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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章 疯癫张柬之

    老实说,宫变的谋反案,没什么好审的,武皇的圣意已经明确,秋官走个过程,最轻的定个赤三族之罪就行了,连审都没有必要审。

    是,任何人都得承认,这里的冤死鬼肯定不少,但没办法,造反的代价就是如此,即便真实情况不是如此,他们也该当此罪。

    一般的犯官也就照此办理了,不管是哭,是闹,都是罪有应得,秋官大牢的差役,根本就懒得管,就算死了也没人会追究。

    但张柬之不同,他是狄仁杰的门生,国老的颜面还是要买的。毕竟他们家尚书,在国老面前,还要执以晚辈礼呢,他们这些人更不用说。

    所以,在宫变被下狱的诸犯官中,他的待遇是最好的,草窝子是干净的,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还有书看,简直就是有唐以来,秋官的犯人中最幸运的一个。

    秦睿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拧不过狄仁杰非要拽他来;狄仁杰是个念旧的人,如今这个最看重的门生,犯下了死罪,不来看看,送一杯壮心酒,心里过意不去。

    “柬之,你是能吏,老夫也就不瞒你了,为了大局,为了先帝和陛下的颜面,你们必须死。”

    “上意以定,你和敬晖等人,都要被扣上主谋的帽子,以谋逆之罪论处,赤九族。”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的凝重,不因为别的,就是可惜了张柬之这样的人才。本来他是想稍加历练之后,磨一磨他的刚直的性子,将来让其与秦睿搭伙的。

    他的年纪大了,早晚是要下去的,留下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于国家是大有裨益的。可这家伙,性子太烈,比武夫们的脾气都大,也就是这个脾气,将他带上了这条歧路。

    可惜啊,可惜这么个宰相之才,还没有展现他的才华,就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呢!

    对于坐师的感叹,张柬之毫不以为意,豪气的干了一杯酒,冲狄仁杰微微一笑:“老师,您带的这些菜,可都是御厨的手艺,真是破费了。”

    “唉,我张柬之出身贫寒,要是没有老师的提拔,怎么能当这么大的官儿。”

    话间,张柬之的眼中寒光一闪,直接就把碗拍在狄仁杰的头上。

    不远处的秦睿见此,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脚就将人踹了出去,随即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张柬之,不知好歹的人,本帅见的多了,可你是最没良心的一个!”,一边说着,秦睿的手一边加力。

    “利见,住手!赶快放开!”

    狄仁杰赶紧补了一句,他明白,秦睿一直把他视作师长。现在眼见尊敬的师长受辱,怎么能忍得住气。

    咳咳......,“狄仁杰,狄阁老,大周的梁国公,你怕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吧!还是说你年老昏聩,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他秦睿投靠武皇,或者其他人,我都能想通!可你,你竟然也背叛李氏,背叛先帝和太宗皇帝,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么!”

    “你,我,皆是李氏旧臣,有道是忠臣不侍二主,枉那些清正耿直的人,都尊你一声老师,你自己说,你配么?”

    狄仁杰出身官宦世家,其父狄知逊在太宗朝为官,狄家受李氏之恩久已。说句不好听的,没有李氏的任用,他们狄家怎么有今天。

    与张柬之这样的寒门子弟不同,他更应该知道感恩,为李氏的江山多多出力才是。

    可结果呢,狄仁杰不仅不念故主的恩遇,反而为武周的国事,劳心劳力,李氏的旧臣转身就变成了武媚娘的忠臣了,这不是笑话么!

    他们这次兵变,计划了很长时间,也赶着秦睿手中这两支,武皇手中最能打的精锐出征之际,拥戴太子、公主反正,匡扶李唐。

    可晓以大义之后,狄仁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要是他心中还有李氏,还知道这富贵是是谁给的;即便秦睿引军前来,也只有归顺的份。

    所以说,李氏复兴的希望,就是破灭在狄仁杰的手中,是他这个李氏的旧臣,毁了大唐复兴最后的希望。

    赤三族也好,诛九族也罢,他们都不在乎,选这条路的时候,他们早就歃血为盟了,为复土德,不计生死。可他们接受不了,最后竟然是毁在了李氏旧臣的手中。

    接过秦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脑袋上血,狄仁杰语气异常的平静的说:“柬之,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见张柬之不服气,狄仁杰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告诉他,兵变是要不得,那些被武皇安插在南北衙的武氏子弟,日日夜夜就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一旦坐实他们弑君之罪,那这天地之间,也就没有了李氏皇族的立身之地,成百上千的宗室子弟,将因此受到罹难,人头落地,那才真是对不起太宗皇帝。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兵变成功了,太子旦当上皇帝,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背上弑母的骂名,这可比太宗逼父让位,更加让人不能接受。

    与弑父的隋炀帝,又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天下共击之,张柬之等人该处于何地呢!

    太子旦的天赋,在那摆着,就算把他心血熬干了,也休想赶上太宗皇帝;而其不管做出什么功绩来,史官们也不会记载他是顺位继承的。

    大唐的皇位,是太子旦拱手让出去的,是合法的;那就应该用合法的手段,拿回来,否则武氏诸王又有何区别。

    如果,太子旦能沉住气,稍稍等一等,等到武皇再老一点,那情势就会大为好转。

    到时候,光复李唐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武氏诸王就算是怎么样,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行,就算不服气,造反也是他们的事,太子旦完全可以凭借大义,消灭他们,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好了,这么一折腾,太子旦的合法继承权折腾没了,还搭上了一个太平公主,所以张柬之等人的行为,不是在帮太子,而恰恰的帮了武氏诸王。

    “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你,是你狄仁杰!都是因为你,是你选择了背叛,我没错!”

    从张柬之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现在有些癔症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看到这种情况,秦睿把狄仁杰扶了起来,一边搀扶着往外走,一边轻声说着。

    “狄公,算了!他疯了,他们这些人都疯了,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老狐狸!

    “看到没有,仅仅数日,这朝中的局势就大变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武氏一系,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嘛!”

    “哎哎哎,看,快看,现如今,说了算的是他们三了,咱们都得注意着点。”

    这样的议论,在宫变之后,秦睿、狄仁杰、岑长倩,在任何场合,时间段,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是,羡慕嫉妒恨的事人之常情,他们三个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这表明了一个现象,证明朝堂的风气,正在向他们心中所想的方向发展。

    武皇在前几日临朝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诏书,对于张柬之等谋反的朝臣,严格按照律法行事,绝不放过一个落网之鱼。

    与此同时,还颁布一个重磅消息,太子旦,虽然是被蒙蔽,挟持的;但身为储君,不能清心本源,慧眼识珠,不能分辨奸佞,也是罪责难逃。着与太平公主一样,在东宫闭门反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为储。

    就是因为武皇,反常的轻轻放下,与过完的雷厉风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大伙看出来,恐怕又要易储了。

    但这次的新储是谁呢?是姓李,还是姓武?这就可是问题了,谁也搞不懂武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且,在这次宫变中,崛起的狄仁杰、岑长倩、秦睿三人,更是以凤阁名义,向文武百官下达了封口令,以势压人,不准议论此事。

    “陛下,山东昨日送来奏报,灾情已经扑灭,各地的百姓正在有序的返乡;明年的农具、种子,他们已经准备下发了。”

    “臣这里,还有一些山东官员的请罪本,他们自知赈灾不力,叩请陛下治他们失职之罪!”

    狄仁杰话音刚落,岑长倩便走出班来,躬身言道:“陛下,燕公上奏,阿史那禄军以全线北撤,其主力以全部渡过阴山,他正在率部重新巩固战线。”

    “另外,燕公还呈上了一份立功受奖和阵亡将校名单,请陛下御览。”,话毕,岑长倩将手中的本章交给女官的手上,恭身退到狄仁杰身边。

    因为宫变的原因,使得朝廷的军心,民心很是低迷,所以必须用点好消息,来消弭宫变带来的影响。所以上朝之前,狄仁杰他们俩商量好了,现在是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山东的天灾,百年不遇,影响之大,范围之广,不仅是他们始料未及,就算是朕也没有想到。”

    “他们都已经尽力了,朕看这次就算了,天官这边发个嘉奖,加一级录用吧!”

    “至于北境之事,鸿胪寺立即派遣使者,前去漠北各部,重申朝廷的主张。”

    “而燕公所奏之事,先由凤阁、夏官合议,写个条陈上来,朕看看再说。”,话毕,武皇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退朝了。

    下朝之后,岑长倩与秦睿坐在去往南衙的马车上闲聊,因为宫变的原因,武皇下旨要整顿军队,王孝杰那边一早就传来话了,让他们俩抽时间去看看,早弄完,早交差。

    “利见,老夫怎么看陛下的精神大不如前了呢!你看看今儿早朝,没说几句就散了。”

    “公主殿下可是在御前伺候,透露一下。”

    看了一眼岑长倩眼中闪耀的八卦之火,秦睿心里是一阵的无奈,这位邓国公是被武皇和武氏子弟打压出毛病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他还没从兴奋中醒过味呢!

    “邓公,妄议天子龙体,可是杀头之罪;你这么大岁数,孙子满地跑了,可睿的儿子还没长大呢!”

    “我说你怎么跟狄仁杰一样没意思,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身上哪儿还有大军统帅的样子,咋地你要转文官啊!”

    不是秦睿与过去有什么变化,而是岑长倩的变化太大了,与过去严谨的作派完全不一样,是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的?

    “岁数大了,还受到接连打击,这内心再坚强的人,也挺不住。当年恒山王作乱时,太宗皇帝正值壮年,尚且接受不了,况且陛下早过六十了。”

    岑长倩的旧部多了,他要想打听一点事,哪怕是皇宫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既然他追问到这,秦睿也只能实话实话。

    “那下任储君的事,该定了吧!你们家那位太孙,什么时候登堂入室!”

    “我的大爷,你小声点,你想干嘛,害人是不是!”

    秦睿赶紧抓了岑长倩一把,妄议完天子,又妄议国祚传承,咋的,老岑不想活了?

    “得了吧!都到这步了,你和狄仁杰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还想瞒着老夫不成!”

    这些年,岑长倩一直想不明白,像秦睿和狄仁杰这样的硬骨头,与李氏渊源如此之深的臣子,为什么甘心供武皇驱使。

    不管是什么危险的境地,他们都拼死抱着武皇,还为她剪除一些异己分子。尤其是秦睿,手上还沾了李氏皇族的血。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不就是死在这小子的手里么!

    说是为了高官厚禄,还是为了家族兴旺?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如此,但依着岑长倩对他们了解,二人根本就不是那种为富贵折腰的人。

    所以,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岑长倩,直到宫变之后,秦睿发动三位老将,一举拿下太子旦,并接管了神都的兵权,他彻底明悟了。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武皇那么精明的人,能一点感觉没有?不可能。但岑长倩也真是佩服二人,能忍辱负重到今天,也真是不容易,这其中的辛酸,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嘿嘿......,“邓公,看破不说破,你应该学学陛下,不是么!”

