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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截胡

    在不少朝臣眼中,太后是个性情极其暴虐无常的女人,毕竟一个人狠到连自己的儿女、亲族都能眼睛不眨的杀掉,那其他的臣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且皇帝还如绵羊一般孱弱,太后哪怕哼一声,他吓的都得喝两碗安神汤,这样的皇帝谁敢指着他,裴炎全族的血可还没干呢,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大伙。

    再加上朝堂所置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挝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状以闻,所以如今这个朝堂中抱着明哲保身态度的臣子不少,能混日子就混,保住命是第一位的。

    别人紧张是别人的事儿,收服了千骑司的“将心”对秦睿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几天秦睿每天都与诸将在“联络感情”,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宵禁的制度还管不了他这种有特殊身份的将官。

    可这刚消停没多久,内舍人-上官婉儿就把他和武幽兰叫到了内廷,传达了太后的旨意,让他们二人负责调查一桩刺杀案,死者正是日前进京述职的-夏州都督-王方翼。

    这家伙是王皇后的兄长,仗着有卓越的军功在身,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甭管是多么忌讳的话,多么惹不起的人,他都敢干,所以这样的人早晚不等得去阎王爷那报道。

    不过,这种死法确实有些太香艳了,被暗杀在青楼之中,这么卑劣的伎俩都用上了,王方翼这又是惹怒了哪路真神呢!且太后下达了严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她老人家要知道到底是谁在天子脚下暗杀封疆大吏。

    在出宫路上,秦睿懒懒散散的问武幽兰:“哎,交个实底,是不是你们内卫“领会上意”干的。

    要是的话,你就说话,我们千骑全当没看见,做做样子,上个本章交差也就是了,犯不着兴师动众的。”

    “如果是我们内卫干的,王方翼那三个败家子早下去伺候他老子了,还能去衙门哭天抹泪吗?干这案子的人挺懂事的,把这个口无遮拦家伙解决掉了,省得我们内卫操心了。”,武幽兰白了秦睿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有意思,还真有敢劫内卫的胡,话说王方翼这位前国舅到底有多少仇人,非得玩的这么大弄死他不可!夏州都督,起居八座,开衙建府的封疆大吏,在秦楼楚馆中被刺杀,吱吱,这在开国也来是头一份吧!”

    秦睿说的没错,当官是讲究官箴的,甭管品秩大小,权位轻重,只要还想百尺竿头,在这方面都会节制的很,即便是色心再大的人都是如此,王方翼死在这种香艳的地方,一世英名尽毁。

    唉一声后,武幽兰叹了口气,随即面带愁容的回了一句:“太原王氏五姓七望之一,嫡房出身、嚣张了一辈子的王方翼,这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话让我怎么回你!”

    “结仇满天下,那知己有几人啊?许敬宗和李义府还有好朋友呢,王方翼不会比他们还寒碜吧!”

    那两位爷招人恨成那样,还不是有朋友,秦睿不相信他做人这么失败,要不然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呢!

    “这就得问你了,你是军伍世家出身,怎么会不知道军队是分派系的呢!他是裴太尉的人,要好的除了他们那一系的李文暕,周务道,程务挺外,剩下的就是李思文了。”

    “不过,这都没用,李文暕,周务道在营州任上,程务挺又深居简出;至于李思文,他连朝都不上,更别说出来应酬了。

    这案子不好办,因为有嫌疑的人太多了,而且能与他这样的封疆大吏作对的人,还用自己动手吗?”

    武幽兰这话说的没错,官做到王方翼他们这地步,不管在州府,还是这所谓天子脚下,完全就是土皇帝,触角能延伸到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杀人这种小事,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王方翼这次也是大意了,家将带的太少,才阴沟里翻了船,要不然堂堂的夏州都督怎么会死在那种地方。没看他那三个儿子翌日就把尸体领回去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就特么是因为太丢人了。

    “哦,这样,那可有意思了,那咱们就广撒网,多捞鱼,就算大海捞针也得再所不惜,是不是!行了,各回各家,各办各差吧!”

    看着秦睿转身要走,武幽兰伸手拦下了他,随即言道:“秦将军,过河就拆桥,念完经就打和尚。

    用人朝前,不用朝后,你这是不是小人之举吗?想到了去哪儿找线索,总得关照一下了,别忘了咱们可是搭档!”

    这小娘皮太特么精了,老子这眼睛刚转出一个圈,她立马就察觉了,女人的第六感太强了吧!唉,叹了口气后,秦睿掐着腰回了一句:“路子呢,不是没有,可你呢,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难免有些不合适!”

    说着话,秦睿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武幽兰,继续说:“不管是花楼,还是我想到地方,你还未出阁,真是不方便的很!

    这样,我跟你保证,不管我查出来什么,咱们两家二一添作五。还有,我秦睿的名声还没那么坏了,我是那种人吗?”

    听到秦睿这么说,武幽兰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秦睿是个说一不二且极其守道义的人;可对于他的观点,武幽兰不是很赞同。

    随即口回道:“秦将军,我内卫府这个统领不是白给的,这点小场面,还不在话下。”

    “得,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要不让你去,好像藏私一样,这不利于精诚团结。

    行了,花楼就甭去了,咱们换个地方看看,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神都城的耗子多,可如果咱们不去掏掏耗子洞,就永远搞不清楚这案子有没有地头蛇们的参与!”

    秦睿话让武幽兰糊涂了,内卫的神都遍布眼线,还有什么“耗子洞”是她不知道的;别说神都中这些江湖草莽没这个胆子,就算他们想,也没这个实力干这么大的买卖吧!

    “去哪儿啊!什么耗子洞?别卖关子,说清楚点!”,武幽兰面带狐疑的问了一句。

    “行了,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去换衣服,要不然我可反悔了!”,话毕,不管武幽兰又摆出的吊丧脸,大步向外走去。

第七十七章段老八

    “滚,出去吃午饭!”

    “大哥,刚刚吃过好不好,难道现在还要再去吃一次!”

    “赶快滚,再不从我眼前消失,就送你去吃纸钱、蜡烛!”,话毕,秦睿照着年轻人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让其赶紧滚,然后自顾坐下来,倒了两杯茶。

    捧着茶盏的武幽兰想不明白,就这么个毫不起眼的小酒楼,神都城没有三百也有两百,无非就是掺杂一些地痞无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指着这地方能收到什么风!

    可坐在秦睿对面那个满脸横肉,气鼓鼓的汉子却心知肚明,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瞪着秦睿,满脸仿佛都写着:老子要弄死你,非得弄死不可。

    “秦睿,前几天你在老子这撬了一个最好的刀手,现在又想撬哪个!你别以为你是官身,老子就奈何不了你,真要是闹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也是会走夜路不是吗?”

    对于胖子的恫吓,秦睿毫不以为意,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又掏了掏耳朵,抿了口茶水,随即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段老八,你早上出门忘吃药了,说话这么冲!”

    “不是,至于吗?不就把庞岭弄走了吗?我没给钱吗?三千贯,少给你一个子儿了?你是生意人,应该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吧!”

    “再者说,窝藏朝廷通缉的嫌犯,你已经是有错了在先了!我知道你的弟兄有很多,就算把神都的牢房都拿出来用,也未必装的下。”

    听到秦睿这么说,段老八不屑的笑了笑,颇为自得的双手抱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看到百姓对官的畏惧之心,笑呵呵的等秦睿接下来怎么说。

    看到他这么得意,秦睿一边倒着茶,一边面色淡然的说:“你知道我在千骑军任职,旁边这位是内卫府的幽兰将军,都有刑司、侦缉之权,你确定你能得罪的起我们。”

    “我们俩手上共有五千之众,再加上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三衙门七千差役;如果你今儿不能如我的意,那么这一万两千人今年什么都不干,专门盯着你和下面的堂口,让你们一年都没得吃。”

    大唐是个讲究律法的国家,不管是勋贵世族,还是庶民百姓,都得无条件遵守;尤其勋贵,他们是大唐最守规矩的群体,没人会为了蝇头小利而触犯国法,毕竟以前的教训太惨重了。

    段老八之所以敢明目张胆与秦睿叫板,除了其背景深厚以外,就是看中了秦睿是勋贵这一特性,不会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也拿他这种奉公守法的阿公没有办法,所以他完全就不在意。

    而秦睿也早就料到他会完这么一手,所以特意拿五个享有刑司之权的衙门来压他,想实现这一点对秦睿和武幽兰来说太简单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一旦如此,那些给段老八上供的堂口,无疑就成了替罪羔羊,段老八是吃江湖饭的,对于他来说道义是第一位的,比他的命都重要,秦睿这么做就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软肋。

    如果段老八不从,不仅失去珍视的名声,更是让祖宗八代的阴德一扫耳光,这比杀了他还让其难受,从他脖子和胳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了,他现在恨不得把秦睿生吞活剥。

    “秦睿,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我一个跑江湖的尚且知道,你小子就算攀上了高枝,忘了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踩过线,那走夜路的时候就要多加小心了。”

    武幽兰这辈子见识过的混蛋多了,有高官,有宗室,也有青皮无赖;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四品命官,皇家卫率领袖的还是头一次,尤其面前这个叫段老八的还是一介庶民。

    就在武幽兰要发作,打算教训一下这个无知、无畏之徒的时候,秦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扭头对段老八说:“你唬我啊!胡国公就在修文坊,你可以随时派人去。”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敢动我府中任何人一根毫毛,老子就敢灭了你满门,就不知道你比不比得了徐敬业,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话毕,秦睿一摊手,将话原封不动的给段老八推了回去。

    段老八双手按着桌子,恶狠狠瞪着秦睿喘着粗气,脑袋中疯狂的运转着,秦睿敢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来,那就说明办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收拾的一步,触碰到这位千骑将军的地线。

    而他,虽然人脉广,背景深,能够疏通刑部、大理寺甚至京兆府,可对于千骑和内卫却没有任何办法,五千享有刑司之权的军队在神都的市面上折腾一年,那下面的崽子们可就惨了。

    就算他们这些做大的能忍,可那些妻儿老小呢,那些在参与买卖的高官世族呢?他们是忍不了的;一旦秦睿这么干了,那这个圈子的利益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本来完好的分工也会再次凌乱,江湖上势必要兴起一场血雨腥风。

    跑江湖的,或者世族们死多少,秦睿这个千骑将军可以不在乎,可他不行,这个位子传到他手上以及几十年了,他不能丢了祖宗的基业。

    “秦睿,江湖规矩就是江湖规矩,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可这事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我也帮不了你,也没法交人给你。”

    “但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三天前有人在城西买了一批横刀,看样子是要做大买卖。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能不能抓到人,那就你自己的事了。”,话毕,段老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请秦睿二人离开。

    听到这话,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沉声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听说京兆府最近在市面上抓了一些不法之徒,相信都是你的徒子徒孙,明儿让人去交罚铜吧!”

