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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淹没在汪洋大海之中!

    宵禁制度从大唐立国以来,一直都严格执行,没有特殊的身份,或者执行特殊任务,即便朝廷的官员不敢在轻易违背,因为金吾卫的板子从来都是不认人的。

    可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几十年都没断过寻街的金吾卫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人们纷纷从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向外看着,寻觅着那支军队的身影。

    确定没人,百姓们则拿着菜刀、扁带等家伙式,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临淮县男府门前,有些拿烂菜叶的还不停向院子扔去,口中还咒骂着刘讳之的祖宗十八代。

    刘讳之是宰相,平时为官做人也很嚣张,可不代表他是傻子,没多留个心眼,防别人一手,所以府中的家丁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壮小伙,而且人人都配了家伙式,手里握着明晃晃的横刀,他们当然有胆子吓唬一下来此闹事的百姓!

    对于府邸门前出现这么多义愤填膺的百姓,刘讳之很感到很奇怪,官身尚且不敢违背宵禁法令,更不要说老百姓了。而且,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动静闹得这么大,金吾卫的人即便巡逻存在疏忽,这人也该来了吧!

    既然他们不来,对此视而不见,那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睿那小贼动了关系,使了人情,特意让附近的金吾卫在今夜消失,给那些贱民机会,围困宰相府。

    卑鄙,太卑鄙了,被差点气晕的刘讳之站在院子里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把秦睿的祖宗十八代和全家的女人都问候了一遍。可光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外面的那些刁民显然都是憋着火来的,所谓民情如火,这些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为了保障府邸的安全,刘讳之不得不告诉府中的家丁,谁干冲击府门一步,杀无赦;必须坚持到天亮;天亮后人都出来了,金吾卫就是想帮着秦睿,也不得不派兵来驱赶这些刁民。到时候再想办法,去找找关系,看怎么能制止秦睿这小畜生发疯。

    刘讳之的想法是好的,可他们家的家丁会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与千骑的探子身上有着天壤之别。

    看到时候差不多,乔装打扮的庞岭喊着号子,带着他们冲向的刘府的家丁,用手中的菜刀不停的收割者刘府家丁的性命。而他们身后的百姓,也在血腥的刺激下,跟着庞岭,嗷嗷叫的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团。

    没用多大一会儿,刘府的家丁就因为死伤惨重支持不住了,怒在火中烧的百姓们也随着他们的退步冲进了刘府。

    不管男女,不管老幼,反正就是拿手上的家伙使劲的招呼着,平时见人自觉高一等的刘府中人也在人群中不断的嚎叫着,他们希望以此能让这些人动一动恻隐之心,手下留情。

    看到自己的母亲以及妻妾老小倒在血泊之中,拿着横刀砍杀的刘讳之不由得哀嚎着:“秦睿,你个贼畜生,你的心肠怎么这般歹毒。早知如此,老夫就应该在你翅膀没硬的时候宰了你!”

    当然了,刘讳之的骂声注定是要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而被他咒骂的秦睿,此时正在刘府对面的阁楼中与武幽兰饮茶,二人坐在窗边,有滋有味的看着下面的一场好戏。

    “好一个人民战争,秦将军,你一手够高明的了,刘讳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会用这招!看来,我以后要把你加到不能招惹的名单中了,得罪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话你说对了一半,他刘讳之得罪的不仅是秦某,也不是一小撮庶民百姓,而是成千上万颗人心!幽兰将军,你记着,得罪权贵没关系,只要利到了,什么都有缓。”

    “可老百姓是不能得罪的,不要说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得罪不起,就算是天子和太后也是得罪不起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这个道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都被逼出来的,想想隋末的农民起义就知道了。”

    秦睿这招叫借势,借着民愤去办律法无法解决的事,他相信下面那些被激怒的百姓,一定会把刘讳之这奸相食肉寝皮,至于那些被他们父子折磨致死的人,也可以瞑目了。

    “是啊,今儿算是见识到庶民之怒了,你说对,今夜的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话间,武幽兰又把茶杯都满上,继续说:“不仅我忘不了,京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估计也会引以为戒!”

    “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你是怎么说动金吾卫的,找你三叔了?可左右金吾卫军他一只手也揽不过来吧!你是怎么说通他们,让其心甘情愿的冒险帮你的。”

    “而且这些百姓怎么办,难道说你还要去洛阳府找魏元忠求情,让他开开恩?不现实吧,那老头儿固执着呢!”

    听到武幽兰说这话,提起茶杯的站在窗前的秦睿,嘿嘿一笑,随口回道:“我三叔跟我爹一样,都是顽固的老头,想说服他根本就不可能!

    要怪就怪刘讳之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连将士们的响钱都克扣,所以金吾卫上下都希望他赶紧倒台。”

    “至于魏元忠,那就更不用想了,想让他徇私枉法,那比登天还难,等刘府的事完了,就会有金吾卫来驱赶他们,顺便报给洛阳府。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法又不责众,魏司刑也只能认糊涂账了!”

    前面、后面的事都环环相扣,衔接的事相当完美,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给,甚至连怎么报衙门的是都想好了,刘讳之死的不冤枉,秦睿为了把他搞死,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如果可能武幽兰真想提醒一下刘讳之,下辈子投胎,最好躲着点秦睿,要是再让犯到这家伙手里,那还不如投生畜生道呢!

    “哎,秦将军,我怎么觉着你早就想弄死刘讳之了呢!这法子在心里想了很久了吧!是不是还想着李显被废那事,惦记着替他出头气呢!”

    盯着刘府动向的秦睿抿了一口茶,面色淡然的回了一句:“你说呢!”

第一百零六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秦睿老早就提醒刘讳之***女、必有报应,千万不可因儿女之情,助纣为孽;可刘讳之不听,硬是将那些无辜之人折磨致死,甚至还损毁她们的尸身。

    可仅仅几日之后,她们的家的女眷皆遭受折磨致死,不可不说这报应来的太快了,而刘讳之本人也在百姓的万丈怒火下被乱刀分尸,头颅被人当成球一样踢来踢去的。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家今日的果,不过是刘讳之自己种下得因而已,没什么可值得同情,而他的家小平日又以民脂民膏为食,如今就算还利息了。

    神都洛阳的夜晚,格外的清净,无了睡意的秦睿和武幽兰驱离后面跟着的侍卫,打算回千骑司去办差,将刘熙等人的案子结了,该判的移交三法司判,该继续补抓的去抓。

    可没有到千骑司的大营,道路两旁突然围上来两队羽林汉子,将秦睿与武幽兰围了起来,引得二人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今夜的鬼不少啊,手都敢伸到他们俩身上了。

    “两位将军,请移步,我家主人有要事相请!”,一个领头的汉子以命令的口吻说着。

    听了这话,秦睿和武幽兰不由相视一笑,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羽林卫还弄出主子来了,除了天子和太后,他们还有别的主子吗?这不是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吗?

    太后要见他们俩,用派这些虾兵蟹将来传吗?搭眼秦睿和武幽兰就看出来了,这帮家伙绝不是奉旨来的,或者说的更干脆一点,他们是矫诏而来的。

    “回去告诉李多祚,看在同殿为臣、同军为将的份上,本将就当没发生过此事,不予追究。”,武幽兰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本来心情挺好的,可这帮混蛋一出现,什么兴致都搅合了。

    “回幽兰将军,李多祚不过是左羽林将军,他还做不了末将等人的主,请二位将军不要为难小的们,移步与我家主人见面!”,那头领面色淡然的回了一句,话毕还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绑了,带头套。

    武幽兰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一个偏僻之将竟然敢对两位皇家卫率的领袖无礼,施加绳索以缚之,这就不是反了天吗?羽林卫算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的不知所谓。

    就在武幽兰要动手教训他们的时候,秦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异样后,又看了看他的脸,也就听之任之,任由他们绑了,戴上头套。

    稍时,洛阳城东的一处宅院,秦睿和武幽兰被从马车上被拽了下来,押到了正堂之后,才为二人解下了头套,但却言辞拒绝了他们松绑的要求。

    呵呵.....,“哎呀,能一次请到两位皇家卫率的领袖,某还真是有三分颜面!这人啊,那说去呢!刚刚还高高在上,挥斥方遒的,现在呢,却沦为了阶下之囚!吱吱”

    屏风后面走出一位青年,拿着团扇一边扇着,一边感慨,那神气的模样,别提有气人了。随即又走到正位上坐了下来,翘着腿,斜眼看着下面矗立的秦睿和武幽兰!

    看到主事之人,不是什么人大人物,又很面生,秦睿冷着脸说了一句:“你特么是哪儿来的兔崽子!”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那青年面露惊讶之色。

    看的出来他平时从来都没被人这么骂过!不过,秦睿却没有与他废话,手指间突然露出了一刀片,手指勾了勾,立刻隔断了绑着手的绳子。

    趁着身旁的羽林卫没反应过来,秦睿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晃动左右两手肘击中左右羽林卫的下颚,随即趁乱抽出其腰间的横刀,箭步冲向那青年,一把将其拿住,横刀也被他狠狠地插在主位置上。

    而武幽兰也同样如此,她手中的刀片就是秦睿在先前阻止她动手时,塞在其手中的;现在局势逆转,她抢过的横刀也毫不留情的冲堂中的羽林卫身上招呼着,没过几个回合,就全被放到了。

    当然了,武幽兰的手下还是留情的,仅仅是挑了他们的手筋,让其无法再握兵刃而已。这还是看在他们身上那身羽林卫铠甲的份上,否则就凭着他们无旨绑缚皇家卫率领袖,就已经是万死难逃之罪了。

    啪啪啪,秦睿先是给了青年几个耳光,让他认清下先是,然后沉声言道:“摆谱就算了,还特么玩扇子,你是女人还是兔爷?啊?瞎了你的狗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明知道我们俩的身份,还敢用这么方法请,你这请的方式挺特别啊!知不知道,无旨绑缚皇家卫率以谋反论处!”,话毕,秦睿还抓起那青年的头颅往墙上撞了几下,把这家伙弄得头破血流,嚎啕不止。

    当然,下这么重的手是秦睿故意的,凭这么个二世祖,他怎么敢做出这么的事,其后必是有高人指点;可高人不露面,让这个东西出来做作,无非就是想给二人一个下马威。

    可秦睿是什么人,情面、场面这两碗面是看心情的,心情不好,天王老子都不买,要是把他弄真弄急了,一顶矫旨、僭越、无旨调兵的帽子扣下来,就算是皇子亲王也扛不起。

    他心里清楚,能够驱使羽林卫如同獒犬的,在朝中屈指可数,无疑不是身份尊贵或者手握重权之人,那个都不是好惹人物,可这种请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面子上也不过去。

    秦睿此举就是让后面的人知道,想谈,可以,身段不妨放下来,咱们视情况而定,老子可不是哪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奴才,甭拿这套玩意出来吓唬人。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二位将军,千万不要动怒,都是老夫教子无法,慢待了两位将军,请将军多多海涵!”,一个身体富态异常的家伙,陪着笑脸,拱手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宫装妇人,而且那妇人的面容更是令人惊奇,竟然与太后有七分相似,要不是场合不对,秦睿还真把人认错了。看到秦睿面露疑色,武幽兰便走到他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第一百零七章 武三娘!

