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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全文阅读

作者:闲人小六     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小纸条

    今天更新可能会比较晚,懒作者现在才发现存稿已经没了(大哭?ω?),现在才要开始写,大家不要等。

第六十八章 强抢

    韦沅诧异的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大汉,眼神清亮如孩童,嘴一咧就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三妹妹?许久不见你怎么傻了许多?”

    见韦沅出神,那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巴掌在韦沅面前晃悠,剑眉微微皱起。

    韦沅犹豫着是要说认错人了,还是就势行福礼喊一声哥哥。

    思前想后,韦沅微微弯腿应了个福礼,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娘子不可!”

    “延亲王福安。”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严老喊出。

    韦沅抬头望去,只见大汉挠挠头,摆了摆手,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礼了?”

    萧瑾瑜含笑站在一旁,面上有些无奈,见韦沅看过去,星眸中流淌过几丝情绪。

    “亲王认错人了,这是陈三娘的女儿韦沅。”严老恭敬朝延亲王拱拱手解释道。

    大汉摸着脑袋想了半响,许久才长长的哦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变。”

    “你母亲呢?”延亲王兴致勃勃的问道,伸着脖子往后院看去,似乎想要看见陈三娘的倩影出现。

    “母亲不在这儿……”韦沅没有仔细解释,看着延亲王脸上的憨厚之色,神情若有所思。

    “三妹妹真不好玩,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玩,”延亲王哼哼一声,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韦沅,“你喜欢看舞大锤吗?三妹妹以前最喜欢看我舞大锤了!”

    韦沅微微侧头,看见萧瑾瑜欲言又止,笑道:“我喜欢的,只是家里院子不大,舞锤容易坏了东西。”

    这话就说得很直白了,韦沅想着依照延亲王的性子,说得太含蓄他估计也听不懂。

    延亲王四周看看,看见那正往架子上爬的绿藤,还有院中几棵翠绿的槐树,不由点了点头,闷声闷气的道:“你这院子确实小了,不过我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以前三妹妹也是最喜欢的,改明儿我带来送你玩。”

    韦沅脸色有几分古怪,从前陈三娘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名门贵女,怎么现在听延亲王这话,陈三娘当初骗了他不少东西啊。

    “那就谢过延亲王了。”韦沅也不拒绝,指不定这大汉转头就忘了呢,现在争执这些完全没用。

    “没想到两人还是认识的。”

    逸尘子捏着长须,说了一个病句,毕老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道:“当年延亲王最喜欢的就是陈三娘了,若不是陈三娘执意嫁给韦骞,估计琪太妃会厚着脸向陈家求娶陈三娘……”

    逸尘子被这话转了心思,立即忘了五彩石的事,脸上迸发出几丝兴奋,转头看见萧瑾瑜含笑而立的模样,冲着韦沅念念有词,手指微动,也不知算出了什么,咂了咂嘴。

    韦沅被延亲王这么一打岔,也就将毕老送她一箱子宝贝的事抛在了脑后,只是心里有几分奇怪,毕老头实在不像他嘴里说得那种有钱不用,就要体验人生百态的人。

    “娘子,娘子!”韦沅正想着延亲王到自己这小破屋干啥的时候,绿柳连滚带爬的尖叫着跑进来,一进门就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阿寻、姐姐……被人带走了!”

    绿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快说不出来,眼睛肿得像桃子,衣服上也满是黄灰,看得出来这一路她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事?!”韦沅吓了一跳,也不顾有外人在了,提着裙子就朝绿柳跑过去,赶紧扶起手都摔破了的绿柳。

    绿柳紧紧的抓着韦沅的手,抽噎道:“有位公子……有位公子看上了阿寻姐姐……非要,非要姐姐去给他当暖床丫鬟,奴婢,奴婢拉不住……”

    “阿寻姐姐……就,就被带走了!”

    绿柳说完哇的一声哭出来,韦沅这才看见她衣服上还有不少脚印,怕是被人踢了。

    “什么公子?哪家的人?”

    韦沅脸沉了下来。

    “不,不知道……”绿柳抽噎得更厉害了,似乎想到自己就这么跑回来,又没有帮上忙,立刻嚎啕大哭。

    “我,我去找阿寻姐姐……”说着就要往爬起来往外走。

    “站住!”韦沅呵斥道,“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怎么去找?!你伤得也不轻,去后院让云清帮你上点药!”

    “云峰,你去集市上问问,今儿带走阿寻的是哪家的人?”

    安排好绿柳,韦沅冲着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的云峰道。

    几个护院听了动静早已站在垂花门外,李颉一听是阿寻被抓走了,急得跳脚:“云家小子!我跟你一起去!”

    “沅丫头!你要去哪?!”毕老看见韦沅独自一人就要出门,带着几分怒气喊道,“你是要去寻陈七娘帮忙?!我们几个老头子你是看不上眼儿了?只认你家那亲亲的姨母……”

    严老狠狠地瞪了毕老一眼,温言冲韦沅道:“毕老头说话有些难听,可是你现在去找陈七娘也没用,她只是陈家的一个妇人,就算能够在陈家说得上点话,手里边也没多少真正可用之人……”

    韦沅停了脚步,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这么提倡养食客了,她总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成,哪想到这个完全没有人权的世界,安稳是最不可靠的思想。

    她现在连鸡鸣狗盗之辈都走不起,韦沅右手紧紧的握成拳。

    “没事没事!谁抢了你家丫鬟?我去帮你抢回来!”延亲王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个大步走到韦沅面前,将胸膛锤得咚咚作响。

    韦沅抬了抬头,表情变换不定,最终摇了摇头:“那些人能做出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心中早就没了三纲五常,指不定在我们去要人的时候,他们就把阿寻……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我们也没办法。”

    “泾阳郡王面不改色,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逸尘子将眼神落在萧瑾瑜身上,萧瑾瑜略一停顿,冲韦沅拱了拱手:“我手下有一人,能攀岩走壁落地无声,待寻出谁强抢了娘子的丫鬟后,今晚就让那人去将娘子丫鬟找回来……”

第七十章 坤相

    午后的日光还算明朗,带着些许让人烦躁的炙热,茶馆里的掌柜只记得那个不大的少女丢过来一块碎银子,抬头看去的时候少女的身影早已消失。

    韦沅双手微垂,藏在袖子里的十指不停打着结印,这是禁书中扭转乾坤的第一式改天换地。

    老头当初让她记下的时候,她还笑嘻嘻的说今生怎么可能用到这一个揠苗助长似的招数。

    改天换地,原本是坤相里的一个上等术法。

    后来被一个天资聪颖的先辈用来给强行将人提升境界的术法命名。

    这术法有好有坏,如果运气好,借此突破也不是不可能,但大多人更多的是停留在原先的境界,从此再无寸进。

    韦沅幸运的是,前几天她的术法刚刚精进了一大步,距离坤相也并非遥不可及。

    韦沅脸色不变,袖中的手几乎翻动到眼花缭乱的地步,但袖摆却几乎没有摆动。她

    每迈出一步,手里的结印恰好要打出九十九个,她的脸色也都会亮白一分。

    走到姜家门前的时候,韦沅全身似乎有流光闪烁,整个人蓦然拔高了不少,整个人气势上有了不同的变化。

    韦沅走上台阶,拿起铜扣不轻不重的扣了扣门,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拉开条缝,露出了半张脸。

    “什么事?”老汉上下打量韦沅一眼,不是贫困人家,但也不是耳熟能详的人,没好气的问道。

    “我来找我的丫鬟。”

    韦沅道,那老汉疑惑一秒,就见韦沅伸出了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莹白剔透,流光潋滟,就连那白色的骨头都若隐若现,看上去有些美感,又有些可怖。

    指骨微微弯曲,贴在门上,老汉怒道,语气中油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哪来的小娘子,你这种小把戏我可见得多了,就这么点功夫可没办法进我姜家的大门!”

    韦沅没有应话,老汉推着门就要将韦沅挡下,可手脚似乎不听使唤,全身气力似乎都被抽走,周围陌生的让人战栗,就像是鱼被捞到了陆上。

    老汉眼中凶光一闪,可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另一个门房见状立即连爬带滚的往南院跑去,姜家的护院都住在南院。

    韦沅的手更加莹白,那股空灵的气息隐隐有像全身蔓延的感觉。

    “哪来的宵小……”一个怒吼的声音传来,后面跟着杂乱的脚步声,待看清韦沅的面容后,略一迟疑,看了那吓得浑身战栗的门房一眼。

    “滚!”韦沅面色不变,冷冷的看了一眼几人,往淡淡的开口。

    周围的气运似乎听到了命令,这话一出,这前院的气运翻滚着咆哮着,生生的往那几个护院身上碾压过去。

    距离韦沅最近的那护院感受最深,习武多年练就的气血之力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丝丝吞噬,仅仅几个呼吸间,他就满头大汗,浑身无力,好似得了不可救治的重病一般。

    前院的喧闹早就被人传到了管家的耳里,这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三管家冷冷的看着那个匆匆来报的小厮:“一个女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丢了姜家的脸!”