    话毕,给武幽兰使了个眼神后,二人潇洒的转身离去,丝毫不在乎后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段老八还算聪明,知道弃车保帅的道理,咱们也不能太过分,该给的甜头还是应该给的,常来常有嘛,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七十八章 “阿公”的由来!

    段老八是何许人也,神通广大的内卫府统领,还真没听过神都洛阳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似乎在江湖上还有很有威望,这让她不得不都对内卫的情报系统产生了怀疑。

    既然秦睿这么了解情况,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一出茶楼,便一把拉住了秦睿,希望秦将军能不吝赐教一下,回去以后她立即整顿内卫的那些偷奸耍滑、人浮于事的探子们。

    听了武幽兰这话,秦睿不由的笑了笑:“幽兰将军,这不是什么秘密,可咱们在大街上这样,是不是有些不雅,要不找个酒楼边吃边说,跟那混蛋叫了半天的板,肚皮里早就敲锣打鼓了。”

    内卫刚刚完成从内府供职向外的转化,在神都市面上的势力还不算大,摸不透江湖上的势力也很简单,况且段家的为人又低调的很,即便是寻常跑江湖的也未必能摸到他们的根。

    至于秦睿知道,除了依赖千骑情报外,这还要归功于秦家资深的人脉,勋贵世家也好,江湖市井也罢,哪还没点关系,知道这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说道这个段老八,那就其父段弛说起,其人早年是关中一带山匪,后来率部归顺了时任秦王的太宗皇帝,因颇有勇力被遴选为帐前侍卫,至武德九年积功为游击将军。

    众所周知,太宗皇帝不仅是战场上无敌的统帅,更是骁勇异常的勇将,常常亲自挥戈上阵,那作为侍卫的段驰自然有很多展现才能的机会,只要有能力,不可能被埋没。

    可段驰实在是本事平平很,到了贞观四年北伐结束,才混了个右卫中郎将,不仅自己没升上去,三个儿子都仍在了阴山,段家也因为他绝了香火。太宗皇帝怜悯其苦劳,特意破格赏了子爵和大批的财帛。

    心灰意冷,对仕途没什么信心的段驰辞官后,就带着家小来到了洛阳,这有他当年落草时的弟兄,有这些人在,段驰的日子好过多了。后来又续了一房,生下了段临,也就今日段老八,至于为什么叫老八,则是他混江湖的诨号。

    草莽嘛,除了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外,根本就做不来正行,而大唐对于山匪的处置一律是砍头;为了不至于让这些老兄弟走了以前的老路,以至于丢掉性命,段驰再一次显示了他的义气。

    他把太宗皇帝赏赐的金银全都拿了出来,分给大伙开酒楼、赌坊、秦楼楚馆,也算是为他们解决了生计的问题,至此神都又崛起了一股新的势力,而且还是带有官方背景的。

    别看段驰的官没当多大,可人脉却不比一般的勋贵差,上至尚书省的仆射,各军卫的正三品大将军,下至地方州府的封疆大吏,他都能说得上话,看在同袍的份上,都会给三分薄面。

    是以,他的兄弟,以及下面跑腿的,谁惹上了官司,得罪了官府,出面的都是段驰,久而久而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江湖头领,人人都得尊称一声阿公以示尊敬。

    段驰领兵作战的能力差强人意,可在太宗皇帝身边多年,他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慢慢的退了下去,淡出了江湖,在洛阳城里置办了个大宅子养老。

    下面的弟兄出于尊敬和报恩的心理,每个堂口都按时按日的送上孝敬直到逝世;而段老八成年时又被推举为阿公,承接他父亲的江湖地位。

    这家伙的活计除了经营一些绸缎庄之类的产业外,就是帮下面的人摆平那些官面和市面解决不了的事,小日子过得不是一般恰意。

    那个被秦睿扔到千骑中的庞岭,就是从下面的堂口挖去的刀手。为此,秦睿还特意带人压了为堂口出头的段老八一回,所以就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

    “江湖嘛,就是人情世故,别看段老八与他老爹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与朝廷勋贵们都有旧,而且会做人的段家父子用利把这层关系牢牢绑在了一起。”

    “这家伙又与他老子一样,是个为人低调很,又很让人忌惮,所以市面上的人一般是不敢提及他和段家的,你的人不知道这种隐匿的江湖大佬也不奇怪。”

    秦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说着段氏家族在神都地面发展史,别看他与段老八好像恨不得砍死对方一样,可始终都保持克制和底线,毕竟不是生死仇,没必要非得搞死对方不可。

    “这么说来,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还跟你一样,都是出身潜邸的老臣之后了。恩,真是人不可貌相,既然他这么有江湖地位,那还真得要多多留意了。”,武幽兰把玩着酒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哎,幽兰将军,别说我不关照你,小人物有时候也是不能小觑的,这家伙可是专门帮勋贵干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人与人关系是很复杂的,在当官的眼里段老八不算什么,可能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且屹立不倒,其心智和狠辣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这种不仅在官面吃的开,逼急了更是什么腌臜的手段都能使的出来,就像今天他说的那样,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搞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从黑暗中冲出来咬上一口,就像毒蛇一样,就冲你命来的;武幽兰毕竟是女人,心思再缜密,也坏不过这种滚刀肉,所以防着一点没坏处。

    反正与这种人打交道,要么一次性搞死他,永绝后患;要么有限度的利用,各取所需;没触犯底线,没有必要在他身边扎针,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真的不重要。

    “我说秦将军,你是不是烂好人的心肠又犯了!”,武幽兰脸上挂着淡笑回了一句。

    “得,你今儿出门又忘吃药了,咱不跟你一般见识。先吃饭,吃完饭去办正事!”,白了武幽兰一眼后,秦睿专心开始对付桌子上的吃食。

    皇差再要紧,也没有自己的肚子重要吧,皇帝也不差饿兵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又不准备当宰相,那么拼干嘛!

第七十九章 江湖事,江湖了

    按照武幽兰的脾气,既然段老八漏了风,直接让内卫去把市面上捞偏门的都锁回去,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只要锁定了买家,他们就可以拿人交差了。

    可对于这种作法,秦睿却一点都不赞同,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就算没有段老八,他也不会这么干,万一打草惊蛇,让真正的买家跑了,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更为重要的是,秋官关于此案的卷宗上写的很明白,在王方翼被杀的现场,只有一把制式横刀,剩下的那一百九十九把去哪儿了,这明显是为下次买卖准备的。

    那么他下一个目标人物是谁呢?会不会与王方翼有关?秦睿和武幽兰都不知道,所以二人只能分工明确,秦睿去城西,武幽兰则是去盘问王府的大小人等。

    翌日,傍晚,城西花街隔壁,一个喝的五迷三道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酒壶,走到一步三晃着,饮一口酒,就唱一句小曲,快活的跟神仙一样。

    刚转弯,突然从角落窜出一道黑影,一脚就把他钉在墙上,中年汉子定眼一看,勃然大怒道:“疯岭,你个叛徒,别以为投靠了官府就可以为所欲为,得罪了老子,照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揍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秦睿破格收入千骑的庞岭,而面目冷峻的庞岭见他如此的嚣张,轻蔑的一笑后,将手中的横刀一扔,蓄力的双拳不停往汉子身上招呼着。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睿,则翘腿坐在对面,笑吟吟看着庞岭在关照他,看着那汉子一边呼痛,一边破口大骂,直娘入老子的,把庞岭的祖宗十八代和全家的女眷都问候了一遍。

    曾经有人说,兵和贼在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看拿的是不是长俸;可秦睿却不这么看,兵永远比贼更加凶,更加狠,如此才能镇压贼匪,护一方太平。

    所以老子说: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庞岭本就出身将门世家,不仅在边军服过役,更是在江湖上做了几年刀手,说他是人形的兵器一点都没错,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在喘息之间,让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吴癞痢,你记住了,你只是个贼,一个靠拉女人裙子边过活的废物,别说老子现在是兵,就算不是,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话毕,庞岭还用鞭腿将吴癞痢踢到秦睿的脚下。

    撕拉,秦睿从吴癞痢袍子上撕下了一角后,一边帮着他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淡然说:“老吴,我知道你在道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只吃情面和场面。”

    “可你别以为有夏官里有人撑腰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官匪勾结,倒卖军械,圈占良田,帮着他们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你就不怕下雨打雷的时候劈死你吗?”

    听了秦睿这话,跪在地上的吴癞痢皱起了眉头,他干的这些事,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可官面上的人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场上的人讲究和光同尘,不触犯利益的事,没人会干。

    可面前这位,不仅带来投靠官府的庞岭,更是把隐晦的事都挑了出来,这摆明是不拿夏官中的那些老爷们当回事,吴癞痢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可不相信这位爷是吃饱了撑得。

    “这位爷,划个道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叹了一口气,鼻青脸肿的吴癞痢回了一句。

    前一段时间听阿公手下的人说过,庞岭投靠了官军,而且是那种惹不起的人物,虽然没说是谁,但放出来话,不要去招惹庞岭和他身后的人。

    连阿公那样背景和人脉深厚的人都惹不起,更不要说他,面前的这位,把他底子抄的这么透,不用说也知道是庞岭的上官了,所以吴癞痢不得不低一次头。

    接过庞岭递来的帕子,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后,秦睿笑着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说说,那两百把横刀的买家到底是谁!”

    “只要你痛快的说了,你干过的那些事,我当全没看到过,你可以继续作孽,直到卷宗攒够厚了,进书房去吃断头饭,岂不美哉!”,撇了吴癞痢一眼,秦睿面色淡然的说道。

    “爷,我真的不认识他们,这都是张老六搭的线,真的,干我们这行的人只认钱,认不认识人并不重要!”,听到是那两百把横刀惹的祸,吴癞痢在心中把张老六全家的女眷都问候了一遍。

    提到张老六,吴癞痢还特么委屈呢,看在同门的份上,就收了个成本价而已;钱没挣到也就算了,反而还招了尊瘟神过来,精明了半辈子的他,顿时不由得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亏的一次买卖!

    看到秦睿只盯着他不说话,而庞岭的刀又架在了脖子上,吴癞痢赶紧补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是身份,不过听张老六那孙子说,他们买了些有关于赵国公的消息。”

    赵国公?云麾将军-长孙延,此案与他有关?不会吧,那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废物,要不是生的好,出身高贵,这种废物还不如大街上要饭的呢!

