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掳,身陷坑洞
“阿秦,你说,这次我是不是能顺利怀上你的骨肉,这样你就能早一点帮我脱离苦海了?”
“当然,只要阿静怀上本王的骨肉,我立刻就能让皇兄与温尚书反目成仇,然后再娶你入府。”
温浅飞身落在假山上的石头上,就听到了如此不要脸的刺耳之语。
低头往下看,只见一位俊美贵气的年青男子搂着一名艳丽温婉的漂亮女子,相互依偎在花丛中。
好一副恩恩爱爱的画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什么神仙眷侣呢!
可惜一个是有了嫡妻的王爷,一个是嫁为人妇的官家妻子,温浅莫名的有些火冒三丈。
又见两人衣服凌乱,额角处还挂着细小的汗珠,周边的花草仿佛遭到了重力的碾压,花朵与枝桠变得支离破碎,淡黄的青草折弯了躯杆。
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让前世游离在各种小鲜肉身边的温浅,立即明白两人刚刚在这雨后的花草上来了一场没羞没躁的斗地主。
忽然,依偎在王爷怀里的温夫人抬起了头,与温浅的目光相撞。
看清女子的模样,惊得温浅呼吸一促,整个人暴怒翻涌:“刘……阿静你背叛我!”
脱口而出的刘静在舌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阿静,不受控制的话吓得温浅想捂住自个的嘴巴,却发现此刻的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着,根本动不了。
“温郎,你不是该和公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静即羞愧又惊慌,差点说错了话。
王爷不是把他引到已有身孕的楚娇长公主那里去了吗?
怎么还会找到这里来,他发现我背叛了他,这该如何是好?
“刘……阿静,你若想和离,我定会依你,为何要把温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以此羞辱与我?”
脱口而出的刘静再次在舌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阿静,不受控制的责备话吓得温浅想捂住自个的嘴巴,却发现此刻的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着,根本动不了。
刘静脸色煞白的听着温浅痛心疾首的清冷斥责,有些乱了阵脚。
转头用颤颤巍巍的乞救目光,看向了身边还搂着自个腰的尊贵王爷楚秦。
“温尚书,温夫人如此貌美娴静,这臀又圆又翘,特别适合给本王生儿子,如今你都撞见了真相,也该去大牢住一住了。”
楚秦一伸手,把刘静搂的更紧,挑衅似的拍了拍她的屁股,对着上空一喊:“来人,温尚书在王府赴宴时,醉酒冲撞了本王和本王妃,立即关入大牢!”
话语一落,瞬间从假山的周边冲出一名满身戾气的蒙面暗卫,他举着长剑直奔温浅而去。
此刻的温浅动不了,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着长剑刺向他的颈部。
一时间,气血上涌直冲脑门。
温浅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
躲藏在房梁上的两名黑衣人,见温浅眉头紧皱的陷在了梦境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很是脆弱。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的黑衣人做了个手语:“威斛,是时候动手了。”
威斛点点头,对着荼靡回了个手势:“好。”
两人跃下房梁,轻手轻脚来到床边。
威斛对着床上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温浅直接伸出两指,欲封住他的穴道。
床头上人影攒动。
陷入梦中的温浅似有所觉,猛然睁开了眼,身体下意识的往床边一移,轻松避开。
威斛点穴失败,一旁的荼靡见状,急忙从身后拿出个布袋往温浅头上下罩。
温浅刚醒,雾蒙蒙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刚庆幸自己醒的及时,变故突生。
他的身后,突然有隐蔽的破空声传来。
温浅意识到身后还有人,却晚了一步。
被布袋蒙了头,视线一黑,他反应迟钝了半秒,后脑勺立即结结实实挨了一个拳击。
温浅软软的倒在床上,昏迷前,听见身边的人说:“啧,这温秀才傍身的功夫还不弱,果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可见主上接二连三的派人暗杀他,定是知晓他会为朝廷所用,对我们安阳楼产生危害,如今总算是抓住他了。”
威斛说到这儿,重重的拍了拍温浅的俊脸,问道:“荼靡,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赶紧先离开龙隐镖局,否则惊动了其他人,我们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荼靡扛起床上的温浅,示意威斛去开门。
“怕什么,这温秀才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就算龙隐镖局的人发现了又如何,都是一群废物!”威斛不以为然的打开了房门。
“蠢货,你忘了殷玥小姐也在这龙隐镖局,她可是用毒行医的高手,况且奔牛就是为此人而死,你莫不是想步他后尘!我们能混进龙隐镖局,多亏了主上布置的那枚暗棋,不然我们能顺利掳走温秀才!”
“是,我知错了。”
荼靡剜了威斛一眼,扛起温浅快速出了房门。
他又朝静悄悄的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运上轻功奔跑在龙隐镖局的庭院中。
即使肩上扛着个人,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快如闪电。
威斛一边留意龙隐镖局的人,一边紧跟荼靡身后,二人很快从后门出了龙隐镖局,直奔泗阳城的南边。
泗阳城分为东西南北,东边住着达官显贵之人,最中央的万亩之地就是安阳王府。
西边住着世家大族、书香门第。
北边住着商贾巨富,以及有功名傍身的读书之人。
南边住着的人,大多数是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平民百姓,同时这里也是那些三教九流之人的聚集所,有江湖之人,也有作奸犯科之人,特别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温浅悠悠醒转。
周围黑漆漆的,湿润的土腥味扑鼻而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狭窄而又深邃的坑洞中。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抬头往上看。
头顶是一片夜空,夜色深沉,周围寂静无声,透着一股骨子阴寒之气,偶尔有乌鸦当空飞过,发出阴戾的啼叫。
结合周围的情况,温浅判断自己的处境,确定自己被打昏之后,让人带到了荒郊野外。
他身处在深深的坑洞中,这洞还透着淡淡的土腥味,洞壁凹凸不平,明显是被人事先用暴力粗粝挖开的。
甬道十分狭窄,仅能容她的身体勉强站立,连胳膊都伸展不开。
挖坑的人是想把他活埋,还是想折磨他?
毕竟他会武的事,在仇敌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说是想用这个七八丈高的坑洞来困死他,温浅怕自己笑掉大牙,同时也是在侮辱对方的智商。
现在,他虽然无法伸展手臂,无法挪动身体,内力也尽失,可他有超强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飞出这没有挑战性的坑洞。
只是对方煞费苦心的把自己掳到这里来,不看看幕后之人,岂不是愚蠢至极。
主上,周天妃
忽然。
坑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接着一道冰冷又苍凉的女子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阿乾,你真的要离开安阳楼?”
温浅抬头,一盏灯光笔直照进坑洞中。
眼前一亮,他瞬间打量起了坑洞边沿上站着的女人。
此女一身劲装黑袍,带着黑色面纱,身姿妙曼,气势却格外冷酷无情,眸子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怨恨与煞气。
她就是原主效忠的神秘主上,江湖上人人尊称的周天妃?
对于这个名字的真假,温浅无法考证。
“你抓我来做什么?”温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死死的盯着她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周蝶冷不丁对上温浅那双深邃的黑眸,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没想到几月不见,她一手培养的杀手温乾,却对自己早已没了敬畏与惧意,真是好得很啊!
周蝶收敛心神,声冷如冰:“阿乾,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要离开安阳楼!”
“不!”温浅摇头,无奈叹息:“我只是需要自由,不想再被人操控!”
灯光下,他俊颜清冷中透着淡淡贵气,仰视着她的眸底,染上一丝真诚。
即使她把还在襁褓中的他交给温泉贵养在农家,却挡不住天生的聪明睿智。
后来,她又故意瞒着温泉贵,在他八九岁时,把一心只专注读书考科举的阿乾抓来了安阳楼,秘密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手。
阿乾也能在上千男童中脱颖而出,成了魅影之王,还在江湖上闯下了乾玉郎君的美称。
如今他更是要逃离自己的掌控,真是越打压,越长本事了。
把他丢在尘埃,他也想法设法的出人头地,真是倔犟。
想到这儿,周蝶再不心软,沉着眼帘,嘲讽一笑:“在我周天妃这里,只有死人才配谈自由!”
温浅听到她自称周天妃,瞬间明白她这是动了杀心,失了忍耐。
看样子,讲和失败了。
“在下感谢周天妃多年的栽培,今夜一别,若是你再派人暗杀于我,我定会以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温浅说完,躬身一礼后,暗自用上精神力,借着坑洞中凹凸不平之地,疾步踏了上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封了你的穴位!”
周蝶沉着脸,撇了一眼七八丈深的坑洞,又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跟前的温浅身上,眸子闪着丝丝震惊。
她决对相信手下的人没有弄虚作假,那他是如何上来的?
温浅听了,浅浅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提醒了她一句:“周天妃可千万不要怪罪手下之人没有尽心办事才好,毕竟,在没了解对手的底细时,轻易不要出手,出手就该是必杀技才对!”
周蝶面色阴沉,目光平静:“你在教我做事?”
心底却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出手留下略显神秘的温浅,却又担心自己会无功而返,反而失了颜面。
温浅嘴角含笑,似是而非的看着眼神凌厉又微微飘忽的周天妃。
暗道所谓主角,就是天生单打独斗的角色,拥有上天赐予的光环加持,几句话就让配角变得犹犹豫豫,真是委屈啊!
自从他用精神力迷惑了身为穿越女的马雅,就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乃是是此世界的男主。
至于所谓的剧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除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其他人,他自然不是太过担心自己会丢了小命!
温浅收回飘远的思绪,应付地回声:“不敢!”
一旁举灯的女卫见温浅如此嚣张,脸色铁青,立马上前一步,眼睛带着凶光怒视着他:“穷酸秀才,怎么跟主上说话的,找死不成!?”
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被主上唤作阿乾的秀才书生跟主上有何渊源,一颗忠心容不得他人对主上放肆。
“姬,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周蝶拦住了要动武的女卫/姬,看着温浅那张油盐不进的俊脸,神色凝重:“离开泗阳城,我同意给你自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她还是不想和这个孩子为敌,虽然她早就对不住他了。
温浅看不懂她眼底划过的复杂感情,轻轻一笑,并不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抬眼往四周一瞧。
此处十分偏僻,目测是在某座废弃庭院的后山祠堂。
这周天妃能让属下大半夜的把他俘虏到这里来,只怕隐藏在泗阳城的势力不弱啊,不该如此轻易就示弱、妥协啊?
这让温浅不得不生疑。
姬见温浅久不回答主上的话,沉默的侧影深沉内敛,让人无从揣测他的想法。
她从未见过,能让主上甘愿退步又包含一丝仁慈的人。
这人如此不知好歹,她很是不满,杀气腾腾的瞪着他。
温浅察觉到这个英气逼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的女卫姬,摆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忠心之态,只得淡淡吐出一句:“恕在下不能答应周天妃的要求,还是兵戈相向吧!”
姬闻言,吃惊的上下打量了温浅一番。
这人五官丰神俊朗,身材高挑消瘦,气势非凡,可他两手空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也敢和主上叫板,他不怕死吗?
姬很是不解,这样的柔弱书生,她一手就能解决十个。
也不知此人是哪里来的底气与主上为敌,难道是靠这张俊美无韬的脸?……还是无知者无畏?
此时的姬并不知晓,温浅乃是江湖和朝廷纷纷忌惮的乾玉郎君,更不知晓魅影山庄也是主上的势力之一,温浅还是庄中的魅王。
周蝶听到温浅如此敷衍的回答,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她心中的警惕反而更强,总觉得阿乾这孩子的变化太大,处处透着陌生气息。
心一横,眼一闭:“阿乾,我只心软这一次,你走吧!”
