反,秦睿的机会要比很多人要多,可每一次的结果都证明,秦睿是可靠的,即便机会近在眼前,也是如此。

    “陛下过誉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秦家人都是战火中爬出来,深知天下太平的重要,陛下尽可放心上朝。”

    武皇年近七十,已经是耄耋之年了,本来就应该享受子孙饶膝之乐。可因为要强,要证明比男人强,不得不与很多自诩“卫道士”的人为敌。

    武皇对秦睿又知遇之恩,如果没有她,不断的栽培,给其机会,也就没有今日的上柱国秦睿,不忘义是秦家人的根本,所以秦睿才如此保证。

    没错,对于武皇来说,秦睿在暗地里也是叛臣,可叛臣与叛臣不一样,秦睿就从来没有想过搞死这位老人,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见武皇要去更衣上朝,秦睿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皇帝有她的事,秦睿也要把自己的差事办好,立刻起身赶去接管殿前武士的兵权。

    “哪儿去,坑了你姐姐,拍拍屁股就走了,这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

    上官婉儿可不管秦睿是不是有事,自从她当了内舍人之后,还从来没人敢明着摆她一道,秦睿这小子太欠收拾了。

    “姐姐,这么能是摆你一道呢!睿这可是紧急政务,觐见天子,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没错,秦睿可不认为是摆了上官婉儿一道,重臣因为紧急政务、军务,在一些不合适的时间,觐见天子,朝廷也早有这样的规矩。

    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坐朝之君,都是紧守这项制度,凭什么到了武皇这就不一样了。再者说,武皇本人也没说什么,上官婉儿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我问你,秋官在内侍省、善金局抓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在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上官婉儿兼任管内侍省,秋官抓的这些人都是她的部下不说,更有一些亲自拔擢的心腹,而且从未停止,数量也是与日俱增,再这么下去,她就成光杆了。

    而内侍省负责的事,本来就是吃喝拉撒的,繁杂的很,现在因为善金局的案子,抓了这么多人,这差事让谁办去?

    而且,有秦睿撑腰,秋官的那些狱吏,鼻孔都朝天了,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一准儿给你逮进去,谁说情都没用。

    “姐姐放心,睿心中有数,抓的那些人,很快就能放出来。小弟保证,耽误不了你操办万国宴,放心好了。”

    “案子有着落了?”,上官婉儿皱着眉头,面带疑惑的看着秦睿。

    “恩,陛下有了旨意,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发配的发配,也就是这几天吧,就可以结案了。”

    “哎,方便透露一下,这案子的主犯,到底是谁?”

    上官婉儿对这案子也很有兴趣,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有这也大本事的可是不多。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能耐。

    “姐姐,你问官话,还是想听实际的?”

    上官婉儿可是人精,她立马就听明白了,这案子就是用替死鬼了事,真正的主犯一定非富即贵。

    而且,秦睿这话已经挑明了,陛下想要草草收场,与先太子的案子一样,得过且过。

    行,连秦睿这个上柱国都惹不起,武皇又如此的回护,有这样面子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啊。

    但不论是“禁中语”,还是官场的规矩,秦睿说的就只能是这些,而她能知道也只有这么多,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击杀王庆之!

    以秦睿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是做了秋官尚书,转做文官,那站班的时候也是靠前的,站在那些花白胡子,在朝中熬了一辈子的老头的前面。

    可今儿却大大不同,秦睿不尽没有占到队列中,反而穿了一件半身铠,当起了“捉刀人”,开始号令殿前的金瓜武士了。

    而与秦睿的相熟的官员,则上前纷纷打听,得知他又身兼了两卫的大将军,都赶紧道喜,且没过多大一会儿,此事就在队列中传开了。

    羡慕、嫉妒、恨啊,别人都是套散官,可这位驸马爷,偏偏领的都是实职。要不是大伙知道寿成公主是过继的,还以为她是亲生的呢!