    既然看破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北衙和皇城禁卫军,所有的军官,都是由他过了一边筛子,大部分重要的岗位,都换上他与三位老将的旧部。可以毫不避讳了说,只要他跺跺脚,神都立马就要震上三颤。

    而且这老狐狸,最近反常的表现,估计就是想听这句;那不妨就挑明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公议储君

    随着武皇的身子骨日益见好,废立储君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太子旦果然是识时务的人,给个“让皇帝”的名位也不过分,自觉“才德”不足的他,主动上了请辞本章。

    而武皇批复辞表,恢复武旦回归李姓,降为相王,迁出东宫,归王府居住。与此同时,颁布上谕,命在京五品以上,朝臣公议新太子人选,并将上本期限,定为一个月止。

    武皇这口一松,可是把一些人乐坏了,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定王-武攸暨等人,都命自己的党羽,不择代价的拉拢诸臣工,争取他们手中的公议储君的本章。

    而格辅元,李安静等李氏老臣,抱着决不能让武氏一族得逞的态度,联系着同僚同年,一共推举着,先帝仅剩的两个庶子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

    他们可都是从武氏爪牙的压迫中,好不容易委曲求全活下来的,既然武皇自己生的儿子不行,那自然要传给先帝的其他子嗣,这也是顺应时势,顺应天下士气人心之举。

    为了怕二王不在京,让武氏诸王得了“近利”,格辅元等人还特地上书,请武皇下旨召二人进京。既然是公议,那就得讲究公平,否则就是掩耳盗铃,直接从武氏诸王中选一个不是完了。

    而这二王进京后,觐见武皇之后,立马在高人的指点下,拜访了狄仁杰和岑长倩,这两位国朝的大佬,谈谈他们的口风,看看实权派是怎么说的,“树根不动,树梢白颤悠”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可这两位大佬,就是不吐口,打着哈哈就把两位亲王扫地出门了,哪儿有一点念旧情的样子。无奈之下,二位亲王,不得不合兵一处,专攻秦睿这个妹夫,这家伙手里有兵,这可是道“硬菜”。

    “妹夫,小王二人呢,谁当这个太子都没有关系,关键是这个天下还是得姓李。你是李家的女婿,咱们才是一家子,你可得不能站错队啊!”

    “没错,兄长之言有理,利见,寿成是李家,你又是李氏的老臣之后;这个时候,可得把握住主意,不能走错一步!”

    李上金和李素节,就向打了鸡血一样,左一个李氏旧臣,又一个驸马都尉,总结起来的意思,你秦睿不管在武皇面前如何得宠,但骨子里都是李家的人。

    在外人看来,只要上面做的不是李氏子弟,那秦睿就是新太子或者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谁会放心把军队交给一个“前朝老臣”呢?

    所以,在这次公议储君的事上,秦睿不尽要公开的向他们靠拢,最好帮他们再拉拉人,像狄、岑等这样的大佬,或者军队将领的支持。

    等他们兄弟,将储位收入囊中,不仅要给秦睿加官进爵,更是要给先太子显加尊号,追封为皇帝,并着重加封李重润等几个侄子、女。

    听了这些个条件,秦睿忍不住笑了起来,武旦,哦不,现在应该叫回李旦了,说的比他们哥俩跟好听,条件开的更高。

    “两位殿下,哦不,两位舅兄,你们是盛情难却,不可辜负祖宗了,但却让睿很是为难!”

    “你们先别急,听睿慢慢与你们说!”,秦睿抬手安抚了他们一下,示意先坐下慢慢说。

    首先,李淑并不是先帝之女,她是蜀悼王的女儿,仅仅是武皇因为加恩给秦家,才得到了公主的尊位。

    其次,秦睿与这两位,素来没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这冷不丁的到府,晓以大义,策反他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知道的是两位亲王争储心切,为了守住先帝的基业,难免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想学学李旦,起兵造反呢!

    最后,说能耐,就他们俩这一个饱,三个倒的倒霉样,要是让他们当了太子,甚至皇帝,那特么还不如李旦干呢!

    行,就算李旦不行,秦睿那个舅兄,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和蜀郡王-李璠,随便拽出来一个,也比他俩强吧!

    秦睿绝不是小看他们,只要是武皇一跺脚,这俩从小就被吓出童年阴影的倒霉亲王,立马就得吓的尿裤子。

    让老子替你们去张罗人,再把你们送进东宫,那不相当于,咱抠抠搜搜攒俩钱,娶了媳妇,到了入洞房,没咱啥事了?开什么玩笑!

    想当太子,想当皇帝,行啊,你们自己玩去,秦睿就是个啥也不懂的丘八,掺和不起他们这么大的一个局。

    当然了,两位来一趟不能白来,秦睿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最近宗正寺挺热闹的,各地李氏子弟,外戚都来了,他们可以去哪碰碰运气,没准就找到了经世致用之才。

    待两位亲王讪讪离开后,李淑冷着脸,抱着膀子,从后面走了出来,从公主殿下的表情上看就知道,她处于暴怒的边缘。

    “夫人,夫人,来,喝口水,不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再说为夫不也没答应他们么!你生的哪门子气!”

    看了一眼丈夫,气鼓鼓的李淑坐了下来,接过茶盏,恨铁不成钢说:“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就这种货色也敢染指储位。”

    “还不如胖子和李旦呢!让他们干,不如便宜武家的那些人了,什么东西,都是。”

    呵呵.....,“夫人,你得让他们闹一闹,只有他们闹一闹了,事情才好办,官员的眼睛才能擦亮。”

    没错,这种风儿,是在秦睿,狄仁杰,岑长倩三人的默许下,刮起来了,而且其中还掺杂了三人的默许。

    否则在三位替天子主管军政要务的重臣,怎么可能在局势如此动荡的时期,让朝中刮起这么一股邪风呢?

    “夫君,那你的意思是?”

    “看破别说破,陛下始终是陛下,选择给她准备好了,就看她怎么选了!”

    “能成么?她为了得到今日的地位,可是连亲生儿女都杀过了!”

    “那李旦和太平,还不是活下来了?人要服老,不服老是不行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小机灵鬼

    秦睿说的选择就是李重润,这几天,趁着李淑在武皇身边端茶倒水的时候,秦睿便让李重润这小机灵鬼,没事就去金殿玩,在武皇面前混混。

    武皇再刚强,再残忍,也终归是个老人,是老人的,哪儿有不喜欢儿孙哄的,更何况这小子胆子齐大,什么话都敢说,武皇一定喜欢这样的。

    说实在的,这是秦睿故意为之的,也是他能想到的,且最温和的方法,也是最能在面上说的过去的。

    从情理上说,武皇对秦睿,不仅是知遇之恩那么简单;可以说没有武皇,就没有今日的秦睿,他今日建立的功业,都是在武皇的支持下来的。

    让他像李旦、太平一样,用兵变这种过激的方式,达到目的,秦睿做不出来,良心上也说不过。

    原本,他和李显想的是靠日子,靠到武皇不能动的那天,但有了这对兄妹的帮忙,时间上提前了不少,对李重润,对他,及这一系的人,也算是好事。

    也就夫妻二人,闲聊之时,洛阳-明堂的寝殿之中,李重润的古怪精灵,逗得连日愁眉苦脸的武皇,频频发笑。皇帝的心情好了,宫人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连脚步都轻快的不少。

    其实,李重润也没说什么,说的都是家长里短,说着他在翼国公府的生活;可就是这种普通贵戚的日子,让武皇听得津津有味。

    “孩子,你还记得你的父亲么?”

    武皇慈爱的看着李重润,这孩子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一次见,武皇都说不出来的喜欢。

    皇宫就是尔虞我诈的名利场,即便是生长在这里的小孩子,从懂事起就要学会演戏。李重润没有他们那种做作,眼神是那样的纯净,不掺杂一丝阴霾和狡狯。

    他的心地是光明的,是以“忠义”为纲,“孝悌”为目的教导出来的。从这一点看,秦睿作为兄弟,朋友,无疑是够格的,他确实没有负了李显。

    而作为长辈,秦睿也比她这个皇帝,要成功的多,最起码在她的四子一女中,没有一个像李重润这么“干净”。

    “回祖母,孙儿认识父亲,可对他了解,也仅限于老师和一些长辈的口中。”

    “他们说我的父亲是个好人,是个仁义的储君。可那仅限于他们说,我不知道。”

    李重润的回答让武皇,很是诧异,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对任何事都处于怀疑的态度,这点倒是与她颇为相像。

    “难道你不信他们说的话?”

    “不信,我老师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孙儿是调皮捣蛋了一些,也能惹事;但不代表不会思考;就像小秦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都得靠我这表哥,来告诉他。”

    李重润毫不掩饰的表示,对任何人和事的怀疑,而且他喜欢别人听他的,不喜欢听别人的,如果都能像秦峯一样,受他的指挥,那就太美了。

    得,年纪不大,控制欲还挺强的;笑着摸了摸李重润的头,武皇笑着问道:“小家伙,你想当皇帝么?”

    “皇帝?”,恩,沉思了一会儿,李重润摇了摇头:“不了,当皇帝,太麻烦了,无穷无尽的烦恼,要来干嘛!”

    皇帝,天下至尊,在李重润的眼中竟然是个麻烦的东西,这种说法还真是新鲜,武皇这辈子却是第一次听说。

    “这话是怎么说的?能跟祖母说说么?”

    心情颇佳的武皇,兴致来了,也愿意与这孩子,逗个闷子。

    “这有什么难懂的,翻翻书就知道了,刘禅大智若愚了吧,还不是被骂了几百年!杨广,够有大志了吧,可步子大了,照样扯着裆。”

    “皇帝,活着时候,被人诟病,承受各方面的压力。死了,还得被文人指指点点的,埋在土里,死都死不消停。这种日子,想想就头疼。”

    哈哈.......,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这么多人,挖空心思想要得到这个皇位。

    可他们的见识,竟然不如一个,刚刚过完十岁生辰的孩子,这是一个讽刺,还是说李重润,天赋异禀呢?

    没错,这孩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拿她这个前无古人的女皇来说吧,在皇帝的功业上,她不服任何须眉男子。

    可就因为她得位不正,篡了儿子的皇位,就整日被人诟病。那个骆宾王跟着徐敬业造反的时候,不就写了篇檄文骂她么!

    武皇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就是想通过杀戮,把这种风彻底的扼杀下去。可即便丽竞门这样的酷吏组织,也不能把来势汹汹民意压下去。

    狄仁杰说的对,人总是会老的,帝王也不例外,如果还在乎身后之名,就得在最后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朕的功过,就让后人去评说吧,现今这种情势再恶化下去,等她咽气了,一定是停尸不顾,竖甲相争,朕该有所决断了。

    “去玩吧,宫里好玩的地方多了,你四叔就在外面,让他带你去。”,叫过来秦晙,武皇笑眯眯的吩咐了一句。

    待李重润蹦蹦跳跳的,跟着秦晙离开后,武皇坐了起来,对一旁的女官招了招手。

    “传狄仁杰,岑长倩入宫觐见,再发一道旨意,给鸾台,找一找先帝颁发的诏书和存根,朕要用。”

    女官这刚应声领旨,转身出去,武皇又叫住了她,吩咐其再把主管宗正寺的成王一块叫来。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朝中的臣子,能经受住考验的人不多了,没几个人能在武氏诸王的压力下,一直保持公心。

    现在是国家大事之际,她必须得找最能信得过人来办此事。而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必须在事情传扬出去之前,把事敲定了。

    “太宗,先帝,你们是省心了,可朕却是不得安宁啊!这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争呢?”

    一边看着窗外,武皇一边喃喃的说着,此刻的她,对于嗣圣元年的事,真是后悔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陛下救命!