就当是怜惜曾经那份母子之情,好歹阿乾也曾填补过她的遗憾。
温浅狐疑地瞥了瞥周天妃,没想到她费劲周折把自己弄来,却又这么虎头蛇尾的放了自己。
他敏锐的察觉到,此女身上似乎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对于周天妃的秘密,他不欲明目张胆的探寻,但……也不会放过。
他可没忘记,原主的爹疑是死在了周天妃的手里,他得查清此事,替原主报仇。
同时,自己又让温粮和殷玥去收拢魅影山庄的魅影。
若是周天妃得知此事,只怕恨不得立刻了结了自己。
“呵!”温浅冷笑一声,对于周天妃的这一丝仁慈并不感激,转身离开了此地。
温浅刚从这荒无人烟的祠堂后山走到残破不堪的庭院前方,夜雨突然降临,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身上。
温浅觉得精神甚是疲倦,再被冷雨一浇,顿时每走几步就忍不住打上几个喷嚏。
独特的喜好
话说另一边。
刘静在起夜时,发现温浅失踪在了房间后。
立马跑去通知了谆青,接着又吩咐龙隐镖局的人四处查找。
她则怀疑镖局中有内鬼,避开旁人,用毒邪老道传授给她的驯蜂之法,引来了一只采花蜜的蜂王。
由蜂王嗅着温浅身上残留的气味,出了龙隐镖局,一路朝南边寻了过来。
很快,刘静就来到了一处偏僻落败的庭院大门前。
此时经过雨水的冲刷,蜂王已经失去了作用,没了温浅留下的气息,便飞走了。
突然,刘静听到墙内熟悉的喷嚏声,欲要转身离开的脚步忽顿,微微侧眸,目光顺着毛毛细雨看向了破旧的大门。
只见温浅长衫湿透,如墨的长发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半挂在木门上,略显狼狈与孤傲。
刘静眉头轻皱,一脸心疼。
她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过去,扶住了他:“温……少谷主,你要紧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温浅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明白刘静这个古代女子对他的爱意和关心。
迟疑片刻,他忍着心底的排斥,没有推开她的搀扶,“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先扶我回龙隐镖局。”
“好。”刘静让温浅靠在自己身上,用力扶着他走在细雨之中。
“谢谢。”温浅语气淡然,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刘静的娇躯上。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借用精神力从一个深坑爬上来而已,怎么精神力会枯竭得如此严重,仿佛用力过猛了。
温浅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他精神力如此衰弱,完全是因为那个被他清醒后就遗忘的梦境。
“少谷主,你这是急火攻心,又淋了雨,着凉了。”刘静趁机把了一下温浅的脉搏,语气里有着认真的笃定。
“嗯。”温浅轻应一声。
察觉出刘静对他的照顾关心,仿佛是下意识的本能,同时她这生涩又资深的手法及语气,真是跟毒邪老道学了不过两月就有的能力?
可是……怎么觉得透着点怪异呢。
转眼又想起刘静才十六岁,刘家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作为农女的刘静却有胆量去拔山,还用计赢得了马雅这个穿越女的信任,间接成为了毒邪老道的侍女加半个徒弟。
一路上遇到的刺杀,突发事件,她时时处处表现得波澜不惊,就连深藏不露的谆青都未找到自己,她却先一步找来了这里。
这一番操作下来,属实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子。
温浅暗暗沉了沉眼眸,随即凝视着刘静惊艳的脸蛋,此刻她的身上那种沉稳中隐含着高高在上的气质是那么清晰可见,还带着点端庄肃静。
刘静先是察觉自己被轻视了,偷撇了下嘴,闷不吭声的扶着温浅继续往前走。
接着她感觉到了他的怀疑、猜忌,以及若有似无的冷意。
想起温郎素来是个擅于隐忍,又深不可测的冷漠男子,尤其是在他心中生了隔阂的人,更加难以走入他的心。
前世,刘静没少受他的冷脸,误以为他冷心冷肺。
如今想来,每次自己生病,他都亲力亲为的抓药煎药,体贴入微的照顾自己,就是后来成了人人拉拢的尚书大人,圣上跟前的红人,对她这个农女出生的妻子,也是敬之,爱之,是她识人不清。
埋怨与他做了七载夫妻,明明她的身体都已经好了,夜夜同床共枕,却依旧无夫妻之实。
后来又被安阳王的世子楚秦引诱,失了清白。
她才会生了二心,又被母仪天下的尊荣富贵迷了眼,才会害得他不得善终。
想起临死前,楚秦告诉她的真相:是她的身子太虚,虽然看起来无碍,全靠温郎偷偷用深厚的内力帮她梳理体内的筋脉血管,才得以保她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一旦破了身子,便会虚弱无比,更不可能怀上孩子。
刘静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被收回,脸色一白,捋了捋嘴巴,她要告诉温郎真相。
“温……少谷主,我有话想对你说!”
今世,她定要助他官场步步高升,与他白头偕老。
若是他真放不下那位殷玥小姐,为了温家的子嗣,她也可以帮他纳了殷玥为贵妾。
她为妻,其余人只能为妾。
“嗯?你想说什么?”
温浅看着眼眶微微泛红的刘静,不明白她怎么瞬间变得悲伤又难以琢磨。
不过他能感觉到,刘静对他并无恶意,只是那势在必得的气场,跟马雅如出一辙。
她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
总觉得刘静似要把她心底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自己。
温浅有些期待,皱紧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目光灼灼的等着她的下文。
刘静捏紧了手心,想了想,主动坦白道:“少谷主,其实我是……”
“少谷主,谆青救驾来迟,请您责罚!”
突然谆青带着幕盅、星火出现在了温浅跟前,一个个纷纷拱手请罪。
刘静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低头不语。
温浅同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气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没什么精神的他,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俊脸。
“少谷主,你怎么了?”谆青吓得连忙伸手扶住了剧烈咳嗽的温浅,眼露担忧。
刘静看了谆青一眼,低头解释:“少谷主,淋了雨,生病了。”
温浅咳嗽停止后,无奈的摆摆手:“不碍事。天快亮了,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其余事回了龙隐镖局再说。”
众人应道:“是。”
谆青知晓此处乃是泗阳城南边的胡同巷子,最是鱼龙混杂,伸手便要接过半挂在刘静身上的温浅。
温浅抬手制止了谆青,把目光落在了刚起身的幕中和星火身上,“由他们二人扶着我!”
相较于谆青的普通长相,他更青睐于幕中、星火二人的颜值。
刘静闻言,憋嘴偷笑,温郎还是跟前世一样,是个喜好皮囊之人。
至于为何没有怀疑他有龙阳之好,乃是因为上辈子俊美高雅如楚秦,也没能让温郎折了腰,她自然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谆青察觉到刘静的偷笑,讪讪一笑,退到了一旁。
幕中、星火二人微愣,急忙上前架住了虚弱无力的温浅。
一行人运上轻功,快速离开了漆黑的胡同巷子。
温坤为奴
众人在回到龙隐镖局后,雨也停了。
温浅让谆青吩咐下去,昨夜的事情不用再追究了。
刚回到房间,就见刘静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
温浅喝了药,看着微微拘谨的刘静,想了想,便没有再问她未说出口的话,“你也淋了雨,下去歇息吧!”
刘静闻言,看了他一眼,“是。”
见她一脸不高兴的转身走了,温浅淡淡一笑。
只要刘静不危害自己,管她藏着什么秘密。
此刻他头昏脑涨,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觉,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关注其它事情。
很是干脆的上了床,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响午,温浅被饥饿的肚子弄醒了。
起身见床头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衫,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匆匆穿好衣服,刚要下床,又见床榻上边摆着一双深蓝色长靴。
试了试,刚刚好。
温浅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看来这刘静不仅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对原主的情意犹在啊!
只是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轻叹一声。
温浅步入大堂。
一眼便看到马雅、刘静二人,分别站在堂屋上方的主首两边,左边的首位上坐着楚安宁。
桌上摆着一盏茶水,已经没了热气。
寂静的大堂,安静得过分。
看到温浅进来,刘静、马雅俩齐齐走了过来。
行礼后,刘静主动开口:“少谷主,安宁郡主前来拜访,由于您还在休息,奴婢和马妹妹就劝安宁郡主先回去,而她执意要等你,我们只得热情招待。”
“对啊!我还上了最好的龙井茶,可惜郡主一口也没喝。”马雅笑弯了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温浅。
当她从刘静口中打探到,兵分两路后的事情。
对于男主比书中剧情,提前认识了楚安宁这么个美貌、智慧又身份高贵的皇家郡主,心中就泛起阵阵酸意,很是焦躁。
如今郡主找上门,她可不想男主对其动了心,只得想方设法破坏这完美人设。
况且,在书中,这位郡主可是男主恋恋不忘的红颜之一。
郡主对男主亦是倾心不已,至于最后有没有被收入后宫,马雅不得而知。
毕竟这本《男主有点乖》的古代言情小说,她只看了三分之二的剧情。
温浅不笨,自然听出了马雅话语中暗藏的含沙射影。
聪明人何止他,还有一旁的楚安宁,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相视一笑后。
温浅率先走到楚安宁身前一米之处,拱手一礼:“温乾见过安宁郡主。”
楚安宁在温浅行礼的片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歹此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婢女不懂,只能说是驭下不严,区区小事,计较反而失了自个身份。
她压下眼底阴霾,清冷道:“温秀才不必客气,请起。”
“多谢郡主。”温浅挺直脊背,察觉到楚安宁的疏离,深知刚刚马雅的话,令她不悦了。
同时误把马雅看作了与刘静同等的侍女身份,虽说马雅是毒邪老道塞给他的侍女,可两人更是温家村的同族,多多少少有些沾亲带故。
他伸手指着一旁耍小性子的马雅,淡漠道:“郡主,这位是我的族妹,名唤马雅,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多多海涵。”
“族妹?”楚安宁诧异的看着温浅。
“不错。”温浅应道。
“原来如此。”楚安宁认可了温浅的话,眸中的冷意有了丝丝松懈。
温浅见她那熟悉的黑眸多了丝理解,少了点不满,心知自己的解释冲淡了她心底的不喜。
边上的刘静见时机成熟,立刻对着温浅请示道:“少谷主,眼看已是响午,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做一顿好吃的,好好款待一下郡主。”
“好。”温浅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了马雅:“你去厨房,让下人煮一壶红枣枸杞茶,再放点糖。”
楚安宁意外的看了温浅一眼,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特别的要求。
“你嗓子不舒服?”马雅神情一呆,没等他回答。
便想起昨夜突然失踪,被人找回来的温浅似乎因为淋雨生了病,定是嗓子不舒服,想喝这茶润润喉。
想通原因,她面色一喜,温声道:“哪用厨房那群笨手笨脚的下人去煮,我亲自去给族兄煮红枣枸杞茶,保证甜度刚刚好。”
马雅满面红光的走了几步,在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回头对着温浅抛了个媚眼:“等我哈,很快的!”
随即又挑衅般的看了楚安宁,一甩秀发,扬长而去。
“噗呲——”楚安宁见此,冷冷的俏脸忍不住破了防,笑出了声。
自知这个举动有些不雅,她连忙又伸手捂住了嘴,黑眸露出一丝兴味:“温公子,你这位族妹对你情深意重啊,不知另一位对你情深义重的殷姑娘又去了哪里?”
温浅被楚安宁取笑,正要反驳,可又觉得这事反驳也无用,只得苦笑的摇摇头:“郡主说笑了,在下一个麻烦缠身的穷酸秀才,怎么有心思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哦?这么说来,那位殷姑娘是走了?”楚安宁眉眼一挑。
“算是吧!”温浅给了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后,直接转移话题:“好男人该志在天下,为国为民。我欲建功立业,再谈婚姻大事。”
漂亮话谁不会说,重点是:这也是温浅的目标。
他身为男子,就该志在天下。
说罢,抬手示意郡主坐下,接着温浅也来到上方的主位坐下。
对于楚安宁怎么知晓自己住在龙隐镖局这种小事,他并不在意。
堂堂一个皇族郡主,想要查询他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加上自己也是光明正大的入住了龙隐镖局。
此刻温浅只想知道温坤有没有从王府的地牢解救出来,担忧问道:“郡主,不知家弟温坤可有带来?”
