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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全文阅读

作者:殷天雪梨     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txt下载     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密谋

    温柔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黄威宝,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威宝哥,阿柔先走一步喽!”

    说着,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马身上,“驾!”

    白马吃痛,又得到了口令,毫不含糊的蹄脚就跑。

    迟钝的黄威宝也反应过来了,看着骑马远去的温柔,运上轻功追了出去:“阿柔,你不会骑马,小心摔了!”

    ……

    温玉见苟屠夫走了,急急忙忙进了堂屋,开口叫屈:“大哥,你怎么能把卤肉方子送给苟大叔了,我们家虽说吃喝不愁,但是你走科举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你怎么能不要银子呢?”

    温浅听着温柔这轻声细语的话,揉着鼻子悻悻道:“阿柔,你别着急,大哥这么做是……”

    “你大哥这么做是对的,你就别心疼那方子了,送都送了,要相信你大哥的决定,我们家吃不了亏。”姜氏走了进来,看着轻皱眉头的温浅,立刻打断了大闺女的话。

    温玉咬着嘴角:“可是……”

    “别可是了,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见阿柔回来,阿玉,快去村口看看!”姜氏拉着大闺女的手,就要往外走。

    “娘,阿玉,你们留在家里,我回家时遇到了阿柔与黄兄弟,准是阿柔没骑过马,两人一时兴起,走远了些,我这就去找二人回家。”温浅叫住了两人,才想起自己把马给了温柔和黄威宝。

    “马?哪来的马?”姜氏看着温浅的背影,追问一句。

    “我买的。”温浅头也不回的朝院子外走。

    “啊……啊,大哥,救命啊!”

    温浅刚踏出大门,就听到了温柔的呼叫声。

    只见温柔一人坐在马背上,整个人因为马儿的奔跑,显得摇摇欲坠,并不见牵马绳的黄威宝。

    “阿柔,别怕,大哥这就来了!”

    话音一落,温浅深吸口气,把内力用在脚上,眨眼间就到了马头前。

    “吁吁……”温浅嘴里呼吁着有些发疯的白马,眼眸却紧紧与马眼对视,一丝丝含着精神力的白光摄入马眼之中。

    白马得到安抚,瞬间停了下来。

    马上的温柔并没有发现温浅的异常,反而因白马的突然停止,整个身子一歪,惯性的往地上倒去。

    温浅连忙伸手,一个公主抱接住了温柔,冷着脸问道:“黄威宝呢?他怎么没有牵住缰绳?”

    躺在温浅怀里的温柔心虚的闪了闪眼眸,结结巴巴道:“大哥,不怪他,是……是我……”

    “阿柔,阿柔!”追上来的黄威宝看到温浅怀里的阿柔,一脸歉意:“大舅哥,是我的错,你别怪阿柔!”

    温浅冷着一张脸,看着迟来的黄威宝,不止脸冷连声音都冷:“我当然不会怪阿柔,她才十五,你都二十一了,比我还虚长两岁,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懂马术,不是你的错,还是那头马的错?”

    “呃。”黄威宝语塞,被温浅的话扎了心窝。

    怎么觉得大舅哥话里有话,似乎嫌弃他年龄大,又嫌弃他不懂事,还讽刺他没有一匹马聪明!

    “噗呲——”当隐形人的温柔听了自家大哥的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浅看了她一眼:“你还要在我身上赖多久?”

    温柔瞬间离开了自家大哥温暖的怀抱,抱着温浅的胳膊,咧嘴一笑:“大哥,谢谢你了。”

    温浅瞧着她俏丽的左脸颊上露出一个小酒窝,活像是只耍滑机灵的小猫咪,以及她软软甜甜的声音,冷着的脸柔和了一丝,眼露关心:“伤着没?”

    “没有,没有。幸好大哥出现的及时,否则我哪能完好无损。”温柔一边摆手,一边偷偷给黄威宝使眼色。

    一旁的黄威宝愣是没明白温柔的暗示,依旧呆呆傻傻的站着。

    温浅见此,冷瞥了黄威宝一眼:“还不去牵马绳,天都黑了,你想继续留在门口吹冷风吗?”

    说罢,也不理会像猫咪一样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温柔,抬步就走。

    温柔扭头对着黄威宝低声道:“你个榆木疙瘩,没看我给你使了眼色嘛,就是让你赶紧牵了马绳进门,活该被我大哥训!”

    黄威宝见温柔跟自己解释,心知她是向着自己的,顿时笑得灿烂。

    对于大舅哥的训斥,他其实没觉得丢脸,反而挺开心的,这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才会说话伤人,心意却是好的。

    牵着马绳的黄威宝,乐呵呵的跟在二人身后入了温家大门。

    若是温浅能听到黄威宝的心声,一定哼之以鼻:哥们,你想多了,这是病,得治!

    温浅进门后,没见姜氏、温玉二人的身影,可看到厨房的火光后,便知道她们去厨房烧热水了。

    温柔这时也丢开了温浅的胳膊,刚想往厨房跑,猛然想起她的爱宠:“大哥,我的小狐狸还在门外,我得去找找!”

    “不用找了,低头往下看。”温浅眼神落在她的脚边后,又回头吩咐黄威宝:“把马牵到左侧最后一间空屋,记得拴好缰绳。”

    记得以前原主的爹还在世时,家里养了一头牛,就是拴在那间屋子里。

    “我会的。”黄威宝笑呵呵的牵着白马去了左侧最后一间屋子。

    姜氏把热水烧好后,吩咐小闺女把热水端给继子与未来姑爷洗漱。

    温浅清楚。

    这里是古代,男权至上,家里的一切物资都是男子优先享用,就连黄威宝也是理所应当的神情,她自然入乡随俗。

    完事后,见姜氏带着两个妹妹去收拾许久没住人的客房,温浅便从自己屋里的桌子底下搬出一盘玉棋。

    “来来来,君子六艺,我们去堂屋下棋如何?”

    黄威宝看到温浅手里用上等玉石做的棋子,以及怀中洁白无瑕的棋盘,眼睛就是一亮,卷起长袖,迫不及待道:“成!”

    一个时辰后。

    “大舅哥!你的棋艺太好了,我自愧不如!”

    “下了三局,一局没赢就罢了,我每次布局都被你偷吃了棋子,一子没赢。”

    黄威宝苦着张脸,本还得意自己棋艺高超,谁知输得一塌糊涂。

    “错!不是我棋艺高超,是你棋艺太差。”温浅就喜欢压倒性的胜利,兔子搏鹰都知用尽全力。

    她能半招解决敌人,决不用一招怠慢轻敌。

    谁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有意外,所以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黄威宝连忙附和:“是,是是,大舅哥言之有理!”

    大舅哥嘛,该捧还得捧!

    尤其这个大舅哥,聪明睿智又奸诈无比。

    温浅摆摆手:“不必恭维,我清楚自己的实力。”

    黄威宝一愣,岔开话题,一本正经的问道:“大哥,你有事要让我办?”

    说到正事,他也不好意思再叫大舅哥。

    “不错,你明日跟着我去拔山,把甘蔗砍回来,再用马车运回刘家湾。”温浅听了他的称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人分得清公与私的区别。

    她很满意。

    黄威宝疑惑的看着温浅:“甘蔗?那是何物?”

    温浅道:“一种水果,它可以生吃,也可以做成晶莹剔透的黄冰糖。是比朝廷用玉米、大麦等粮食经发酵制作的饴糖,好吃好看百倍的新糖。”

    黄威宝微微一思索:“大哥,想让我经商?”

    “不是。”温浅斟酌一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想让你带领刘家湾的所有村民用次等田地种植甘蔗,再把村民的甘蔗全部收上来,记住是全部!至于如何做成糖,我自有安排。”

    黄威宝想了想,道:“大哥,你可知,让村里人心甘情愿都种上甘蔗,需要大量钱财,我人轻言微……只怕有心无力。”

不会骑马

    “银子,我有。”温浅眉眼一挑:“我就问你,此事你能不能做?”

    黄威宝沉默片刻后,坚定道:“能,大哥就交给我好了。”

    温浅点头,见屋外繁星点点:“天色不早了,黄兄弟去休息吧!”

    黄威宝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为啥不让温家村的村民去种甘蔗?”

    温浅神秘一笑:“温家村的人,不适合。”

    她刚来第一天就注意到温家村的人,相比其它村的人,物质条件好了很多。

    又从原主出生有记忆起,温家村人在田地里种植的粮食、蔬菜、就是门前的果树都能年年大丰收。

    整个温家村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就算是出现了旱灾、洪水等自然灾害,刚覆盖了周边的村子,还未波及到温家村就因为各种原由结束了。

    若是让温家村的村民去种植未知名的甘蔗,反对的人肯定站一大半。

    温家在村里的威望已经足够了,做好了是锦上添花,若是利益起了冲突,那就得不偿失了。

    加上她得知原主还有个隐藏职业——杀手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个滔天计划。

    她要挖掘温家村里的人才,让聪明人入学堂走科举。

    愚笨老实人养猪。

    体质俱佳者习武。

    偷奸耍滑者学艺。

    心狠手辣者……,杀人!

    黄威宝看不懂他眼中的深邃笑意。

    对于大哥只安排自己让村民种甘蔗这么简单的事,却不安排自己制作黄冰糖,心底微微有点不舒服,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那这甘蔗由谁负责制做成黄冰糖?”

    “江淮。”温浅还怕黄威宝想不起江淮是谁,又提了一句:“江淮是家妹阿玉的未婚夫。”

    “好,我知道了。”黄威宝妙懂,长幼有序嘛,让未来大姐夫掌握制作黄冰糖的秘方,合情合理。

    温浅看着离开的黄威宝,有些话没说:其实黄冰糖制作过程繁琐,前期又需要投入大量钱财与人脉,而江家是打铁之家,几代下来,已经有了很好的人脉。

    江淮是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我把制作黄冰糖的秘方给了江淮,可种植甘蔗的技术却是要交给你,又有整个村的人站你身后,江淮只会被你制衡。

    温浅收起桌上的棋盘,便回了屋子。

    夜里,她坐在书桌前,提笔边想边把甘蔗制作成黄冰糖的详细过程,写在了宣纸上。

    甘蔗制糖工序包括提汁、清净、蒸发、结晶。

    第一步提汁,只需把甘蔗砍破成一节节,通过石磨碾压流汁。

    第二步把蔗液兑适量的清水,用白纱布过滤,使甘蔗糖分与水不断被浸沥而流出干净的汁液。

    第三步,用大火蒸煮熬制,达到提取糖分的目的。

    第四步,需要定制木框,把糖汁盛入其中一格格的木框里,用小火慢慢烘干,便成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糖块。

    最后只需切割成指姆大小的黄冰糖就行了。

    写完后,又写了甘蔗的种植方法。

    只需把一根未剥皮的甘蔗,用刀切成若干小段,保证每段有1-3个节,放阴凉通风处晾干。

    然后将甘蔗芽点朝上摆放,用土掩埋压实。

    甘蔗需种在土壤湿润,阳光充足之地,浇透水,平时薄肥勤施,便能长得又粗又大,又长又甜。

    繁星点点,月上梢头。

    温浅满意的把宣纸用书卷压住角,等着自然风干墨迹。

    她来到床上,盘膝而坐,凝神静气。

    屋顶上空的月光仿佛受到了牵引,透过房梁,迫不及待的进了温浅的身体。

    天刚亮。

    温浅起床,出了房门就见黄威宝在院子的井口打水,随后又一桶一桶提入厨房倒进水缸。

    看见温浅,黄威宝笑呵呵的打招呼:“大舅哥,厨房备好了热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温浅冷淡的俊脸划过一丝尴尬,被他这么一搞,弄得自己跟个客人似的,不过原主还真没在家做过什么活。

    粗活重活有弟弟温坤干,轻活有姜氏干,杂活有温玉、温柔两个妹妹干,还真就像个文弱书生不沾俗气,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谁又知!原主的手除了拿书,还能杀人呢?

    “嗯。”温浅点头,刚要去厨房,就见姜氏端着一盆热水出来:“娘。”

    姜氏温和一笑:“阿乾,我估摸着你该起床了,给,洗脸水!”

    温浅这下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脸庞微微泛起一阵灼热,急忙接过姜氏递来的木盆:“多谢娘。”

    恰好背着一篓子青菜回来的温玉撞见这一幕,素来安静不多话的人儿,忍不住出声惊呼:“大哥,你好像脸红了。”

    温浅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惊疑的温玉,“没有。”

    说着十分平静的把木盆放在了石墩上,动作飞快的拧着盆里的洗脸帕。

    姜氏假装没看到继子的别扭之色,伸手拍了大闺女的肩膀:“阿玉,不知道你大哥脸皮薄啊!还不去把篓子里的青菜叶拿去喂鸡,不想吃饭了?!”

    “啊,我这就去。”温玉被娘一说,顾不得再看温浅脸上的可疑红晕,背着篓子就往鸡栏跑去。

    “阿柔,快把饭菜端去堂屋的桌上。”姜氏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扭头看向井边打水的黄威宝:“未来姑爷,别忙活了,快洗手吃饭了。”

    温浅见所有人都假装耳聋,她也没了拘谨,脸色早已恢复平静。

    饭后,温浅跟姜氏说,要带着黄威宝上拔山砍甘蔗,期间温柔吵着要去看看甘蔗是什么样子,被姜氏拦住了。

    同时温浅也严肃的拒绝了,朝着一旁的黄威宝道:“你先去村子后面的山丘处等我,我把这马牵去老宅,让二伯家的大堂哥去镇上套个平板车架。”

    “好。”黄威宝也知道,要把甘蔗从拔山运到刘家湾,必须得给马套个平板车架。

    温浅牵着白马来到温家老宅,此时老宅只有还在赖床的温粮,其余人已经吃了早饭去地里了,就连十二岁的温秋、十岁的温冬两姐妹都去田埂上找猪草了。

    温家老太一直是个强势又能干的老人,说老,其实人家也才五十多岁,身体康健硬朗,自然跟着两个媳妇也去地里干些除草的轻松活计。

    “阿乾,这真是你买的马!这也太骏了!”