    说完朝着心窝处一脚踹去,小厮被一股重力撞飞,跌出了好几米,脸色青白,呼吸间有哧哧刺耳的声音。

    三管家看也不看那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小厮一眼,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皱褶,抬腿往前院走去。

    “女、女侠……少爷带的人一般都、都不走正门的……我,我们不知道……”

    韦沅找了一个小厮带路,穿过极深的庭院,不过百步,就有六七种名贵花木,泰山石高高的叠成假山……

    但随着韦沅的走过,那些花木渐渐盛开,随即枯黄,短短几秒就经历了整个花期,枯黄后释放出来的灵气却紧紧的环绕在韦沅身边。

    走过一半的庭院,韦沅听见一阵人耳感受不到的轰鸣,四周的气运隐隐的有壮大的感觉,有些地方的气运甚至形成了一个漩涡,如同沸腾一般翻滚着。

    韦沅双目微凝,脚步不停,但却多了几分谨慎,几个呼吸间,气运漩涡越来越多。

    突然,韦沅面色一变,右手抬起,冲着前面狠狠一抓,无数气运立即聚集在一起,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壁垒。

    就在此时,轰鸣之声更甚,一个穿麻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右手成爪,直直朝韦沅脖颈抓来,可是却被那气运壁垒挡下,发出尖锐的嗡嗡声。

    旁边的小厮即便听不到这些嗡鸣,可是也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趁韦沅不注意,一猫腰就往前院跑去。

    韦沅也不管他,看着面前闷哼一声退后几步的男人,冷冷道:“我的丫鬟呢?”

    男人最初还是惊恐这是姜家何时惹上的仇家,听了韦沅这话反而隐隐放下心来,一个不知道跟什么山野术士学过几招的小娘皮罢了,刚才只不过是他一时不慎……

    “运!”韦沅口中轻吐一字,右手轻轻抬起,刹那间,右手食指竟然完全变成黑色,死气弥漫,随着她伸手一指,那死气如箭一般朝男人冲去。

    男人后背发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这种感觉就算他面对姜家老太爷也从没出现过。

    “死!”韦沅声音在这庭院里回荡,那男人还来不及迈开步伐,整个人就像被恶鬼索命一般,浑身黑气。

    就在这男人倒下的一瞬间,正院里几人齐齐抬头,其中就有那姜家老太爷。

    韦沅知道自己用禁术提升时间不会太长,看着这深深的庭院,韦沅神色微敛,双手不停的交换手势,姜家地面上升腾起一丝丝墨黑色的烟气,那是埋藏在姜家大宅多年的怨气。

    随着怨气的升起,原本阳光明媚的姜家就像是被阴气附宅一般,所有人都感觉阴气深深。

    正在自个儿院里一个美妇身上耕耘的姜敏宇,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吼叫一声,随即软趴趴的倒在美妇身上,竟是被吓晕了。

第七十一章 遁走

    “哼!”一声冷哼传来,被壁垒一挡,形成阵阵波浪散开。

    一个又瘦又小的老者出现,脸上满是老年斑,除了那锐利的眼神,其他和普通老人并无区别。

    “闯我姜家者,死!”老者不知动用了什么秘法,话语落下的时候,那阵阵声波逐渐锋利,如同泛光的刀锋。

    韦沅也不理他,看着那弥漫开来的黑气,脸色越发阴沉,这姜家到底是害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怨气。

    “运!结!”

    那种将万运掌控于手中的感觉实在太好,韦沅甚至不用任何的结印和秘语,就能将那些气运从此人身上完全剥夺。

    几息的时间,那黑瘦老者浑身气血似乎完全被抽走,脸色灰白,如同将死之人。

    韦沅手上五彩石荧光流转,这还是来之前毕老特意交待她带上的。

    “既然姜家不仁,我又何须有义?”

    韦沅看着那些怨气轻声道,手掌微微摊开,朝着下方的地面微转,福禄寿喜各色气运立即在地下涌动,翻滚着奔腾着涌向韦沅,顺着韦沅的左手疯狂的涌入五彩石中。

    “姑娘有些过了吧?”

    望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彩光,韦沅心忍不住微颤,刚想加大力度,引起姜家混乱时,就听见一声叹息,似乎从无尽的虚空中传出,直直的落在韦沅身边。

    韦沅危机感立现,双手一翻,将怨气卷起,朝着正院的方向翻滚而去,黑压压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只是那种阴寒之气实在让人胆颤。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怒骂声脚步声,韦沅微微侧了侧脸,看向姜宅的侧院,几丝不同于黑气的气运迅速离去,韦沅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唉……”正准备离开的韦沅眼皮一跳,急急的向后退去,可那声叹息却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胸前。

    韦沅嘴里弥漫起一股铁锈味,嘴角隐隐渗出血迹,看见周围如同沸腾一般的黑气,心下有一阵怒火似要在此时迸发出来。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积攒起来的不忿,从她得知此时有人操纵的气愤,从阿寻被人掳走可她却束手无策的滔天怒意。

    韦沅立刻咬破舌尖,一口鲜血立即喷出,那鲜血喷入怨气和各色气运,那沸腾的怨气立即平和下来。

    在第二句话到来之前,韦沅终于打出了一个结印:“群运立至!”

    那些颜色鲜亮的气运用不可想象的速度滚动着扑入五彩石,似乎那里面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东西。

    姜家祠堂,一个鲜红如血的玉佩一声脆响,中间立即多了一条裂缝,还没等人发现,那裂缝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叮叮叮的形成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其内的红色血气从裂缝中争先恐后的冲出,直直的冲向五彩石,待韦沅看清这红色血气时,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喜。

    “尔敢!”一声略带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完全没了刚才的缥缈和轻描淡写,韦沅突然笑出了声,带着几分张狂和狠厉:“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要让你姜家元气大伤!”

    韦沅双手狠狠地盖在地上,力度之大似乎那青石板都要被摁出掌印,姜家地下沉浮多年的气运在这一瞬间被韦沅全数吸取,浑身筋脉凸显,似乎要被那些气运撑爆开来。

    韦沅手微指五彩石,以己为体,渡气入石。

    “竖子!死!”

    “以命寿!遁!”

    两个声音交杂在一起,一瞬间韦沅就消失在姜家大宅。

    “该死!该死!……将其碎尸万段!”那缥缈的声音火冒三丈,可是却没有追着出来,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而这个,韦沅早在他气急败坏时就发现了。

    韦沅是在一条山路上出现的,满头白发,脸颊凹陷,皮肤如同失去水分一般,干枯皱褶,就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妪。

    韦沅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气运,看着那灰扑扑如同一块石头的五彩石,嘴里发出几声轻笑,原本浑浊的眼睛隐隐有光芒流转。

    韦沅抬头,看着那有些陌生的天空,手指微动,想要起身,可是却没有任何气力,一阵眩晕袭来,韦沅便失去了意识。

    “娘子!”晕倒的阿寻在疾驰的马车上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面前有女子的裙摆,忍不住惊道,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阿寻姐姐,是我,我是绿柳!”绿柳小心的低下头,看着睁开眼的阿寻,担心阿寻因这事刺激过大,失了心神。

    阿寻看清绿柳的模样,情绪平和了几分,环视四周,没看见韦沅,心下不由一惊:“娘子呢?!”

    “娘子在后面,我们现在去五门,不回柒弯巷了……”绿柳努力的把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一些,可通红的眼睛还有不经意露出的小紧张确实让阿寻的心高高提起。

    “后面?哪里后面?”阿寻撑着手掀开帘子,努力的向后看去,果真看见了两辆跟在后方疾驰的马车,心下一松,想来韦沅应该是和逸尘子几人待在一起商讨吧。

    “娘子怎么能断后呢?”刚躺下去的阿寻又支起身子来,“我们去后面!让逸老他们到前面去,万一……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们也能拖延拖延……”

    “别折腾了,这样换来换去又要耽搁不少时间,我们还是赶紧到五门为好!”

    绿柳想到生死未卜的韦沅,又想到那个让毕老他们都有些忧愁的庞然大物,心下哪里还顾得及阿寻的情绪,一串的话连续就吐了出来。

    阿寻沉默,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将身子往里面侧了侧,许久才哽咽出一句:“对不起。”

    绿柳话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看见阿寻这般模样,自然是难过得不行,伸手扶上阿寻的肩:“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寻勉强笑笑,没有说出谁让你们来救我之类挖人心肝的话,眼睑微微垂下,遮住眼中的情绪,有些发抖的右手却暴露了她的担心和害怕。

小纸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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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救治

    进入六月,兖州的天气反复无常,时而艳阳高照,时而阴雨绵绵,雨丝淅沥,兖州城外太砚山半山腰上的太砚观更显得寂寥。

    太砚山本就不是什么高山名地,只是砚嵫山脉的一小段罢了。

    太砚观不是什么大观,只是一个女术士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女子,组成了这个小小的术观。

    韦沅就是落在了这太砚观前。

    “婆婆,今儿感觉怎么样?”