    不说不知道,听武幽兰这么一说,秦睿还真是“吓”了一跳,以前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这都怪郑国夫人太出名了,以至于他竟然没听说过这位。

    面前的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三妹-武碧娘,那位胖的都快走不动路的家伙,陪着笑脸的家伙就是其夫-郭孝慎,那个被秦睿打得头破血流的,不用说了正是他们的倒霉儿子。

    秦睿不认识这样一家人也很正常,就说那郭公子吧,武幽兰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也不识得,但另外两位却在太后东狩的期间时常于御前出没,故而识得的。

    这对夫妇在诸皇亲中属于那种比较低调了,也一直在州府过活,很少回京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就是上个本章请安;如今太后临朝称制,位子坐稳当了,出来享受一下外戚带来的好处,也不难理解。

    羽林卫被当成护卫送给重臣和外戚是寻常之事,也算是宫中的常例,可称呼为主人就不一样了,看到郭孝慎那刻,武幽兰才想起来,这家伙在东狩时被加了左羽林军上将军的官职。

    在唐军的建制中,诸卫上将军一般的都是虚职,即便是授出去,也基本上是皇子或者宗室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其实就是一种荣誉和多了一份俸禄而已。他这位上将军能指挥的兵,估计这就府中这些了,难怪不把李多祚放在眼里。

    武幽兰懂的道理,秦睿自然也明白,所以也就顺势在郭家夫妇的邀请下移步偏堂,正堂这弄得血糊糊,乱糟糟的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场所。

    落座、奉茶之后,秦睿面色淡然的问道:“不知上将军与夫人,夤夜将末将二人请来,所为何事?”,秦睿将“请”字咬的很重,丝毫不掩饰的告诉郭氏夫妇,他很不满!

    “哎,秦将军,千万别说什么上将军,我这个人啊,一天兵都没带过,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太后的恩德和亡兄阳翟公的余萌而已,与将军这样的沙场骁将,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都怪我们夫妇平日里太娇惯的这小子了,礼仪、规矩学得不好,以至于冲撞了两位将军,请二位多多海涵,老夫在这替他向你们赔罪。”,话毕,还起身对二人拱了拱手!

    赔不赔礼是次要的,漂亮话谁都会说,这都是场面上的事,秦睿也不缺他赔这一礼;可他提到郭孝恪那情况就不同了,其与秦琼一样都是瓦岗寨出身,怎么说也有香火情在,秦睿没法拉着脸再矫情下去,只能就坡下驴了。

    别看郭孝慎这位所谓的上将军没什么实权,可官场上这套人情世故,却是玩得挺溜的,这身肉和胡子,也算他没有白长,够精明的了。

    “好,既然上将军这么说了,那末将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可好,末将二人身上还有皇差在身,实在是不好耽误太多的时间。误了太后的交代的差事,末将二人吃罪不起。”

    话是递给你们夫妇了,有什么事直接抖落出来就好,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别以为你们是外戚就怎么地,咱们也是为皇室近臣,而且办得都是贴心的差事,谁也不比谁低到哪儿去。

    呵呵,“秦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老身也就只有直言了。”,武碧娘当然听出来秦睿话中的不耐烦,轻笑了一声,将他们夫妇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他们二人在洛州附近的产业,几乎都与刘讳之有关,双方也互惠互利,所以对于刘府的动向也最为关心,府中的羽林卫也看到秦睿二人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临淮县男府对面。

    原本以为与宰相合作是件十分握靠的事,可谁能想到树大根深、深受太后信任的刘讳之,竟然会在几间内倒台了!郭家与他只是合作,只有利益,没有情分,及时止损自然是当务之急。

    且武家祖上就是商人出身,自然有在商言商的家训,武碧娘对刘讳之死不死不关心,她关心的事那些被千骑、内卫查封的产业,要知道那可是一大笔钱,绝不是三瓜俩枣,不由的他们夫妇不动。

    而这些产业中,又有青楼、赌坊一些下三滥的产业,实在是没法在太后那开口,所以就只能找到秦睿和武幽兰通融一二,他们俩是案件的主要经手人,手松上以松,什么事也就都过去了。

    听完了武碧娘的话,秦睿看了一眼武幽兰,见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中了然后,随即回道:“既然上将军与夫人开口,那末将二人自然要给面子。可赌坊和青楼就算了,反正也是些害人的东西,不开也罢,就当赔资给那些枉死的人了。如何?”

    武幽兰点头的意思是说郭氏夫妇的面子得买,如果把这么小的事闹到太后面前,虽然她也不会偏袒,但心里一定不得劲,认为秦睿二人不懂事,无视武氏的地位。

    摇头的意思说,千骑和内卫也是要面子,结案的时候也要有些凭证,统统放行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在三法司那是审过不去。到时候难免好事之人为刘讳之抱委屈,即便做得是对的,问心无愧,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面子这东西,完全因人而异,他们虽然没见过秦睿,可却听太后说过几次,每每都是赞不绝口。作为的妹妹,武碧娘太知道姐姐的脾气,那个眼界极高的人,能被她如此夸赞,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与之结仇实乃不智之举。

    既然人家已经把条件开出来,而且仅仅没收的是少数的产业,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贪心不足蛇吞象,武碧娘能把产业经营到今天这个规模,心胸自然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所以赶紧的答应了,并邀请秦睿留下饮宴会答谢一番。

    “上将军,夫人,饮宴就不必了,末将二人真的又皇差在身,实在是无暇饮宴。至于那些产业,贵府什么时候方便了,什么是派人到千骑拿单子就是了。”.......

第一百零八章 反应太激烈了吧!

    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临淮县男府的事,就是秦睿这坏种干的,朝中没有人比他更迫切的希望刘讳之被灭门。

    不少臣工去特意派家人去看看,偌大个刘府是一片狼藉,除了满地死尸外,毛都没给留一点,就像被山匪打劫了一样,那叫一个惨。

    听到这个消息后,诸臣工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拍手叫好的,更多的是唏嘘不已,兔死狐悲充斥心头,谁能保证自家会不会也有这一天呢!

    外人自然没资格让秦睿二人解释什么,但扳倒了宰相,于公于私都得给太后一个说法,否则她老人家动了肝火,他们俩吃罪不起。

    洛阳宫-含风殿,武太后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秦睿二人一眼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查案就查案,动静是不是搞的大了一点。刘讳之毕竟是当朝宰辅,就这么被弄死了,你们的眼里还有朝廷吗?还有朕吗?”

    话说的虽然不客气,可秦睿听得出来,太后并没有动火,或者她老人家在心里还很欢喜呢,毕竟处理了刘讳之,对她也是有万般好处的。

    所以,秦睿挺直了身子,拱手言道:“臣不知道太后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讲,”,武太后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她倒想听听,秦睿连旨都不请,自作主张的干掉了当朝宰相,怎么在御前用簧的巧嘴脱罪的。

    “若是假话,臣会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刘讳之为臣不诚,为父不纯,草菅人命,包赌庇娼,乃国朝之奸,臣读书虽少,可也愿不避斧钺,为国除奸。”

    “若是真话,臣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刘讳之为人嚣张,无人臣之觉,曾斩杀宫女、内侍七百余人;今又为掩盖其子之罪,保全刘家,而加害无辜之人。杀他,应天理,顺民意!就算是砍了臣的脑袋,臣也要杀了他。”

    秦睿这话可是把旁边的武幽兰吓坏了,他这话可是就明着点嗣圣元年废帝之事了,而且他与李显又是好友,他这么说不是明白的告诉太后,他对刘讳之的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其鼓动太后行废帝之举吗?

    是,刘讳之是奸臣不假,可废帝的旨意是太后下的,御前这么指桑骂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昨儿还夸赞他智慧过人,看来全白夸了,这君臣奏对回的是多么缺心眼!

    武幽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御阶下的上官婉儿脸色也难看的很;可武太后却没有她们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反而注目的上下打量起秦睿来,而且还是笑呵呵的。这不由的让二人大吃一惊,太后转性了?还是她老人没往那方面想!

    她能想到的,武太后自然也能想到,可她要的就是这股子硬气劲儿,这才是大将风度;而且秦睿能把这话说出来,毫不掩饰他为李显报仇之心,这还不足以说明其心是光明磊落的吗?

    为君者最喜欢的是什么臣子,明着是能办事,会办事的,能替自己决绝朝政国务上的麻烦;可私底下却喜欢能把真心话说出来的,这种臣子才真是凤毛麟角。

    秦睿可谓二者兼备,如果不是问心无愧,忠心耿耿,谁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如此怎么能让她不喜呢;而且这不也更能说明,李旦与苏良嗣在其东狩期间的作为与秦睿无关吗?这小子顶得住诱惑,并没有被拉过去。

    “朕以前呢,一直认为,你为人忠厚、重情义,处事圆滑,乐意与人为善,仕途自然坦途无比。”

    “可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朕不得不说,你秦利见志虑忠纯、用心正大,不为外物所惑,有柱国风范,宰辅胸襟!好,非常好,朕对你的回答很满意。”

    之所以说秦睿有柱国风范,宰辅胸襟,是因为他珍视人命,尤其是无辜之人的性命,内侍、宫女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是大唐的子民,都是朕的子民。

    君主生杀予夺都是上天赋予的权力,可为臣却不行,如刘讳之之辈实在是逾越了人臣之礼,真正的臣子就应该像秦睿这般维护主君,也维护好百姓。

    摆手示意赐座后,武太后笑着言道:“刘讳之获罪于民,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朕会下旨褫夺刘家的爵位,刘氏族人发配岭南,以顺民心民情。”

    “国事繁重,朕不能事无巨细的都管,也照顾不过来,所以相位是不能空下来的,很多国事还等着有人朕分担呢?你有什么好人选,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一般人听了这话,一定立马纳头就拜,太后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你秦睿也是宰相的人选之一,至于什么时候用,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更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以后。想要出人头地,位极人臣,光靠才能和忠心可不够,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说服朕。

    这话的意思上官婉儿和武幽兰当然也听明白了,所以二女都死死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睿,想看看他怎么用一张巧嘴搏得相位,一举完成别人几十年官场仕途都不一定达到的巅峰。

    可让二人非常意外的是,秦睿竟然婉言拒绝了,一本正经的回道:“太后,宰相是柱国之臣,是辅助太后治理天下的枢要,是百官的领袖;臣不过是一介偏僻之将,实在是不敢在进言此事,请太后降罪!”

    “哎,年纪轻轻就知道藏锋是好事,朕怎么会怪你,也好,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将来再说吧!”,话毕,摆了摆手,示意让秦睿和武幽兰可以下去了。

    待殿门关闭后,武太后便对上官婉儿说道:“秦睿,知进退,懂世故,却有柱国之臣的气象,可惜啊,太年轻了,要不然朕真想给他一个宰相!”