    看看他与定王的官职、爵位对比就明白了,除了爵位高一点,其他的哪哪都跟秦大将军比不了,主职内卫府统领,也仅仅是四品官儿而已。

    大伙这还没从羡慕中走出来,内侍吆喝了一嗓子,把他们从憧憬中拽了回来,待武皇坐在了龙椅上,今日的早朝正是开始。

    首先是三省的宰相们,陈奏今日的朝务,为朝事定下调子,这是固定的套路,自高祖以来,莫不如此。

    随后才是进言陈事的时候,臣子们可以在随意进言,上至军国大事,下至鸡毛蒜皮,想说什么都行。

    这个时间段,历来都是御史言官们的最爱,有言者无罪的帽子戴在头上,他们可是畅所欲言,说什么都行。

    “陛下,臣弹劾内史-梁国公-狄仁杰,其在奉旨彻查相王遇刺一案中,屡屡暗示办案官员,将矛头对准梁王。”

    “其寓意,就是想将刺王杀驾的罪名,硬扣在于国有功的梁王头上,从而打击陛下的母族,武氏宗亲。”

    “其狼心豺性,用心刁毒,挑拨天家兄弟关系!臣以为应该予以重处,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会争相效仿,攀诬宗室,如此致我大周的国威于何地。”

    查案嘛,自然谁都可以怀疑,只要办案的官员想,除了天子之外,查谁都行,这是他们的权力。王庆之这话就有些部强词夺理了,怀疑谁都行,就是梁王不行?

    这本身就是个谬论,拍马屁可以,但总得有点站得住的理由吧,什么都没有,光凭借一张嘴,谁能信服。更可笑的是,还有一些人出班附议,看得秦睿都替他们臊的慌。

    是,储君之位,天下只有一个,既然大周开了国,作为武氏的宗亲的首领,他出来争一争,延续武氏的国祚,似乎也不是很过分。

    但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得等查清楚了再说吧!这么急吼吼的摆脱罪名,然后继续角逐东宫之位,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就在秦睿心里鄙视的时候,武承嗣出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他与相王武旦,总角之交,兄弟情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至于狄仁杰,那完全是误会了他了,所以才将侦办的重点,放在他的身上。

    武承嗣还特意向武皇求情,千万不要因为小小的误会,就处置了国家柱石之臣,自毁长城。

    也不要因为他与武皇是血亲,就偏袒不查了。只要是办案需要,他完全配合,绝不让狄国老和值官们为难。

    得,黑脸、白脸的戏码开始上演了,好人坏人都让武承嗣占了,还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不过,这个姿态不错,武皇还不住的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娘家的这个侄子,倒是偏心的够可以了。

    “王庆之,你这是胡搅蛮缠,既然魏王不怕彻查,你又何必再此惺惺作态!怎么,你也想攀诬当朝宰相?”

    检校凤阁郎中,地官左侍郎-李昭德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义正严词的反驳王庆之,搞这种伎出来,太无耻了。

    “怎么?李侍郎,你坐不住了?哦,你们这些李氏宗亲,就是想把武氏宗亲,像钉子一样,一个个拔掉,好动摇大周的根基?”

    “唉,其心可诛啊,忘恩负义啊!历朝历代,有那个皇帝会在改朝换代之后,如此对待前朝的宗室,你们怎么就如此的不知足呢?”

    王庆之一副感慨的模样,好像李昭德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样,且也将话题拉倒李、武两个宗室上面。

    皇帝是个重权的人,连儿子都不放过,她怎么会容忍包藏祸心的李氏宗室,活着在朝堂上蹦跶呢?

    且他料定,挑拨离间成功后,两族在朝堂闹起来,身为大周的国君,武氏的缔造者,武皇一定会回像从前一样,以杀戮镇压李氏。

    再杀一批,李氏也就没什么人了,到那时候,再也没有人能阻挡魏王殿下入主东宫。他也会成为新储君的第一功臣,步步高升了。

    王庆之这边,刚刚伙同一些人,利用李氏尴尬的地位为借口,把他们的气焰压下去。

    脸上挂着微笑的武皇,对秦睿比划了一下,心领神会的他,立刻喝令金瓜武士进殿,立刻将王庆之等人拿下。

    就在武士们拖着他们出殿的时候,武皇拍了下御案,大声喝道:“都是朕社稷之臣,你们怎么拖拽。架出去,斩首!”