    被温浅从床上拽起来的温粮,两眼放光的看着院子里的白马,眼馋得都要流哈子了。

    “嗯。”温浅懒得看他那副贪婪样,直接吩咐道:“这马就交给你了,赶紧去镇上给它套上平板车驾,然后送到拔山脚下的山丘处,拉货!”

    “啊?”温粮抬头茫然的看着温浅:“阿乾,你大堂哥我……我不会骑马!”

    这可是成年的高头骏马,一匹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以上,他对着堂弟真是心服口服。

    只是让他骑这马,有点涑人!

    温浅鄙视的看着他:“不会骑就学,你不会连阿柔的胆量都没有吧,我昨个把马骑回来,阿柔就看了看,便能独自骑马奔跑!你若实在不敢,就找阿柔……”

    切!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不会骑马,可以找别人啊!

    记得我那群狐朋狗友里,麦兜骑过牛,想来跟骑马也差不多。

    温粮脖子一伸,反驳道:“不,不就是骑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就不敢了。可别瞧不起人!”

    “记住,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没办好……”

    温粮献媚一笑:“阿乾,这没办成先不谈,我若是做好了,是不是得有奖励啊?这钓鱼还得撒饵,怎么也要给点好处吧!”

    温浅黑眸划过一丝了然:“当然有好处,这好处晚上就能给你!”

    你不提我还不知道怎么把《六字真言诀》给到你手上,如今靠自己能力得来的奖励,怎么也该用心学。

常识

    “哈哈,阿乾堂弟就是聪明人,原来这好处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啊!”温粮会心一笑,语气带着沾沾自喜。

    温浅听了面色一冷,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机会只有一次,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毕竟除了你还有个温坤。”

    她清楚,温粮的本心虽不恶,可他的秉性却偷奸耍滑,贪婪又野心勃勃。

    不给压力,依温粮的个性,做事就爱怠慢拖拉。

    至于温坤,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很聪明,不仅有耐心,上进心也足。

    否则,也不能入了原主冷漠如斯之人的法眼。

    “阿乾放心,这么简单的事,能难住我!”

    温粮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牵着马就要走,猛然想起温浅说的话:“等会儿,你让我驾马车来拔山脚下的山丘处等你?你要上拔山采药?那也用不着马车拉吧!”

    “还不快去!”温浅冷冽的瞪了温粮一眼,转身就走。

    黄威宝还等着她呢,哪有时间跟温粮这泼皮解释。

    温粮见温浅离开,也心满意足的牵着白马往外走。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老远就看见了温粮身旁高大威猛的白马,少不得议论纷纷,有不少动了心思的人开始仔细打量温粮这个人。

    在心里衡量了好几遍,看自家有没有压得住温粮这混小子脾气的姑娘,若是能跟温家成为姻亲,简直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啊!

    温粮对上前询问白马的人哼之以鼻,鼻孔朝天的夸大其词,就差把白马说成自己买的了!

    他这幕嚣张气焰,反而让人更加想巴结讨好。

    温粮享受了一下被吹捧的快乐源泉,想起阿乾的交代,只得匆匆撇下一句:“我还有事,各位大叔大婶,改日再谈婚姻大事!”

    温粮牵着马,路过一堆麦草垛子,来到一家四方四正的泥墙院子门前,周围是用竹篱笆编织圈起来来的大院子,院内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土坑。

    院门东檐下,有一道小竹门。

    温粮趴在门上瞧了一眼,虽然空空的院子没有人,他还是试着喊了一下:“麦兜,麦兜,在家吗?有人吗?”

    喊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呸!”温粮晦气的吐了一嘴口水,一脸疑惑:“臭小子,跑去哪里了?”

    找不到麦兜,温粮牵着白马站在路边,眼神纠结的在马背上扫视了几圈,犹豫着要不要骑上去试试看看。

    徒然,一个慌慌张张,浑身上下布满补丁的瘦小男子从前方跑了过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余光瞧见了路边上的温粮,以及他身旁的白马,眼睛亮得会发光,热络地喊道:“温哥,这是你的马啊?”

    听见有人喊,温粮抬头一看,面露喜色:“麦兜,你回来了!你这是去哪了?整个人满头大汗的!”

    “呵呵……我能去哪,就在村子里瞎逛呗!”麦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再次问道::“温哥,这是你的马?”

    温粮得瑟道:“对!这是我的马,你不是骑过牛嘛,会骑马吗?我们一块骑马去镇上!”

    麦兜一听,满脸狂喜:“会,这玩意跟骑牛没啥区别!”

    眼下,不会也得会了!

    虎门、多宝二人都被苟屠夫家的人抓住了,我要再不跑,等会苟屠夫追上来就完了。

    “好,我坐前面,你坐后面,咱们去镇上。”温粮听了也不怀疑,直接踩着马鞍坐在了马背上。

    麦兜见此,紧随其后的上了马,眼眸闪过一丝忐忑,握紧缰绳:“温哥,坐稳了。”

    “驾——!”

    麦兜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白马瞬间跑了起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半盏茶的时间。

    苟屠夫领着三个儿子,手拿粗棍的追了上来,见路上没了麦兜的身影,又去了他家,依旧空无一人。

    “麦兜,敢偷我家的卤肉。这次算你运气好,没被我苟长子抓住,下次剁了你的手。”苟屠夫的大儿子苟长子,愤愤不平的踹了几脚麦兜家的破竹门。

    “小弟,这麦兜跑得也太快了吧,我们不就找绳子绑两个人的功夫,他咋就被你跟丢了?”苟屠夫的二儿子苟次子,一脸不满的看着三弟苟末子。

    “二哥,我真没偷懒,一步没停歇的追着麦兜,就是中途撒了泡尿的功夫,我……我就追不上他的脚步了。”苟末子委屈的扰了扰头,丧气的垂下了脑袋。

    “好了,都别说了。这次没抓住人,是他运气好,我们回去!”苟屠夫阴沉着脸,看了看麦兜家空荡荡的院子,背着双手走在了前头。

    幸好发现及时,这卤肉没被偷走一星半点,若是别人尝了味,先一步做出了卤肉,哪怕味道不如自己家,我也是白忙活一场。

    可不能再疏忽大意了!

    想到家里逮住的虎门、多宝二人,苟屠夫眼中露出丝丝精光。

    苟末子听了爹的话,朝二哥苟次子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立马乖顺的跟在苟屠夫身边。

    “哼!一个大男人,就会装模作样。”苟次子看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苟末子,不明白装腔作势的三弟咋就入了爹的眼。

    “老二,你跟三弟发啥脾气,不知道要一致对外嘛,咋就窝里横了呢!”苟长子喝斥了苟次子一句,转身跟上了爹和三弟的步伐。

    苟次子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双眼不满的看着偏心眼儿的爹,又恨恨的看着大哥,最后把怨毒的目光落在了苟末子身上。

    明明是三弟的错,你们怎么都偏帮着他,你们不是都嫌弃我笨嘛,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高处,让你们都仰视我,巴结我!

    温浅与黄威宝汇合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拔山上,初夏山里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

    会武的二人却觉得刚刚好,一路默然。

    “黄兄弟,你看,这就是甘蔗。”温浅指着三、四米远的一片又高又精的甘蔗林,茂盛的甘蔗叶已经微微泛黄。

    “噢?这东西如此硬,怎么吃?”黄威宝拿着手里的弯刀敲了敲如同竹子似的甘蔗,一脸茫然。

    “看我的!”温浅直接动手砍了一根粗大的甘蔗,又迅速分成几小节,留下一节快速的削着薄皮,露出淡黄泛白的蔗肉。

    “咔嚓……”

    温浅直接咬了⼀⼝,享受的眯着眼眸:“真甜!”

    黄威宝见此,捡起一节甘蔗,学着温浅的动作,用手里的弯刀削掉外面的淡黄色薄皮。

    “咔嚓——”黄威宝用力咬了一口,没想到这东西如此清脆易啃。

    他又嚼了嚼,汁水甘甜清凉,他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甘蔗棒:“大哥,这甘蔗真好吃,你是如何发现这东西可以吃的?甘蔗这名字也是你取的?”

    若他看到这东西,准以为是某种不知名的竹子,决不会想到这个不仅能生吃,还能制成什么黄冰糖。

    真是太神奇了!

    温浅吐掉口里的甘蔗渣,淡淡道:“不是,某本杂书上看到的。”

    黄威宝见温浅把甘蔗肉吐了,又是一愣:“大哥,你咋把它吐了?”

    温浅被他一问,才想起黄威宝是个从未吃过、见过甘蔗的小白,连忙解释道:“我们只需要吃它的汁水,等你嚼到甘蔗肉没有水分了就吐出来,那是甘蔗渣不能吃。”

    黄威宝神色一变,慌乱道:“甘蔗渣!不能吃?刚刚我都嚼碎咽下去了一口,不会有事吧?”

    温浅笑道:“你吃了也没事,不过这甘蔗渣不好咽,卡喉咙,而且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黄威宝不懂就问:“消化不良?什么意思?”

    “消化不良这可是常识,你……”

    温浅立刻止住了话,她想起黄威宝是彻彻底底的古人,不知常识才正常。

甘蔗

    “不消化就是容易引起腹胀,上厕所……不,是出恭比较困难。”温浅差点又说上厕所了。

    黄威宝恍然大悟:“那就是说,这个甘蔗渣,其实也可以吃喽!”

    温浅眼角抽了抽,无奈道:“你说能吃就能吃吧,反正我不吃。”

    说完,她继续啃着手里的甘蔗,没想到这野甘蔗还挺甜的,长势喜人,跟种的没啥区别。

    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拔山,隐约透着一股神秘感。

    黄威宝快速吃完手里的甘蔗,微微可惜温浅吐了一地的甘蔗渣,可想到以后有无数的甘蔗,顿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大哥,这甘蔗要怎么砍,才能方便运送,又不会影响栽种?”

    温浅闻言,没想到黄威宝还是如此务实的一个人,吐掉最后一口甘蔗渣,道:“挑选叶子淡黄的甘蔗,从根部砍断就可以了。”

    说着拿起弯刀就选了一根又粗又大的甘蔗砍了,随手扔在一旁的草丛上。

    整根甘蔗差不多接近四米,适合做蔗芽培育。

    黄威宝见了,也在甘蔗林中挑选了起来。

    砍甘蔗的温浅、黄威宝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落在了一棵大树后的大老虎眼中。

    虎王看着砍树(甘蔗)的两人,知道其中一个男子是主人交代要看顾的温家人,那另一个人要不要赶下山去呢?

    犹豫片刻后,它转身朝山的另一边跑去。

    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我还是回去问主人吧!

    想到上次拔山来了个采药的女人,没有在她身上嗅到温家人的气息,它便听从主人的安排赶下山去。

    谁知道,那个女人如此有心眼,不仅唬弄了它,还远远跟在它的身后,找到了主人居住的峡谷,害得它被饿了一天肚子。

    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事情办好了!

    温浅看着草丛上一堆甘蔗棒,朝着甘蔗林里的黄威宝喊道:“黄兄弟,别砍了,够了。”

    黄威宝一手拖着一根甘蔗,看着眼前堆放的甘蔗棒,露出一丝怀疑:“这就够了?”

    他可是要让刘家湾的每户村民都种上甘蔗,这看着也不多啊!

    “够了。”温浅肯定的点点头,掏出怀里的宣纸递给黄威宝:“黄兄弟,这上面有详细种植甘蔗的方法和各种突发情况的解决方案,我还配了图画,你应该可以看懂。”

    “好。”黄威宝接过宣纸,揣入了怀里,恭敬行礼:“从今起,我黄威宝听令于大哥,以后叫我阿威就行。”

    温浅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黄威宝,你可想清楚了?”

    听命二字,就代表着低人一等。

    黄威宝道:“心意已决。”

    温浅黑眸一凉,沉声道:“能否忠心不二?”

    黄威宝直接跪了下来,坚定不移:“阿威必定肝脑涂地,只认大哥一主。”

    “好。”温浅淡淡一笑,亲手扶起黄威宝:“阿威,我们得趁早把这甘蔗背下山,恐怕我大堂哥,已经在拔山脚下等急了。”

    黄威宝道:“是。”

    于是温浅负责用草藤把甘蔗捆成一小捆,由黄威宝扛下山。

    只因外人眼中的温浅是个文弱书生,扛甘蔗这样的体力活,当然得武艺高超的黄威宝做。

    拔山脚下,一处平坦山丘上停着一辆没有敞篷的马车。

    车沿上坐着吊儿郎当的温粮,以及贼头贼脑的麦兜。

    “温哥,你说你把马车驾到这拔山脚下来,是为了接你那个秀才堂弟?他一文弱书生敢独自上拔山?”麦兜怀疑温粮在开玩笑。

    “上拔山怎么了,我还在拔山上过了几夜呢,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温粮不以为然的瘪瘪嘴,一脸不屑。

    觉得这拔山上有吃人的山猫子,都是村民们编织的谎言,是吓唬小孩的。

    他可不是小孩,加上他以身试险,得出结论就是没有山猫子。

    “什么!温哥,你,你居然上过拔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麦兜吃惊的看着温粮,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都过去十来天了,总之……拔山上除了数不清的树,便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值钱的可能是草药!不过那玩意虽然多,我认识的也不多,全靠阿乾做的标记来识别是不是草药。”温粮看着高耸入云的拔山,心底有点发毛。

    他之所以告诉麦兜这些,就是要把这个小弟拽来跟自己一起上山采药。

    “哦,你那秀才堂弟还教你认识草药?听说镇上的百世药铺就收草药,干的湿的都行,能卖不少钱呢!”麦兜很是心动,采草药可比苦哈哈的种地种田挣钱多很多。

    我要不要求求温哥,让他带我一起采草药呢!

    “不知道。”温粮假装不在意的摇摇头,一脸大气道:“你也清楚,我家不愁吃不愁穿,我才不想辛辛苦苦采药呢!”

    “啊?如此轻松挣大钱的机会,你都不干?你这就过分了啊!”麦兜满脸羡慕的看着温粮,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

    温粮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你小子有兴趣?”

    麦兜讨好一笑:“我是想挣这个钱,可惜不认识草药。”

    温粮见麦兜上钩,也不迟疑,立马接话:“你一个人可采不了多少草药,把虎门、多宝也算上,我带你们上拔山,这样人多采草药也多,大家还能天天在一块瞎扯!”