    公议储君人选是武皇的明旨,所以臣子们上书,也是奉旨行事,不管推举谁,都是他们的自由,也不受指责,就算有些猫腻,也属正常。

    到了终止日,举荐的本章都以整理完毕,新太子的人选马上就要揭晓了,在满朝文武的殷勤期盼下,武皇摆驾凤阁。

    臣工们急是可以理解的,储君一日不定,朝廷、社稷、宗庙,一日就不得安宁,早早的定出来,人心也就安定了,这些“豺狼虎豹”般的皇子、亲王,也就消停了。

    “哎呀,看看这些本章,新太子的人选,似乎已经呼之欲之了,是不是!”,随手翻了两个,武皇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回陛下,此次公议太子,魏王八百一十三本,梁王三百一十八本,泽王、许王共计三百本。”,鸾台侍郎-元万顷,赶紧出来报个数,提醒一下。

    “那这么说,魏王众望所归,今儿也不用议了,朕直接传旨就好了!”

    武皇语气十分不善的回了一句,眼睛还瞟了元万顷一眼,吓得这老小子一哆嗦。

    得,武皇这话,正好给了格辅元等人话头,储位关乎社稷、宗庙,要是凭借奏本多少就能定,那还搞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君权神授,与王莽篡汉,有何区别!

    按照宗法制和传统,储位所属,无非是传子,传孙,或者直系子侄。在没有绝嗣的情况下,不做他想,这是国家的根本。

    今泽王、许王,都是先帝所出,武皇又是其嫡母,从二王中选择之一,符合国情,宗法。

    当然,大周有所不同,出现这种特殊情况,也可以理解;但格辅元认为,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便武皇是皇帝,也是李家的当家大妇,跑不出这个圈子。

    嗣圣元年,武皇废帝,称制,甚至后来践祚地位,臣子们之所以服从,皆是因为看这重身份上。老百姓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武皇应该向此侧重。

    “胡扯,大周开国,万象更新,自然凡事要从头算起。陛下姓武,宗室自然要以武氏为主。既然相王请辞,那按照顺位制,也该轮到魏王等人。”

    壮了壮胆子,元万顷好不客气的站出来反驳,他麾下的北门学士们,也纷纷出班附议。人家自己的理由也站得住,既然国号和皇帝都换了,那为什么要想着前朝的事。

    更何况,武皇先后立了李氏二子为帝,又以相王为太子,两番作为,已经是以夫家为重了。坐不稳天下,要怨就怨李氏的子孙不争气,强词夺理,攀扯旧事算什么本事。

    两种观点一出,双方是各执一词,谁也不让着谁,吵成了一锅粥,场面那是一度陷入混乱。而狄仁杰、岑长倩等人,也是缄口不言,坐在一旁假寐,好像一切与他们都无关一样。

    “好了,既然你们的意见,无法达成统一,那就由朕来吧!”

    “前番的宫变,事起肘腋之间,很多事情晦暗不明,所以太子旦的请辞,朕也就同意。”

    “格辅元那话说的没错,吃水不忘挖井人,朕就是不看那些逆子,也得看先帝!”

    武皇这边的态度表示的很是明确,周承唐制,夫唱妇随,储位她必须传给李氏的子孙,这样一来她百年之后,才有连去见先帝。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尤其是她这样年纪大了,又经受了连番的打击,身体大不如前,储位归属必须把影响控制在最小。

    “陛下圣明,臣谨为陛下贺,为先帝贺!”

    “陛下宽仁大度,相忍为国,臣等无不感慨,请陛下受臣等一拜!”

    ......,格辅元,李安静等人纷纷拜俯于地,有这话垫底,他们就赢了,不管魏王等人怎么折腾,还是得看皇帝自己的心愿。

    唉,大唐终于有救了,李氏终于复兴有望了,原本他们还以为要一番死谏,可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呢!

    “陛下,陛下,这可使不得,魏王等人立国有功,我大周的国祚也日益稳固,为什么要立与陛下毫无血管关系的人呢!”

    “臣等追随陛下,开创大周,就是想建立一番前无古人的功业;今日陛下要还政李氏,立李氏子弟为储,那就等于把臣等退入了死地。”

    为了让武皇顺利称帝,不管是武承嗣,武三思,还是元万顷等人,都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对李氏皇族一直都是高压态势。

    如果,立了李氏子弟,等武皇一去,那等待他们就是被反攻倒算,抄家灭族。如此一来,就是他们追随的君主,把这些忠心耿耿的人推入了死路。

    好,既然武皇心思定了,那就别等着人家砍了,他们这些武氏子弟和北门学士,都愿意引颈自戮,替他们效忠的君主,先下去开开路。

    此话一出,不管是武氏诸王,还是北门学士,都不约而同的哭泣起来;今日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进入了倒计时,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活。

    还别说,他们还真抓住了武皇的弱点,与太宗皇帝一样,武皇也是个厚待功臣的君主,凡是为她立功的,不论出身,不论官阶,不论从前是否得罪她,统统赐予重赏。

    现在让武皇不顾他们的生死,直接敲定储君,而且还哭的如此不像话,念旧情的武皇,怎么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元侍郎,话这么说就不对,不管泽王还是许王,谁当了太子,那都是陛下的儿子,他们怎么会干同室操戈之事呢!”

    “再者说,你等如此行事,岂不是有挟君自重的意思。怎么着,为了你们,陛下就要置国家社稷于不顾了。

    身为臣工,一点都不能替君上分担,一心为自己,你等也有脸恭列在这庙堂之上。”

    算后账,那不好说,就看新储君登基之后,到底是什么德性,而且这是未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但他们挟君自重,要挟君上,却是证据确凿,这一点已经发生了,毋庸置疑,格辅元必须把这点给说明白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花落重润!

    元万顷,格辅元,是什么德性,武皇心里清楚,他们都是为了私心,都是想把自己“心仪”的人推上去,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为了尽忠君王,也不是在意龙椅上,坐着的人到底姓什么,他们真正的在乎的只有两个字“党争”。

    这两股子势力,是武皇当太后时,刻意培植的,就是想游刃有余的把控这两股势力,替她,替她的大周,出一把子力,稳固自己的统治。

    但现在不同了,她上了春秋,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底,更不知道储位不定,会不会激起比李旦,太平宫变更大乱子。

    对于君主而言,为自己所用的党争,她可以去维护,但不为她所用的,那就是多余的,显得有些碍眼了。

    依着武皇从前的脾气,不管是格辅元,还是元万顷,一准拖出去,让金瓜武士锤死。可现在国事不宁,处于动乱之期,她必须得克制。

    “诸卿,你们对朕的忠心,为国忧虑的心情,朕心里都清楚。”

    “可朕觉得,泽王、许王也好;魏王、梁王也罢;都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立一方,另一方一定会抵制,永远达成不了共识!”

    “来说说,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总会有合适的人选,犯不着闹什么意气之争。”

    还有合适的人选?谁啊,武皇这话明显是特有所指,可先帝的子嗣,就那么几个,都死了一半了,上哪儿找合适的人选去。

    就在众臣面面相觑之际,宗正卿-成王-李仁站了出来,引得诸臣频频侧目,他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是小透明,这时候站出来是为什么呢?

    “陛下,臣主管宗族事务,对李氏、武氏两支皇族,自认为还有一点话语权和见地。”

    “从国家律法上,宗族制度来说,储位传承顺三代而择。陛下是第一代,相王等人是第二代,诸位小郡王则是第三代。”

    “册立储君,一般遵循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在皇孙一辈中,先太子显之子-庶人李重润,符合嫡长之制,臣以为应立储君。”

    “况且,先帝在时,也颁布过诏书,祭祀过宗庙,立李重润为皇太孙,今番复立重润,才是坚固陛下血缘和国家稳固之道。”

    李仁这话一出,争储的两派都傻眼了,没错,从血缘关系来说,李重润是嫡长孙,比泽王、许王、魏王等人,与武皇的关系更近。

    其次,从先帝那里论,李重润早就被定为国家的继承人,是正式册封过的皇太孙,是根红苗正的嫡长孙,比泽王、许王这样的庶子,尊贵多了。

    最后一点,侄子、继子当了储君,将来当了皇帝,谁会真心孝敬武皇?成全了外人,莫不如传给自己的孙子。老百姓都知道,养儿防老,从来没说过继子、侄子,防老的。

    “胡扯,李重润因为其父被废,早就被废去了太孙之位和宗谍,连祭祀祖宗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继承皇位。”

    哎,元万顷这话说的有深意,李显失去帝位,完全就是武皇一手所为,如果今日承认了李重润的身份,那岂不是说武皇当年废错了人。

    依着元万顷对她的了解,武皇是个异常执拗的人,即便是她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可能承认,就像杀完章怀太子,就后悔了一样。

    “李重润失去太孙之位,与其本人并没有关系,其并没有做出于国于民,有甚坏处之事,凭什么不能复位。”

    秦睿冷哼了一声,站了出来,随即拱手进言:“陛下,凡事都有前例可循。汉宣帝-刘询,也因戾太子之祸,受到牵连。”

    “但其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四夷宾服,开创了孝宣中兴,谁人又会说他曾经是罪人之后呢!”

    “臣以为,成王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也是出于对陛下的一片忠心,陛下应于考虑。”

    见元万顷还要说话,秦睿抬手指了指了:“至于谁不服圣命,想要挟君自重,那就要问过臣手中的长缨和几十万军队。”

    秦睿虽然仅仅是两卫的大将军,但因为宫变之事,已经实际是统领整个周军的统帅,他说的话就代表了军队。

    如今军队表态支持了,谁要是再生事,那就是与几十万军队为敌,这个后果不管是元万顷,还是卡磨眼的武承嗣等人,都得仔细琢磨琢磨。

    “秦睿,你要学霍光,挟军队自重,要挟君上和诸臣么?”,格辅元见自己的计划落空,自然要改变策略,暂时站在元万顷一边。

    “格相,话说的严重了,殿中的人谁不知道,翼国公不仅是陛下的女婿,更是为陛下履立战功的重臣。如果没有翼国公的戡乱,诸位今日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狄阁老之言在理,翼国公公忠体国,谦逊有礼,对陛下的忠心,人神可见,格相的话有些偏颇了。”

    狄仁杰和岑长倩帮着秦睿解围后,转身便附议成王的建议,请恢复李重润的宗谍,复立其为皇太孙。

    二人从其父-李显的仁德说起,随后又讲了讲,小家伙的心情和才学,一致认为是个可堪造就直采。假以时日,稍加培养,将来的成就未必比汉宣帝差,谁能确定他就不能再开创一个盛世呢?

    表完态,殿中出身二人门下的官员也纷纷出班附议。随后,梁郡王-李琨,归政郡王-李璄,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和蜀郡王-李璠。这在京的五位李氏郡王也表示支持,直接就把格、元两党压了下去。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武皇笑眯眯站起来,随即下旨自即日起,恢复李重润的宗谍,复位皇太孙,正位东宫。

    东宫的新辅员,由狄仁杰,岑长倩,格辅元、元万顷四相,联名拟定,上报批红。

    “诸卿,朕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有些事是应该正视了,错了就是错了,该拨乱反正的就该给人家正名。”

    “朕和自己讲和了,诸卿也该与自己讲和了。”,说完这话,武皇扭头吩咐秦睿,好生把太孙送进宫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金殿之前的泼皮无赖!