    听了武皇这话,秦睿对武士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着陛下说的做,赶紧把人带着去。

    看着跪在殿外的王庆之等人喊冤,秦睿无奈的笑了笑,都特么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这样的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粮食,杀了更环保,不是!

    “行了,都闭嘴吧!魏王救不了你们,那个人也救不了你们!

    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杀人了事,到此为止,不会祸及九族,磕头谢恩吧!”

    “本帅杀完了你们,还得与李大将军一起“扫院子”呢!”

    话毕,从金瓜武士手中接过横刀,秦睿一个箭步上前,挥刀就砍下了王庆之的脑袋。

    抹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脸,秦睿笑着告诉他们,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做个好人,不要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否则还得麻烦阎王爷帮忙投胎。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尘埃落定!

    秦睿这边刚刚斩杀完王庆之等人,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下朝的诸位朝臣,就走出了今殿,个个都面若寒蝉的看着尸体和一地的脑袋。

    当然,害怕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当官儿的人,谁手上没沾点血;可今儿不同,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也太意外了,绝对是始料未及的。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对于武承嗣、武三思等武氏子弟,比对自己的亲儿子好多了。

    看到武承嗣的人就在朝中兴风作浪,无君无父的事。武皇虽然明着斥责,暗地里都倍加抚恤。

    凡是打压李氏,巩固武氏皇权的事,武皇统统都照准不误。

    可今儿就不一样了,不仅当庭的斩杀了武承嗣一系十几位官员,更是重重加恩给李昭德,夸奖他用心正大,忠贞可嘉。

    再看看,溅了一身血的秦睿,脸上沾满了血迹,还冲他们笑的那么诡异,这让大伙的心里一颤一颤的,拍了拍胸口,赶紧回府了,生怕被这些死人给连累了。

    “秦帅,陛下传您后殿觐见!”,刘幽求行了个军礼,面色恭敬的说了一句。

    “陛下单独传我?”

    “那倒不是,后殿中有魏王、梁王、定王;末将是来传您、成王,还有李侍郎的。”

    一听这话,秦睿乐了,这感情是宗室外戚廷议了。武氏以三王为首,李家以成王-李仁,和李昭德为主。

    至于说他自己,与定王一样,都是驸马都尉,在外戚里也算是有点地位的,参加这样的廷议也就是个添头。

    闻声抬头,看到李仁与李昭德在御阶之上,找冲自己招手,秦睿也回应了一下,立刻抬腿走了上去。

    刚来到殿内,就见到武皇气鼓鼓的直指武承嗣骂着:“蠢货,十足的蠢货,就你这样的废物竟然也想当太子!”

    “朕今天明白的告诉你,你别想了,朕是不会立你当太子的。

    要么你老老实实的做魏王、左相,要么你就给朕滚回蜀中去。”

    看到武皇如此的愤怒,且与武承嗣把话挑的这么明,秦睿三人对视了一眼,看看对方的脸色后,赶紧上前见礼。

    “免了,今儿来的,不是朕的子侄,就是女婿,都是自家人,弄那些劳什子,没什么用。”

    人既然齐了,武皇再骂人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叹了一口气后,自顾的坐了回去。

    沉思了一会儿,平复了下心情,沉声言道:“储君是国本,是宗庙社稷的继承者,是未来的万乘之君。”

    “朕呢,生了四个儿子,现在剩下的就有相王一人,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是以,朕准备三日之后,册封相王为储君,正位东宫。”

    “你们都是朕的子侄,女婿,都是自家人,所谓家和万事兴。朕的年纪大了,来日无多,希望你们多多的帮助他。”

    话是这么说,可秦睿等人实在没看出来她老人家这时日无多出现在哪儿。而且听说后宫中还多了不少面首,足见她精神旺盛着呢!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告诫武氏兄弟,胡闹要讲究底线,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场。

    同时也在告诉秦睿等人,好生的为朝廷效劳,为自己效劳,也要替她看着武氏兄弟,不要搞得两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