楚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解释:“温公子,不是本郡主言而无信,而是我昨个回府后,就向父王讨要了温坤,得到父王同意后,我便去了地牢,可惜迟了一步!”
温浅眼露疑惑:“怎么说?”
“温坤担心他的师傅邱老受不了刑法,主动提出代受,我大哥,也就是王府世子楚秦见温坤有情有意,武功又不弱,提出他效命三年,就免了邱老的刑法。所以温坤现在是大哥跟前的红人,我无能为力。”
楚安宁说到这个儿,起身对着温浅行了个礼后,又坐了回去:“抱歉,是我失言了。”
温浅得知温坤并没有生命危险,大松一口气:“郡主严重,这事不怪你,想必家弟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打扰他的决定了。”
面上轻松,可心底却一点也不轻松。
对于王府那位盛名远播的楚秦世子,他的心底是深深的忌惮和防备。
对于温坤为奴之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都有一双黑眸
半个时辰过去,刘静就来大堂请示,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温浅领着楚安宁来到了大堂旁的客房,桌上摆着十几盘香喷喷的菜肴,和冒着热气的红枣枸杞茶。
屋里还站着一脸喜色的马雅,眼神殷盼的看看温浅,又看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红枣枸杞茶。
不用猜,温浅就知道,马雅这个女人是在向他邀功呢!
两人落座后。
刘静便主动上前给楚安宁布菜,马雅见此,不以为然的憋憋嘴。
她朝温浅靠了过去,亲自倒了一杯茶水,两眼放光的望着他:“族兄,你快尝尝我亲自煮的茶水,保你喝了还想喝。”
“退下,郡主面前岂能如此无礼,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温浅冷漠的呵斥着又想故意扮演自个是个粗俗无理又无知的村姑马雅,以此让楚安宁对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坏印象。
深知她心里弯弯绕绕的温浅,只得先发制人。
“族兄,我……”马雅的小伎俩被温浅看穿,有些语塞。
书中的男主不是个书呆子吗,怎会知晓自己的用意?
这不科学啊,作者,你给老子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而是……打得你屁股开花!
温浅见马雅愣在原地,皱起了眉,欲要发火。
就见正给楚安宁布菜的刘静,发现了二人的动静后,立刻来到马雅身边,握住她的手,边走边道:“哎呀,我忘了厨房还有刚做的糕点,就麻烦马妹妹和我一起去取了。”
温浅见刘静、马雅消失在了屋中,抬眸就对上了楚安宁看好戏的眼神。
接着,楚安宁放下手中的筷子,善意提醒一句:“温公子,看来你这位族妹不像是真心爱慕与你啊!”
“唉。”温浅无奈叹息一声,亲自动手给楚安宁倒了一杯茶水,“郡主多喝点红枣枸杞茶,她煮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马雅这个穿越女,没来古代之前,可是KTV的兰公主,泡茶、煮茶皆是她的拿手之技。
两人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
这也是温浅通过催眠术得知她真实身份份后,对她的态度有了稍微的转变。
“好。”楚安宁本就来了月事,要不是看在温浅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加上又没能救出温坤,她才忍着不适来龙隐镖局见他。
这也是,一开始马雅向温浅告状,说她亲自泡的上品龙井茶,自己一口未沾的原因。
温浅见楚安宁一饮而尽,泛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又续了一杯:“郡主,再和一杯就舒服了。”
对于痛经,前世的她深有体会,只因她也是痛经人中的一员。
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温公子,你……”
楚安宁再蠢,此时也发现了温浅话语暗藏的深意,脸蛋直接变成了红苹果,黑眸闪着淡淡尴尬之色,又羞又迷惑:“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这红枣枸杞茶也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难怪,她会觉得今日见到的温公子似乎多了一丝温柔贴心。
原来他对马雅的说辞也是假的,而是为了我。
不知为何,楚安宁的心底泛起一丝甘甜,又暖又安心。
“郡主别误会,我就是会点医术,看出你今日气血有点不足以所以才让马雅准备了红枣枸杞茶,这茶水可以暖胃,对身体有好处。”
提起这个,温浅可是过来人,前世她可是试了各种方法,最后才发现普通的红枣枸杞茶是最能治痛经的,若是无效,那便是用量不匀称。
“你还说,小心本郡主置你个冒犯之罪!”楚安宁眸子露出淡淡凶光,咬牙切齿的瞪着温浅。
“我……”温浅看到楚安宁生气时这莫名熟悉的黑眸,出口的话一顿,开始仔细回想这一双黑眸,他应该在哪里见过。
“你什么你,你还想说什么?”楚安宁见温浅还要说,直接变了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啊,我想起来了,你这双黑眸像……”……我自己!
后面三个字,温浅卡在了喉咙,眼见楚安宁气愤的目光,他怕自己再说这话会挨揍!
楚安宁面色一顿,随后追问道:“我这双黑眸像什么?”
“呃!”温浅脑子快速运转,立马想到一句夸赞的话:“你这双黑眸像南非那漆黑如墨的宝石,美得令人瞩目。”
“真的?”楚安宁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君子一言坦荡荡。”温浅镇定自若的拍了拍胸脯后,压着楚安宁的肩膀坐了下来:“郡主,饭菜要凉了,赶紧吃饭。”
说着,还顺势给她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楚安宁脸色一红,默默低头吃着饭菜,更是又一下没一下的夹着桌上这盘稀松平常的竹笋五花肉。
温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习惯性的扫荡着桌上的饭菜。
心里想的却是楚安宁那双黑眸,她生气时,散发的冷意、淡漠的气质也像极了自身。
还有那似有若无的亲切感,都让他心生好感。
难怪初次在陈府相见时,他便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问题就在这双眼睛上。
只因两人都是黑眸大眼,真是缘份啊!
温浅会心一笑,再要夹菜时,却发现桌上的菜已经见了底,也不知楚安宁吃饱了没。
他转头一看,见楚安宁早已放下了碗筷,正小口小口的啜着红枣枸杞茶,高冷幼稚的模样甚是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偏爱几分。
楚安宁察觉到温浅的视线,假装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盏,问:“温公子,吃好了?”
“嗯。”
“时辰不早了,本郡主该回府了。”
“好,辛苦郡主跑这一趟,请!”温浅站起身,半弯着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告辞,不必送了。”
楚安宁本就是习武之人,对于繁文缛节并不是太过在意,急忙起身,虚扶了一把温浅。
接着又理了理微皱的长裙,转身离开。
今日上龙隐镖局,楚安宁只带了两名贴身女侍卫,在进镖局大门时,便被她留在了大门口。
她刚踏出门槛,就见舒情、舒心疾步迎了上来。
舒情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脸担忧,心直口快道:“郡主,您可算是出来了,若是再不见您,奴婢就要硬闯这龙隐镖局了。”
慢了一步的舒心,跟着点点头:“是啊,郡主这一进去就是两个时辰,让奴婢好一阵担心,下次说什么也要让奴婢跟在您的身边!”
楚安宁见她们紧张又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好,下次我去哪都把你们俩带在身边。”
舒情、舒心是母妃在世时,亲自向先逝太上皇求得两名皇家秘密培养的影子卫。
是在她十四岁及第礼上,由还是太子的楚天哥哥送来的,本该是她和同胞大哥楚秦一人一名影子卫。
可惜大哥楚秦嫌弃舒情是女儿身,拒绝收下她。
就这样,楚安宁把没有名字的两个影子卫取名舒情、舒心,是希望和大哥一辈子同心同德,可惜事与愿违。
百事通
舒情听了这话,脸色变好,可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郡主说话可要算数,别和上次一般,你居然瞒着我和舒心,跑出去闯荡江湖,谁知回府的途中还遇上了杀手,若是有我和舒心在,哪用得着旁人搭救,害得郡主平白无故多了个救命恩人。”
楚安宁被舒情说教,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是,是是,你们跟了本郡主五年了,想来武艺只高不低,理应带你们一起走!”
舒情被自家郡主踩了痛脚,立即反击:“郡主,你都老大不小了,明日就是楚秦世子的及冠礼,也是你二十岁生辰,可你至今还不想着找个如意郎君,小心嫁不出去!”
“……”楚安宁笑脸一收,故作严肃的看着舒情。
对于舒情这直爽又纯粹的性子,她真是又爱又恨。
想当初,舒情刚来自己身边时,明明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女杀手,不过短短三个月就变成了人狠话又多的人儿,重点是还爱瞎操心。
哎……谁之过?
“舒情,怎么跟郡主说话的,没规矩。”舒心不满的刮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楚安宁:“郡主,如今都过了响午,您用膳了没?”
“我用过膳了,你们吃了……你们肯定还没吃饭,走,我带你们去酒楼。”
楚安宁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想起这两人一直守在龙隐镖局的大门口,定然是没吃午饭的。
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她的目光瞬间朝街道两旁的铺子看去。
这时,泗阳城刚冒头一月有余的浅香楼映入了楚安宁的眼帘。
她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拽着舒情、舒心涌入了人声鼎沸的浅香楼。
“嗤!三万两?他怎么不去抢?若是不知,看本公……子不好好收拾他!”
贵气十足的紫衣少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耳朵上有个小洞。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长公主——楚娇。
“长公……子,我们真的要去打探那个人的下落?”此刻扮演成普通车夫的侍卫首领熵阳,犹豫的询问。
“当然!今日我好不容易瞒着清秋那个管家婆,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找寻那个两面之缘的极品美男。熵阳哥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带我去,回宫……回家后,我就告诉我大哥,你欺负我!”
楚娇肯定的点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上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昏倒前,她都让清秋吩咐熵阳带着人马去追那辆马车了。
谁知自己醒来,却又回到了宣城,气得楚娇差点都要砍了熵阳的脑袋。
情急之下,还是清秋说漏了嘴。
说什么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出现了两个气场不同的她,每当她晕倒,便是另一个她的出现,回宣城的命令,也是另一个她下达的。
楚娇听了这话,只觉得天方夜谭。
认定清秋在说谎,不仅要惩罚清秋,还要赐熵阳一丈红,最后是随行的女医站了出来,说明此事的真假。
后来楚娇还飞鸽传书给了自己的皇帝哥哥,从他秘密回复的信件中得知清秋说的话并无虚假。
她才相信自己是真的生了病,同时也弄明白了皇帝哥哥同意自己出宫游玩,完全是信了一个修佛之人的话。
说什么,任由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她,去找她要找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这样她就消失了。
从此她就是自己,也是楚娇。
看清皇帝哥哥在信函内的这一套说辞,若不是有个刺眼的玉玺印,她都要怀疑这是什么江湖骗子的鬼话。
熵阳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娇美可爱,他的心一下就沦陷了,咬牙道:“好,那就去吧!不就三万两么?没问题!”
“那就多谢熵阳哥哥了,谁叫你听她的命令回宣城,却不听我的命令追马车!”
楚娇一蹦一跳的进了浅香楼,完全忘了此刻的她是少年模样。
不过……她那绝美的容颜没有让人觉得不妥,反而显得极为率真又阳光。
浅香楼的楼主,正在暗室的暗格中收取一张张宣纸,上面皆是那些想要从自己手上买消息的人写下的诉求,他都是隔空喊话,明严自己只是拿钱办事。
想知道所求之事,须得按照百事通的规矩,先给钱,规定时辰之内,必定能满足客人的所有需求。
而百事通是新起之秀,办事能力却强横无比,没有失手一说。
这一天里,浅香楼除了明面上作为酒楼的正常盈利几千两外,靠贩卖消息就能赚上百万两银子,可真是金箔满盆,未来的吞金兽啊!
