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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全文阅读

作者:闲人小六     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宵小

    太砚观有个神仙婆婆的消息隐隐在兖州流动,不少人动了心思。

    “神仙?我这辈子听过的神仙多了,可都是观里的泥人,还没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呢!”

    一个青袍男人捏着一张纸嘴里露出一抹诡笑:“替李大山解了毒,还替杨家小儿医治了腹泻……这种药方最适合咱们仁义堂了啊!”

    “阿四!阿四!带了人拿几贯钱去把那神方买回来!”

    青袍男人冲着院子里喊道,甩了甩手上的纸张,眉开眼笑:“不要拿多了,两贯钱顶天了,农家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呢!”

    一个穿葛衣的男人应了声,尖嘴猴腮的脸笑得让人有几分寒意:“我带几个人去,免得那些人不识相。”

    青袍男人摆摆手:“这些我不管,你自个儿看着办。”

    葛衣男人退了下去,

    从掌事那里娶了两贯钱,出了门就颠了颠,随手放进一个小伙计手里:“给爷送回家去。”

    小伙计对这种情况早就心知肚明,拿了钱就一溜烟跑了。

    青袍男人想着仁义堂会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立即摇头晃脑唱起了小曲。

    “婆婆,曹家送来了帖子,说过几天来还愿,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何仙姑看着面前的韦沅,笑意盈盈的问,曹家这话的意思就是想专程来拜访韦沅了。

    “可以啊,我也没什么事。”

    韦沅点点头,看着右手上渐渐变淡的纹路,脸色多了几分喜意。

    狐狸被韦沅取了个名,叫沙沙,因为它吃东西总是沙沙的响,平时主要是忍冬喂养,这两天精神好多了。

    沙沙跑了过来,用嘴蹭韦沅的手,痒痒的,逗得韦沅笑意又多了几分。

    “这狐狸现在还吃不了肉,只能吃点汤水重的……”

    何仙姑看着这沙沙也笑得开心,她也喜欢这种小东西,而且这狐狸可聪明了,才来两三天,就知道谁才是这观里做主的,整天躺在韦沅身边不走。

    “忍冬喂得不错。”

    韦沅夸了一句,旁边站在的忍冬笑红了脸。

    “太砚观是根据太砚山命名的,有好几十年了吧?”

    韦沅正色,眼神中多了几分清澈,笑眯眯的看着何仙姑。

    何仙姑看着韦沅脸上的皱纹,似乎没有那么密了,感觉就这么一个多月就年轻了十来岁。

    何仙姑心里一突,赶紧甩开脑里的想法,这大概是当时病得比较重,所以有些显老吧。

    “太砚观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何仙姑回过神解释道,“原来是一个姓李的乡绅修了祈福的,后来他们一家搬到了京都,这太砚观就留了下来。”

    “中间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人当观主,破落了一阵,后来我找那李家人的侄子商量了下,就借这观修行。”

    韦沅若有所思点点头:“如果我想买下太砚观,不知道可不可以?”

    何仙姑一惊,见韦沅没有说笑的意思,仔细想了想:“这事需要和李家人商量商量……”

    “没事,我也不急,就是先问问。”

    何仙姑没有把话说死,但是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毕竟李家人去了京都,离这太砚观那么远,倒不如换成银钱。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何仙姑皱眉站了起来,这段时间香火较多,但几乎每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求神拜佛,很少有这般大肆喧哗的。

    韦沅倒是隐隐听见了几个字,差不多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想到半夏几人的功夫,微微笑着低了低头,看着面前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沙沙出神。

    “下次再敢来,我打断你们的腿!”

    半夏掐着腰,指着面前几个鼻青脸肿的人骂道。

    旁边上香的人看着半夏轻易的撂倒这么几个大汉,对神仙婆婆的传说又多了几分相信,尽管两者间并没有多大联系。

    “废物!废物!这么多人还拿不回一张药方!”

    坐在茶楼喝茶的葛衣男人气得脸色发青,他以为这么几个人对付几个老弱妇孺实在是绰绰有余,没想到一群人差点被人家从山上丢下来摔折了腿!

    青袍男人狠狠地敲了敲桌子,发出不小的一声闷响,看来这次得他亲自带人去了!

    “去和老爷说一声,就说青天白日那婆婆不卖,等日头下去了,咱们再去太砚观一趟!”

    唤了个小厮去传信,葛衣男人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清茶,努力的品味那其中士子们说的清香,心情慢慢的舒缓下来。

    同样的呵斥还发生在曹家。

    “有人去太砚观闹事?!”曹王氏最喜欢的指套都差点在桌上拍断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也敢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太砚观都把人打出来了你们才知道!”

    被训话的仆从头几乎抵到了地上,夫人让他看着太砚观,要是有不长眼的上去就赶紧来通知,谁知道他喝了几口小酒,就睡得昏昏沉沉,等醒过来听李家村的人说了才跑回来通知。

    “娘,我让掌柜的去查了,是一家姓钱的干的,家里面开了一家布庄,一家药铺,怕是听说韦婆婆的神仙手段,以为有什么秘方,所以这才去了太砚观。”

    “咱们那天出门走得急,丫鬟婆子也没带几个,所以没多少人知道韦婆婆救了妹妹的事。”

    曹王氏满意的看了看曹振,又瞪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两个儿子:“平时鬼叫鬼叫的,就你们嗓门最大!这下怎么不说话啦!哼!”

    曹岩委屈啊,说话被骂,怎么听了曹鸿的道理不说话也要被骂啊,斜斜的看了曹鸿一眼,你丫的竟然敢骗我!

    曹鸿更委屈,他平时就不多话,哪有鬼叫鬼叫的,看着大哥那眼神,这下要挨揍了……

    “老大!你带人去把那钱家的铺子给我封了!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老三,你带人去太砚山下面守着!那些不死心的被打了出来,肯定想着晚上再去呢!太砚观全是妇孺,怎么能让他们这群人坏了名声!”

    曹王氏三两下就安排好了,曹岩曹鸿喜笑颜开的领了差事去了。

第十二章 作坊

    青袍男人觉得自己很冤枉。

    自己又没招谁惹谁,怎么好端端的铺子就被封了呢!