    储君之位花落李重润,这是谁人都没想到,之所以没考虑往这方面想,那是因为大伙儿都被狄仁杰、秦睿给骗了,这两个家伙装的太特么像回事了。

    人人都把他们看成了武皇的心腹,或爪牙,谁能想到他们的选择,其实是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身上,而且还成功“窃取”了大周的政务和军权。

    恍然大悟的并不只是,武承嗣,武三思兄弟;泽王和许王,这对难兄难弟,也咬牙切齿,难怪怎么许愿他们都不动心,感情是想怎么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可上有武皇的圣旨,下有手握重兵的秦睿,即便他们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把火憋在心里,这脖子和钢刀,到底哪个硬,他们还是能分清的。

    所以出殿之后,双方难免把失败的责任,自然而然的推到对方的身上,随即在诸臣的面前,三句话说没说完,就呛了起来。

    “李素节,你这个枭氏所出的孽种,就你这出身还想当太子?作梦去吧!”

    “还有你李上金,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年长就能当太子,你怎么把你的叔伯们都挖出来?”

    “武承嗣,你有什么资格说本王,本王好歹是先帝的儿子;你呢,不过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

    “没错,素节说的对,没有陛下抬举,你们怕是还在蜀中与野兽为伍呢!”

    李氏兄弟认为,武承嗣他们的父辈,都是卑鄙无耻,刻薄不孝之辈,不仅虐待后母-杨氏,更是苛待武皇等三姐妹。

    那个魏国夫人,不就有传言,在其出嫁之前,就被武元庆,武元爽玷污的么!贺兰家那短命鬼,就是背锅的。

    再看看武承嗣他们一代,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残害忠良,排除异己,什么腌臜事没干过!就魏王府旁边那个藏污纳垢之地,朝中官员,神都百姓,那个不是对此恨之入骨。

    反正今儿“大位”以定,他们哥俩豁出去,好好当着诸臣工,说道说道,就他们兄弟这种好事干了,坏事一大堆,凭什么添居相位,受封王爵。

    而脸红脖子粗的武氏兄弟,也充分发挥了他们的嘴炮技能,将李上金哥俩在封地,干的那点腌臜事一块抖落出来,其作为也不一定他们兄弟高尚到哪里去。

    所谓半斤兑八两,同样都是纨绔子弟,同样都是庶出子弟,干的也是同样斗鸡走狗之事,他们兄弟要是不配当亲王,那李家兄弟更是不配。

    就是因为针尖对麦芒,两对兄弟谁也不让着谁,且都捅到了对方的痛处,这憋了半天的火气,也就控制不住了,直接就厮打到一起。

    正常来说,亲王们厮打到一起,臣工们怎么也得上前拉一拉,劝一劝,最不济,禁卫军为了皇宫的秩序,也得把人拉开。

    可今儿,情况有所不懂,两伙人今儿的满心希望都落空,心里都有一定落差,让王爷出口气,也是应该的,所以也都跟着喊好。

    至于成王等,支持李重润的几位宗室,也与明堂禁卫军总管-秦晙,并排站在一起,看着热闹,而且还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街面看皮影戏一样。

    “秦晙,你这个禁军总管,就这么看着有人在庙堂之前,大打出手,惊扰天子所居之所。”

    “成王爷,您这着什么急,都不是什么好鸟,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呢!打死一个少一个,省心了。”

    秦晙当然不在乎,先不说他早就派人去后殿禀告了,单说这几个货,敢跟他“侄子”抢储位,没让士卒给他们提供兵刃,就算是照顾了。

    再者说,你成王爷不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么,光是嘴上耍花活儿,脚下是一步都不肯往下挪。

    “秦老四,你小子也一样,窝窝头踹一脚,压根就不是一个好饼!”

    “行了,本王可没时间看他们狗咬狗,我还得带着众兄弟,去迎太孙殿下还宫呢!”

    挤兑了秦晙一句,李仁对身后的几位王爷招了招手,大步向宫外的方向走去,相比于这种斗殴,他们更注重太孙还宫的事。

    而就在李仁几兄弟离开不久,武皇在狄仁杰、岑长倩等重臣的簇拥下,阴着脸走了出来,并喝令秦晙,将纠缠起来的四个人,统统拉开。

    “姑母,姑母,他们兄弟侮辱我武家,打他们是应该的,姑母陛下,侄臣认为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刮!”

    “放屁,武承嗣,是你先侮辱亡母,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侮辱先帝的嫔妃,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武承嗣和李素节,即便是金殿武士押了起来,也依旧红着眼睛,喝骂不停,甚至还不停的扭动着,恨不得上去吃了对方。

    “放肆,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在朕面前,大放厥词的!来人,把魏王,泽王给朕拉下去,重则五十廷仗!”

    “格辅元、元万顷,居心叵测,串联党争,其罪难辞其咎,立即革职,收监于秋官大牢,责成三法司以律处置。”

    武皇这话音刚落,定王-武攸暨喊了停,然后立马跪在武皇的面前,拱手请武皇暂消雷霆之怒。

    用武攸暨的话说,公议储君人选,是武皇发的明诏,群臣上书,也是奉旨行事。虽然有些串联,但也出于公心,都是对武皇的忠心。

    诸王,臣何罪?魏王,元相何罪?难道说遵旨也有错了?

    现在武皇立了一个不能自立的孩子也就算了,也把诸王、臣置于尴尬之地。而且还,秋后算账,重责魏王和宰相,实在有些反复,是有伤圣明的举动。

    上书参议是错,说几句公道话还是错,请武皇明示,让臣等如何自处,才算是对的。

    “呦,你这是要与朕打擂台了?”

    “侄臣岂敢,可这是实话。有道是家中正子,不败其家;国有正臣,不亡其国!”

    见武皇在喘粗气,武攸暨先是稳了下心神,然后继续说:“请陛下明示,公议储君到底是不是明旨,诸王公到底错没错!您刚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朕说过那么多话,你就单记这么一句,是不是!”

    话毕,武皇叨咕了一句:朕杀了你,就不待众人反应,从秦晙的腰间,抽出了银锏举手就砸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岑长倩一把擎住了兵器,扭头看向武攸暨:“定王,你要忤逆陛下么!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完这话,岑长倩还给秦晙使了眼神,心邻神会的秦晙,立马挥手让侍卫们把闹事的四王,和定王等全都拿下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武周朝的新格局!

    被金殿前斗殴和武攸暨这么一气,武皇强撑着的那股精气神,彻底散了。等秦睿等人将太孙迎进皇宫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龙榻上精神萎靡了。

    狄仁杰,岑长倩,秦睿等重臣躬身侍立在左侧,李淑和李重润则跪在榻前,侍奉汤药。正处于戴罪之身的李旦,太平,及成王等宗室,也脸色不善的站在右侧。

    寝殿之中,落针可闻,静的吓人,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因为大伙从御医难看的脸色上,都知道接连受到打击的武皇,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咳咳......,“国老,你说的对,这人啊,不服老不行。朕这把骨头,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埋到乾陵去了。”

    “陛下,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眼下国本以定,朝局也会日益稳定,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狄仁杰上前一步,躬身回着话,眼睛的余光还时不时扫上两眼。

    “况且,陛下的龙体一向康健,也就是上点火儿,偶有小疾。用上几服药,睡两个安生觉,龙体定然康泰!”

    嗨,狄仁杰的宽心丸并不起什么作用,武皇听了以后,摆了摆手。在李淑的帮助下,坐起来后,握着李重润的小手,扫视着殿中的诸臣。

    龙永远是龙,即便武皇现在是头病龙,帝王的威视也不停的压向诸臣;让他们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任何人都不要放肆。

    “秦睿,你过来,朕问你一个问题!”,武皇收敛一下气势,招呼了一声。

    “臣-秦睿,恭领陛下圣训!”,上前两步,秦睿抖了下袍子,俯身于地。

    “朕知道太孙是你们夫妇带大的,朕也知道你对这孩子倾尽了心血!”

    “他当了太孙,与过去就不一样了,朕想知道,你将怎么辅佐于他?”

    武皇这话一出,殿中的宗室,重臣们,齐齐的傻眼了,除了狄仁杰外,所有人都用惊诧,且又羡慕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大伙都清楚,在这种“临秋末晚”的时候,武皇首先点秦睿的名字,那就有托孤的意思。

    万一武皇扛不住几天,魂归长夜了,太孙的年纪又如此之小,作为托孤之首的秦睿,势必就会成为本朝下一个长孙无忌,权倾天下。

    这才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哪儿个男人不想有这样的机会,秦家是积了八辈子的阴德,才冒了这股青烟。

    他们能想明白,秦睿自然也很是清楚,恭敬给武皇磕了一个头后,说了一句:陛下稍待。在众人瞠目之下,起身就出了寝殿。

    稍时,拿着一个长满荆棘的藤条,秦睿单手横起藤条,另一只手不顾荆棘,狠狠的握住,一点点的把刺捋平。然后将满是鲜血的,已不扎手的藤条交给李重润。

    看到秦睿这番表现,武皇的脸上泛起了笑意,秦睿这意思很是明白了,不管前路如何艰难,有多少人对少君起觊觎之心,他秦睿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李重润的身边。

    “回陛下,臣以秦氏之血盟誓,臣及秦氏阖族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孙。誓为陛下、太孙,荡平天下不臣者。”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氏一门忠义传家,三代儿郎都是天子爱将,你说的话,朕信。”,说完这话,武皇又指了指身边的女官,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诏曰:朕践国祚有年,幸赖祖宗之灵,国运日隆,版图横壮。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行运在乎李氏。是以前往既树神武之绩,今王又光耀明德以应其期。

    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皇太孙-李重润,天皇大帝之嫡孙,先太子-显之嫡长子,姿表英奇,恭谨谦逊,神器之属也,故命其为监国,持玺升坐金殿听政。

    然其年幼,才能不足兼顾国事,资委翼国公-秦睿,为太尉,录紫微令(中书令)事,统管大周军务,庶政。次以梁国公-狄仁杰,邓国公-岑长倩为辅,共参国政,辅佐太孙。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诏书一念完,秦睿,狄仁杰,岑长倩,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站成一排,打算躬身领旨。但还没等说话,一直未说话,又面色不善的紫微侍郎-郭正一,走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陛下身为天子,只是偶染小恙,为了要下这么一道诏书,将军政国务,全都委于秦睿一身。”

    “虽然他是天家的女婿,但也是外臣,由外臣掌控国政,天下的臣民,朝中的僚属,都会有些许意见。”

    “依臣愚见,诏书还是应该改一改,最起码要让相王、太平公主领衔,翼、梁、邓三公为辅,既有利于朝局稳定,更是有利于家国天下。”

    “陛下在病中,条理难免不清,思虑难免不周,臣等皆感同身受,恨不能为君上分忧矣。”

    郭正一,是相王和太平的死党,一直都对李旦抱着支持的态度,前番宫变的时候,他得了痢疾,没有参与,否则怕是也与张柬之等人一样,身送东市,人头落地了。

    这不,在公议新储的事上,他还四处游说同僚,上书保举李旦,企图挽回其失败的颓势。但他找的那些人,要么已经上了本章,要么就不想招惹麻烦,所以也就失败了。

    今儿见泽王、魏王等人失利,武皇又要提前定下顾命大臣,这可是本朝权力最后一次分配,相王和公主要是争不到,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说,宫变的事,让相王失去了储位,让公主失去了宠爱,但毕竟武皇念着骨肉亲情,没有下死手。他们俩没脸来争,做臣子的自然当仁不让,为主分忧了。

    “郭卿,你说的挺有道理,老成谋国之言啊,朕这道旨意,却是下的有些唐突,不如卿思虑周全。”

    “恩,秦睿太年轻,狄仁杰和岑长倩又太老,不像你年富力强,正值当打之年,这个首辅,还是让你来当好了!”