    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穿着术袍,长相普通,可是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清明,这就是太砚观观主何仙姑,当天误以为韦沅是上山求医的山民,立即让人抬入观中。

    何仙姑略识草药,经常给周边山民治病,以此维持太砚观。

    “还好。”

    韦沅放下手中的捣药棒,抬起头笑道。

    她依旧白发苍苍满脸皱褶的模样,干枯的手上青筋凸起,自从被何仙姑救了之后,就一直被观中的人称为婆婆,帮着做些轻巧的活儿。

    这是韦沅醒过来的第六天,她没有联系阿寻他们,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来有毕老几人在,阿寻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何仙姑心性善良,得知韦沅找不到家人后,便将韦沅留在了观中,悉心照料,短短两三天,韦沅就能下床了。

    太砚观前面是供奉术士神像的香堂,后面是女术士们居住的院子,平时他们在此习武识药,倒是和术法没什么关系。

    曾问起,何仙姑苦笑道:这世间天资聪颖的人不多,能有大成就的术士之流更少,倒不如研习药草,有个大病小病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何仙姑站在屋里和韦沅说话,偶尔指点一下捣药的手法,突然,堂前传来一阵喧哗,何仙姑脸色一僵,匆匆的往香堂走去。

    韦沅坐在屋里听见滔天的哭声,面色如常,只是目光微凝,不知在看什么。

    来人何仙姑是认识的,是山下李家村的村民,以前也会来拿些草药,今儿李大山却躺在门板上,脸色发紫,右腿腿弯处用布匹勒住,小腿已经肿得老粗,黑亮得发光。

    “仙姑救命!仙姑救命啊!”

    何仙姑刚一现身,李大山那头发花白的老娘就扑倒在地,埋头就拜,额头碰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何仙姑吓了一跳,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术袍的鹅蛋脸女子急忙把李大娘拉起,那是迎春,会武,平时也是由她教导其他人练武。

    李大娘尽管不愿意,但还是被拉了起来。

    何仙姑看着旁边气息微弱,满脸死色的李大山眉头紧皱,急忙摇了摇头:“大娘,这是中了蛇毒吧?我这儿草药不全,赶紧送去德济堂……”

    李大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去过了……坐堂大夫说这蛇毒着实厉害……”

    “德济堂都没办法的事,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说话的是忍冬,她年纪最小,只有十六岁,此时看见何仙姑有些手足无措,不由皱眉道。

    “求求仙姑想想办法!我们一家老小给你磕头了!”李大山的妻子也是泪眼娑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何仙姑虽然不忍,可是她只会一些风寒感冒,这种毒素实在是没办法,刚想摇头致歉,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把你们最近捡到的东西给我,我帮他医治。”

    李大娘猛的抬头,却看不见人,一时间竟忘了哭泣。

    “我们没捡到……”李大山的妻子双眼含泪,微微摇头,刚吐出几个字就想起什么,急急问道,“仙人,我们最近只捡了一块山石当踏脚石,其他的……”

    “送来吧,那东西气运太强,你们压不住,这才反受其害。”韦沅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是因为其中的沧桑,却更让人打心眼里相信。

    “韦婆婆……”剪秋有些急道,看起来韦沅可不是什么会医治的高人。

    “仙姑,把人抬到后面来吧。”这句话落下,墙那边就没了声息,只听见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仙姑,仙姑,你救救我家大山!救救我家大山!”李大娘俯首又叩了下去,神情惶恐,满脸憔悴。

    何仙姑看着李大娘和李张氏两人头发凌乱,衣服上还带着草根露水,鞋上也满是泥印,那句韦婆婆只是一个苦命人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你们……不要报太大希望,我们这儿草药也不全……”

    何仙姑轻叹一声,冲着迎春点点头,迎春和半夏上前来轻轻松松的抬起了门板,尽管那上面有个三大五粗的壮汉。

    “我们省得的!我们省得的!要是治不好,那就是大山的命,我们谁也不怨!”

    李大娘急急的点头,德济堂的大夫都说不能治了,她们来这儿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要是真的能医治好……

    “娘,我去拿那石头!”李张氏身材结实,是普通农家常见的妇人形象,说起话来却是温温和和,听起来像识字的。

    李大娘点点头:“让二柱子跟你一起,那石头不小,你一个人抬不动……”

    说完神情恍然,又有些期许,那老婆婆连他们家捡了一块山石都知道,想必应该真的是高人吧?

    李大娘心中忐忑,面色凄然的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至极。

    何仙姑心中十分无奈,她不知道韦沅怎么会出头说出那样的话,要是李大山真的在太砚观出事……

    “婆婆,观里现在只有并头草了……”

    何仙姑追上韦沅急急的道,并头草就是半枝莲,平时用来治疗蛇虫叮咬的微毒。

    “没事,把他抬进我的屋里,你们出去吧。”

    后面的话是对迎春和半夏说得,迎春有些犹豫,半夏倒是毫不思量,直直的朝韦沅屋里抬起,连带着迎春不得不跟上她的步伐。

    何仙姑听这话心下越发着急,想说点什么,但却看见韦沅面不改色盈盈站立的模样,这一刻竟一点也不像苍老年迈的老妪,反而有点高人的感觉。

    何仙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冲着迎春半夏摆摆手,三人一同出了门。

    抬头看见韦沅站在屋里,轻轻挥了挥手,那门似乎有人掌控一般,轻轻的关上,将几人的视线挡在门外。

第二章濒死

    兖州这几天都是晴空万里,难得的好天气,可泰山郡曹家这几天一直气压低沉,就连最得脸的婆子走路也不禁小心翼翼。

    “胡大夫,您再看看……再看看……”

    曹家僖茗院里,一个圆盘脸,柳眉杏眼,皮肤略有些松弛的老妇人垂手站在一位皱眉的老者身旁,小心翼翼的开口,满脸的哀求。

    这已经是三天内第五次请胡大夫来了,几乎每次胡大夫都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句话说出口。

    “尽早准备……吧,这六月天的……”

    胡大夫第五次说这话,似不忍看见妇人的表情,说完就背着药箱匆匆离去,就连药方都不愿意开了。

    妇人呆呆的站了一秒,随即抬起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囡囡啊……”

    声音压得很低,似担心吵醒屋里的人。

    “我去把他刘家一锅端了!”大马金刀站在院门处的男人看着捂着脸哭的妇人,气得倒仰,压低声音道了句就要往外走。

    “孽障!给我回来!别忘了你挂了个刺史的名!”妇人低声吼道,气得双手发颤,“等你父亲回来!等你父亲回来!”

    旁边的小丫鬟赶紧递上帕子给妇人擦脸,有婆子小声的进来禀告:“二爷,三爷回来了!”

    曹家三兄弟除了曹岩做了个兖州刺史,其他都随去了冀州,有一行不知从哪儿起来的土匪,摇着大旗闹出了不少事,曹家父子三人都接皇命去‘剿匪’了。

    两人现在身上还穿着剿匪的盔甲。

    “你父亲呢?”曹王氏上前两步,拉住

    风尘仆仆的二儿子急道。

    “父亲让我们先回来,他怕是要明儿才能赶回来。”

    一句话让妇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天杀的刘家!把我好端端的儿糟贱成这般模样!”

    曹振是老二,不同曹岩的鲁莽,也不似曹鸿的木楞,紧张的看了一眼关着的屋门,上前扶住曹王氏,低声问道:“妹妹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王氏信中只是一笔带过曹颖回了娘家,让父子三人赶快回来,但是三人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曹颖去灵妙寺上香,回来的时候不慎感了风寒,本来修养几日就好了,没想到刘二养在外面的外室竟然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曹颖气极,收了东西就要回曹家,没想到被刘二拦下了,刘家老太太也发了话,那外室毕竟生子有功,就养在刘二房中做个姨娘。

    曹颖更气,她到现在都只生了个女儿,和刘二成婚也不过三个年头,现在外室生的儿子都一岁多了,想到刘二每每找借口晚归就是留在那女人那儿,曹颖就气得心疼。

    和刘二的争执中,曹颖不慎把头磕到了架子上,刘二想到曹颖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哥哥,立即就慌了,不知从哪儿找了个行脚大夫,弄些草药香灰敷在曹颖血流不止的额头。

    加上曹颖风寒未好,这么一折腾立即高烧不退,第二天就昏迷不醒开始说胡话了,刘家这才急了,请了同仁堂的坐堂大夫开了方子。

    也不知怎么的,那药喝了没用,反而病情越来越重,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的曹王氏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打上门。