    而且还是曹家大朗亲自来的!自己再怎么没眼力见也不敢得罪曹家啊!

    本来想偷偷塞一锭银子给领头之人的,一看见是曹岩在邀五邀六的,吓得他一溜烟冲进院子里不敢出来。

    等到第二天,听说半夜鬼鬼祟祟要去太砚观偷东西的人被抓了,再加上又传出韦家婆婆和曹家有故时,他立即就明白了!

    孙大把他供了出来,一大早的衙役就来屋里拿人了。

    这事给不少想打韦沅主意的人提了醒,那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孤寡老人,人家背后站着曹家呢!

    两天后,曹家锣鼓喧天的去了太砚观,着实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兖州可好久没有这种大场面了。

    韦沅没有推辞就收下曹家给的谢礼,除了压箱物和银钱,还有布匹丝线,药草拉了一大车。

    “要不是婆婆说起,我都快忘了自个儿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了。”

    曹王氏捂着嘴笑,心里对这压箱物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心里反而有些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把这铃铛装在箱子里的。

    铃铛是青铜做的,上面有了些锈迹,看上去平平无奇,扔地上估计小孩儿好奇会捡起来把玩把玩。

    “这原本是一套,有一大九小十个。”韦沅难得解释了一句,看起来心情很好。

    曹王氏见机立即把曹颖的事提了出来:“婆婆,我家颖儿自从被您救了后,心心念念的想要为您做点什么,我想着要不让她在您身边侍候几天,也能给这孩子添添福气。”

    韦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揭穿,微微点头:“这倒是小事,只是我这儿风餐露宿,怕是曹娘子不太习惯。”

    “婆婆这儿山灵水秀,能在这儿住一天就已经是福气了,那会有不习惯的道理。”

    曹颖是个会说话的,惹得迎春她们全部抿着嘴笑。

    临走的时候曹王氏恭恭敬敬的在神像前叩首,起来时额前已红了一片,和何仙姑说了些许托付的话,这才带着曹家人离去。

    “院子里还有两间空房,你看看要住哪一间。”何仙姑说话温和有礼,又不会让人有客局他处的拘束。

    “王夫人多送了些钱,我这里有点不入眼的配料,具体配方我忘记了,你们找几个山下的小丫头弄个作坊研究研究。”

    老头曾经让韦沅背过香皂玻璃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东西的简化配方,美名其曰锻炼韦沅的记忆力,可惜韦沅向来不当回事,那些复杂的化学式子也忘了不少,只记得个大概了。

    她现在仍旧没感受到老头的气运,想来和她到的时间不同,万一等她都成一捧黄土了老头才过来,那真的是……

    韦沅也没背着曹颖说这些话,何仙姑看着忍冬懵懵懂懂的接过那几张纸片,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忍冬跪下!”忍冬迷糊的看了何仙姑一眼,猛的就跪下了。

    “你向韦婆婆发誓,此生必不会将秘方泄露……”

    “这秘方是不完善的,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韦沅伸手将忍冬拉起来,她知道古人最看中的莫过于这些可以传家的秘方了。

    我做豆腐的时候放一点卤水,做出来的味道就比你家好;我打铁的时候温度高一点,形状就比你家的好……

    有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技巧都是经过数代人的摸索才弄明白的,有些人家就靠着这些小技巧,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以此讨一口饭吃。

    “我只记得个大概了,很多东西忘记了,你研究的时候把那青石放到作坊里,研究起来更容易一些。”

    也是现在韦沅踏入了坤相,所以很多模糊的记忆清晰了几分,要不然,就连香皂要用些什么原料她都不知道。

    曹颖在一旁看着不说话,想要和忍冬一起尝试,又怕惹了韦沅不开心。

    “要是曹大娘子不嫌弃就帮着忍冬一起吧,她人小也不知道作坊是怎么弄的……”

    韦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曹颖的想法,这事由曹颖做更好,毕竟肯定比忍冬有声望,作坊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那娘子,咱们的作坊建在哪儿?”

    忍冬激动得手都抖起来了,她竟然可以管理一个作坊了,还好她没看见那张银票的数额,不然非得吓得晕过去不可。

    “找一片大一点的空地,要是李家村有就置办在李家村……”

    韦沅盘算着自个儿会的东西,想要将灵相宗办起来需要的钱可不少,尽快有一条产业链是最好的。

    忍冬看不懂韦沅写得东西,小脸一红,将纸张递给了曹颖,曹颖看了一眼韦沅,笑着接下了,也没有掩饰,大大方方的就看着那些步骤。

    李家村的里长得知韦沅要买地办作坊的时候,立即就拖着忍冬看了村子里好几块准备卖的地,合起来大概有四十多亩。

    至于曹颖,他可不敢做出这种动作。

    “这地留在太砚山脚,有个什么事也方便不是!就算没连在一起,咱们也可以让中间那几家补点差价换一换嘛。”

    里长虽然是在劝忍冬,但一直在看曹颖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喜笑颜开的把那几家人找来,去官府备了案,签了红契。

    办这事的官员一看曹家大娘子亲自来了,大笔一挥,靠近山脉的二十多亩荒地就写进了田契里。

    中间隔着一家人的地大概有四五亩左右,曹颖本想一起买下来,可惜人家不卖,只好拿另一块和这家人换。

    好在曹颖买得地比较肥,距离那家人另外一块地也近一些,又不要人家补差价,那家人高高兴兴的把红契签了。

    转眼间那一大片地就成了韦沅的了,就这样,也不过花了一百多贯钱。

    本来作坊搭建起来很容易,特别是村民们一听是神仙婆婆要盖的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来帮忙。

    那么多人哪里站得下,可曹颖还不能拒绝,人家说了:我们是给神仙婆婆盖作坊,你不让我们盖就是看不起我们!

