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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争与不争!

    向神都派遣鸿翎急使的,并不只有秦景倩一个人,有了这几份败报呈到御前,武皇连着发了好几顿脾气,甚至差点背过气去。

    皇帝震怒如此,凤阁、鸾台、夏官的诸文武,自然也压力非常,没有人敢在这个危急时刻,“空谈误国”,让自己前途尽废。

    受军情的影响,本来在秋官办差的秦睿,奉旨到夏官,辅助王孝杰,参赞军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说到打仗,秦睿今儿可是开了眼了,夏官的这些属官,整天闲着没事,在衙门里纸上谈兵的家伙,终于找到的话把子。

    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光援兵的方案就拿出了十几套,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正在漠北指挥军队作战,仅凭几分告急的文书,就要把突厥人看透了。

    而整个夏官大堂,除了本部尚书-王孝杰和秦睿外,只有两卫的几位大将,缄口不言,他们对纸上谈兵不感兴趣,而且大帅没有发话,他们也就没有意见。

    见秦睿不说话,他的部下也都讳莫如深,王孝杰来到角落里,与秦睿一起坐下来:“利见,你有什么见解,可是说嘛,这的都是自家弟兄,说错也没关系。”

    “说什么?跟他们一样指着沙盘和地图瞎掰,用嘴就能把突厥叛军打退?”,秦睿咬了一口果子,笑着回了一句。

    是,阿史那禄的突厥叛军,是打的很突然,也打的挺狠,但注定是不能长久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秦睿能看出来,他相信久经战阵,戎马半生的王孝杰,也一定能看出来。

    首先,阿史那禄就算再能打,再得各部的支持,军力也是有限度的。他在阴山没有吃掉北境的周军,到了定襄一带,那就更不可能了。

    朝廷从贞观四年开始经营定襄一带,经过了几十年的经营,定襄一线已经有了一主城,六副城,城廓坚固,军资充足,想要打下这里,那得有副好牙口。

    所以,秦睿料待定,只要朝廷出援兵,过了长城,阿史那禄的攻击立即就会停止,军队开始缓缓龟缩,否则他们再想退回阴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在这次突发的战事中阵亡的士卒,尤其秦景倩等最靠北的部队,损失太大了。

    “什么时候派兵,派谁去,只要陛下一定,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你这位夏官尚书,也就不用烦恼了!”

    “贤弟所言极是,与愚兄心中所想是一样的。愚兄呢,是想举荐将领领兵,可人家的袖子里,也有武将。”

    这么说就明白了,来之前,秦睿一直都没想明白,遇到这种军国大事,武皇一项喜欢当机立断,在第一时间定下对策。

    反正甭管好主意,坏主意,总是能让大伙有个主心骨,有个大致的方向。可这次北境被突袭,却是犹豫不决,迟疑不决,这不太像武皇的性格。

    现在清楚了,魏王也想到北方去,建立军功,利用这次小打,挽回他在争储之时的败像,以巩固魏王一脉在朝中的势力。

    王孝杰是与魏王不和,但他心里也清楚,武皇是偏心魏王的,就算他举荐了将领,也不一定能争的过魏王,那所幸就不如不说。

    “你孝杰兄是稳坐钓鱼台,坐观风云变了,可那些在北线,望大旱之盼云霓的弟兄,可就苦了。”

    朝廷一日不定援军主帅,北线的事就一日定不下来,在朝争权夺利,或善保自身的大员们是舒服了,可谁管前线那些见识呢!

    “哦,这么说来,你利见是对此战有意思了,要是这样,那愚兄就得罪魏王,也要举荐兄弟带兵出征。”

    没错,秦睿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曾经北伐突厥,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熟悉哪里的环境,在北境也有足够威望。如果成功让秦睿出任大军主帅,那一定是望风睥睨,铁骑进入草原之时,战事即可停矣。

    “得了吧,孝杰兄,你就别给我吃宽心药了,陛下要想点睿为帅,早就单独召见了!”

    每次秦睿出征,武皇都会亲自召见他,可这次没有,那就说明她老人家,是有意想补偿一下武承嗣,争也是白争。

    即便秦睿心里惦记着堂弟,也只能干等着,毕竟皇权在武皇的手里,这帅印交给谁非得她老人家亲自点头不可。

    “哎,利见,话不能这么说!你是陛下最看重的女婿,又是我周军的战神,把你推出去,陛下一定会格外深思的。”

    面上看武皇是偏向魏王,可不仅没有定下来,又明旨让秦睿参赞军机,这就说明她还在犹豫,所以在王孝杰看来,秦睿出来争一争,未必没有胜算的把握。

    武皇是偏向魏王,可一旦定主帅的事,一点在朝中演变成了政治角逐,那必然是旷日持久的。而拖的时间越长,北线的局势就有可能越坏,越不好收拾,对秦睿也就越有利。

    所以魏王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在武皇那得到帅印,即便不是秦睿,也得被权善才一类的人取代。毕竟有韦待价那前车之鉴摆着,如果再出了岔子,那不仅有损国力,也伤武皇的圣明。

    王孝杰在武皇麾下效力多年,他了解自己的君主,自从当了皇帝后,她老人家的戾气少了不少,注意力也基本都放在国事上。这再偏向娘家,也得考虑大局,考虑大势,立太子之事,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么!

    也就是秦睿、王孝杰在夏官偷懒,扯闲篇的时候,含元殿内就上演了一场好戏。魏王武承嗣如同没出满月的娃儿一样。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多年以来,他为了姑母,为了大周,有多么的不容易。好像在整个大周,整个武氏皇族,他武承嗣就是个拉磨的驴,一直在付出,从未得到回报一样。

    那副嘴脸,让脸皮最厚的士大夫们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言魏王才是真正的高人。

    “哎呦,魏王殿下真是委屈了呢!要是没有魏王,还能有大周么,还能有陛下么,我看这储君之位,还是让魏王来当好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出好戏!

    能在含元殿不用通传,不用行礼,而且敢把武承嗣怼的如此狼狈的,不用眼睛去看就知道,敢这么做的只有太平公主一人。

    被怼的甚为丢脸的武承嗣,大周的魏王殿下,不仅不恼,反而顶着那张猥琐异常的脸,一口一个表妹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谁挨骂心里不恼火,身处高位的武承嗣自然要比一般人脾气大;但他心里清楚,太平是武皇的心头好,这姑奶奶是得罪不起的。

    可太平公主并不买账,直言武承嗣当宰相,犹如商人在市,那真是锱铢必较,绝不亏本。就是不知道他当了行军大总管之后,会不会对将士们也是如此。

    丘八们,可不像那些老百姓,被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惹急了他们,激出了兵变,那可就是大事了。有道是三军要响,锐利难挡,韦待价就是最好的例子,打了败仗不说,差点丢了河西十三州。

    这次面对能在雁门关,与黑齿常之、秦睿死磕,尚且还能全身而退的阿史那禄。魏王爷的生意经能不能成功,那可就不好说了。

    “太平,你表兄也是有些优点的,他要是一无是处,朕能让他为左相么!”,武皇虽然疼爱太平,但也必须维护国家宰相的面子。

    “娘,儿臣还不是怕你被下人蛊惑了,女儿虽然不通军旅之事,可听人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跑打武皇身边,乖巧的一边摁腿,一边讨好道:“娘,攸暨就是将军,又是国家亲王。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儿臣内举不避亲,举荐攸暨出任大军统帅。”

    听了太平公主这话,武承嗣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敢情太平公主是为了自己的丈夫来的。好啊,先是武三思背叛他,现在又是武攸暨,他们都是看老子当不成太子,所以想各自先飞。

    好,既然你们做了初一,那就别怪老子做十五;心里发了发恨,武承嗣将他掌握的内卫动向,一五一十的向武皇做了并报,丝毫不顾太平公主的脸色有多难看。

    俗话说,窝窝头踹一脚,都不是好饼,武承嗣、武攸暨这对堂兄弟,干正事可能差强人意。可要是作妖、闹荒唐,那绝对是行家里手,一个赛一个。

    尤其是武攸暨,别看他在武皇、太平面前装的挺老实的,可暗地里却是个色中饿鬼。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内卫里蓄养了不少姿色上佳的美人。

    好家伙,他自己留在身边享用,稍逊一筹的用来刺探情报,赏赐给下属,拉拢人心。身为天家的驸马,如此行事,实在损伤了公主的颜面。

    这还不算什么,攸暨是自家人,私德有亏,教训一下就是了。但收受贿赂,行卖官鬻爵之事,将内卫的职衔出卖给市井之徒,这就有些太荒唐了吧!

    事情报到武承嗣这来,他是怕家丑不可外扬,且念及手足情分,所以把本章压了下来。他武承嗣,可以不当这个大总管,可武攸暨也同样不合适,要是让这种人为帅,那岂不是要倒卖军功了?

    当然,太平公主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随即起身反驳。两位大周皇族中最尊贵的人物,在含元殿,当着武皇的面,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把皇宫大内,当成市井了。

    啪,武皇面色不善的拍下御案:“一个公主,一个国家亲王,在皇宫大内,国家权力的中心,当着天子的面,吵的像市井之徒一般,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们二人,每人罚俸一年,在府圈禁一个月;谢恩吧,然后立马给朕滚出去!”,这最后的三个字,武皇说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掺杂,冷让人的脊梁骨都不得发凉。

    待二人战战兢兢的退出去后,武皇从上官婉儿手上接过茶盏,沉声言道:“统统都是不成器的东西,武承嗣,武攸暨,都是一路货色,枉费了朕的一片栽培之心。”

    “就这样的蠢货也想当行军大总管,在战场上跃马扬鞭,朕看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统统都是废柴。”

    “可陛下,军情紧急,援军主帅的人选再不定,漠北的局势恐怕就要失控了。”,上官婉儿低眉顺眼的恭生进言。

    别的事,在用人上,可以对付,要是怕干不好,大不了多派两个副手,就算是蠢猪,也能建立功业。

    但作战不同,这是关乎国家存续之事,必须用身经百战的宿将才行。武承嗣又多少斤两,武皇可比她这个外人清楚多了。开始上官婉儿揣测,武皇会给魏王配两员副将,辅佐其据敌于国门之外。

    可让太平公主这么一闹,事情就搅合黄了,就算武皇有心也不行了。而让上官婉儿更加疑惑的是,被陛下喝斥了的公主,转身的时候脸上竟然挂着笑意。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成功的把武承嗣拉下马了,可她自己的算计也并没有达成,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哼,“没有这两个废物,朕就得吃带毛的猪了么!”

    重重将茶盏摔在案子上,武皇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吩咐道:“传王孝杰,秦睿,即刻见驾!”

    打仗,武皇从来都没怕过,只要没有这些子侄出来捣乱,大周的将军,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就说即便传来的这两位吧,都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将才,不论哪一个,都能把突厥叛军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

    下完这道旨意的时候,武皇不由在心中大骂武承嗣,不识相也就算了,还得罪了这么多人,太平都出来弹劾他了,这人缘得差到什么程度了。

    本来她还想让王孝杰为副帅,帮着这个侄子,建立一些军功;再让秦睿在王孝杰出征期间,校夏官事。现在看来全都跑汤了,这个混账根本就不了解朕的良苦用心。

    哭啊,闹啊,把到手的大总管整没了吧,活该,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一想到这,武皇甚至想剥夺他的官职爵位,让他去经营一下木材生意,也知道下,祖宗经营武氏,是多么不容易。

第三百一十七章 啥时候都有汉奸!