    曹颖身旁只有两个从家里带过去的丫鬟照看着,刘二和那外室正风花雪月丝竹管弦,气得曹王氏当下就让婆子抬了肩舆,硬是把曹颖抬回了家。

    曹王氏写信告知曹家父子,那时曹颖的病情本没这么重,后来也不知前儿听谁说起那外室被抬进了刘家,气的当下就晕了过去。

    曹王氏把那几个碎嘴的丫鬟打出了门,可是曹颖却连药也吞咽不下去了。

    “该死的刘家!妹妹都这般模样了,他们还……”曹鸿红了眼圈,气得嘴唇发抖,穿着一身盔甲,拎着大刀就要往刘家去。

    “先去看看妹妹吧!妹妹怎么样了!”曹振拉住曹鸿,皱着眉低声问曹王氏。

    “胡大夫说……胡大夫说……”曹王氏实在说不出那几个字,咬着唇呜呜的不敢哭出声。

    两兄弟心里一凉。

    “老夫人,娘子醒了。”

    在屋里守着的小丫鬟掀开帘子轻唤道,曹王氏立即放下手,匆匆向屋里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拿过帕子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囡囡,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一会儿把药喝了。”曹王氏掀开帘子走进去,脸上带着关切,却没有悲愤,曹颖心下也安然几分。

    曹颖和曹王氏有六分相似,只是那眉毛更加英气,和曹进誊颇为相似。

    因为三儿一女的缘故,曹进誊最为疼爱这个女儿,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是知道曹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肯定要带着部曲杀向刘家。

    曹颖脸色发白,眼神微闭,她已经没了气力睁眼,嘴角硬拉出一丝弧度,曹王氏看得心酸,伸手帮她掖掖被子。

    “你哥哥他们也回来了,我让他们先去换衣服,免得把寒气带进来,你三哥哥还给你带回来半人高的琉璃镜,说是西洋的玩意儿,一会儿就摆到你屋里来……”

    曹王氏细声说着,平时最是讨厌慢声细语的人,此时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曹颖勉强点了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丫鬟端了一碗米汤进来,曹王氏接过来喂给曹颖,没想到却喂不下去。

    曹王氏赶紧侧身擦拭眼角的泪珠,冲着丫鬟道:“你去看看,怎么三位爷还没弄好过来!”

    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急躁。

    “囡囡,乖,咱们喝一点,再喝几口药,你睡一觉,等着你父亲回来……”

    曹王氏已经不知是在劝说曹颖,还是在祈求老天,她无法想象曹进誊回来就连曹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样子。

    曹颖乖乖的微微张嘴,可是那米汤却顺着嘴角淌下,完全没有咽下去。

    曹王氏用帕子将曹颖脸上的米汤擦掉,实在是忍不住,将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扑在曹颖身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雅堂院里。

    曹振看着面前的丫鬟皱眉道:“太砚观真的有那种高人?”

第四章 集市

    沿着山路,迎春忍冬拿着沉甸甸的荷包,心里着实欢喜。

    她们很久没有见过银钱了,山下的村民们也都是苦哈哈,手里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看病拿药都是用自家的粮食鸡蛋来换,有些富裕一点的会给一条鱼。

    “迎春姐姐,咱们今天要买些什么?”

    还没到集市忍冬就开始雀跃起来,手里紧紧的捏着荷包,生怕出一点意外。

    “买些米面,上次王家送来的麦子快没有了,再买点茶叶,茶具……韦婆婆这么厉害,定然会有贵人找上门来,没有茶叶也不好……”

    迎春年纪最大,处理这些事更加得心应手。

    “韦婆婆让我买下想买的第一件东西给她带回去,可是我看着什么都想买,到底该买什么呢?”

    忍冬看着两边琳琅满目的东西,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两旁的摊贩喊着叫着,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这是五天一开的大集,不仅店铺里热热闹闹,就连路边也支着不少篮子担子,有挑柴来卖的,有卖鸡蛋的,还有卖山里找来的干货的。

    忍冬看得心猿意马,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买上一遍。

    “贵人,您看看,这可是雪狐,拿回家去养大了做件袄子,那可暖和了!”

    一个穿着窄袖葛衣的山民举着手里的笼子冲一个男人兜售,男人有些犹豫,他穿的虽然是宽袍广袖,但是材质并不好,想来家里也并不是特别富裕。

    “多少钱?”

    男人问道。

    “五百文,这个价格也不贵……”

    山民见男人有意,立即喜笑颜开,西市上本就没有太多达官贵人会来,若不是他急着用钱,等三天北市开了后,那些妇人小姐给的肯定就不止这点钱了。

    当然,北市不同这样混乱,他也只能买给那些有店铺的商家。

    “这狐狸太小了。”犹豫一会儿,男人还是摇了摇头,那雪狐颜色很纯,在这兖州极难见到,只是实在太小了。

    应该才生下来没多久,小孩两只手就能抱起来,买回家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似乎为了下定自己的决心,男人不顾山民在后面叫喊,匆匆的就消失在人潮中。

    “姐姐,你看它在哭!”

    一直往这边看的忍冬看着那小狐狸眼睛湿润,心里一阵难过,拉着迎春的手忍不住走到那山民面前。

    那山民见是两个女子,穿着和他差不多的窄袖衣服,也不招呼,任由忍冬蹲在小狐狸面前看。

    “它太小了,咱们养不活。”

    迎春摇了摇头,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她也养过狐狸,狐狸是要吃肉的,这么小的狐狸也不能让它满大山的跑。

    忍冬不说话,看着那小狐狸趴在笼子里,虽然已经有了日头,但还是冷得发抖。

    “姐姐……”

    迎春拉着忍冬,忍冬一步三回头,实在说不出那句买下来的话。

    她刚才听见价格了,五百文!

    实在太贵了!

    一斗麦子只要四文钱,前些日子贵的时候也不过四文三,一担麦子便宜些,只要四十文不到。

    五百文啊,可以买十多担麦子了,太砚观也不过这一个月才有了些银钱,哪里有这么多钱让她们买个吃肉的小动物。

    而且她们也没带那么多钱。

    “姐姐,那小狐狸哭了。”走了几步后,忍冬对那雪狐仍旧念念不忘,话语里带着几分让人难过的悲伤。

    “可我们没有办法,这银钱是韦婆婆挣的,如果我们随意用了,韦婆婆会不高兴的。”

    迎春将手放在忍冬头上认真道。

    韦婆婆平时不爱说话,可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会不会在意这几百文钱。

    迎春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忍冬轻叹一声,随即又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那卖狐狸的山民不断地揽客,可是来这儿的人只想着怎么能多买点粮米,对这狐狸几乎看都不看。

    “要不买一担米吧,这样还便宜些。”

    迎春恨不得把手里的钱掰成两半来花,一次性买一担粮食可以省下三文钱呢,都可以买三个孙家的肉包了。

    “可是我们怎么带回去?”

    忍冬想着那崎岖的山路,她们没有背篓,只提了一个篮子,她们两个人根本抬不上去。

    “那就买一斗吧,咱们回去做个背篓。”迎春有些可惜的递过去四文钱。

    旁边的小伙计听着两人商量立即笑道:“两位姐姐,咱们旁边就是卖篮子背篓的,你们买个背篓也可以多买几斗嘛,一斗麦子能吃几天。”

    迎春笑着摇摇头,坚持只要一斗,出了门就对忍冬说:“隔壁铺子里卖的背篓至少要十五文,咱们去后山砍点竹子,自个儿做,又不费多大力气。”

    忍冬笑了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想来还在想着那只小狐狸。

    “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买茶叶。”迎春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她和半夏一人装了一百文,几乎就把这个月的香火钱装完了。

    茶叶铺子是在四车道的大街上,门前用石板铺着台阶,两层高的小楼,门前的柱子擦的铮亮,洋漆在阳光下泛着光。

    两人进去,小伙计正在招待别人,掌柜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这等穿着小伙计招待就可以了。

    “两位姐姐要看点什么茶?”小伙计送走那位客人,笑嘻嘻的问两人。

    忍冬平时也没喝茶的嗜好,只能等着迎春说话。

    “有没有适合老人家喝的清茶。”迎春记得以前曾祖母似乎喜欢喝洞庭茶,祖父喜欢信阳毛尖,也不知道韦婆婆喜欢喝什么。

    小伙计挠挠头,不知道老人家该喝什么茶,不由像掌柜的求助看去。

    “老人家最好喝点茉莉香片,这还是扬州传过来的喝法,老人家喝了也不伤身。”

    掌柜的抬起头温言建议道,迎春点了点头,以前七妹妹最喜欢喝茉莉香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多少钱一斤?”