    甭管郭正一是什么意思,在武皇听来,这就是在说他老糊涂了,没有识人之明,连顾命大臣这种事,都搞不清楚了。

    让相王、太平来监国?朕要是有这个心思,宫变的时候,就把权力交出去了,何必批准李旦辞去储君的本章。

    “别解释,朕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话间,武皇指着他,一板一眼的说:“朕现在还是皇帝,还是至尊无上的天子,你没有资格,对朕的圣旨指手画脚。”

    “朕今日就杀了你,让朝中的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都看看,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说完这话,不待众臣工进谏求情,也不待郭正一求饶,武皇就令金殿武士,将郭正一拿下,推出去就地处置。

    见众臣脸上,都是骇然之色,武皇冷笑一声:“你们记住,他们三人,是朕为太孙选定的顾命大臣,是我大周的股肱之臣,对他们三位,你们要绝对的服从。”

    “谁要是对朕的圣明阳奉阴违,对三位顾命之臣持鬼祟之心,郭正一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只要朕活着一天,在这方面,就依此办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黑锅不是一般的大!

    有了郭正一脑袋在阶上摆着,不管服不服气,舒不舒服,都的选择接受秦睿这个在宫变事件中,一举由正三品大将军,跻身三公的辅政大臣。

    没办法,谁让人家对武皇忠心耿耿,危机关头是能效死命的呢!这与玄武门之变后,降将出身的尉迟敬德,跻身天子第一心腹爱将的道理是一样的。

    嫉妒是没用,谁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候,把握不住机会,也不舍不得豁命呢!没看狄、岑两位年高德劭的宰相,对于秦睿“护国之功”都甚为服气么!

    “重润,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秦睿他们三个,永远都值得你信赖的。”

    “他们是朕留给你的辅弼良臣,能辅佐你坐稳江山,你一定要尊重他们。”

    秦睿不用说了,他把李重润从牙牙学语,一直养到这么大,武皇不担心他们师徒,叔侄之间有什么嫌隙。

    但狄仁杰、岑长倩不同,他们与李重润之间没有恩遇,是两个“烦人”的小老头。而李重润,又与其父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差异,她是真担心相处不来。

    因为她在小家伙的身上,看到了李弘的影子,一样的锐利,一样的倔强,是个有大主意的。对于帝王来说,这是很好优点,也是很大缺点,狄、岑正好可以用来磨他的棱角。

    “谨遵命,不敢违!”,行了个大礼,见武皇冲他们摆手,李重润才跟狄、岑二人退了出去。

    此刻的寝殿中,也就剩下武皇、秦睿、李淑三人。靠在软垫上,看着这一对年轻的夫妇,武皇怎么也想不到,生了这么多儿女,最后竟然要指着过继之女,来养老送终。

    武皇这辈子施过恩典给很多人,但她敢肯定,秦睿夫妇,是她这辈子,最划算的一桩买卖!一想起李淑在明堂,与叛军厮杀的身影,武皇这心里就升起一丝暖意。

    “寿成,朕这辈子,风光的事有很多,但最得意的事,就是撮合了你们这一对,以至于让朕受益匪浅。”

    “母亲,这话严重了,儿臣是宗室罪臣之后,秦睿也过一介偏僻之将,能享受今日的富贵,都赖母亲所赐。”

    “哎,话不能这么说,上阵的将军多了。他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打出来的大将军,不一样的。”

    话间,武皇扭头看像秦睿,笑着言道:“秦太尉,如今你的地位,可以比的上永徽朝的长孙无忌了,你有资格纵论一下帝王。”

    “来,今儿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份忌讳,也绝不会找后账,说说,朕这个皇帝,到底怎么样!”

    人都是在乎自己的身后事的,皇帝也是肉体凡胎,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她这样充满争议的女皇,生前尚且毁誉颇多,更别说死后,没准就是洪水滔天。

    秦睿必须承认,在治国的领域上,狄仁杰、岑长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甩他十八条街,差不是一星半点。这一点,他心里清楚,精明的武皇更是明白。

    之所以命他为太尉,统领军国事,一方面是为了保全李旦,武承嗣这些不争气,也不孝的子弟,不至于被新君和政敌-屠戮。

    另一方面,就是想死的时候,能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不至于像赵武灵王一样停尸不顾,竖甲相争,且连个像样的谥号和后事都没有。

    狄仁杰和岑长倩不是不好,他们俩首先是李氏之臣,然后才是武皇的臣子。不像他,成分简单,是武皇亲手提拔起来的,且与李显又是好友。

    于情于理,秦睿都责任,为她把这两件事做了。好就算他想反悔,可退一万步说,为了他一手养大的李重润,能有个仁厚、贤德的名声,他也得尽力去维持好。

    武皇就是武皇,不愧是从后宫一介才人,一路杀到皇帝宝座的女强人,即便身体不济了,这脑子也依旧是那么活泛,政治嗅觉也依然是那么敏感。

    其实,从她将宫变之后,她的态度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的态度,再加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处事方针,秦睿就明白,她老人家是不想再杀子、侄了。

    就像册立太孙时说的那样,她与自己讲和了。

    定性?给这种的一个帝王,下一个准确的定论,太难了!秦睿不得不眉头紧锁,头脑飞速旋转,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这位敢于推翻李唐皇室并像男人一样泼辣地实行统治的女人,尽管儒家学者都进行恶毒攻击和抱敌对态度。

    但是武曌显然具有特殊的才能,对政治具有天赋,并且非常善于操纵宫廷的权力结构。

    她之所以能非凡地攫取到权力,是由于她的杰出的才能、坚毅的决心和识别人的能力,再加上她的冷酷、肆无忌惮和政治上的敏感。且她对敌人和对手表现出的残忍和报复心,这在历史上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可武曌在打击门阀贵族和提拔普通地主做官的政策,是符合时代发展趋势的,因此她的作用是积极的。

    而更让人惊诧的是,其在开疆拓土问题上的进取之心,丝毫不比当年的太宗皇帝差,作为亲历者,秦睿是一路跟过来的。

    “陛下,臣能不能问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说,朕都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孝敬皇帝,他,是不是被先帝毒杀的!”

    李弘的死,一直都是宫中的禁忌,虽然很多传闻都说,他是被武皇鸩杀的。但其却从没有正面承认过,与李贤之死,大方程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飞骑卫时老牌的皇家卫率,即便没有李淑的嫁妆,对于宫中的事,也有一套独特的消息通道。

    李显死了以后,秦睿曾经一度怀疑,是武皇所为,就像她指使丘神绩,杀害章怀太子一样。

    可查着、查着,他的人发现了一些线索,先帝很有可能在李弘的死亡事件,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有鉴于废太子李承乾,侍中明崇俨的死,即便是没有找到十足的证据,秦睿也更倾向于先帝。

    但他想不明白,武皇为什么要在先帝身后,还选择继续背这个锅。要知道她的政敌们,有很多从孝敬皇帝崩逝之后,站在其对立面的。

    “你小子还真是会问,专挑朕的心窝子扎。”

    “罢了,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先帝的事已经盖棺定论了。”

    武皇能因为皇权,杀了李贤,先帝为什么就不能因为皇权杀了李弘呢!无情最是帝王家,先帝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下去手,儿子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为什么太宗皇帝立先帝为太子后,又反悔想要立吴王恪,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但因为长孙无忌等关陇门阀反对,让太宗投鼠忌器。

    相同的道理,孝敬皇帝成年后,文武兼备,才能非凡,酷似太宗皇帝,受到臣子们的拥戴。而先帝,因为风疾的原因,不仅眼神出了问题,更时常卧床不起,说是朝不保夕,也不为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关陇世族把目光落在了,李弘的身上,企图拥戴新帝,赚一份从龙之功,这让先帝感到了迫切的危机。

    所以,便假意效仿高祖禅位,让李弘和关陇世族放下戒心,随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干掉了儿子,保住了皇位和皇权。

    至于武皇为什么情愿,吃这个哑巴亏,不仅是因为她与李弘在政治上有矛盾,更是因为先帝拿安定公主的事,敲打了她,所以不得不背。

    “不要以为先帝做了这样的事,就是个坏人,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现在是当朝的太尉,等你经历的事再多一些,你就会明白了。”

    武皇并没有为先帝遮掩太多,她要告诉秦睿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龙椅,是这世上最折磨人心的椅子,很多人坐上去后,都会因为权力一叶障目。

    要想保持灵台的清明,这就需要身边有辅弼良臣,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们,所以贞观朝有了魏征,永徽朝有了上官仪。将来李重润什么样,那就看你怎么做了。

    “好了,秘密知道,该说你的心里话了。”

    在李淑警告的眼神下,秦睿拱了拱手,正色道:“陛下的坚韧、狠辣,都是上乘之选,灭女杀子,有悖人伦。但女主临朝,开天辟地,内修律法,重农业,外攘夷于四方。可谓:政启新朝治宏贞观,芳流剑阁光被利州。”

    “总而言之,无论人情,法理,陛下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功过参半矣。”,说完这话,秦睿俯身一拜,算是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

第三百三十九章 韦氏闹宫!

    按照国家的典制,李重润正位东宫,其生母-韦氏,也该顺位晋太子妃,母以子贵嘛,就像汉武帝的生母-王氏一样,自古至今,莫不是如实。

    但不管秦睿、狄仁杰,或是岑长倩,好像集体失忆了,谁也不提这事。他们三人不提,其他的僚属和正处于风口浪尖的武氏子弟,也不好说。

    大周目前的局势,武皇在后宫养病,太孙年幼又能理事,整个大周的军政大权,全在秦睿三人手上,不管什么事,甭想饶过三人。

    深思熟虑,追被溯源后,韦氏带着她的侍女们,竟然想出了硬闯东宫的决定,她就想在大义上,堵住三人的嘴,看看谁敢阻止她认儿子。

    还别说,韦氏挑的时间真不错,正巧赶上秦睿三人在凤阁,商讨迎接阴山道诸军,凯旋归来的接待事宜。

    听了侍卫的禀告后,三人都齐齐的皱眉,先太子-显,就是因为韦氏不得,失了天下。如果没有她的不贤,也就不会有武皇也找不到借口废帝,甚至找不到借口代唐。

    说句不好听的,把她比较成万恶之源,一点都不为过!尤其是秦睿,都把手里的茶盏摔了,联想到武皇交给他的弹劾本章,心里更是恨的要命。

    祸害完李显,现在又来祸害李重润,这种贱人,就该被扔到洛水里淹死。

    “利见,这个,太妃来闹宫,老夫觉得你还是应该去看看!”