    在西域鏖战的时候,碰到骆宾王,三言两语之中,秦睿就发现吐蕃对于中原朝廷,甚为了解,就好像他们的眼睛长在含元殿一样。

    秦睿作为皇家卫率的领袖,掌管刑司多年,他一贯认为,没有家贼,绝对引不来外鬼,所以回朝之后,特意让庞岭查过。

    可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一点,以至于让庞岭这位飞骑卫情司的头头,也没有查出半点头绪来,所以也就搁置了。

    但这次不同,阿史那禄的军队推进速度如此之快,而且准确无误的穿插到周军的薄弱点,这可不是漠北部落通风报信那么简单。

    与王孝杰这种不善于权谋的人,说这种话无甚益处,也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秦睿在夏官,仅仅是选择点到即止。

    现在不同了,武皇召见了,而且还表明要以秦睿为帅,率军援救漠北,稳定大周北部的防线,在草原重塑朝廷的威信。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既然武皇的意思是如此,那秦睿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直接将有人泄露军机的事,直面向武皇陈奏。

    秦睿的理由不由武皇不起疑,要知道边境的军队布防,除了夏官的人外,只有几位主管军政的宰相了解内情,是朝廷绝对的机密。

    连秦睿这位天家驸马,掌管两卫的大将军,尚且一知半解,更不要说是地处阴山之北的阿史那禄了。

    有了这种的钉子存在,派秦睿去也好,别人去也罢,就算打退了他们,吃亏的也是朝廷,武皇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所以,沉思了片刻之后,武皇下旨,宣狄仁杰、岑长倩、王孝杰、李多祚四人,即刻入宫觐见。真是造反了,都把棋子埋在朕的中枢了,这比起兵造反,更让她难堪。

    稍时,四人进殿之后,秦睿在武皇的示意下,向他们叙说自己的怀疑;而且一上来就把目标锁定在上层,将夏官的一干人等直接排除了。

    这并不是武断的结论,而是因为秦景倩的本章,他斩杀了叛变投敌的灵武军长史-刘横。而刘横恰恰是上个月,横死在流放之地的韦待价所举荐。

    秦睿派庞岭查过他的底,在他的官档之中,到灵武军任职之前,他只当过灵州一小县的县令,其他全是一片空白,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是这个人以前没当过什么官儿,巴结上了权贵,直接跳上来的,还是有人特意在其档案中作了什么手脚。而能做到这一步,绝对不会是夏官的属员,位高权重的三省宰相,才是怀疑的不二人选。

    “怀疑的没错,非位高权重者,绝对弄不到北部防线的详细部署图。”

    “但驸马爷,你是不是武断了一点,要知道本官与狄阁老也是宰相,孝杰更是夏官尚书,我们三人也理应在怀疑之列。”

    没错,按照常理,凡是知道此项机密的,都应该被审查,现在没有查清楚真像,就把他们叫来,这不是节外生枝么!

    当然,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岑长倩表情和语气,都是在与秦睿开玩笑,他们这几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考验的。

    是绝对不会出卖国家,出卖祖宗,认贼作父的;这一点他们各自心里清楚,武皇心里也是清楚,否则也不会叫他们来议此事。

    “邓公,您这是拿末将打趣呢!现在的形势特殊,前线的弟兄可都盼着呢!您这公忠体国的老臣、重臣,可不能为老不尊啊!”

    岑长倩是有名的儒帅,对于军队的事,最后为看重。他还能有心思开玩笑,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他有办法解决此事,所以秦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果不其然,打趣完秦睿后,岑长倩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进言,即刻羁押天官清选司、考功司的所有官员,保刘横当官不难,可他每年的考核是怎么过的。

    今儿在含元殿的人都知道,即便是清正耿直如魏征,还是圆滑无比如岑文本,这些先辈大臣尚且不能做到,考核和官档之上,没有一点缺点。

    他岑长倩、狄仁杰,或者说秦睿、王孝杰,又有哪个能弄的如此干净。先辈和他们都没有做到,且无任何功绩的刘横,他是怎么做到的?

    清选司、考功司是专门考查官吏的,他们即便允许空白的官档存在,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接到了某人指使。

    只要把他们抓起来,找出为他遮掩的官员,就能知道指使者是谁。而那个指使者,无疑就是内鬼,或者内鬼的同伙,这样一来岂不简单明了。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偶然,这么大的动作正好可以敲山震虎,暗地里让禁卫军加强戒备,然后让飞骑卫情司,全面布控,他不相信,这鬼能躲多久。

    “可万一内鬼能沉住气怎么办?前线的军情可是等不了的。”,王孝杰客观的表明了现实的问题。

    “这个简单,陛下不是想以秦睿为阴山道行军大总管,照常任命就是!”,见武皇和王孝杰都摇头,岑长倩先是笑了笑,然后才做了详细的解释。

    听完了他的意见,武皇又看向了狄仁杰和秦睿,见二人都拱手附议,也就点头同意。亲笔写下了:兹命翼国公-秦睿为阴山道行军大总管,假斧钺,带天子节制北境的圣旨。

    又赐金牌于狄仁杰、岑长倩、王孝杰三人,节制秋官、飞骑卫情司共同彻查此案。与此同时,命李多祚统管整个禁卫军,采取内紧外送的对策,严加监控出入皇宫和各部衙门的朝廷命官。

    不剜肉疗疮,揪出这个国贼,国无宁日,民无宁日,武皇向几人已经表过态了,一旦查证,犯事者无论是谁,不准议亲、议功、议贵,直接赤三族,以告慰北境牺牲的将士。

    出了含元殿,秦睿的心里轻松不少,连狄仁杰、岑长倩叮嘱他用兵小心,也不太在意。因为有了武皇的圣旨,一切都名正言顺了,除了国贼后,他们这些丘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敌人周旋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钱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这人有钱有势了,如果继续保持财不外露,低调做人的处事方式,那是需要很大自控力的,寻常之人根本就做不到。

    宗楚客本来就是个性格乖张,行事张扬的人,这金灿灿的黄金摆在正堂,人在椅子上,早就坐不住了,高兴的就差蹦到房梁上了。

    整整五百斤黄金,入仕几十年的宗楚客,什么时候拥有过如此之多的财富,此刻的他,真想整日搂着这些黄金睡觉。

    “宗相,这些黄金都是阿史那将军的小意思!只要相爷肯高抬贵手,肯再稍微透漏一些秦睿所部的动向,那将军会更加感激相爷的。”

    纪处纳把感激咬的很重,宗楚客就是再傻也明白,后礼一定比前礼更加厚重,最起码是一倍以上。钱是好东西,他也却实想再发一笔,但这个要求,着实是让他为难了。

    朝廷已经警觉了,而且在大张旗鼓的找内鬼,天官清选司、考功司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审问了。要不是他早有准备,把尾巴收拾干净了,现在恐怕就在天牢之中了。

    而且,翼国公-秦睿与其他的将领不同,他是个喜欢先斩后奏,乾纲独断的人,从来不受任何限制,也从不买任何人的帐。

    即便朝廷是有规定的,军队的布防要呈报夏官,军情塘报也要及时递送。可他呢?从来都不报,更奇怪的是,武皇也从来不问。

    别不信,西域之战大不大,朝廷上下,从武皇到庶民百姓,都盯着看呢!秦睿硬是能沉得住气,愣是打完仗,才上第一份本章。

    现在让宗楚客主动去过问秦睿的军务,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了?钱是好东西,可毕竟没有命重要,狄仁杰和岑长倩可不是白给的。

    而朝中的那些宰相们,即便心中没有鬼,也是人人自危,生怕狄、岑二人,拿着此事作由头,排除异己,参他们个玩忽职守,尸位素餐。

    装像,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是宗楚客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好的对策;纪处纳这不是来送钱,是让自己去送命的。

    “纪贤弟,秦睿不比别人,他是个不好招惹的,劝你们阿史那将军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得到便宜就算了。”

    “宗相,这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将军是花了大本钱的,突厥的士卒也死伤了不少,退兵二字谈何容易!”

    见宗楚客态度坚决,纪处纳又加了筹码:“只要宗相肯帮忙,将军愿意出两千斤黄金;哪怕是军需调动的情况也是好的,我相信这对于宗相,还是没问题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宗楚客肯为五百斤折腰,那两千斤呢?加码么,是可以谈的!临来的时候,将军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怕是掏光了也必须做到。

    只要能得知周军的动向,重创大周在北境的军事实力,那突厥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东突厥汗国复国有望,为此,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当然了,他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卖一次国事卖,卖两次也是卖,反正被人知道了横竖都是一死。莫不如搏一把,帮将军到底,将来在朝中不行了,还可以去突厥。

    照样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而且突厥没有大周那么多陈腐的规矩,日子一定比在中原逍遥的多。所以不管是为了钱,还是将来有退路可走,他都不得不帮将军这个忙。

    “宗相,在大周,你不是最有权的,也不是最受武皇看重的,可到了我们突厥就不一样。何去何从,你要三思而行啊!”

    唉,宗楚客如今可是骑虎难下了,这收钱也不是第一回,骆宾王这龟儿子,可是把老夫害惨了,干,不干都是死。

    方才看着这些黄金,他还兴致勃勃的,但此刻,却是苦大仇深。看来他这次不做是不行了,如果他今儿让纪处纳失望而归,那这混账出去了就会把自己点了。

    “贤弟,本相想确认一下,阿史那将军将以何职待我,老夫又凭什么信你!”

    哈哈.......,“宗相,我突厥男儿一项掷地有声,说到哪儿做到哪儿,我这颗人头今儿就压在你这,如何!”

    看着纪处纳坚定的表情,宗楚客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否则就要饱尝飞骑卫和内卫的双重招呼,他身处高位,太知道这两衙门的手段了。那绝对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死个干净利索都不行!

    “本相帮你们拿到军事或军需部署,弄到之后,利用你们的通道,即刻起身去漠北,晚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另外,在此之前,你们必须把我的妻儿送出去,老夫不能把他们留在大周,承受武皇陛下的怒火。”

    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宗楚客的妻儿,那更不是问题了。只要他愿意,即刻可以启程,突厥人渗透中原几十年,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早就被中原人给弄死了。

    “好,既然如此,那容老夫处理下家事,你走的时候,先把他们送走吧!等他们过了黄河,老夫即刻照办!”

    宗楚客这话说完,与纪处纳击掌订立盟约,随即转身向后堂走去,从他沉重的步伐上不难看出,他心里是不情愿。

    但情不情愿,对纪处纳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完成了将军的军令,把他自己搭上都是可以的。

    半个时辰后,宗楚客与乔装打扮的家人告别,然后并没有回府,反而转身上了一辆马车,他需要去打打前站了。

    秦睿出征,后勤供应一般都是由岑长倩来供应的,想从他手里抠出东西来,不得不下一番苦功。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所以他不得不动用一些早年的关系。

    马车向西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宗楚客从车上下来,对府门前的家奴言道:“通报一声,就说故友来访!”