    迎春探头看了看那盒子里装的香片,片片分明,远远就有一股淡香传来,确实不错。

    “三十文。”小伙计应道。

    迎春微松一口气,以前只喝茶,哪里知道这些毛尖绿茶的价格,这茉莉香片价格不贵,但胜在合适老人。

第五章 人归

    买了鸡蛋米面,还买了一匹布,打算给韦沅做身衣裳。

    剩了一百多文山钱,迎春也不敢乱花,买了点香油就带着忍冬回太砚观,哪怕孙家包子的香味让她肚子咕咕的叫。

    一大早上下山来还没吃过东西呢。

    回去的时候忍冬特意看了那卖狐狸的地方,也不知道雪狐是不是被人买走了,总归那山民已经不见了。

    “下次应该问问观主,咱们买点鸡鸭,到时候也不用买鸡蛋了……”迎春独自念叨着,她总记得这钱是韦沅的,心里花着不踏实。

    要是养了鸡鹅,观里面应该就没那么困难了,也可以多收留几个无家无归的人。

    迎春念叨着,发现忍冬突然不走了,回头一直看着原先卖狐狸的地儿,以为她还放不下:“那人已经走了,怕是……”

    忍冬回过头来,迎春发现她脸上有些懊恼,眸子黑亮:“姐姐!婆婆不是说让我买第一件想买的东西吗!那狐狸就是我第一件想买的啊……”

    迎春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她没意识到韦沅说的东西可能是活物,一时也有些急了:“那怎么办?那人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卖给别人了。”

    “咱们过去问问!”忍冬是真想要那只狐狸,所以向来有些腼腆的她竟然急冲冲的跑到那卖狐狸的地方,问旁边发豆芽的妇人。

    “你们是说王五啊?我和他一个村子的,狐狸没卖,他回家去了,有人带话来说他瞎眼的老娘摔了……”

    妇人性子爽利,直接留给两人指了路:“就在王家村,到了你们说找王五就成,他现在肯定在家照顾他老娘。”

    王家村两人是知道的,就在李家村上面不远,谢过妇人后,两人看了看天色,匆匆的往王家村赶去。

    妇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奇怪的摇了摇头:“这年头穿粗布衣裳的不一定是穷人啊,都能买得起五百文的狐狸了。”

    说着又啧啧两声,感叹王五的运气好,随便上山就捡了那么一个宝贝。

    太砚观。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曹岩明显有些急躁了,那屋门一直紧闭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王氏倒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只是面无表情,手指一直无意识的在石桌上摩挲。

    正当曹振要说话的时候,屋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可以了。”

    曹王氏腾的站起来,长长的指甲划在石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屋里。

    可能是逆光的原因,屋里有些暗,看不见人,只看见一个肩舆。

    曹岩要冲进去抬人,却被半夏挡住了,冷冰冰的一句:“婆婆不喜见外人。”

    半夏和剪秋将肩舆抬出来,交给了曹家人。

    曹颖似乎没动过,躺在肩舆上一直是这么个姿势,脸色依旧苍白,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曹岩大怒,认定屋里有个招摇撞骗的老神棍,提着刀就要往里冲,却听见里面又传来声音:“把她当闺女时候最喜欢的簪子带上即可。”

    曹家来的时候急得人仰马翻的,哪有时间带什么簪子,曹王氏也算名门贵女出身,压下心里的火气,冷着脸冲着屋子里道:“戏弄官员可是大罪!”

    说着唤了婆子抬着肩舆准备回曹家找簪子,韦沅也不在意曹王氏的态度,坐在屋里摩挲着一本地理志,想起阿寻几人,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曹家人来的时候还抱着一线希望,现在几乎心如死灰了,曹王氏呆呆的坐着,泪水早就被这几天流干了,眼睛发红发疼,可就是流不出一滴泪。

    “老夫人,娘子好像没有恶化!”旁边有机灵的婆子看着曹颖依旧和来时模样差不多,完全剩一口气吊着,按理来说,这口气早就应该……

    曹王氏听了话,立即过来仔细的看曹颖的脸色,仍然是金纸一般,呼吸虽然微弱,可并未停止。

    “快!你们几个!去家里找娘子最爱的簪子!就是那个翡翠缠花海棠簪!”

    曹王氏指使着几个婆子和护院快马加鞭的回去,那鞭子催得急,马车从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压过,差点儿翻了车。

    吓得马车上的婆子心都快跳出来了。

    “若真能救得我儿,曹王氏定来还愿!”

    曹王氏已经看不见太砚观了,只得冲着半山腰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低声道。

    曹家三兄弟围着曹颖看,特别是曹岩,他没有闻到药草味,也没有看到金针扎的穴位,完全想象不到那高人是怎么医治曹颖的。

    “我听说有些高人可以聚气改命,那韦婆婆用的怕就是改命之术……”

    曹振看着越来越远的太砚山,略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曹颖能好起来,曹王氏才不管用的是什么办法,欢天喜地的拉着曹颖的手,期盼着找到曹颖最喜欢的簪子。

    一行仆人冲回曹家,吓得门房以为出了什么事,曹颖的乳娘急得头晕,想不起来那簪子到底在哪,只好喊了曹颖从小的贴身丫鬟来问。

    “嬷嬷急乱了吧?那天老夫人带娘子回家的时候,就没带首饰回来啊!”

    那乳娘这时候才想起来,那翡翠缠花海棠簪已经做了陪嫁,现在还在刘家院子里。

    她一个奴才又不能冲到刘家去要东西,也不知道按照曹王氏他们的脚程多久才能回来,乳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曹颖是她奶大的,这情分自然不比一般人。

    实在不行就说带了老夫人的命令,喊了护院去刘家要东西!

    乳娘心下想到。

    正打算出门,就听见一阵快马疾驰的声音,隔着几丈的距离就能看见正街上扬起的灰土。

    这种像响马抢劫般浩荡的声势,又是冲着曹家来的,定然只有一个人敢在这兖州这般做了。

    “老太爷回来了!老太爷回来了!”

    乳娘大喊道,曹家仆人乱成一团,这个急着将正门打开,那个忙着准备换洗衣裳,心下却都在嘀咕,不是说明儿才到么?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老乳娘一个人冲了出去,刚好在转角处看到曹进誊带着十余个部曲策马而来。

    马上的曹进誊看见自家女儿的乳娘,不由哈哈大笑道:“颖儿不是回来了!怎么不见她来……”

第六章 送官

    兖州刘家。

    刘张氏看着面前还穿着盔甲的曹进誊,心里微叹一声:“亲家公今儿怎么这么匆忙……”

    “旁的别说!我这次来是来找我闺女的簪子的。”

    曹进誊挥了挥手,打断刘张氏的话,剑眉高高挑起,带着那十多个部曲就要往里冲。

    刘张氏知道拦不住,也就不拦了,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脸色有些不好。

    心里忍不住暗骂刘老太爷那个没出息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整天窝在院子里不敢出来!

    把这些破事都交给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应对!

    心里又有些发酸,凭什么王氏运气就这般好,什么事都有曹进誊出头,当初明明……

    曹进誊冷哼一声,带着那十多个凶神恶煞的人冲进曹颖住的博雅院,让人抬了曹颖的嫁妆箱子就往外走。

    乳娘忙着翻箱倒柜的找曹颖的簪子:“我记得就放在这盒子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岳……岳父……”

    刘二看见风尘仆仆穿着铁甲带着部曲的曹进誊,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最怕的人就是曹进誊了,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个土匪强盗!

    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也亏得他做了将军,要不然就这性子绝对是兖州第一大响马!

    虽然长得文质彬彬,听说以前还是兖州的四大美男……

    刘二闷着头胡思乱想,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吓得肝胆欲裂,面前的檀木桌子硬生生被曹进誊劈成两半。

    “岳,岳父……”刘二结结巴巴的开口。

    “瞧你那怂包样!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把女儿送到你手上!你爹刘老三就是个怕事的,生了你这么个……”

    曹进誊看也不看一眼那桌子,指着刘二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横飞,他这一生最讨厌这种畏畏缩缩的男人了!

    “曹老爷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刘二听见这声音,微微松了口气,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

    “曹老爷就这么擅自闯入别人家的后院,这种行为也不怕兖州人耻笑吗?”

    女子声音带着清朗,比刘二稍微有那么几分气势。

    曹进誊斜眼看去,是一个带着珠钗的女子,身材修长苗条,浑身带着些微书卷气,想来以前也应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那点不入流的小心眼让人恶心。

    曹进誊也不理她,抬起手大耳巴子就扇到刘二脸上:“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姨娘你就以为找到主心骨啦!让一个姨娘骂你老丈人!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玩意儿!”

    曹进誊越说越气,刘二抱头逃窜,这下可把曹进誊的火惹起来了,拉着刘二的领子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揍。

    不一会儿,刘二就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刘家的丫鬟小厮听着院里的惨叫,全都低头快步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刘老太爷躲在刘家祠堂不出来,说是要祭拜祖先。

    仆人们忍不住腹诽:逢年过节也没见这么积极,现在倒变成孝子贤孙了。

    “老天爷!那可是我家娘子的簪子!”

    灰心丧气出来禀告找不到簪子的乳娘,一眼就看见董姨娘头上带着的海棠簪,绿莹莹的在董姨娘头上发光!