    这最后一层意思,也是让他们告诉天下人,朕在有生之年,不会再变更储君了。而且她年纪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不管是对她忠心的,还是念着李氏的,亦或者看在亲情的份上,都要相忍为上,一心为公,否则就是不给她这个老太婆面子了。

    “陛下,武、李一家,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姻亲,臣恭领圣谕。”

    “梁王兄所言极是,臣身为武氏子弟,又是李家的驸马,自然希望武、李一家亲了。”

    梁王、定王表完态,成王、李昭德也跟着表示,一定劝告李氏子弟,谨遵圣旨,相互谦让,必不使陛下分心、劳神。

    除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武承嗣外,只有秦睿,这位飞骑、左鹰扬卫大将军,秋官尚书,一点表示都没有。

    不仅武承嗣、李仁等觉着奇怪,武皇更是疑惑:“利见,朕的上柱国,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对新太子不满意!”

    没错,秦睿自然是不满意,老子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李显拱上去。可屁股都没坐热,就便宜了武旦,谁心里能平衡。

    而且武皇对他和武旦的关系,也是心知肚明。今儿这态势,只要几个人都表了态,那接下来就是给殿中几位,加上东宫的官职,与贞观十七年,先帝入住东宫的情形是一样的。

    秦睿不愿意趟这浑水,也不愿意辅佐武旦,又不想因为东宫的事,绊住自己的手脚,无法随心自如的发展。

    “陛下,储君,副君也,也与臣等一样,是陛下的臣工。

    臣是个丘八,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死沙场,所以没办法辅佐新太子了。”

    “不仅如此,臣和飞骑卫、左鹰扬卫,都是陛下的爪牙,只知道有陛下,不知道有太子!”

    秦睿这话音刚落,李昭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打死他都想不到的秦睿会说出这么的话来。

    可就在他准备出来教训一下秦睿这无君无父的家伙时,成王-李仁却在下面死死地抓住他。

    这二人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武皇的眼睛,不过即便秦睿说的这话,她心里很高兴,在面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所以,佯装怒气呵斥了秦睿几句,说什么不看他身体还没有调养过来,一定要打一百仗,让他知道对储君无礼的下场是云云。

    “好了,既然秦大将军不愿意辅佐太子,朕也不强人所难!”

    “至于你们都回府等着吧,近日朕就会下达圣旨,让你们兼任东宫的左右庶子府和左右春坊。”

    说完这话,武皇挥了挥手,示意大伙可以退下去,回各自的衙门办差去了。而秦睿摸着鼻子刚想趁乱一起走,但却被武皇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叫住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门庭“金贵”!

    随着善金局盗宝案的结束,争议颇久的太子之争,终于落下帷幕,“三起三落”的相王-武旦,终于回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宫。

    朝中消息灵通之辈都知道,善金局的案子和相王被刺案,彻底让武氏皇族的颜面扫地,武皇就是想抬举魏王和定王都不行。

    在这么一个关键的当口,秦睿和狄仁杰,可是在魏王得罪惨了,伤了人家的既得利益,魏王一党,自然与他们势不两立。

    可武承嗣的“报仇”计划还没有实施,武皇就赏了秦家一个天大的脸面,使得武承嗣等人不得不暂缓报复的行动,以免惹得武皇不高兴。

    武皇下旨,内侍省重修翼国公府的门面,将国公府大门上的铜钉,全部换成黄金材料的,并将公爵府左右两侧的“勋戟”抬高三分,以示荣宠。

    武承嗣每每从公爵府门前经过,看到这样的门面,都恨得牙根痒痒,他想不明白,秦睿为秋官尚书以来,也没什么建树。

    连善金局的案子,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找了几个替死鬼顶罪,姑母为什么就这么偏心于他,无功而赏呢?