    “这位爷,您总得通报一声姓名吧,否则小的怎么向老爷禀告!”

    “废什么话,赶紧进去通报一声。”

    宗楚客哪里不知道门房是在要钱,可此刻他已经计较不了那么多了,所以赶紧把钱袋扔给他,让他赶紧进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无私?有私?

    在北境的周军打的很艰苦,朝廷也正考虑到,两卫募兵制的优势,所以阴山道所部,皆由飞骑、左鹰扬卫组成,从而达到兵贵神速,快速调兵的目的。

    组织结构构成简单,号令统一,也不用等待府兵的集结,在夏官下达的军令的第三天,两卫出征的部队依旧与上次一样,由孟津港,北渡黄河,一路向北而去。

    当然,这并不是两卫的全部的军队,下辖的防地和折冲府,统统不动,严令所部将校坚守岗位,一律不准参加,此次兵进北境,稳定防线之战。

    但部队行至陬县时,秦睿便下达了军令,全军停止北进,等待军需、粮秣的补充,再继续上路。

    这道军令,可把所有的将校都搞蒙了,军中的粮草,明明可以维持一月有余;完全可以坚持到马邑后,再行补充,为什么还说不足呢!

    而且,一向喜欢在士卒中走动的秦帅,这次也是深居简出,除了副帅-程齐之,参军司的人外,其他人统统挡驾,谁求见都不行,将领们再急也没用。

    直至扎营的第五天,帅帐中终于有了动静,大总管下令召见了,卸去虎牢关守将之职的游击将军-秦佾。他是两卫所有驻防将领中,唯一一个在出征前,被调出来的人。

    没有人感到奇怪,他与大帅是堂兄弟,从小兄弟情义深厚,又一下浴血奋战多年。前番降职使用,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如今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能让他缺席么!

    “游击将军-秦佾,见过大帅!”,看军帐中都是陈子昂等参军司的人,秦佾就算想行家礼都不行。

    “好了,老三,不必多礼了。”,与秦佾说了一句,秦睿摆了摆手,示意帅帐中的参军司的人,可以退下去了。

    亲自给秦佾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后,秦睿就坐在他的身旁,淡淡说:“老三,是不是对大兄有意见,来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来请安。”

    嘿嘿,“兄长可是错怪小弟了,军中同袍都不得求见,小弟又怎么好搞特殊呢,只能随大溜。今儿要不是帅帐通传,小弟还得等下去。”

    秦佾这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在他们四兄弟中,老三是最精明,也是最外场的人,人际关系处理是最好的。这小子明显就是在耍花活,他心里的那道坎,还是没有过去。

    “老三,过去你总埋怨为兄,说为兄压着你,宁可提拔别人,也不给你展现才华的机会。”

    “其实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你聪明,喜欢走捷径,所以为兄一直压着你,放到虎牢关当守将也是如此。”

    可是秦睿听说,到任虎牢关后,秦佾改变了很多,多了几分稳重,少了许多浮夸,这让他很是高兴。尤其是他为牺牲的守关士卒,修筑陵园的事,是最让秦睿满意的地方。

    将军爱士兵,是凝聚人心的,提高战斗力的必要条件;秦佾出生在将门,没有在军队底层待过,也没有受到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所以他并不真正的了解那些士卒。

    对于三位堂弟,最灵性的就是秦佾,这小子不仅聪明,而且与他一样,身体里都藏着一股逆意,一份打抱不平的心。

    性格的缺陷和基层经验,是可以培养的,所以秦睿才小题大做,把他贬到虎牢关,去当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

    现在,机会来了,甭管南边和北边,都已经差不多了,秦睿也决定趁着这个机会,与老三把话挑明了。

    给秦景倩到北境历练的机会,根本不算什么,老三也不用嫉妒;前军的都督,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任命,就是秦睿专门留给他的。

    这可是个紧要的职位,无数人都盯着呢,谁能占据这个位置,就能拿到头等军功,想当年秦睿不就是得到了位置,才开始飞黄腾达的。

    此次北进,是按照岑长倩的计划进行的,“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人。”,但北境的军情太紧张了,而且不抓住内鬼,秦睿根本就没法安心用兵。

    而且,秦睿太扎眼了,不管走到哪儿,内鬼的眼睛都就会一直盯着他,要想挽救北境的危局,就只能明着虚张声势,暗地里分兵而进,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因为计划的原因,秦睿不紧要在这唱空城计,更是要配合岑长倩、狄仁杰的行动,分身乏术的他,只能寻找替身替他带兵前往北境,稳定住局势,这也就把前军都督的位置特殊性凸显了出来。

    正常来说,前军的数量,在精不在多,但这次情况不同,他这次决定将阴山道的主力,全部交给秦佾,采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之计,将大部军队送到北方。

    而程齐之这个副帅也是摆设,负责在这里继续迷惑内鬼,同时也等待秦睿了结神都的事后,一起北上。

    “这,这,这如何是好,小弟真是惭愧,无地自容啊!”,秦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本以兄长是看不惯他,平日里的小聪明,所以处处为难于他。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秦睿的良苦用心,既然是如此。在两卫服役多年他,当然知道兄长在这两支军队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且因公徇私的意味如此的明显。

    程齐之、翟锋,或者薛讷,都比他资历要深,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适应这个位置。要不是看重他们的兄弟感情,兄长怎么会以他为主呢!

    “好了,老三,不要说了,咱们是至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儿呢,说太多了,反而生分。”

    “有薛讷给你当副将,为兄也放心很多;待会儿,陈子昂他们会把兵符、将印交给你,小心用兵吧!”

    留给兄弟俩动身的时间不多了,秦睿也是简单明了的叮嘱几句,随后就让秦佾下去准备了。

    不管这小子适不适应,都得学会适应,这是从将军到统帅必要经过。是龙是虫,能不能挑起大梁来,就看这一次了,历练出来后,二叔那也就该消停了吧!

第三百二十章 招贼了?

    秦睿率五百亲军侍卫,按照计划潜入神都城外的一处庄园之中,等待着岑长倩、狄仁杰的召唤,这次他们是主角,秦睿只是配属,所以不用太着急。

    这个庄子,是内侍省下属的皇庄,在这里面劳作的都是宦官、内侍,偶尔有官军在这里出入,也属正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皇庄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呢?当然是好吃的、好喝的多,秦睿特地吩咐这里的管事,好好犒劳他的部下。除了酒和女人,什么好,拿什么,本公爷是不会吝啬赏赐的。

    就这样,五百飞骑卫精兵,就在皇庄中住了下来,过上了好吃好喝的日子;当然,即便这里的宫女长的都很不错,亲卫们也没人敢在大将军眼皮底下放肆。

    这不,一时手痒的秦睿,本来想去弄一条羊腿,看看自己的手艺退步没有;但走进伙房院外,就看到管事,挥舞着手中鞭子,狠狠抽打着两个模样只有十几岁的宫人。

    “住手。”,喊停了刑罚,秦睿大步走了过去。

    面色严肃道:“吴管事,过分严厉了吧,两个如不经风的宫人,教训几句算了,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么!”

    “哎呦,原来是驸马爷,奴才给驸马爷行礼了。”

    行完了礼,吴管事小跑到秦睿的身边,躬身回话,详说其中的原委。

    他呢,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要不是没有了活路,那个父母能舍得,把亲身骨肉,送到宫里,为奴为婢。

    所以当差以来,也对小辈人,关爱有加,轻易不忍责罚。也就因为如此,他呢,在内侍省很不受待见,处处下绊子,最后沦落到看守皇庄,坐了冷板凳。

    可这两个宫人,实在是不像话,一而在,再而三的触犯宫规,吃力爬外;年纪这么小,就这么不守规矩,将来再大一点,还不得上天了。

    老吴自先帝时就在宫中当差,见过太多的宫人,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和手脚,最后死于非命;现在抽她们,是再救她们,是为了她们能把这碗安生饭吃下去。

    嗯,原来如此,秦睿对这宦官的印象不错,会来事,也挺懂事的,把他和弟兄们伺候的挺好。所以见他“仗势欺人”也仅仅是喝斥两句,否则早就上脚踹了。

    “老吴啊,这宫女都在庄子里当差,活动范围也仅仅是庄子附近,她们怎么吃里扒外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驸马爷,要是误会,或者一、两次,奴婢也不会如此,她们可是天天如此,这要是再不管教,传出去,奴婢是要吃板子的!”

    既然吴管事说的如此肯定,他也张嘴了,自然是要问到底的;秦睿只能走到两个哭的暴雨梨花,我见犹怜的宫人面前问个明白。

    听了半天,秦睿才从哭哭啼啼的二人话语中,听了个大概:原来,最近庄子里来了,不少从山东来逃荒的难民,到处乞讨,觅食。

    虽然官府设置了粥棚,但仍然有人食不果腹,面带饥色。她们俩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看到这种情况,难免就动了恻隐之心。

    可她们当差一个月,才能发多少钱,手里积攒的俸禄,没用几天就花光了;又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所以就偷盗了一些粮食,送给那些老弱妇孺。

    要知道,这些东西,包括她们这些宫人,都是皇帝的个人财产,用皇家的东西,来做好事,收买人心,对于宫人来说,极大的罪过。

    按照宫规,偷盗宫中财物,轻则仗脊,重则砍头,吴管事仅仅是抽了她们几鞭子,骂几句,已经算是照顾她们,是格外开恩了。

    “小姑娘,吴管事管教你们,也是怕你们有一天惹下更大的祸来,丢了小命。”

    “有善心是好事,也值得表扬,本帅不说你们偷盗之事。可你们把粮食交给老弱妇孺,也是变相的害了她们,知道么?”

    秦睿是个悲观主义者,他一向不相信人心,且它是这个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也是最防不胜防的。

    人在困境之中,很容易失去理智,什么尊老爱幼,礼义廉耻,乡俗族规,统统约束不了他们。

    难民中也分弱肉强食,老弱妇孺就是绝对的弱者,那些眼睛恶的发蓝,恨不得易子而食的汉子们,会放过妇孺们手里的粮食而不闻不问么!

    答案是可以遇见的,绝对不会,没准这两个小宫人给粮食的妇儒,已经因此丧命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两个久在宫中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世上的人心,有多么的险恶,她们单纯了。且听完了秦睿的话,个个都面带哀色,像是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懊悔。

    “大将军,求求你,救救她们吧,东坡下,还有不少孩子呢!”

    “男孩能传宗接代,都被人领走了,女孩养着赔钱,没人要,只能活活饿死!”

    “大将军是皇家驸马,朝廷重臣,您府中一定需要伺候的人,只需要付出一口粮食就行了!”

    周承唐制,买卖良家子是要被治重罪的,罚重金的,即便是城中,没多少人敢干,更不要说这里是乡下了。老实巴交百姓,能顾着男孩,抚养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能赔钱呢!