    武太后的感慨秦睿当然听不见,可刚出含风殿的范围,见周围没有人,武幽兰就发了飚,指着秦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有病吧!你那嘴不是能把死人都说活了吗?关键的时候怎么就不顶用呢?”

    “我看你就是窝里横的本事,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机会,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在御案上摆着呢,别人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得上,你拿个什么清高劲儿,带兵带傻了!”

    秦睿是被武幽兰这一出弄乐了,别说太后就是说说,不会真的任他为相,就算真给,那也是他的事,你着什么急,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我不跟你说过了吗?这仕途之事,顺其自然就好,这么急吼吼的站到前面去,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那些老家伙还不可着劲的陷害我!所以说你们头发长,见识短,这话一点都没错!”

第一百零九章 南门唱大戏

    洛阳宫-南门,这里是专门宰相出入皇宫的宫门,能在这里自由通行的无非两种人,要么是位列台阁的宰相,要么是皇城的禁卫军,除此之外无一例外。

    因为千骑和内卫也属于禁卫军中的一部,所以随意出入也很正常,而且这里距离千骑司和内卫的驻地也近,秦睿和武幽兰自然选择从这里出宫。

    可这刚走到南门附近,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周国公-武承嗣,面露谄媚之色,点头哈腰的给人牵马,而那马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马寺主持-薛怀义。

    恩赐禁中骑马,可不是开玩笑的,《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记载:“武安已罢朝,出止车门”。意既百官上朝到了皇宫的外门,都停下车来,步行进宫。所以在汉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不能随便骑马乘轿出入皇宫了。

    当然,特例不是没有,以加过九锡的曹操和李渊为例,他们都跨过了这条人臣禁忌。所以只要不是想着谋朝篡位的人,想着让子孙后代有安生饭吃的,没人敢这么想,更不要说这么干了,即便是天子赐予的恩宠也会百般推脱了。

    “哎,我要是没记错了的话,自高祖立国以来,除了高祖皇帝外,即便是时为秦王的太宗皇帝,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吧!”,驻足下来的秦睿问了武幽兰一句。

    “这你没记错,按照本朝礼制,只要天子和储君才可以在禁中乘马,到了现在又多了太后;一个和尚竟敢如此逾越法度,无视皇权的威严,该杀!”

    武幽兰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还按在刀柄上,她的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秦睿,连忙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即便是薛怀义没有得到这样的诏命,有正当的理由斩杀,人也不能死在他和武幽兰的手里。

    “你不想趁着这个借口干掉他吗?要知道他可是没少在太后那说你的坏话!”,武幽兰冷着脸回了一句。

    这秃驴不仅张狂,言语上更是轻佻的很,连她这个内卫府统领都敢以轻浮之言相戏,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不是不想,而是有人会替你我出这口气的,喏,人来了!”,话毕,秦睿扬了扬下巴,示意武幽兰看看谁进来了。

    秦睿说的不是被人,正是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温国公-苏良嗣,带着这几名羽林卫与薛怀义走了个对面,而且脸色铁青。老相爷从来都是最注重规矩,看到这么无君无父的做法,不火就怪了。

    “禁中骑马,走得宰相专用之门,还是一个方外之人!无视国法,无视陛下,无视太后,留着何用?来人,给我拿下,打,狠狠地打!”,苏良嗣花白的胡子气的都飞起来,打手一挥,后面跟着的羽林卫直接就冲了过去。

    眼见一身“华丽”袈裟的薛怀义被按在地上打,武承嗣顿时是慌了神,连忙跑到苏良嗣面前作揖、求饶,宰相的风度一时全无,看的秦睿和武幽兰乐的不由肚子痛。

    “苏相,苏相,你老开开恩,大禅师也是无心之过,他就是图个方便,您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不值当不是!”

    虽然都是宰相,但宰相与宰相毕竟不一样,苏良嗣兼管三省,且直接掌握天官、地官两部,在诸相中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且门生故吏无数,朝野之间备受敬仰,远不是武三思这种靠着关系上来的能比的。

    当然,不硬气的原因不仅是资历和名望,更是个人能力,苏良嗣及其父苏世长,都是擅长军略与政务的能人,是太宗和先帝的心腹智囊,在处理政务、军事的问题上都是行家里手,再棘手都没问题。

    武承嗣是草包,可草包不代表傻子,太后对于政务上的要求是很高的,有苏良嗣撑着,他少挨多少骂,少受多少罚,在其没有能力掌控相权之前,可得把这老东西哄好了。

    “苏相,苏相,您老开开恩,再打下去,人就打死了!您就是不看下官的面子,也得给太后三分薄面吧!”,看到薛怀义开始吐血,武承嗣就更急切了,连连作揖求苏良嗣开恩,就差没磕头了。

    看到秦睿二人走过与苏良嗣见礼,武承嗣甚至还让二人跟着一起劝劝。苏良嗣的那些羽林卫,都是太后赏的,只听从太后和他的命令,武承嗣即便贵为宰相,说话也是不顶用的。

    “奉先,你贵为宰相,怎么能为一介奴仆这般折节呢?秦将军二人都是后生晚辈,你可不要教坏了他们!”,话间,苏良嗣还黑着脸告诉那些羽林卫,打狠一点,一定要把他的狗腿打断。

    苏良嗣让人打薛怀义,绝对是有恃无恐,首先南门是宰相专门的通道,这是朝廷明文规定的,走这里就是违制,受杖行是符合国法的。

    其次,禁中乘马是死罪,苏良嗣作为当朝宰相,看到了这种无君无父之举,就是下令宰了他也无甚过失。

    最后说到太后,闹到她面前又怎么样,苏良嗣的做法是合理合法的,太后总不至于为了区区男宠就降罪给柱国之臣吧!

    “相爷遵循礼法,处处以朝廷为先,末将等心悦诚服!”,秦睿笑着对苏良嗣拱手说了一句。之所以笑并不是因为苏良嗣干的又多漂亮,而是被武承嗣的字逗笑的。

    “奉先”,武承嗣他爹给其取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么想的,就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阴谋诡计一无是处的货色,怎么能配得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美称,这真是一个笑话。

    “哎,利见说笑了,老夫已经算是不守规矩的人,可没有想到有人比老夫更张狂,如此说来那这位宰相之位,岂不是要交给他了。”,说这话的时候,苏良嗣还有意无意的瞧了薛怀义一眼。

    看到这幅场景,武承嗣算是明白了,甭管是太后的心腹将领,还是李氏的旧臣,这是没一个愿意拿正眼睛去看薛怀义啊!行,你们硬气,你们都是爷,可咱不行啊,咱还得指望他多吹吹“枕边风”呢!

    是以,在苏良嗣与秦睿二人离开后,武承嗣只能喊过守门的侍卫,把人抬着一块送到太医属去。看到薛怀义在咒骂苏良嗣和见识不救的秦睿二人,武承嗣都替他感到牙疼,不为别的就为其顶着的这“猪头”。

    “老不死的苏良嗣,你等着,等着僧爷去太后那参你一本!僧爷要把你流放岭南;不,应该是满门抄斩,如此放解僧爷之恨!”

    “对了,还有秦睿和武幽兰那两个,竟敢在一旁笑话僧爷,僧爷要跟你们新仇旧怨一起算,一起算!”

    薛怀义的话说的是挺狠的,可武承嗣却是频频皱眉,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大禅师,这苏良嗣你要参也就参了,可秦睿是不是就算了!”

    “秦睿怎么了?他不就是个千骑将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神都内的四品官比宫河里的王八都多,有什么大不了的!”,薛怀义毫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大禅师,参苏良嗣不成,最多挨顿骂;可得罪了秦睿,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你想想刘讳之就知道了!”

    秦睿的官是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官,就阴死了一位宰相,而且屁事没有,由其可见其圣眷之隆。同样的事,要是换成薛怀义来干,武承嗣可不相信他能安然无恙、大摇大摆走出皇宫。

第一百一十章 塞了一个学生过来!

    淳化坊的李府是李重润的家,相比于李成器、李隆基等生活在宫中的皇子王孙,他的衣服用度是没法比,可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其天性,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转眼之间,李重润也有四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远在房州的庐陵王-李显特意给太后上了一本:人有积金,必求良冶而范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于子弟,有美质,如不求明师教之,莫不是爱子弟不如金玉耶?重润虽为庶民,但以到教化之龄,臣俯请母后以圣德之心,骨肉之情,请名师以教之。......

    李显的奏本听起来挺绕口,可理解起来并不难,简单来说就是他儿子的年纪不小了,即便是庶民,但也是太后您的孙子,请老师来开蒙总是没错的吧!

    李显的本章是上午到的,与秦睿和武幽兰在南门看热闹几乎同时,太后的批复也很及时,直接在奏章上批了个准字,随即又写个条子,命千骑将军-秦睿教养庶民李重润!

    下午在千骑大营处理军务的秦睿看过上官婉儿送来的条子后,这后槽牙不由的疼了起来,让他这么个丘八来教导李重润,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姐姐,能不开玩笑不?睿就是一介武夫,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扁带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能为人师表吗?别开玩笑了!”,秦睿扬了扬纸条,愁眉苦脸的对上官婉儿说。

    呵呵.....,“你上午在含风殿可不是这么说的,道德仁义,人臣之本,说的那叫一个好,是吧!现在想要把话收回去,是不是有点完了!”,上官婉儿颇为自得的回了一句。

    在她看来,秦睿这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为了在太后面前有说得过去的借口,丝毫都不找藏拙,锋芒毕露于御前,现在被她老人家看中了,去教诲自家的孙子,也很正常。

    再者说,李重润的身份特殊,他在襁褓的时候就被先帝立为皇太孙,如果请其他德高望重的臣子去教他,那势必会在朝野引起一些谣言,对太后、皇帝或者那孩子本身,都是不利的。

    所以替他选择一个在朝中影响不大的,又能悉心教他的,让其长大后不至于走上歧途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太复杂了,太后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弄出什么波澜。

    而秦睿,人品、德行都不错,又忠心有加,且与李显又是相交莫逆的好友,没什么比他更合适了。由他来教导李重润,不管是太后本身,还是远再房州的李显,都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行,就算小弟的错,可你让我教他什么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是秦家的锏法?要学这些,他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

    “无所谓,教什么是你这个作老师的权力,太后不过问,她老人家相信你的品行!”

    话间,上官婉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秦睿还愣在那里,继续说:“行了,不用愁眉苦脸的,你带的了这么多兵,还带不了一个孩子!”

    听了她这句俏皮话,秦睿叹了口,缓缓坐下后,随即言道:“能一样吗?大头兵不听话,我可以踹,他才多大啊!太后这摆明了就是逼张飞绣花!”