    就连五六岁的小孩都知道拿着小石头敲敲打打。

第十三章 香皂

    太砚观的作坊修得很大,分成了前后两部分,曹颖带着忍冬慢慢研究韦沅说得香皂。

    最初几天油放多了些,做出来腻乎乎的,现在她们已经勉强能找到适合的比例了。

    六安巷的李家世代都是做木匠的,在六安巷弄了一个暗门,接点木匠的活儿。

    六安巷虽说是一个巷子,可也就是住在这儿的人这么称呼罢了,两旁的房屋是各家用泥混草随意搭建起来的,乱七八糟。

    难得的,李老儿家今天来了客,是从李家村来的。

    李老儿一大早就把椅子桌子擦了又擦,他也是从李家村出来的,乡里乡亲来城里逛逛,然后想来看看他,定然要招待好了。

    十岁的孙女把乱七八糟堆了一地的木块一点一点理好放在角落,太阳到了头顶的时候,李老儿家终于变得整齐不少,那穿着短襟的汉子也进了门。

    “神仙婆婆建了个作坊,说是帮帮穷苦人家……一个妇人每天有两文钱呢,还供午饭,咱们刨地哪能有这么些钱……”

    “都是轻巧活计,我家小丫头都去帮忙了,每天也有一文钱……”

    “现在大家挤破了头都想往那作坊里进,管事的曹娘子说了等作坊外大一些,就让大家都去作坊里干活……”

    “你说那曹娘子是谁?是曹大将军家的大女儿!被神仙婆婆救了命!现在专帮着神仙婆婆干活呢!”

    “我那媳妇在

    作坊里,听神仙婆婆说要做木头盒子,我就想到你啦,媳妇跟管事的讨要了这份……”

    李老儿没想到远房大侄子是来介绍活计的,立即认真了几分:“要多大的盒子?什么材质的?”

    汉子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小心翼翼的摊开,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上面的模子做就好,你先每种做一个,我送去给管事的看看……”

    “对了,和这种花式一样的模子也做几个,那就不用要盖子了……”

    韦沅的图上不过画了些最简单的花样式,月亮的,花朵的,云彩的,旁边多出一个小坑,方便拿出香皂。

    李老儿满脸严肃的接下了那几张纸,又赌咒发誓不会把这东西传出去,留汉子吃了一顿饭,他就开始研究这些盒子。

    盒子做法不难,兴致勃勃的李老儿喊了两个儿子过来,七岁的小孙子也跟在旁边含着手指看着。

    三人熬了一夜,总算把那些盒子做了出来,而且用的还是做大家具剩下的边角料,毕竟这盒子也不大,一块边角料可以做两个了呢。

    李老儿让二儿子拿背篓装了盒子,又装了些鸡蛋,送去给李家村的大侄子家。

    “婆婆,你看这行不?”

    忍冬将那相同大小的木盒摆成一字,给韦沅看。这个时候的工艺确实超乎韦沅的想象。

    盒盖上匠人还描出相同花色的纹路,盒底还有一个老婆婆的模样,三两笔就勾勒出来了。

    “不错,就这样吧。”

    香皂盒子市场不大,一般情况下每户人家有一个就够了,都是准备卖给普通人家的,做得太精细也没用。

    又花了几个繁琐的花样子,这种可就是玩卖给高门大户的了,材质上必然要不一样。

    王五也被韦沅打发去烧玻璃了,只是现在烧出来的都是石头,韦沅也不在意,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石头也不错,到时候灵相宗就用砖砌起来,韦沅甚至让王五多招了些人,专门烧砖,虽然现在烧出来的都还不能称之为砖。

    时间过得很快,几个月弹指一挥间。

    曹颖的女儿莘儿被接到了观里,韦沅很喜欢这个背着手装小大人的家伙,偶尔总要逗逗她。

    京城李家那边也回信了,说是太砚观可以卖,钱帛给族长就好,

    估计他们觉得那破财的太砚观也卖不了多少钱。

    香皂已经正式打入兖州城了。

    曹王氏某天出席宴会的时候让人带了精装的香皂去,摸了一点在手上,再用茶水净了手,立即吸引了不少贵妇人的目光。

    香皂上刻这繁美精致的花纹,隔着盒子都能闻到那香香的味道,还有曹王氏用完后滑嫩嫩的手……

    贵妇人们对那些普通香皂是不屑一顾的,哪怕两者的价格相差数十倍,在她们看来,那没什么味道又简单的东西哪里能叫做香皂!

    普通人家的妇人可不这么看,现在谁家没个香皂是要被嘲笑的。

    虽然放在家里她们也舍不得用,趁着来亲戚的时候吃饭前会假惺惺的抹一点点洗个手,说是这样可以不生病。

    价格其实说不上有多贵,盒子十文钱一个,香皂十五文,可以单独买。

    还有更便宜些的,就是一个圆圆的香皂,没有花香没有雕饰没有五颜六色的彩色,盒子也极其朴素,这么一套只要十文钱。

    但大部分人容不得自己比别人差,买不起那些夫人小姐用的几百文的香皂,再怎么也要买一个有形状有香味的吧!

    如同那些贵妇人想得一样,这些妇人觉得: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哪能算香皂啊!

    赵丘现在的目标就是买一个云彩型的香皂,妹妹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可是二十五文啊,他长这么大还只有一文钱呢!

    是前次去大伯家,祖父偷偷塞给他的,他最喜欢摸上面的纹路了,但是他又怕纹路摸没了,这钱就不能用了,所以他小心的用叶子包起来埋在了院里。

    今儿要出门的时候他特意趁老娘不注意,把那文钱找了出来。

    听说太砚山上有个神仙婆婆,她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而且这香皂就是婆婆用法术变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香。

    那些没香味的就是神仙婆婆忘记找花仙子往里面放花了……

    赵丘想去求求神仙婆婆,他什么都能做,挑水种地收麦子,喂鸡放牛修屋子!

    只要能给妹妹换一个云彩型的香皂盒子。

    这么想着他心里又有些忐忑,这些事但凡一个农家孩子都会,而且听说太砚观也不需要做这些事,那神仙婆婆都是喝露水的……

第十四章 离开

    韦沅听了赵丘的话忍俊不禁。

    现在她都变成吃露水喝风的传说了吗?

    “你会做什么?”