    不过,也算这两个小宫人机灵,秦睿的妻子是当朝公主,公主自然需要很多人伺候,国家有礼制在,这是怠慢不得的。

    并且她们俩已经是戴罪之身,被责罚也是跑不了的事,一个雷是顶,两个雷是抗,那莫不如帮那些小妹妹们找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

    与其让内侍省去安排,还不如就近,从这些难民中挑一点;且秦家在勋贵中的名声极好,让她们去,不仅能活命,更是能有个好的将来。

    “好啊,听人劝,吃饱饭,既然你们是为了秦家考虑,那本帅为什么不停呢!”

    话毕,秦睿吩咐身后的裴光庭,赏她们俩每人十金。并告诉她们,明日请二人引路,他要为公主殿下,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充任侍女。

第三百二十一章 老乡见老乡

    秦睿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那两名小宫女,就绝对不会食言,所以他第二天特意起的很早,提前把军务安排了下去。

    仅仅带了十余名侍卫,就与那两名小宫女来到了东坡之下。这不来不知道,一来还真吓了一跳,这里的难民足足有近千人,而且什么岁数的都有。

    而宫女所说的女孩,就有大约百人,年龄也都在十二岁以下,她们看到秦睿身边盔甲齐整的亲兵,也都有些发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作鸟兽散。

    一边让两个小宫女与亲卫们去把她们拢回来,秦睿一边与年长的老者们叙话,逃荒也是分地域的,不是个村,就是一个乡的同族。

    秦睿想帮助这些孩子,首先便要争得同族长者,和他们父母的意见,否则就是强买强卖,不仅有违律法,更是在人情上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官爷,要这么女孩子有什么用,是为奴为婢,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

    “官爷,这些孩子都是我们乡良善人家的女儿,是清白家世。要是什么腌臜的勾当,我们宁可让她们饿死,也是不能让你带走的。”

    呵呵......,“两位族长,你们放心,某绝对不是那种吃皮肉饭的小人。听闻你们是从山东了,某家也是山东人,所以就想帮帮同乡尽一份心力。”

    哦,“不知道尊府是哪里的?我们是泰安的!”,拄着拐棍的老者,听秦睿也是山东人,面带狐疑的问了一句。

    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形形色色,冒充山东人,想要片区他们信任的不在少数,他实在是不敢轻易信人。

    秦睿当然知道这两人是有所防备的,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心难测!

    并不恼怒的,笑着回了一句:“某姓秦,名睿,本家出身山东-历城,家祖-秦琼,不知道两位老人家听说过没有!”

    秦家的名号,在其他地方可能叫不响,但在山东,那名声绝对是响亮的,尤其是胡壮公-秦琼。两位老者,听说秦睿是壮公之后,那不是一般的激动,赶紧给秦睿叩头,拦都拦不住。

    他们的父辈,曾经也在张须陀军中服役,就在秦琼和罗士信麾下当兵,如今碰到秦琼之后,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好了,好了,两位老人家,再如此,可是要折某的寿数了!”,说完这话,秦睿赶紧把两位者都扶了起来。

    “既然是壮公之后,那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老夫还是想多问一句,将军要这么多女孩子干什么呢?府中缺这么多丫鬟么?”

    哎,这话问到点子上了,秦睿昨儿答应宫人的时候,也是一时心软,想着家里多养几个侍女,也不是什么大开销,无所谓。

    但经过了一夜的思考,秦睿的想法变了,府中的婢女,大多数都是从内卫被带回来的,年纪小的交给她们,一边学规矩,一边陪公主解解闷,挺好的。

    可年纪稍大的,就不行了,再过几年,她们就到了配婚的年纪,让她们顶着奴婢的身份嫁人,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所以,有鉴于府中婢女,嫁给家将的旧例,秦睿想把这些年纪稍大的女子,编入军中,专司于军医司,跟着军医们学医,给士卒们看病治伤。

    当然了,这其中是有些违背男女大防,但大周民风开放,女皇,女官也不是没有,内卫也是有女兵的,出一些女军医,也未尝不可。

    这样一来,她们也都有军籍,有了正经出身,还有了一技之长;如此还有一份足以养家的俸禄,更是可以嫁给军中的将佐。

    秦睿的部下,有很多人,都是平民之身,他们都是靠着军功,晋升为军官的;可他们很少能娶到贵族家的女儿,因为很多人都是单身汉。

    他们与这些女军医,不仅是浴血同袍,更容易建立友谊,和坚定的感情,就像其与寿成一样,相敬如宾,琴瑟相和,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但,有句话,秦睿是要明白的告诉两位老者的,战场凶危,险象环生,即便是他这样的大将军,也不能保证一定活着回来,更不要说她们了。

    “唉,战场在凶险,可还有一口饭吃,有一份俸禄可以养家,总比在当下饿死要强吧!”

    “即便今年撑过去,那明年呢,以后呢?让她们从军,最起码身后的家,也算多了一份保障,老夫无异议。”

    好,“既然两位族长如此,那就与有父母的,说上一说,如果舍得,可以让孩子跟睿走。睿会命人教她们读书,学医。”

    “至于大伙如此困境,则不比担心!”,说到这,秦睿指了指,不远处,呼哧带喘往这里跑的县太爷。

    反正他们人不多,只有千余人,在其所辖之县的荒地上,单独开辟一块,让他们农耕而生,还是没有问题。

    两位老者很难相信,秦睿可以做到这点,竟然可以号令文官;他们都在乡里是识文断字之人,当然知道文官和武将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况且,这位将军虽然是公爷之后,但年纪不过三旬,在军中职位也不会特别高。他们那也有府兵,有背景也就是游击将军,顶了大天了都是。

    “下,下官王恢,见过秦尚书;哦不,见过秦帅!”,一想到秦睿现在是阴山道行军大总管,擦了一把汗的县令,赶紧改口。

    虽然想不明白,已经出征的秦帅,为什么回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得依着规矩行礼,惹怒了这位实权人物,他这么个七品官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本帅的手书,你看过了吧,有困难么!”

    “没有,完全没有,下官这还些闲田,也有一些宅基;只要大帅一声令下,下官立马把乡亲们安排好。”

    虽然先前他也知道辖地来了不少难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按照朝廷的赈灾令,管几顿粥。

    但现在不同了,大帅亲自开口了,他必须得办好,也让大帅记着这份人情,所以也从牙缝里,挤出一些宅基地,讨好秦睿。

    而秦睿当然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随即也笑着回应他,今儿这是德政,本年天官考核,其会拿到一个优等,如有便可晋升一级了。

    见秦睿像打发下人一般,打发了县太爷,那两位老者,也连忙问题秦睿的官职。

    这原因嘛,有二:其一,他们要把孩子交给秦睿,必要知道,其所任何职,以备与她们的父母、亲友交待。

    其二,秦睿帮他们解决了生计,还有土地,对他们有活命之恩,山东人最讲义气,他们要为小同乡,立生祠,日日祈求神佛保佑这个恩人。

    虽然秦睿不在乎立不立生祠,可也告诉他们:“本帅是,秋官尚书-飞骑、左鹰扬卫大将军-上柱国-驸马都尉-秦睿。”

    “将来有什么困难,或者想孩子了,可以到神都去寻,本帅一定好生款待你们这些同乡。”

第三百二十二章 明堂之乱!

    宗楚客没有想到,他的骑虎难下,竟然会峰回路转,不仅摆脱了跑路的命运,更是有可能再上一层楼,成为中兴李唐的功臣,得到从龙之功。

    此刻的他,在旧部的介绍下,加入到武旦和太平公主的阵营中,在羽林军内应的接应下,里应外合率兵包围明堂,且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而原本在调查宗楚客的,狄仁杰、岑长倩、王孝杰,李多祚也在夏官主事-敬晖的出卖下,被武旦的六率轻而易举的拿下。且从王孝杰身上得到了夏官的关防,得到了号令诸军的权力。

    “秦将军,这可不仅有六率,左羽林军,他们还调动了左右豹韬卫,咱们手里这点人,怕是守不了多久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岑灵源气喘吁吁的说着。

    没办法,在第一波攻击中,武氏子弟管辖的卫队就作鸟兽散了,守卫明堂的只剩下,被武皇提拔为金殿将军的-秦晙,长史-岑灵源为首的三千金殿武士。

    是,这些人都是各卫中挑出来的,百战余生的老兵,战斗力十分强悍;但毕竟好虎难架群狼,潮水一般的攻击,就是浑身是铁,也扛不了多久。

    “扛不住也得看,老子就不信,武旦那个窝囊废,一夜之间可以策反整个南北禁军。妈了个巴子的,给那些宦官发武器,告诉他们明堂攻破了,他们也免不了一死。”

    秦晙反正是豁出去了,大兄临行前叮嘱他了:金殿守将的职责,不比其他,关乎着社稷稳定,天子安危,睡觉都的睁着一只眼。

    现在乱臣贼子杀上门了,他自然要拼死抵抗,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他心里明白,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两卫所部九成军队都在北进的路上,大兄就算要回来办案,手里也不会有多少兵,看来这次要死扛到底,等待其他援兵了。

    看到夏官主事-敬晖,卫尉主簿-桓彦范,干掉了魏王的次子-武延安,将中门的缺口打开,秦晙怒目一瞪,弃了长槊,抽出腰间的双锏,冲了上去,与来敌展开肉搏。

    “秦将军,你是李氏旧臣之后,壮公的子孙,为了阻拦我等辅佐太子殿下,复兴土德,光复李唐呢?”

    “现在洛阳的人马,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将军之举,无异于蚍蜉撼树,为何如此不智!”

    “只要将军倒戈相向,归附李氏,老夫定在太子面前,为将军美言,晋你为大将军,光耀秦氏门楣!”

    见秦晙与敬晖、桓彦范、薛思行三人鏖战,张柬之则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在他看来秦晙就是在螳臂当车,就是不识时务。

    有这么多军队,文武官员支持,可见复兴李氏已经势不可挡,是人心所向,秦晙中毒太深了,被武皇给的功名,遮住了眼睛了。

    受不了张柬之的磨叽,秦晙趁着缠斗的空档,以一记杀手锏,直接甩向了他,幸好游击将军-葛德威反应快,一把推开他,否则这个磨叽老头,就死在秦晙的锏下了。

    “柬之,你何必废这个劲头儿呢!秦家的人,已经彻底沦为了武皇的走狗,自秦睿一下,莫不如是!”

    “依着老夫看,直接动用弓弩手,就算他秦晙有项羽之勇,也插翅难逃;太子和公主殿下可是在后面看着呢!这是大事,不可不急啊!”

    宗楚客先是损了秦家,然后就让张柬之速战速决,秦家的将领,历来都是能打善杀出名,拖得时间长了,难免夜长梦多。

    话是没错,可也要分人说,要是别人,张柬之肯定从谏如流;但宗楚客这样的势力小人,首鼠两端的货色,也配指使他?

    这次革命,是为了复兴李唐,还政于太子;但也不会滥杀贤才,秦家将领是沙场利器,是巩固边境不可缺少的将才,杀了秦家的将领,实在是可惜。

    更何况,其兄秦睿现在手握两卫,并由权节制北部诸军;杀了秦家的人,他会不会击败突厥叛军之后,挥师南下,兵围神都呢!

    从秦睿以往经历的战事来看,所当者破,所逆者亡,国朝很难找出可以与秦睿匹敌的统帅,就算有再多的军队,也难抵他的进攻。

    否则依着张柬之的脾气,秦晙早就被乱箭射死了,就是搞死武延安一样,还能等到现在!