    “有教无类也好,张飞绣花也罢,李重润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学生,这是圣旨,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本来呢,按照礼制皇孙的老师也该以王师之礼待之,宗正寺也会有所表示,可他的身份毕竟不同了,也就省去那套繁文缛节。”

    “正好,你也是个怕麻烦的,自个去把学生收了吧!差事办了,茶也喝了,姐姐就不耽误你处理军务了。”,话毕,上官婉儿抬手阻止了起身欲送的秦睿,转身出了正堂。

    上官婉儿走了以后,在帅位上秦睿不由得摇了摇头,李显希望儿子能得到正统的教育,这本没什么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做父亲愿意自己的儿子成为不通经典的庸才呢!

    可太后把这孩子教给他,那可真是误人子弟了,他这点学识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平时应付差事还行,可要说教授晚辈,尤其是李重润,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就在秦睿为此事烦恼的时候,在后面与三法司交接完毕的武幽兰走了进来,明白了秦睿苦恼之由后,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倒着笑,一边笑,仿佛看到秦睿倒霉她能得着什么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可是不厚道的表现?给那孩子弄点吃喝、玩乐简单,花钱就行;教书,你看我是那块材料吗?”

    “这要怪就怪你和李显是死党,他的儿子不交给你交给谁,太后真是圣明,把你们俩绑在一起,他犯事,你扛着!”

    “什么叫我与庐陵王是一伙的,君子不党这话你没听说过吗?你也纯粹是摸着昂贵的胭脂,喊着廉价的口号!帮忙出个主意,行不行!”

    有好主意就出,没好意就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至于在这幸灾乐祸吗?这从辈分上讲,李重润怎么说也是你侄子,有这么当姑姑的吗?

    “你问我要主意?你亏不亏心,你藏拙的事,我没去太后那检举就不错了,你还敢反咬我一口!”,端着茶盏的武幽兰立马反击了一句。

    在她看来,秦睿这就是扮猪吃老虎,他的学问虽然不如那些大儒,可心机和手段却是上乘;但凡李重润能学到其一半的本事,即便是白身也是受用不尽的,秦睿完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太后此举也是英明,把李重润划到秦睿的名下作学生,他这位千骑将军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竭尽全力的去保护他,省却了李显得后顾之忧,全了母子之情,其可以在房州安心度日了。

    至于学成什么样,对他将来有什么益处,那就要看李重润的气数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要真不是那块料,就算是求请天下名师又能如何,比如武幽兰的大伯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李重润那小家伙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他要比寻常的孩子懂事的要早一些,不哭不闹,正襟危坐乖乖听着老师的教诲,教他要比秦睿想象中省心省力的多。

    能把这孩子教乖巧,可见崔女官在他身上的确花了不少心思,李显好福气,好人缘啊,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帮他守着儿子,怎么不让人羡慕。

    就说秦睿在府中教李重润读书之时,就是因为怕小家伙调皮引得老师不喜,崔女官都是要站在门口守着,一旦小家伙要去如厕等,她都第一时间冲进来,比亲生母亲都尽职尽责。

    对于这样持正守节、用心正大的人,秦睿从来都是佩服的,所以每每都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仅仅是小小的女官就慢待,而且四时八节给淳化坊府邸送礼时,也会有她一份。

    李重润还是个小孩子,学不了深奥的经典,所以秦睿这些天来,仅仅是教他识字,再给他讲一些有警示作用的小故事;孩子嘛,不能逼的太急了,徐图以缓,慢慢来,不能给太大的压力。

    闲暇之时还带着小家伙去坊市之间走一走,看一看,知道一下寻常人生活的不易,让其记住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从懂事开始就要让他知道节俭是一种美德。

    当然,在正统的教育中,为人师者莫不以经史子集为重,以儒家学说为主,像秦睿这样的“土方子”,那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传出去是要惹人笑话的,一定会说丘八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可秦睿不在乎,他是没大儒的本事,可因材施教,因人施教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怎么来培养李重润,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心底里早就有一本账,所以别人的看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不,今儿带着小家伙出去溜了一圈后,已经十分倦怠的李重润在秦睿的怀中昏昏欲睡,崔女官赶紧带人把他接了过去了,先是伺候他洗漱了一番,看到他睡熟了,才安心的出来奉茶。

    “将军恕罪,重润年纪太小了,我是真怕他身子有甚不合适的地方,又说不清楚,这绝不是心疑将军!”

    崔女官当然知道秦睿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李显与秦睿的特殊关系,所以出现了礼节上的欠缺,必须加以解释。

    “哎,崔女官,秦某没那么重的心思,你多心了!”,话间,秦睿还放下茶盏,示意行礼的崔女官赶紧免礼,都是老熟人,没那么多客套话。

    “崔女官,太后的旨意已经下了,重润不日就把被带入胡国公府教养!睿等在这里,就是想与你谈谈出路的问题。”

    旨意上说的很明确,是命千骑将军秦睿教养,而不是为庶民李重润之师;在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差不多,可实际的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若是为人师者,秦睿只需要按时的授课就好,不掺杂生活上的事;但教养就不一样了,秦睿不仅要教授李重润知识,更是要把他带回府中养着。

    可一旦李重润被领进了胡国公府,那淳化坊的李府也就没了甚作用,势必是要归还内侍省的;而崔女官等人都是在籍的宫人,也是要返回后宫的。

    秦睿当然知道崔女官不舍得李重润,也不愿意回到宫中,可内庭的女官除了上赐到勋贵家为妻妾外,根本就不可能入住勋贵的府邸,这是铁律,也是犯忌讳的事,秦睿自然也不能破坏。

    是以,左思右想后,秦睿给崔女官两个选择:其一,按照朝廷的礼制,返回宫中,看在她这两年劳苦的份上,秦睿会为她讲请,晋升一级,将来若是有机会,还能争一争尚宫的缺儿。

    其二,崔女官对李显情根深重,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这两年秦睿也对其品行甚为敬佩,所以成人之美,请内舍人上官婉儿把她塞到发往庐陵王府的女官中,圆了她与李显的情义。

    到了房州,是当女官,还是充当李显得侧妃,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毕竟这是内院之事,即便秦睿与李显得关心再亲密,也不好管这里的面。

    “老实说,秦某更倾向于后者,女官当的再大,注定晚年孤苦无依,你在宫中当差多年,这种事肯定是屡见不鲜了!”

    “人都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殿下是重情义的人,你又对他有恩,由他照顾你,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秦睿的话是好意,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的崔女官在是清楚不过了,她也清楚到房州去找李显也是最好的选择,庐陵王宽仁定是不会负她的。

    可李重润这孩子自出生起,她便抱在手中,除了不是从她肚皮生出来的,与亲生之子也并没有任何区别。如今让她为了自个的前程,离开视若亲子的李重润,心底里实在一时无法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自从得知太后的旨意后,我就知道陪在这孩子身边的日子不多了,我们一定是要分别的。这孩子命苦,自幼便远离父母,今番能得将军为师,我这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

    “但在离别之前,我想问将军一句,您要把重润培养成什么样!”,崔女官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睿,小重润虽然是皇孙,但如今已经与平民百姓无异,他的将来完全掌握秦睿这个老师身上。

    衣食用度,她不担心,不管是秦睿还是胡国公,都是大大的忠臣,他们就算自己不吃,也不会委屈了重润;可作为重润的“养母”,她当然也有一颗望子成龙之心,这并不奇怪。

    沉吟了片刻之后,秦睿正色言道:“重润的血脉虽贵,但已经是没有宗蝶的庶民,他的将来不会再受到皇室的庇佑,所以他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秦家是武勋世家,不通文事,但你放心,秦某一定倾尽全能的教他,即便是秦家不外传的锏法也不例外,绝不会敝帚自珍的。”

    听了秦睿这话,崔女官长长的出了口气,连自家传习子孙的锏法都能交给李重润,这完全是拿其当自己子侄对待;于是,安心之余的崔女官起身就给行了个大礼。

    秦睿并没有出口阻拦,他心里清楚,这是大礼有信托之意,而他只有受了这一大礼,崔女官才能真正的放心,同时这也是秦睿对她的承诺。

    而就在秦睿起身欲走之际,大门被推开了,这让二人都为之一惊;定眼一看,原来是光着脚丫的李重润,只见这孩子一边默默地摸着眼泪,一边眼睛还不住的看向崔女官。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诏置宅子!

    调一个女官送给李显,对于上官婉儿这个内舍人来说,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崔女官很顺利的加入“上赐”的队伍中。

    承了上官婉儿的人情,她又受恩旨于宫外开府,秦睿说什么都要带上一些礼物,去坐一坐,说说话,这是该有的礼节,秦睿不想被人诟病。

    上官婉儿是太后的第一心腹,上至宰相,下至六部高官,没有求不到的地方,所以这乔迁新居之喜,来贺的朝臣有不少,车马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裴居道、韦思谦、沈君谅、崔詧、韦待价、韦方质等一众三省六部大佬纷纷亲至,其排场丝毫不亚于宗室诸王,由此可见上官舍人的权势。

    秦睿是个嫌麻烦,又不喜热闹的人,前面的那些都比他官大,坐那靠前还得与他们虚与委蛇,说着违心的话,太不值当了,还不如在后面自斟自饮来的痛快。

    上官婉儿当然也注意到了秦睿的身影,熟悉其脾气的她,也仅仅是吩咐下人去给送几壶酒,并请其散宴留步,随后又走入人群之中,与诸位大员热情的攀谈着。

    稍时,等宾客们都兴尽而归后,上官府的下人将秦睿引到了偏堂,上官婉儿见秦睿来了,赶紧热情的招呼着他入座,还让下人上些醒酒汤,今儿都没少喝,是该清醒一下了。

    “刚才那些人今天能来,全都是看在太后的薄面上,有谁是真心为黥面者-上官婉儿贺喜的!”,话毕,上官婉儿还撩起头发侧脸被黥处显露无疑。

    放下手后,继续言道:“可你利见不同,你从来都不会因为权势而可以攀附谁!而且送的东西也全是给我母亲和恩姐的补品,比那些人送的腌臜之物,不知道强出多少倍来!”

    听到上官婉儿这一感慨,秦睿放下手中的醒酒汤,淡笑回道:“姐姐说笑了,小弟也是世俗人,也是经常有叨扰姐姐之处,与诸君在本质上并无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小弟比他们的脸小,实在是不敢逾越底线一步而已。”,秦睿这话说的当然是有所指,他相信即便上官婉儿今日喝了不少,也是能听懂这里面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秦睿这话音刚落,上官婉儿便笑着指了指秦睿,随即言道:“太后那话说的没错,在年轻一辈中,知荣辱、懂进退者,无出秦利见之右者。”

    武太后提携的后辈多了,交到上官婉儿手中的也不在少数,可这轻轻地推一把,就能扶摇而上的,却仅有秦睿一人,好人品,好心性,这样的人,那个君主不喜欢呢!