    韦沅看着这个大胆的农家孩子,身上穿着洗了发白的衣服,笑眯眯的问。

    赵丘看着韦沅的笑脸,突然就不紧张了,掰着手指数自己会的东西。

    “可你会的我们这儿都用不到啊?”

    何仙姑看着说话越来越多的韦沅,现在她已经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又看看韦沅脸上越来越少的皱褶,微微垂下了头,不言不语。

    王五上个月送来了一块绿琉璃,虽然颜色灰扑扑的,而且里面算是气泡,但是好歹也是一块琉璃啊。

    何仙姑看着不苟言笑的王五没法得知他心里是各种感受。

    迎春剪秋忍冬都被安排去了作坊,特别是剪秋,她致力于研究花里的香味是怎么来的,现在在韦沅的怂恿下,已经开始蒸馏了。

    虽然何仙姑不懂什么叫蒸馏,但听着总归是很厉害的事情。

    惹得剪秋天天往皮匠家跑,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神仙婆婆的名号也传到了冀州和青州,前几天还有个游侠拖着一条腿来请韦沅治病,价格当然不菲,而且还被韦沅骗了十年的工龄,最后还对韦沅感恩戴德的……

    “我,我可以学的……”

    赵丘越讲越没信心,这么多人,神仙婆婆凭什么就看重他呢。

    “我这里有些东西,你看看你对什么感兴趣。”

    听了这话何仙姑差点没晕过去,上次那个来太砚观偷东西的小贼就是拿了这么几张纸,现在还在后山砍树呢!

    “我,我喜欢这个。”

    赵丘指了指其中两张纸,韦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什么喜欢这个?”

    “感,感觉值钱。”

    赵丘老老实实的回答,韦沅有些失望,还以为来了个热爱化学的人呢,不过喜欢值钱的东西也不错,玻璃那玩意现在正在尝试提纯,就去王五那里帮忙就好!

    “你去王五那儿吧。”

    韦沅安排了一声,何仙姑带赵丘指了指山脚王五的作坊,莘儿踩着小短腿出来,满脸严肃的看着韦沅:“婆婆,你又出坏主意了。”

    “我哪有!”

    韦沅正色,越过小短腿就往后山走去,那满脸灰土的小贼杵着铲子抬起头看韦沅:“看,我就说我能做出来吧!”

    韦沅探头看了一眼,那模型做得确实精细,就连船上的花纹都刻画了出来,也不接那人的话:“你之前不是说青州要办一个什么会,在哪儿办呢?我们也去瞧瞧!”

    那汉子拍拍衣服从一堆木头里爬起来:“就是些小观打着交流的旗号各种收徒弟罢了,你去干什么。”

    “这年头,术士越来越不容易做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收了当徒弟呗。”

    韦沅随意应道,跨过那些木头杆子就去看那大概有一米五长的船只模型,两层小楼,八根桅杆,如果加上发动机,估计和游轮没什么区别了。

    “你把这个做出来,你们家里人不会撕了你的皮?”

    韦沅伸手摸了摸那桅杆,汉子脸上有些尴尬,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挠挠脑袋:“这个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你说什么呢!”

    “九州志上面说,从秦起,公输家致力研究船只,海船皆出自公输家之手,从前朝起,公输家逐渐没落,海船由闵家代替……”

    韦沅指了指那一米多长的海船:“我只是让你制一艘船,你却毫不犹豫做了海船……”

    汉子老脸一红,自己堂堂公输家的人装做小贼被抓住,得意的露了一手等着这所谓的神仙婆婆惊为天人,没想到人家压根就知道你的来历。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韦沅笑道,看着面前脸色黑红黑红的汉子。

    “俺,我,想请你去帮我父亲看看病……”汉子有些拿不准韦沅的想法,“俺,我知道你不出太砚观,只有别人来……”

    “但是俺,我父亲病重,来不了……”

    汉子急得直挠头,看着面前这韦婆婆越来越深的笑意,心里面有些瘆得慌。

    “出诊可以啊,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换?”

    韦沅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的神仙模样,就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

    汉子搓着手,眼神不断往那海船上瞄,韦沅抿了抿唇:“你想用一艘模型就换我一次出诊?”

    汉子垂下头,他们家几百年不出世,除了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几个老祖宗都变成在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剩下的子侄对这东西已经没了兴趣,公输家怕是……快要消失了。

    “婆婆想要什么?”

    汉子拱了拱手,听说这婆婆要的东西都很奇怪,李家的山石,杨家的野花,还有王家送来的狐狸,这些东西他们公输家找找也是能找到的。

    “到时候再说吧。你们家住哪儿?”

    公输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个地址,更靠近北边的地方,也不知道公输家怎么就被闵家打败了。

    韦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决定把公输家这条巨鲸拉出水面来。

    前两天算出那从未见过面的闵家竟然和自己隐隐有几丝因果,也不知道公输家出世闵家还会不会坐得踏实。

    “仙姑,我要出门远游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观里就交给你了。”

    韦沅把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何仙姑,里面大概写了一些任务,还有遇事的处理方法。

    何仙姑接过那些纸张欲言又止,看着消失几天又回来的游侠就知道韦沅早就做好了安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一马一车,就这么简单的穿过兖州城,朝北边去了。

    韦沅刚上了车就看见自己的手几乎恢复如初,心念一动,几丝气运覆了上来,外人看来那依旧是青筋冒起的手。

    “你送我到岭山,三天后再来这。”

    马车在在一座山脚停下,韦沅抬头看了看,好似对这山脉极其熟悉一般,找了一条山路,进入林子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那沉默寡言的侠客看着韦沅离去,挥了挥鞭子赶着马就往隔壁的镇上走去。

第十五章 入定

    韦沅独身一人进入那岭山,那游侠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进入坤相后,这片广袤的大地如同在韦沅面前撕开了最后一层薄纱,如果她能精进到大圆满的话,说不定弹指间就能找到那将她牵引而来的人。

    韦沅对大地很熟悉,哪里有毒物哪里有灵参,她清楚得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

    岭山深处向来没人,一些山民会在外源活动,山内有吃人的大虫,吼声震天的大熊,他们不敢进来。

    韦沅不用担心这些,进入岭山深处时她脸上的皱纹缓缓褪去,黑发长出,白发掉落,身子骨变得饱满起来,十步左右,她就已经变成十多岁的韦沅模样。

    森林里的毒虫蚁蛇似乎完全没发现这么一个外来物一般,即便从她旁边划过也不会攻击于她。

    韦沅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找了几根上百年的老山参,心里莫名有些悸动:如果她在的话,这老山参定然可以变成千年的。

    这么一个念头出现,韦沅手上的山参不自觉的掉了下去,她是谁?