    只听,张柬之用极其不客气的语气回复到:“宗相,你都坐上龙舟了,就不要多话,干扰我们的行动。”

    “本官要是你,就去后面,看看太子和公主需要什么!这儿的事,老夫自会料理妥当。”

    说完这话,张柬之甩了下袖子,转身走向交战区,尾随其后的是游击将军-葛德威带领的一千陌刀兵。

    他就是要造成这么一股压力,压下秦晙部最后的士气,让其麾下的士卒,在血与肉之间,认识到什么叫人心所向,势不可挡。

    而张柬之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被岑灵源看在眼里,只见他砍倒人一名叛军后,扯着脖子喊,让秦晙抓紧退回来。

    陌刀兵上场了,这说明叛军要拼命了,他们手里的兵,死一个少一个,拼不起;再搞下去,撑不到支援,就都死光了。

    就这么一会儿,明堂的金殿武士,就阵亡百余人,秦晙摆脱三将之后,退回宫门处。爆喝一声,以双臂之力,将宫门又关了起来。

    随即命身旁的校尉将就地取材,将宫堵住;宫墙之上,弓弩手严守,决不能放一个叛军进去。

    下完军令,向明堂走去,可没有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岑灵源一把扶住。

    “将军,这么下去不行啊,要不劝劝陛下,从密道离开,卑职愿意拼死断后。”

    “扯淡,天子是至尊,要是跑了,还有脸再统御天下么!”,瞪了岑灵源一眼,疲惫异常的秦晙一把推开他,继续向内走去。

    跑,他不是没想过,可要是天子都跑了,金殿武士的士气岂不是要一落千丈。

    再者说,外面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让叛军捡了便宜,那这些弟兄不是白死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老子也要造反!

    就在宫中激战正酣之时,早以过了预定时间,迟迟没有得到消息的秦睿,待不住了,先是主动与庞岭取得了联系,得知神都有变后,整个人都不由的一怔。

    武旦和太平公主,有两下啊,暗地里竟然收买了这么多朝臣不说,还弄了这么多军队,作妖作上天了,直接发动宫变了?老子平时还真是小看这对兄妹了。

    可城中的动静搞得这么大,那些在南北衙掌管军队的武氏诸王,竟然一点反应的都没有,仿佛明堂里的武皇,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哦,明白了,这帮家伙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武旦兄妹弑君成功后。他们好举义旗,伐叛军,征讨二人,最后名正言顺的找到,屠戮李氏一族的借口,最终取而代之。

    毒啊,真是歹毒了!不仅出卖了对武氏贡献最大的武皇,更是要在神都掀起一场,从未有过的血雨腥风,他们是要效仿西晋的那些皇族啊!

    这一手却是让秦睿措手不及,首先他的部下要么在北进的路上,要么就防地和折冲府,手上就知道五百精兵和庞岭部的一些探子,想要扑灭这把火,那无异于杯水车薪。

    其次,宫变已经开始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集结两卫剩余的军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秦睿统兵的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武旦和太平公主,真是会挑时间啊!

    原地转了两圈,沉思了一会儿,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招庞岭附耳来听。仅仅是几句话,就把庞岭震的有些傻了,怔怔的看着秦睿。他从来都没想过,大将军会如此的疯狂。

    “大帅,你不是在与末将开玩笑吧!”,先是给了自己一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一下,庞岭赶紧确认了一下。

    “屁话,都火烧眉毛了,本帅哪儿心情与开玩笑!”

    话间,秦睿又告诉他,两件事,必须在拂晓之前完成,否则武旦兄妹,与武氏皇族的战争,将不可阻挡。

    本来按照秦睿的脾气,两伙人都不是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没一个是冤枉的;但他们这次不仅裹挟了军队,更是裹挟神都-洛阳,几百万的百姓。

    真拼起来,社稷倾覆,宗庙塌陷,神都城将沦为一座人间地狱;这中原大地,同时也将沦为“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状态;内有群雄四起,外有前敌寇境,天下将永无宁日。

    当然,活儿也能让庞岭一个人都干了,秦睿还更主要,更危险的事要做,而他的目标,正是神都城外十里的右鹰扬卫大营,现在那里的主帅是-恒定王武攸止。

    王孝杰升任夏官尚书后,这小子捡了个便宜,升任了大将军;如此一支精兵,放在他的手上,那可真是白瞎了,所以秦睿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抢夺他的兵权。

    庞岭离开后,秦睿率领五百精骑全副武装,以诈称奉魏王敕令,叫开了辕门;可他们刚走到中军大帐,就听到恒定王-武攸止,在训戒所部的众将官。

    “今夜,有叛贼作乱,本帅接到陛下圣旨,我右鹰扬卫全军,按兵不动,坐等城中大军,消灭叛贼。”

    “也就是说,今夜,没有本帅的将令,谁敢出营,或者调动军队,一律按照判罪处置。”

    还没等众将领命,掀开门帘的秦睿,神情颇为轻松了走了进来:“谁要造反,谁要作乱啊!”

    “见过翼国公!”,帐中的右鹰扬卫将领,纷纷躬身向秦睿问好,他们与秦睿熟识,且都随王孝杰去过西域,对于秦大帅还是颇为敬重的。

    “翼国公?”,惊讶的看了秦睿一眼,面带狐疑的武攸止,继续道:“秦大将军,不是引兵北伐,平定东突厥叛军去了么?怎么到本王军中了。”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秦睿笑着回道:“这不听说有人要叛乱么,本帅特意回来看看,看看谁要叛乱!这个事搞不明白,本帅也不能安心率兵北上啊!”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秦睿在扯皮,他的阴山军已经渡过黄河半个月了,那耳朵是得有多长,能料定今日神都会有叛乱发生呢?

    这是不是就说,秦睿也是叛贼中人呢?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帅帐之中,包括武攸止,所有人的看秦睿的目光,都有所改变。

    “这就·久不劳秦帅操心了,本军卫已经到了陛下的圣旨,按兵不动,城中自会有官军去料理叛贼。”

    “要是没什么事,就请秦帅去后面,本王款待秦帅一顿好酒,请教一下统兵御战,征驰千里的法门。”

    此时的武攸止,心里也是在打鼓,他当然没有收到圣旨,而秦睿也是来着不善,所以武攸止也顾不得官场的客套,直接下了逐客令。

    绝对不能让秦睿在他的军中搞事,否则他对不住大兄所托,也对不起武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这神都城方向,杀声震天!就算是八十老翁都能听到!你恒定王是不是未老先衰了,还是说你怕死,不敢入城啊!”

    “好,既然你不敢,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右鹰扬卫的大将军了!军队暂时由本帅节制。”

    话毕,秦睿指了指身后的“斧、钺”,这东西可代天子行征伐之权,是节制军队的象征。他也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他手里只有这个。

    哼,“秦睿,你开什么玩笑,你的斧钺只能节制阴山,北境之军;凭什么到本王这里来耀武扬威!”

    “本王是天子近亲,并亲自委任的右鹰扬卫主帅,与你这个目的不纯,来历不明的大将军,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况且。”

    武攸止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睿便上前,一把推开了他,面色严肃的把话接了过去,况且他秦睿是不是叛贼,谁也说不清楚。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必要客气了,索性就把话挑明了,把庞岭探查的情报一五一十告诉了大伙,并把武氏一族坐山观虎斗,想要渔翁得利的事,掰扯了个明白。

    “胡扯,秦睿,你就是图谋兵权,与叛贼里因外和,想要背叛武皇!”

    “况且,你没有武皇的圣旨,无权褫夺本王的兵权!”

    武攸止的话还没说完,得到秦睿眼神示意的裴光庭,突前一步,猛的一抡手中的斧子,结结实实的,砍中了他的面门。

    指着在地上抽搐,还没有断气的武攸止,淡淡言道:“天子居所正在被人攻击,身为国家郡王,军中大将,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裹足不前,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么!”

    “从现在开始,右鹰扬卫由本帅暂时节制,所部将佐士卒,只尊本帅一人将令。有敢迁延懈怠,贻误军机,救援不利者,一律就地斩首,不问军职爵位。”

    秦睿表情是很淡然,但所行所言,无不令右鹰扬卫的将校胆寒,杀一个大将军,堂堂的郡王,就像杀一个小鸡仔一样,这种人什么事不敢干。

    要是秦睿真心为朝廷,为武皇,那今儿这事,自然是权宜之计,诸将在事后可以说是救主心切。但万一是假的,他真是叛贼,那可就把大伙给坑了。

    就在诸将迟疑的之迹,郭知运从军帐外走了进来,躬身言道:“大帅,中军帅帐已经被我部接管,请大帅示下。”

    一听这话,右鹰扬卫的将军们,也不迟疑了,纷纷躬身领命:“谨遵大将军号令。”

    不听话不行啊,敢再顶一句,他们的下场也就与恒定王那纨绔子弟一样,反正也没选择了,听天由命吧!

    “好,传本帅军令,右鹰扬卫即刻整装,一个时辰后出动,全军向宣耀门靠拢。”,说完这话,秦睿拿起案子上的令箭,扔给诸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神龙政变!

    即想避开神都的高廓城垣,还想快速的穿插到皇城,只能选择,洛阳宫的西、北两侧;且因为这两侧即是宫墙,又是城墙的原因,守卫力量也更加的强大。

    选择宣耀门,秦睿当然有自己的原因,在曙仪门、嘉豫门、宣耀门等宫门中,只有宣耀门门守将出身左金吾卫,是秦善道的心腹旧部。

    他让庞岭去找三叔-秦善道,请他晓以大义,让其打开宫门,引右鹰扬卫入宫;只要进了宫门,秦睿就要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一道口子,兵镇明堂。

    三叔到底是疼自己,等秦睿率军,抵达宣耀门时,他与在府中养老的黑齿常之、程务挺,并排站在宫门前等着,喝令裴光庭引兵入宫后,秦睿从马上跳了下来。

    “睿见过三叔,叔父,恩帅!”

    “好了,利见,非常之时,就不用多礼了,来起来!”,黑齿常之一边说,一边扶起行军礼的秦睿。

    “照着你的心思干,老夫们这把老骨头,帮你撑着!”,程务挺红光满面,平日病恹恹的样子,一扫而光。

    他们三个已经商量好了,既然秦睿也要争一争,他们三个老叔,也得帮衬着一把!左金吾卫、右羽林卫、左晓卫三部中,还有很多旧部在掌握兵权。

    待秦睿进宫后,他们立刻起身,前往三卫,争取那里的军队反正,不管是姓武的,还是太子、太平公主掌握的,统统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放心。

    “利见,你今儿可是场面了,你的那位公主夫人,三刻之前,就带着府中的武婢们,杀了进去!我的老天,恍如就是平阳公主复生啊!”