    等你们把草药采好了,多多少少不得孝敬一些给我,剩下的我直接出钱买了,再拿去阿乾堂弟那里换更多的好处。

    这个方法,真是妙啊!

    越想越美的温粮,整个人激动的微微发抖。

    “温哥,你这是怎么了?”麦兜看着脸色发红,轻轻颤抖的温粮,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没听说温家祖上有人得癫痫病啊?

    怎么好好说话的温哥,突然就……这该如何是好?

    “我能怎么,我好着呢!”温粮看清麦兜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立马恢复正常,不悦道:“我教虎门、多宝二人也跟你一起学采草药,你同不同意?”

    麦兜眼珠子转了转,嬉笑道:“只要温哥不嫌累,我都听你的。”

    这拔山一直都没有人上去过,虽说温粮说山上很安全,但是多两个人,有危险也能多个人顶缸。

    就如今儿个清晨,若不是有虎门、多宝两个傻货拦住了苟长子和苟次子,就余下一个苟末子追自己,我还不一定逃脱得了呢!

    “麦兜,你可是跟我玩得最好的哥们,我不得先问问你这个二把手的意见嘛!”温粮哪能不知麦兜心里的小九九,可他会说话,听了浑身舒坦极了,也不忘笼络一下人心。

    “温哥,你,你把我当哥们!”麦兜诧异的看着温粮,脸上是喜是惊,还有几分感激。

    “那可不,你看我们身下的白马,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现在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兄弟情了吧!”温粮眉眼一扬,信誓旦旦的看着麦兜。

    反正我说的话是真的,至于兄弟情这玩意就不需要细究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

    “大堂哥,快来帮我把甘蔗放到马车上!”

    “谁?谁在叫我!”温粮听到有人叫他,连忙抬头朝身后望去。

    只见黄威宝每个肩膀都扛着两捆像似竹子的柴棍,向马车越走越近。

    “黄威宝,不会把扛着的柴棍往车上一扔啊,简单又顺手。”

    温粮边说边下了马车,走到黄威宝跟前,双手抱起一捆甘蔗就要扔。

    黄威宝一把压住了温粮的手,解释道:“别扔,这不是柴棍,是阿乾堂弟找到的甘蔗,这么高扔下去,可不就断了!”

    “甘蔗?”温粮被迫停了下来,不屑的看着手里的甘蔗,怀疑道:“就这跟竹棍差不多的玩意,有你说的那么不经摔?”

卖了?吃了?

    “嗯。”黄威宝轻应一声,知道温粮的性子,也不跟他扯皮,把手里这捆甘蔗放到马车上后,又急忙接过他手里的甘蔗一并放好。

    “大堂哥,山上还有好十几捆呢,你跟我一块上山扛下来,阿乾堂弟还在山上等着你呢!”黄威宝用力拍压着温粮的肩膀,冷笑的看着他。

    对于这个滑头滑脑的温粮,黄威宝深知不抓住他,等会他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

    “哎呀,黄威宝你这么用力压我肩膀干嘛,我当然得跟你一起上山,可不能让阿乾把什么事都交给你做。”温粮不满的看着黄威宝,用力甩了甩膀子,也没甩掉肩膀上的手。

    所幸放弃了挣扎,对于猎户出生的黄威宝,温粮从心底是瞧不上的。

    若不是因为他,阿奶就把最漂亮的阿柔堂妹许给镇上员外家的独子做填房了。

    那可是官家少夫人的身份,过着锦衣玉食、奴婢成群的好日子,重点是能帮阿乾打通官脉。

    偏偏让阿柔堂妹遇到了这小子,一个白丁猎户就不说了,还上无族亲,下无兄弟姐妹。

    真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走了狗屎运!

    “呵呵,原来大堂哥没想偷溜啊,是我狭隘了。”黄威宝俊脸闪过一丝尴尬,笑着拿开了手。

    麦兜瞄见黄威宝的那一刻,就当隐形人似的躲在了一旁,如今听到两人要上拔山,立马凑了上来:“温哥,你们要上拔山啊,带上我呗!”

    “咦?”黄威宝看着忽然冒出来的麦兜,目光沉了沉:“温粮,你怎么还带了个外人来!”

    温粮见黄威宝直呼其名,猜测他生气了,可想到麦兜还有用,直接怼了回去:“谁是外人?麦兜可是我认可的兄弟,不是要上山吗?麦兜,我们走!”

    温粮说完,拽着麦兜的胳膊就往山上走。

    黄威宝见了,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你认可的兄弟也没得到你多少的信任,否则怎么不把他留下来看马车?

    “大堂哥,你不知道路,别走太快。”

    黄威宝抬步追了上去,一会儿就走到了温粮、麦兜二人的前方。

    温粮也有点心虚,毕竟阿乾堂弟可没让他带别人,对此也没继续和黄威宝争论,领着麦兜默默走在黄威宝的身后。

    山上的甘蔗林。

    “毒邪老道!”

    温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矮小老道士,又瞅了瞅他身旁一身火红色的大老虎,见它额头金色的毛发显露出一个‘王’字,这应该是只虎王。

    原来,这拔山真有老虎,还是火红色的老虎王。

    毒邪老道瞳孔缩了缩,然后露出丝丝阴冷之光,面上显得有些不悦:“没大没小,毒邪老道也是你叫的?”

    温浅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师……师傅,您找我有事?”

    人在屋檐下,……

    “哈哈哈!”毒邪老道笑了一声:“不错,我甚是爱听,再叫一声!”

    温浅一顿:“师傅,师傅!”

    “好听,真好听!”毒邪老道笑容可掬的看着温浅,眼中流动着异样的目光:“好徒弟,还有八天就是下月初一了,记得来峡谷学毒术。对了,为师两天前还收了一个采药女,算是给你找的丫鬟。”

    “多谢师傅。”话喊出口,温浅也不觉得难受了。

    瞄见地上的甘蔗,心思一动。

    头都低了,讨好一下师傅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捡起地上的甘蔗,转动手里的弯刀,飞快的削着甘蔗皮,很快就把淡黄泛白的甘蔗肉递到了毒邪老道面前,道:“师傅,这是甘蔗肉,清脆爽口,甘甜解渴。”

    “甘蔗肉?”毒邪老道没想到温浅削这竹子似的棒节里是实心的果肉,这东西能吃?

    温浅看出了毒邪老道的怀疑,直接动嘴咬了一口,又把咬了的地方削掉,“师傅,尝尝?”

    “好。”毒邪老道见温浅轻轻一咬就有汁水,接过甘蔗,也咬了一口,轻轻嚼了嚼:“不错。确实很甜!”

    接着,丢给了身旁的虎王:“一命,你也尝尝,甜不甜?”

    温浅一愣,定定的看着那头红色虎王。

    “嗷唬~~”

    虎王含住甘蔗肉,‘咔嚓,咔嚓’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吐甘蔗渣,很快一节甘蔗就吃完了。

    它舔了舔舌头,扬起头,暼了眼温浅,讨好的看着毒邪老道:“嗷嗷嗷嗷……嗷嗷!”

    主人好吃,甜的!

    “啪!”毒邪老道重重的拍了一下虎王的头:“蠢,不是主人好吃,是甘……甘蔗好吃!”

    “噗嗤——”温浅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同时暗呼口气,这虎王能听懂人话?是要成精了吗?

    毒邪老道心情愉悦,对于温浅的失礼也不计较了,笑着道:“看来你很有做人徒弟的觉悟,有心了。”

    “呵!”温浅尬笑一声:“孝敬师傅,应该的,应该的!”

    切,谁想孝敬你,我这是讨好,讨好,讨好!

    重要的事说三遍……

    “行了。奉承的话就别说了,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刚刚的表现就不错!”毒邪老道对于温浅说的孝敬二字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可是知道,这小子奸诈又心冷,不愧是那个人的血脉。

    “……”温浅默然。

    是谁刚刚想听好话的?还让人家多叫一声师傅,这转头就忘了!

    “以后,这拔山你温家人可以来,其他人若是独自前来,虎王可是不开眼!”毒邪老道说完,便骑在虎王背上,瞟见地上的甘蔗,右手运上内力就是一抓。

    地上的甘蔗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吸力,一根甘蔗瞬间飞向毒邪老道。

    “乖徒儿,你的甘蔗为师甚是喜爱。瓷瓶里的药水就是见面礼了。”毒邪老道握紧手里的甘蔗,骑着虎王消失在了山中。

    温浅看着不见踪影的毒邪老道,把目光落在了甘蔗处。

    果然,那里立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差不多半个巴掌大,“这就是毒邪老道说的药水?”

    温浅捡起来一看,瓷瓶上写着“幻药”,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无色无味,饮之梦死。

    温浅欣喜:“哇!好东西啊!”

    她正准备去毒邪老道的峡谷摘几朵曼陀罗与罂栗花,再加上其它的草药,制作成乙醚。

    乙醚可是现代医学界最顶级的幻醉剂,再加上精神催眠就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自杀。

    如今这幻药,来得真是时机!

    温浅笑着把药揣入了怀里,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黄威宝的声音。

    “大哥。”

    她回头一看,就见温粮身边跟了一个瘦小男子,正满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温粮来到温浅跟前,笑着介绍道:“阿乾堂弟。我小弟,麦兜。他是我给你笑的帮手!”

    说完,转头对着身旁的麦兜使了个眼色,拍着他的肩膀道:“是吧,麦兜。”

    麦兜看着气势冷漠的温浅,眼露尊崇。

    他一直都知道,温粮的堂弟温乾不仅生得俊朗学识出众,身居秀才功名,是个常年不带笑容的淡漠之人,距离感十足。

    如今近距离看着,虽然少了些距离感,可身上的气势格外冷幽,让他不由自主的臣服此人。

    麦兜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温秀才好,我,我是麦兜,你应该见过我。”

    温浅淡漠的点了一下头:“两只老母鸡卖了?还是吃了?”

    她没见过麦兜,但是原主记忆中有他的所有画面。

    原主有一次回村去温家老宅,瞧见麦兜鬼鬼祟祟的去马家偷了两只肥硕的老母鸡,见到原主吓得连摔带爬的逃走了。

    他明明怕得要死,也紧紧抓着两只鸡不撒手,她才故此一问。

    “啊?”麦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次偷马家鸡的事,搓了搓手:“吃了。”

甘蔗现世

    温浅淡淡一笑:“好好跟着温粮干,到时天天吃鸡肉,你还嫌它油腻!”

    麦兜的娘罗氏是寡妇二嫁,带着幼小的麦兜嫁给了苟家瘸腿的老三苟木,谁知苟木也是个急性子。

    娶了罗氏后,一心想生个儿子,几乎天天沉迷于床上那点事,连地里的活也甩手不干了,直接丢给了大哥、二哥。

    不过半个月,苟木就被掏空了身子,一病不起,半年就走了。

    苟家怪罗氏克死了苟木,不仅搜刮了她所有的钱财衣物,还直接把罗氏跟麦兜母子赶出了家门。

    无家可归的罗氏母子被村里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谢二收留,谁知谢二是个心狠的,不过一个月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把麦兜这个男娃卖了换钱。

    罗氏自然不肯,两人便起了争执,年仅五岁的麦兜见娘吃了亏,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趁机砍在了谢二的头上,谢二就这么死了。

    此事在村里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里正与村民商议后,想要去禀告县太爷,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只罚了罗氏拿银钱修缮了村里的学堂。

    这事就算过去了,谢二家的良田、土地被村里人瓜分,房屋却留给了罗氏母子。

    麦兜偷瞄了一眼温粮,眸中闪过一丝羡慕,然后一脸认真道:“温秀才放心,我把温哥当兄弟,肯定不会干对不起他的事。”

    麦兜可不敢对温粮起坏心,也不能生坏心。

    前者是因为温姓乃是大族,村子里一半人都姓温,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后者是温乾这个读书人活着,就没人敢惹温家,秀才老爷可是在官府备了身世案底的,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意外亡故,都得报告官府。

    一来秀才家是不用缴纳税钱、粮食、徭役等,这些特权在秀才本人死后就得取消。

    二来是因为近几年的出仕之人越来越少,或是死于非命。

    朝廷格外重视考上秀才的读书人,他们的生命自然受到了保护。

    想当初温乾的爹死了,县太爷还亲自来温家村送行了。

    “嗯。”温浅颇为满意他的话,又见他眼底全是诚意,笑看着低头探究甘蔗的温粮:“大堂哥,还不带着你的小弟干活,没见阿威都扛着甘蔗下山了。”

    “呵呵。”温粮抬头笑了笑,果然没有了黄威宝的身形,扭头吩咐道:“麦兜,赶紧把甘蔗扛下山。”

    麦兜也不迟疑,扛起一捆甘蔗就往山下跑。

    温粮见麦兜跑得没了身影,伸手指着草地上的甘蔗皮、甘蔗渣,问道:“阿乾堂弟,这甘蔗是不是能吃阿?”

    温浅一顿:好家伙,我跟麦兜说话的功夫,你就观察到了这些细节,真行!

    “先干活,至于甘蔗能不能吃,怎么吃,活干好了,告诉你!”

    温粮面色一喜:“好嘞,我扛甘蔗去喽!”

    温浅看着扛起甘蔗飞奔下山的温粮,笑了。

    她在温粮身上看到了‘唵’,智慧与傲慢心。

    ‘嘛’,慈心忍辱与嫉妒心。

    ‘呢’,事业野心与贪心。

    ‘叭’,大乐与痴心。

    ‘咪’,大欲与吝啬心。

    《六字真言决》除了最后一个‘吽’字,悲心与瞋心外,其余五字都占完了。

    相信今晚给了他,很快就能学会入门。

    温浅长衫一甩,坐在了草地上,拿起一节甘蔗,悠闲地削着甘蔗皮……

    削好的甘蔗肉被她扔进了背篓里,一节,一节,又一节。

    扛了一趟甘蔗回来的温粮很是眼馋了一会儿,可看着默默干活的黄威宝与麦兜,只得老老实实把捆好的甘蔗继续往山下扛。

    温浅看背篓装满了削好的甘蔗肉,把弯刀插在了背篓中,瞥见草地上剩下的一捆甘蔗,起身背上背篓,右脚一勾,双手接住甘蔗棒往身后的背篓上一丢。

    她扭头看了这一片甘蔗林,脚步轻快的往山下走,速度之快,如一道利箭,残影朔朔。

    “黄威宝,山上就剩下一捆甘蔗了,你就别献殷勤了,让麦兜去扛下来。”

    温粮大汗淋漓的靠在马车旁,看着要走的黄威宝,立马拽住了他的胳膊,吩咐同样汗如雨下的麦兜去拔山扛剩下的那捆甘蔗。

    “对!温哥说的在理。”麦兜立马扬起红通通的笑脸,拦在黄威宝面前,“黄公子,你也累了一天了,让我去就好。”

    说完,不给黄威宝拒绝的机会,转身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跑。

    “怎么样?我的小弟靠谱吧!”温粮得意洋洋的看着黄威宝,傲气凌神道:“黄威宝,你老实跟我交代,阿乾要把这些甘蔗运往何处?这事是不是交给了你办?”