    他能招惹这种狠辣的角色?怎么可能?为了确保消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秦睿又沉声问了一句:“吴癞痢,跑江湖的没一个讲信用的,出卖弟兄如同家常便饭,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证明?拿什么证明?左右看了看后,吴癞痢抓起地上的石头,咬了咬牙,狠狠地冲右手砸了下去,没砸多大会儿,右手都砸变形了。

    不顾流淌的鲜血和锥心之痛,吴癞痢梗着脖子问道:“爷,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看到他用这种方式表明心际,秦睿先是笑了笑,随即从袖子里掏出钱袋扔在地上,留了一句:拿去看郎中;起身便与庞岭离开了巷子。

第八十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神都城外三十里,有一座占地广袤的府邸,这也目前唯一一个坐落在城外的勋贵府邸-赵国公府,富丽堂皇是不假,可在这庶民聚集的村落中却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现任家主是太宗皇帝的外孙,故长乐公主与长孙冲之子-检校左监门将军-云麾将军-长孙延,名头和官衔是挺唬人的,可这些却是货真价实的样子货。

    上元元年,朝廷优诏追复长孙无忌官爵,特令长孙延主持齐献公(长孙无忌)之祀,按照辈分上来,他与当今的天子的李旦,还是表兄弟呢!

    王方翼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不管他怎么死的,对于朝廷来说都是大事,消息自然传的也很快,即便是长孙延这样的在家闲居之人也收到消息。

    寻常官吏听到这个“噩耗”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会感慨一句,表示出惋惜之意;当官的嘛,大多数都是伪君子,心和口永远都是不可能统一的。

    可长孙延不同,他听到王方翼被人做掉后,反而非常的恐慌,本来喜好的狗马弋猎,吃喝嫖赌,一下子全都戒掉了,尤其是收到一枚玉佩后,更是发了癔症。

    整天躲在府中呆呆地望天,时不时的还会有神经兮兮的乱喊乱叫,仿佛中邪了一番,府中的人还以为他害了什么邪秽,特意找来法师做了场法事。

    “不要,不要来了,不要啊,那件事与我无关,真的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们做的。”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他当年发过誓的,一定会回来复仇的。”

    “作孽啊,作孽啊,非得把人逼上绝路,现在好了,人家化为鬼祟来报仇了吧!子孙后代都要受此罹难,父亲,你们真的错了啊!”

    长孙延蹲在地上一边哆哆嗦嗦的拿过酒壶,一边喃喃地说着,双眼无神的向外望着,脸上的惊恐的神情好像在惧怕外面的什么。

    轰隆隆,轰隆隆,两声惊雷之后,瓢泼的大雨击打在瓦片上,滴滴哒哒的声音让本就烦躁的长孙延更加烦闷,刚想去出淋一身水,清醒一下。

    可这门刚打开,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身着夜行者之服的人,吓的怪叫了一声,赶紧往后退,因为惊恐的原因,还没站稳,直接就仰了过去。

    “你,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长孙延一脸惊恐的问了一句,指着来人的手也不停的抖着。

    呵呵......,“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赵国公,你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成这样呢!”,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后,沉声说道。

    “三十多年前,长孙家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没有想过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李治、长孙无忌、王方翼都死了,当世知情的人就剩下你一个,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呢?”

    话间,那汉子撤下面巾自顾来到一旁的案子边,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后,继续言道:“你说说,我是先弄死你,还是让你欣赏下全家承受酷刑之后,再一刀刀的剐了你呢?”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完全可以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就像对待王方翼一样,来嘛,不要客气,你自己选择,我也不用那么纠结。”

    仔细的打量过黑衣汉子的长相后,长孙延开始疯狂的抽打自己的脸,因为这酒喝多了,他实在是想不来,这人到底是谁,直到嘴角流血也没有想清楚其到底是谁。

    “怎么,还没到年老昏聩呢?就忘了我是谁了,放心,不是厉鬼索命,要是先君还活着,你觉得你还有权力选择怎么死吗?”

    “三十多年过去了,太极宫-东宫前的那些枣树不知道还在不在?哎,你以前应该常去的,李治没给砍了吧!”

    听到那汉子说道旧东宫门前的枣树,长孙延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一脸不可思的指着那汉子,又指了指南边,仿佛听到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过了好半天,气也喘匀称了,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不是应该在岭南吗?那岭,岭南的是谁?”

    呵呵.....,“长孙延,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陈国公当年在唐军中何等的威望,旧部遍布朝野、三军,难道就不会有忠臣义士来一招李代桃僵吗?”

    “再者说,如果不是惧怕东宫和陈国公的势力,李治会忌惮成那样吗?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长孙家为了在新主面前争宠,可真舍得下狠心啊!多么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干的出来。”

    那汉子的话说完,长孙延立刻摇晃了起他那满脸横肉的大脸,爬到其脚下,悲声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他们要那么干,我不知道的。”

    “可就算我知道又能如此,当时我也不过十几岁,尚且不到束发之年,与他们说什么也是不作数,他们不会听我的。真的,你相信我,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恨,可长孙家也遭到应有的报应,先帝把他们罢官流放了,最后都客死他乡;尤其是我父亲,连骨头都没剩下,也算是还给你们了。”

    “如果,你的恨还没消,那就是杀了我,真的,怎么折磨都行。求你放过我的家人老小,她们都是无辜的,她们没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求求你。”

    看着长孙延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到把头都磕破了,那汉子一句话都没说,一脸深沉之色,就这么歪着脖子看着,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后,叹了一口,沉声言道:“当年我母亲也是这么求长孙冲的,希望他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活。可加上陈国公府一共几百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你今日要我饶了她们,动一动恻隐之心,可你们长孙家当年为什么就不能发一次善心呢?

    长孙延,你吃得好,睡得好,享受着锦衣玉食;可你想过没有,这些都是卖主求荣换来的呢?”

    “来,你看看我身上的疤痕,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多少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我都是靠着对长孙家的恨挺过来的。你说,你让我怎么饶了你的家人?”,那汉子扯开衣襟露出布满疤痕的胸膛高声质问着。

第八十一章 鬼哭狼嚎的国公府

    那头领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说到哪,做到哪,说让长孙延自己选,那就一定要他选则不可,他带来的人把长孙延一家老小都捆在院子,任由其在雨中哭诉求饶。

    而在院子左侧的亭子里,则支起了祸,里面全是烧得是翻花的热油,那汉子就坐在油锅的边上,一边往下面添柴火,一边看着在瓢泼大雨中泥猴一般的长孙延。

    头领恨了三十多年,大半辈子都在等着这一天,那几百口子冤死鬼也在等着这一天,活人帐好算,可死人的帐永远都清不了,所以怜悯根本就不存在。

    “老爷,老爷,救我们啊,救我们啊!”

    “爹,爹,这倒是怎么回事,这些到底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怎么做。”......,长孙延的夫人-李氏与儿子长孙元翼,不停的问着他。

    看到妻儿及阖府老小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在地上挣扎,长孙延连滚带爬的到亭子边跪着,一边磕头,一边叙说着二人的情义,同时还把王方翼的例子拿了出来。

    同样都罪孽缠身,为什么王方翼这个当事者可以一死谢罪,他这个当年什么都没干的,为什么要搭上一家老小呢!

    “特么的,还有脸拿王方翼来说话,他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知道吗?”,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踹了长孙延一脚,顺便还提醒了一句,他姓侯。

    “龟儿子的,长孙家的男人全都是道貌岸然、欺软怕硬、背信弃义的小人!指着他们嘴里能有实话,那就是痴人说梦。”,另一汉子转身挥手就扎了一刀,长孙延的一名小妾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那女人还没咽气,随口补了一家:“明人不做暗事,到了阎王那,告诉他,杀你的人,叫杜英!”,话毕,抽出插在她腹中的横刀,又狠狠地捅了一刀,直接就把脸上还浮有浓浓哀求之色的妇人送上西天。

    “好,长孙延,既然你不选,那就只要我帮你了。”

    话毕,头领挥了挥手,那些在雨中等待他的命令的人抽出的横刀开始做事,长孙家的院子,没多大一会儿就变了一处人间炼狱,雨水和血水混合到一起,散发出来的气味更腥。

    求饶之声和杀手们狂笑相交汇在赵国公府中徘徊,再加上长孙延无助的嚎哭之声,坐在亭子的头领嘴角微微上扬,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与此同时,长孙延的夫人和几个儿子也被压了过来,随时准备着到油锅里走上一遭;所谓最锥心之痛,丧门之辱,莫过如此。

    可长孙家毕竟是理亏在先,所以即便接受不了,长孙延也只能,不停的用双手砸着地,因为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就在长孙元翼被架着要扔入油锅的时候,赵国公府的围墙上,突然出现一支身着黑甲的士卒,而国公府的大门也传出了剧烈的碰撞之声,这让院子的杀手们都为之一惊。

    而秦睿手持双锏,站在屋顶,高声言道:“今儿这少年要是被油烹了,本将保证你们一定比他惨上十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间,又对长孙延继续道:“赵国公,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半夜出神都,手续太麻烦了,你多多见谅。”

    秦睿这话说的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那么轻松,夜半想叫开神都的城门,除了夏官特定的军情专使和宫中的令牌外,即便他与内卫是皇家卫率也没有这样的权限。

    从城门卫折腾到夏官值星官,又从值星官到检校夏官尚书-武三思那里,整整溜了一圈,才飞马疾驰而来;再看到长孙家死了这么多人,饶秦睿见过些世面,也不得唏嘘一阵,所以才有了那声抱歉。

    但武三思这次还真不错,知道秦睿随身只带了百名千骑,人手不是很充足,所以特批从城门卫调五百监府军同行,毕竟晚上在京畿附近调兵太敏感了。

    还没等长孙延回话,在亭子里的头领抱着膀子厉声喝道:“秦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在均州已经让你坏了我一次好事了,怎么,这次又来找死了!”