    武皇怎么说也是女的,寿成的养母,他们这么一大群男的,实在不是很方便,让李淑引贴身的武婢们伺候,在礼仪上能说得过去。

    本来是要求她们与大队人马一起行动的,可谁能想的,公主的脾气大了一点,等都不等,直接带人拍马杀进去了。

    “三叔,既然如此,侄儿就告辞了,咱们胜利后见!”,与三位叔辈长者告别后,秦睿跳上战马,扬鞭随队而进。

    也就在秦睿跃马率军从宣耀门入宫时,寿成公主-李淑,身着一身轻甲,手持横刀,在明堂之前,东挡西杀,势不可挡。

    有了她率领的百名从内卫府退役下来的武婢加入,马上要失守的金殿,也稳定了下来,打了叛军一个搓手不及。

    得救的秦晙等人,也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太平,还有你们,今日的行径,身为人子是为不孝,身为人臣是为不忠。”

    “趁着平叛大军还没有来,立即悬崖勒马,下跪受缚,本宫在陛下面前,保你们不死!”

    李淑的话,让太子和太平公主有些脸红,即便武皇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他们的生身之母,以子反母,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而跟随他们起身的朝臣,则更是如此,他们享受着武皇赐予的权力,吃着武皇赐予的俸禄,现在还不顾君臣之义,帮着她的儿女造反,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在李淑看来,什么复兴李氏都是借口,包括武旦和太平公主在内,他们造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手中的权力不够,发挥不了他们的野心而已。

    要是他们心中真的有太宗,有先帝,有天下的百姓,那就该与李显赫他的夫君一样,而不是用这种巧取豪夺的方式,获得国家权力。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但老夫等自束发之年起,就是大唐的臣民,为了大唐,为了太宗皇帝、先帝,即便背负些许罪名,也是不得不为的。”

    “再者说,老夫等人都以两鬓斑白,垂垂老矣,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唯一盼望的,就是在死之前,能看到土德复兴,汉室重光。”

    有了张柬之的插话,敬晖等稍有羞愧的人,又挺起胸膛来,对李淑怒目而瞪;尤其是太平公主-李令月,特地推来众人,走上前来。

    “李淑,你一个假女,罪臣之后,你凭什么站在这里颐指气使!来人,给本宫继续攻击,杀光他们,然后面见武皇!”

    太平公主对李淑早就不感冒了,凭什么一个罪臣之女,可以与自己这个正牌公主并驾齐驱。又凭什么都是驸马都尉,自己的两任丈夫,都比不上秦睿,凭什么?

    母亲的眼中,从来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今儿她就是让所有人都看看,天皇大帝的嫡女是怎么样的巾帼英雄,是怎么扶保大唐的。

    “太平,罪不罪女,你说了不算;况且本宫罪人身份是先帝赦免的,你有什么牢骚,大可以去乾陵发!”

    “至于你们的叛乱,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只要本宫还活着,任何人都休想踏进大殿一步!”

    话毕,李淑挽了个刀花,挑衅的看了一眼御阶之下的众人,随即便带着秦晙等人冲了下去与叛军战作了一团。

    而就在李淑等人在下面浴血奋战时,武皇站在殿门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虽然表情波澜不惊,但此刻的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或者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

    他的丈夫,背叛了她,与她的姐姐、外甥女搞到了一起,让其在后宫丢尽了颜面;而她所出的五个子女,也先后与其反目成仇,通通走上了反对她的道路。

    没错,她是当了前无古人的女皇,可失去的却是至臻的亲情;狄仁杰那老家伙说的对啊,养儿防老,可除了薨的前太子-显,其余的又有谁是养业子呢!

    亲生的反而不如收养的,李淑这个假女,虽然没有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对她确实忠心耿耿,比高官厚禄,养着的那些武氏王公,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况且,身在国公府的妇人,尚且知道宫中有变,跑来护驾;那些武氏一族的王公,今儿集体失聪、失明了?

    是他们胆小怕事,还是已经与武旦等人沆瀣一气?武皇现在的心里根本就静不下来,也没法做主最准确的判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哑口无言!

    眼看着李淑和秦晙的兵越打越少,叛军越来越多,站在上面的武皇,也不在沉默,命人喝令停斗后,身着盛装的她,一步步从御阶上走了下来。

    李淑和秦晙见此,赶紧喝令剩余的金殿武士,排成一排以为屏障,他们二人则持兵器,站在武皇的左右两侧,且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八郎,太平,你们可真是太宗的好子孙,李家的好儿女啊!朕就是对你们一万个好,也换不来真心!”

    “至于你们,张柬之,敬晖,你们,没有资格指责朕牝鸡司晨,更没有资格拥兵造反!”

    武皇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对于儿女的谋反并不诧异;而对于张柬之等人,则甚是看不起,即便目前是敌强我弱,依然如此。

    “武皇,你秽乱后宫,残害忠良,先后谋害宗室近百人,普天同怨,何止一人!”,话毕,张柬之拔出宝剑,毫不客气对武皇指指点点。

    张柬之是什么东西,还敢对皇帝如此无礼,李淑和秦晙刚想动手,就被武皇给拦了下来。

    轻蔑的笑了笑,端着袖子,肃声道:“凭你也配,武夫造反也就罢了,你一个穷酸腐儒,瑟瑟老翁,你也配提刀弄仗!”

    “想学霍光,宇文化及,你还差得远呢,给朕滚下去!”,说完这话,武皇甩了下袖子,与造反诸军臣,掰扯一下。

    “造反,朕被王皇后,萧淑妃挟制之时,你们在哪里?朕为国政殚精竭虑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朕自登基以来,修律法,减冗官,改良科举,完善监察制度,崇道修佛,倡儒彦文,你们在哪?”

    “平扬州、豫州之乱;北伐突厥,使中原王朝开天辟地般的行之汉化;精通西域,鏖战吐蕃,夺回安西四镇,你们又在哪儿?”

    “朕登基之时,曾夸下海口,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要功盖三皇,德兼五帝。朕没有实言哪,今日众臣相逼,说说,朕何罪于此!”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武皇并没有什么错,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莫不是满手鲜血,杀尽天下英豪,然后才坐上那独一无二的至尊宝座的。

    武皇是杀了不少人,可那些都是反对她的王公勋贵,在这一点上,她不觉得有一点错,换做任何一个皇帝,选择都会与她一样。

    但她从来没有负过于其有功之臣,甭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有才者,皆可得官;比那些投机取巧者,得金、得银的强多了。张柬之,敬晖等人,就是其中明显的例子。

    而且,自嗣圣元年,独揽朝政以来,功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也不可能完成,以女子之身,践祚帝位,开一国之盛世的功业。

    “陛下,违弃宗庙,牝鸡司晨,反人伦,灭亲子,禽兽不如;迫宗室百官,任奸佞,杀重臣,朝中官员人人自危,你残暴不仁。”

    “外征伐不休,内穷奢极欲,使丁壮,废民力,修宫室,佛堂、佛山的工程,四民丧业,穷兵黩武。难道,陛下还不知罪吗?”

    “我等李氏旧臣,愿奉太子、公主,乃是天下大势;陛下若是还想要体面,就主动退位,归还神器。否则,臣等就要无礼了。”

    敬晖这话音一落,附和他的臣工士卒,举着兵器高呼:退位、退位、复兴李唐;从这震彻九霄的怒吼声,就不难听出来,他们的已经不受控制了。

    哈哈......,“为百姓啊,卿等,真为百姓而反朕?”

    说到这,武皇点了点头,继续道:“为创文治武功之盛世,朕实负百姓;然而卿等乃朕的臣子,朕终年高官厚禄以待,可曾亏欠尔等。”

    见众官被怼的面面相觑,武皇冷哼了一声,指着后面,肃声道:“八郎,玉玺就在朕这,想要,你自己来拿!”,话毕,还指了指,身旁上官婉儿捧着的玉玺。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武旦这小子,是胆子造反,可他也只敢在后面刷刷阴招罢了。因为武旦永远都忘不了,他小时候犯错,被打的有多惨,让其一想起来就心声恐惧。

    否则,当初她设计杀张皇后和胁迫其退位的时候,这小子不会如此乖巧,乖乖的就把皇位交出来。看他今儿依旧躲在人群后,武皇就明白了,这小子依旧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

    武皇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在先帝的众位皇子中,除了孝敬皇帝,其他的,都不那么顶用。即便是到了这种既要关头,也依然惧母,这也算是李家的悲哀,也使太宗皇帝的英气彻底沦丧。

    可是没办法,先帝的嫡子中,只剩下这一个了,不扶着,还能怎么办呢!

    “太子爷?”

    “李旦,你把腰板挺直了,大功就在眼前,你难道要负天下,要负列祖列宗么?”

    张柬之见太子缄口不言,只是躲在后面,一把就把人拽了出来,恨铁不成钢的告诫于他,成与败,就看他敢不敢接这个玉玺了!

    呵呵......,“瞧瞧,这就是你们推举出来的天子?一个连玉玺都不敢接的窝囊废!”

    李淑毫不客气的损了一句。武皇这还没怎么呢,要是动了真火,这家伙还不扭头就跑。

    可就是让寿成这么一激,使得太子旦想起了李淑的丈夫-秦睿,那个从来不拿正眼瞧他的家伙。心里的火儿一拱起,充斥胸膛,甩了袖子就走了过来,这让敬晖等人纷纷竖起大姆,交口称赞。

    这一出,绝对出乎武皇和李淑的意料;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声不语的上官婉儿,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端着玉玺也走了下去。

    这可是赤裸裸的叛变,秦晙手里的银锏刚抬起了,武皇便喝止了他,并扭头看向上官:“你也要背叛朕?”

    “陛下,不是臣要背叛您,而是这天下本来就是李家的。臣的祖父当年不能帮先帝废后,那就由臣今日帮李家重掌天下。”

    上官婉儿这话说到,真是伤透了武皇的心,弄得其哑口无言。对于她,武皇可是格外的宠溺,有时甚至一度超过她的儿子。但谁又能想到,养了这么多年,还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逆转!

    也就是上官婉儿与太子旦之间的距离仅仅十步之遥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直接扎在了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的,引得殿前众人面色疾变。

    但见远处,有数不清的军士,举着火把,喊着号子,一步步的迫进,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明白了,这支军队是来勤王救驾的。

    “乱臣贼子听着,右鹰扬卫全军再此,立刻放下刀剑,俯地就缚,否则立刻乱箭射杀当场。”,裴光庭骑在马上,剑指叛军,厉声喝道。

    见叛军还在迟疑,裴光庭大喝一声,成群的箭簇射了过来,一排排的叛军,不待抵抗,应声而倒。

    “降与不降?再敢迟疑,立刻屠尽,一个不留!”

    见大势已去,又有这么多弟兄惨死,面面相觑后,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拜俯于地,原地站着的,就只剩下太子显等一班大佬。

    而秦睿本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从马上跳了下来,不顾刀剑林立,径直走到御阶之下,以锏拄地,大礼参拜武皇。

    “末将秦睿,携右鹰扬卫全军前来救驾,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朕的臣工子侄无数,可甘冒箭矢,不顾安危来救驾的,就只有你们夫妇了!”

    “陛下谬赞了,臣端端不敢当,燕国公,平原郡公,历城县公,三位老将军已经去弹压乱军了,相信有他们在,其旧部必定欣然景从。”

    听了秦睿这话,武皇点了点头,随即上前喝道:“八郎,太平,张柬之?你们还要战么?”