    黄威宝看着刺猬似的温粮,并不怕他,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了马头,留下一句:“你问错了人!”

    “你——!”温粮看着不卑不亢的黄威宝,有片刻的错觉,仿佛他不应该只是个猎户。

    甩开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他这冷清的态度很是不满,气不过的温粮握紧拳头就要朝他的后脑勺打去。

    往前走的黄威宝,脑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转身,冷冷的看着温粮:“怎么?你想跟我比试一番!”

    温粮一顿:“额!”

    随即想起黄威宝不是普通的猎户,他武艺超群,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咬咬牙,打着哈哈道:“呵呵,我就是见你头发上有根草,想帮你弄掉!”

    黄威宝挑了挑星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粮:“哦?既然是帮我弄头发上的草,需要握个拳头吗?”

    温粮可不怕他的讥讽,不但脸皮厚还很无耻,“那是我已经把你头发上的草握在手中了,不信,你看!”

    温粮用左手扳开握拳头的右手,只见掌心中央确实躺着几根焉儿吧唧的青草。

    黄威宝闪了闪眼眸,假装没有看到他左手的小动作,笑了笑:“你赢了!”

    往山上跑的麦兜,刚穿过松树林,就见到温浅背着甘蔗棒,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整个人脸不红,气不喘,很是清闲。

    “麦兜,你是来背最后一捆甘蔗的吧!”

    温浅其实老远就听到了麦兜的脚步声了,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他发现自己。

    “对,温哥和黄公子在山下的马车旁等你。”麦兜揉了揉被汗水侵染的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眼花,这温秀才背着如此沉重的甘蔗棒确实很轻松。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一步:“温秀才,要不把甘蔗给我?”

    “好。”温浅展颜一笑。

    麦兜一直都知道温秀才生得好看,可他冷冷淡淡的漠然之势让人心生胆寒。

    没想到他笑起来如此好看,黑色的眼珠仿佛泛着白光,亲切又温暖,周围的一切都暗淡无光,让他迷了眼,醉了心。

    “麦兜,还不扛起地上的甘蔗往山下走!”

    麦兜回神,看到地上的那捆甘蔗,又见温秀才背着背篓冷冷淡淡的站在一米处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自己。

    吓得他一个激灵,扛起甘蔗就急步往前走。

    却想不起,温秀才是怎么把那捆甘蔗扔在地上的。

    温浅看出他的眼底的一丝疑惑,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诧异。

    这麦兜的意志力好强,连杀手周影醒来都没有太过察觉到异常,他居然差点冲破自己的催眠术。

    没错,刚刚她那一笑,偷偷使了催眠术,是让麦兜忘记走向那片甘蔗林的路线。

    谁知此人还是个异类,她得留意一下。

    温浅、麦兜来到马车处,见黄威宝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温粮则躺在甘蔗上,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温浅把背篓里的甘蔗肉递了两节给黄威宝,又趁机给了他一千两银票,就让他赶着一马车甘蔗回刘家湾了。

    温浅深知,甘蔗的现世,肯定会引来一波暴风雨,等做成了黄冰糖,才是真正的龙卷风……

上老宅

    “阿乾,你说那些甘蔗是用来当种子试栽的?让刘家湾的村民种甘蔗?”温粮背着背篓,一边啃着手里的甘蔗肉,一边问出心底的疑惑。

    “不错!”温浅点头,把温粮背篓里的甘蔗肉递了两节给麦兜。

    “谢谢温秀才,谢谢温哥。”麦兜满脸激动的鞠躬一礼,伸出双手激动的接过甘蔗肉,红光满面的走在温粮身旁。

    “滑头!”温粮打了一下麦兜的胳膊,继续问道:“阿乾,你就这么放心黄威宝,就不怕那小子……”

    “怎么说话的,他是温家未来的妹夫,你可得礼待人家。”温浅冷冷的看了一眼温粮,从背篓里抽出一根甘蔗,慢慢悠悠的啃了起来。

    一行三人,迎着夕阳,朝温家村走去。

    到了温家老宅,温浅从温粮的背篓里抽了四节甘蔗肉,留下一句:“大堂哥,记得等会来我家,我有东西给你!”

    “好。”温粮乐呵呵的背着半篓子的甘蔗肉,美滋滋的踏入了大门。

    温浅回到家中,姜氏和两个妹妹,已经做好了晚饭。

    姜氏在扫院子,温玉在绣绢帕,温柔则在逗弄着小狐狸。

    “大哥,你手上拿的什么?能吃吗?”

    温柔抱着小狐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见他身后没了白马,也没有黄威宝,询问道:“威宝哥呢?”

    温浅道:“他有事,回家了。”

    “哦。”温玉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继续盯着温浅手里的四小节甘蔗:“这个是啥?”

    温浅递了一节给温柔,解说道:“甘蔗肉,吃它的汁水。”

    “太好了,吃的啊!”温柔把怀里的小狐狸一丢,接过甘蔗啃了起来,“好吃,真甜!”

    温浅笑了笑,走到温玉跟前,把手里的甘蔗全都给了她:“阿柔,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啊?”温玉一愣,傻乎乎的接了温浅递来的甘蔗。

    姜氏见继子对两个女儿亲近了很多,脸上挂满了笑容,也不问他这一天干啥去了,为啥不见了那匹马,直接招呼道:“阿乾,洗手吃饭了。”

    “好。”温浅朝姜氏笑了笑,转身去厨房打水洗手。

    姜氏扫完院子,拎着扫帚就要进屋。

    “姜婶,在家呢!”

    苟姑娘提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上面盖了一块黑布,来到了温家大门口,朝姜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呀!云锦来了,快进屋坐,吃晚饭了吗?”姜氏一脸柔和的看着身宽体胖的苟姑娘,说话都轻了几分。

    这可是温家村的福娃,出生之日就与众不同,那夜的天空不仅星星满天,还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入苟家院子。

    每回周边的村子发生大灾大难,眼看就要蔓延到温家村时,村民们就跑去问苟姑娘,她随口说句‘大家不要担心,温家村一定没事。’

    结果,回回温家村都顺利的度过了灾害。

    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苟姑娘的福娃之名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加上村里的姑娘,个个纤细清瘦,就苟姑娘长得白白胖胖,一个顶三的外貌,更让村民深信她是有福之人。

    “不用了,姜婶。”

    苟云锦摇摇头,把手里的竹篮子往姜氏面前一放:“这是我爹做的卤肉,送来你们尝尝。我爹还说,他没有找到花椒这一种调料,只怕味道不够美味!若是温大哥知道那里有花椒,记得上我家跟我爹说一声。”

    “姜婶,我还得赶回家吃饭,就先走了。”

    苟云锦朝姜氏行了个晚辈礼,斜睨向院子里瞧了瞧,没有发现温秀才的身影,转身便走了。

    姜氏掀开黑布一看,不仅有一大块猪肉,还有一个猪脚,她提起竹篮就去了厨房。

    心知这是继子没收方子钱,苟屠夫特意让自家闺女送来的谢礼。

    温浅洗了手,本要去帮忙端菜去堂屋,结果听到苟姑娘的声音,吓得她直接躲在了炤台边烤火。

    “阿乾,这是云锦送来的卤肉,说是给我们尝尝味道,其中少了一味花椒。”姜氏看到炤台边的温浅,以为他没听到苟姑娘的话,又细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温浅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花椒这种调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又想到拔山有花椒树,若是大片种植花椒,卖往整个楚昭国也是个不错潜力股。

    把这事交给谁呢?

    有了,大伯、二伯种田是一把好手,让他们种花椒树应该没问题,由他们二人带领温家的一些族人种植花椒树完全可以。

    卖花椒就交给……麦兜好了!

    天快黑的时候,温粮来了温家。

    温浅早就把佛经里的《六字真言决》抄写在了宣纸上,直接递给了温粮,告诉他这是一本功法,学好了可以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之中。

    乐得温粮把宣纸揣入怀里,兴冲冲的离开了。

    夜里。

    温浅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得先去老宅一趟,把花椒的事解决了。

    理清思路后,闭上眼,三秒入睡。

    次日,温浅来到温家老宅,进门就见大伯母在院子里洗衣服,满满两个大木盆。

    这应该是一大家子人的衣服了。

    “阿乾来了,吃饭没?厨房里有粗粮馒头!”齐氏停下动作,抬头热情招呼着。

    想到昨晚温粮背回来的甘蔗,那东西可真好吃,又脆又甜又解渴。

    她追着问了半天,可温粮那滑头鬼说了句是阿乾堂弟找到的甘蔗,其余的话,问啥都是不知道,可气死人了!

    “我吃过了,多谢大伯母惦记。”温浅笑了笑,在院子里扫视了一遍,问道:“大伯母,大伯、二伯呢?”

    齐氏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喜色:“你大伯、二伯天没亮就去镇上了,说是去看看有没有活干。这马上就夏天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可不得找活干嘛,阿乾找你大伯、二伯可是来说甘蔗的事?那东西又脆又甜,若是拿去镇上的集市卖,定能挣不少银子!”

    温浅瞬间明白了,原来大伯母这么热情,是在打甘蔗的主意,这贪婪的性子可真是一点不掩饰!

    “阿乾,可别听你那眼皮子浅的大伯母瞎说,甘蔗可是稀罕物,哪能到处都是,就会白日做梦!”温老太从一个挂着布帘子的小门出来,亲热的将温浅拉进堂房。

    倒了一杯热茶后,又去自己屋里抓了一斗炒花生放在了桌子上,她浑浊的眼睛满是慈爱:“吃吧,你大伯,二伯去得早,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温浅看着桌上的炒花生,感受到了温老太的偏爱,眼眶突然有点酸涩,低头道:“好,谢谢阿奶。”

    温老太笑了笑,拍了拍温浅的背,赞许道:“你呀你,总算是有了点人情味。我去叫阿粮那个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听着温老太远去的脚步,温浅拿起一颗花生,嘴角划过一抹好看笑容。

    温粮被温老太叫起来后,就被迫撵到了堂屋,陪温浅喝茶吃花生。

    不一会儿,二伯娘刘氏背着满满一背篓猪草,身后跟着同样背满一背篓猪草的温秋、温冬两姐妹。

    温浅笑着打过招呼后,双手各抓了一把花生递给了温秋、温冬,在两人惊喜的目光中回了堂屋。

    温粮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温浅:“阿乾,你理那两个丫头片子做什么,大伯母都不心疼,哪用得着你这个堂哥去心疼!”

    温浅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说话的,那是我们的堂妹,她们姓温,是温家的人,大伯母什么态度我不管,你必须要有哥哥的担当。”

    温粮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垂下了头:“好,我知道了。”

    接近响午,大伯温泉富、二伯温泉财,二人才饿着肚子回来。

兵分两路

    温老太见儿子、孙子坐在堂屋,一副有事要说的严肃表情,直接把两个儿媳妇赶去厨房做吃食了,又吩咐两个孙女去打扫猪圈。

    自个搬着凳子坐在堂屋的大门口,光明正大的听。

    温浅很满意温老太的做法,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种花椒这事与自己有关。

    “大伯、二伯,阿乾今日上门就是想让你们种花椒树,这树上的果实可以卖钱,你们只需要把花椒树照看好。”

    “花椒树结出的果实,我想交给罗寡妇家的麦兜拿去卖,你们只需收银子就行。”

    “我希望花椒树种得越多越好,因此大伯、二伯可以带上一些温氏族人,共同种植。”

    “这花椒树就在拔山上,等你们吃了饭歇息好了后,我就带你们去拔山上挖些花椒树苗。”

    “今日过后,我就不过问此事了,有不懂的地方,大堂哥可以来温家找我。”

    温浅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一大口,看着一脸震惊的三人:“大伯、二伯,大堂哥,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温粮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温浅:“阿乾你太厉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树都认识,而且每样都能发发财,真是神了!”

    大伯温泉富笑着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让我们种树,还是能挣大钱的树,我们家阿乾有心了啊!”

    “大哥,你说错了,不是种树,是种花椒树。”二伯温泉财纠正了一下大哥的话,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阿乾,你这是让我们家带着温氏族人都富裕起来啊,只是……这花椒树种多了,果实会不会就不值钱了?”

    “反正就是种树,有啥区别。”温泉富横了老二一眼,转头看着温浅:“阿乾,既然让我们种花椒树,肯定不会有你说的顾虑!”

    温泉财不理大哥的话,目光炯炯的看着温浅,笑道:“阿乾,你别怪二伯多心,这毕竟要在温氏族人挑选一些勤劳又吃苦的人家,若是白忙活一场,影响了你在他们心底的威严与地位。”

    他可不是憨厚老实的大哥,想得自然有点多。

    “我明白。”温浅点头,淡定道:“大伯、二伯,除了温家村,没人知道花椒树,更不会知道花椒树的果实有何用图,只管放心种,此事我就交给温粮了。”

    坐在堂屋外的温老太听了这话,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一拍大腿,站起身走了进来:“好,阿乾放心,这事有阿奶帮你监工,定让阿粮这混小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温浅抬头,黑眸划过一丝了然,就知道偏爱自己的温老太会说这话,“好,多谢阿奶!”