    “没错,利见如今是太尉了,国朝百官之首,又是太孙的老师,由他出面合情合理。”

    狄仁杰和岑长倩,第一时间就出卖了秦睿,倒不是他们俩怕担责任,而是实在不愿意,与韦氏那样的市井泼妇理论。

    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碰到这种比山匪都兄的女人,饶他们俩是经风历雨的老吏,也是惹不起这种人。

    更何况,秦睿是地道的丘八,让兵去应付“匪”,是兵之正道,他们俩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且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二位,你们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落井下石,是吧!”

    “利见,这话怎么说的,你是正官,挑大梁是应该的,班师回朝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和怀英了。”

    说着这话,岑长倩就开始撵人了,不顾其他凤阁官员诧异的目光,就把秦太尉,架了起来。

    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秦睿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出大殿,向已经鸡飞狗跳的东宫走去。

    喝,这不来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了一跳,韦氏这哪里是来闹宫的,她这分明是移宫,大包小裹的带了这么东西,看样子是志在必得的。

    再看看那些被她的侍女,抓伤的东宫卫士,秦睿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母老虎倒是调教出一批“好打手”啊。

    “游击将军-张逸,见过太尉!”

    张逸这军礼行的遮遮掩掩的,可不管怎么遮掩,都掩盖不了他那狼狈不堪,像土豆丝一样的脸。

    这人本来就长的不怎么样,再挠成这样,就没得看了,这要是落疤了,估计是找不到媳妇了。

    “张逸,恩,在飞骑卫,你可是名人,猛人,今儿造的太体面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秦睿还抓着他的肩膀,仔细的瞧了瞧。

    他是秦睿的旧部,一向以勇猛刚毅在军中闻名,李旦、太平发动宫变后,武皇手下的禁军将领,几乎伤亡殆尽,所以他也是趁着这次机会被调进来的。

    这小子有个优点,那就是实心眼,执行命令的时候,从来不打折扣;也就是因为这个,秦睿才把看守东宫的重任交给了他。从这小子脸上的“伤势”就能看出来,这肯定是经历过了一场“血战”。

    “末将无能,给太尉丢脸了,愿意接受军法处置!”,话毕,张逸撩了一下甲裙,立马就跪了下去。

    别看他现在的品级仅仅是个游击将军,但东宫侍卫总管这个职位,可是让人眼热的职位,是储君距离储君最近的将领。

    军中多少同袍,都眼热着,太尉能把这差事赏给他,那是给他脸。可他没兜住,心里自然是是又羞愧,又懊悔。

    “你给本帅记住,这敌人永远没有女人可拍,敌人尚且可以商量,但女人不行。”

    “行了,今儿这事,就算给你长个记性。办完了正事,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话毕,虚扶了一下,一甩袖子,迈进了东宫的正门,他倒是要看看,韦氏再疯,敢不敢挠他这个当朝太尉。

    刚到正殿门口,就听见韦氏在殿中大声训斥内宦、女官,指责他们目无尊上,她来了这么久,也不把太孙请来。

    其实,这不能怪内宦,女官,秦睿下过命令,李重润读书的时候,除非是军情国务,否则任何人不准打扰。

    为了把条彻底贯彻下去,他还在南北衙中,遴选了百名身经百战的猛士,队正由梁郡王-李琨亲领,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去捋郡王的虎须。

    “哟呵,本宫当是谁呢,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如此的诚惶诚恐,原来是秦太尉。”

    “来来来,让太尉告诉你们,本宫是不是这座东宫的女主人。”

    秦睿并没有回韦氏的话,反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去。然后自顾的坐了下来,从张逸手中接过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看秦睿不拿她当回事,连该有的人臣之礼,都不顾了,韦氏更是怒在火中烧。

    觉得面上过不去的她,掐腰质问道:“太尉,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说法,为什么太孙还宫半个月了。宗正寺,连个劝进本宫,晋太子妃的章程都没有。”

    她是去宗正寺问过成王-李仁了,但李仁对此一退六二五,表示完全不知道。还告诉韦氏,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三位辅臣去问。

    而韦氏自己也清楚,秦睿对她甚为讨厌,死鬼李显活着的时候就是如此。可她不在乎,太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这份人伦,秦睿就是想断也断不了。

    况且还有国家律法在,她不相信,有人能绕过祖制,让太孙背上不孝的名声。就算秦睿如今的权势滔天,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吧,真当儒家的那些言官是吃闲饭的呢!

第三百四十章 凭你也配!

    不管是在秋官坐堂,还是在军中帅帐,秦睿从来都是习惯搞“一言堂”,规矩永远都是第一位的。现如今他是三公,更是要以身作则,把朝廷的典制放在第一。

    唐代厚待功臣,周承唐制,功臣在国家的地位,在礼制上功臣的待遇、地位,是以往朝代比不了的,算是处于超然的地位。

    按照自贞观朝以来的规矩,除了储君之外,宰相、三公、三师,在任何场合,见诸皇子不必执以大礼,互相拱手就算了,重臣和皇室子弟都互相担待了。

    韦氏不过是郡王级别的太妃,按照品秩比郡王低一等,也就是从二品。而秦睿是正一品的太尉,勋位尚且还是正二品的上柱国。见了一个比他品秩低的人为什么要行礼?

    就算不拿品秩说事,从人情上讲,替韦氏养了这么多年儿子,对其算是有大恩的。也就是说秦睿不仅可以不行礼,更是没必要回复韦氏提出的任何问题。

    “秦太尉,驸马爷,儿子可是本宫的,不是你的,更不是武家的,你们凭什么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力。”

    “你别忘了,你就是再位高权重,也只是臣子;等他将来做了天子,你就不怕管的太多,着了忌讳,成为下一个长孙无忌么!”

    没错,当年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不仅是太尉,更是元舅;而秦睿恰巧领了太尉的差事,还是李重润的姑父,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而且与长孙无忌的霸道相比,秦睿的情况似乎比他更严重。首先李重润是他从小带大的,事无巨细,都是得经过他的手,替李重润做主,是秦睿的习惯。

    其次,秦睿出将入相,打仗、处理政务,也都是一言而决,太孙年纪小也就罢了,随着其年纪长大,对皇权的理解越深,这样的权臣是绝对容不下的。

    韦氏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疏不间亲,姑父再重要,也没有母亲重要,太孙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到那时候秦家就是下一个长孙家。

    呵呵......,“太妃,秦家会不会成为长孙家,睿不知道,那是后面要发生的事,谁也意料不到。”

    “但,太妃你,想学王梽也好,窦漪房也罢,只要睿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要想了。至于。”

    至于她要的太子妃之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给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要是京兆韦氏,想要拉大旗、扯虎皮,秦睿也不介意派北衙禁军,去抄他们的家。

    “还有,凡事说之前,先问自己配不配!前些日子送到府上的食盒,忘了么!”

    听了秦睿这话,韦氏的脸色突变,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指着秦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个食盒,而食盒之中装着的正是武皇交给秦睿密本。

    那份本章内容,恰恰详细的描绘了韦氏在神都的生活,尤其是她与魏王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按照武皇的意思,发一个警告,趁着没人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既然韦氏不以为然,那秦睿所幸就跟她挑明了,韦氏根本就不配做太孙之母,将来更不配成为国家的太后,有这样的娘,李重润根本没法在臣工面前抬起头来。

    “秦睿,那又怎么样,这是本宫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更何况,这种事在本朝也是有例可循的,人家都不觉得羞耻,本宫怕什么!”

    本朝也好,前朝也罢,养面首不是个例,也不是从她韦氏开始的。不说别人,李家的那些公主,就比别人干净吗?高阳公主,永嘉公主,甚至太平公主,不都是如此!

    当然,她这话含沙射影,映射武皇的意味更加明显,婆婆都不要脸了,她这个儿媳妇,也没有必要注重太多。秦睿不过是臣子,还没有资格管皇室成员的私生活。

    “好啊,睿没有资格,是吧!那行,我可以把太孙请来,但麻烦太妃,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你与武承嗣之间的事,是怎么个光明正大。”

    “当然,我知道,也许你能豁得出去!但你承认之后,睿会下令给国子监,让太学生们把那份本章的故事,到神都的大街上,讲给百姓们听听!”

    “看看那个时候,是世人嘲笑太孙,还是唾弃你与魏王,这对奸夫**!”,话毕,秦睿就把手里的茶盏摔了,怒气冲冲的看着韦氏。

    李显老实的一个人,上面怕娘,下面怕妻子,中间还得受武氏和刀笔吏的窝囊气,这辈子活的就挺憋屈了。死了还得被这个贱人,戴了个绿帽子。要不是看在李重润面上,劈了她,都不能为他兄弟解气。

    现在这世道都怎么了,干了这种腌臜事,还有脸在东宫喋喋不休!那行,咱就让天下人知道一下,让大伙来评评理,看看你韦太妃的作为,能不能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理所应当。

    反正秦睿的条件摆在这了,要么公之于天下,让你和魏王,在刀口浪尖间走一场,让世人的唾沫给淹死。要么,立刻停止胡闹,滚回府去,继续过那种恬不知耻,醉生梦死的日子,活一天算一天。

    “当然,你可以不服,也可以去告御状,看陛下抽不抽就完了!”

    “你,你,你欺人太甚。你等着,本宫就看你猖狂到哪一天。”

    看着韦氏气鼓鼓的离开,伺候在一旁的张逸,却苦着一张脸。他这命也够苦的了,知道了这种皇家秘事,被灭口也是正常的。为了太孙嘛,太尉肯定把他处理掉的。

    “你在这杵着干嘛,还不去请太孙出来,在这等着本帅赏你呢!”,话毕,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踹了张逸一脚。

    可挨了太尉一脚的张逸,哭丧的脸,立马就有了笑容,好像喝了蜜一般。能踹他,能让他去请太孙,就证明不会把他怎么样。“劫后余生”的他,立马行了礼,转身就像后殿跑去。

    “兔崽子,人高马大的,胆子却是不大!”,看着他兴冲冲的背影,秦睿面带无奈的嘲讽了一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男儿雄风!

    按照秦睿原本的想法,他是想等李重润再大一些,送到军营中历练几年,让其在阳刚的地方摔打摔打,心胸也能更开阔一些,这对于他今后的人生至关重要。

    可始料未及的是,这小家伙还没有长大,就成为国家的储君,打乱他为其量身定做的计划。为此秦睿这几天都在苦思冥想,该怎么办,所以即便没有韦氏闹宫,他早晚也是要来的。

    见李重润跑过来,扶他入座,秦睿笑着言道:“当了太孙不一样了,不能像以前一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了,臣得守着该有的君臣之礼。”

    礼不礼仪的不重要,总要的是这破地方根本就没法待,李重润这几天头都大了,每天都得跟木头桩子一样,坐在上面,让别人像进庙烧香的一样拜。

    玩耍就别说了,走到哪都有侍卫、宦官、宫女跟着,这让李重润不由的联想到,秋官大牢中的那些犯人。

    “姑父,老师,咱回家吧,这地方的课业太多了,规矩也多,跟咱家根本比不了。”

    “而且每天还得抽时间应付那些老头,那头磕碰碰的,而且还鼻涕一把、泪一把,我都替他们疼。”

    说到这,李重润还上前了一步,趴在秦睿的耳边,小声说:“还有,琨叔叛变了,跟他们一起合伙看着我。”

    听小家伙说这话,秦睿还瞟了一眼梁郡王-李琨,他这才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呢!堂堂的郡王,在东宫充当捉刀人,还不是为了保护李重润。

    现在好了,人情没卖到,还被被埋怨了一顿。看着李琨那不自然的表情,秦睿差一点破功,笑出来。

    “好,既然无聊,那咱们就出去走走!”,话毕,亲昵的拍了拍李重润的头,带着他起身想外走去。

    走到东宫西侧的花园,秦睿一边欣赏着花草灌木,一边看着李重润在里面疯跑。等小家伙跑累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牛饮解渴,秦睿还递给他一条汗巾。

    “来,你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了太孙,反而不自由,而且不能回家么!来咱们就从你父亲说起。”

    李重润最近听的最多话,就是人人在他面前夸先太子显,他那小脑袋没想明白,要是父亲真那么优秀,那为什么还被废掉!