    乳娘身材魁梧,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娇弱的董姨娘哪是她的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到地上大耳瓜子招呼了。

    董姨娘想还手,胳膊却被两个曹家跟来的婆子摁住,乳娘像一座山一样坐在她身上,大耳瓜子删累了,就往她身上招呼。

    掐得又快又狠,嘴里面还骂骂有词:“你这个小骚狐狸,竟然敢偷主家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是二郎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董姨娘找了个缝隙终于说了句话,可乳娘哪里听得她说,声音越发大起来:“不要脸的东西,一口一个二郎!主子难道不知道妻子的嫁妆是私物?!不问而取视为偷……”

    刘二蹲在角落抱着头,小心的看曹进誊的脸色,发现曹进誊没有打过来的驾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好了乳娘!”曹进誊开口。

    董姨娘听了这话心下一喜,终究还是别人家的家事,曹进誊再凶煞也不能一直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不放啊!

    躲在外面听墙角的刘张氏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簪子至少要一百贯吧!偷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拉她去见官!”

    曹进誊指着董姨娘黑着脸道:“乳娘,你先把簪子送回家去!刘家出现这种宵小,我身为亲家,自然该帮他们管一管!”

    乳娘应了一声,从董姨娘散乱的头上扯下那簪子,顺带还扯下了一撮头发。

    刘张氏在外面差点气得晕过去,兖州知州可是曹进誊他二叔的弟子!

    这下刘家可要成兖州的大笑话了!

    喊了个小厮让他赶紧去通禀刘老太爷,刘张氏整理了衣服从小路上往院门走去,看上去好像刚刚路过一般。

    冲出来的乳娘看见刘张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老婆子平时可没少让娘子吃苦头!

    刘张氏看着扬长而去的乳娘,右手发抖,指着乳娘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亲家来了,正好我要压这贼人去见官!你跟着一起去不?”

    曹进誊大咧咧的带着两个婆子押着董姨娘出来。

    平时温婉娇柔的董姨娘现在衣裳满是皱褶,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偶尔露出来红肿的皮肤让刘张氏有些害怕。

    “亲家老爷,这都是家事,家法处置就好了,不用拉去见官吧。”

    刘张氏见刘老太爷仍旧不出现,只好硬着头皮自个儿上前劝说曹进誊。

    “这说得是什么理?贼人送官是天经地义,哪有家法处置的道理,要是家家户户都家法处置,要国法何用?!要我大周的律令何用!”

    曹进誊说着朝西边拱了拱手,那是天子在的地方。

    谁也没想到曹进誊这个粗野人竟然能说出这等话,只有刘张氏在心里轻叹一声。

    当年皇上还是殿下的时候就说过:曹进誊有状元之才。

第七章 笑话

    曹进誊押着一个妇人招摇过市上衙门的事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兖州城。

    “谁又惹了那二杆子啦?”

    “啧啧,刘家这下要倒霉了,曹家的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听说曹家大娘子快要不行了!二杆子这才急了,直接打上了刘家大门。”

    “那个就是刘二那个外室?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就是,你看你身板,风一吹就跑了!”

    几个坐在茶楼里喝茶的妇人议论着董姨娘,她们本就是大妇,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妾室姨娘了。

    刘张氏听着外面的碎言碎语,气得心疼,喊了刘二跟着去看情况,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出面做这些事。

    看着刘二磨磨蹭蹭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茶杯就砸过去,茶水倒了刘二一身。

    “娘,我烫得胸口疼!我先去搽点药……”

    刘二哼哼唧唧的捂着胸口走了,气得刘张氏一个倒仰。

    茶杯都凉了,那茶水还能有多烫!刘张氏没有办法,只好请了管家出面。

    管家比刘老太爷还老上一些,是家里的老人家了,也是这刘府里最硬气的人了。

    管家应了话,去院子里喊和丫鬟调笑的刘二:“二爷,这是你要是不出面,那董姨娘怕是回不来了。”

    管家没说大道理,你要怎样怎样才能对刘家有益,说了也没用,刘家这几个二百五整天就想着火不烧身,管他外面洪水滔天。

    刘二有些犹豫,董姨娘是他喜欢的类型,说话温温柔柔慢声细语,从来不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

    “我去了……”被打怎么办?

    刘二轻轻摸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公堂之上不得动粗!”

    管家冷冰冰的道,他决定了,等这事完了后他就告老还乡,不再管刘家这些破事!

    刘二一听这话果然欣喜几分,喜滋滋的唤丫鬟来给他梳洗换衣。

    管家看着冲丫鬟含情脉脉的刘二,转身就出了院门,也不知道死去的大爷在地下看到子孙这般模样,会不会气得拿刀上来砍人。

    老管家脸上有几分怀念,想当初他跟着少爷南征北战,曹家老太公也不过是大爷手下的将士,这才几十年啊,刘家就败落成这般模样了。

    要是大少爷还在……

    老管家叹了口气,当初大少爷被恶人掳走,大爷出门寻找,没想到就这么出了事。

    留下一个遗腹子,也就是现在的刘老太爷。

    夫人在大爷死讯传来那时就跟着去了,刘老太爷的生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姨娘,生生把刘老太爷养成一个胆小怕事的性子

    刘老太爷又把自己接受的理念灌输到儿子身上,也不知道刘家得罪了哪路神佛,刘老太爷的大儿子三岁时不小心掉湖里,救上来就没气了,只留下现在的刘二爷。

    当初要不是有老祖宗的遗命,刘二怎么可能娶得到曹颖!

    管家正胡思乱想着,换好衣服的刘二拿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出来了,那模样配上那猪头似的脸,实在是惨不忍睹。

    管家嘴角抽了抽,只得转身就走,再呆下去他会被这个二百五气死。

    刘二紧紧的跟上,没意识到管家的嫌弃:“赵叔,你看我这样穿合适不?去了公堂我可要怎么说啊……”

    “你不用说话!我说就好!”

    管家咬牙切齿。

    刘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眯眯的往后退了两步,和一个小厮走在一起,时不时的传出两句爷是不是气势逼人的问话。

    曹进誊回了家,送一个姨娘上衙门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曹王氏颤抖着手把簪子给曹颖带上,一家人围在曹颖身旁,瞪大眼睛担心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那婆婆有没有说要多久?”曹岩忍不住开口,被几双眼睛狠狠一瞪,又赶紧闭紧了嘴。

    曹颖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突然就恢复正常,而是慢慢的呼吸越来越有力,气色越来越好。

    “这是好了吧?”曹进誊看着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少了几分死气的曹颖,忍不住惊喜道。

    “咱们别吵吵,让她好好睡一觉。”曹王氏小声道,慢慢的站了起来,几人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留下一个机灵的小丫鬟照看。

    “早知道颖儿被欺负成这样,我就该打断刘二的第三条腿!然后再去祠堂把刘诚那老混蛋拖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才出了院门曹进誊的火气就上来了,压低声音悔道。

    乳娘只说曹颖病了,夫人带着去城外求医,要是知道曹颖是这种模样,他早就带着铁骑去接了曹王氏一行人,然后再带着那几百部曲把刘家给踏平了!

    曹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着曹进誊一声令下,他就冲去刘家把刘二腿打折了。

    “颖儿的病才是大事!刘家那边先让他们消停消停,等颖儿病好了,看我不撕了刘二的皮!”

    坐在车上的刘二莫名感觉一阵寒意,看着严丝合缝的车窗,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继续想着自己英雄救美的桥段。

    “也不知道曹氏怎么样了,”刘二独自嘀咕道,“算了,等这事结了,我就说好好跟她道个歉……”

    曹颖病重的事情瞒得很紧,再加上刘二又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对今天曹家城外求医的事一点也不知情。

    “那簪子平时也没见曹氏带过,怎么这下就喊了婆子来找呢!难道是故意向我传信?她被困在曹家想回来可曹家不许?”

    刘二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戏里面不都是这么唱得么。

    曹家那几兄弟凶神恶煞的,说不定把曹氏关在了柴房里,逼她不许回刘家,这时候曹氏正等着自己去救她呢!

    到了衙门刘二还晕乎乎的,想着曹氏受苦一方面有些心疼,一方面又害怕曹家那几个大舅子,就连管家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关大人!曹家绑了我的妻子曹氏,不许她回夫家……”

    公堂上的人看着莫名其妙激奋昂扬发癔症的刘二,老管家眼睛一闭:完蛋了,这下刘家真成笑话了!

请假条

    完蛋,今天太忙了,现在才回宿舍,小六作为一个木有存稿的人,这个情况实在是恐怖,今天只更新了两章,还剩三章估计要欠着了(现在估计也写不出来,因为我坐在电脑前完全没灵感)

    等过完这几天,我再把三章慢慢还掉。

    欠债的感觉好痛苦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章 罪名

    王五家住在王家村中段,一个两间屋子的小院里。

    两人遇到王五的时候,他正在借隔壁叔家的平板车,准备拉他老娘去太砚山看病。

    “驴也带去吧,这路程可不近,还要上山呢。”

    一个淳朴的庄稼汉站在门前小声对王五道。

    “拉去拉去,把全家都拉去得了!”王五还没应话,里面就传来妇人怒骂砸门的声音,庄稼汉脸色不由多了几分尴尬。

    “不用了二叔,有车就够了,主要我想把前几天釆的药草一块儿带去,要不然我背我娘去都行……”

    “不要药草,要狐狸!要你那只狐狸!”