    上次这家伙是蒙着面,可秦睿却记得他的声音,随即笑道:“原来是你,正好,上次让你这逃了,本将还很惋惜了很久,今儿人赃并获,正好尽收全功。”

    就在二人话间,国公府的大门已经被监府军撞开了,冲来与黑衣杀手们杀成了一团;而秦睿也不在客气挥了挥手,围墙上的千骑也跳了下来加入了战团,刹时间杀声沸腾。

    秦睿并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那人,寻找机会动手,下面的那些小鱼小虾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拔萝卜,老子也得要拔最大的。而那头领见官军在人数和装备上占据优势,立即高声呼唤手下突围。

    见到这种情况,秦睿那里能放过,纵身一跃直取那汉子,手中的长锏犹如两条金龙,不停的朝其身上招呼而去;那汉子也不含糊,一把横刀抡得是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含糊,以最凌厉的招式反击着。

    头领的反击让秦睿真是吃了一惊,一个不惑之年的人,体力还能保持的这么好,身手如此的灵活,看来他平时对自己十分的严格,要不然怎么把战力保持的这么好呢。

    秦家的锏法刚柔并济,不管是以力降敌,还是灵活多变,都够让任何对手喝上一壶,可这头领显然很熟悉秦家锏法的套路,硬是与秦睿打了旗鼓相当,一定都没看出来拳怕少壮的意思。

    “秦睿,富贵不过三代,到你这一辈人,还能保持这样的战力,也算是不俗了。但你不是秦琼,你与他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你注定是没法把我怎么样。”

    听了这话后,秦睿冷冷一笑,啐了一口,随即回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就算睿没有家祖的本事,也得不惜一切的拿下你。”,话毕,秦睿一改灵活的攻击招数,开始大力发招,打算通过拼体力来达到目的。

第八十二章 错的到底是谁!

    秦睿的方法无疑是正确的,上了年纪就是上了年纪,不管招数再怎么凌厉,终究不能常保,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那头领就有些撑不住了,脚步和招式都有些凌乱。

    可就在秦睿准备拿下当面之敌的时候,一股禁卫军突然从国公府大门鱼贯而入,并将搅在一起千骑、监府军和黑衣杀手分开,制止了这场所谓的“械斗”。

    听到禁卫军们把这场抓捕行动说成了械斗,秦睿不由的皱了下眉头,随口质问道:“你们是那部分的,是谁让你们来的,不知道千骑在办差吗?”

    秦睿这话刚说完,一位身着紫袍老者,大步的走了进来,沉声言道:“是老夫,怎么,秦将军觉得老夫没有这个资格吗?”

    定眼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西京调任的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温国公-苏良嗣,货真价实的实权宰相,绝对属于那种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当然有权力如此的质问秦睿。

    “末将秦睿见过苏相,恕末将甲胄在身无法全礼了!不过雨水寒彻,相爷何故深夜来此啊!”,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秦睿还是上前拱了拱手。

    有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抓捕说成械斗,身着劲装的秦睿自然也可以说甲胄在身了,反正都是瞎掰,而且还是您这位宰相先指鹿为马的,那咱为什么不能回敬一句呢!

    “人小鬼大!”,秦睿的话里的刺头,苏良嗣心里当然清楚,可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喝斥秦睿,撂脸子给人看,毕竟这信口胡说是由他开始的。

    只见他走到杀手头领面前,面色浮现愤然之色,抡圆了膀子重重地扇了一巴掌:“非得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才高兴是吧,你是想负了先君和陈公的一片苦心吗?”

    苏良嗣这巴掌打的不轻,那头领擦了擦嘴角的血后,笑着回了一句:“这么多年不见了,苏相还是这般的健硕,真是可喜可贺,要是我母亲还活着,定然是欢喜无限的。”

    听到那头领说到他的母亲,苏良嗣愤怒表情马上就变成了悲怆之色,随即回了一句:“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走的越远越好,忘了大唐,忘了李氏,忘了长孙家。”

    “上面,老夫已经说好了,这是通关的文书,带着你的虾兵蟹将离开,胆敢耽误一日,老夫亲自带兵剿你。”,话毕,摆了摆手,示意那头领和他手下的人赶快离开。

    秦睿不管他和苏良嗣是什么关系,他领授的差事是侦破夏州都督王方翼被杀一案,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凶手,您老人家说放就放了,即便是宰相,也不能这么干吧!

    再者说,老子是皇家卫率,直接听命于天子和太后,不归三省管,你这么上来横插一杠子,与要犯同流合污,把要犯放了,回头你嘴一歪不认了,那岂不是把老子坑了!

    轻挥了下手后,千骑和监军看到后直接就围了上来,苏良嗣这刚撂脸子,秦睿便上前拱手言道:“苏相,我大唐立国以来,以律法刑名为准则裁定罪过,武德、贞观、永徽三代皆不惜烦劳,修正国法,所以才有致太平的盛事。”

    “末将奉诏侦缉谋害夏州都督的元凶,此犯就有重大的嫌疑;可就算是末将侦缉有误,但这满院子的死、伤者不是假的吧!按照我唐律所规,无旨搜查朝臣府邸,尚且以谋反论之,那这又该怎么算呢!”

    “赵国公是文德皇后的外孙,我朝至尊至贵的一支外戚,今有贼子不仅无视皇族外戚,大肆闯进来杀人,更是扬刀越马于天子脚下。末将添为千骑将军,皇家卫率的领袖,要是视若无睹的话,如何与天子和太后驾前回话呢!”

    能与长孙家结仇,又与苏良嗣这样的老臣、重臣相识,又愿意为其敢冒奇险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出身;可那又如何,即便是天家子弟,也不能无故在京畿之地跃马扬刀吧!

    是以,秦睿特意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从正面告诉苏良嗣,有些事可以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些事,特别是与反贼沆瀣一气的,即便是宰相之尊恐怕也担待不起的,毕竟后面可还牵自家的九族呢!

    别看秦睿的官儿不大,与宰辅枢要之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手里提领却是皇家卫率中的精锐,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乃皇权特许,不是谁想一句瓷实话都不说,就从他手中拿人的。

    哈哈......,盯着面色严肃的秦睿看了一会儿后,苏良嗣发出的爽朗的笑声,之所以笑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秦睿的胆子实在太大了,连当朝宰相的胡须也敢捋,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夏官尚书-武三思仗着太后为其靠山,为人为官够嚣张跋扈了吧,可对他这位老臣,还不是礼敬有加,丝毫不敢越礼半步。

    可秦睿呢,不过是秦王府老臣之后,小小的千骑将军;竟然敢直面宰相,就凭着这份硬骨头,就不得不让人高看三分。

    苏良嗣为官一向严谨、公证,以敢于直谏著称,年轻时拂逆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然当年也不敢扣押皇使和内庭之臣。秦睿的脾气还真是对了他的胃口,如果不是今儿场合不对,他还真像与这个后辈攀扯几句闲话。

    “贤侄,不要搞的这么严肃,如果老夫今晚的事错的是长孙家,你肯定不服气;可陛下的令牌,你总得服从吧!”,话间,苏良嗣扬了扬手中的令牌给秦睿看,又收回到袖子中。

    随即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老夫知道你在等内卫府统领-武幽兰,可她不会来了。太后下午颁旨巡狩嵩山,特旨让老夫等人辅佐国政,所以陛下的圣旨,眼下还是当事的。”

    “苏相,就算太后东狩,咱也不能昧着良心,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你看看这院子里死了多少人,有多少是老弱妇孺之辈。如果那家伙跟长孙延单挑,那也是个汉子,凭相爷的面子,末将可以装作没看见!”

    秦睿这话说的很有底气,出来混的,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跑江湖的,多少都的有些顾忌,祸不及妻儿,大家都怕坏了规矩,最后报应在自己身上。可这混蛋玩的埋汰,直接就踩过线了,这种人要是放了,还能有好?

    “贤侄,现在不少臣子都欺凌天子弱权,无视李家为天子正朔;你是老臣之后,不会也如此的对待他吧;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可是先帝的心腹。”,低声说完后,苏良嗣退后了一步,笑吟吟看着秦睿,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选择。

第八十三章 就是不咬饵!

    苏良嗣最后说的这,话算是点到秦睿的要害,别人可以不在乎人言可畏,被人家戳脊梁骨;可秦睿不行,秦家素以忠义传家,他又与李显是好友,有些事,不得不得顾忌三分。

    今儿在场的人,只要把千骑的嘴堵上就行了,至于监府军与长孙延,根本就在苏良嗣的考虑的范围内,所以他不得不那秦家的忠义之名当引子,迫使秦睿“心甘情愿”的让步。

    苏良嗣是个德行且十分注意官箴的人,以将宰相的名头摆出来吓唬人,这种处事方式也不是他的处事原则,现在用的手段是卑鄙了一点,可也是眼下为数不多且救急的计略之一。

    有皇帝的令牌,又有苏良嗣拿外臣“欺辱”皇帝的当借口,秦睿心里明白,老头子一定事先得到了信儿,又走通了皇帝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秦睿只能摆摆手示意将门给那些人让出一条路来。

    “苏相,人犯遵您老的吩咐放走了,但末将也要上本结案的,到时候还请苏相多多在陛下驾前美言,不要让末将担上人浮于事,无用之吏的罪名才好。”,秦睿脸上的笑容很勉强,淡淡地说了一句。

    “贤侄,你且放心,老夫是不会干那种背信弃义之事的。你先等一下,老夫去去就来。”,话间,苏良嗣走向了抱在一起痛苦的长孙延、李氏、长孙元翼三人面前。

    “长孙,你呀,唉,老夫知道,你委屈,可也要体谅体谅他,要知道长孙家做的太过了,家破人亡可不止一家人。今儿他在这杀了这么多人,老夫又放了他一条生路,再大的气也出了。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来了,长孙家与他们这一脉的帐,从此一笔勾销。”

    秦睿不知道苏良嗣是哪儿来信心,觉得刚才的那些人能改邪归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家伙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杀人对他们来说,那比吃饭容易多了;让他们“从良”,那这难度不比让婊子从良容易。

    也不知道长孙延是伤心过头了,还是脑袋有毛病,竟然点了点头,还对苏良嗣拱拱手,表示感谢,这一出彻底颠覆了秦睿的三观,缺心眼还是怎么地,四十多岁白活了?

    苏良嗣安抚了长孙延后,又留下了一些禁卫军收拾残局,转身脸上的悲切之意就淡了下去,笑呵呵拉着秦睿去他的庄子上坐一坐,忙活了一夜,不请弟兄们吃喝一顿,太不尽人情了。

    苏家的园子与赵国公离的不算远,所以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苏良嗣还特意吩咐管事,要把庄子里好酒好菜都拿出来,好好招待慰劳下兄弟们,相爷请客千万不能太寒酸了。

    “利见啊,老夫这在洛阳的时间不多,但也听同僚们说过不少你这两年的故事,尤其是你在庐陵王被废之时的厚道之举,更是让老夫欣慰,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苏良嗣从前做过李显的长史,他这样勋贵子弟想要积攒履历,最好的过度就是充任皇族属官,随后充任地方,进而扶摇直上成为天子近臣,所以即便当上了宰相,他也记得一份香火情。

    提到李显,秦睿还真听胖子说过,苏良嗣在他当太子的时候,还挺照顾的,在先帝和太后面前替他遮掩了不少,说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老头。

    “相爷过誉了,相爷德政五州,恶权贵,擒佞臣,直面君上而面不改色,种种事迹让末将等后辈望尘莫及,无不心悦诚服。”,话毕,秦睿笑着举起酒杯,敬了苏良嗣一杯。

    一杯酒饮尽后,苏良嗣放下酒杯,笑着说了一句:“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了,连你这样的晚辈都能独当一面了,以军功位居千骑将军,不服老能行吗?”