    脑海中浮现一个古灵精怪的身影,虽然只看清一件模糊的红衣,但是她就知道那人古灵精怪,耳边似乎还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

    韦沅发誓,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韦沅看不清她的脸,但就是知道两人曾经关系应该很好才是。

    以后你负责聚灵,我负责种药!

    莫名其妙的话在韦沅脑海中一闪而过,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失了魂。

    韦沅跌坐在地上,神游天外,若不是这岭山气运充足,她才恢复的力量可经不起她这么耗费。

    韦沅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面前,就像那飞絮,自己明明看见了,可就是抓不住头尾。

    “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里。”

    韦沅内心一直回想着这两句话,可是她竟然找不到答案,年幼时期本来清晰无比的记忆越发模糊,懵懵懂懂间她看不清那片灰色的气雾里有什么。

    如果有一天……

    韦沅努力的延伸,几乎把思维都快翻了个遍,终于隐隐约约再次听见那个声音,可惜仅仅几个字就耗费了她所有的心神。

    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韦沅头顶,让她硬生生退出了那个状态。

    也不知她在岭山呆了多久,山中不知年月这句话确实没错,韦沅旁边不远竟然趴着一直白虎,张着嘴打着哈欠。

    韦沅低头一看,掉落在面前的野山参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入了这白虎的口,闭目感受,体内的气运似乎凝结了几分。

    那白虎伸着鼻子嗅了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双腿刨了刨,一转眼就跑得不见虎影。

    韦沅伸到一半的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还以为自己王八之气过重,白虎都来效力了,想来应该是自己入定的时候周围气运增强,这白虎聪明,来气运中间打盹了。

    韦沅沿着小路下山,远远的就看见那游侠的马车停在山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阿祖让我来找你,她去山里找大机缘了。”韦沅扬了扬手上的铃铛,又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件。

    游侠上下打量了韦沅一眼,在眉眼间停留最久,看出韦沅眉眼和老婆婆有八九分甚至更多相似后,也不接信,拉开车帘让韦沅进去。

    “你等了几天?”韦沅上车前随口一问,难道自己这次入定才过了三天?感觉气运凝实不少也不像啊。

    “十七天。”

    游侠一板一眼的答道,见韦沅转脸过来。又解释道:“她只让我等着,没让我入山。”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却不入山找韦沅了,韦沅也不在意,笑了笑就上了车。

    韦沅坐在车上,入定的机遇难得,她趁机凝实自己的气运,比平时容易很多。

    “姑娘,我们要去哪儿?”到了小镇上,寡言少语的侠客终于主动开口了。

    “你们游侠一般最喜欢走哪些路,我们就走哪些路,听说你们还有武林大会?”

    游侠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确定没听说过这个词,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武林大会。”

    车轱辘在路上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韦沅闭着眼似乎在休息。

    游侠并没有带韦沅走官道,而是走上了一条又一条的小路,韦沅偶尔会看见两个穿着短襟的人走过。

    游侠这个称呼很美,古代侠客肆意恩仇的故事总是绕在韦沅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只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个词代表的更多的是苦难。

    但凡家里还有那么几亩地,还有一点活路,这些人也不会走上游侠这条路,四处漂泊,或许有点武艺,或许没有,企图能够遇到一个贵人,自己能为之效命。

    游侠也有厉害的人,比如给韦沅拉车这个,中了毒又断了一条腿还能走到太砚观求医,耍刀的招式也不错。

    “焦三,你排行老三,你大哥二哥呢?”一路上韦沅似乎闲来无事随口聊天。

    “在家。”

    言简意赅的回答让韦沅撇了撇嘴。

    “你家有几兄弟啊?”

    韦沅也算是摸清了焦三的性情,他只是话少,但是从不说谎,若是遇到他不想回答的事情,就像现在,他就会一直沉默。

    “这个也不能说?那你家住哪儿?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韦沅也不勉强,从焦三身上的血气看得出来,这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有几个秘密也是正常,毕竟人家在山脚等了她十七天。

    “冀州,不顺路。”

    焦三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韦沅就像听到了什么好事一般,立即笑道:“咱们反正都出来了,去一趟冀州也没什么,我听说那儿有一座山叫做神山,一直想去看看啊……”

    “婆婆,就是神仙,那里没有。”

    这话没头没尾的,偏偏韦沅听懂了,婆婆就是神仙,你去看神山干什么,那里没有神仙。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被称为神山,那上面应该有好东西才是。”

    焦三没有反驳,韦沅眯着眼睛看远处,九州志上说神山仙气环绕,普通人不能靠近,不然会有大灾。

    这种情形韦沅莫名觉得熟悉,自己曾经好像在哪听过。

第十六章 F县

    冀州,九州之首。

    走了三天之后,两人终于踏入了冀州的地脉。

    韦沅不知道焦三为什么能跨过那么多县之后,一眼就知道面前的土地属于阳平郡。

    F县是一个小地方,从那条唯一的石板路上路过时,韦沅听见嬉笑的叫卖声,偶尔传来一两句讨价还价的对话。

    聚仙楼是F县最大的客栈了,焦三似对这片地面很熟,直直的将马车停到了聚仙楼前。

    小伙计看着焦三一身打扮并不出彩,但隐隐有几分气势,立即出来帮忙牵马。

    “用最好的草料,再洗一洗。”焦三丢过去几个大钱,小伙计喜滋滋的接了放在自个儿的腰间。

    “你先休息,我去逛逛。”

    韦沅从马车上跳下来,进入F县的时候就感觉这里有个地方气运聚集,而且不是什么好气运。

    焦三将马车交给小伙计,却没有进屋,反而跟着韦沅走去,脚步不快不慢。

    在一个卖醪糟的小摊上坐了下来,三文钱一碗。

    两个粗瓷碗,快要有韦沅的头大了,白的醪糟红的枸杞,浮浮沉沉煞是好看。

    “这位娘子,跟你打听个事儿。”

    卖醪糟的妇人小小的,听了韦沅的话笑眯眯的转过头来:“不敢不敢,小娘子要打听什么?”