    “你别看这府宅堪比亲王规制,可与宫中都是一般无二的,太后赐这么宅子,除了慰劳我多年的劳苦外,也是为了方便外面办差,你知道的,很多事在宫里士没法办的。”

    宫里确实麻烦的很,规矩多,眼还杂,别说上官婉儿了,就算是秦睿也对那里不胜厌烦;宫卫森严,那都是唬外人,秦睿在禁卫军当过差,可知道那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密不透风。

    “也好,姐姐在宫外开府,照顾老夫人与恩姐的也就更方便多了;方才看了府中的陈设,的确简单了一些,实在是不合适,小弟明儿就叫人来送上一些,供老夫人和姐姐使用。”

    “睿知道,今儿到府的人中肯定有比我更识得人情世故的,同朝为官,人家置办好了你又不能不收;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唯恐后患无穷。所以这拍马屁的名声,还是由小弟来扛吧,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

    同样的一个人也是多面性的,不管上官婉儿对别人怎么样,对秦睿绝对是“够朋友”的,即便这里面掺杂了上意和一丝私心,但对于他这样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人来说,却是不敢忘却的。

    “好,你的好意姐姐领了,这回就听你的。”,话间,捻着念珠的上官婉儿笑着说:“利见,这两年你干的不错,太后很是满意,前几天还特意传了宗牒,看了看李氏和武氏的适龄宗女。”

    “能被她老人家如此重视,选择如此慎重,在勋贵子弟中还从没有过,你小子有福气,也有气运。姐姐先跟你通个风儿,道一声恭喜,也让你又个心理准备!”

    ......,在回府的路上,秦睿一直思虑上官婉儿说的话,娶宗室之女当婆娘?这日子可就有得过了,此举无疑是在自己的身边扎下一颗钉子。其用意不言而喻,既看着自己,也能看着李显父子,一举双得,一箭双雕。

    还没想好怎么推脱的秦睿刚踏进自己的院子,李重润屁颠颠的就跑了过来,神神叨叨的告诉他:有个漂亮的姐姐在等着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有女人找自己?而且还是漂亮女人?这不扯呢吗?老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桃花运了?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后,秦睿大步的跨进正堂,想看看这神仙到底是谁!

    “我去,幽兰将军,你这休沐了也不在府中休息休息,来找睿有和贵干啊!”,见来人是武幽兰,秦睿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大咧咧的坐下来。

    “哟,总算是回来了,我在这可是等了你有一会儿了,与上官舍人有那么多话吗?至于聊这么长时间吗?”,武幽兰的淡笑着说了一句。

    恩?她这话说的有意思,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卫就已经知道上官府中的一切了?或者说上官婉儿与那些朝臣都受着内卫府的监视?这么说来,太后也没比想象中那么相信他们,要不然怎么会看的这么紧呢!

    “嗨,你也知道我与上官舍人有些私交,她这乔迁了新府,怎么着也得去喝一杯水酒吧!怎么,你们内卫连这个都管了?”,话毕,秦睿抓了一把干果,一边吃一边等武幽兰的回答。

    唉,叹了口气,武幽兰白了秦睿一眼,沉声言道:“我呢,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儿,公事与上官婉儿办,没问题;私交的话就要掌握分寸,否则这很可能在将来成为搬倒你的有力证据!”

    看到秦睿还不明白,武幽兰走到他跟前低声说:“上官舍人十三岁时就被先帝册封为才人,后因机敏懂事被太后赏识,方废除了才人封号,改为内舍人的,这下你明白我说的事什么意思了吗?”

    哦,武幽兰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上官仪与薛婕妤的覆辙;名声、仕途受损不说,小命更是随时命悬一线,只要有人拿这个来作文章,那真就够秦睿喝上一壶的了。

    “真的,假的?我以前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在宫里才当差多久,不知道的事多了,这很奇怪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公然忘董承、伏完之事乎?

    知道内部底细的人都明白,皇帝与太后的母子关系是非常微妙的,这里不仅有所谓的母子亲情,更有涉及复杂的皇权平衡,这天家门墙之内的是是非非,那里是墙外的人能明白的。

    武幽兰当然也不是吃饱了撑的专门来提醒秦睿,她是来谈协防问题的;太后东狩回来后,想要调整三大殿的防务,打算由千骑和内卫抽出一些人手敦促三大殿的禁卫军加强防务。

    对于太后这一决断,秦睿丝毫都不感到奇怪,前一段时间李旦这家伙趁着空挡可没闲着,明里暗里搞了不少花样,皇后-刘氏也时常赐宴给宗室勋贵的家眷,太后不忌惮就怪了。

    当然,即便是对皇帝有所不满,太后也不好把事做的太绝,这是要顾虑很多方面,所以由千骑负责内围,内卫负责外围,这是一个能让太后放心,也能让皇帝不反感的戍卫方案。

    因为是临时调整的计划,秦睿必须去与禁卫军的将领们打个招呼,顺便在叮嘱下程齐之,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学那些人一样,把天子逼迫太甚,能过去的就要过去。

    可这刚与程齐之谈完,就见到以养病为由,回神都来的越王-李贞,面色不善的从御道走了下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皇帝与他在殿中聊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这位爷可是太宗皇帝的第八子,而且也是宗室较有名望的亲王,贞观十七年就以实职任相州刺史,永徽元年转左卫大将军,永徽四年徙任安州都督,咸亨年间再任相州刺史。

    李贞好武且长于骑射;好学,兼涉文史,通于政事。这是一般的皇族子弟不能比的,与十弟纪王李慎齐名,百姓尊称他们:“纪、越”。

    “干什么,你们眼睛瞎了吗?竟敢阻拦本王出宫的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看有两名千骑拦路,李贞勃然震怒,大声的喝斥着。

    连亲王的驾的都可以随意拦了,这皇宫还是李家的吗?不知道宗室有特权随即觐见天子吗?他们这些奴才看来真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越王殿下,末将秦睿有礼了。”,挥退了拦路的千骑,秦睿上前见礼。

    “哦,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胡国公之子,我们大唐的千骑将军。怎么,你的兵已经猖狂到了阻拦亲王的程度了?”

    对于李贞的质问,秦睿先是回了个笑脸,随即立声回道:“殿下这话说的,真是让臣等无地自容;殿下是天子的伯父,宗室的元宿,国家的重臣;末将等人就是再不开眼,也不敢于殿下面前无礼。”

    “哼,你知道就好!秦睿,本王告诉你,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千骑将军,就算秦琼还活着,也不敢阻拦本王出入这宫城!”,李贞的脸上的怒色不改,更是严厉的训斥着秦睿。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李贞这种问候人家祖宗的作法是极其不礼貌的,也是招人恨的做法,即便他是宗室的元老,皇帝的伯父也不该如此的侮辱朝廷命官。

    可时下,实在不是计较个人言语得失的时候,秦睿仅仅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尊贵的越王殿下到一旁说话。

    “秦睿,不要以为你抱上太后的大腿就怎么样!本王可是太宗皇帝之子,先帝的兄长,即便是你的主子,她也得以礼相待。”

    李贞这话说得没错,他的辈分和身份在那放着呢,即便是觐见太后,也是以家礼相待,如秦睿这般的官职、爵位确实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耀武耀威。

    不过,他这话唬唬别人也许还行,对于秦睿这样胆子大,眼睛敏锐的人来说却是没用;只见他快速出手,从李贞的袖子里,拿出一物,随即立即又放入自己的怀中,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李贞。

    “秦睿,你,你竟敢如此无礼,你是铁了心要与本王过不去吗?”,有些慌张的李贞,指着秦睿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盯着他的胸口看!

    “公然忘董承、伏完之事乎?”,秦睿这一句话,立刻就让李贞呆住了,见他如此失态,秦睿又说了一句:“殿下,你可以走了。”

    这回换成李贞不想走了,只见他转身拦住了秦睿,低声说道:“秦睿,你别忘了,你是李氏的臣子,你今日的这般作为就是断送了大唐的社稷,你秦家就将成为千古罪人!”

    “殿下,末将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的回王府养病,病好了就返回封地,享受子孙绕膝之乐,不要再做这些无聊之事。”

    “至于,殿下扣给末将的帽子,未免有些太大了,休说末将,就算是家祖还活着,也是承担不起的。”,话毕,秦睿一招手,立刻就有两名千骑上来“请”越王殿下离开。

    看着李贞有些颓废的背影,秦睿沉吟了好久,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可太不切实际了,也太不了解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就算自己装瞎子,外面还有武幽兰,就算她也一样瞎了,最外面还有丘神绩。

    那个什么都敢干的丧心病狂之徒,他可不会看李贞的身份有多尊贵,一旦抓住了什么把柄,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想想李贤太子就知道,不就是听信个了谣言吗?

    还有,太后为什么从来留这么个口子让臣工可以见到天子,除了不想担上幽禁天子的骂名外,就是想以李旦为饵,引李贞这样不知死活的臣子上钩,一个个心甘情愿的跳入这个早已布好的彀中。

    这特么完完全全,从里到外就是个套儿,是请君入瓮之计,李贞他们这些标榜忠臣良将的臣工们那里知道,他们这不是在帮李旦,恰恰相反还会坑了皇帝,让李旦连手里最后的那点权力都损失殆尽。

    凡事没有一蹴而就,办大事要有耐心,要学会忍耐,学学人家勾践,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日子还长着呢,这个时候搞事就是赔钱的买卖,而且还是血本无存的那种,瞎胡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臣独对!

    让人送走了李贞,秦睿便来到金殿之外,待内侍通禀之后,大步跨进去,向皇帝见礼;对于秦睿的突然到来,李旦还真是吓了一跳,许是做贼心虚的原因,李旦显得有些紧张。

    说心里话,在内庭供职的诸臣工,最让李旦忌惮的就是秦睿这个千骑将军,别看他平时不声不语的,可动起手来,却比任何人都狠,一点余地都不留,凤阁侍郎-刘讳之就是典例。

    母后这边刚刚有厌烦刘讳之的意思,人家就干净利落的把整个临淮县男府从世间抹去,而且合情合理,无论官、民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与他比较起来丘神绩之流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将军,你来见朕所谓何事呢?”,给秦睿赐座之后,李旦佯装镇定的问了一句。刘讳之那老狐狸心机够深了吧,还不是折在秦睿手中了,所以这不由得李旦心里不慌。

    “回陛下,臣方才在殿外偶遇越王,见殿下面色不良,所以上前询问,看需不需要送到太医署去。但没有想到越王竟然私自夹带宫中御用之物,臣身为禁军将领,自然有义务为陛下讨回。”

    话毕,秦睿从怀中掏出那封圣旨,双手握着,一步步的向玉阶上走去,面色极其严肃,周身杀气弥漫,弄了龙位上的李旦不由得抖动了起来,看上去十分害怕。

    李旦心里清楚,这封圣旨落到母后手中,就有了光明正大废黜他的理由,而恰恰又是因为这份诏书,也足够把他与刘皇后等人送上黄泉路,否则秦睿来此何干呢?

    “秦将军,秦将军,你意欲何为?难道你也想学丘神绩之流犯上吗?”