    而他最相信的就是老师,他很想在秦睿的话语中,分析出来,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怀念李氏,怀念他的既熟悉,又莫生的父亲。

    “嗣圣元年的时候,我还是右卫军的一名小校,因为揍了梁王的干儿子,被开革出军队。”

    “本来以为得罪了外戚,这辈子也就当个纨绔子弟过活了,没想到因祸得福,被陛下调进禁卫军,成为了监视你父亲的侍卫统领。”

    秦睿亲眼见识了李显,从高高在上的天子,沦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李显的境遇可以想象。

    本来,秦睿是想宽慰一下他,没事的时候就弄点酒菜,让其宽宽心。可李显这个看似窝囊无比的家伙,却一点寂落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酒劲儿上来的时候,还跟秦睿畅谈了他心中的抱负,要是他能掌握实权,将会如此、这般的治理国家,打造一个梦中的大唐。

    河清海晏,岁稔年丰,吏治清明,百姓安居,超过贞观和永徽。用他的仁厚,去包容这个国家,用严谨的律法,来约束士农工商。

    用李显自己话说,他呢,从小就怕先帝和武皇,长大后怕自家婆娘,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但他对过国家,却是真心实意的。

    从高祖皇帝开始,大唐以历三代,可一直也没有停止过作战,是该让天下的百姓享享福,过过安生的日子了。他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坐在龙椅上的是谁,既然武皇比他更有魄力,他愿意让位给母亲。

    也就是因为李显的豁达心胸,让秦睿对他有了新的认知。也没用多长时间,成为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李显在文治上,经过皇室的传统熏陶,自然有一份独到的见解。而想帮他的秦睿,自然要在武功方面下一些功夫。

    两人曾经有过约定,一人主持国政,一人开疆拓土,君臣联手,将强唐的盛世,永久的传承下去。

    可李显中道薨逝,让这一切也成为了虚谈,秦睿不得不把希望放下李重润的身上。现如今的大周,版图广大,国力鼎盛,兵锋强劲,比嗣圣元年之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有最朴实百姓,有勤恳的官员,也有世上最勇猛顽强的军队,且这一切都将为你所继承。”

    “也许皇室在你的眼中并没有国公府那么和谐,安逸;可既然成为了储君,你就得学你的父亲,处处为祖宗和天下黎民多想。”

    “他可能不是最英明的君主,也赶不上太宗、先帝和武皇英武,可他却是这世上最仁厚的君子,是值得人钦佩的。”

    “重润,耐下心思与那些先生学,他们曾经都给父亲授过课,我和国老等臣工,也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强。”

    李重润是个天赋很高的孩子,秦睿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总是想走捷径。要是一辈子在国公府,也无所谓,慢慢教也就是了。

    可现在,他是国家的希望,就不能由着他的意愿来。天子,说是天地至尊,想学秦二世,杨广很简单;但要想干出成绩了,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那就不得不委屈自己。

    是,拘束的日子让他很不好受,可他今儿能坐在这里,是他的父亲的性命,和数不清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李显和那些将士,此刻都在天下看着他了。秦睿的意思很简单,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多想想那些人,想想这份不易。

    “姑父,你说我能当好一个皇帝么?”

    “能,一定能,而且我保证你一定会比的父亲更加优秀。”

    “那我能比的上太宗皇帝么?我喜欢军队。”

    “当然没问题,太宗皇帝是马上的皇帝,但谁说太平天子,就当不了马上皇帝呢!”

    就这样,二人你一句,我一答的说着,一直到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也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为了不打扰二人,梁郡王-李琨把求见太孙和秦睿的人统统挡驾。事儿再重要也没有秦睿为太孙补授男儿雄风,君王帝道重要。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洗牌!

    韦氏闹宫的没几天,饶阻尉姚贞亮等数百人表请为武皇,上尊号曰上圣大神皇帝。地官尚书武思文及朝集使百余人表请封中岳。

    这两份本章送到凤阁时,秦睿看过之后先是一冷笑,然后亲自拿着去了一趟含元殿,请示了武皇的意见后,下令翌日早朝众议。

    “两份奏本,本官已经都呈给陛下看了,上面的批复只有两个字“不许”,陛下是这么说的:劳民伤财,惊扰地方,整那劳什子作甚。”

    “所以这上尊号,封禅的事,就此作罢!而且,本官还得正告诸位,不要企图试探陛下和本官的意图,那对你们没有好处。”

    “就说内卫府-推官主事-来俊臣,参刘行感兄弟谋反之事吧,竟然把纳言史务滋吓坏了,在府中因恐惧自杀,这不荒唐么!”

    原来,先前侍御史来子珣,上了一本,诬尚衣奉御刘行感兄弟谋反,纳言史务滋也是老糊涂,顺手就转给了内卫。

    来俊臣却陈奏,史务滋与行感亲密,意欲寝其反状。因为宫变之事,刚刚平息,武皇也没心情看,所以就命来俊臣推之。

    结果呢,史务滋因恐惧内卫的手段,就在家中用腰带悬梁自尽了!成为了太孙临朝听政以来最大的笑话。

    换做从前,出了这样的事,秦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毕竟他说了不算,能做的很有限。

    但现在不同了,那个酷吏时代,不应该出现在太孙执政期间,国家法治,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改观。

    秦睿是武皇钦定的首辅,位在诸相之上,他说的话,就等同于朝廷施政的风向,说是口衔天命,也一点不为过。

    这不,话音刚落,御史中丞-知大夫事-李嗣真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弹劾酷吏纵横的本章。给御阶上李重润行了一礼后,便开始弹劾内卫为首的酷吏。

    曰:今告事纷纭,虚多实少,恐有凶慝阴谋离间陛下君臣。古者狱成,公卿参听,王必三宥,然后行刑。

    比日狱官单车奉使,推鞫既定,法家依断,不令重推;或临时专决,不复闻奏。如此,则权由臣下,非审慎之法,倘有冤滥,何由可知!

    况以九品之官专命推覆,操杀生之柄,窃人主之威,按覆既不在秋官,省审复不由门下,国之利器,轻以假人,恐为社稷之祸。

    读完本章,李嗣真扭头看向秦睿:“太尉,酷吏之祸,自嗣圣以来,戕害忠臣、良将、士子无数,可谓国之毒瘤。”

    “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酷吏不除,国无宁日,官绅百姓,亦人人自危。如此之国,如此之吏,谈何大治。”

    听了李嗣真这话,魏王、定王有些坐不住了,内卫是武氏皇族的一张王牌,要是让秦睿这拆了,那可是伤筋动骨了。

    而且,万一他就这这个由头,小题大做,大加打压武氏诸王,来巩固李重润的太孙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还别说,他们的猜对了,秦睿先是对酷吏当道,大加批评,重申大周立国之时,武皇在天地神灵祖宗面前,保证以法治国,以仁孝治天下的理念。

    如今稍有偏颇,应立即矫枉,着即裁撤内卫等一应酷吏组织,及赏功罚过的职权,所部人员皆羁押至秋官大牢,过一个放一个。

    秋官左侍郎杜审言,录尚书事,与司刑卿-明珪,御史大夫-李嗣真,领三法司,共同整合刑狱,务使吏治清明,还冤者清白。

    到这就完了么?没有从地方尚书-武思文,到定王武攸暨的内卫枉法,武氏一族,多有依仗陛下龙威,仗势作恶者,继续在朝中担任要职,受封王爵,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是以,奉监国太孙诏命,颁发谕令:文昌左相-魏王武承嗣,罢相,降封周国公;定王-武攸暨,除内卫府统领,检校右卫大将军,降封安定郡公。

    建昌郡王-武攸宁,除左羽林卫大将军,紫微侍郎,降封江国公。河内郡王-武懿宗,除殿中监,检校右鹰扬卫大将军,降封耿国公。

    颍川郡王-武嗣宗,除千牛卫大将军,降封颍川郡公。建康郡王-武攸宜,除右羽林大将军,冬官尚书,降封息国公。

    地官尚书武思文,除官职爵位,罢为庶民,......,武承嗣之子,武延基、武崇训、武崇烈皆除郡王爵。

    同辈的光禄卿-邢国公-武延安,燕国公-卫尉少卿-武延寿,陈国公-武延晖,郐国公-光禄少卿-武延祚,莒国公-秘书少监-武延嘉,除公爵,罢其实职。

    另,紫微令,纳言-梁王-武三思,除紫微令、纳言,降封酆国公,转检校冬官尚书,成平郡王-武攸绪,除洛州刺史,降封成平郡公,洛州都督府长史。

    听了这道监国旨意,朝堂中的武氏诸王,当时就不干了,吵着嚷着秦睿没有资格这么做,他们要面前武皇,到御前告秦睿一个煎迫皇族的罪名。

    看到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让狄仁杰、岑长倩等一众李氏老臣,那叫一个身心通泰,舒服的像三伏天喝凉水一般。

    心里也都不约而同的骂道:前人田土,后人收了吧,当初祸害李氏的时候,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朝局不一样了,你们嚣张跋扈的日子过去了。

    “闭嘴,当着庙堂是什么地方了,菜市场么!”