    “你们这城东边有什么东西吗?”

    听韦沅提到城东,妇人的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了韦沅,勉强的笑笑:“哪有什么东西,就是人少了一点罢。”

    韦沅见妇人不肯说,微微笑笑,抬起醪糟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焦三不喜欢喝醪糟,但他更不喜浪费粮食,看着面前的醪糟,抬起碗皱着眉头一口就喝干净了,放下碗的时候韦沅明显感觉他松了一口气。

    韦沅喜欢,可奈何这碗实在太大了,喝了半碗肚子就涨得不行,放下碗在桌边放了六个大钱,就准备离开。

    妇人转头看见碗里剩了那么多醪糟,脸色一变,有些难堪的问:“小娘子,是这醪糟不好喝吗?”

    韦沅没想到引起了这么个误会,摆摆手道:“不是,很好喝,但是太多了,我实在喝不完,抱歉。”

    妇人点点头,也不说话,将醪糟放在柜子下面,准备带回去给自家孩子喝,这还是第一个说醪糟太多了的人。

    喝醪糟的一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喝的时候生怕不够满,端上来两三个孩子才喝一碗,自然就觉得多。

    韦沅走了一路,似乎没有什么目的,看见捏糖人的买一个,看见炒栗子的也买一包。

    这儿有种果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村里的孩子自己摘了来卖,一早上也没卖出几个。

    韦沅尝了一个,甜甜的水水的,有点青果的味道,看着三个孩子眼巴巴的模样,递过去两文钱,捡了一兜。

    焦三手上已经提满了东西,可他却仍然游刃有余的模样,让韦沅起了坏心眼,一路上看见奇巧的东西就要买上一份。

    逛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带幌子的店,有两个门面,里面坐着不少人。

    “这是卖什么的,咱们去看看。”

    韦沅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准备过去,焦三闷闷的道:“包子。”

    韦沅这才细细的看,幌上那远远的可不就是包子吗。

    “你和婆婆一点都不像。”焦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韦沅转过头看着他,笑得古怪:“当然不一样,婆婆老了,我还小呢,她喜欢安静,我喜欢闹腾。”

    变成韦婆婆那一阵,韦沅不仅容颜衰老,受其影响,就连心境都沧桑了几分,这次在岭山入定,心境调整得还不错,自然就恢复过来了。

    包子店门前还遇到了熟人,正是刚才韦沅买果子的那三个小孩,推推搡搡的在包子店门口眺望。

    三个孩子大的女孩估计有八九岁,小男孩五岁左右,小女孩大概才三岁,韦沅买果子的时候说得话还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走近了韦沅就听见三个孩子在说什么。

    “王记的肉包子要两文钱一个呢,咱们只有五文钱……”

    “咱们买菘菜馅儿的,可以买五个呢,剩下两个还可以带回去给娘……”

    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和弟弟妹妹商量道,其实也就是在和男孩说,小女孩懵懵懂懂的,估计有些听不明白。

    “带回去就被奶拿走了!哪里能给娘吃……”五岁的小男孩哭兮兮的。

    “咱们藏在衣服里,今儿又没人知道咱们出来卖果子,奶不会知道的!”

    小女孩拉着姐姐的手,眼巴巴的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包子。

    “这家是什么店?”韦沅从旁边问道,女孩转过头看见韦沅,腼腆的笑了笑。

    “卜子店。”小女孩话说不清楚,听得韦沅直乐,不由蹲了下来,从焦三身上系着的篮子里找出几颗糖,递了一颗给她。

    “你们知道城东边有什么吗?”

    韦沅把糖放在手心,递给两位孩子问道,小男孩忍不住诱惑,伸手拿了放嘴里。

    女孩看了几眼,谢过了韦沅,拿了紧紧握在手里,但是却不吃。

    “不知道,但是大人们说城东有不好的东西,我们县的黄老爷就是去了城东,这两天请了好多大夫都没看好呢……”

    女孩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韦沅一愣,随即笑笑:“好,为了谢谢你们,我请你们吃包子怎么样?”

    小男孩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姐姐,小女孩吃糖吃得香甜,不管三人在说什么。

    “不,不用,我,我们没说什么。”

    女孩结结巴巴的,有些意动,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好。

    “那怎么办,我喜欢买东西,但是我一个人又吃不完,也没人帮我……”

    韦沅故作苦恼状,小女孩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含着糖口齿不清的说:“五门帮你。”

    韦沅笑着说好,牵了小女孩的手进店里,

    或许因为赶集的缘故,这里面坐了不少人。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韦沅进去了。

    “几位要吃点什么,咱们家有包子面条,包子有白肉馅儿的,菘菜馅儿的,面条有白面条儿……”

第十七章 跟踪

    白肉就是肥肉,韦沅听着就觉得腻得慌,要了五个菘菜包,十个肉包,打量了一下三人的小身板,要了三碗肉丸韭菜饺子,再加一盘煎得滋滋冒油的煎饼,确切的来说是煎团子。

    “有点烫,小心点。”

    韦沅往每人头大的粗瓷碗里放了一个肉包。

    原谅她吧,她实在没想到这地方的包子这么大!

    韦沅一只手都有点拿不过来。

    两个小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女孩,等她发话了才敢动筷子。

    “你们要去城东吗?我可以带你们去。”

    女孩手放在碗边,觉得白吃人家东西有些不好,看了一眼韦沅,眼睛里努力掩饰害怕的道。

    “好啊。”韦沅沉吟一会儿,点点头,“但是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能来带我去吗?咱们就在这儿见面。”

    女孩重重的点点头,几乎对韦沅没有任何防备,吃了半个包子,韦沅忍不住问:“你不怕我骗你?”