    没人知道秦睿是怎么节制右鹰扬卫的,但是个人都清楚,秦睿是闻名天下的名帅猛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即便是张柬之等人再不怕死,也不会在这种大势所趋面前,号令部下与秦睿拼个你死我活。

    “苍天啊,太宗皇帝,先帝,你们就不能睁开眼么!”

    说完这话,张柬之作势就要横剑自刎,可却没有想到被秦睿的撒手锏集中,右手连着宝剑,一起都飞了出去。

    “想死?张柬之,那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乱臣贼子,也敢口出狂言,涉及两位先帝。本帅看你阖府九族,都是活腻了!”

    说完这话,秦睿拱手请示武皇,该如何处置这些背恩弃义的乱臣贼子。说心里话,秦睿真是瞧不起他们,要是换成自己,早特么攻进去,好事做成了,还能等到现在。

    没有造反的本事,就别学人家造反,画虎不成反类犬,搭上这么多人命不说,自己也将沦为阶下囚,为天下人耻笑,这难道不是不分时宜,妄自尊大么?

    “太子,太平,圈禁宗正寺;张柬之等文武官员,全部羁押于秋官大牢;至于上官婉儿,朕亲自料理。”

    “另外,着秦睿,暂提洛阳所有兵马,有不听号令者,一律以谋反之罪论处;朝政国务由狄仁杰岑长倩先行过目,再行上报。”

    说完这话,武皇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开,而且还不准任何人扶着,秦睿只能给李淑使了眼神,让她赶紧跟上去。这么大年纪了,还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万一过去了,那国家岂不是乱套了。

    “秦睿,没想到,老夫是真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你!你,你是李氏的罪人,不配当壮公的子孙。”

    “老张,你这就是乌鸦落到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见自个;狄阁老可是你的坐师,你连坐师都不放过,还谈什么忠孝节义。”

    “本帅没时间跟你废话,把交出你的令牌,让看守三位重臣的守卫,放下兵器投降!”

    狄仁杰他们三个,这次是吃了糖饼烫了后脑勺,阴沟里翻船了,不仅被小人算计,更是被挟制、羁押,这份憋屈就够三人受的了。

    秦睿没时间跟他扯皮,虽然他现在擒贼先擒王了,但神都城内,他们手下的人,还在到处制造混乱;还有武氏诸王在一旁隔岸观火,他需要这三位出来帮着稳定局势。

    当然了,张柬之可以不配合,那他的阖族老小,还有这些同谋下属,就要遭殃了;对待乱臣贼子,就算是大刑伺候,穷尽手段,也没人会说出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拿到令牌后,秦睿轻蔑的看了张柬之一眼,挥手让裴光庭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

    而他本人则走到太子显、太平面前,冷嘲道:“想学太宗皇帝,你们兄妹还不够格,知道么!”

    “秦睿,你别得意,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况且,我们是武皇仅存的儿女,她是不会杀我们的,知道么!”

    太平公主说这话的意思,武皇不会让自己彻底绝嗣,等到她气血两衰之时,这天下还是他们的。到了那时候,想杀掉秦睿,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唉,公主殿下,你怕是想多了!你真以为你做过的事没人知道?善金局的案子就做的那么完美?”

    “今儿臣明白的告诉你,陛下说了善金局是她忍你最后一次;再加上这次是谋反作乱,你恐怕要在宗正寺待下半辈子了。”

    秦睿心里明白,太平公主之所以变的如此歹毒,全都是因为薛绍;武皇为了抬举武氏一族,营造称帝的条件,默视武攸暨干掉了薛绍。作为当事者,太平公主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碍于时事,有苦难说而已。

    而为了报复她母亲,所以特地献上了张氏兄弟迷惑齐心,又作下了善金局这样的大案,现在看来也是想把上官婉儿拖下水。

    至于为什么阻拦武承嗣挂帅,那就更简单了,就是想把自己这个碍眼的家伙,支的远远的,他们兄妹好发动宫变。

    “利见,孤一直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向着武氏,还是李氏的。现在临秋末晚了,是不是可以赐教一下。”

    “太子爷,这个事,你心里应该更清楚不是么!放心去吧,宗正寺管事的是成王,他不会虐待你们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妖风?

    秦睿在明堂之外率军拿下叛军的同时,程务挺、秦怀道、黑齿常之也都找旧部,率领他们弹压宫城外之外的叛军,洛阳浩大的兵变,逐渐被弹压下去。

    魏王武承嗣,隔岸观火,黄雀在后之计,已然破灭;遂率领武氏诸王,趁着兵变之火尚未扑灭,也出兵参加平乱,捞个末尾的功劳也好向武皇交待。

    “姑母,陛下,姑母,侄臣等来看您了!”

    “陛下,臣管教妻子不严,致仕其忤逆陛下,臣特来请罪!”

    “姑母,侄儿已经派兵把作乱逆臣的府邸团团包括,只要姑母一声令下,侄臣立刻杀光他们。”

    对于武氏诸王的“忠心”,经历昨夜之变的武皇,根本就不予理睬,而且连见都不愿意见,只是与李淑在后殿说话解闷。

    而他们所忠孝行为,要么是与其他卫军强功劳,要么就是挡了秋官差役办差,要说脸皮之厚,他们这些人也都够可以的了。

    是个人都明白,兵变这种事,变数太多,谁生谁死,谁主沉浮,都充斥着不定的变数;所以这帮各怀心思的家伙,也等着最后收拾残局呢!

    不过,没人料到,半路杀出了个秦睿,把大好的局面,都给毁了!

    秦睿也在殿外,抱着膀子看着这些会唱戏的小丑,特么的,这时候知道装人,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出来显示孝心、忠心,还不是盯上了刚刚空悬的储位!

    要是从前,武皇可能会因为太子谋反考虑他们,可经历过见死不救后,性格多疑的武皇,要是还能便宜他们,秦睿把自己的眼睛扣下来当泡踩。

    “行了,魏王,别哭了,哭也没用,陛下没空见你!”

    “秦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出征在外的大总管,为何在此?还有这些军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承嗣的眼神还是不错的,这些军将除了出身两卫的外,其他的都是黑齿常之、秦善道、程务挺的旧部;与过去戍卫宫禁的武氏一系将领,有着天壤之别,这也包括了大将军李多祚。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洛阳皇宫,完全是由秦睿一个人说了算,他们与太子显等人绞尽脑汁,互相倾轧算计,可最后得便宜的确是秦睿,这让武承嗣觉得很是不平衡。

    “本帅在哪,干什么只要跟陛下交待之好,就不劳魏王操心了!至于这些兵马,眼下是听睿的,可他们也是陛下的臣子。”

    “当然,你可以表示怀疑,也可以问问一旁的王尚书,这些人都是他挑出来的,他最是清楚。”

    秦睿是正大光明的奉旨掌管宫禁的,懒得管武承嗣怎么说,怎么想,反正谁忠谁奸,在哪摆着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叫也没什么用。

    “你,你软禁天子,图谋不轨,本王要到陛下那去告!”,建安郡王-武攸宜,很是不甘的说了一句。

    就在昨夜,秦睿不尽杀了她的兄弟武攸绪,更是让程务挺那不死的,夺了他的兵权,把他从右羽林军大将军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行啊,来来来,建安王,你快点进去参。顺便跟陛下解释一下,你的右羽林卫,作为禁卫军的一支,昨夜为什么按兵不动。”

    “还有你们,都可以去,看看陛下是不是大嘴巴抽你们就完了!”,话毕,秦睿挥了挥了手,守卫在殿前的军队就撤了。

    愿意进去就进去呗,反正大事以定,老子还要去凤阁,与狄仁杰,岑长倩一同商议北方战事呢!哪儿有时间与你们在闲扯皮玩。

    见秦睿这么一走,军队也撤了,面面相觑的武氏诸王,也鼓舞了余勇,大步的向金殿内走去,好好表一表自己在此次平叛之中,立下了多少功劳。

    可诸王这嘴还有张开,躺在榻上的武皇见这些不争气,包藏祸心的人来了,不顾疲敝的身躯坐了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在李淑的伺候下穿着鞋子。

    随即又把奏本,花瓶,茶盏等统统的砸向了她的侄子们。

    太子他们怨恨的没错,对武氏一族,武皇比她自己生的儿女好多了;无尺寸之功,便都晋高位,享荣华富贵。

    要是没有她这把老骨头撑着,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能在神都城,高头大马的作威作福么?

    武皇对他们的没什么奢望,就是希望在为难的时候,自家人能多帮衬一点。可结果呢?没一个人站出来的。与张柬之等人一样,他们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现在兵变结束了,朕没事了,就都跑过来表忠心,除了追责外,就是惦记太子旦的储位,傻子都能看出来!

    “一群忘恩负义,背祖忘宗之徒,你们也想当太子?你们也想承袭国祚,我呸,作梦去吧!”

    “朕今日告诉你们,朕就是让大周亡了,也不会让你们的小心思得逞,也绝不便宜你们畜生。”

    “秦晙,秦晙呢!”,说到这,勃然大怒的武皇,大声的叫着人。

    “臣-秦晙参见陛下!”,撩起甲裙,秦晙行了个君臣大礼。

    “把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统统关押到宗正寺去,他们不是想隔岸观火么!朕今天就让他们两伙作伴去!”

    武皇这边话音一落,秦晙应了一生诺,随即从殿门两侧,涌出了一大批士卒,将高高在上的武氏诸王们就地绑了。

    “姑母,姑母,侄儿冤枉啊!”

    “不是侄儿,侄儿也是被人蛊惑的!”

    “姑母,侄儿病了,有心也起不来啊!”

    谁会在意他们的解释是什么呢?武皇这辈子,杀人无数,从亲生儿子到朝中重臣,没有她不敢杀的。

    昨夜肘腋之患时,她还在心里感叹报应不爽呢!也在祈祷,这些受了他恩惠的侄子们赶紧带兵救驾。

    可这些混蛋,是盼着自己被杀,然后还有借口屠戮整个李氏,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忘却了,今日的富贵,到底是谁给他们。

    对于这种禽兽不如,数典忘宗,无君无父的家伙,没有必要可怜,抓起来与老八他们作伴刚刚好。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他们都想让朕死,让朕死啊!”

    “母亲,您先喝口水,消消气,为了他们气坏了不值当!”

    李淑先是帮她捋了捋后背,然后从宫人手里那了一碗水。这么大岁数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还动了真怒,这是容易落下病根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变势!

    能取得宫禁的绝对控制权,秦睿真的感谢太子旦、太平公主,没有他们哥俩帮忙,秦睿想要光明正大的做到这点,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

    既然天意如此,他自然不能放过,所以北境战事的人选,与狄仁杰、岑长倩商议后,决定拟条陈上奏,请身子骨硬朗的黑齿常之辛苦一趟。

    军队不比别的,两卫是他的命根子,秦睿不会给任何人染指军队,挖墙角的机会,必须得让绝对可靠,且熟悉战场的人来挂帅,黑齿常之无疑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不让你三叔,或者程务挺去,他们也在北境打过仗,而且与你的关系更加亲密,不是么!”