    别说,武承嗣想不明白,就算是那些朝中的老油条,恐怕也想不明白,秦睿是怎么在武皇面前,用替死鬼蒙混过关的。

    这是大本事,不羡慕不行,要知道武皇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反正一般人是不敢,拿自己肩膀上的七斤半开玩笑,在她老人家面前画葫。

    所以大伙不仅嫉妒秦睿得到了这样的重赏,更是羡慕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官场的潜规则就是这样,能不能干不重要,关键是你能不能盖的住,对上对下都能交待过去。

    秦睿是个丘八,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可说到为官的本事,比他们这些两榜进士强太多了,不由得让人不羡慕。

    眼红是没用的,混的好,说明人家有本事;但拉近一下关系,走走秦睿的后门,在两卫和秋官,为自家的子侄,谋一个好的位置,还是可以的。

    是以,抱着这个目的官僚及家眷,不停的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拜访秦睿和寿成公主。一时间,翼国公府门庭若市,与门可罗雀的魏王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官场嘛,就是这样,皇帝亲近谁,同僚们就向谁靠拢;既然魏王当不上太子,那与秦睿一样,都是臣工而已,自然也要用同僚的相处之道对待。

    不过,这些人想的都太简单了,秦睿仅仅是告诉他们,一切得以皇帝和朝廷的利益为重,他这里的荐人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领的。

    进翼国公门前,他们必须想好了,自己能干什么,能为朝廷和百姓,做些什么。要是想干事,且能干事,不问出身,不论关系,可以上本举荐。

    要尽是些狗屁倒灶的家伙,秦睿劝他们也别来,张嘴了也不能给你办。他的两卫和秋官不养吃白食的,但也不能把这种货色,丢给其他的衙门,去祸害别人。

    别人来走门子,秦睿都不意外,可偏偏他的二叔-秦怀道,竟然也来走门子。而且还把他三叔-秦善道,一块给饶了来,了解三叔的秦睿,搭眼就看出三叔的不悦了。

    别人嘛,能推就推了,可自己的亲叔叔,秦睿不好直接推了;好在他推出来了,都是其从前的旧部,官箴和德行都算过得去;秦睿也就点头应下了。

    飞骑卫和左鹰扬卫,秦睿是绝对的说一不二,好言向秦怀道保证,一定给他们安排好位置,让他们可以有建功的机会,将来好封妻荫子。

    “三叔,你就没什么要保举的人么,来,一块提出来,侄儿明日一块办了。”

    族长就得有族长的样子,一碗水得端平了,三叔虽然不说,但自己不能不问,否则既是不公平,也有违孝道。

    秦善道是个从来不多事的人,也从来不找自己走关系,这样的长者,也的确应该尊敬,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况且,从金吾卫那名小校-黄理龙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老人家的旧部一定被排挤的够呛,否则那小人也不会一点不买秦家的面子。

    “嗨,算了,利见,照顾这么大一摊子,你也不容易,老叔就不给你添这个麻烦了。”

    “人吃多少,穿多少,那都是有定数的,他们自己保不住位置,也是天数使然。况且,还没人求到老夫头上,回头再说吧!”

    是没人来求秦善道么?当然不是,他在左金吾卫大将军的任上多年,旧部遍及全卫,找他走门子的太多了。

    可别人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自己的侄子重要,秦善道还没有老糊涂,当然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人情世故嘛,老三,你这太死心眼了,这可是会寒了旧部们的心的。”

    “利见如今是什么排面,出将入相,在天子面前,那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你看看魏王、梁王、定王,虽说是陛下的亲侄子,也就与咱们家的驸马爷旗鼓相当!”

    秦怀道这话,可是呛到他弟弟的肺管子,秦睿现在是位高权重,可这位高权重也是这孩子用命搏回来的。

    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给添麻烦了,让他坐蜡呢?这不是有点过分了,得寸进尺了。

    看到三叔要发火,秦睿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笑道:“三叔,想不出来没关系,时间多得很,您什么时候想通了,派人送个帖子过来就行。”

    “时辰不早了,两位叔父就不要走了,就留下来吃便饭,咱们叔侄三人,好好的叙叙旧。”

    在秦睿看来,二叔是有些小心思,有时候也有点自私。可人毕竟是不坏的,而且把两个儿子都交到了自己的麾下,这都是人情。

    他心里门清,三叔是为了自己好,但为了这样的小事,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值当了。所以喝一顿酒,以酒盖脸,糊弄过去就算了,犯不着太较真。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秦家总得有所回报!