    温老太颇为自得的挺直了背,看着自己俊朗淡漠的秀才孙子,心中满是欣慰。

    马上阿乾就要及冠了,这长大了,心思也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不过能想着让温氏族人跟着一起发财,这心啊,就没变,没忘本。

    “行了,你不是要让罗寡妇家的麦兜去贩卖这花椒树的果实嘛,这可是从农变成了末等的商,不仅以后得给朝廷纳税,子孙三代内都不能科举,你得与他说清楚才好。”

    “嗯。”温浅饮尽杯中茶,趁机对温粮使了个眼色,起身告辞。

    一旁的温粮见了,也急忙跟上,笑呵呵的对身后的三人道:“阿奶,大伯,二伯,我跟麦兜感情,也跟着去说合说合!”

    “好。”温老太没想到温粮如此懂事,倒是满意得很,催促道:“快去,别让外人欺负了你阿乾堂弟!”

    她可是知道这大孙子的本事,在村里的年轻人中很是有威信,不管是好的坏的,香的臭的,都巴结奉承着他。

    如此好人缘,也是一种能力。

    跟上来的温粮却觉得有些不妥,犹豫了好半晌,才道:“阿乾,你真觉得把我们家种出来的花椒让麦兜去卖?能行吗?”

    “当然。”温浅对麦兜很是中意,加上他变态的意志力,“麦兜年纪小,今年才十七岁,人机敏会说,他家在村里又经常被人瞧不起,我只要给他个往上爬的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抓住。为此付出一切努力都是可能的,你应该比我了解他。”

    温粮点头,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麦兜是聪明能说,可他还心狠手辣,小时候就杀过人……,昨个傍晚我去村里溜达,听别人议论,他怂恿虎门、多宝一起去偷苟屠夫家新做的卤肉,为了逃跑,把二人推出去拖延时间,自己却跑了。若是他出头之后,不听你我的话了,该如何?”

    这人啊,一无所有的时候,自然愿意巴结,奉承比自己强的人。

    若是他日也站在了高处,见惯了别人对自己得行礼屈膝,奉承讨好,几人能受得住诱惑?

    说不定过往那些不堪的人与物就成了污点,只想抹去,除掉。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少人挖空心思、不择手段都要踮着脚尖往上爬。

    不说麦兜,就是他自己也想……光芒万丈。

    温浅平静道:“你的担忧我明白,可只要你我一直比他强,他日后便是成了皇商,不也得叫你一声温哥。”

    温粮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我?我又不能经商,又不会武,读书做学问便头疼,怎么比他强?”

    温浅笑了笑:“你忘了,我送你的佛家《六字真言决》,你要认真学,不仅能实现你心中的仗剑走天涯,还能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温粮惊喜的看着温浅:“真的?!”

    “只要你潜心领悟,不出两年,就可以飞檐走壁。”温浅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修佛之人讲究七窍玲珑心,以及领悟力。

    温粮这两样都占了,只要入了门,必定一日千里。

    “阿乾放心,我今晚就认真看。”温粮瞬间有了斗志,也明白了自家堂弟给自己的这本佛法有多重要了。

    心里一阵感激。

    “麦兜是我小弟,这花椒的事由我跟他说好了。”

    温浅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温粮是想自己收服麦兜此人。

    “好,你去找麦兜说花椒的事,我去苟叔家看看。”

    温浅去苟屠夫家,只为见见虎门、多宝二人,顺便了解一下真相。

    是麦兜推二人挡了灾,还是二人主动背了锅?

    “阿乾,那卤肉方子真送给苟大叔家了?”

    当初温粮听堂妹阿柔说起这事,还很是诧异,毕竟大伯母也是想要这卤肉方子的,还想去苟家找麻烦,被阿奶大骂了一顿才歇了心思。

    温浅诡异一笑:“对,送苟叔了,你跟老宅的人说一声,我吃不了亏,这好处你们以后就懂了。”

    想来,苟屠夫的卤肉应该做了不少,明日就是赶集日也该去镇上的酒楼试试水了。

    温粮一听,笑得奸诈:“行,你比我聪明,我会看着大伯母也会看顾其他人。”

    想起自家那个心眼也不少的娘,温粮觉得花椒这事得立刻干起来,这样家里人就没功夫哀叹那份卤肉方子了。

    就这样温粮去罗寡妇家找麦兜,温浅去了苟屠夫家。

    刚走到院墙外,温浅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粗鲁的斥骂声。

    “虎门,你怎么洗猪大肠的?看看,这上面还有粪便,拿去重洗!再洗不干净,今日的活就算你白干了,半月期限,再加一天!”

    “多宝,你说说你,剁个猪肉跟没力气的娘们似的,难怪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就你这弱鸡样,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动作快点,别想给我偷懒,哼!”

    “你们两个若是不好好干活,跟我玩心眼,今晚别想吃饭,这就是你们胆敢来我家偷肉吃的下场!”

死有蹊跷

    温浅抬腿进门,就见到院子里,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一身灰衣衫,身上系着杀猪褂子,手里握着一根竹条,凶神恶煞的指挥着两个粗大汉干活。

    灰衫男子正是苟屠夫的二儿子,苟次子。

    他见到门边的温浅,先是一愣,接着低垂着头,粗声粗气道:“温秀才,你是来找我爹的?”

    “不是,路过而已。”温浅摇头。

    扫了一眼苟家的院子,只见原来挂在石墙上的猪肉都已不见,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因为挨骂被外人瞧见而红了黑釉脸庞的两个粗汉身上,洋装不懂二人无地自容的尴尬之色。

    温浅朝苟次子淡淡一问:“他们这是……?”

    苟次子一脸鄙视的看着两人,不悦道:“他们前天早上来我家偷猪肉,被我小弟发现了,就逮住了虎门、多宝,我爹罚他们给家里干点活,还给他们一日三餐的饭,可惜这两个笨驴,这点活都干不好,气死我了!”

    想到逃走的麦兜,眼底的恨色更浓,举起手里的竹条就要往二人身上甩。

    温浅连忙拽住了竹条的另一端,平静的看着苟次子:“既然他们这么笨,用着又不顺手,不如让他们赔银子好了。”

    苟次子听了,一脸冷然的看着温浅,讥讽道:“温秀才,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就虎门、多宝这两个穷鬼家的二愣子,有钱赔吗?”

    温浅看着眼前的苟次子,眸子闪着淡淡笑意,面色如常,低沉道:“再穷,也有田地,房契,何不用此作抵押,多少期限之内还不上银子,直接……!”

    后面的话她没说,给了苟次子一个眼神暗示。

    苟次子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温浅未说完的话,眼神一亮:“你是说……”

    温浅见苟次子眼中的怒气变成了狠毒及喜色,她松开了手里的竹条,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哈……”

    苟次子哈哈一笑,看着温浅的目光友善了很多,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己,真心夸赞道:“读过书的人,就是有两把刷子,这头脑就是聪明,我都有点想和你做朋友了!”

    温浅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冷:朋友?她可不需要朋友!

    不过,这人倒是很适合做个听命行事的手下,只杀猪……屈才了!

    “能帮到苟二哥,是我的荣幸,告辞!”温浅目光闪了闪,拱拱手,转身离开了苟家。

    想来,虎门、多宝二人,今晚就能从苟家回来了。

    这二人虽愚笨,胜在听话。

    值得一用!

    温浅路过马家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

    突然想起那个最先告知自己温坤出事的马雅,沉了沉眸子,此女以往不都是卡着点来自己跟前找存在感吗?

    这次回村似乎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难道放弃了?

    温浅会心一笑,这马姑娘能知难而退,到也识趣。

    刚要收回目光,暼见他家不远处有一大片竹林,林里中央的一片空地上有着一些房屋,全是大石而建,但石舍规格极为大气宏伟。

    温浅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那些石舍是村里的免费学堂,一直由温氏族老管理。

    温姓族人众多,几乎每一辈都能出个读书人,最高的人还中了二甲‘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做了半辈子的编修,老了回温家村就建了这座石屋,算作温家村的免费学堂,供村里的孩童识字读书。

    一代又一代。

    因此,温家村的村民大多数人都是识字的,就是小孩子也是学了一星半点的基础。

    原主的爹还在世,每逢沐休日回村,都会在石舍的学堂免费给孩子们教一整天的书。

    原主爹死后,这学堂因为没有秀才功名的人做先生,便闲置了下来。

    本要读书的孩童,也就继续放羊似成长了。

    想到殷玥曾说,原主的爹不是她养父害死的。

    难道温泉贵这个老秀才的死,另有蹊跷?

    温浅深深看了一眼石舍,转头朝南边的一座山丘走去。

    此山丘乃是墓地,温家村的人死了后,都会掩埋在这座山丘之中,温氏的祖庙就建在山丘之巅。

    里面葬的全是温氏族人,身份越高,供应的排位越靠前,坟墓也不同。

    普通温氏族人就是简单又明朗的黄土堆,随便什么木牌做的碑文。

    有秀才功名的温氏族人,就是大气磅礴的石头墓,百年以上的檀香木做碑文。

    她立在一座石碑前,看着碑文上气势如虹的刻着温泉贵之墓,沉了沉眼帘,躬身拜了三拜。

    “吰隆!”

    温浅突然脑子一疼,一段具有冲击力的残留片段在她意识中不停闪烁,最后画面停在了温泉富落气的时刻。

    画面中:病榻上的温泉贵满脸苍白,头发枯黄泛白,没了往日儒雅秀才先生的清贵气质,只剩下英雄迟暮。

    他昔日清明的双眼变得浑浊又带着迷惘,说话更是伴随着严重的咳嗽声,身边的姜氏细心又周到的侍奉在他身侧。

    当温泉贵抬头看到一身淡漠如斯的温乾站在了床榻边,他迷茫焕然的眼神顿时有了焦点,脸色微微闪过一丝挣扎,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乾儿,你不是你娘的儿子,记住你不是你娘的儿子,要防着你娘,你娘她……她……咳咳……”

    温泉贵一激动,又是一顿猛咳,吓得淡漠的温乾脸色煞白,上前扶住了床榻上的温泉贵:“爹,你别激动,我没事,我一定会为你找来解药的!”

    “没……没用了。”温泉贵边说边摇头,再次张嘴时,嘴里已经溢出了些许鲜血。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紧紧抓住温乾的手,叮嘱道:“阿乾,你一定要记住,你不是你娘的儿子,你不是她的儿子,是我错信了她,她没……”

    话未说话,温泉贵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氏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屋,见到如此一幕,吓得手里的药碗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温乾冷冷的看了一眼姜氏,又把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睁着眼的温泉贵,亲手抚下他的眼帘,喃喃细语。

    “爹,你放心,我清楚自己不是姜氏的儿子,一定会防着这个后娘。若早知道自己考了个秀才,便引来了主上的关注,还让人给你下了慢性剧毒,我一定不会那么早暴露自己。

    爹,我不会放过害死你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荡平安阳楼,把那个主上押到你的坟前,给你忏悔,您安息吧!”

    “阿贵,阿贵……”姜氏悲痛的扑倒在床榻上……

    画面就此消失。

    过了一会儿,温浅彻底平静下来。

    想到刚刚涌入的记忆片段,她如同一个魂体,仿佛身临其境似的。

    温泉贵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意思?

    原主本就不是姜氏的儿子,如此强调是担心原主被姜氏虚假的养育之恩欺瞒受骗?

    他错信了姜氏?是说姜氏这个人表里不一吗?

    可温浅来这有十天近半个月了,没发现姜氏有何不妥之处啊?难道是姜氏道行太高,自己也没有看出端倪?

    那句未交代完的遗言又是啥?“她没………”没什么?

    没对原主用真心?还是没对温家用真心?

    温浅脑子有点懵,又想到原主说的话。

    温泉贵是中毒而亡,想起殷玥曾说原主的爹不是她养父所为,原来是安阳楼的主上。

    下毒的原因是温乾走了朝廷的科举,考上了秀才?

    可若是如此,不该是件好事吗?

    这样温乾更方便隐藏杀手的身份,为安阳楼的主上谋取利益才对,怎么会让他的爹丢了命呢?

    温浅脸色变了又变,只觉得温泉贵的死,蹊跷得很,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今这些谜团、仇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将清算到底。

遗忘的玉钗

    温浅眯了眯眼,转身离开了墓地。

    回到温家老宅,大伯、二伯已经等候在了院子里。

    温粮的身边跟着麦兜,他讪讪一笑,忐忑的问道:“温秀才,我,我也想帮忙上拔山挖花椒树苗,出一分力。”

    温浅见他眸子清澈,并没有其它小心思,轻点头:“可以。”

    一行人,背着竹篓,拿着锄头走小路,直奔拔山而去。

    温浅按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那片柏树林,带着大家在林中走了半圈,就见到了上次被自己摘秃了的老花椒树。

    随后分散开来,温粮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片婴儿拳头大小的花椒树,惊喜若狂:“阿乾,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一大片花椒树苗!”

    闻声,温浅走了过去。

    看到温粮面前的大片花椒树苗,眼神微微一愣。

    这花椒树,怎么如此整齐,就像是人种上去的,可四周又杂草丛生,显示这花椒树苗乃野生野长之物。

    一旁的温泉财见温浅有些愣神,以为儿子找错了,忍不住询问道:“怎么?阿粮找错了,这不是花椒树苗?”

    温浅摇头:“这是花椒树苗,我们今天就挖一些回去,明日让阿粮找信得过的族人,一起来挖。”

    “好。”温泉富、温泉财附和道。

    “阿乾,放心,我保证办好此事。”温粮看着脚边半人高的花椒树,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让马雅那个势利的村姑刮目相看。

    让她后悔莫及……

    温浅弯着腰,低头挖了一棵花椒苗,起身却发现温粮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赶紧动手挖啊!”