作为浅香楼的楼主,他并不知道百事通的主人是谁,也没见过。
一切都是用特殊的手语进行传递消息,来去无痕。
每一个进入楼里最顶层的包厢客人,只要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诉求,落下地址。
然后放在桌子上那个巴掌大小的铁盒里,接着按下桌底处的开关。
铁盒就会通过秘制的管道落入地下的暗室的石槽里,由楼主交给百事通的人。
最后百事通的人负责把消息送回客人的手中,楼主是无权过问与干涉。
基本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客人的家中就会出现一张纸条,统一出现在卧室的桌子上,并贴心的用一块独有的甘蔗节头压住,以防被风吹走。
当然,客人是不认识甘蔗节头的,可正因为他们不认识,才显露出它的神秘性。
这也让那些知道消息的客人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他们宅院,而他们一无所知,若是有心要杀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从这点上,他们便知晓,百事通不好惹,除了强大,便是神秘。
楚娇花费了一万五千两的消费,又交付了两万八千两充值什么会员卡,才算是买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天晚上。
她在官女清秋的侍候下,刚洗漱完毕,踏进自己的内殿,便见桌上用神秘的木头压着一张折叠的宣纸,立即兴冲冲得跑了过去。
“长公主,长公主,您慢点跑……”
楚娇对于身后清秋的呼唤不管不顾,拿起桌上的宣纸看了起来。
清秋被她这咋咋呼呼,又毛毛躁躁的模样吓得不行,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长公主,你这是看什么呢?如此激动,莫非是圣上的密函?”
“不是。”楚娇笑嘻嘻的摇头,宝贝似的把宣纸重新叠好,放在了袖子里:“清秋,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的下落了!哈哈,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着说着,楚娇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什么?”
清秋茫然的看着楚娇,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道公主又发病了。
“说了,你也不懂,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楚娇又一次华丽的晕了过去。
乐极生悲的她,并不知道。
自己这一晕,再次见到温浅时,乃是明年京城的状元游街。
收服魅影山庄
清秋见楚娇又突然昏倒在了椅子上,连忙把她扶到了床上。
褪去外裙时,从她的袖口滑落出了那张宣纸。
犹豫后,清秋没忍住好奇之心,捡起了那张宣纸,打开一瞧。
尊敬的贵客:
您好!
您要找的人名叫温乾,年岁二十,未成婚配。
明日,他将出现在安阳王府的宴会上,请您务必不要错过!
一旦因为您的缘故错过了此人,本次消息概不负责!
简短一封信,瞬间让清秋明白了因由。
她无语的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楚娇:“长公主啊长公主,你这花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还不如四年前犯病后,你体内时不时出现的另一个你呢,虽然冷了些,严苛了些,可好歹脑子聪明睿智啊!”
而此时南边的一处民宅堂屋中,传来各类易碎品摔咂的破碎声。
身边的下属们,大气都不敢出。
姬做完任务进来时,就是看到了一地狼藉。
同时还有一个负伤的中年男子,跪在满地的碎片上,头也不敢抬。
这一幕,惊得姬快步走到主上面前,关心道:“主上,您这是做什么?何事值得您发这么大的怒火?身体要紧!”
周蝶见姬回来了,稍微收敛了火气,冷冷道:“魅影山庄没了!”
“魅影山庄?”姬看着怒气未消的周蝶,默念了一遍,眸中闪着一丝疑惑。
暗想:魅影山庄的庄主不是叫李木易吗?
被人灭了就灭了,与我们主上有什么关系?
这时,侍立在左侧首位的黑衣男子对着姬眨了下眼睛,并悄悄用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
姬接收到龙溪的暗示,再结合主上的话,不敢置信的看向地上的中年男子:“莫非他就是魅影山庄的庄主李木易,魅影山庄是主上的势力,还被人给灭了?”
“嗯。”周蝶点点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森冷的盯着李木易:“说!是谁灭了本天妃的魅影山庄,若是无名之辈,龙溪,立刻赐他毒酒一杯!”
“是,主上。”龙溪拱手领命。
跪在地上的李木易闻言,身子一颤,凄凄惨惨道:“主上,真不怪奴才办事不力,两天前,殷玥小姐带着魅影山庄的魅王与庄内的魅影们里应外合,夺了奴才的权,把不服之人都关押了起来,又重伤了奴才!”
“奴才在几位忠心耿耿的侍卫掩护下,才得以逃回泗阳城,连夜跑来此地叩见主上,一点没敢延误这个重大消息。”
说完事情经过的李木易,眼泪汪汪的看着首位上的周蝶,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览无余的无辜之色。
“不可能,昨夜我还掳……见到了魅影山庄的魅王。他怎么可能在前天就去了庄内,还联合其他魅影,在今夜夺了庄子,你休要胡言乱语,推卸责任!”周蝶愤恨的拍了一下桌子,双眸死死盯着痛哭流涕的李木易。
昨个夜里她才让手下掳走了阿乾,并在坑洞中想劝他不要和自己为敌!
怎么可能与阿玥偷袭自己一手创建的魅影山庄?
“主上,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主上不信,可立即派人去魅影山庄救出那些被关押之人,若是奴才有一句假话,再赐我一死,我心甘情愿!”李木易喊完冤后,立刻嗑起了头。
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周蝶阴狠的看了李木易一眼,对着一旁的属下吩咐道:“来人,把李木易带下去,关入水牢,等本天妃查清楚真相,再治他失责之罪!”
“是。”左边的人群中,立即走出两名黑衣男子,押着李木易就出了大堂。
周蝶转头看向龙溪:“龙溪,你即刻带上十二名死士去魅影山庄查探真相,最好是救出那些心向本天妃的人,若是救不了……就杀了吧!”
龙溪垂眸,低头应下:“是。”
转身踏出屋子的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消了气的周蝶,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姬,明日就是安阳王府世子楚秦的及冠礼,到时候宴会极其盛大隆重,我让你准备的贺礼,可办妥贴了?”
姬恭敬道:“属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我们走吧!”周天妃满意的看着姬,带着她就出了堂屋。
其余人见状,纷纷撤离了此处民宅。
宅子里住着一对不会武的普通老夫妇,见屋内之人走光后。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对着角落里的老头子喊道:“老伴,快去把堂屋收拾一下,捡那些碎片时,记得用旧布包着手。”
“知道了,老婆子。”
墙角的阴暗处,颤颤巍巍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撮箕,脚步缓慢的入了堂屋。
老妇人却独自坐在院里井口旁的老槐树下,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她之所以不进去打扫,是怕看到那些摔碎的瓷器物品,露出心疼之色。
虽然那些人每次来,都会打碎一些东西,走后又会留下一笔钱财,可她还是见不得那些被故意损坏的好物件。
若不是这群人说过,一定会帮他们夫妇找回丢失的宝贝孙子。
她和老头子,说什么也不会帮忙掩藏这群杀人如麻的黑衣蒙面人。
仲夏的夜,月色正好。
隐现在漫漫的夜空上,清冷的黑夜里,只见月光一点点地浮离空洞的底色,柔弱的光线明亮到皎洁。
温浅避开大部分龙隐镖局的普通镖师,飞身出了院墙,越过障碍物,落在一处茶楼的屋顶上。
“阿玥,温粮呢?”
殷玥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静静地站在屋顶中央。
看到从远及近的温浅身影,这两天两夜的紧张情绪才彻底放松下来。
只见,对面温浅那俊美又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地照耀之下肌肤泛着冷白色泽,淡红嘴唇薄而清淡,一双冷漠如斯的黑眸透着点点担忧。
可这分担心却不是为了她,而是别人。
殷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走近他,天真烂漫的仰着头:“你就不担心我吗?”
温浅见她露出暧昧的柔笑,身子一顿,接着一股灼热的火星微微蔓延全身。
吓得他立即用恢复过来的精神力压住了躁动不安的身体,抿了抿唇:“自然担心,不过……”
顿了顿,温浅继续道:“我相信阿玥的医毒之术,除了我师傅,无人能及。”
殷玥嗤笑一声,伸手指着温浅的耳朵:“阿乾,你脸没红,耳朵却红了。”
“热的!”温浅面不改色。
“哼!人家帮你收服了魅影山庄,你也不知道装装样子逗我开心,真是不解风情!”
殷玥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收起娇柔造作的姿态,定定的看着温浅:“温粮没事,他还在魅影山庄处理那些忠心于主上的魅影,回来前,我还给他留了大批毒药,不用担心主上的势力会再次夺回魅影山庄,你安心好了!”
随后她又想起温粮的交代:“对了,温粮还让我转告你,明日的王府之宴,他会赶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阿玥,谢谢你。”温浅感激又真诚的看着她。
入王府
“你是该谢我!”殷玥解下了背上的包裹,递到了温浅面前。
“何物?”温浅接过长长的黑色包裹,好奇询问。
殷玥神秘一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浅打开看了一眼,抬头诧异的望着殷玥:“碧海潮生琴?!”
“没错!碧海潮生琴!”殷玥肯定的点点头:“你可以用他救出温坤了!”
温浅笑了,应了一个“好”字。
这次他没有说谢谢,毕竟这《碧海潮生琴》可是解除温坤自卖为奴的重要宝物。
一句无足轻重的谢谢,根本比不了。
殷玥痴迷的看着温浅,他这一笑,让月色都失了几分颜色。
“阿乾,你笑起来真好看,让人想……”
温浅下意识的问:“想什么?”
“想一亲芳泽!”殷玥好不知羞的盯着他的俊颜。
温浅懵了:“……”
我被人调戏了?
隔天。
安阳王府世子办及冠礼的宴会消息,传遍了整个泗阳城。
居住在东、西、北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绅士学者,纷纷携带贵重物品上门送礼恭贺。
就是混乱不堪的南边,也有名气的江湖势力,入府拜访。
这些早来之人,不仅为了攀附皇族王爷、世子,也是为了结交其他有名有势、有财有权之人。
更有甚者,为了结交上世子楚秦,又能讨好安阳王,特意求娶府中的老姑娘,世子的同胞妹妹——安宁郡主。
只因女子十四岁及第,最晚十八岁就要嫁人,过了十八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生在平民百姓家中,这样的女子早就被官府之人强制婚配了。
就算侥幸生在官宦世家,也该被关一辈子的家庙。
天下间,也就皇家之女,才有如此殊荣,即便成了老姑娘,也有媒婆、世家大族上门求娶。
温浅刚踏入王府,就听到了如此隐秘的八卦之语,不禁感慨,古代的女子真是难啊!
同时也有了一丝好奇之心,这楚安宁怎么双十年华还未婚配,真是罕见啊!
不过……只看外貌,他还真没想到楚安宁与自己同岁,放在现代也是上大学的人了。
温浅带着幕中,在王府婢女的指引下,入了招待宾客的大殿。
殿内人满为患,一个个相互攀谈。
上等金丝楠木做成的半弧形木桌上,摆着各种点心,瓜果,以及各种茶水好酒,很是丰富。
此时大殿的角落处,女官清秋拿着一张巴掌大的人像画,对着进入殿内的年轻男宾客,便会偷摸的瞧上一眼。
当看见温浅时,她激动的红了脸,拿着画像就从偏门走了。
温浅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个身上,抬头朝四周张望了一眼,除了一个婢女的背影,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又继续在大殿中观摩,时不时听听他人的谈话,很是惬意。
清秋来到王府的御花园,便见楚娇身穿一袭蓝色长袍,头上仅插着玉冠,正在亭子旁的湖边喂鱼吃食。
她眼露一丝疑惑,长公主不是说要穿那套淡紫色的长纱裙吗?怎么又成了男装的扮像。
走到长公主身后,清秋兴奋禀告:“长公主,奴婢找到您要见的人了,他就在大殿之中!”