    忍冬远远的跑过来喊道,看着王五呆呆的模样急得跳脚。

    “忍冬姑娘?!”

    王家村有专程去太砚观上香的,算起来应该是王家村比较富裕的人家了,此时看见忍冬几乎难以置信的喊道。

    “姑娘今儿怎么过来了?”那妇人从骡车上跳了下来,欢喜得不行,好像忍冬就是那个活神仙一般。

    “今儿下市回来得早,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姑娘,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去我家喝口水?”

    忍冬对那妇人没什么印象,笑嘻嘻的看着迎春,迎春上前谢过那妇人:“今儿还有韦婆婆交待的事儿,就不叨扰了。”

    妇人一听是韦沅的事,立即不强请了,只是好奇怎么会来王家村办事?难道王家村发现了什么宝物?

    “带上你的狐狸。”

    迎春解释一番,对王五道,她也不敢打包票这就是韦婆婆要的诊金。

    “王五啊,用我家的骡车。”

    那妇人笑眯眯的道,“两位姑娘也省得走路了,搭车一块儿回去。”

    迎春想要推辞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人家又不是把车借给了她们,而是让她们搭车一道回去。

    王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也不能让两位神仙弟子跟着自己走路。

    王五把叔家的平板车还回去,把摔了腿的瞎眼老娘扶上车,又把狐狸笼子提出来,忍冬乐得喜不自胜。

    迎春看着那妇人笑眯眯的等她上车,脸色微红,牵了忍冬的手一起坐车板车上,还好三人都不重,主家也不用心疼骡子。

    王五走在一旁牵着骡子,几人就这么往太砚山上去。

    “讨好神仙婆婆也就算了,几个小丫头也要讨好,心里面儿疼得不行,可非要笑着脸装大度……”

    一阵嗤笑带怒骂从院里传来,就是刚才王五借车那家,头上带着铜簪的妇人抱手站在门边,冲王老汉呵斥道:“死了愣了?你把车借给人家,人家也不领情,有了好的还不就丢下了!还不赶紧把车拉回去!”

    王家村和大部分村子一样,几乎都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婶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可不用装大度,只要去上香祈福的时候神仙婆婆多看我一眼,哎哟,那可就比什么都值了!”

    那妇人嘻嘻哈哈的说着,冲着周围看热闹的农人打招呼,喊这个一声叔叔,喊那个一声妹妹,打趣一下这家的媳妇,夸赞一句那个的簪子。

    周围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妇人甩着手往家里走去,脸上还是带着不深不浅的笑容,遇到熟人也会停下脚步问候两句,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

    她的儿媳妇过门近一年了,可是肚子就是没反应,这还不能说,一说吧整天躲在房里抹眼泪。

    这媳妇也是他们家好不容易才从镇上求娶来的,那可是秀才老爷的女儿!家里面财气没多少,可是文气够重啊!

    自己还期望着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到时候能考上个秀才举人什么的,那自己家可真是有福喽!

    妇人越想心里边就越美,步伐也快了起来,回去和媳妇好好说道说道,带她去太砚观上上香。

    衙门。

    董姨娘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两个时辰前还对自己温柔细语的男人,怎么来了衙门也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呆呆的站在一边发痴。

    终于不发痴了,说出来的那叫什么话!

    曹家宠女那是整个兖州都有名的,光看看那嫁妆盒子,还有三个哥哥送亲的场面,那怎么可能是把自家女儿关起来的人家。

    知州也呆了,随即回过神,看着刘二那亮晶晶的眼睛,看样子他是真的这么以为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说曹家绑了曹氏,可有人证物证?”

    刘二直了直身子,公堂上没有曹进誊那黑面阎王,他谁都不怕!

    “人证物证没有!可是大人你想啊,小生我相貌堂堂,才气不说八斗,也有那么六斗吧!从小和曹氏青梅竹马,要不是曹家把她帮在了家,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呆在娘家不回来……”

    没错!就是这样!曹家要告我宠妾灭妻,哪有这回事!

    曹家的管家进来前刚好听见这一段话,也不知道猪头一样的刘二是怎么这么自信的,还才高六斗,他怕是连这么个典故都摸不清楚!

    “大人,刘二宠妾灭妻,我家娘子现在正昏迷不醒,从刘家接回来的时候,头都被砸破了……还请了胡大夫……”

    曹管家上来冲朝关之俭拱了拱手,将曹颖的凄惨填上了一两成。

    “哪有什么事,不过是风寒而已!”

    刘二看着那管家魁梧的模样,也不敢反驳,只敢小声嘟囔。

    “今天听说老夫人带着大娘子去城外求医了,好些了没有?”

    关之俭关切的问道,周围的衙役都是人精,立即就顺风站了。

    “好些了。”曹管家点点头,心里也是微松一口气。

    “嗯,”关之俭点了点头,也不好多问,看着旁边的衙役,“去把胡大夫请来。”

    “宠妾灭妻按照律历来说,为官者扣除三年俸禄,杖责五;民者仗责二十;妾室妖言***杖责二十。”

    宠妾灭妻不止刘二这一家,当官的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闹到公堂上来,自然就得按律法处置,而且曹家还是自己的师家。

    董姨娘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趴在地上磕头,关之俭哪里理她,只要胡大夫一来,这项罪名就算是落实了。

第九章 仆从

    刘二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董姨娘挨完二十大板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些武官可不会怜香惜玉。

    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兖州,二百五正式成为刘二的代名词。

    王家村可不在意兖州那些事,王五被那神仙婆婆看上了,准备帮那婆婆做些杂事。

    这消息可是王狗儿说的,他媳妇是杨家村的,今儿陪丈母娘去上香。

    该不会被收为徒弟了吧,王家村那些人羡慕不已。

    这可是神仙座下啊,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大病小事,韦婆婆还能视而不见。

    而且王五家那寒酸样谁不知道啊,就这样那神仙还帮王五的瞎眼老娘眼睛医好了。

    据说要先用几层布裹着,每天少一层,等适应了阳光,就可以把布全取了。

    也不知王五哪走的****运,难道就因为那只狐狸?不少人心里酸酸的想。

    王家村今儿可算是热闹了,不少人家站在村口翘首以盼的等王五,也不知道那神仙婆婆有没有给王五几颗神丹。

    王五牵着骡子,听着老娘说起眼瞎的事,语气里难得没有惆怅,而是多了几分欢快,讲着讲着又担心起来。

    “儿啊,咱们家就只有那狐狸,那还是大山送的,其他钱帛米面都没有,要怎么还韦婆婆这情哦……”

    “娘,我答应了韦婆婆,在她身旁当个使唤人,太砚观都是些娘子,有时候做事不太方便。”

    王五尽量说得云淡风轻,脑海中莫名想起那有些奇怪的韦婆婆。

    “狐狸只能算腿伤和风寒的酬金。”

    韦婆婆坐在院子里,手指逗趣些狐狸,头也不抬,嗓音有些嘶哑,自己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听见狐狸真的能抵酬金,不由轻轻松了口气,家里除了这只狐狸已经没有其他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多谢婆婆。”

    王五笑眯眯拱手道谢,本来卖这狐狸就是打算请大夫替娘亲看看风寒,只是有些奇怪韦婆婆为什么要用只字。

    “眼睛不打算治一治吗?”

    王五现在还记得那个情景:小狐狸用脚抱住韦婆婆的手就往嘴里送,韦婆婆微微一动又吓得蜷成一团,脑袋埋在肚子上。

    韦婆婆的嘴弯了弯,勾起满脸的皱纹,那似乎是个笑吧?

    听到这话,王五心里一突。

    眼,眼睛……

    娘亲的眼睛瞎了快二十年了,是吃了毒物才变成这样的。

    王五有些恍惚,嘴里有些苦涩,心里满满全是对娘亲的歉意:“我,家里……”

    “替我做三年的活儿,我帮你娘治眼睛。”韦婆婆脸色淡淡,好像治疗一双瞎了二十年的眼睛只不过举手之劳。

    刚听这话的时候王五有些慌张,听人说这韦婆婆是被仇家追赶这才到了兖州,也不知道到时候会让自己杀人还是放火,或者替她报仇?

    想着想着王五就忍不住摇摇头,那些神仙之间的争斗怎么可能让他掺和。

    “好。”

    王五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字的,只记得自己好像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紧张,等着韦婆婆吩咐自己该做的事情。

    “嗯。”

    韦婆婆好像只需要这么一句话,也不安排任务,点点头起身,直接就往屋里去了。

    老娘被那好看的姑娘抬出来的时候,那姑娘还说:婆婆说了,你先回家安顿好,三天后过来就好。

    “前面是干什么呢?”