    “哦,哦!”温粮回神,走在旁边的麦兜身边,见他已经老老实实挖了两棵花椒苗了,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麦兜,好好干,这可是我们发财致富的通天大道。”

    “嗯,温哥,我肯定不会偷懒的。”麦兜认真的点点头,把手里的花椒苗小心的放入背篓,又继续挖了。

    太阳落山时,每个人都已经装了一篓子花椒苗,温浅一行人下了拔山,朝村里走去。

    温浅被温老太留在了老宅吃晚饭,饭桌上,大伯、二伯一家子都热情招呼他吃菜吃肉。

    一向被偏爱的温粮看着低头吃饭的温浅,无奈的扯扯嘴角,他就知道,只要阿乾在这里吃饭,自己就得被所有人冷落。

    温浅瞥见温粮嬉笑的脸上泛着心酸的表情,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夹了一块肥肉放在他碗里,“大堂哥,吃肉。”

    “好,谢谢阿乾。”温粮讪讪一笑。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吃到阿乾堂弟亲自夹的菜,心底一暖,端起桌上的饭碗默默吃了起来。

    对于阿奶偏爱堂弟的那抹嫉妒,也慢慢释怀。

    温浅从老宅出来,天色已暗。

    路过苟屠夫家不远,就遇见了垂头丧气的虎门、多宝二人,两个大汉背影落寞的走在前面,在黑色中透出淡淡的悲凉。

    “虎门,多宝。”

    二人闻言,回头一看:“温秀才!”

    “温秀才!”

    温浅笑道:“对,是我。”

    “好你个温秀才,要不是你下午给苟次子出主意,我们能被要求三天之内,每人必须赔十两银子,否则就要报官。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多宝高扬着头,满身怨气的看着温浅。

    “多宝,闭嘴!是我们先起了坏心,去偷苟大叔家的卤肉,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与温秀才无关。”虎门急忙拉住犯倔的多宝,生怕他得罪了温乾。

    这可是村里人人都惧怕、敬畏的秀才老爷,可不想惹来麻烦。

    虎门见多宝不再冲动,微笑着朝温浅行了个常礼:“温秀才好,你先请!”

    言罢,拉着多宝退到了路旁,整个过程脸色自然又平和。

    温浅看到虎门的举动,挑了挑眉,这人倒是比冲动易怒的多宝聪明不少,笑道:“你们觉得十两银子很多?”

    多宝一听这话,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了出来,怒气冲冲道:“十两银子还不多,这够我们家不吃不喝攒三年。也就你命好,生在了温家,不愁吃不愁穿,还能读书识字,有大把的银子考功名!”

    温浅笑了笑,淡定道:“你不甘心。可这就是命!”

    “你……!哼!”多宝找不出话来反驳,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你若不想认命也可以,以后听命于我如何?”温浅觉得脾气火爆又耿直的多宝,加上老实安分的虎门,两人很适合养猪。

    给整个楚昭国养猪。

    “听命于你?”多宝茫然的看着温浅。

    “对,听命于我,苟屠夫家的银子我帮你还了!”温浅眯着眼,淡笑的看着两人。

    “好,只要你帮我还了银子,我多宝就听你吩咐,你让我往东,我决不走西。”多宝面色一乐,爽快的点头答应。

    “好。”温浅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了多宝手上,转头看向满脸震惊的虎门:“你呢?”

    虎门想了想,又看一眼多宝手里的银子,点点头:“我……我也听你的。”

    温浅厉声道:“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否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虎门、多宝赶紧摇摇头:“温秀才,放心,我们兄弟二人说话算数!”

    “好。”温浅又拿了十两银子给虎门,“我听说偷肉这主意是麦兜出的,昨日你们被抓,他却跑了,又不来救你,你们就不怪他?”

    “不是偷肉,这主意也不是是麦兜出的。”多宝解释道:“我们其实是为了温哥,去偷偷观看苟大叔是怎么做卤肉的,”

    “不是偷肉,是为了做卤肉的方法?”这跟麦兜说的话,有些出入啊!

    “对啊,麦兜说温哥想知道苟屠夫家的卤肉是怎么做的,让我们去偷看,谁知道被上茅房的苟次子发现了,我和虎门让麦兜跑去给温哥报信,谁知他一去不回。”多宝郁闷道。

    “我知道了。”温浅闪了闪眼眸,猜测这怕是麦兜拿着鸡毛当令牌了。

    “明日响午,到拔山脚下等我。我有事吩咐你们做!”

    “是。”多宝喜滋滋的拱拱手。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为温秀才办事,跟着温秀才可比跟着温粮有出息多了。

    虎门木纳的点头,脸色比多宝要平静,心里则高兴坏了,可又觉得这事有些玄乎。

    温浅瞧出虎门的半信半疑,知道老实人就是爱多想。

    ……

    “大哥,你在老宅用饭了?”温柔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温浅,一派天真可爱,就是这笑有些耐人寻味。

    温浅知道这小妹是想探听些消息,天真的外表最是迷惑人,便淡笑回应:“多谢阿柔关心,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大哥是要去厨房打热水洗漱吗?我帮你!”

    “不必了,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温浅摸了摸她的头,越过她就往厨房走。

    “噗!”温柔看到温浅淡漠的模样,跺着脚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听着让人舒服极了。

    随后朝着温浅的背影抱怨了一句:“大哥,你当我是宠物啊,把我头发都揉乱了!”

    温浅眼露无奈,脚步却没停下。

    对于温柔这个胆大聪明,活泼又调皮的妹妹,她甚是喜爱。

    “阿乾,你上次带回来的包裹里,有一支玉钗头凤,这是给谁的啊?”姜氏叫住要回房的温浅,把手中的玉钗递给他看。

    “嗯?”温浅回头一看,才想起这是江淮让自己带给温玉的礼物,本来有个礼盒的,被她用来装碎银子了。

    “这是江淮送给阿玉的发钗,我上次走得急,给忘了,就麻烦娘交给阿玉了。”

    姜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温浅见姜氏乐呵呵的拿着玉钗进了屋,会心一笑。

    看来,江淮这个人很得姜氏喜爱。

上江府

    天微亮。

    温浅一家人,匆忙吃了早饭,就去莫老头家包了牛车去镇上赶集。

    到了安乐镇上后,姜氏则带着温玉,温柔去绣房卖绣品,温浅则去了江府找江淮。

    路过一家三层高的客悦酒楼,就瞧见苟屠夫家的苟长子背着一个竹篓,进了酒楼大门,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牛车,车上坐着苟屠夫和小儿子苟末子,隐约可听见二人的谈话。

    “爹,你说大哥能把卤肉卖给客悦酒楼的东家吗?”苟末子看着进了酒楼大门的苟长子,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嫉妒,九分羡慕。

    他明白,在平民百姓家都是长子撑家掌管家业,爹娘对大哥的偏爱最是正常。

    再抬头时,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自个老爹:“爹,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要不您让我也背一篓子卤肉去其它地方试试?”

    苟屠夫瞧见他眼底透着几分羡慕,犹豫片刻后:“可以,只是你自小体弱,背这一篓子肉受得住吗?”

    苟末子一喜,欢快道:“爹,我就去不远处的龙隐镖局看看,没事的。”

    苟屠夫点头:“那你说话得注意点,别与人发生口角,那都是些武艺过人的镖师。”

    “我知道了。”苟末子背起一篓子卤肉就走。

    心想自己若是比大哥先卖出卤肉,得了爹欢喜,到时候这门生意,自己就能分一杯羹,可不能像呆头呆脑的苟次子,只能留在家里干望。

    温浅看到这一幕,抿唇一笑,走了。

    江府在西街巷子,周围一溜排都是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青砖院墙,气派又富丽。

    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世家大族,或是工匠之家,处处透着一股子财气。

    一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三三两两个讨论自家手艺如何好的老匠人。

    瞧见温浅这一身儒雅淡漠的书生气派,很是好奇的暼上几眼,还会嘀咕一句:“这是谁家的后生?生得如此好看,还是个读书人,也不知娶妻了没?”

    “不知道,怕不是我们这附近的俊秀后生!”

    听到这样没有恶意的闲言之语,温浅双眼含着笑,自顾自的走着,不予理睬。

    见到一家酒坊,温浅熟稔的进了门,打了五斤高粱酒。

    她上次从江淮口中探听到江父喜爱浓度最高的酒,登门拜访送礼就得送主人家的心头好,因此五斤高粱酒便是好礼。

    至于其它的,温浅并不打算买,虽说她手里有钱,可温家没钱,低调才不会惹来非议。

    到了江府门口,守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姓孙,都叫他孙大爷。

    温浅还未开口,守门的孙大爷瞧见温浅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笑呵呵的问道:“哎哟,温秀才来了,可是来拜访江老爷的?”

    温浅点头:“算是吧,江淮在家吗?”

    “在,小少爷和老爷都在府中。”孙大爷亲自引着温浅进了大门,去了书房。

    江老爷正与江淮商议着今年秋闱后,不管考没考上秀才功名,都得去温家,把温乾的妹妹娶进江府。

    两人正说得起劲时,抬头就见守门的孙大爷把温乾领了进来,江淮险些把喝进嘴的茶水喷出来。

    直到江父起身接过温浅手里的酒瓶,并让他好好接待温浅,他受惊的那口气才舒缓过来。

    “东风,快去上杯好茶,顺便把我屋里的棋盘拿来。”江淮对着门外的书童喊了一声,扬起笑脸看着温浅:“温兄可是稀客呀,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上我江家来,请坐!”

    温浅淡淡一笑,客随主便。

    江淮看着面前闷不吭声的温浅,手捧茶盏,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很是着急,主动开口询问:“温兄,你今日上门,可是温家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是有点事,我先给你看样东西。”温浅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怀里掏出折叠好的宣纸递给了江淮。

    江淮接过宣纸,仔细看了起来,一刻钟后。

    “甘蔗?此物能制作成黄冰糖?真的!”江淮看着温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当然是真的。我想把甘蔗制作成糖的事交给你,我们两家四六分,我四,你六。至于你要怎么去做,我不管,但是这事除了你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温浅注视着江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以。”江淮很是心动的握着手中的宣纸,想了想,道:“糖啊,这东西若真如你这上面所言,做出来的黄冰糖,色泽晶莹剔透,入口甘甜即化。对其它的糖商是个严重的打击,如此巨大的利益,只靠江家怕是吞不下,还会惹来麻烦!”

    温浅摸着手中的玉棋,笑而不语。

    江淮见此,一脸的动容,目光更热切了几分:“温兄,莫不是想出了解决方法?”

    温浅把手里的玉棋放在了棋盘上,头也不抬:“秋闱后,温家会出一个状元,而你江淮也该是温家的姑爷了。到时,便是制作黄冰糖的最佳时机,售卖就定在年关。”

    江淮一惊,准备落子的手一顿:“温兄如此自信!”

    他不仅把状元当作了囊中之物,还想用三个月的时间来昭示别人莫要贪婪江家的新糖,这野心是不是大了些?

    温浅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是自信,而是实力。”

    江淮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温兄放心,江淮肯定办好此事。成亲之事,我与爹娘本就打算在秋闱后,娶阿玉进门。”

    “嗯。”温浅扫了一眼棋盘上的白棋、黑棋,眸子闪着淡淡笑意:“输了!”

    “什么?输了!”江淮猛然醒悟过来,看着棋盘上被白棋围攻在个个角落的黑棋,诧异道:“本以为温兄变了棋风,第一子就落在了天元,是谦让于我,不成想最后却登九五,只需屠龙就赢了,妙啊!”

    温浅摇头,捡起一枚黑棋,落在了九五之位的左边位置,“你再看看!”

    江淮惊呼道:“这是逼宫!白棋若是屠龙,黑棋就能马上逼宫。”

    这是让我赢?

    他困惑的看着温浅:“温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浅指了指棋盘,淡淡道:“我把甘蔗的种植方法交给了黄威宝,你与他好好经营此事,便是双赢!”

    江淮边听边认真看着棋盘,当听到双赢二字,瞬间看出棋盘上的白黑棋子刚好组成了‘双赢’二字。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实是双赢二字,也悟出了温浅话中的含义:“温兄……不对,大哥放心,甘蔗这事我肯定让人好好和未来妹夫经营。”

    “好。”温浅满意的看着江淮,对他这一点就通的领悟力,很是赞许。

    忽然想起温家村的多宝,虎门二人,问道:“阿淮,温粮有两个朋友想养猪卖,一时半会找不到货源,你可有法子弄来约一千头三、四十斤大小的猪崽?”

    江淮听了,面色一喜:“巧了,我有个族叔就是养老母猪,今年下了很多猪崽,大概有一千头左右,我这便吩咐人去族叔家,让他把猪崽都留下好了。”

    温浅眉眼带笑,起身拱手一礼:“那就多谢阿淮了,时辰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大哥,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还有事。”

    “行。那大哥慢走。”

    对话间,温浅被江淮和悦地送出了江府。

陈府来客

    回村前,温浅又去吃了一顿饭,这次去的是小摊位,三个粗粮馒头,一碗土豆丝,还有一个青菜溜肉片,味道还不错。

    买了几串糖葫芦和几斤点心,刚到镇口,就遇上了回村的牛车。

    温浅递了钱,便坐了上去。

    回到家,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缝制夏天的衣衫,就连爱玩狐狸尾巴的温柔都在亲自动手量尺寸。

    瞧见温浅手中的吃食,温柔立刻眼巴巴看着他。

    作为长辈的姜氏‘咳’了一声,第一个开口:“阿乾回家了,饿了没?厨房里有玉米饼子。”

    温浅拿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了温柔,一串给了温玉,又拿了两包点心放在姜氏手中,“我吃过了,你们饿了就吃吧,我去老宅看看阿奶。”

    姜氏看着温浅手中剩下的两包点心和两串糖葫芦,心知这是送给老宅那边的,笑道:“好,你去吧!”

    温浅见大家对她拿东西去老宅这事都没有啥意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同时又起了疑心,不明白温泉贵的遗言为啥会说错信了她!

    她是真没发现姜氏有何不妥之处。

    到了老宅之后,温浅把两串糖葫芦给了正在剁猪草的温秋、温冬两姐妹,两包点心给了温老太。

    二伯母刘氏在打扫猪圈,大伯母则是跟着男人们上拔山挖花椒树苗了。

    温老太给温浅倒了一杯热茶后,又继续坐在堂屋编竹篓子上面的肩带子。

    温浅看着剁猪草的温秋,温冬,发现两人眼底暗流着羡慕之光。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很是明白农村人的重男轻女。

    两人边干活边互相嘀咕,耳聪目明的温浅就听温秋跟温冬说:“为啥我们帮家里干的活最多,吃的饭菜又最差,却不得喜欢?阿爹就会说好听的话,让我们讨娘喜欢,讨阿奶喜欢,可娘只会骂我们是丫头片子,阿奶也只会说娘肚子不争气!”