    秦家从来都是一个整体,老一辈的哥三都是一母同胞,且没有庶出的兄弟,感情深厚的哥三一直相互扶持的走了下去。

    秦睿来大唐时,秦家能攒下这样的人脉和不菲的身家,兄弟三人的功劳可谓各占三分,谁的贡献也不比谁少。

    所以,即便是分成小家另过,秦怀道哥俩对于家族中的事务,还是有些话语权的,秦睿这个族长也得虚心聆听两位叔父的教诲。

    其实,秦怀道今儿来,不仅仅是为旧部们,在侄子的手里,讨几个实权的美差,更是要为秦家的将来,说上几句。

    现如今,李显已经不在了,东宫也有了新主人,那秦家的方向是不是该有所改变了呢!

    是,要说领兵御战,征驰千里,秦怀道不如这个侄子;可要说识时务,看时势,他自认为比秦睿,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秦怀道知道,秦睿过去与太子不睦,不仅仅因为李显,更是武旦的不择手段,所以秦家对于太子一脉,从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武旦现在是陛下仅剩的唯一儿子,那将来这大位,一定是要传给他的。也就是说,太子-武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天子。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与东宫保持这种关系,那对于秦家的将来,是绝对没有好处的。既然太子有示好,修补关系的意思,那当然不能放过了。

    “利见,太子有一女,与秦峯的年纪相仿,他的意思呢,就是想与秦家结个秦晋之好。”

    秦怀道这话音一落,秦睿当时就笑了,武旦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竟然想到这种方式,来修补关系,而且还是请的二叔。

    关于二叔说的这种人尽皆知的道理,秦睿早就权衡过了,根本不算什么优势,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二叔,东宫的郡主,嫁到咱们秦家来,那太委屈了,不是吗?”

    秦家历来都有不尚主的家训,可到了秦睿这一代,从他迎娶寿成公主的时候,就算是破了。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回绝。

    再者说,东宫的郡主,与秦峯是未出五服的表兄妹,近亲结婚能生出什么样的后代,秦睿太有数了,他可不会因为所谓的时势,害了自己的后代。

    “利见,太子爷可是很有诚意的,真的。他说了,亲上加亲,更能加深两家的关系。”

    “陛下毕竟是上了春秋的岁数了,这天下早晚是要传到太子手中的,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没错,武皇对秦睿,那是没的说,官职,爵位,封赏,都是人臣之极,也不枉秦睿尸山血河的,为她东征西讨。

    可人的寿数毕竟是有限的,早晚都要魂归长夜,要是不为将来做些打算,那有可能就追悔莫及了。

    秦家自高祖皇帝开国,一直在勋贵中屹立不倒,靠的不仅是军功,忠心,更是懂得取舍。

    像秦睿这样,为了亡友,不顾家族出路的,将来一定是死路一条,立再多的军功,也保不住阖府家小的命。

    “二叔,你这么积极的为太子奔波,是得到了什么好处吧!”

    “得到好处不要紧,你首先要想想,纪王、越王是什么下场,他狠起来的时候,亲叔叔都不顾及,更不要说你了。”

    哎,秦睿这话是说到点子了,秦怀道也正是因为这话,被道破了心思,呛的咳嗽了半天,才导过气来。

    没错,秦家娶个郡主算什么啊!公主都娶到家了,谁还能拿这事,当盘菜用。

    武旦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点小恩小惠,不可能让秦睿和秦家倒戈,所以便以嫡长子-李成器做文章。

    欲请旨,以李成器与秦景倩之女-秦曦,缔结婚约,定为正妻。将来李成器当了,太子、皇帝,那她就是太子妃,甚至国母。

    这可是国母之位啊,秦家辅佐李氏四代君王,虽然位列显贵之间,但毕竟从来没出过国母,没尝过外戚之首的滋味。

    秦睿年纪小,他不明白这其中分量,秦怀道可以理解。但秦善道不一样,他们哥俩可是见过长孙一脉威视的。如今有机会,能与长孙一族一样,秦怀道怎么能不动心呢?