    老人远远听见说话的声音,自从眼睛瞎了,她的耳朵和鼻子就特别灵敏,比那些十多岁的小孩还厉害。

    王五回过神,垫着脚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对老人说:“叔叔婶婶们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王五刚说完话,就看见几个妇人急急的迎上来:“哎哟,大姐儿,你可回来了,你家王五真有出息,还请了韦婆婆给您看病,以后老来福了!”

    “是啊,那韦婆婆可是神仙,这还收了王五当徒弟,以后咱们王家村不是要出一个神仙了吗!”

    几个人好听的话张嘴就来,好像平时在背后碎言碎语的不是她们一般。

    听了两句王五就听出了端倪,急忙解释:“不是徒弟,只是让我做个杂役罢了。”

    王家村的人也不在意,听说收了当徒弟的时候反正也没人信,就王五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怎么可能被神仙收了当做弟子。

    杂役倒是差不多,反正王五拳脚功夫有一些,身子骨也好。

    “我就说怎么可能当徒弟,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根蒜,说大话也不怕折了福气!”

    也有人阴阳怪气的,王五听声音就知道,是隔壁二婶。

    “当杂役怎么了!那主家可是神仙!跟城里边那些大老爷家的杂役平级!前次我去城里,人家曹家的杂役穿得比咱们里长家还好。”

    有人立即反驳,说完还讨好的冲王五笑笑

    “是啊是啊,以后五哥儿可不要忘了咱们乡里乡亲的。韦婆婆那儿是不是有很多不要的丹药啊玉石啊,你要是方便就拿来送我们呗,神仙嫌弃咱们可不嫌弃!”

    有妇人大声的笑着,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男人抓过去呵斥了闭嘴,那神仙的东西也敢拿,也不怕自己折了寿。

    没听说李家村那个李大山就是拿了山神的东西,所以山神生气了,派了蛇将军来处置他吗?

    要不是韦婆婆和山神有几分交情,求了山神,李大山怎么可能那么快恢复,而且不施针不吃药的!

    不止一人想到了这事,有认同的急忙点点头:“李大山和我有几分交情,他说那韦婆婆看病的屋里很是朴素,没有仙玉宝石,但是有一股子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虽然普通,但是就像是到了仙境一般!”

    “我没去过后院,只是去太砚观上香的时候,那里的神像漆都落了,不过人家说只要心诚则灵,要日行一善,那何仙姑就是因为经常做好事,韦婆婆这才落在太砚观来帮她。”

    这些传说有鼻子有眼的,估计会被记入县志里,现在韦沅看县志,总喜欢猜测事情的真相。

    “好啦好啦,都围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散了……”

    一个面容严肃的老人杵着木棍从人群后穿过。

第十章 商议

    来人是里长王廷尧的父亲王成询,也是上一任里长,七十岁的高龄在周围几个村子都说得上话。

    “族老。”王五恭恭敬敬的作揖,这王家村原来本是一族,几百年五世而出才形成了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称呼王成询一声族老。

    “好娃子。”

    王成询颤颤巍巍的走上来,王五赶紧去扶。

    “你婶子做好了饭,今儿就到家里吃一口。”王成询握紧了王五的手,长者赐不敢辞,王五连忙点头应下。

    这还是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去族老家。

    “王张氏,眼睛可好些啦?”王成询问道。

    妇人急忙要下车,却被王成询拦下了,大声的喊道:“不用,不用多礼,今儿晚上随小五儿一起来家里吃饭。”

    妇人恭恭敬敬的在车上应是。

    王成询要和王五讲话,王廷尧赶紧上前来帮着拉车,要说他对这些东西可不相信,要不是老父亲非拿棍子打着他来,他才不来丢人呢!

    王廷尧抬头看了一眼那眼睛上裹着黑布的王张氏,心里轻叹,年轻时候张家这个漂亮的小女儿可是被媒婆踏破了门槛,就连他们家都去过,可人家偏偏看上了王大柱。

    王大柱是个没福气的,张家女儿嫁过来原本日子也还不错,夫妻俩都有手艺,家中有没其他人,过得也还算可以。

    可是王大柱不知惹了什么高人,从集市回来就浑身溃烂而死,王张氏也瞎了眼,余下一个三四岁的王五,家里面这一下子就被拉垮了。

    王廷尧又看了一眼王五,二十三四的年岁了,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能去河里捞鱼了,就他还赤条条的一个人。

    要不是家里贫寒,这等好模样加上能干勤快,王张氏又是个好脾气的,谁家女儿不想嫁进来啊。

    王廷尧一路上胡思乱想,王张氏偶尔回几句村民的话,这一路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王廷尧家的饭菜做得很好,这年头整个村子一天吃三顿的只有他们家。

    饭食有一个鸡蛋,一个鱼,一个炸丸子,还有两盘素菜,这在农家都能算得上席面了。

    王五和王家一众男人坐着喝酒,王张氏和女眷在另一张桌子上。

    王张氏看不见,王廷尧的小女儿可怜她,还帮她把鱼刺挑得干干净净,大女儿和二女儿,一个满脸嫌弃,一个目不斜视。

    一顿酒吃得王五晕头转向,王家拿车拉了他们娘俩回去。

    王五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在说韦婆婆的大恩难忘,王张氏则是在想那个帮她挑鱼刺的女娃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王溪?

    曹颖醒了,把一屋人欢喜得嗷嗷直叫,嘘寒问暖看身上哪儿还不舒服。

    胡大夫在旁边胡子都快揪断了几根,怎么当时奄奄一息的人这一天时间就好了个八九分,不信邪的上前替曹颖把脉。

    错不了,脉搏沉稳有力,还有个几十年好活的样子。

    这世间真有这种神人?

    胡大夫不信,世间术士千千万,能空物引火已是大师,这等不用吃药改命逆运之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大夫抬头才发现曹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由轻咳一声,走到一旁写下药方:“病已大好,吃一剂清热解毒的药就好……”

    曹王氏激动得眼泪簌簌的掉,让丫鬟把找出来的压箱物用盒子装好,里面又放入一万贯银票,准备等曹颖身子骨大好就去山上拜谢。

    胡大夫走后,丫鬟们也赶了出去,一家人准备说点体己话。

    “娘,莘儿怎么样了?”曹颖看见女儿刘莘不见,有些担心。

    “莘儿还好,被她祖母带着,那老……她不让我带莘儿走,那时又有些焦急,我就先让人抬了你回来。”

    曹王氏本想骂人,可看见女儿又把老贼妇三个字咽了下去,有些担心的看着曹颖:“颖儿,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其余四人也是紧张的看着曹颖,似乎等她一句话,他们就能去把刘家拆了。

    “他可有来看过我?”

    曹颖说得自然是刘二,这次生死一线,刘二难不成仍然在家忙着和董姨娘卖弄风雅!

    “没有!”曹岩急了,赶紧摆摆手,“妹妹,你干脆不要回去了!咱们曹家养你一辈子!”

    曹进誊和其他两个儿子连忙点头,家里又不是缺这碗饭!

    唯独曹王氏瞪了曹岩一眼,四个男人想得倒是简单,要是曹颖真的在家住一辈子,以后亭桦街上那些人的唾沫都能把曹颖淹死。

    而且还有莘儿。

    “娘,你瞪我干哈!难道你不想妹妹一直留在家……”

    曹岩觉得自己真冤枉,摸了摸后脑勺委屈的问。

    “颖儿,你怎么看?”曹王氏看向女儿,这几个大老粗就不懂女人家的难处,这事还得看曹颖怎么想,要是她真不愿意……

    被唾沫飞子淹死就淹死吧,谁家还没一两件给人说道的事。

    “我……担心莘儿。”

    曹颖犹豫道,脸色有些发白,以前觉得刘二虽然窝囊,可是却真心对她,现在……她只担心自个儿女儿。

    “这简单啊!咱们去刘家把莘儿抢过来不就行了!”

    曹岩又得意扬扬的开口,笑眯了的眼睛证明他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啪……”

    曹王氏还没出手,曹进誊一巴掌就打在他头上:“你他娘的能不能靠谱点,整天就抢抢抢,咱们曹家又不是土匪,整天抢抢打打算什么事!”

    说完,曹进誊小心的看曹王氏的脸色,见她脸色微缓,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娘的,还好老子聪明,先看看媳妇儿的脸色,差点就被这应这死小子的话了。

    曹鸿站在一旁看着更委屈的曹岩,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从小看着曹岩每说一次就被打一次,他都多了点小心思了,就等着曹岩先说了。

    毕竟是大哥嘛,替弟弟们勘察是很普遍的事。

    “不如说要送到观里去祈福,那太砚观都是女眷,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一直不说话的曹振终于开口了,曹岩有些幽怨的看着他,自个儿都被打了才说这是什么理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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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沅说:虽然我是个半瓶醋,但这地方很多相师只是一滴醋啊!
虽然山医命相卜我只学了医和相,但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呸,是知识都是有关联的,呸,是术业有专攻!
“姑娘,你看我面相奇特,不如收我为夫可好?”
拜托,我只想好好的扮猪吃老虎,你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韦沅表示,这面相奇特的就是个臭流氓!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