    温冬冷哼一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是男娃,是个女娃,爹才不敢跟娘作对,只能让我们讨娘喜欢。”

    温浅眸子闪着淡淡笑意,看向低着头剁猪草的温冬,干净利落,厚薄均匀,速度也还行,没想到她这一心两用还能均衡!

    温秋和温冬这是料准了自己和温老太听不清两人之间的嘀咕,才这么有说有笑的聊天,甚至扯上了八卦。

    温秋又说:“村里马家的姑娘听说拜了个大夫为师,带着全家人都去拔山上采草药了,她可真聪明,不仅会讨爹娘喜欢,还可以成为女大夫,有一技之长在身,以后就可以嫁个好人家。”

    “其实要做女大夫,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那是从小就学医的人,只怕马家姑娘根本学不会!”温冬不屑的扯扯嘴角,偷偷和温秋说道。

    温浅心里门清,村子里哪家有新鲜事,都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各种言语议论而来。

    失了兴趣的温浅直接跟温老太说了句有事先走了,她的时间很宝贵,还得去拔山脚下见虎门、多宝二人呢!

    ……

    官道上,一辆奢侈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安乐镇。

    车厢内坐着一名贵气十足的华服男子,身侧还有两位佳人相伴。

    其中一名美艳女子衣衫不整的靠在华服男子身上,满脸担忧道:“世子,我们好不容易离开安乐镇赶到了宣城,今日怎么又返回来了?王爷可是在泗阳城等您回去举行及冠礼,如今您又……”

    华服男子目光一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伸手狠狠捏了捏她的玉兔:“闭嘴,本世子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说教,若是还有下次,你这舌头就别要了!”

    美艳女子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吓得缩紧了身子,欲哭无泪。

    “哎哟,我说蔷薇姑娘,世子才宠爱了你几日,你就开始侍宠而娇了嘛,连世子如何行事都要你来过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给我滚开!”

    另一名清秀可爱的圆脸女子一把推开长相美艳的女子,身子轻移,自个坐在了华服男子身上,随手拿起小方桌上的糕点喂到了他的嘴边:“世子,别生气,让秀兰侍候您。”

    华服男子微微一笑,满意的看着知情识趣的贴身大丫鬟秀兰:“好。”

    蓦地,马车停在了陈府大门前,一只明黄靴踏出了车厢。

    华服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身后跟着秀兰、蔷薇,三人上了台阶,秀兰刚要去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出来的锦衣公子,看着眼前一男两女,特别是中间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却头戴白玉嵌金冠,上等的绸缎料子镶金边,金丝玉带翡翠珏,还有掩在摆子下面,露角的金丝绣蛇吐珠明纹黄靴。

    锦衣公子眼睛一亮,非富即贵,大富大贵!

    思及此处,他转身一跑:“父亲,父亲,有贵客来访!”

    秀兰见此,漂亮的眼珠闪过一丝不屑:“世子,需要我去禀告……”

    华服男子蹙眉,摇头道:“不必了,我们跟着陈府的公子进去就好,只怕陈员外已经出来了。”

    三人刚进府,就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了一老一少。

    “志儿,贵客在哪?”中年男子陈员外边走边问身旁的独子陈志。

    整个安乐镇,除了县令大人。

    他想不出儿子说的贵客会是何人?

    “父亲,你看!那就是来的贵客。”陈志伸出手里的纸扇往前方一指,眼中兴趣十足。

    他家好久没有显贵之人光顾了,若是能把这位满身贵气的公子哄得去了赌坊,我岂不是就能逃脱父亲的责罚,顺便也能沾光玩几把。

    想想,真是兴奋。

    匍一抬头,听到父亲的话,陈志所有的笑容,皆凝在唇边。

    “臣见过安阳王世子,恕臣教子无方,失了礼数!”陈员外见了,连忙快步上前,行礼。

    陈志被炸得外焦里嫩,怎么都没想到,他家来的这个贵公子居然是安阳王的嫡长子,楚秦,楚世子,这身份可真贵重!

    “志儿,还不给世子行礼问安!”陈员外瞪了他一下,丢人现眼的东西。

    被这么一喝,陈志立马回过神来,以最快速度来到楚秦面前,磕头行礼,“陈志叩见世子,世子千岁安康!”

    “世子,请入客厅用茶……”

    楚秦抬手,示意陈员外不要说话,微微抬眸,注视着纨绔气息十足的陈志,“免礼,接下来,我有事需要陈公子帮忙。办好了,有赏!”

    “嘿嘿!”陈志献媚一笑:“我懂,世子请说。”

    楚秦皱了下眉,对着一旁的贴身婢女吩咐道:“蔷薇,把画卷打开,让陈公子看看,可认识画上之人?”

    “是,世子。”蔷薇急忙应答,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缓缓打开,“陈公子,请看!”

    陈志目光一亮,愤愤不平道:“是他,害我输了银子的穷酸秀才!”

    “咦!”陈员外意外的看着画上之人,惊疑道:“这不是温家村的秀才,温乾?”

    “噢?”楚秦眉眼舒缓:“陈员外也认识此人?”

    陈员外点头:“回世子的话,认识,两家还差点成了姻亲,可惜温乾是个有傲骨的读书人,不愿把妹子嫁给我儿做填房。”

    “认识就好,下月五月十八是我及冠礼,麻烦陈员外把这张请帖送给到此人手上。”楚秦示意秀兰把手中的两张泛着金边的请帖,递到了陈员外面前:“到时,陈员外也可携家眷同往。”

    “谢世子。”陈员外弯腰低头,双手接过请帖。

    楚秦满意的看了一眼陈员外,吩咐了一句:“我们走。”

    转身,大步踏出了陈府。

各怀鬼胎

    温浅在拔山脚下见了虎门、多宝后,又偷偷上山看了一下组织族人挖花椒树苗的温粮等人,见他们都很积极勤奋,便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温浅不是在家里看书练字,就是在村里转悠散步,偶尔指导一下爱下厨的两个妹妹如何炒菜才能色香味俱佳。

    这让苦学多年厨艺的温玉很是钦佩,对温浅这个大哥感激涕零,他给的建议,温玉便会用心记在心里,做饭菜的时候也更加的细致到位。

    许多时候,油、盐、酱什么的,温玉都会斟酌一下菜的分量用调料,厨艺提高了不少。

    同时又把制作香肠的方法告诉了姜氏,让姜氏这个一辈子都在厨房忙活的人也开始对温浅刮目相看。

    今天的饭菜,又是经过温浅的提议,用八角、茴香、生姜、花椒籽等调料蒸了一条鲫鱼。

    鱼刚出锅,香味就传了出来,勾得贪吃的温柔抱着小狐狸一个劲的舔舌头,期待早点吃晚饭。

    都没心情逗狐狸咬自个尾巴了。

    很快,姜氏就把菜都炒好,端上桌。

    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姜氏,都忍不住两眼放光。

    温柔见娘和大哥动了筷子,她便迫不及的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好吃,又香又嫩。”

    “贪吃鬼!”姜氏笑着打趣了一声小女儿,又听着耳边传来大女儿咽口水的声音,急忙夹了一筷鱼肉放在了温玉碗中:“来,今日这鱼可是你蒸的,辛苦了,快吃!”

    温玉俏脸一红,看了一眼低头吃饭不吭声的温浅,腼腆道:“多亏了大哥的指点,谢谢大哥。”

    “阿柔不必言谢,我就是在书上瞎琢磨出来的,能帮到你,大哥也是开心的。”温浅知道温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用轻声细语的言词说着满不在意的话。

    “温秀才,温秀才。”

    温浅蹙眉转过头,眼底带着丝丝不耐烦,踏步出了堂屋。

    也不知道这刘静是怎么搭上了马家姑娘马雅,两人还破天荒的成了好姐妹,这两日时不时就会寻个借口跑来温家。

    她不是原主,况且原主与刘静只有婚约,并无交际。

    这刘姑娘喜欢原主什么?又喜欢自己什么?

    其实刘静长相艳丽绝美,浑身散发出柔弱姿态,又隐隐含着一丝端庄大气的萦贵,正是男子们喜爱的禁欲系美人。

    换个人肯定就动心了,可温浅就是个例外。

    只愿刘静能早日想通,放开心结,一生顺遂。

    “刘姑娘,用过饭了吗?”

    温浅硬着头皮,礼貌性的开口。

    “温秀才好,我在马姑娘家吃过了,这是昨个我借你家的竹篮,特来归还。”

    刘静捧着脸望着温浅,脸上挂着温柔似水的笑,心里是对他的势在必得。

    不说他前世本就是她夫君,以后会平步青云,更重要的是长相俊美,才能出众的他对自己一心一意。

    以至于,她为了荣华富贵葬送了生命后,才发现他的难能可贵。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刘静,最大的自信就是这个男人前世深爱着她。

    今生虽有变故,可那个殷小姐都许久没出现了,她定能重新捕获他的真心相待。

    “你能不能豁达点,你这样让人很不喜。”

    温浅不知道刘静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个女子固执己见还有点烦。

    “什么?”

    刘静脸上的柔美之笑有瞬间的裂痕,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如今却对她的柔情、亲近看作不喜?

    “我与你已无婚约,各自安好,嫁娶,才是最好的珍重,你的到来给我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令人不喜不说,若是传出风言风语对刘姑娘及家人都是个坏事。竹篮就放下吧,你回去吧!”

    温浅说得诚恳意切,不希望这刘静对她穷追不舍,这不仅会误了她自己,多多少少还会影响刘氏族人。

    虽说刘静的借口措辞都让人找不出错来,可流言蜚语从来都是以讹传讹。

    刘静一愣,明明前两天还能感知到他对自己的怜惜之情,怎么越靠近他,他反而对自己越冷淡疏离,甚至有了厌烦之感。

    为什么?

    “温秀才,你怎么能这样,我当初那样说,也是怕你为难,被那位宣城来的殷小姐逼迫,才提出了那样的法子,如今你怎可……你于心何忍?”

    刘静泪眼婆娑的看着温浅,后面的话她无法说出口,他眼中的陌生是那么冷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上辈子初见我的容颜,就倾心了一辈子,今生却视我为陌生人……

    “抱歉,我们的婚事已是过去式,望刘姑娘另觅良缘,珍重!”

    温浅以为刘静在说自己曾是她未婚夫一事,垂下眼帘,退后一步,弯腰一礼,背着双手转身回了屋子。

    刘静目光呆滞的看着离去的温浅,双手紧紧抓住手里的竹篮子,以至每根手指节泛白都未察觉。

    “阿玉,给你大哥把饭菜送房里去。”

    姜氏吩咐了大女儿一声,起身走向院子中央的刘静,安抚的拍了拍她柔弱的香肩,温和地宽慰道:“刘姑娘,你与我家阿乾情深缘浅,何苦为难自己困扰他人。”

    说罢,缓缓扳开刘静握着竹篮子的提把,注意到她手上的用劲,暗自叹息。

    多好一姑娘,可惜她当初过于自信,以为逼走了殷小姐就能顺利拿下阿乾。

    姜氏很清楚,继子本就不愿娶亲,若不是有阿贵的遗言,只怕谁说倾慕他,他都能视而不见。

    “姜婶多虑了,我相信阿乾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

    刘静看着姜氏,垂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个后娘,在阿乾心中并没啥地位,也好意思劝我!

    姜氏无奈的摇摇头,没了说话的兴致,客气的和刘静打了声招呼,提着空竹篮子进了屋。

    刘静见此,脸上露出一丝羞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温家院子。

    马雅正在温家院落外的角落处暗自看戏,欣赏着吃了闭门羹的刘静。

    见刘静一脸沮丧的走出了温家大门,她很是愉悦的闪了闪眼眸,假装关心的走了过去。

    “刘静,你把竹篮子还给温家人了?她们可有留你吃饭?”

    正低头想办法的刘静,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她不悦的皱起眉梢转头,然后对上马雅那张清丽白皙的脸,眸子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羞赧的红了脸。

    “自然是留了的,不过我脸皮薄,哪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马雅狐疑的看了一眼刘静,古怪道:“没想到刘姑娘也有面皮薄的时候啊,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非要缠着人家认错赔礼,就为了上拔山采草药。真是稀罕事啊!”

    拔山那么大,到处都是草药,对于这个和颜悦色求到自己头上,更是把之前两人在拔山上的矛盾一笔揭过的刘静,委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静猜到马雅会嘲讽自己,连忙又低下了头,掩盖眸子里的厌恶。

    “我自小身子赢弱,只得上拔山寻草药,听说马姑娘在拔山上拜了个厉害的师傅,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替我瞧瞧这病弱的身子。”

    看病是假,我只想知道马雅的师傅是不是毒邪老道!

    “嘿,你只要帮我采指定的草药,并且保证草药的数量,我肯定会让我师傅给你看病的!”

    这位刘姑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走,一定要我带她去见我跟家人随口胡诌乱扯的大夫师傅。

    实则我不过是被那小老道士抓去拼命采药的小丫头,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些,才说在拔山上拜了个师傅,不过是忽悠家里人帮忙采草药罢了,哪有资格带外人进峡谷。

    况且那老道士脾气古怪,又神秘莫测,她可不敢惹怒此人。

一族之长

    温浅从屋里出来,见院子里已经没了刘静的身影,跟姜氏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尤其是傍晚时分听村民们的闲聊之言,都希望村里这荒废的学堂能从新办起来,让孩子们读书识字。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温浅的想法与村民的心声不谋而合,也该去找温族老,商量一下,把村里的学堂利用起来。

    她都想好了,离秋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先自己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同时又能挑选需要的人才。

    至于后面的事,到时从外面请个先生进村教学也是可以的。

    温浅淡然地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还没等她走到温族老家,就遇上了苟屠夫与苟姑娘。

    只见苟屠夫和苟姑娘一人手上提着些礼品,似乎是要上谁家的门。

    温浅看着满脸笑容的苟屠夫,还没想好怎么搭话。

    苟姑娘率先一步走了过来,笑得有些花痴,“苟大哥,你这是去哪啊,我和我爹正要去你家拜访你呢!”

    温浅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噢?有什么事吗?”