    呵呵.....,“太子爷果然大方,不仅舍了女儿,连嫡长子都拿出来了,真是够有诚意的了!”

    “二哥,人家要娶的,是你的孙女,要你动心了,自己做主就好!干嘛非得要利见点头呢!”

    哎,秦善道说的这话,点到了重点,秦怀道今日之行,不仅是因为带着太子给的任务,更是因为他做不了儿子的主。

    秦景倩他们哥俩,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从小到大,都只听秦睿这个长兄的,他说的话,根本就是耳边风。

    现如今,两兄弟都当了军中大将,且随秦睿征伐多年,更是凡事以兄长马首是瞻,就算是婚丧嫁娶,也得先问过兄长再说。

    做不了儿子的主,又不甘心错过良机,所以就只能来找秦睿。就算侄子看不上郡主,可国母之位,总不能不入眼吧!他是秦家的族长,有责任为秦家的将来考虑。

    “二叔,长孙无忌是什么下场,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行,就算你认为他是个例,那窦婴、霍光呢?也是吗?”

    “这两桩婚事,侄儿明确的告诉你,族长不同意。你还是回长安养老,含饴弄孙吧!”

    合作,联姻的基础是信任,他与武旦根本不能达成共识,秦睿想要的天下,武旦永远都给不了。

    虽然,明确的拒绝二叔,很让他老人家没面子。但人情和底线,是必须有所取舍的,在这种情况下,秦睿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再者说,金屋藏娇还是汉武帝亲自说的,尚且事后不能作数,空留长门怨,更何况武旦是作为父亲许诺的了。

    历史上,这样的宫闱惨剧太多了,太多的好女儿,都折在这上面,秦睿不能让秦家下一代,目前唯一的女儿,跳到那样的火坑中,害了她一辈子。与孩子们的幸福比起来,与武旦修复关系,或者让秦家更上一层楼,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赶大集!

    秦怀道的不安分之心,又一次被压下后,秦睿开始着手秋官的政务,这国家最高刑司衙门,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律法是十分严谨的,也是变数最多的,只有在实践中,不停的修改,才能保证国家司法的,“相对公正性”。

    小到各州府,审理小偷小摸,悍匪大盗;大到贪官污吏、以权谋私,哈布郎当的案子,数都数不清。

    而且,还有一些陈年的积案,再不抓紧时间清查,涉案的原告、被告,都可能要没了,这不是扯淡么!

    双拳难敌四手,光靠一个秋官,就算是全部的人员都压进去,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干,也不一定能干完。

    所以,秦睿特意去跑了一趟司刑寺,明珪如今是正卿了,又是老朋友,赶上同行的买卖了,不照顾一下,实在不够兄弟。

    但秦睿来的并不凑巧,明珪这时候,别说帮他分担一些案件了,他自己能保住小命,就该去烧香拜佛,向佛祖还愿去了。

    因为此刻的明珪正在被三个膘肥体壮的壮妇围攻,不尽官袍被扯成了条子;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更是被挠成了血葫芦。

    要是光挨揍也就算了,旁边还有三个瘦弱的书生,像唐僧一样的念叨着,而且司刑寺的官员差役,也都在一旁,好像与之无关一样。

    “我的祖宗啊,救兵终于到了!”,嚎了一嗓子后,明珪从三个悍妇手中逃脱,像猿猴一样,冲秦睿跑了过来,躲在其身后,探头探脑。

    三个悍妇,和另外三个瘦汉,都对秦睿怒目而视,因为他的到来,碍了他们的好事。所以还没等秦睿开口质问,他们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好狗不挡道!赶紧给老娘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撕吧了。”

    “没错,要是不识趣,我们三姐妹,可是要错杀无辜了!”

    “哼,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你没看他们都在一旁看着吗?”