    “老夫,比你父亲和程务挺都年纪都大,精力不济、气血衰败,大唐的将来还是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这一辈人呢,也是该清算老帐了,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今儿赵国公府的事,老夫知道你很为难,可老夫同样难,有些事眼见未必是实,武德、贞观、永徽整整三代人,不管天家还是勋贵之间,有太多了的秘密了。”

    “老夫与大多数人一样,都想把那些秘密带到棺材里,埋在地下,可今儿让你这位皇家卫率的领袖撞见了,私底下怎么也得有个交代。

    老夫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的好奇心,与其让你自己去找,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不如老夫自己告诉你,就此封住你的嘴,大家都省心。”

    苏良嗣是那个时候代走过来的人,他太清楚秦家的底蕴和千骑的办事效率了,想要把今天的事挖出来。对于秦睿来说,那就是抬抬手的事。

    “相爷,您这可不是想与末将交底,您这想保今儿放走那位,您是怕他不死心,万一落在末将手里,不好再讨人情,所以想把末将拉下水。”

    “末将可不会上您这套儿,我和兄弟们只是来赴相爷的酒宴,其他的末将一概不知,一概不管,只要结案本章能过御批就行了。”

    秦睿的回答有礼有结,他是好奇苏良嗣与黑衣头领之间的故事,可也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千骑是皇家卫率不假,可并不是唯一的一支,他犯不着蹚这趟浑水。

    只要王方翼挂在上面的案子可以结了,他和千骑能闪开轻身,谁砍死谁都无所谓;那家伙下次最好别落在千骑的手里,否则就凭着他们在打李显的主意和杀了那么妇孺,秦睿也要让他们好看。

    “你小子,不仅胆子大,而且脑袋转的也快。好,来日事,来日说,一辈人不管两辈事,老夫也不能护他一辈子。”,见秦睿不上当,苏良嗣笑了笑,抬起酒杯示意继续吃喝。

    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苏良嗣心里实在是没底,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人选错了对手,秦睿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心机和手段都是上乘,那孩子与这样的人为敌太不明智了。

第八十四章 皇帝的招揽!

    李旦这皇帝挺有意思,太后东狩,他依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吃喝玩乐,狗马弋猎,逗孩子、玩女人,对于朝堂上政务仍旧屁事不管,臣子对他这种为君的态度,无不扼腕而谈。

    别人看法毕竟是别人的,秦睿却觉得这位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天子挺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事,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中,领了诏命看着他的大有人在,想要不重蹈李显的覆辙,就只能难得糊涂。

    可这位爷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王方翼的结案本章递上去的第二天,他就下诏传秦睿觐见,这也是他在“监理国政”的日中,唯一亲自过目且批注的奏本。

    秦睿来的时候,李旦正在逗弄刚出生不久的三皇子-李隆基,那小家伙长得胖嘟嘟,小胳膊、小腿不停的动着,一刻都不消停,看到人后还啊啊的叫着,奶凶奶凶的,煞是可爱。

    对于这奶娃娃的“鼎鼎大名”,秦睿还是听说过不少的,想不到这家伙小时候是这么有趣,如果他不是皇帝的儿子,秦睿还真想抱过来玩上一会儿。可想法归想法,按规矩行君臣之礼才是目前应该做的。

    “秦将军来了,免礼,免礼。”,对行礼的秦睿笑着说了一声后,李旦吩咐内侍赐座、看茶,然后才把孩子交给女官,让她把李隆基抱下去。

    君臣入座后,龙椅上的李旦拿起一个本章,淡笑道:“秦将军,你上的本章,朕看过了,朕的批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好!”

    “苏相也不容易,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被过往的事所羁绊,他们这一辈的人年纪都大了,更注重“情分”二字;虽然不合国法,但朕也不能不顾人情,所以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李旦话说的很轻巧,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遮掩这一次的价格是非常昂贵的,苏良嗣为了把庇护那家伙,可是下了血本,对于这次的买卖,李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可让李旦没有想到的是,秦睿,上任不久的千骑将军,太后的心腹,还真是给苏相面子,既然把事情圆的这么漂亮,丝毫都没有涉及到苏良嗣和赵国公府,顺便还替他们堵上了王氏的口。

    通过王方翼这案子,李旦就清楚的认识到,秦睿可不仅仅是会打仗,瞎讲义气那么简单,这家伙分明就是能吏、干吏,这样臣子能办事,会办事的臣子,比那些磕头虫,整天喊着忠心李氏的家伙不知道要强多少。

    况且他又是太后信得过的人,手里掌握着皇家最精锐的千骑,要是能把这样的人拉过来,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不管在宫里,还是宫外,办事都很方便,对自己的将来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李旦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秦睿纳头效忠,所以只能先把关系搞好了,然后再说其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上来就赐座、赐茶的原因。

    “陛下过誉了,苏相是三朝老臣,当朝宰相,臣尊重他是应该的。可这并不是臣让步的理由,有陛下的金牌,臣身为大唐的臣子,皇家卫率的将领,就算想不通也要无条件执行。”

    看到秦睿如此的尊重自己,李旦笑的更开心了,现在世风日下,皇权旁落,有些臣子已经对他这个天子视若无睹到漂亮话都不愿意说的程度了;所以偶然听自己的欣赏的人说好听的,自然是身心通泰,十分的受用。

    “利见,你不错,很不错,从皇兄逊位的时候,朕就注意到你的种种作为;毫不客气的说,在众多的勋贵子弟里,你的能力和忠心都算是拔尖的了。皇祖和父皇,圣心独运,特意留下你秦氏一门这样的忠义之臣,惠及子孙啊!”

    “时辰不早了,今儿就与朕一块用膳,咱们君臣年纪相仿,能聊到一起去;朕啊,一听到那些老学究说教,这头就疼。”

    “这里只有咱们君臣二人,你不用守那么拘束,就像与显皇兄在一起时候一样,随意就好,朕没那么多规矩。”,笑着与秦睿说完后,李旦让下面伺候的宫人传膳。

    君臣对饮是有很过规矩的,可今儿李旦显然不顾那些,十分热情的招呼着秦睿多喝几杯,趁着酒兴还不停的说着秦家于国的功劳,特别是太宗皇帝与秦琼相知相识的旧事。

    秦睿当官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话里话外有几层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再加上李旦年纪不大,城府都没有那么深,所以这酒刚喝一半,秦睿就明白这位天子想干什么了。

    他是没想取代太后,因为他没能力让秦睿和胡国府富贵之,所以他真正的目标是想取代自己的兄长,与秦睿做个君臣相得,如鱼得水的佳话。

    唉,李旦的话让秦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天家的子弟,为了坐稳了这把龙椅,那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干,坑兄弟算什么啊,就是亲自操刀,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李显那胖子是多厚道的一个人,与李旦这样心机颇深的笑面虎,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他脸上的笑容真诚无比,可在秦睿看来却总有那么一丝阴骘。

    老爹有一句说的非常对,宁与贩夫走卒称兄道弟,也不与笑脸汉深交,这样人无事的时候,那肯定是千般好,一旦出事保准个个都是忘恩负义,出卖朋友的货色。

    所以他对李旦的盛情,仅仅是有礼有节的回应着,不敢逾越法度一步。见李旦一直盯着他笑,秦睿端起酒杯,回道:“陛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为人臣者应该做的,不管是先祖、家父,还是臣都是如此。”

    “陛下今以天子之尊,折节赐宴,如此恩宠,让臣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臣借花献佛,敬陛下一杯。”,话毕,见李旦也提起酒杯,秦睿一饮而尽。

第八十五章 父子夜谈!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话是没错,虽然多数都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但无非就是花费钱财而已,这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家还不差这点散碎银子。

    可李旦就不一样了,他是皇帝,而且是皇权斗争中的众矢之的,秦睿不是傻子,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把秦家投之于险地。

    不过,先从苏良嗣后到皇帝,各各都了此事及竭尽所能的遮掩,甚至不惜让长孙家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也不给太原王氏一个交代,这点让秦睿很是想不通。

    回府之后,秦睿草草地洗漱了一番,提了一壶酒到房顶上看星星;这是他的习惯,一有想不明白的事,总是喜欢遥望星空,在“星星点点”中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之所以没有吩咐千骑去查是因为涉及的人物太敏感,他不想兄弟们惹祸上身,所以只能一个仰卧在房顶,用最老套的方式,在脑海中回想着长孙家和苏府庄子的见闻。

    “嗨,你小子平时不着家,回来就上房顶,上蹿下跳像个猴子,怎么地,这么大座国公府装不下你了!”,秦玉道站在下面,高声喝斥着儿子。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个兔崽子已经是四品大员,千骑司的将军了,就算自己是他老子,也不能随意打骂了,大员了嘛,总得给留点面子,要不然以后在朝中还怎么为官。

    额,被老爹叫这么一嗓子,秦睿算是回神了,耸了耸肩膀后,从上面一跃而下,走到老爹面前,一边扶着往内堂走,一边笑着说:“父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嗨,这人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了,与其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耽误你母亲休息,还不如出来转转。”

    接过秦睿递来茶,抿了一口后,捧着茶盏的秦玉道,面带疑惑的问了一句:“你小子最近在搞什么,千骑没那么多差事吧!老是抓不到你的人影,要不是门房们说有时回来的晚,为父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秦玉道当了一辈子兵,当然知道军人有很多的不得以,可像秦睿这样,早出晚归,甚至不归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且他又不是带野战卫率,一天天能有多少事可忙。

    而且这小子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别被什么妖女迷惑了,做出什么丑事来,那秦家颜面就扫地了,这对于严谨自律的秦玉道来说,是绝对不能忍耐的。

    呵呵,“爹,儿子是领了个苦差事,太后现在把我们千骑当三法司在用,不是查贪腐,就是查人命官司。这三法司的官儿,太好当了,啥都不用干,照样领俸禄,这么便宜的事上那找去,我都想调到他们去。”

    有一点,秦睿始终都想不通,不管是其他的小案子,还是王方翼被杀案,太后完全都可以交给三法司去做,毕竟他们才是办案的行家里手,如果他们的能力不如咱们这些臭丘八,那朝廷还养他们干什么呢!