    “谁要是不服气,那就自己去叩阙问,看看陛下能不能放纵你们继续祸国殃民。”

    反天了,心里骂了一句,秦睿甩了一下袖子,便喝令殿前的金瓜武士,将这些曾经的大小王爷,统统拖下。

    “武氏是陛下的母族,枉法尚且要丢官,罢爵;你们都是旁姓外族,更是应该谨慎为官,否则下场绝对比他们还惨。”

    “其余朝中空出之缺,本官会与狄、岑等相商议,做出公道的调整。诸位同僚要是也什么人选,也可以写陈条地上来。”,话毕,秦睿便转身拱手问了问李重润,是不是可以退朝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光复土德

    在武皇身处帝位之时,拿下武氏诸王的王位,罢黜了他们的官职,这无疑是个疯狂的举动。痛快是挺痛快,可大伙也担心,秦睿这步子太大了,扯着裆。

    疏不间亲嘛,一股脑的把武氏一族都拿下,只留了武三思、武攸绪两个人,这传到多疑的武皇耳中,跟造反应该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等了好几天,皇宫并没有传出罢黜秦睿太尉之职的消息,反而是得到一份武皇亲笔诏书,赞同秦睿除酷吏,惩治宵小的做法。

    自文明(六八四)以来得罪者,非扬(徐敬业)、豫(越王贞)、博(琅邪王冲)三州及诸反逆魁首,咸得赦免。

    其为周兴等所枉者咸令清雪,子女配没者皆免之,惟张柬之,敬晖之党不赦。文明以来破家子孙皆复旧资荫(凭先辈资历享权),唯徐敬业,裴炎子孙不在免限。

    枭氏(萧淑妃),蟒氏(王皇后)皆复旧姓,家族子孙各还本乡,赐金赏地,优加抚恤。

    武皇真是与自己讲和了,对于过完的一切,都加以反思,与汉武帝的《轮台罪己诏》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武氏诸王,不现在应该说诸公,连日的叩阙而不得见的原因,从这份上谕的内容就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君臣二人早就商量好的。

    当然,惊喜还在后面,长寿元年,也就是公元692年正月,武皇在颁布诏书,去国号,帝号,改称太皇太后,传位于皇太孙-李重润。

    而太孙登基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复唐国号,改元洪熙,改旗易帜,一应制度比照至贞观,永徽朝,并废国都-洛阳陪都,迁都长安,重新以大明宫为帝国中心。

    当然,迁都的意义有二,其一是标志着天下回归正统,李氏子孙重新掌握了国家权力。其二是为了摒弃武氏一族在洛阳经营多年的势力。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与民更始,重回长安的首日,年仅十岁的洪熙新帝-李重润,在大明宫-含元殿,颁布旨意,重塑李唐皇权。

    其一,命太尉-翼国公-秦睿,领中书令,校兵部尚书事。梁国公-狄仁杰,邓国公-岑长倩为尚书左右仆射。原天官侍郎-苏味道为侍中。

    其二,命李峤为吏部尚书,王孝杰为兵部尚书,武三思为工部尚书,姚涛(姚思廉之孙)为礼部尚书,杜审言为刑部尚书,岑義(岑文本之孙)为户部尚书。

    其三,晋秦善道为胡国公,南衙大都督,晋程务挺为洺国公,与燕国公-黑齿常之,同为南衙副都督。以成王-李仁为北衙大都督,江陵郡王-李瑾为副都督。

    其四,调整南北衙大将军,除唐休璟、沙咤忠义、张虔勖、李多祚、曹仁师保留大将军之衔,扔令本部兵马外。

    程齐之、翟锋、薛讷、秦景倩、秦佾、秦晙、黑齿俊、契苾贞、契苾光、郭知云、杜宾客、郭元振、郭敬之、王晙等一十四将,皆晋位正三品大将军。

    另外,被追尊为中宗皇帝的李显,其旧部姜师度、马怀素、源乾曜、卢怀慎、李杰、赵延禧、萧至忠、吕元泰、姚廷筠等,也皆入三省六部,充任要职。

    整个洪熙新朝,所有文武大员,皆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考核,讨论,最终得以任命。朝堂风气因为这些新鲜的血液加入,重新焕发荣光,俨然重现贞观、永徽之势。

    “朕听太尉说,原吴国公李孝逸,武昌县公-苏庆节,为复兴李氏,甘心于大山之中蛰伏,保护我李氏忠良、遗孀,并培养文武人才。”

    “着即,晋李孝逸为荆王,苏庆节为邢国公,拜特进,赐府邸,备京以咨国事。”

    到李孝逸,苏庆节二人截止,是秦睿等人与新帝商量好的,最后颁赏的有功之臣。正常来说应该结束了,秦睿这习惯性刚要揣起笏板。但小皇帝却没有散朝的意思,并给予他“重重一击”。

    “着中书省草诏,晋寿成公主-李淑,为寿成长公主,食邑该为雍州之地,邑万户。”

    啥?比李淑辈分大的公主太多了,晋她为长公主,与礼制完全不合,这完全违背了他教导李重润持正公之的处事原则。

    “陛下,拙荆已经爵至极品,这晋封长公主之事,是不是从长计议,毕竟还有那些皇族长辈在呢!”

    是,他明白,李重润一直视李淑为母,是其一手拉扯大的,这孩子想报答一下自己的姑姑。

    但秦睿现在是为太尉,中书令,已经是树大招风了。这种时候必须要识趣,像这种虚名,能推还是推了的好。

    “老师,朕什么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个不行!我大唐以仁孝治天下,提倡的就是孝道。”

    “姑母对朕有养育之恩,把朕从嗷嗷待哺的娃娃,抚育之今。现在朕当了天子,难道不该报答她一下么!”

    说完这话,李重润还点了成王-李仁,梁郡王-李琨,归政郡王-李璄,广都郡王-李畴、江陵郡王-李瑾和蜀郡王-李璠。他们是宗室大佬,代表整个宗室,这合不合适,他们说了就算。

    而他问这几个人,要么是李淑同祖的堂兄,要么是亲兄长,哪里会挡自己妹妹的道儿,所以纷纷拱手附和皇帝之意。

    “利见,乌鸦尚且有反哺,陛下是在尽孝,羊羔跪乳,姑慈侄孝,是好事,咱们身为人臣,不该拦着。”

    “没错,公主为我大唐,护住了嫡长孙,保存了国祚最后一份希望,老臣看长公主之位,当之无愧。”

    狄仁杰、岑长倩两大佬,是把秦睿摘了出来,太尉是太尉,公主是公主,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毕竟各有功劳。

    如今土德复兴,李氏重光,最厥功甚伟者,莫过于“十年如一日”,抚育新帝的寿成公主,所以没什么可推辞的。

    唉,见群臣都附议,且赞叹天子仁孝,秦睿叹了一口气,拱手向天子谢恩,并言随后便让寿成公主到宣政殿叩阙。

    而散朝之后,秦睿就在大批禁卫军的护卫下,拜谒定陵,向中宗皇帝-李显报喜,大唐终于复兴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醉卧皇陵!

    定陵原本规制是国储级别的,可李重润册立为太孙之后,秦睿便上本请求追谥,改陵,经过了半年多的施工,也在洪熙元年之前完成。

    敢坐在皇陵神牌前喝酒的,不要说高祖开国以来还没有,就是历朝历代也没听说了,更别说见了,守卫皇陵的军队今儿可是开了眼了。

    一般人,哪怕是勋贵官身,损坏一草一木,都是杀头之罪。秦睿这般行为,那是大不敬,其罪当诛,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造次或指责。

    这并不是因为秦睿如今是太尉,中书令,统管军政,地位超然,权势滔天。而是因为其有相忍为国,忍辱负重,再造李唐河山,土德重光;对于李氏来说,功劳太大了。

    看看那些出身宗室的李氏将校就知道了,没一个脸色有异的,都恭敬的站在神台之下伺候。估计这时候太尉说要羊腿,他们也会立马在祖宗面前,宰羊架火。

    “显,胖子,我的兄弟,你看到没有,大唐终于复兴了,重润也是洪熙皇帝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他是太皇太后亲笔传位诏书册立的皇帝,是顺位继承的,是我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嫡长孙继位的。”

    “正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持正以平,以德报怨,让武氏一族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把社稷还给李氏。这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如今又姓李了。”

    说到这,秦睿想起了越王-李贞,纪王-李慎,琅琊王-李冲,等百余名宗室子弟,先后喊冤而亡。徐敬业,魏思温,唐之奇,郝象贤等李唐旧臣,义无反顾的投身火海。

    更有北伐、西征,契苾明、阎温的十余万将士,抛头颅,撒热血,在死地奋战,为君为民勇进,义无反顾的捐躯疆场。从而缩短了武氏一族,统治的时间,更是让更多的人免于被酷吏所害。

    人人都说,李氏复兴是秦睿居首功,狄仁杰、岑长倩次之;但秦睿心里清楚,没这些人的牺牲,他根本不可能如此顺畅的成功。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陵,不怕掉脑袋么!”

    狄光嗣抽出腰间的横刀,直指不远林子,厉声喝斥着,下面负责宗室侍卫,也分一波人直接冲了过去。

    别看狄光嗣年轻,出身也好,但却是凭着自身的能力,从参军司小小的书吏,脚踏实际的干到中书省侍卫统领,兼兵部校书郎的。

    桀桀......,一声鬼笑后,从黑暗中,走出三个蒙面人,其中一个不停的笑着,好像鬼魅一般,听得人不由的觉得脊梁骨发凉。

    看到他们三人后,秦睿摆手挥退了狄光嗣等侍卫,然后将脚边的三坛子酒,挨个踹给了三人。

    “太尉,这么大功劳,就赏一坛酒,您这也太抠门了吧!”

    “行了,知足吧,要是按行归,像咱们这样的都得被处理掉,能活着看看婆娘、孩子,就该知足常乐了。”

    “就是,咱们是什么身份,入行的时候,谁能想到还能活着,光明正大进祖陵看看,想都不敢想。”

    他们三个,都是秦睿派出,扎入武氏一族势力的密探,多年来为复兴李氏,提供了无数具有“战略意义”的情报。

    可以好不夸张的说,他们的价值,丝毫不压于一卫之力,平时里还要背负骂名,让人家戳着脊梁骨,他们才是国家真正的功臣。

    “本来呢,我是有想法给你们恢复身份,高官任做,骏马任骑,你们有资格享受这样的礼遇。”

    “可你们也知道,有些不死心,我呢,碍着太皇太后,和高宗,中宗陛下的面,也不好做的太明。”

    “再忍几年吧,等把反对势力都拔处了,陛下也长大了,到时候咱们一块退休。钓钓鱼,喝喝酒。”

    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们心里最清楚,别看眼下大唐破茧重生,一派欣欣向荣之象。但在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很有可能有卷土重来之势。

    就算不是姓武的,也有其他人,人家经营几十年了,在各地的关系盘根错节,枝枝蔓蔓早就数不清了,反正不是人人,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

    “唉,太尉都说了,我们弟兄还能说出什么呢!是不是老李,你最希望回归了!”

    “屁,老子早就是死人了,更不在乎搁土里多埋几天。”

    桀桀......,“死鸭子嘴硬,充什么大个,没有爷,你们俩早死八百回了。”

    见三人还有心情开玩笑,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三个家伙,还是懂大义的,不枉他让庞岭把他们送来。

    “好,既然你们都想开了,那咱们今儿个,就当着中宗陛下的面,不醉不归!”,话毕,抬起手中的酒壶,秦睿与三人碰了一下。

    可能是心情好,人就容易醉,秦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之中。狄光嗣,还很是体贴的倒了一杯温水呈了上去。

    在他印象中,太尉可是非常自律的人,从来都不宿醉。看来昨儿那三个人,真是老朋友,要不然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但狄光嗣也明白,能这么来见太尉的,绝对是见不得光的人,所以在离开皇陵之前,他特意下达了封口令。有敢泄露者,斩立决,家眷发完阴山,与披甲人为奴。

    “光嗣,你不错,很有眼力见儿,是块当官儿料,比我和你爹圆滑多了!”

    狄光嗣,小不了他几岁,但因为身份和经历的差别,所以秦睿当然可以站在长辈的角度来教育他。而狄光嗣也对秦睿传奇经历,佩服的五体投地,也甘心在其身边,供其驱使。

    “末将这点伎俩,那里敢与父亲和太尉相比,能跟在太尉身边,末将就知足了。”

    “好,知足者长乐,这是福气。”,话间,秦睿从袖子掏出一块令牌,扔给了狄光嗣。

    “这块牌子,是与那三人联系的信物,怎么联系回头让庞岭告诉你。”

    “你给我记住,绝对的保密,即便是你父亲,也不能说,明白么!”

    狄仁杰年纪大了,这种腌臜之事,传到他耳中,也是惹得他心烦,如此还不如他一个人烦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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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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