    男孩立即放下手中的包子,嘴里含着的大块白肉咽下去也不是,继续嚼也不是,警惕的看着韦沅,担心韦沅真是骗子。

    “你是好人。”女孩闷头闷脑的说了一句,韦沅忍不住哑然失笑,就请他们吃了几个包子就成好人了。

    焦三吃了两个包子,一碗韭菜饺子,就吃不动了,韦沅下午走一路吃一路,半个包子已经是极限了。

    叫小伙计拿了纸来将剩下的包子团子包起来,又让焦三去旁边买了一个超大号的粗瓷碗将大个大个的蒸饺装进去,全部放在女孩的篮子里。

    和焦三逛街也没什么意思,绕了一圈,韦沅买了几块粗玉,就回了客栈。

    “那人跟了我们两个时辰了,要不要……”

    “随他去吧。”

    韦沅摇了摇头,她没感觉到恶意,从他们在醪糟摊上打听那事时就跟着了。

    通常一个地方衙门都在北边,贵人们也都聚集在北边,但F县的贵人都是住在西边,就连县老爷都在西边安置了宅院。

    西边一座高门大宅里,一个仆从急匆匆的跑进院里,找了一个山羊胡管家模样的人道:“叔,今儿有两个人进了城,来打听城东的事儿,你说会不会是郡那边听了消息过来的高人?”

    “长什么模样?”山羊胡管家也激动了,老爷这病可不能再拖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好像是游侠。”

    管家斜瞥了一眼这仆从:“虽然爷说过但凡带了高人来得都有一贯钱的领赏,可你也不能这么糊弄人啊,随便来两个外乡人就说是高人……”

    “你觉得是那游侠是高人,还是那十三四岁的娘子是高人?”

    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般在仆从脑袋上拍了两下:“你好歹是我侄子,走了我的关系进来,做事还是要靠谱一点吧!”

    仆从低下头,总觉得那娘子没那么简单,但是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脑海里突然想起包子店时那娘子转头冲他抿唇笑了笑。

    “明儿我们就在这儿见面。”

    仆从觉得这句话大有深意!一个外乡人怎么一来就想着去东边看看呢!

    仆从打定了主意,明儿去那包子店等着!

    第二天一早,女孩就站在包子店前等着了,脸色有些不安,旁边站着一个比她大两三岁的男孩,穿着洗了发白的蓝色衣衫。

    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小胖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五六岁,无聊的站在旁边踢石子儿。

    “妹妹,你怎么能随意要别人的东西呢,”男孩一直在指责女孩,“而且就这么答应别人,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男孩看了一眼那两个小胖子,心里轻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昨儿三姐弟提了包子饺子回家,爹娘都还没尝到一口,二婶就咋咋呼呼的喊开了,东西自然落到了奶奶的手上。

    这还不算,二婶不知怎么的就知道妹妹答应了今天要带人去城东,非让两个弟弟跟着一起来。

    “老大家的,昨儿你们出门吃畅快了,今儿也带我们家三郎五郎去吃点好的呗!”

    二婶还要些脸面,不然自个儿估计也要跑着来蹭吃蹭喝了。

    也不知道那贵人性情怎么样,自己可经常听村里的猴子说,有些大户人家只要不开心,就拿下人发火。

    男孩看了一眼看着包子店移不开眼的两个胖小子,心里更是担忧,多了两个人,贵人怕是会有些不喜吧。

    韦沅远远就看见了几个小孩,两个小胖子都快把人家的窗户看出窟窿来了。

    “还没吃东西吧?”韦沅上前问道。

    两个小胖子迟疑一下,使劲点了点头,男孩有些尴尬,没想到这贵人年纪也不大,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韦沅一眼似乎担心韦沅责怪她带这么多人来。

    “我也没吃,想吃什么?”

    焦三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正好他早上喝那米粥就像喝了两大碗水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眼神微微落在包子铺前面一家卖果子的店,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目光,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痴的跟踪者,要不是韦沅说不用管,他早就拖过来揍他一顿了。

    打之前还要说明白了:小子,我不是因为被你跟踪才打了,而是因为你他娘的没技术还敢跟踪别人实在惹人烦。

    “……想吃包子……”大些那个小胖子小声道,他在家里可是出了名的哭闹滚,没想到在外面倒是懂事一点,但男孩还是瞅了他一眼。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难道不是应该说不用了吗?

    “又吃包子啊……”韦沅看了一眼那仍旧人满为患的包子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大胖有些失望,看韦沅只比他们好一点的穿着,头上也没带亮晶晶的宝贝,应该也觉得这包子店太贵了吧。

    这时候他还没办法分清棉布葛布还有绢纱绫罗绸缎的区别,只知道上面有很漂亮的花纹的就是有钱人穿的。

    “那……那吃啥?”

    小胖子憨声憨气的开口了,他走了好几里路,就是为了吃这的白肉包呢!小丫不是说肉包随便吃嘛,还能吃饺子!

第十八章 封印

    “得,还吃包子。”

    韦沅揉了揉脸,带几人进了包子铺,小胖子看着蒸笼里的包子目不转睛。

    “这位……娘子去城东做什么?”

    男孩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称呼,皱着脸努力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去看看。”

    韦沅早上喝了粥,本就不饿,就撕了包子皮慢慢的吃。

    “城东有啥好看的,那里还死过人哩!”

    大胖急急的搭话,担心不说点什么韦沅不让他吃。

    “死过什么人?”

    韦沅停住了手,看着大胖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胖摇了摇头,见韦沅有些失望又补充道,“好像是被火烧死的。”

    吃了一会儿,韦沅把东西打包,男孩还带了那粗瓷碗来还,正好就装在那碗里面。

    “城东就是要往这边去……”大胖特别会看眼色,出了门就给韦沅指路,小眼睛里满是讨好。

    “好浓的怨气啊。”

    走了一段路就临近城东,韦沅看着那上空中翻滚着的阴气,轻叹一声。

    “什么怨气?”焦三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只是感觉这里的天色比较暗沉,其他倒是没什么。

    韦沅将手探出,手指刚好伸入怨气中,那怨气立即包围住她的手指,试图侵入其中。

    韦沅收回手,周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挡那些怨气。

    “去吧他抓过来。”

    韦沅轻轻的开口,那几个小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焦三转头就走,三两步就抓住一个中年男人,提着领子就丢到了韦沅面前。

    “饶命!大侠饶命!”