楚娇转身,冷冷淡淡:“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时隔两世,他总于有机会见到这个占了自己身体,却又愚蠢至极的异世人了!
真好!
不枉他在地府为官一百五十载,只为赢取陆判官的信任,盗走阎王殿的那枚《往生令》。
一切,只为逆改命运。
可惜,往生令虽然带着他回到了这个世界,却没能如他所愿的回归自己的本体,而是灵魂入了当朝长公主的贵体,与她一身双魂。
清秋看到这样高高在上,漠视一切,不含一丝人气的楚娇,脸色微白:不好!长公主又变了。
这是另一个她出来了,冷心又无情,怪吓人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楚娇眼神凉薄,声冷如冰,入耳的话让人心底发寒。
清秋惊得一个激灵,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慌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告退。”
赶走贴身女官清秋后。
楚娇继续站在湖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手里的鱼食丢入湖水里,看着成群结队的鱼儿,你争我夺的抢鱼食,甚是乏味。
他干脆把手里的鱼食全部倒入湖中,又引来了一大批鱼儿的争抢,战斗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不一会儿,水中就有点点血斑若隐若现,接着一条又一条鱼儿翻了白肚皮,漂浮在了湖面上。
“呵呵,这样才有点意思!”
楚娇冷笑,眯着眼看了片刻,此时湖面上已有好几条鱼儿为了抢鱼食而丢了性命。
徒然,远处走过来两名王府的婢女,见到楚娇在这里喂鱼食,立即屈膝行礼:“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婢女行礼后,便自顾自的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楚娇凤眸微闪,不咸不淡的叫住了二人:“让人把湖里的鱼儿捞上来,送去厨房清蒸、红烧都可以,总之要在宴会结束之前送来大殿,本公主要亲自品尝!”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可长公主楚娇是来为世子祝贺的,不敢不敬,屈膝再次一礼:“奴婢遵命!”
随后一人留在了原地,另一人则起身去叫其他会水的奴才来湖里捞鱼。
楚娇见此,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把金花生放在了婢女的手里:“平分了吧!”
婢女受宠若惊的看着楚娇:“奴婢水仙、代水莲,多谢长公主厚赏。”
楚娇没有理会满脸震撼的婢女,悠闲地抬步向前方大殿走去。
大殿中。
“幕中,你跟我说说,我师傅,也就是毒邪老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幕中正觉坐在温浅身边,见其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脸上,让他内心很是别扭、尴尬。
如今听到温浅问话,他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英俊的脸上满是敬畏和自豪:“谷主是个很有魅力的老道士,为人刚正不阿,为了龙隐镖局的安全,他还建立了虎啸军,军中上下无不爱戴谷主……”
温浅见幕中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毒邪老道的过往,以及他创建的势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幕中这个美男子,如此纯情傻白,这轻易就卖了便宜师傅的老底。
同时又惊叹毒邪老道的老奸巨猾,不声不响就建立了一个六万人马的大军队。
其中还有五千人是虎骑卫,顾名思义,就是每个人都有一头老虎为坐骑,如此厉害又隐蔽的势力。
这让温浅听得心惊肉跳,猜测毒邪老道肯定图谋不小!
等幕中说得口干舌燥后,才察觉到了不好意思。
一不小心,就讲太多了,谷主应该不会怪我吧!
温浅看出幕中的懊恼,端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去:“你口渴了吧,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谢少谷主。”幕中接过茶盏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温浅的手,吓得他连忙一饮而尽。
你惹了我,就不该惹别人
“咳……咳嗽……”
喝得太急,幕中忍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温浅重重的拍打着幕中的后背,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刚刚他是故意碰了幕中的手,只因手痒了!
若能把毒邪老道培养的可用之人,拉拢过来就能组建自己的特工班底了。
野心这东西,她也有,那便是——权倾朝野!
踏进大殿有一会儿的楚娇,把温浅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她平静无波的凤眼划过一丝嘲讽,这人还有龙阳之好?
真是污了自个那副好身躯,该死!
“我没事。”幕中停止咳嗽,不着痕迹的脱离了温浅的身边,有些深沉的看着温浅。
这个少谷主。
从他第一眼见到,就知少谷主不是个安分之人。
否则也不能在七位暗影中,选择了他跟星火。
他俩除了是暗影,还有另一个身份。
虎啸军的小将军,每人带领五千精兵,权利不大,可也不小。
少谷主能精准的挑中自己和星火,便是不俗,尤其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神秘感,比之当年的毒邪老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行吧!”温浅摆摆手,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转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品尝。
“是属下失礼了。”幕中见温浅不在理会自己,慌忙起身站在了他的身后,有些紧张的情绪缓缓放松。
温浅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双手撑在下巴处,一双黑眸在大殿中来回扫视。
也不知这世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大殿之上,还有那位威严勇猛的安阳王,他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辈分上是最大的。
也不知他对侄儿那皇帝宝座,有没有兴趣?
忽然,他还听到大殿中的人,竟然偷摸着议论起了当今圣上登基为帝四年有余了,后宫妃嫔却无一人能为皇家诞下子嗣。
接着又说起王府中,成了亲的世子楚秦也没能生下一子半女,莫非这楚家得了天下后,就要后继无人吗?
我去!这个八卦太惊爆了!
这些人在大殿之中如此高谈阔论,也不怕传入王爷、世子耳中?
想到这儿,温浅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我去,那不是魏诺嘛!
只见魏诺的身边围坐着一群江湖人士,身处在大殿角落的木桌上,他冷着张脸,时不时点点头。
看那些人略带讨好、奉承的话,明显在地位身份上不如魏诺。
温浅见此,眼底闪过一丝波光,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魏诺,在他人面前,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随即又想起昨日楚安宁也是孤身一人入了龙隐镖局,他还以为是楚安宁有武艺傍身,才没携带护卫入镖局。
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因为龙隐镖局自身够强,不仅在江湖上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只怕在朝廷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吧!
温浅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如木头疙瘩一般立在身后的幕中,抿嘴一笑:“幕中,娶妻了没啊?”
幕中俊脸一红,他一个见不得光的私兵小将军,哪里敢奢求其它。
“哎呀,我师傅也真是的,好歹给效忠他的人安排一门好亲事才对,否则哪天出了事,连个后也没有,岂不罪过了。”
温浅看着幕中,信誓旦旦:“你放心,等此事结束,我就给你找个才貌双全、屁股又大又圆的好姑……”
幕中越听越离谱,匆忙开口:“多谢少谷主的好意,属下是孤儿,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
得到想要的答案,温浅会心一笑:“幕中,既然你对娶妻生子没有想法,那就是对男子有兴趣了?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咳咳咳……”
幕中被温浅这话吓了一大跳,措不及防之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本就泛红的脸庞涨得通红一片。
“幕中,你说本少主这张脸生得如何?”温浅继续开启作死般的试探。
这话一出,把幕中吓懵了。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僵硬道:“属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少谷主误会了!”
一直注意着温浅的楚娇,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可看着两人的表情,不由得沉了沉眼眸,起身欲阻止。
突然,一位衣袂飘飘,仙气淼淼,遗世而独立的高冷男子径直向温浅走去。
楚娇见过此人,他是四年前的新科状元——李墨。
本该留在朝堂之上的他,因眼红病犯了的大臣们在新皇跟前游说一番后,打发到了偏远宣城的安乐镇为县令。
说来也巧,自己曾经的家就在安乐镇的温家村。
李墨的出现,让楚娇再次稳坐如山。
“我误会了?那你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背后做什么?”温浅抓着这点不肯放,一脸头疼的扶额。
嘿嘿,温浅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看准了幕中是个纯情的单纯少年,所以才对肆无忌惮的调戏。
至于跟着谆青一起伪装成江湖人士的星火,除了一张脸能看,就没啥吸引力了。
幕中看着胆大妄为的温浅,自知说不过他,况且他是主子,自己是属下,只得装死的闭嘴不言。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得到回应,温浅挑了下眉,笑眯眯的问:“你这是默认自己有龙阳之好,还看上本少主了?”
“我……”
幕中正要反驳,见一个模样俊美冷雅,出尘脱俗的男子走了过来,立刻上去,拦在了他的面前:“你是何人?”
温浅听到幕中的惊喝声,心中一喜。
难道是温成和莫叔?
想到这个可能,他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愉悦的神色一顿,复杂的看着来人:“李尘峯!”
李墨一掌推开身前的侍卫男子,不等他回击,大步越过此人,优雅的坐在了温浅身边,微微点头:“是我。”
温浅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墨,感受到他身上越发出尘的佛气中,还夹着一丝幽怨。
这人变化好大,要不是这张脸,他都不敢相信此人是刺客之王李尘峯,李墨!
温浅眸子染上了好奇之色,淡问:“你来做什么?”
“找你。”李墨说着就缓缓靠近温浅,盯着他薄而红润的唇瓣,心底那种幽怨情绪更浓了。
“什……什么?找我,找我做什么?”温浅吃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极品美男,却不敢撩拨,只因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墨浸着佛气之色的冷峻脸庞随之一变,露出明媚笑容,一口白牙整整齐齐,眼尾微挑带着几分薄凉:“你惹了我,就不该惹别人。”
说到这儿,李墨意有所指的暼了一眼幕中。
这一眼平平无奇,可温浅和幕中同时察觉出了浓郁至极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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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惹你了?”温浅表示不理解。
李墨对上温浅那双带着迷茫的黑眸,微皱了眉。
长臂一捞,将温浅的脑袋禁锢在了肩膀上,抿唇在他耳边轻语:“风雨楼,你抱了我,还是你主动抱了我!”
温浅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双眸浮上了一缕惊异,猛然推开了李墨的身体。
这般似佛似魔的李墨,让他有点害怕。
李墨迅速稳住身体,扭头看着他,一副完全发懵的样子,坦然道:“我说什么了吗?让你如此惧怕!”
目光与温浅对视,神情自然,完美得毫无破绽。
温浅怔了一下,然后轻轻蹙眉,心知李墨在装糊涂。
可见一旁偷瞄他们的幕中,满脸好奇的疑惑之色,顿时清醒过来。
李墨说的这话,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温浅郁闷的眨了眨眼,盯着李墨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好想揍他一顿,就像揍陶醉一般。
“没有,我怕你做什么,可笑!”说完,温浅收回视线,继续用手撑着下巴,拒绝搭理他。
李墨也不在意,端起桌上那杯温浅喝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温浅见了,脸色一僵:“你那……”
“我口渴,喝杯茶而已。”李墨闲适优雅的放下茶盏,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散发出安静从容的气度。
温浅被他这做戏的态度气坏了,同时心中又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壶,又往茶盏里倒了满杯茶水,接着毫无预兆地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液,递在李墨面前。
李墨对温浅的这套做法始料未及,脸色微冷,眼里闪过愠怒:“何意?”
温浅立马无辜状,眨眨眼儿,戏谑道:“你不是爱喝沾了我口水的茶盏吗?我又给你制造了一杯,新鲜又热乎着呢,喝吧!”
李墨眉头紧皱,看出这是温浅的故意刁难。
可他的心底却泛着蠢蠢欲动,有种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墨把自己给吓住了。
他又一次动了邪念。
幕中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却肯定了温浅有龙阳之好,暗自警惕自己以后要离少谷主远点,非则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本要恶心一下李墨的温浅,见他频频不按常理出牌,吓得他心慌意乱。
刚要识趣地放下茶盏,就被一只白嫩光滑的小手夺走,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发出“嘭”的一声响。
事情太过突然,温浅懵了。
正满心好奇观看的幕中也懵了。
倒是生了歪念的李墨,一直都有警惕四方,见到女扮男装的长公主楚娇,急忙起身行礼:“下臣李墨,参见楚公……子!”