    秦睿这辈子,自认为什么“猪人中猫狗”都见过了,可三个胖的跟猪一样的丑妇,颐指气使的掐腰大闹公堂,倒是头回开眼界。

    “你们不认识我?”,秦睿歪着脑袋,淡淡的问了一句。

    能到司刑寺公堂闹得,一定是官宦人家,就算她们女人没见识,男的总不应该吧!

    “你以为你是谁?老娘干嘛要认识你?告诉你,赶紧滚蛋,否则拿鞋子底抽死你!”

    为首的女子话音刚落,躲在秦睿身后的明珪说话:“瞎了你们的狗眼,连翼国公都不晓得,亏你们还敢自以为是官宦人家。”

    人的名,树的影,她们可以不晓得秦睿的脸,但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翼国公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飞骑卫、左鹰扬卫大将军,秋官尚书,上柱国,驸马都尉-秦睿,不仅成为本朝第一个封狼居胥的大将,更是天子面前一等一的宠臣。

    别说她们得罪不起,即便是其出身的全族力量,也抵不过人家的手指头。

    况且,他的夫人-寿成公主,从前是内卫府的统领,那可是女子中,最为心狠手辣的存在。要是恼了她的夫君,那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可就不是可以想象的了。

    一想到李淑,心狠手辣的事迹,三个胖嘟嘟的女人,都面露恐惧之色,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她们不怕秦睿,可却真是怕了寿成公主。

    “先不说你们大闹公堂,触犯了朝廷的律令,丢了自己的体面。单说解决事情,就得有解决事情的态度。”

    “本官署理过一任京兆尹,知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明兄,不是贪官,庸吏,你们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说完这三对“协调”异常的男女,秦睿又指了指看热闹的司刑寺属官们,斥责了他们毫无责任心,对上司也没有该有的敬重。

    这也就是在司刑寺,要是在秋官,或者两卫,就他们这样的,早就卷铺盖卷滚蛋,还能留着他们在衙门,浪费国帑。

    “明兄,走,咱们先去后堂梳洗一番,如此这般,太不成体统了。”,话毕,秦睿等了几人一样,就拽着明珪向后走去。

    从明珪的态度上,不难看出他与这几人很是熟悉,否则堂堂的三品大员,不至于让人欺负成这样。

    可即便是认识,有交情,也不该如此,太有失官体了,所秦睿必须象征性的说上几句。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们俩句不咸不淡的话,真当三法司衙门,是他们家的后院了。

    来到后堂,等明珪换了衣服,处理完伤口后,赶紧向秦睿致谢,今儿要不是他来,明珪非得被那几个悍妇,给弄死不可。

    “明兄,你不要怪兄弟多嘴,堂堂的司刑司正卿,在自家衙门被揍。这不应该是你的行事作风,传出气,得让人笑话成什么样!”

    “唉,驸马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这司刑卿,与你这战功彪炳,声威赫赫的大将军,是比不了的。”

    没错,这神都城的大小神仙太多了,比他明珪,有本事,有门路的人太多了。即便明珪的品级不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就说外面那三对夫妻吧,他们正是渤海公-欧阳通的儿子、儿媳,老欧阳是三朝老臣,又在三法司干了大半辈子,那威望可不是闹笑话的。

    而司刑寺的那些人,之所以不上来帮忙,也皆因为,他们中的不少人,包括明珪在内,都在欧阳通麾下任过事,所以对他的家眷,自然格外宽容。

    要是换成一般的勋贵,就算干不过,明珪也会毫不犹豫的翻脸。但今儿这几个,真是没招儿。

    “就算是旧相识,有香火情啊,也没有必要做的这么难看吧!你好歹也是朝廷大员,三公九卿之一,这点体面都不给留?”

    这么说算秦睿客气,欧阳家,从欧阳询开始,就在大唐供职,从来都是以诗礼传家。

    李显逊位的时候,秦睿是第一次见欧阳通,那可是个好老头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孙后代。

    唉,叹了一口气,明珪神情极其不自然的回了一句:“要怨就怨下官学艺不精,砸了手里的招牌呗!”

    看到秦睿皱眉头,没听明白,明珪摆了摆手,示意伺候的差役都退下去。然后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小声的告诉秦睿,这其中的原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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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