    “陛下宽心,臣并没有上报太后,也挥退了左右,臣只想告诉陛下要保证自身,隐忍未上。就算陛下不为自己,不为祖宗,也得为皇后娘娘与几位小殿下着想。”

    话间,秦睿来到御案一旁的烛台边,将圣旨放在烛火之上点燃了。看到李旦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秦睿随即言道:“臣以前说过,臣是李氏之臣,自然恪守人臣之道,所以该维护陛下的地方,一定会做,您不必惊奇。”

    “秦睿,你觉得你烧了这份诏书,再这么不咸不淡的说两句漂亮话,你就是忠臣良将了?你要是真念着三代君臣情义,就应该带着千骑司倒向朕这一边,匡正李唐的社稷。”

    李旦说这话的时候,秦睿将诏书封边的玉柱放在御案上,随后拱手言道:“陛下,千骑本来就是您的,臣不过是替陛下带管而已,这又何谈站在谁那边一说呢!”

    “陛下,容臣说一句僭越的话,您不是太后的对手,越王等人更不是,这么折腾下去,臣斗胆揣测您的下场不一定比庐陵王好在哪里去!”,话毕,不待李旦言语,秦睿就走下御阶,欲离开金殿。

    可秦睿还没有走远,瘫坐在龙椅上的李旦站了起来,高声言道:“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你秦利见和那些朝臣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朕,认为朕与汉献帝、刘阿斗一样,都是扶不起的君主。”

    “朕也是先帝之子,怎么就不配执掌天下了?朕不愿意做儿皇帝,这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就认为朕不会成功?”

    “你秦睿是怕万一失败,失去了今时今日的富贵不要紧,可你不能阻拦别人为李氏、为朕尽忠!”,李旦站在御阶上,咬牙切齿的看着秦睿。

    他是个善于隐忍的人,当然不会干以卵击石之事,前儿早朝太后已经表示过还政给他了,而且这两天还把三省的文牍一块送了过来,这还不能说明她老人家顶不住压力了吗?

    可李旦也明白手里不掌握兵权,一旦哪天母后心情不好,这权力她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收回去;李旦早就成年了,膝下也有子嗣,他当然不甘心当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地位不保的儿皇帝。

    李贞早年间是左卫大将军兼掌右卫军,现在军中有不少将校都是他的部下,所以就想让他悄悄的去联络军中将校,把南北衙禁军抓在手中,做个货真价实的皇帝。

    计划很周详,用人也信得过,可李旦没有想到栽在秦睿这个秦王府老臣之后的手里,虽然他没有想着去告发,但确确实实是断绝了李旦掌握实权的机会。

    听了李旦这话,秦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旦如此的天真,在权谋方面还比不上憨厚的李显,皇权斗争要是这么简单,那历朝历代还会有那么多的宫闱之乱吗?

    行,就算李贞能靠得住,他的那些旧部就能靠得住吗?这些人如今也受了太后的恩遇,他们真的会为了李贞的一句话,就抛去眼前的富贵、阖府家小,跟着造反吗?

    换句话说,只要有一个嘴不严实的,露了出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要掉了脑袋!是,李旦是太后的儿子,即便是事情败露了,他也能安然无恙,最次也能做个闲散的亲王。

    可那些人的家小、九族怎么办,太后对她们是绝不会留手的,轻者发配流放烟瘴之地,重者腰斩、砍头是肯定跑不了的,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无辜的,她们凭什么为了李氏抛头颅、撒热血呢?

    李旦想做太宗皇帝那样说一不二的君主,这想法是好的,也值得鼓励;可怎么也得因时制变才好,不应该用这么多人头,去赌一个可能;军队的事自古以来就是说不清楚地,秦睿不知道他到底那里来的信心!

    “陛下,为人君,止于仁,这六个字是臣送给你的!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臣不知道,可为守城之君,若不以仁为念,这天下注定也是坐不稳的。”,用复杂的神情看了看李旦后,秦睿慢声言道。

    “仁?”,狐疑一声后,李旦一边走过,一边点头说道:“仁,好一个仁,秦睿,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忠臣,这没错,可你的忠心都给了母后和显皇兄,是不是,你回答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臣无能为力!

    李旦的歇斯底里确实是秦睿没想到,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预见,从千骑被莫名其妙的肢解,到左卫郎将-姜嗣宗这个死间勾引武攸暨这蠢货入彀,秦睿都怀疑过李旦。

    他理解,李旦是在李治和武太后以及弘、贤这样优秀兄长的阴影下长大的,自卑这两个字由始至终的贯彻在他这二十三年的人生中,那怕他比三位兄长聪明,也从来没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

    而就李旦所言:李显,他的七哥,那个比傻子都傻的家伙,就因为比他早生了几年,凭什么践祚帝位,对于太后废黜其帝位一事,李旦是打心眼里赞同,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气运比他盛也就算了,运气也比他要好,在被废之后竟然能得到秦睿这样大才,不顾与其废帝的身份,甘心为其消弭灾祸,古今这么多废帝,谁能有他这份运道。

    李旦是嫉妒兄长,可也着实爱秦睿之才,于外都梁山一役声震天下,以智勇崛起于军中;于内深通权谋之术,游走于李氏与武氏之间,片叶不沾其身,翻手之间就可覆灭权相,心智异乎于常人。

    但凡秦睿为他所用,千骑司加上李贞的旧部,随时就可以接管整个皇宫,到时候乾坤逆转,纵然母后于外朝的亲信再多,也回天无力。这么完美的计划让秦睿就这么破坏,他还怎么能控制得住心中怨恨。

    用李旦的话说,李显被废黜是有正当理由的,他又是合法祭告社稷、宗庙的帝王,秦睿的心中就是再看好李显也得向他效忠。因为秦家自始至终就是李氏之臣,即便今日他得太后的恩宠也洗刷不掉这与生俱来的烙印。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秦睿用复杂的神色对李旦言道:“陛下,臣是李氏之臣,效忠陛下是天经地义的事;臣也可以把千骑调进来供陛下驱使,完成您心中的玄武门之变。即便是失败了,大不了多死秦家一门而已。”

    “可陛下,您不是太宗皇帝,没有太宗皇帝那样的手段和心计,越王等草包也不是房、杜那样定鼎乾坤之材,臣不能坐视那些无辜之人枉死,唯有截下这道诏书,保下更多人的性命。”

    “陛下,您比太后和庐陵王都年轻,他们将来总有走的一天,只要陛下能安心守好本分,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成器、隆基等皇子也可以从陛下手中继承这锦绣山河,何必急于一时。”

    “臣与庐陵王是私交好友不假,可他已经被废了,子嗣也被贬为庶人,与今日的陛下构不成威胁。至于越王爷,明日臣会找人弹劾他纵奴于封地为祸,请贬谪出京,回封地悔过。陛下,就当今日的事没发什么吧!”

    随后,秦睿又向李旦详细的阐述了,今日禁卫军的布防情况以及当值的将领有那些,这些将军包括秦睿在内,都接到圣谕,非太后亲自手谕,诸将概不奉诏。

    一旦李贞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授人以柄的话,不仅追随李旦的旧部要死,李氏宗室也势必会面临一场全所未有的血洗,一场比武德九年那场政变更严重的清洗,这个代价不是皇帝这孱弱的肩膀能扛得住的。

    “秦睿,你口口声声的说的仁义,母后能给这天下吗?显皇兄能给这天下吗?朕今日告诉你,他们都不能!”

    “今日牺牲小我,成全明日的盛唐,这又什么错,你告诉朕有哪一场政变是不死人的,你告诉朕玄武门事变时,太宗皇帝就有完全把握吗?”

    “只要朕成功了,那死多少人都是值得,朕可以补偿他们的子孙后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秦睿也会有强爷盛祖的成就,搏一把,有何不可!”

    见李旦还不死私心,秦睿不由揉了揉发胀的头,沉声回道:“陛下,臣怎么说您才能明白呢!这就是套儿,只要发动了,您就是想当汉献帝也难了!”

    “陛下嘴上虽然说的狠厉,可您毕竟没上过战场,积尸如山、血流成河,也不过是书本上学的,您永远想象不到心泡在血水中感觉,那滋味不好受,臣打赌您不会想尝试的。”

    话毕,不在与李旦废话,秦睿行了个礼后,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而身后李旦也歇斯底里的吼道:“秦睿,你今日不帮朕,便是与朕,与大唐为敌。”

    听了这话,秦睿的身子顿了一下,闭目深吸了两口气,继续向外走去,而且步子是越来越沉。

    秦睿刚出金殿,就看到武幽兰抱着膀子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用说了,李贞那蠢货的慌张样,怎么能瞒得过聪慧异常的武幽兰,要不是自己抢先一步,现在来的就不会是她一个人了。

    “秦将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呀,与李显一样都是烂好人,请君入瓮是看不成了,金殿里那个“汉献帝”一定恨死你了吧!”

    “那些与他亲近的李氏臣工,知道后都会在暗地里称呼你为李氏的叛徒,你不后悔吗?”

    后悔吗?听到她这么问,秦睿思虑片刻,随即斩钉截铁的言道:“臣之所为,是为君上,天下尽本分而已,虽死无悔!”

    话间,秦睿伸出双手,继续道:“睿破坏了太后之计,罪责难逃,甘愿伏法。幽兰将军,你可以动手了。”

    迈进金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也是太后套中的一部分,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出首李旦、李贞,做个真真切切的千夫所指的叛徒;坐实一场灾难的发生。

    要么自己扛下来,将证据销毁后,死他一个人。以一人换无数人的性命,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那个更值当,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老实说,秦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选,他都被自己的“假仁假义”给感动了。可这份仁心并不是给李旦的,想想都梁山那些为致太平战死的英灵,他能多享受如此之多的富贵,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这女人,好生奇怪!

    “秦将军,说你傻吧,你还总自作聪明!要是想抓你的话,本将会一个人来吗?”

    “走吧,今儿下值得时辰到了,咱们去喝上一杯杏花村老酒,解解乏,如何!”

    看到武幽兰豪气干云的样,秦睿糊涂了,她不是太后的铁杆心腹吗?为什么咱做出了这样的事,她会手下留情呢?这不正常啊!所以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武幽兰走了。

    武幽兰的府邸气派的很,听说是前隋之时越王-杨素的府邸,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其奢华程度远超一般的王府,从这点不难看出,这家伙还是没能改了天家子弟的臭毛病,够会享受的了!

    “在我这里喝酒、闲聊可以随意,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你心里要是不痛快,还可以吼上两声!”,武幽兰一边倒酒,一边说着,脸上还浮现出难得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幸灾乐祸。

    “秦某也是在尸山血河中趟过来的人,这点事还能扛得起;只是让秦某不明白的是,将军今日为何庇护秦某,太后那里你又如何交代呢?”,憋了这么半天,秦睿终于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倒想看看武幽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交待?我交待什么?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仅凭猜测抓你,那岂不是蠢到与刘讳之一样了。”

    “就你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到时候在太后面前反咬我一口,言辞凿凿给她老人家讲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你觉得我能讨到什么便宜。”

    “可话说回来,就算太后信我,我也不会出首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武幽兰夹起了一片羊肉卖起了关子。

    呵呵,被她这么一弄,秦睿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只能拱手配合着说一句:“请将军赐教!”