    苟姑娘瞅了一眼自个的爹,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昨天路过你家,见你娘在做什么香肠腊肉,好奇的问了一嘴,听姜婶子说这香肠是你的主意,想知道具体细节得问问你的意思,所以今儿我和我爹上你家,想问问你这香肠腊肉的方子卖不卖?”

    其实看见你家做香肠的人是我爹,不是我。

    温浅被她的话说得一愣,苟家人这么快就注意到自己教姜氏做香肠的事了,这来的有些措手不及啊。

    苟屠夫看着花痴的女儿说得还算合理,在一旁笑着道:“贤侄,不瞒你说,你给我的卤肉方子做出来的卤肉很是赚钱,苟叔也不哄你,你把那香肠的方子卖予我,我不仅出高价也把卤肉方子的钱一并给你。”

    温浅见苟屠夫看向自己的目光,就跟淬了金光似的财神爷。

    心里闷清,只怕这卤肉不仅赚了大钱,还搭上了镇上酒楼的各个东家。

    同时别家的仿制品也应该腌制出来了,这是想用新的吃食套牢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

    苟屠夫见温浅默不作声,只得低了眉,赔笑道:“贤侄也是聪明人,温家又不能经商,这香肠方子握在手中也无用,卖于我才能发扬光大!”

    温浅一脸云淡风轻:“是吗?我若卖于镇上酒楼那些东家,只怕更能发扬光大吧。”

    苟屠夫脸上的笑容一僵,愣愣的看着温浅。

    “若苟叔真有心,过几日得了空闲,再来找我细说这香肠之事也不迟。”

    说完,温浅越过二人,直径往前走。

    来到温族老家门前,恰在这时,从远外走过来两个老人,都是穿着灰色长衫,温浅定睛一看,一个是苟里正,一个是温村长。

    两人面容严肃,仿佛藏了什么大事一般,看架势也是来找温族老的?

    温村长见到温浅,顿时心里一动,朝身旁的苟里正眨了眨眼,笑问道:“哎呦!这不是阿乾嘛,你也是来找族老的,走走走,我们一块进去!”

    苟里正接收到温村长的暗示,虽然不懂他这么热络温秀才做什么,人老成精自然不会落了颜面,也笑嘻嘻的催促温浅进门。

    院里的温族老听到门外的动静,走了出来。

    见是昨日约好的温村长与苟里正,瞧见被两人拥在中间的温秀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快速消失,连忙把三人迎了进去,同时又吩咐家里人倒杯热茶。

    族老家的大儿媳听了这话,立马出来接待,吩咐家中的男娃去祖父屋里拿上好的茶叶。

    “村长,里正,阿乾,坐!”温族老笑呵呵的把三人迎进了堂屋,又朝着东屋喊了一句:“老大家的,快去舀一升炒花生出来待客!”

    温村长见苟里正撇了一眼旁观的温浅,脸上笑意不断地说:“族老,我和里正今天来,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的目的,恰巧又遇到了在你家门外的阿乾,如今当事人也在,这事还得麻烦族老说说好话。”

    苟里正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刚刚他这么热情邀请温秀才进屋就是为了此刻说起村学之事。

    旁观的温浅心里一咯噔,脸色微懵,瞧着三人眉眼之间的喜忧之色,他们说的事和自己有关?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温族老听了这话,想到前两天三人商量的事情,看向温浅的眼神多了七分同情三分无奈。

    犹豫片刻,他摸着自己的胡须道:“阿乾,想必你也疑惑我们在说什么事。此事说来也简单,你爹去世也有三个月了,村里的学堂也荒废了三月有余,可没有秀才老爷做先生,孩子就是再渴望上学,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们想让你……子承父业。”

    后来几个字,温族老在嘴里停顿了半响,终是说了出来。

    温村长听到子承父业几个字,本就紧张的神情,惊得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

    同样紧张的还有苟里正,他握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谁都知道当初老秀才温泉贵去世,温秀才可是最悲愤的一个人,直言他爹的死另有隐情,还惊动了县令大人来送葬。

    他们三人要聚在一起商议后,由年迈的温族老提起教学一事。

    也是生怕他会拒绝此事,也怕他突然发怒。

    温村长讪笑道:“阿乾,你放心,我们也不是让你马上就去村里的学堂教书,而是想等你今年的秋闱过后,再与你细说这事。”

    温浅打量的目光划过族老平静的脸庞,温村长闪烁的目光,以及苟里正眼中的期盼后,点头又摇头。

    “既然诸位都考虑到了我要科举之事,这教村里孩子读书一事也不必等那么久了,三日后,我就去村里的学堂教书。”

    三人闻言,顿时满脸通红。

    半响,温族老担忧的开口:“阿乾,你若是现在就教孩子读书,会不会影响你科考一事?”

    温浅眸子闪过一丝暖意:“不会,族老放心,对于你说的子承父业我是认同。”

    只是……我可能不会一直做个教书先生。

    苟里正脸色一喜,笑眯眯的道:“阿乾,你现在就去教孩子们读书,若秋闱上你中举了怎么办?中了举人可是要在年关之前赶到京城参加殿选之考。这村学不又荒废了?”

    温族老与温村长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浅。

    就是温浅也很意外,抬眸看着苟里正,居然还有人相信我会中举?

    至少温村长与温族老的话中虽有关心,却也没想过她会考中举人。

    毕竟她……他可是接连失败了四次,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是没啥希望了,就连温族老都如此想,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贸然听到苟里正这话,温浅忍不住皱了皱眉,假装风轻云淡的问道:“苟里正何出此言?就不怕我再次名落孙山?”

    苟里正摇摇头,一脸严谨的看着温浅:“气势,我感受到了你内敛中那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温浅黑眸划过一丝暗光,这苟里正的敏锐性真强。

    “多谢苟里正的看重。”顿了顿,温浅接着道:“您的这个担心我会安排好的,到了那时,我定会从村外请来其他的教书先生。”

    “嘭!”温族老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激动道:“好。阿乾能如此深明大义,这温氏族长一职也一并交给你了。”

    “啊?族长一职!”温浅有点懵,这就被委以重任了。

    温族老见温浅发愣,以为他不愿意,猛然拔高了声音,“没错,这族老以前是你爹,现在交给你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

    温浅满脸无奈,起身对着温族老一礼:“多谢族老看重,那阿乾却之不恭了。”

    离开温族老家时,温浅的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得意之色。

福星苟云锦

    另一边。

    当温浅一走,留给苟屠夫和苟姑娘一个利落的背影后。

    苟屠夫目光突然落在身旁的女儿身上,瞧着她一个人抵三的笨重身材,眯了眯眼:“苟云锦!”

    微微驼着背的苟云锦立刻站直了身体,乖巧道:“爹,你喊我干嘛?”

    苟屠夫看着女儿圆饼似脸庞,突然冒出一股嫌弃来,随即又立马压下了这恐怖的想法,试探道:“云锦,你是不是胖过头了?”

    苟云锦没想到爹爹会说这话,盘子大的脸庞立刻红成了猴子屁股,扭捏道:“爹,我身上这可是福气,你们不都说我珠圆玉润,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嘛,怎么也开始和那些八卦是非之人一样嫌弃我胖了?”

    谁啊,这是谁把这话传到我爹口中了?

    太缺德了!这就是不想让我吃肉!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要她(他)烂嘴烂舌!

    苟屠夫眼带笑意,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温秀才嘛!”

    苟云锦打了个激灵,否认道:“我没有。”

    苟屠夫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只要你能让温秀才同意娶你,我就主动去温家提亲。”

    “啊?”苟云锦吃惊的看着苟屠夫:“爹,你不反对了?”

    苟屠夫点头:“嗯,只要你有本事赢得温秀才的青睐。”

    苟云锦的胖脸微变,震惊道:“爹也看上温乾这个女婿了!”

    苟屠夫见她花痴着一张盘子脸,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摇摇头:“算了,当爹没说。”

    苟云锦眨巴眨巴眼,眼神狐疑,唇角勾起一抹讨好之色:“爹你怎么把说了的话又收回去呢,反正你闺女我是看上他了!”

    苟屠夫敲了敲苟云锦的额头,笑着道:“你啊你啊,就会跟爹耍嘴皮子,你要有胆子,自个跟温秀才说去,爹不拦你。”

    苟云锦吐了吐舌头,傻傻一笑:“行,我可是村里最有福气的姑娘,谁能比得过我。”

    忽然,后方传来焦急的脚步,两人扭头一看。

    只见马家的父母围绕在大儿子马年身边,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姑娘,正匆忙朝这边走来。

    走近一看,马年背上的姑娘正是他的小妹马雅。

    马雅用衣袖捂着半张脸,袖口处还有斑斑点点的血红色,一副痛苦无比的娇弱模样。

    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苟云锦踏步上前:“马年大哥,雅姐姐这是怎么了?”

    马年满头大汗的抬头看了苟云锦一眼,气喘吁吁道:“我小妹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嘴巴了,谁知给她上药的时候,又疼的咬了舌头,还咬出血来了,话都说不出来。我这不背着她去莫老头家坐牛车,赶去镇上的大夫瞧瞧。”

    “行了,阿年,快别说了,你小妹的舌头要紧。”马父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催促他赶紧走。

    身旁的马母不好意思的朝苟屠夫、苟云锦笑了笑,便匆匆跟了上去。

    苟屠夫看着马家一行人的背影,尤其是马年背上的马雅,嘲讽的嘀咕道:“这马家的姑娘就是养得娇气,受伤的是嘴巴和舌头,又不是腿,用得早背着去吗?”

    苟云锦一听,眼神微愣:“爹,你说什么?”

    “我说这马家的姑娘养得也太娇气了,谁不知马家……”

    “不是这句!”苟云锦打断了苟屠夫的话,继续问道:“下一句,下一句说的什么?”

    “什么不是这句,下一句?下一句我说马家姑娘是嘴和舌头受伤了嘛,腿又没……”

    “对,就是这句,她的嘴和舌头受伤了!”苟云锦再次打断了苟屠夫的话,反复强调:“是嘴和舌头,怎么就这么巧呢?”

    “我知道是嘴和舌头,你神神叨叨干啥呢?”说这些话的时候,苟屠夫眼神狐疑的看着苟云锦。

    苟云锦肥胖的脸上露出一阵苦笑:“爹,她受伤可能跟我有关,我刚刚在心里诅咒谁把我胖的话传入爹的耳朵就烂嘴烂舌,谁知这马雅就…………”

    苟云锦话还没说完,就被苟屠夫忽然捂住了嘴巴,眼神一个劲的往后瞟,呵斥道:“马家姑娘吃饭不小心咬到了嘴舌,这多正常的一件事,跟你有啥关系,就会胡诌诌。也不怕别人听了说出去,传出不好的风言风语。”

    苟云锦一呆,不解的看着自个的爹。

    苟屠夫见女儿闭了嘴,立马松了手,目光却看向了她的身后,笑呵道:“嘿嘿,温贤侄这是上哪家串门了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什么?温秀才在她身后!

    苟云锦一惊,吓得她立马转身一看!

    只见温秀才正静静的站在路边,傍晚的霞光正映在他的身上,格外迷人。

    “去了趟族老家。没想到苟叔和苟姑娘提着礼品在大马路上聊天,甚是罕见。”

    温浅没有理会苟云锦吃惊的目光,淡淡的看着苟屠夫,一脸平静。

    其实,她从温族老家出来,就见到了前方的马家人。

    由于对马雅的不喜,只得远远跟在马家人身后走,谁能想到还听了一嘴子闲话。

    也自然听懂了苟屠夫话里的深意,这是担心两人说的话会被自己宣扬出去,温浅自然就得怼回去。

    苟云锦听了,不仅脸红耳赤,连心跳都加速了,只能尴尬一笑。

    “这不就在家门口不远嘛!哎,真是人老耳鸣了,连温贤侄走路的声音都没听到,不中用了。”

    说着,他还呵呵笑了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温浅见脸皮厚的苟屠夫竟然开始卖老了,丢下一句:“苟叔说笑了,后生什么也没听见。”

    言罢,丢下面露难色的二人,大步向前走。

    此时,温浅却开始琢磨苟屠夫与苟云锦的对话。

    马雅在家吃饭咬伤了嘴舌,怎么苟云锦会说和她有关?

    理由是因为有人八卦她胖的事入了苟屠夫的耳,就诅咒那人烂嘴烂舌?

    说这话让苟屠夫听到的人是马雅,所以苟云锦随口胡诌的谩骂成了真?

    有这么巧合?总觉得这事透着玄乎。

    又联想到苟云锦的出生,以及她如此肥硕的身躯,居然无病无灾,还被村民视为福星!

    温浅觉得这苟姑娘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只得留意一二。

    明日,就是安阳楼主人让她暗杀风雨楼楼主丹楹的最后期限了。

    想到今早她让温粮上拔山,顺便偷挖几根甘蔗带下山藏起来,只怕此事也办好了。

    也是时候去完成任务了。

    温浅看着黑了的天色,有星无月,正是做好事不留痕的最佳之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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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013/ 第一时间欣赏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最新章节! 作者:殷天雪梨所写的《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为转载作品,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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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介绍:
现代女特工温浅,一梦醒来成了古代的书生温乾,本以为女变男就够震惊了!
不想,他这具身体还是练武奇才,拥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
在这古代权、势、财才是根本,科举就是他的登天梯。
谁知某天深夜,黑衣男子找上门他才知道这具身体的书生还有个隐藏职业——杀手!
还是江湖朝廷都忌惮的杀手之王——乾玉郎君。
这一下子是财也有了,势也有了,就差一个权了。
美中不足的是,刚来第二天就面临成亲,拜堂时,却出现了两个新娘,一个姑娘的爹对原主去世的爹有救命之恩,另一个姑娘的爹对原主有救命之恩。
温浅懵了,要娶谁?该和谁拜堂?
此时,温家老太太站了出来:“一人肩挑两房,都娶!”
这是……开局就送两个美娇娥啊!
温浅内心狂喊:不,不,不……
没等他拒绝,两个新娘都自己负气罢婚了。
刚松了口气,村里有名的福星农女又对他穷追不舍?
这还不够……
他不过是出个门、上趟山,都能遇美娇娘?
中个状元,被公主瞧上?
这让温浅哀叹:原来穿越人士的光环如此牛逼,他不过是想权倾朝野,怎么那么难呢?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