    “回陛下,我三叔、程叔近来身体不适,三人之中,就燕公的身体最为硬朗,况且王尚书还要与臣一起整顿神都的防务,所以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恩,既然如此,那就劳动燕公走一趟吧,有他这个常胜将军出马,朕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武皇叹了一口气,国难思良将,朝中经此大变,有能力的,能信得过的人,也屈指可数,启用这种致仕的老臣,也是不得以的。

    “利见,这次宫变,你与寿成救驾有功,居功至伟,朕打算好好的奖赏你们夫妇,你们都是有忠心和孝心的。”

    “不像八郎、太平、魏王等人,他们,咳咳,他们都盼着朕,早点死呢!”

    在经历了儿女的背叛,和侄子们的隔岸观火后,武皇原本健朗的身体,也被打击的够呛。听寿成说,最近两天,除了用的膳食不多,还有些呕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为陛下尽忠,是臣的本分,臣用人头担保,在臣的监管之下,宫中一切平安顺遂。”

    “另外,朝中诸臣都上了请安的本章,奏请陛下升殿,您不露面,诸臣工,心中不安啊!”

    没错,举荐黑齿常之挂帅,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武皇没糊涂,一定顺利通过。且他来也不是为了讨赏,他的官职、爵位已经官至极品,再往上就不是人臣所能想了。

    而宫中遭逢大变,皇帝却在深宫不出,国务军务,皆由狄仁杰、岑长倩、秦睿、王孝杰四人提领,搞得朝中人心惶惶,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是满天飞了。

    唯一安定人心的方法,就是让武皇临朝,哪怕就一个早朝也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切都没有头绪,乱糟糟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唉,秦睿心里清楚,武皇是没办法面对满朝文武,毕竟这次作乱是她的儿女,隔岸观火的还是她的侄子们,实在是有唐以来,天家第一丑闻。

    上朝,上朝就得给文武百官,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这种事让武皇怎么说,难道说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儿女侄子们的爱戴,他们都恨不得其马上咽气?

    “朕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那些无君无父的家伙。阁老,邓公,你们是老臣,是重臣,你们说说!”

    武皇这辈子让别人绝后的事儿没少干,可自己给自己绝后,别说她上不去手;将心比心,今儿殿中的狄仁杰、秦睿等人,没人敢说事到临头,自己就一定能下手大义灭亲。

    所以,武皇的意思很简单,不管是为了天家的面子,还是人伦大道,武旦和太平公主谋反之事,她只能选择保下来。

    但宫变之事,牵扯甚大,满朝文武,神都百姓,皆知此事,要想把这事盖住,还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

    狄仁杰,岑长倩,秦睿三人,都是心思巧妙,且用心正大的人。让他们出来收拾残局,替这对不省心的儿女擦屁股,安抚官员、军队、百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宫变之后,毫不犹豫授三人全权的原因。

    面面相觑,沉思片刻后,狄仁杰先是表态,自武德九年起,天家骨肉相残,喋血宫廷,这让天下人看了几十年的笑话。

    太子的谋反也好,魏王等人的险恶用心也罢,于天下,朝局无益,也很是不光彩。且为了先帝和武皇的颜面,于情于理应该予以遮掩。否则天家在官绅仕庶的眼中,将不在有威严,皇权将彻底失去它的神圣。

    是以,狄仁杰以为即日向各阁部、军队,下达封口令,但有妄议此事者,一律严惩不贷。同时选派“能吏”为此案善后,在最大限度上,挽回天家的颜面。

    狄仁杰这态度该表完,岑长倩马上查缺补漏,他提议将此次宫变的主谋,按在张柬之、敬晖等人头上,对外宣称其等逆臣,裹挟太子、公主发动兵变,谋朝篡位。

    如此一来,即可以保住天家的体面,也不使武皇背上,将先帝子女赶尽杀绝,自绝子嗣的骂名,更是有利于稳定动乱的局势。

    “两位爱卿所言皆是老成谋国之言,朕心中很是赞同。不是朕徇私枉法,而是为了大局,为天下,朕不得不这么做。”

    “张柬之等人裹挟太子、公主谋逆之案,就由国老和利见共同审理,务必要从快,从速,朕不想夜长梦多。”

    “至于魏王等人,命宗正寺解除圈禁,让他们各自回府闭门思过吧!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当差。”

    解除他们的圈禁,是不想宫变之事,牵连甚广;但关武氏诸王的禁闭,却是势在必行之举。

    首先他们在这次宫变中,充当了很不光彩的角色,而且已经有尾大不掉之势。要是再不给他们点实实在在的教训,那下次来要她老命的,就该轮到他们了。

    不管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想善终,如今这种形势,就得如此办理;可惜,可惜啊,可惜她开创的大周,还没有开出盛世之花,就沦为人人攻讦的不慈不孝之朝。

    “另外,再发一道明诏,三日之后,金殿叫大起,在京七品以上文武,全部上朝,朕的让他们知道,朕还没倒下呢!”

    话间,武皇又扭头看向秦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利见,朕的身边如今短手了,身子骨也不中了,淑儿暂时就留在宫中,有她这个公主在,朕睡的踏实。”

    遭逢此次大变的武皇,这几天性情暴虐的很,已经有好几个宫人,因为伺候的不周到,被推出去杖毙了。

    其次,上官婉儿如今还在羁押之中,制诏和后宫的事,还没人管,而李淑这个寿成公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陛下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公主是陛下的女儿,为陛下分忧,照顾陛下的起居,是分内之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卖直?

    “老夫听说,宫变那天,张氏兄弟和姓沈的,因为惧怕乱兵,抱头鼠窜到处跑,结果还是一头扎到敬晖手里,被乱刀分尸了!”

    “哎,你们俩说说,陛下这心病,是不是心疼他们三所得!”,心情颇好的岑长倩,一边迈着八字步,一边与秦睿和狄仁杰说着。

    今儿是自嗣圣元年以来,岑长倩最为高兴的一天,本来以为国家想要回归正统,势必经过一次流血牺牲,且有生之年还不一定能不能看到。

    但没有想到,柳暗花明,还没等这些李氏老臣死光,武皇的这些儿女子侄,自己闹起来了,自己把自己玩了,彻底丧失了皇位的合法继承权。

    “长倩,嘴下留德吧!陛下虽说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于国事之上,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

    “现在她不顺,咱们这些作臣子的,还是应该恭谨为上,小心做事的。”

    “得,还是你怀英兄为人宽厚,老夫自愧不如啊!”,岑长倩笑着抚了抚胡子。

    狄仁杰小心谨慎习惯了,可岑长倩却没那么多忌讳,连武皇自己都觉得大周后继无人,没什么希望,他们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再说,那三个面首,弄得那个什么控鹤卫,是什么玩意,秽乱深宫不说,让朝廷颜面尽失,趁着还没有做大,被弄死了,也是好事。

    “我说二位相爷,你们还是操心下,怎么堵住百官之口,反正馊主意是你们出的,且这事闹的也是满城风雨,想让大伙不说,难啊!”

    别的不说,单说军队方面,附逆的军官可以杀,但那些平叛的怎么办,还能一块杀了灭口?

    而且,此事经过这几天的发酵,在神都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想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谈何容易。

    说心里话,秦睿认为秉公办理没什么不好,他们要是造反成功了,别人也一样人头落地,成者王侯败者贼,这是基本的定律,半点不由人。

    就在三人想要去凤阁的时候,有宫人来通传,言陛下召翼国公回去。听了这话,秦睿三人面面相觑,心里也都咯噔一下,因为这个时候必是大事。

    “利见,朕问你,朝中的官员,是不是都在暗地里笑话朕,笑话朕的大周后继无人了?”,武皇推开了李淑呈上来汤药,神情异样的问着。

    换成平常,秦睿一定会说一些宽慰的话,让武皇心里舒坦一点,顺便把话折回去,他不喜欢在人后说同僚们的长短。

    但现今的形势不同了,为了防止武皇反悔,秦睿不得不挺着了脊梁骨,对待今日的君臣奏对。

    “秋官尚书,大将军-秦睿,与从前的纨绔子弟,差的不过是一件紫袍;皇帝与东宫、武家的那些小孩子,差的也不过是件龙袍!”

    秦睿这话,并不是针对东宫的几个小王爷,恰恰指的是,武承嗣等人的儿子,他们不少人都成年了,也都在朝为官。可在他秦大将军眼中,与不能行走,没有断奶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武皇听了这话,不由的站了起来,用颤抖厉害的手,指着他,肃声说:“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当着天子的面,藐视皇权?”

    “好,好,朕今日就听听逆耳忠言,你继续说!”

    不顾给他是眼神的李淑,秦睿声音低沉的回话:“臣知道,陛下身为母亲,姑母,遇到了这样的事,还要当着臣工的面,处置他们,心里自然难过。”

    “可死的,死的那些人,那些被乱兵祸害,全家死绝的人呢?他们没有父母兄弟?他们没有母亲哭儿子,妻子哭丈夫?”

    “臣与孝杰兄统计过,仅宫变当日,因不愿附逆,或者严守职位,被杀死的军官士卒,就高达四千五百人之多,他们何辜啊!”

    “臣等为什么打这一仗,拼死护卫陛下,血战至死?是为了宗正寺看押的?”

    “为那些不争气的家伙流眼泪;做母亲、姑母的可以;做陛下的,您错了!”

    对武皇,秦睿一向都是敬重的,虽然心向李氏,但对她老人家交办的事,秦睿都拼劲全力去办,战场上如此,在官场亦是如此。

    自嗣圣元年起,秦睿与武皇,君臣际遇多年,他一直把武皇当成一个铁血君主看。可现在,乾纲独断的武皇,为了那些叛臣逆子,竟然不争气的抹眼泪,秦睿不能忍。

    说这话,潜在的意思有两点,其一,武皇应该振作,也必须振作,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当了皇帝,她就必须要承受这份皇权带来的困苦。

    其二,皇权的继承,是要讲究合法的权力,如果不合法,身上带着原罪的人继位,那天下臣民怎么会臣服呢。

    太子旦是必定无法继承皇位了,但也不能用那些武家的子弟滥竽充数,鱼目混珠;龙就是龙,虫就是虫,狗尿苔能坐金銮殿么!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不怕朕在盛怒之下,杀了你?连这种犯忌讳的话,都敢胡咧咧!”,叹了一口气,武皇指了指秦睿,表情很是无奈。

    她心里清楚,秦睿是真为她好,否则这种珠心之语,是绝对不会从一个机敏的人嘴中说出来的。

    “陛下,君有过可以明谏,臣有过可以明参,这是我朝几十年的规矩。况且臣用心正大,与魏王等人不同,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

    “再这说,您今日要是杀了臣,那可就是成全臣了,将来的青史之上,臣也会有个好名声,成为忠言直谏的人臣典范。”

    哼,“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学魏征,跑到朕这来卖直了?”,话间,武皇指了指案子上一份本章,示意他自己去看。

    “这份密奏,只有朕和你知道,怎么处理,朕已经批奏了,你照此办理。记住,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朕不希望,再有节外生枝的事了。”

    看了奏本的内容,秦睿的脸色为之一变,却是是丑事,别说武皇挂不住了,就算是他看了脸也是发烫,这种事也太不要脸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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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