    武幽兰的理由有三:其一,李旦该死,那些官儿也可以死,但此举牵连的无辜之人太多了,武幽兰好杀人不假,可让她杀这么多妇孺老小,她做不到!

    其二,秦睿本是李氏旧臣,要是他直接就出卖了李旦,武幽兰反而会看不起他,因为他今儿干净利落的背叛了李氏,明儿也能背叛太后,这种人是留不得的。

    秦睿能为了三代忠义之名,牺牲自己保全李旦,那明儿也能为了报答太后的知遇之恩,以死相报,这样的忠义之人,为什么不能给一次机会呢?

    其三,秦睿其人,允文允武且有良心,将来位列台阁,比现在那些添居相位、尸位素餐的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定能让无数的百姓受益,她为什么害这样的人呢?

    “秦某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我自己怎么不知?”,秦睿自嘲的言语了一句。

    “秦将军,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事无的放矢吧!好,那我便说与你听就是!”

    秦睿在南征扬州之时,与士卒同食同睡,不搞特殊,深得士卒的爱戴。不仅亲自为士卒收敛尸身,擦拭遗容,更是为战死士卒脱靴,在营中传为美谈,颇有吴起之风。

    宁州返朝后,又为那些平民伸冤,不惜得罪当朝权贵,这都不是一般官吏能做出来的;在别人的眼里看,这也许是愚蠢,可在武幽兰看来却是深爱这国家的表现。

    “往日里,看到将军杀伐决断,挥舞刀剑绝不留情,还以为将军是漠视苍生的,可今日才知看错了,来,睿敬你一杯,权当赔罪了。”

    放下酒杯之后,秦睿不由得感慨道:“陛下太年轻了,他自幼生活在这深宫之中,那里知道世道的艰难,人心的险恶呢!眼下的太平日子来之不易,不应该为了一些人野心弄得天下大乱。”

    “兵者,凶器也,他没上过战场,注定不能像太宗皇帝一样收发自如,到时候兵连祸结,我等同袍同室操戈,那些带着血色的呐喊,是他愿意听到的吗?他又能扛得住吗?”

    秦睿这话说完,武幽兰也跟着点了点头,她承认秦睿的说法与她心中所想是一样的,李旦的确不是社稷之主,这样的人要是真掌了大唐的权柄,那这个强盛的国家才会江河日下。

    “秦将军,你说着这话在情在理,可皇帝是不会明白的,从今以后,在他和支持他的那些人眼里,你可就是千夫所指了!”,武幽兰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呵呵......,“幽兰将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即便是千夫所指,遗臭万年,秦某也得去做,人活在世上,谁还没点坚持呢!将军不也是如此吗?”

    “秦将军,你说的没错,这年头能坚守住心中之道的人不多,我为今日所为感到高兴,将军心情不善,不妨多饮几杯!”,话毕,武幽兰又提起酒杯敬了秦睿一盏。

    秦睿今日没少喝,武幽兰这女人不仅奇怪,酒量更是出奇的好,差一点就把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七尺汉子喝倒了。

    从武府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凉风拂过脸颊,这上头的酒劲消退了不少,头脑瞬时清明了。一边向家中漫步,一边思虑今日发生的事。

    此时的秦睿心头浮现了一丝疑虑,今儿这一出在真正的历史绝对没有出现过,他是为了救无辜之人,出手消弭这场灾祸。可后果是直接刺激了李旦和李贞,为后面那场兵祸,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那么一来,他是修正了历史,还是改变了历史呢?这冥冥之中,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呢?他曾经听说这么一句话,历史的车轮是不可逆转了,任何胆敢阻拦历史,那最终的结果的只能是被碾为齑粉。

    想到这里,又想到李旦今日那怨恨的眼神,秦睿立时来了精神,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没到最后,谁知道自己不能人定胜天呢!

    这世上事,可以说有定数,也可以说没有定数,既然自己这个“扳手”可以微微修正一些地方,那为什么不能彻底改变大唐的走向呢!况且,自己手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变数”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旦的险恶用心!

    李旦虽然心有不甘,怨恨秦睿坏了他的好事,但最后还是乖乖地上了本章,称自己德行、威视不够,请皇太后继续称制,全权处理军国重事。

    而那位义愤填膺的越王殿下,也被狄仁杰的人几张弹劾纵奴为祸的本章踢出了神都,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也悄无声息的草草收场了。

    此事唯一的后遗症,就是皇帝-李旦对于金殿之外千骑的卫士甚为不顺眼,明令他们在值守时站的远远的,因为看到这些人,他就会想到秦睿。

    皇帝非要耍小孩子脾气,闹什么意气之争,秦睿也没什么办法,尽量不见就是了,毕竟有君臣名分在那摆着,秦睿就是受点委屈,也不敢逾越礼法一步。

    可皇帝这挺有人意思,前番还要还要发奋图强,振兴李氏,这仅仅半个月的光景,就与薛怀义之流搅合到了一起,每日拉着一堆人饮酒听曲为乐,不亦乐乎的很啊!

    虽然不知道皇帝的堕落是真是假,有什么深远的意图,但他还是吩咐了千骑的将士,安守本分,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嘴上要有把门的,不可将天子胡闹之事传出去,违者军法从事。

    为君者讳,是人臣的责任,即便秦睿对李旦这个天子不怎么满意,该遮掩的地方,也得帮着遮掩,谁让他生的好,屁股能做到那把椅子上呢。

    可这世上事,要是想找到人身上的时候,不是说躲着就能过去的,李旦偏偏赶着秦睿在的时候于金殿之外,唱了一场大戏,而且还请了散骑常侍-右鹰扬卫将军-驸马都尉-薛绍作陪。

    起因是右台御史冯思勖多次弹劾薛怀义侮辱道士,聚众犯法,使怀义憎恨;皇帝为了给薛怀义出气特意让内宦将冯思勖传了过来,并命其向薛怀义磕头赔罪。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李旦是皇帝也不可能,冯思勖是典型的读书人,奉行的孔孟之道,那句士可杀、不可辱,已经深深烙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怎么给薛怀义这样的人赔不是!

    也就是因为冯思勖的硬骨头,所以就有抗旨不遵、蔑视君王的罪名,李旦便命内侍以廷仗迫使梗着脖子的冯思勖低头,没过一会儿冯思勖就已经被内侍打吐血了,李旦与薛怀义等人笑的那叫一个开怀。

    驸马都尉-薛绍看不过了,皱着眉头起身,请皇帝暂息雷霆之怒,他替自己的侄子薛怀义原谅冯思勖。(武后因薛怀义家世寒微,与太平公主婿薛绍合族,命绍认为叔父。)

    “哎,妹婿,你这话说错了,怀义禅师是你的侄子,那也算是外戚,外戚受辱,朕这个天子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握着酒盏的李旦一口就回绝了薛绍的提议,并要求内侍再打重一些,一定让这混账知道下冒犯龙颜是什么罪过。

    “是啊,叔父,这混账东西如此欺辱小侄,活活打死也是应该的,你又何必为这种贱人求情呢!来来来,咱们叔侄喝上一杯,喝酒嘛,就是得尽兴。”,薛怀义拿起两杯酒,递给薛绍一杯,示意其一起敬李旦一盏。

    胡扯,喝斥了一声后,薛绍一把拨开薛怀义递来的酒盏,上前进言道:“陛下,冯御史是言官,言官进谏是本分,即便是错了又能如何!我朝历来都是不罪言官,言者无罪的,陛下这般对待冯御史,是要阻塞言路吗?”

    薛绍这话音刚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秦睿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拱手言道:“陛下,驸马爷此言在理,御史进谏是尽人臣之责,陛下不应该如此折辱于他。”

    “哦,秦将军,人臣这个词用得好,那朕倒是想问问将军,你未经朕的允许走进来,还大言不惭的教训朕,这就是人臣该有的操守吗?还有朕这个君父吗?”,李旦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瞪了秦睿一眼,冷声说了一句,不耐烦的神情溢于言表。

    得,到这里要是还听不明白,秦睿就真是傻子了,皇帝这是还没忘了那日的事,他这心眼啊,怎么比女人还小,而且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呢!冯思勖可是清官、忠臣,他这么做就不怕寒了诸臣的心吗?

    “陛下,为人臣者,匡正君王的得失是本分,臣没有逾越人臣之礼,人臣之责,自然无错。请陛下息雷霆之怒,宽恕冯御史,命太医为其好好诊治!”,脾气上来的秦睿也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呵呵.....,“秦睿,要是朕不接纳你的谏言又能如何呢!今日你冲撞圣驾,乃是当死之罪,但朕念你身负战功的份上,仗脊一百,待你熬过这一百仗责,朕就放了他,如何!”

    在李旦看来,秦睿根本就不会答应这个条件,冯思勖与他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了他拿自己的性命相赌,要知道一百廷仗非死既残,即便秦睿体魄再怎么强健也是如此的。

    皇帝的不怀好意,秦睿当然能看的出来,可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退路可言了,总不能让冯御史替他而死吧!是以,反身走了下去,说了一声卸甲,立刻就有千骑上前帮忙,解除其身上的甲胄。

    稍时,白色里衣、红裤的秦睿跪在阶下,双目就盯着笑吟吟的李旦,一句话也不说;负责行刑的内宦,也转移了目标,手中铆足了劲儿,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廷仗,冲秦睿的脊背招呼着。

    “陛下,陛下,所谓忠臣不顺时而取宠,烈士不惜死而偷生,像秦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陛下怎么如此对待!一百仗,整整一百仗岂不是要活活打死秦将军,这如何使得!”

    薛绍这话没说完,幸灾乐祸的薛怀义就招呼着内侍把其架走,口中还言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拂逆陛下之意。

    看着被仗责的秦睿吭都不吭一声,李旦淡淡说了一句:“秦将军,非卿不忠,非朕不明,你的公道是在这里,可朕的江山也在这里!”

    李旦这话,别人听着都糊涂,可当事者二人都清楚,冯思勖之事,不过是个由头而已,皇帝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找个借口杀了秦睿。

    一来可以杀人灭口,让那些不可告人之言永远的尘封,消弭于无行,因为死人才是最把靠的,死人是不会来站出来指证谁的。

    二来嘛,那就是私心了,太后总有一天是要大行的,他不能把秦睿这样人才留给李显,将来帮着他争夺皇位。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丧德败家!