醒悟过来的温浅,来不及抬头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跟着站起身行礼:“小民温乾,见过楚公子。”
心想:这楚公子又是谁?难道是楚云?
“免礼。”
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在温浅的头顶上方响起。
温浅起身看去,见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绝美公子哥,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是这模样有点熟悉,他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在大观镇官道上,遇见的那辆奢侈又华丽的马车,当时他就惊叹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什么楚公子,明明是楚小姐。
也不知李墨那是什么眼神,一个女扮男装的倾城少女都认不出,真傻!
不过……这气质好像变了许多。
温浅敏锐的精神力,却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无边的邪恶与深邃,与初见时的那一眼纯真无邪差了太远太远……
难道……她也换了灵魂?
若不是自己见过她上次的紫衣装扮,就凭现在这身墨色锦袍,以及气质寂冷中含着威漠之态,温浅绝对认不出她。
楚娇见到温浅,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体,离开现在的女儿身。
“李墨,我有事问你,跟我走!”
说罢,楚娇转身的瞬间,她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脚步欢快的离去。
“是。”李墨深深看了温浅一眼,快步跟上了楚娇。
对于他没能识破楚娇是个女子,心中有些雀跃。
毕竟温浅那张脸,与自己不相上下。
现在的楚娇看着挺正常,实则杀人不眨眼,不知失手虐杀了多少宫女太监。
可犯上花痴病的楚娇,同样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真不知,这皇室楚家之人,有没有真正——正常之人。
这楚家,又能不能坐稳这暗潮汹涌的天下……
前朝秦国真的灭了吗?
温浅目光诧异的看着走了的李墨。
想不明白桀骜不驯的他会如此乖顺听话,莫非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楚?
皇族姓氏,安阳王府除了楚安宁这位嫡出郡主,本无其它庶出郡主。
猛然,温浅想到了皇家公主,她记得当今圣上有三位妹妹。
两个嫡出,一个庶出,皆未婚配。
这位应该是楚公主,就是不清楚她是哪位公主了。
最让温浅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楚公主应该是代替皇上来为世子楚秦祝贺的吧。
她更应该彰显自己皇家公主的尊贵身份,让安阳王这个叔叔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才对,这么低调做什么?
幕中见喧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抬头一看,就见到了大殿门口的安阳王和楚世子踏步走了进来。
惊得他立即俯身撞了撞温浅的胳膊:“少谷主,安阳王和楚世子来了,快跟着众人行礼道贺。”
温浅被幕中的话惊醒,抬眸就见殿中的众人分成了左右两派,纷纷来到大殿中央,开始向上方的两人行礼道贺。
“草民参见安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江湖首领,拱手行礼。
“下臣拜见安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官员富甲绅士,世家大族之人,弯腰行礼。
温浅见此,拉着幕中快速挤入大殿右边的江湖势力末尾处,跟着拱拱手。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皇族对江湖之人的礼待,可也明白越是如此越令上位者忌惮。
难怪,当今圣上想要有能之人辅佐,暗搓搓的想收服他们。
“各位请起!”
安阳王笑眯眯的看着大殿众人,抬起双手往下压:“诸位请坐,今日大家不必拘谨,本王和世子皆是好客之人,尽管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谢王爷!”
“谢王爷!”
温浅再次回到座位上,叹了口气,一脸羡慕的道:“有权有势可真好!”
说着,看了幕中一眼,眉眼湛湛,嘴角轻勾:“幕中,你可得好好忠心于我,说不定哪天,本少主就成了位高权重之人,到时候后,带你吃香喝辣!”
幕中:“......”
少谷主,不用你位高权重,我也能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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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见幕中不吭声,顿时没了调侃他的兴趣。
转头看向了首位上的安阳王与世子。
入眼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宽阔,英气威严,身穿金色蟒袍,端坐在桌前,不怒自威。
不用猜,这人便是安阳王了。
安阳王的左下方,有一张独立小方桌。
坐着一身青色劲装的俊美男子,五官精致,眼神深邃,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颇有点帝王之尊的架势。
再一细看,我的乖乖,这世子自己见过啊!
在宣城的那间茶楼,就是他向自己询问能否看懂佛经文的贵气公子。
呵呵,这世界真小!
原来他就是原主羡慕又有点嫉妒的王府世子楚秦啊。
真是同人不同命!
刚要移开视线,就瞄见了他身后站着一身侍卫打扮的温坤,这让温浅的目光顿了顿。
想到阿玥送给自己的碧海潮生琴,等宴会结束,再去探探这个世子的口风也不错!
此时,大殿上的人,开始了献礼环节。
一群奉承讨好的官员、世家,由府中的管家,带着贵重贺礼来到大殿中央,并亲自打开。
不是稀世珍宝,就是名画孤本。
听得温浅两眼放光,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以卖好多银子,可惜主人不是我。
“沈家嫡公子沈秋,送上白银三十万两。”
“千家小公子千书,送白银三十万两。”
“陶家嫡公子陶喆,送白银一百万两。”
当陶家的管家报上一百万两的贺礼时,整个大殿顿时响起了阵阵抽气声。
可首位上的安阳王也只是勾了勾嘴角,笑意浅淡,似乎这百万两是个小事,不值一提。
温钱清澈见底的黑眸满是羡慕,忍不住感叹一句:“啧啧,这陶家可真有钱,出手就是百万两银子啊!”
幕中看清温浅眼中的羡慕光芒,再次觉得少谷主的眼界有点低。
想了想,他低声说道:“少谷主,这钱真不多,你要知道,陶家让龙隐镖局护送的那把碧海潮生琴,可是江湖人人争夺的宝器,价值在三百万两左右。”
温浅吃惊的看着幕中:“这么贵?”
幕中摇头:“不贵啊,这还是陶家捡了漏,不然价格会更高。由于龙隐镖局丢失了陶家的碧海潮生琴,协商后,魏诺直接命人送了五百万两银子作为赔礼!”
“什么!五……五百万两银子?!”
幕中肯定的点头:“嗯。”
“那你有多少存款?”
“什么存款?”幕中茫然的看着温浅。
“就是你有多少银子傍身?”
幕中想了想,说道:“不多,也就十几万两银子吧。”
“……”扎心了,老铁!
温浅顿时觉得身边都是有钱人,他想静静。
就在温浅与幕中低声对话的时候,已经轮上江湖势力了。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一名手下,携带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盒走到大殿中央,亲自把礼盒交给了安阳王府的管家。
王府管家见礼盒是封闭的,双手接过礼盒的同时,笑眯眯的喊到:“御兽宗,大长老携贵礼到。”
老者对着上首的安阳王拱拱手,转身离开。
接着,又一位蒙面黑衣男子,独自捧着敞开的礼盒走了上去。
王府管家依旧笑脸相迎:“风雨楼楼主到,送神锋弓箭一把。”
“龙隐镖局魏诺到,送武功秘籍——幻影神针。”
“安阳楼周天妃到,送龙虎宝剑一柄。”
“…………”
“……”
温浅算是看明白了,若礼盒是敞开的,代表可以公之于众。
礼盒是关闭的,代表不可言传。
温浅正看得津津有味时,耳边又响起了幕中的声音:“少谷主,轮到我们了。”
“哦。”温浅回神,这才想起毒邪老道交给他的贺礼。
温浅微笑颔首,走到王府管家身前,从袖中掏出毒邪老道给的长方形礼盒:“在下是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此礼物是送给楚世子的!”
楚管家笑嘻嘻的脸色微顿,又急忙恢复正常,笑道:“好。”
同时默默念叨:曼陀花谷?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楚秦看见温浅猛的站起身,含笑带冷的眸子闪着一丝惊喜,喃喃道:“是他!那个会看佛经的男子,同时还是两次夺了诗宣楼第一名的温乾,他真的来参加本世子的及冠礼了,看来陈员外办事,还算靠谱。”
楚秦身后的温坤,发现主子的异常,立马询问:“世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吩咐?”
楚秦惊觉自己的失态,缓缓坐下:“你看到楚管家身前的那位年轻男子没,等会把他请来见我。”
“好。”温坤边答边朝王府楚管家的方向看去,入眼便是自家大哥温乾那张冷漠的脸。
心底泛起阵阵好奇,不知他怎么会来王府?
随即又想到自己卖身给了楚世子,要做满三年护卫才能归家。
一时有点惆怅,不知该怎么面对。
转身欲走的温浅,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斜眸一瞟,与温坤的视线对个正着。
相视几秒后,温浅收回视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座位上。
刚坐下一会儿,殷玥走了过来。
殷玥坐在温浅身边,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阿乾,安阳楼的周天妃也来王府了,她已经发现我们也来了王府,你要保护好自己。”
这一世,她注定做不了周天妃的忠心丫头,只想护主阿乾,那怕与周天妃为敌,也不后悔。
温浅看清殷玥眼底的关心与真挚,心中有些感动,血气方刚的身体更有些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边勾起一丝浅笑:“阿玥,有危险,记得躲起来,不用管我。”
我不是他,会辜负你的情谊。
殷玥明知道他心中没有了自己,可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她还是忍不住俏脸一红,又羞又涩。
首位上的安阳王见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立即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温粮带着麦兜坐在大殿临近门口的地方,见不远处的温浅和身边的殷玥说说笑笑。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头在大殿中扫了一圈后,就见到了皇商大公子陶喆正与其他两位皇商家的公子说话。
犹豫片刻,温粮带着麦兜走了上去。
同一时间,温浅也发现了温粮。
见他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停留一秒后,果断移开了视线。
温浅没有找到温成与莫叔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对着身旁的殷玥道了一句:“阿玥,你在大殿坐会儿,我去外面看看。”
“好,你去吧。”殷玥乖巧的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看着温浅离开大殿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安。
上辈子,温浅一直在温家村温书,准备科举一事,对于未知的剧情,除了小心提防,也没其它办法了。
世子抓了温成
温浅走出大殿,身边跟着幕中。
幕中将泗阳城的势力都说给他听,尤其是安阳楼的幕后之人,周天妃与老谷主似乎有些过节,需要小心为上。
又听说安阳楼的真正主人是王府世子,由于皇室楚家本就是天底下最最大势力,安阳王更是圣上的王叔,得圣上信任在军中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在朝中势如中天。
在这泗阳城,安阳王更是说一不二的主,深受百姓爱戴。
世子楚秦自小便游历在江湖,颇有名气,同时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
因此,人人都知安阳王不能惹,世子楚秦不敢惹。
“幕中,以你之见,安阳王有没有谋反之心?”温浅站在王府花园之中,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会。”
“为何?”他挑眉询问,尤其是楚秦竟然跟安阳楼的周天妃有勾结,温浅深知周天妃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培养的势力不知凡几。
自己让温粮夺了魅影山庄,若是得知殷玥也带着药灵馆叛出了安阳楼,只怕又是一轮追杀令。
“只要楚世子后院的那些妾侍侧妃,没有先一步诞下王府小主子,楚家就不会内乱,至于谁能收服江湖势力,就是圣上与安阳王的博弈了。”幕中认真道。
“嗯,那幕中依你之见,我们曼陀花谷是属于哪一方的呢?”
温浅随手拈来一朵牡丹在手上把玩,惊觉这个幕中似乎挺聪明呢。
“这尘世之人所看重的,无外乎三样东西,一曰财,二曰名,三曰权。”
幕中说到这儿,眉眼带笑的望着温浅:“少谷主,你说谷主差什么?”