    不过,从这一点上也能看的出来,三法司在太后和三省眼里,还不如皇室看家护院的队伍呢,这对于大唐来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还有这事?那千骑干脆改成秋官和司正寺得了。不过,一君有一君喜好,上面坐着的喜欢这么办,咱们这些当臣子,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只能照着办了。”

    “不过,王方翼这事,闹的挺不像话的,为父与几位致仕的老将闲聊的时候说过,他这个人是嚣张了一点,可这么死了,多少都让人唏嘘啊!你都查出什么来了,与为父说说!”

    父子爷们之间,自然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秦玉道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经历过无数的风雨,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也许在他是小事呢!苏良嗣不是说了吗?他们那一辈的人,有太多的秘密了,父亲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呢!

    可当秦玉道听到苏良嗣出来救人,而且为其在天子那里走通门路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太后刚刚颁旨东狩,这些人立马在这一天动手了,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别人不知道苏良嗣是什么人,秦玉道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家伙与其父苏世长一样,都是攻于心计,且长于军、政略的大才,他是不可能包庇反贼的,也不可能容忍任何人造反,这是他为官的底线。

    而当事者杀的又是朝廷和皇室勋贵,能让他这么的做的目的就会是一个,那就是他不想让这个与两位世勋人家有仇怨的家伙沦为反贼,被朝廷通缉,可这人又是什么来路呢?秦玉道实在是想不出。

    看到父亲不那个人的身份问题烦恼,秦睿补了一句:“父亲,苏相跟那人不是一般的熟,而且还提到陈国公和什么先君,更是与其母好像有什么关系,这个是不是对您有些启发呢!”

    听到秦睿这话,秦玉道的脸色突然大变,手中的茶盏也顺势划落,皱着眉头说了喃喃道:“他们还是回来了,唉,冤孽啊,太宗皇帝的心愿还是被人糟蹋了。”

    不说太宗皇帝还好,只要听到父亲提到太宗皇帝,秦睿就脑袋疼;李世民是伟大不假,可他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多,那为什么人人总是能忘却他的缺点,且一代代人如此的崇敬他呢!

    “爹,爹,太宗皇帝驾崩很多年了,咱们逢年过节纪念下也就算了,咱们还是说说正题。那混蛋在均州的时候,可是冲着庐陵王去的,您也知道儿子与他的关系,所以您还是先控制一下情绪。”

    这小子口无遮拦的毛病,秦玉道早就习惯了,所以仅仅的抽他一下,随即言语道:“你不是说不想参与到皇室的争斗中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庐陵王是好人,可做帝王未免牵强了一点,他不够狠,是镇不住朝局的。”

    秦玉道当然希望儿子能站在李氏一边,可他并不认同秦睿的选择,如果让他来选,在先帝的两个儿子,他一定会选择李旦。

    其一是因为李旦现在站着帝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其二,李旦心机深,能隐忍,这样的人更适合当皇帝。

    秦家能历经三朝而不倒,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才是常存之道,所以再把秘密说出来之前,他必须知道秦睿心里真实的想法。

    “爹,时也,势也,如今这大唐,不是武德,也不是贞观,更不是永徽,所以选择并不是那么容易,儿子与庐陵王也仅仅是至交好友,您不必那么认真!”

第八十六章 人不能太聪明

    有句话叫儿大不由娘,这孩子一旦有心事不说来,那就说明他真的长大了;上了一圈战场,这个原本让他不省心的儿子,如今办事也四平八稳了。

    行,不说就不说吧,这小子性子执拗,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千骑这样桀骜不驯的军队,心机和手段都是上乘,只需好好叮嘱一番即可。

    尤其是选择心目中要辅佐的对象上,既然父子之间意见不一,各执一词,朝局也晦暗不明,那就不要过早的下决定,再等等看为好。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为父在朝堂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看过、经历过的事太多了,如果遇到什么难事,不要硬顶,多回来问问我这个老头子。”

    老爹这话说完,给他又倒了一杯新茶的秦睿笑了笑,随即言道:“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都对,儿子记住了,您先把茶喝了,咱们说道一下,苏良嗣他们到底有什么猫腻。”

    见儿子这么着急,秦玉道沉吟了一会儿,面色严肃的说道:“能与苏良嗣有关系,又与赵国公府、王方翼有这么大仇,那就只有一家-故恒山郡王一脉!”

    苏良嗣之父-苏世长与恒山王妃苏氏之父-苏亶,都是武功-苏家的子弟,也同在秦王府充任属官,按照辈分上来算,苏良嗣与故恒山王妃是堂兄妹。

    所以秦睿说看到苏良嗣掌掴的那人,要么是李象、要么就是李厥,舅舅教训外甥,为外甥遮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除了这二人以外不做他想。

    苏良嗣是文昌左相,小鱼小虾肯定是请不动他的,能让他不避忌讳,又厚着脸皮去求皇帝的,也只能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恒山郡王一脉,当年犯的谋反之罪,要是现在再背上赵国公府和王方翼的案子,那他们这一辈子是注定没法翻身。

    这两年朝廷赦免了不少宗室,李恪、李谙的子孙都得到了宽免,复宗谍,赐爵位;苏良嗣作为人家的舅舅,当然也希望外甥一家能得到赦免了。

    啥?故恒山郡王?那特么不是贞观朝的废太子-李承乾吗?我去,太宗皇帝的孙儿,人家这才是根红苗正,难怪敢在天子居所,京畿重地杀人越货呢!

    “爹,可这也不对啊!就算是恒山郡王之后,怎么会与长孙家结这么大的仇呢!要知道文德皇后可是长孙家的人。”

    “您是没看到赵国公府那惨相,除了长孙延三人没怎么样外,其他的人非死即残,鲜血流满了整个院子,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要不是我去的是时候,那三口人,也得被油锅烹了。”

    秦睿这话音落,秦玉道立马頟首,把话接了过去:“你小子还是有点见地的,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如果是在贞观十年前,绝对不会如此,可惜文德皇后薨逝之后,一切都变了。”

    “来,为父考考你,你觉得恒山王作为太宗皇帝的嫡长子,八岁就入主东宫,占着大义,身边又有元老重臣辅佐,可他为什么走上造反之路,最后被废为庶民,客死异乡呢?”

    秦玉道问的很认真,而且还是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秦睿心里明白,老爹是想考教下自己,看看他有没有在这复杂的朝局中斡旋的能力。行,既然老爹把题目都出了,他要是答不出来,那下面的事,自然也就没资格听了。

    在秦睿看来,李承乾在初入东宫的那几年,敏而好学、礼贤下士、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得到太宗皇帝和满朝文武的赞誉,身边又有长孙无忌和侯君集这样的元勋之臣辅佐,东宫的储位稳固无比。

    可后来,嫡次子-故濮王-李泰跑出来争储位,李佑等皇子又蠢蠢欲动,使得朝中形成诸多派系;而李承乾在文德皇后薨逝后,既要面对皇室内部的倾轧,又要应付那些整天拿尺子丈量他的臣子。

    最后,承受不住上挤下压,内外交困的压力,又因腿疾而自卑,最后选择铤而走险,试图效仿玄武门之变,来扭转不利的局面。

    当然,这种看法是朝中的共识,是官面上的大家都认同的说法。可经历这一系列的事后,秦睿这认为贞观十七年那场谋反案,大有猫腻,而且长孙家绝对是重要的参与者,否则恒山郡王一脉不会恨成这样。

    纵观长孙无忌在永徽一朝的表现,与在贞观时大相径庭,以元舅的身份统揽军政大权,把控国政;毫不客气说,他在朝堂上咳嗽一声,朝臣们怕是三天都睡不着觉。

    先帝的岁数比李承乾小多了,他尚且无法忍受上面压着一个“太上皇”,更不要监国参政多年,有丰富治国理政经验的李承乾了,是以不难猜测这对甥舅反目的原因,就是因为权力分配的问题。

    儿大尚且不由娘,更不要甥舅之间了,李承乾与先帝相比,最大的缺憾就是城府没有那么深,不应该在没有登上大宝的之前,与长孙无忌这样的外戚首领,宰辅枢要翻脸。

    唉,长长叹了口气,秦玉道用复杂的神情打量着儿子,之所以叹气并不是因为秦睿的回答让他不满意,而是他觉得这孩子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都有些不认识儿子了。

    心机,城府都是上乘,与秦家只知道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人一点都不像,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当官,天生就应该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局中生存且游刃有余。

    这样的子弟出身别的家族,那其他家主一定很高兴,因为他们家族几十年后又将多一个穿朱袍或者红袍的官员,对于家族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

    可秦玉道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地位什么都能舍的,他是希望秦睿有出息,可不想这孩子变成李靖、李勣那样的人物,即便有盖世之功,也得担着嫌隙,整日担惊受怕的。

    “利见,人可以聪明,但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人注定是不会长寿的,你懂吗?”,秦玉道面带忧虑的盯着儿子说了一句。

第八十七章 卑鄙无耻的行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但凡是个人,就一定会有一些小毛病,历代先贤也不例外,更不要说锦衣玉食、富贵无边的天家子弟了,几乎个个都因为自身的瑕疵被御史弹劾过。

    李承乾为太子时,就因为豢养称心这样时常自比汉时的“王孙”-韩焉的男宠,又喜好胡风,因此没少被人诟病。作为中原大国的储君如此,这让以诗礼为准绳的朝臣们所不容,也给了那些想争储的皇子正当的借口。

    先帝,作为皇帝最小的嫡子,自然也不甘于人后,但由于年齿和声望等问题,比不过当时的魏、吴二王,所以只能以孝为名,处处讨太宗皇帝欢心为主。

    彼时,晋王府有个叫赵恭存的谋士,早年曾经是边境上掌管库房的七品小吏,为了保护府库的钥匙,不惜被突厥砍下了胳膊,而实际上库房仅仅只有十个铜钱而已。他也因此而受到礼重,被太宗皇帝所赏识,指为晋王府属官。

    他给先帝献上了一策,那就以愚孝侍君父,以软弱可欺待元舅,与诸皇子只顾朝中争权夺利反其道而行之,将忠孝、孝悌渗透到生活中的每一项细节中。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所谓:不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就是这个道理。

    赵恭存的计策,让李治茅塞顿开,这番高论正中为儿子们争储烦恼的李世民下怀;再加上结好长孙无忌,开好条件,满足其对权力的渴望,将关陇世族的势力全都拉过来为己用,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当然,要是赵恭存的计策如此简单,那也未必能让李治动心,在争储之路上甘冒奇险。要知道这种争气运的大事,即便是皇子,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李治当然是权衡再三,在大利的诱惑才下定的决心。

    那就是赵恭存和长孙无忌设下的奇计,利用齐王起兵谋反为由,将东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利用长孙无尽早安插在朝中的钉子,设局激化矛盾,刺激侯君集和李元昌等一众东宫文武臣工。