    李旦的打算是挺好的,可他忘了这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想要这么就仗杀一位正四品上的大将,岂能是那么容易就办到的。

    这边不过打了三十之数,就被两位身着紫袍的大员给叫停了,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昌左相-苏良嗣和左鹰扬卫大将军兼领左羽林卫-黑齿常之。

    其实,早在秦睿卸甲的时候,就有千骑按照秦睿的吩咐去寻在校阅左羽卫的黑齿常之,他是军方的大佬,就算李旦再不开眼,也得给手握重兵的黑齿大将军三分颜面。

    而黑齿常之听闻皇帝因薛怀义就刑责御史和秦睿,心里的火儿更是蹭蹭的往上窜,与前来的恰巧碰到了苏良嗣,便一边数落着苏良嗣没有教好天子,一边拉着他疾步走向金殿方向。

    一番见礼后,黑齿常之撇了一眼薛怀义,便板着脸,用生硬的嗓音拱手问道:“陛下,老臣兼管禁军,禁卫军的将领都归老臣节制,不知道秦睿犯了什么国法军规,要让陛下动这么大的肝火!”

    看到李旦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黑齿常之继续言道:“是不是秦睿恃宠而骄,持公自傲,行为乖张,目无君父了?真若如此,老臣绝不偏袒旧部,一定为陛下斩了他的头颅,息天子之怒!”

    黑齿常之的话说的非常重,已经上升到了在御前斩将的地步,李旦要是不给正经理由,那可就要屈杀有功将领了,到时候李旦不仅下不来台,在满朝文武和天下臣民面前也是没法交代过去的。

    看到黑齿常之脖子的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的起伏,为了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苏良嗣赶紧打了个圆场,急忙给其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来办。

    “陛下,秦家三代为将,万里阵云中匹马纵跃,漫天箭簇里成仁取义,为我朝履历卓越功勋,忠肝义胆,为国朝勋门的典范。”

    “秦睿的年纪不大,但也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力克贼寇,是有功之臣,即便是有罪也该按照典制,交由三法司论处,陛下不该以私刑相加,这不是天子应有的作为。”

    与秦睿打过交道的苏良嗣,当然不信他会有什么逾越人臣之礼的地方,无非就是看不惯奉太后之命,戍卫的金殿,限制了皇帝的自由,是以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拿秦睿开刀向太后示威。

    是,李旦是天子,想表述下自己的不满不是不行,可千不该、万不该拿秦睿扎筏子啊;这小子是太后拔擢的心腹爱将,打了他就是打了太后的脸,这不是明着与手握实权的太后叫板吗?

    不仅如此,秦家三代将领在军中都是有口皆碑的战将,亲朋故旧无数,即便是年轻一代的秦睿也与李孝逸、黑齿常之等将领交好,看看黑齿常之的表现就知道了,不给个说法能行吗?

    “朕,朕也是一时难压心中之烦闷之气而已,罢了,既然两位爱卿来了,那就把人带走吧!”,话毕,被问得语塞的李旦当然不可能把心里的说出来,所以只能带着一众人等拂袖而去,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走,话没说完呢,往哪走,看到皇帝转身,黑齿常之作势就要跟上去;可还没走两步,立马就被苏良嗣拽住,不住的摇头,示意他不要把事闹大,落得一个逼迫君父之名。

    可黑齿常之却不打算如此作罢,随口质问道:“苏相,你是三朝元老,应该没忘大唐厚待功臣的国策吧!太宗皇帝和先帝是这么对待有功将校的吗?”

    “浮阳郡公,恒元老弟,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陛下还年轻,不定性,你就多担待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利见和冯御史疗伤,你说不是吗?”

    苏良嗣用了一句反问,把话题又引到了秦睿和冯思勖的身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黑齿常之不得不承认,这拉偏架的老头儿说的有些道理。

    扶起秦睿之后,黑齿常之一脸关切的问:“利见,怎么样,还能走吗?”

    黑齿常之带兵极其严格,他不希望自己带出来的兵仅仅被打了几下,就被人抬出去,那样不仅让人小觑他带兵无方,更是会嘲笑秦睿是软骨头。

    呸,吐了一口血沫后,秦睿笑着言语道:“大将军,您忘了?末将是属驴的,什么都软,就是脾气和骨头硬!”

    哈哈.....,好好好,一脸说了三个好字,黑齿常之对着苏良嗣冷笑两声,便带着秦睿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无奈之色的苏良嗣,站在原地唏嘘不已。

    “陛下啊陛下,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这顿板子定是把那小子的心打瓷实了,如此良才美玉,恐怕就要转入他人之手了,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苏良嗣知道,李旦极为欣赏秦睿的才能,想把其揽入自己的麾下,所以苏良嗣就给皇帝支过一招,秦家人重情义,只要皇帝厚待其人,将来必定能感化其心。

    至于太后那里,则不用费心,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的,万年无期的人,李旦这么年轻,靠也把她靠死了,到时候她置办的那些“家当”,包括秦睿在内,还不是李旦的。

    可苏良嗣没有想到,小皇帝如此的沉不住气,才多久就不耐烦了,还把人打成那样,这不是自己把人就往外推吗?就凭着这一点,苏良嗣就看出来,皇帝比他的父、祖差远了。

    由此看来,先帝还是圣明的,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不是守城之主,所以才留下遗诏让太后监军国事的。败家子啊,败家子,李家出了这样的败家子,这皇权旁落也是应该的。

    唉,李家三代人积攒了德行和太宗皇帝、先帝栉风沐雨打下的这锦绣江山,早晚败在这些不肖子孙手里,大唐的前途,堪忧啊!

    一想到这,苏良嗣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巍峨的金殿,心里第一次觉得太宗皇帝当年的决断是错误的,废太子、吴、魏三人的后代那个不必现在这位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属于秦睿的道!

    修文访-胡国公府,见到儿子受伤回来,尉迟夫人并没有向其他妇人一样哭天抹泪,反而先让下人奉茶水、点心,让秦玉道与黑齿大将军可以方便叙话。

    然后,才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家中的仆役、医者送少爷去疗伤,将门出身的妇人,谁还没见过些许血腥,而且这小子还能笑得出来,一看就没什么大碍。

    “恒元贤弟,你不仅处处拔擢犬子,今日救得他的性命,感谢之言,某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感激之色溢于言表的秦玉道,语气诚恳的说着。

    哎,大方的摆了摆手,黑齿常之随口回道:“秦兄,利见不仅是个重情义的汉子,更是难得良材美玉,于国大有裨益,无论如何小弟都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多,即便是感激之言也是如此,秦玉道与黑齿常之都是聪明人,他们当然不会再府中讨论天子今日的所为的对与错,反而一致的把话题扯到了军伍旧事上。

    与此同时,秦府东跨院,李重润小手捂着脸,手指缝还忍不住的放开,在塌边看着医者为秦睿疗伤;本来尉迟夫人是不愿这么小的孩子见到血的,可秦睿赞同,她又能怎么样呢!

    “重润,要是怕血的话,可以到后院去找你尉迟大母,她那里有好吃的。”,秦睿吸了口凉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不,我不去,我就要在等着老师!”,李重润鼓足了勇气,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放下了稚嫩的小手,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倔强的看着秦睿。

    没错,秦睿就是想看看小家伙的胆量,别看他年纪还小,但颇有一些胆量,比他那胖乎乎的老子不知道强多了,秦睿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医者上完药后,秦睿披着里衣,揽过小家伙,放在塌上,给他讲古人的典故,师徒相得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是父子呢!

    “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老夫这辈子从来都是听人说,可眼见还是头一遭,而且竟然出现在一位武将身上,怎能不让天下读书人汗颜啊!”

    看到狄仁杰推门进来,挺着大肚子笑呵呵的模样,秦睿不由得相讥道:“鸡鸣狗盗的梁上君子,睿这辈子见了不少,可堂堂冬官侍郎也偷偷摸摸的,还真是没见过!”

    听到秦睿还有心情开玩笑,狄仁杰就知道,这家伙伤的不重,精神头也没被皇帝的打没了,他这心里着实是高兴,如此才是他印象中的青年骁将。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李重润的身上时,笑脸立马就没了,抖着袍子就要行礼,不料被秦睿出声制止了,反而让李重润以师礼相待,给狄仁杰行了一礼。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老臣怎么能当得小殿下如此大礼!”,狄仁杰赶紧上前扶起了李重润。

    “哎,狄公,他已经不是太孙了,仅仅是秦睿的学生而已,你可千万不要意会错了。”,话毕,秦睿便打发李重润出去玩了,他的年纪还小,有些事还不该知道。

    秦睿的意思,狄仁杰当然明白,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随即言道:“利见,天子无故刑罚于你,却是大大的不应该。依着老夫看你是不是避一避,在府中把伤先养好,三大殿的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

    狄仁杰是好意,天子毕竟是天子,不知道内情的人,可不会为秦睿鸣冤,他们只会说秦睿依仗太后的宠幸,欺凌天子,是华歆一类的奸臣,这对秦睿或者整个秦家来说都是有百害无一利的。

    “退?狄公,你让我怎么退,又退到何处呢!睿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担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处处为其遮掩。可他却整日拿我与庐陵王的私交说事,甚至为了保密起见,还想杀我灭口,如此君上怎能不让人齿冷!”

    “在出宫前,睿已经下令,千骑所部尽数退出三大殿的戍卫,留下的空位全部交给移交给内卫和丘神绩所部,既然陛下信不过臣等,臣等也不讨那个嫌弃,离陛下远远的就是了。”

    秦睿这话着实吓了狄仁杰一跳,有千骑护卫的,皇帝还能享受一点自由,干点他想干的事;可千骑一旦撤走,把空位交给武幽兰和丘神绩,那皇帝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狄仁杰想替皇帝说几句话,可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是李旦先寒了千骑的军心,寒了秦睿的维护之情;再加上庐陵王对秦睿礼遇有加,两相比较之下,换成狄仁杰也知道该怎么选了。

    “利见,这里只有你与老夫两人,你给老夫撂一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狄仁杰面目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睛盯着秦睿,眨都不眨的瞪着看。

    恩,沉思了片刻,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秦睿沉声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朝内晦暗不明,朝外风起云涌,这世上的千万人为红尘裹挟,逃无可逃,只能挣扎求生。”

    “庐陵王宽仁德厚,有造福盛世之心,睿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岂能让殿下在这条路上独行呢!纵然前途荆棘丛生,刀山火海,睿也愿为爪牙,陪殿下走这一程。

    看看我等能否则革除弊端,延续清平盛世,承继贞观、永徽之遗风,这便是我要行的道。狄公,可愿意与睿一同辅佐殿下,共成千秋伟业,在青史之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秦睿的话让狄仁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心存了这样的大志,这让狄仁杰不得不汗颜啊!

    要知道他在秦睿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后生可畏,不得了啊!

    既然他把那层模糊的窗户纸捅破了,挑明了要扶保庐陵王,那他也得顺道把决定做了,否则今日就是他与秦睿分道扬镳之日。

    狄仁杰当然不是怕秦睿,或者他后面秦、程两家在军中的实力,而是就皇帝近来荒唐行径,再权衡了他与李显之间的优缺点,不得不成承认秦睿说的有道理。

    “非常之时,则非常之主,庐陵王的仁厚,能够留最少的血,将内耗将至最低,让大唐的皇权平稳移交。好,老夫就与你保他一把!”,狄仁杰笑呵呵冲秦睿伸出手,定一个君子协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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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