其实他这问,也是为了解所有人的惑。
他和其他人,皆想不明白一个会武的秀才书生有什么地方值得谷主重视,并寄予厚望的钦定为了少谷主。
还要他们十二少将必须听命于此人,保护此人的安全。
还有意无意的让他透露出谷主所建的所有势力。
而曼陀花谷在朝廷、江湖已经销声匿迹四年了,这次重现人前,只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嗯?”温浅不知幕中所想,被他的话给问住了。
开始在心底思考起幕中的话来。
毒邪老道差什么?
财、名、权
这三样东西,相辅相成……
权柄在握,可得财,可得名,可以成就权,成就财。
财,可以收买人心获得名,贿赂高官买个权。
名声在外,亦可大肆揽财,有名有财后,同样有权。
同时毒邪老道还是朝廷忌惮惧怕又拼命想收服的奇能异士。
照理说,这三样东西他都有了,那他的图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突然,温浅眼神一亮,目光如炬的看着幕中:“你可知谷主姓谁名谁?他又为何叫毒——邪——老道?”
最后四个字,用上了重音。
“呃?”幕中没料到温浅想了半天,会问出如此无关紧要的话,重点是他还不知道。
温浅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幕中,浅浅一笑,又问:“幕中,你跟了谷主多少年了?”
幕中一脸崇敬:“我本是宣城中的一名小乞儿,六岁差点饿死街头,是被谷主救回了曼陀花谷,他悉心栽培于我。如今我十七岁,跟了谷主十一年。”
温浅点头:“那这十一年中,谷主可有做下滥杀无辜之事?”
幕中一丝不苟:“不曾。”
谷主不仅没有滥杀无辜,还救了无数孤儿、柔弱妇孺,甚至有那种被杀手追杀的善良之辈,谷主都会顺手一救。
也就四年前,天降诗宣楼。
谷主开始闭谷练毒,赫赫威名淡于人前。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给自己取个这么不好的名号呢?又是毒又是邪呢?”温浅反问。
“这……或许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威能,从而镇住江湖上的其它势力。”幕中犹豫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温浅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可他不能肯定,便顺着幕中的话淡淡道:“你这个说法,也可。”
幕中心中一震,莫非少谷主还有其它想法。
“少谷主,是知道谷主缺什么了?”想到一开始的问题,他不免问了出来。
“呵呵!”温浅低低一笑,抬眸冷视着幕中:“你跟了谷主十一年,都不清楚,他差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幕中想了想,点头:“也对。”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大殿了。”
温浅与幕中说话间,已经绕着后花园逛了一圈,也没有温成与莫叔的踪影。
心知他们不是遇到了危险,来不了王府,就是已经落入了坏人之手。
看来得去百事通一趟,让他们查探二人的下落。
“是。”幕中误以温浅不喜人多,故而借口离席。
走过园子,踏上一道木廊。
两边是奇花稀草,各种佳木绿荫,木廊在假山玉石中央。
刚出了假山,二人就撞上了神色焦躁的楚安宁。
“温公子,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安宁见到温浅欣喜不已中,又带着点如释重托。
“郡主,这是有事找我?”温浅看出她的紧迫感,直奔主题。
“温公子,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楚安宁看了一眼温浅身后的幕中,欲言又止。
温浅自然听懂了楚安宁的潜台词,笑道:“幕中是我信任的人。不必介怀。”
楚安宁听了这话,不再犹豫,立刻倒出原委:“温公子,今日辰时,我在后院练武场练武,听到我大哥的两个手下议论,他们昨日抓了一对主仆,一老一少。
老的武功高强,少的文质彬彬。
出于好奇,我见大哥忙于宴会之事后,就偷溜去了大哥的书房。
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中只关押着一个年青男子,他说他叫温成,请我帮忙去温家村找一个叫温乾的秀才书生。
我一听这话,很是吃惊,所以想问问你是否认识温成?若是你的朋友,我们立刻去救人……”
温浅听完楚安宁的话,脸色巨变:“温成是我族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救人。”
楚安宁见温浅惊讶又担忧的真切脸色,清楚自己帮对了人,“好,你们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
“少谷主,世子来了。”
幕中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猛然发现周身太过安静,抬头一看,就见楚秦正带着一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眼神犀利又幽深的盯着他们。
楚安宁被幕中的话吓得一惊,扭头看着楚秦,有些磕巴道:“大……大哥,你来了。”
楚秦走近,目光冷硬地看着楚安宁:“安宁,你要带府上的贵客去哪?”
“我……我……”楚安宁看着面无表情的楚秦,惧意战胜了她的理智。
有心想辩解,又惊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在下温乾,见过世子,世子千岁福安。”温浅淡定抬眸,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文人礼。
修佛之人李墨
温浅这一举动,让楚秦始料未及。
他其实并没有听到二人之间说了什么,因此才想诈骗一下外强中干的楚安宁。
气氛被打破,楚秦脸色微冷,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温乾?温秀才!”
“正是在下。”温浅平静的看着眼前贵气十足的楚秦。
上辈子她是特工出生,天生在面对危险气息时,几乎都有一种出自本能的警觉性。
因此,断定楚秦没有听到自己和楚安宁的谈话。
“很好,有魄力,在本世子面前还敢如此气定神闲,看来温秀才与舍妹之情,已是情比金坚了!”
楚秦望着波澜不惊的温浅,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缕缕清贵之气,心底有些震撼此人的城府与胆量。
不愧是两次夺了诗宣楼第一的人,同时又压制住了桀骜不驯的李墨。
此人,值得拉拢。
温浅听了这话,神情微顿,随即一眼望进了脸色开始变得绯红的楚安宁。
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迎合上楚秦的话而红了脸,还是因为这个误会而红了脸。
不过,这个说辞虽可以解了危机,却要背上私相授受的污名,并不划算。
况且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借口。
“世子误解了。郡主是为了感激在下曾在船上救她上岸的举手之事,而要带我去她的书房,挑几卷孤本竹卷。”温浅脸上挂出一丝感激之色。
楚秦对上他清冷真挚的目光时,心里莫名的有点发紧,总觉他的神情有点熟悉,质疑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楚安宁见温浅在气势上能跟自己大哥争个旗鼓相当,心虚顿时烟消云散了。
头一仰,冷哼一声:“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好歹是你的同胞妹妹,怎么可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我与温公子只是简单的朋友,我素来喜武厌文,所以为表他曾经的救命之恩,便想带他去我的书房挑几本好书。”
“哈哈!本以为安宁是爱上了英雄救美的英雄,原来是大哥误会了啊!”
楚秦笑眯眯的看着楚安宁,长臂一挥:“正好,我想和温秀才探讨一下学问,就陪你们一起去!”
他虽然表面上认同了楚安宁和温浅的话,心里其实一点也不认可。
毕竟,楚安宁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当时她眼底的心虚是骗不了自己这个大哥。
不过,若能用楚安宁这个便宜妹妹换取温秀才的忠心不二,他乐见其成。
虽说此人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小秀才身份,可他的本事一点不弱。
温浅偷扯了一下嘴角,对于楚秦这个心机深沉的男子,没有一丝好感,不过戏还是要演的:“多谢世子抬爱,请!”
楚秦亦有所表的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楚安宁,温润如玉:“温秀才不用如此客气,江湖朋友都尊称我一声秦少,不如你也这么喊我。”
此话一出,走在温浅身后,低头垂眸的幕中,微微变了一下脸色,清澈见底般的目光划过一丝嘲讽。
秦少!
你也配?
宴席上。
楚娇跟李墨说了一会话,再抬头朝温浅的地方看去,却已然没了他的身影,猛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冷着脸不吭。
李墨心知楚娇在气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即恢复平静。
若无其事从一旁婢女的手中拿过一张帕子递给了她:“楚公子,大殿闷热,您降降暑。”
“女子用的东西,谁稀罕!”
楚娇一掌拍开李墨的手,沉冷的目光瞬间对上了他无喜无悲的琥珀眼,心底一惊,顿时清醒:“记住,我现在可是男子。”
“是,下臣记下了。”李墨垂眸的瞬间,扫了一眼楚娇紧涑的胸脯。
你即使把自己的气势演绎得再像个男子,也是位货真价实的公主!
气氛有些凝固。
这时。
“长公……子,您让奴婢命后厨现做的红烧鲫鱼来了。”
一个厨房小管事躬身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两名婢女,每人手中端着的盘子上放着一碟红烧鲫鱼,看着甚是鲜美可口。
楚娇本想把这鱼赏给温浅的,可正主不在,就给那个灭了自己肉身两次的楚秦好了,“就端给楚世子和安阳王。”
说着便抬眼看向了上方。
结果楚秦并不在大殿之中,就连安阳王也推拒了各大势力的追捧,起身在王府楚管家的护送下走向了侧门。
厨房小管事也看到了这一幕,神情一变,为难道:“长公……公子,这鱼要送给谁享用?”
“赏你了。”楚娇说完,霍然从位置上站起,大步向前殿外走去。
“谢长公子。”
小管事面色一喜,恭敬行了个礼后,轻视的看了一眼李墨,神气十足的带着两个婢女走了。
李墨自然明白这小管事是把他看成了讨好楚娇之人,淡淡一笑。
从怀里掏出那枚从白玉手中赢来的吊坠玉子,在手指间把玩。
吊坠玉子是一块极品和田坐观音,观音笑容慈悲又温暖,手中的白玉瓷瓶碧清如净,仿佛散发着波光潋滟的佛光,普照人心。
远处的殷玥看着李墨不言不语,沉静地坐在那儿,却无端给人一种高贵凛冽,不可侵犯的压迫感。
李墨这个人一直很神秘,不管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这个人都是阿乾想拉拢的人才,可他就如一座没有感情的真佛,又冷又神圣。
若无意外,今年阿乾会在秋闱之中声名鹤起,而他会辞去县令一职,淡于世人之眼。
但,上辈子的李墨并没有来这里参加世子楚秦的及冠礼,更不认识当朝皇公主楚娇。
他却来了这里,一切是好还是坏?
忽然瞄到李墨手中的观音吊坠,殷玥神情一紧。
这东西为何如此像阿乾丢失的那枚玉坠?
四年前,阿乾在刺杀目标时,出现了意外,遗失了贴身物,那他手中的吊坠可不可能是……
“殷姑娘,你不请自来,可是有事要询问在下?”
李墨缓缓起身,平视着静立在桌前的殷玥,心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李县令,你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殷玥听他这似疑问,实则肯定的问话,心中泛起阵阵惊悚。
这人莫非会读心术?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淡淡的语气,却更令人起敬。
殷玥嘴角含笑,眼睛却盯着李墨藏在手掌心的吊坠玉子:“不愧是修佛之人,心无杂念。1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李墨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没想到第三世,殷玥竟然是第一个猜出自己是修佛之人。
这缘份,真是奇妙!
不枉他为她们收了两世尸……
但,他还算佛吗?
走在前头的殷玥没有看到,身后李墨那素来冷清透彻的琥珀眼,有丝丝缕缕的红光闪烁。
正时刻关注殷玥动向的周天妃,见她跟李墨走到了一起。
两人更是避开人群,去了殿外,眸子一沉,带着手下跟了上去。
我跟你有仇
李墨跟着殷玥走出大殿后,察觉身后有人尾随,顿了下脚步,淡淡开口:“殷姑娘,我们被人跟踪了。”
“我知道。去后花园中的亭子谈,那里视野开阔,又可以欣赏景色。”殷玥头也未回,径直往前走。
“可。”李墨不在迟疑,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半弧形的月牙门,便是外花园。
一半种着丁香花,一半种着杜鹃花,一条石子路在花的中间延生,直达中央的一座凉亭。
夏风徐徐,带着点点炙热,亭子上的薄纱随风摇曳。
殷玥与李墨都是习武之人,并不惧热,谁知走入凉亭的瞬间,一股凉意席遍全身。
殷玥一眼就瞧见了亭子四个角落,分别摆着一个冰盆。
顿觉这王府就是有魄力,即使这凉亭没人,也得摆上冰块降暑,真是财大气粗的皇族楚家啊……
感概一下后,殷玥转身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大节的李墨,开门见山道:“李墨,你手中的和田观音吊坠不是你的随身之物吧?”