    用时势逼迫李承乾谋反,敲到了嫡亲兄长的储位,最终又在第二轮竞争中,以仁厚、孝悌击败呼声最高的魏、吴二王,入主东宫,得偿所愿,最后终成帝业。

    可老话说的话,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李治坐到东宫的储位上,经常怕纸包不住火;如果事情有败露的一天,那他的下场就不是被废为庶人了,死将他唯一的选择。

    再加上被立为储君后,李世民也动过两次易储之心,想要改立吴王为嗣,虽然都上长孙无忌想办法给挡回去了,可也着实让李治又惊又怕,害了一场心病。

    连吴王这个带有隋室血统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威胁,更不要同父同母的被算计李承乾了,即便是他“造了反”,父皇还不是想尽办法,保住了他,仅仅废为庶民,流放烟瘴之地就了事了。

    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他是被算计的,再加上朝中有不少受过他恩惠的臣工,那复位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基于重重的原因,李治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杀嫡亲兄长这话,以李治当时的身份地位,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懂得领会上意的长孙无忌和赵恭存自然要为主排忧解难,顺势就弄了一份把李承乾一系人灭口的计划。

    可赵恭存、长孙冲和王方翼三位带人走没几天,不知道是天良未泯,还是什么原因,李治反悔了,此事又事关重大,非绝对可靠之人不能托付,考虑再三之后才选择忠实可靠的秦玉道。

    待其赶到黔州的时候,赵恭存正带人围杀,秦玉道立即用李治赐下的金牌制止了他们;可不幸的是,庶人李承乾和苏氏等人已经毙命,剩下的也只是寥寥数十人,这其中包括李象、李厥等孩子。

    李治的意思是让这两位杀红眼的家伙赶快回去,黔州的一切由秦玉道全权善后,不论事情严重到什么样,都不能让李世民察觉到此事与东宫有关。

    但就在赵恭存等人走的第五日,有一批人冲击行辕,领头还是秦玉道的熟人,侯君集的义子-侯诚,二人都曾随侯君集征伐高昌,因此有过一些交情。

    他们就是李承乾和侯君集留下的后手,那日也与秦玉道是前后脚一起赶到的,见秦玉道赶走了长孙冲等人,也并没有着急出来,只是静静的蛰伏起来。

    侯诚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带走李象等孤苦无依的孩子,毕竟李治已经做了初一,谁也难保他会不会再做十五。

    但如今各为其主,秦玉道当然是不可能愿意。侯诚呢,也知道他的面子无论如何不可能让其点头,所以就拿秦琼和侯君集之间的生死情谊说事,又讲了讲秦琼故去之后,侯君集对秦玉道的提携。

    见秦玉道犹豫不决,接着阐述了先君李承乾是怎么礼敬秦家,四时八节皆有所赏,秦琼久病又次次到府慰问,赏赐补品、药材,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礼遇。

    不管是君臣之情,袍泽之谊,秦家要是作壁上观、落井下石,别人怎么说暂且不论,以忠义传家的秦家自己是不是先摸摸良心能不能过去。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秦玉道不得不赞同侯诚的“狸猫换太子”的作法,为了把事情掩盖的更好一些,特意把所谓的“李象、李厥等人”送到岭南烟瘴之地。

    “其实,为父之所以同帮他们遮掩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长孙无忌和赵恭存他们坏了规矩,为了权力和地位,不惜干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原本呢,还以为他们会隐姓埋名,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生;可没有想到他们会蛰伏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干掉长孙家和王方翼。”

    见父亲唏嘘不已,秦睿也跟着叹了口气,皇权斗争就是这么残酷,父子手足相残的例子笔笔皆是、不可胜数,且政治永远是没有对错的,只有胜利和失败。

    先帝赢了而且在位期间文治武功昌盛,使大唐的国力更进一步,即便是当初争储的手段低劣一些,那也不失为一代雄主。

    “爹,赵恭存那家伙去哪儿了?”,对于这个堪称毒士的家伙是什么下场,秦睿很想知道。

    “他?回来没多久就从马上跌落山涧而死,也算是得了个现世报。”,叹了一口气,秦玉道沉声回了一句。

第八十八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良嗣是个正人君子,他当然希望外甥能够回归正途,缓缓等待特赦,重入宗谍,位列王爵,逍遥自在的活下半生,否则也不会跟李旦做“买卖”。

    可他忘了,越是身负血海深仇,富有野心的家伙,就越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从来不会把别人的劝告放在心上,即便是舅舅也是如此。

    这不,谈了一夜的秦玉道父子刚想去洗漱一下,就有下人进来禀告,言府外有人求见老国公,并递上了一份名刺,落款是黔州故人,这让有些倦怠的父子俩一下就精神了。

    “胡国公,三十多年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老国公,当面谢过救命之恩,这真是李象三世修来的福分。”,带着两个中年汉子的李象,笑眯眯与秦玉道互相见礼。

    “殿下过誉了,秦家是李氏之臣,自当有义务为保护宗室子弟,殿下不必挂在心上。”,话毕,秦玉道抬手请李象入座,那两个跟班的也自然而然的站了过去。

    待二人说完了闲话,秦睿笑呵呵的说道:“世子殿下,苏相为你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你还不赶紧灰溜溜的隐匿人间,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我们府上,难道不怕我把你抓到千骑去。”

    呵呵......,“秦将军,你这个人还真风趣,我可是刚从温国公府出来,已然得知将军已经结案了,只要我不在神都动手,那逗留两天,探望下故人也是不犯法的吧!”

    “哦,还有一点,我要提醒将军,恒山郡王之子现如今可是在岭南大山中,我与他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将军是老国公的独子,言传身教自然承袭了国公的忠厚,所以我放心的很。”

    果然是天家至尊血脉,即便自幼飘零在外,言谈举止之间也带有三分皇家气象,且心思缜密,知道把苏良嗣那的坑先埋上,省得日后甥舅之间不好再见面。

    同时,他也向秦睿表明,他面上的身份还是白的,要在做人、做鬼都是他的事,就不劳秦睿操心了。秦家以忠孝传家,秦睿这个千骑将军,就算与自己有过节,也不会当着他父亲的面,与故人之子为难吧!

    “哎,殿下误会了,利见也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毕竟殿下如今的身份太敏感了,悄无声息的离开神都,对你、对苏相、对大唐,都是好事。”

    “如今王方翼身死,赵国公府积尸累累,该过去的就过去吧!要是殿下有什么闪失,那太宗皇帝和先王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听老臣一句劝,去逍遥几年,然后等等风,看看有没有机会复爵,哪怕是个郡王也是好的。”

    为儿子打圆场当然是应该的,可秦玉道也是赞同儿子的说法,正儿八经的宗室尚且不敢随意来神都逛,就更别说李象的身份是流徒了。叫他声殿下是看在太宗皇帝的面子,万一长孙延想不开把消息放出去,那就剩死路一条了。

    秦玉道少年时就在太宗皇帝身边当侍卫,与李象的父亲-李承乾也很熟,受到过关照,这是香火情,于公于私他都该为李象着想一番。

    “老国公深情厚意,象敏感五内!今日来就是带些礼物探望一下老国公,感谢您当年援手之恩。”,话毕,将从袖子里掏出礼单,起身亲自递了过去。

    所谓知恩图报,当年那样的情形,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厚道之人了,能像秦玉道这样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那绝对是极为罕见的。

    人是不能忘记过去的,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为了报仇,李象是不择手段了,可他也是讲道义的人,恩怨分明的很。

    礼单上的东西,即不是绫罗绸缎,也不是金银玉石,而是一些高丽参等药材、补品,都是给老人家补身体的,这也算是他作为晚辈的一片心意。......

    拜会完了故人,李象自然是要告辞的,秦睿在送他出院子的时候,沉声言道:“世子殿下,你与苏相或者与以前仇人们怎么玩,那是你的自由。”

    “要是你觉得不解气,非要跟你九叔掰扯明白,要么去挖乾陵,要么去找别人的晦气,如果你再敢对庐陵王出手,我保证就算你老子死而复生,也保不住你。”

    说最后半句的时候,秦睿特意靠近了一步,把声音压得很低,且语气和表情都十分的严肃,他就是要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要是你不服,造反都行,就是别搞李显,否则千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弄死你们。

    太宗皇帝的孙子、重孙太多了,多到数都数不清,偶尔死上一两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宗室和朝臣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更不要说李象这位黑户世子了。

    苏良嗣是天家的近臣没错,可他年纪大了,文昌左相这位子也坐不了多久,护不了他多久,这以后的选择该是什么,那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呵呵......,“我呀,是有一腔怨恨,可还没有狂妄到与天子作对的地步,或者说我的脑袋还是有理智的。”

    话间,李象转过身来,笑着言道:“那个小胖子比我生晚,可运气却比我好的多,他能有你这样的知己好友,是他三辈子的福气。好吧,我欠你们秦家的人情,这次就当还给你了。”

    “哎,世子殿下,与聪明人说完就是简单、省心,甭管你的借口是什么,只要结果一致就行了。至于你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我没什么兴趣。”

    “对了,友情提示一下,下次出门的换两个跟班,他们俩长像太突出了,架子比正三品大将军都大,你这么大年纪了再被兜进去蹲苦窑,那可就太浪费苏相的一片苦心了。”

    秦睿这话算是把那两个跟班得罪了,二人都摆出一副要揍秦睿的架势,李象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

    随即笑道:“秦将军,别看不起人,他们一个是陈公的后人,一个是襄阳郡公之子,要是没有当年的冤案,现在个个都是正三品的职位,是国家的柱石。

    你这个国公府的少公爷,在长安城与他们相遇,就算屁颠颠的上前搭话,那也得看他们心情如何,不是吗?”

    “世子殿下,你也知道是如果,可惜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包括你也是一样的。秦某就送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话毕,秦睿冷笑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

第八十九章 两朵奇葩!