李墨摇头:“确实不是。”
殷玥见他承认,很是开心:“那是阿乾的东西。”
李墨抿嘴一笑,并不回答。
殷玥见李墨不说话,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话,犹豫片刻后,解释道:“四年前,安阳楼接到一笔生意,是京城白家的主母,买凶暗杀聪明上进的庶长子白玉。
于是阿乾主动接下了这笔生意,单独去刺杀白玉。
谁知这白家主母还找了风雨楼的刺客去刺杀白玉,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阿乾杀了几名刺客,又把白玉给放了。
而回去后的阿乾精神变得有些异常,记忆还有缺失,连自小佩戴的吊坠丢了,他也不记得了。
所以我不管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吊坠的,我都想从你手中买过来。”
说完,殷玥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李墨,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已经捏着两包药粉,一包痒痒粉,一包睡眠散。
“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李墨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袖口,神色自若的看着亭子外的杜鹃花。
殷玥:“什么问题?”
李墨:“安阳王的王妃是怎么死的?”
殷玥困顿的看着李墨:“安阳王的王妃不是病死的吗?”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也好,也好。”李墨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的观音吊坠,用随身携带的锦帕包好递给了殷玥。
见她喜滋滋的捧在手里,很是珍爱,眼底划过一丝不忍,提醒了一句:“殷姑娘,前尘过往皆是虚幻,你不必执念不放。”
你爱的阿乾,在四年前,他就不是阿乾了。
这话一出。
殷玥神情一冷,目光犀利的看着李墨:“都说修佛之人不懂情,看来李公子的佛还是没有修到心啊,否则怎么会管红尘之事?”
“殷姑娘的劝解,在下铭记于心,告辞!”李墨拱手一礼,踏出了凉亭。
等他找到佛子,他就弃佛修武……
温浅从楚安宁的书房出来,身边的幕中抱着四五捆陈旧的竹卷书。
温浅此刻对周围宏伟壮观的王府宫殿丝毫没了兴趣,想趁着楚安宁拖住楚秦的时间差里,快速潜入楚秦书房,去暗室救出温成。
“哈哈哈……驾……”
一阵娇狂的笑声传来,马蹄声也相继而来。
后面一大堆婢女下人脸色煞白的追着,口中不断呼喊:“长公子,您慢些……”
幕中见马背上的墨衣少年就是在大殿见过的楚公子,这人竟然要骑马从他们身前闯碾而过,下意识的就要将温浅扯到自己身后,却惊觉自己正抱着竹卷书呢!
但下一刻,他突然腰间一紧,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后才发现是少谷主搂着自己的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急踏马儿……
楚娇很意外,他们竟然躲过了自己的突袭。
一计不成,她挥出手中鞭子,朝着温浅的后背招呼。
温浅黑眸一凝,转身一把握住了她甩来的鞭子,刚要用力把她扯下马。
却发现马上的楚娇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她立马松了手,接着一掌拍在马身上,烈马再次朝二人撞来。
“幕中,闪开!”
温浅喊了一句后,双手按住马头,直接跃上了马背,与楚娇面对面而坐。
“啊……”
楚娇尖叫一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亲切的脸,一时表情有些微妙。
“楚姑娘,我们有仇吗?”
温浅扬了扬眉,如果马儿第一次撞上来是意外,那么她挥鞭的动作必定是在针对自己。
第二次撞上,就是她的算计。
“楚姑娘跟你没仇,我跟你有仇。”
楚娇冷冰冰的语气,让温浅有些莫名其妙,暗自提高了警惕。
“驾……”
楚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双腿一夹,马儿就朝前跑了。
他要带着此人去自己现在住的庭院,催动脑海里的《往生令》,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你要带我去哪?”温浅并不挣扎,安然的坐在马背上。
因为他想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的闯进楚秦的书房。
“放心,我就是带你去个人少的地方,说点悄悄话。”楚娇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温浅。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自己不是不能习武,而是没有什么武学能练出符合他身体需求的精纯又无杂质的内力,因此他才学的魅术杀人。
此人能在四年时间就有了如此厉害的武功,只怕也是个武学奇才。
“原来如此,既然楚姑娘有心,我亦有意,不如我们就闯一闯世子的书房吧!”
温浅得到想要的答案,在马儿奔向后院的瞬间,直接一股内力打在了那腿上。
马儿一只腿痛的一拐,头颅下倾,马背扬起。
楚娇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温浅抓住了肩膀,脱离了马背。
飞跃假山阁楼后,顺利落在了地上。
再抬头时,就见到了世子居住的墨秦院。
“走吧,楚公主。”温浅拍了拍发愣的楚娇,率先抬腿走了进去。
守门的两名侍卫刚要拦,就见到了温浅身后的楚娇,立即弯腰行礼:“参见长公主,公主千岁。”
“本公主没有宣纸了,来世子书房取点白玉宣纸用。”楚娇目光在温浅身上流转,话却是对着两名侍卫说的。
“是。”两侍卫起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离开了墨秦院。
楚娇静静看着身边的温乾,总有种自己跟自己说话的错觉,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得没话找话:“你来世子的庭院做什么?”
温浅看不懂这个楚娇对他的态度,一会儿恶劣,一会儿冰冷:“救人。”
“救谁?”
“温成。”
“温成?”楚娇脑中闪过一些关于温成的身世画面,眼中带上了一丝算计:“好,我帮你。”
等救出温成,我就要回自己的身体。
夺身之争
温浅在楚娇的带领下,顺利通过了各种盘问与阻拦。
进入房间后,温浅、楚娇直接在书房找起了开关。
很快,温浅就找到了书架的位置,他发现整个书架上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书籍孤本,一本供人观赏的荞麦花在盆栽中,很是令人瞩目。
略一思索,温浅抱起盆栽往左轻轻一转。
“咚”——
书架瞬间从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地下通道。
“多谢楚公主,我先下去救人了。”
说完,温浅不给楚娇发话的机会,直接沿着石阶走了下去。
楚娇站在书架旁,看着温浅的背影,眼神微动,催促道:“动作快点。”
温浅快速在通道中穿梭,四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透着阴冷之气。
来到底部,三间石头堆砌而成的牢房映入眼帘,他在最后一间石屋中发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并没有温成的身影。
温浅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转身又快速朝回走。
“温成呢?”楚娇看着独自上来的温浅,目光看向了他动手合上的荞麦花盆栽。
“里面没有任何人,要么被其他人救走了,要么被转移了。”
温浅笑看着楚娇:“楚公主,似乎很在乎温成?莫非你认识他?”
“不认……”楚娇皱紧眉头,心知自己有些太过在意温成的身份了,刚要否决他的话,却猛然醒悟,这是个能让他分神的好机会。
“温公子,你可能不知,我其实是认识温成的,比你还要先认识温成?”
温浅嗤笑:“楚娇,长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他早已从那些侍卫口中,猜出,她该是当朝长公主,楚娇,芳龄十四。
同时也很好奇,这楚娇对他不仅深藏恶意,还带着浓郁的怨念之气。
自认没有得罪过她,就是原主也该没有见过她,她怎么就说和自己有仇了?
“你想知道,我这就告诉你。”
楚娇突然起身靠近温浅,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努力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凶狠执拗:“你根本就不是温乾,我才是温乾。”
“你……你是……”温浅脸色煞白,震惊的看着楚娇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没想过她会是他。
会是原主,是温乾?
“不错!你这个占了我身体的孤魂野鬼,不仅自作聪明,有龙阳之好,还作死了两世,现在该回归原本的剧情轨迹了。”
楚娇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倾尽所有精神力催动脑海中的《往生令》。
“你要做什么?”温浅看清楚娇眼中的激动与狠毒。
顿时明白,她,不,他说的话应是真的。
他是温乾,他要夺回这具身体。
那我怎么办?
我的《禅武如一》已经让自己的灵魂完美契合了这具身体,现在离开不仅会消弱了魂力,甚至能不能重新融合楚娇这具身体都是个问题。
不行,我不能让他回来。
温浅想通要害后,作势便要脱离楚娇的双手。
突然,楚娇的身体冒出淡淡绿色光芒,双手更是狠狠的抓着他的肩膀。
想要反抗的温浅,瞬间被这股绿色的光芒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连转动眼珠子都费力不已。
很快,她的灵魂有了刺痛感,痛楚越来越明显,意识也泛起了疲倦,同时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有了另一个魂体,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是女的,你居然是个女子。”
温乾回到自己的身体,瞬间看清了脑海中的另一具魂体竟然是个女子。
“你真是温乾。”温浅看着身旁的男子魂体,她一时有些筹措不安。
不知该力争,还是该放手。
“我当然是我自己,你这个异世魂,你该走了。”温乾阴沉的看着她。
他赶不走这个女子灵魂,只能用言语刺激她。
又疑惑这往生令不是神物吗?
为什么不能把她送走?
温浅短暂迷茫后,便发现他打在自己灵魂上的绿色光芒已经不能伤害自己的魂体了。
随即镇定自若的看着身边的温乾,清冷平和:“你不是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吗?那你把我也弄回我的世界吧?”
温乾气结:“我……”
温浅放下了,就不在犹豫:“我什么我,快点!”
温乾憋了半天,扯了一句:“你主动离开我的身体不就好了?”
“呵!”温浅无语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这句身体就死了呢?”
她还是惜命的,不能拿未知来赌自个的命。
“臭女人,你既然如此惜命,为什么还把自己作死了两世,你可是让我平白无故冤死了两世。”温乾愤恨的看着她,握了握手中的《往生令》,打算拼一把。
“什么臭女人,我有名字。姓温,名浅,浅笑安然的浅。”
温浅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温乾:“什么作死了两世?”
“呵!”温乾冷笑道:“送你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送你去阎王殿报名了。”
说完这话,温乾握着手中的《往生令》就朝温浅的面门袭击而去。
往生令落在温浅身上的瞬间,从她的额头冒出了一颗小树,发出淡淡的蓝光。
往生令如同遇到了克星,上面的绿色光芒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殆尽。
“啪!”温浅抓准时机,一掌拍在温乾的手腕处,往生令顿时落在了她的手心,与此同时温乾的灵魂如一股白烟穿入了往生令中。
温浅看了看手中这块漆黑如墨的小令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对于躲在里面的温乾,她也无可奈何。
随后,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炽热,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
她立马猜到,刚才从额间冒出来的蓝色小树,应该就是她在诗宣楼得到的奇遇——菩提树。
原来它寄居在了自己的灵魂中,难怪她没找到它,还以为那次发生的事,是个幻境呢!
“温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室公主!”
温浅被体外的暴喝声吓得一激灵,立马睁开了眼。
就见楚秦正抱起昏倒在地的楚娇,脸色暗沉的看着自己。
“世子,有时你眼见的,并不一定为实,我没有谋害公主。”
温浅心知这一幕容易引起他人误解,可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是陪着公主来您的书房取白玉宣纸,很不巧的是,刚入书房她就突然昏倒了,我一时顾及男女之别,正要去叫人,世子就来了。此事与我无关,御医自可断真假。”
楚秦审视的看了一眼温浅,走到一旁的软塌处,把怀里的楚娇小心翼翼放在了榻上。
朝着门外的一名侍卫喊到:“林兴,去悟熙园告诉女官清秋,就说长公主昏倒了。”
“是,世子。”侍卫林兴一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