    李象的事给秦睿提了个醒,别看大唐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武德、贞观、永徽三个时代,倒下的皇亲贵戚太多了,也留下了大量的“冤魂怨鬼”,这些人可都是极端分子。

    千骑现如今涉及刑宪的案子太多,为了省一点心,他必须得找两个好帮手,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像使唤丫头一样来回跑,折腾不起,太耗时间和精力了。

    要说侦办案件,在大唐首屈一指的当数司刑寺(大理寺),现任司刑卿-魏元忠是秦睿的老长官,私下里交情不错,从他手里要几个人来办差、查案,那还是不是小菜一碟。

    是以,在与老魏打完招呼的第三日,秦睿就去了司刑寺,在少卿-明珪的陪同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看看平日是怎么办差的,又调出许多的官档,查看他们过去的奖罚功过。

    司刑少卿-明珪这个人,不仅长得俊朗,更是个精于事故的场面人,以他从三品的官秩,完全可以让下面的带秦睿去办,可他丝毫没有拿捏架子,从头陪到尾,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

    “这几个人都是目前司刑最好的刑官,敢打敢拼,精明强干,这几年也破了不少大案、要案。贤弟,要是喜欢,愚兄统统割爱,全都送给你,天官那边的阁单今天就能办,你可以直接把人带走。”

    明珪心里有数,秦睿是简在帝心的人,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都是受宠的,颇受魏元忠、黑齿常之等人的推崇,是后辈中升的最快一个,委以重任,开衙建府是可以预见的事。

    这样的人平时请都请不到,想攀关系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口子,明珪怎么能不重视呢!自降身份陪着怎么了,给几个办差的小吏又怎么了,只要能交好这位新贵,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到秦睿摇头,明珪还以为他对这些年轻干吏不满意,随即又从旁边的卷宗中挑出几个,继续言道:“那这几个呢,从事刑狱二十多年,经验老道,办事稳健,凡是到他们手中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

    明珪是真帮忙,这一点秦睿当然看的出来,他推荐的人,个个家世清白,考核年年优等,卷宗上的履历,都堪称完美,不管是多了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毛病来。

    可作刑官,经常要混迹黑白两到,踩过线是常有的事,明珪推荐的这些都是按规矩办事的“乖宝宝”,碰上的那些犯人也是歪瓜裂枣,根本啃不动那些背景深厚的硬骨头,要来也没什么用。

    是以,秦睿特意从评价差的卷宗中,挑出了两份,递给明珪,随即言道:“明兄,你是明白人,兄弟就跟你藏着掖着了,千骑需要的有天赋,有能力,不拘泥于律法条框的人才。咱们不是考进士科,用不着那么多面子活儿。”

    嘶,看完秦睿的递过来的官档后,明珪不停的吸着凉气,手有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腮帮子,皱着眉头言道:“贤弟,不瞒你说,就这两货,走到那臭那,在三法司的名声已经是臭的不能再臭,不管是谁提到这两个混蛋都牙疼。”

    “你们千骑是皇家卫率,要的是场面和脸面,弄这么两个混不吝去,愚兄保证,用不了一个月,你们千骑几十年积攒的名誉,一定被他们给败光了,还是再挑一挑吧!”

    呦,看明珪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勾起了秦睿强烈的好奇心,拉着牙疼的明珪坐下来,笑着言道:“这么不省心吗?来,请明兄指教一下,小弟倒是想拜闻一下他们的光辉事迹。”

    见秦睿还不死心,明珪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叙说这两位三法司中的传奇人物,首先是孙征,他能出身刑官世家,其祖是贞观朝大理寺卿孙伏伽,其父也蒙荫入仕,在刑部干了一辈子,由此可见孙家在三法司里有多深厚的人脉了。

    有了两代先人打下的底子,孙征十八岁就担任寺正,从五品下,是可以在一线直接处理案件的官儿,品秩也不太低,也容易立功升迁,可谓前途无量,熬一熬资历未必不能做到父、祖当年的位子上。

    可这混蛋不行,专门盯着勋贵子弟搞,凡是欺男霸女,为恶一方的,让他盯上了总是没跑的进大牢中蹲着,且六亲不认,甚至连三法司自己人,也难逃他的魔掌。

    唐律中有议亲议贵的明文,即便是犯了腌臜不堪之事,交一些罚铜也就了事了,这是所有刑官都明知的潜规则,既然不能把人家怎么样,还不如给受害人多要一点补偿。

    孙征不行,他常常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既然国法管不了他们,那就有自己陪他们玩玩了。凡是被他抓到牢中的人,胆子大的还好,仅仅是屎尿齐流,胆子小的直接就被玩癔症了。

    要不孙家在三法司人脉深厚,上上下下的人多少与其祖、其父有些交情,再加上他没闹出过人命来,这从五品的帽子,恐怕早就换成枷锁了。

    这干刑官本来就是要得罪人的,可像他这样专门与勋贵人家作对、自找死地,结子孙仇的却极其罕见,这种人天生就是给上司找麻烦的,黑锅背不起。

    至于那个吴宽,就更让人无语了,这家伙虽然是进士出身,可却是个十足的无赖,经常出入秦楼楚馆,与那些市井无赖打成一片,他的那点俸禄,估计都花找在女人身上了。

    而这家伙破案,从来都独行独往,不与同僚协作,出手还狠辣,不管是什么场合,周围有什么人,上来就动大刑,弄得浑身血糊糊,到司刑寺告他的人,每个月都有不少。

    即便他破的案子不少,从不出错,可天官那的考核年年下等,要不是看他还能办事,早就让他卷铺盖,革职滚蛋了,谁还替他背这么多的黑锅,落这么多的埋怨,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嘛!

    “人呢,这两个惹是生非的家伙到底在哪儿?”,秦睿这话刚说完,外面就跑进来一名小吏,慌慌张张的禀告,那两惹是生非的家伙怕是要在飘香楼闹出人命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明珪,也捂着脑袋发出一声类似于哀嚎的声音,不停的揉着自己发胀的头,嘴里还喃喃着,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云云。

第九十章 你到底爱谁?

    孙征和吴宽果然是司刑寺的两朵奇葩,一个过分“仇富仇贵”,另一个邪里邪气,都是官场上的极端;这样的人不仅没有朋友,更是受容易受到同僚的排挤,难怪履历写的这么差。

    这不,洛阳府的公差又来通告了,说是因为吴宽飘香楼怕是要闹出人命了,而司刑寺去处置的又恰恰是孙征那奇葩。

    谁不知道这对混蛋走到哪儿,哪儿坏事,小事也成大事了,洛阳府那边担心闹大不可收拾,所以让他们赶紧再派人去。.......

    “孙寺正,吴宽呢?吴宽为什么不来见过我,赶紧让你的人找,否则我立即点了这房子,让他的这些红颜立时葬身火海!”

    “红倚姑娘,你的手千万别抖,稳着点,稳着点,凡是有商量,已经有差役去叫了,你再耐心等上一等,我保证他一定来。”

    不是孙征胆小,而是这房间内有七八个娇滴滴的姑娘,他虽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浪荡子,可要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女人在火海中挣扎,这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吴宽那混蛋,平时嚣张跋扈,手段残忍也就罢了,偏偏还特么是个色中饿鬼,专骗女人的心,而且是见一个招惹一个,面前这个拿着火把的和里面那些瑟瑟发抖全特都是“受害者”。

    司刑寺的名声为什么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无能之辈,混吃等死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就是因为有吴宽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与这样的人为同僚,太特么掉身价了。

    “呐,红倚姑娘,在吴寺正来之前,我不得不说提醒你两句,这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今天把她们都烧死,那明儿还有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你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吗?”

    “追本溯源,根子还是出在吴宽那里,所以说抓她们是没用的,也是无辜的,她们不过是花楼的姑娘,与他也仅仅是一夜夫妻,为难她们又什么意义呢!”

    听到孙征这话,红倚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随口反问道:“孙寺正,你说的对,他女人那么多,杀是杀不完的,所以等我烧死这几个贱人,再杀了吴宽,一劳永逸。”

    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搞来搞去还是要烧死这几个姑娘,一股无力感在孙征的心头升起,他今儿算是明白圣人的苦楚了,所有才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明言。

    “哎,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不管孙政和红倚的脸色,大大咧咧打完招呼的吴宽,自顾的坐了下来倒茶喝,神情无比的轻松,好像今这事完全跟他没关系一样。

    “孙兄,用不用这么严肃,她不敢的,她要是敢杀人,那小弟把名字倒过来写。”

    话间,吴宽扭头对红倚言道:“呐,我明确的告诉你,烧死人是要偿命的。赶紧把火把熄了,我保证不追究今天的事儿。”

    “你行不行,有你这么干的吗?这屋子里堆的都是灯油,沾火就着,你想把这的人都害死吗?特么的,真不知道,你这么多的刑官是怎么当的,非得弄得血糊糊才甘心!”

    对于吴宽这种处事方式,孙征当然不认同了,随即赶紧补了一句:“红倚姑娘,你别听这混蛋的,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正主来了,又何必伤害无辜之人呢!”

    “本官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当然对他下不去手;不如就有本官来帮你一把,结果了他,以免他连累别人。”,话毕,孙征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架在吴宽的脖子上,就等红倚点头,好割断这混账的脖子。

    “吴宽,你自己说,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们。”,举着火把的红倚并没有回孙征的话,反而拿着火把,在那些惊惧的姑娘面前来回划拉着,吓得她们又是一顿乱叫,让人听了,心烦意乱的。

    呵呵......,“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何必如此执着呢!”,吴宽撇了一眼孙征后,面色淡然的回了一句。

    “这么说你是喜欢这几个小贱人了,好好好,那我杀了她们,最后再与你同归于尽!”

    “别动,话还没说完呢,谁说我喜欢这些花楼里的残花败柳了!要说喜欢,我也喜欢崇化坊的张寡妇,温柔漂亮不说,还有那么多财产。”

    说到张寡妇,吴宽顿时眉飞色舞,那笑意一看就下贱的很,别说红倚气不气,就算是孙征这样的旁观者,也让他气个够呛,什么人啊,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就在孙征在心里破口大骂的时候,被激怒的红倚先是抛了手中的火把,然后哇哇叫着冲过来与吴宽玩命。见此情形,孙征也弃了手中的刀,纵身扑了过去,打了个滚,一把接住火把。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要是火真烧起来,老子岂不是又要背锅了。”

    将火把扔到盛水的铜盆中,捋着胸口,自我安慰着;至于旁边正在拼命的吴宽和红倚,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给几个姑娘松绑,让她们从侧面出去后,孙征一遍用帕子擦袍子,一遍奚落着二人,一个是司刑寺之辱,一个是跑江湖的女贼,打死一个少一个,老子才懒得惯你们死活呢!

    “对对对,踢他下面,踢他下面,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就该让他断子绝孙,千万别手下留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吴宽,你不用担心,虽然你是司刑寺之耻,但你今儿要是死在这,本官在卷宗上一定写明你是因公殉职的,这样也能多拿点抚恤不是!”

    “孙征,你特么有病吧!老子光棍一条,死了也没人领抚恤,你搞那么多事干嘛!来帮忙啊,你是死人啊!”,打斗中的吴宽,高声的反骂回一句。

    被骂的孙征毫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帮什么忙?你拈花惹草的时候就该有这种觉悟,***女必有报应,这话的你没听说过吗?”

    “淫你大爷,老子跟她们玩的都是情操好不好,你不懂不要瞎说,就算想干点什么,老子也是花了钱的,大家银货两讫,概不欠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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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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