    那伙计吓得魂飞魄散,扑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似得。

    “封印这地方的人还在这儿吗?”

    韦沅开口,那伙计上下牙抖得哒哒哒响,焦三踢了他一脚,恶狠狠的开口:“赶紧说!要不然把你腿打折了!”

    “不,不知道啊……”

    伙计赶紧摇头,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儿有什么封印。

    “你好好想想,想出来这就是你的了。”

    韦沅拿出一块玉佩,正是昨天她用杂玉养出来的,品质不全太好,但也不是极差,也算值点钱。

    自从前次入定后,韦沅总是会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把戏,但会得又不多,就像这玉,她永远不能将其养成上品玉。

    印象中似乎有一个有些嚣张的女孩可以,这个应该是那人教的吧。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那玉佩,通透如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见两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胆子倒大了起来。

    “我记得好像有个老头以前是住在这附近的,后来搬家了,偶尔还会来这儿看看……”

    伙计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想到韦沅能看到什么封印,又想到那一贯钱,有些犹豫:“娘子,您是术士吗?我家老爷在这儿出了事,您能救他吗?”

    韦沅将玉佩丢到他手里,似笑非笑:“能是能,不过就看他能不能出得起价了,现在先带我去找找那个老头……”

    伙计满脸难色,他就是听过那么一耳朵,哪里知道那怪人住哪!

    “你们说的是李爷爷吗?我知道他住哪儿!”大胖积极的开口,自从来这儿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啥了,听到这个能表现自己的话题,当然不能放过。

    “你知道?”

    韦沅没想到这来混饭吃的胖子还有这种消息源。

    “我娘以前是这个村子的,我听她说过以前要不是李爷爷,这村子里的人没人能跑出来。后来就听说李爷爷没搬去别地儿,就在这附近住下了,以前我娘来谢过李爷爷……”

    韦沅垂眼:“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回去我给你买二十个包子。”

    大胖开心得嘿嘿直乐,指着来时的一条岔道:“走过去就是了,李爷爷住在那里面,现在没几户人家了……”

    那是几户从村里跑出来的人搭建的屋子,都是些没了去处的人,屋子搭得乱七八糟。

    岔道是两户人家房屋的缝隙,恰好能容一人通过,或许背对怨气地的缘故,屋子前后几乎不是一个温度,至少有两度的差别。

    “李爷爷就住这儿!”

    大胖指了一个茅草屋,门前用篱笆围着一个小院,

    种了些花草。

    韦沅一看那摆设就知道是个行家,门前胡乱摆放的花草其实都有章法,给这茅草屋聚集了几分阳气。

    “李爷爷!李爷爷!”屋门关着,几人站在篱笆外,大胖跳着脚在门前喊,没喊两声就累得不行了。

    “什么事啊?”

    旁边有好奇的出来看了一眼,见是几个小孩也就没说什么,但看着焦三的眼神满满全是防备。

    “啥事啊?”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慢吞吞的传来,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开门,门后站着一个已过从心所欲年纪的老人。

    “李爷爷,我们来看看你!”

    大胖端着粗瓷碗跨过篱笆上前,韦沅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老人举起手努力的在大胖头上拍了拍,以示赞扬。

    “好孩子,好孩子。”

    嘴里说着话,浑浊的眼睛却看着韦沅,冲着她笑了笑。

    “老人家这屋子不错。”

    韦沅上前,笑眯眯的站着,老头笑眯了眼,冲着大胖挥了挥手:“好孩子,去和他们玩。”

    焦三欲上前,韦沅微微摇了摇头,老头似乎没看见两人的互动,颤巍巍的转身:“姑娘进来喝杯水吧,小地方也没啥好东西。”

    韦沅毫不犹豫进了门,看着面前只有一张炕一张桌子,几个小几的屋子,屋边简陋的放着些许野花野草,似乎填了一抹亮色。

    老头看韦沅打量屋里的布置,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拿了两个粗瓷杯,颤颤巍巍的倒了两杯水。

    若是外人看到这个模样,定然会嫌恶韦沅,让一个老人这般为她倒水,自个儿却站在屋里东张西望。

    “姑娘来所为何事啊?”

    老头将粗白瓷杯放在韦沅面前,慢慢的拖出一个小几坐下,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笑。

    韦沅收回看屋顶的目光,在老头面前坐下,笑眯眯的道:“我来看看什么人把那福地弄成那破样!”

第二十章 求见

    “有个黄老爷派人来请。”

    焦三面色古怪的进来通报,看着右手把玩着几块玉佩的韦沅道。

    “不见。”

    韦沅头也不抬,整个人似乎都要落进了那玉佩里。

    “哦。”焦三点了点头,关上门退了出去。

    韦沅看着那更剔透几分的玉佩翻来覆去找不到入门之道,这这种程度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可惜只有绝世美玉才能达到最大程度的利润。

    这种程度的……也就从几十文变成了几贯钱罢了。

    韦沅把玉佩放在一边,手里托着几颗褐色的草种,养玉之法是那嚣张女孩教的,这催化之法似乎也是,只是自己没那个天分……

    韦沅将草种放在玉佩上,闭眼运行体内的气运,心里默念灵咒,她现在比以往努力许多,每天都要运转几次,尝试感受更深地下的气运。

    到太砚观的时候她只不过能感受地下一两分,方圆十米内罢了。

    现在已经扩大了几倍不止,深处可以达到一两米,方圆上百米的位置了。

    韦沅根基不稳,若是不加以稳固,下次受伤一定会一落千丈,现在让她回到运相,她怕是会有些不习惯了。

    “希望那东西真在这儿……”

    韦沅嘀咕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喜色,要是真有那玩意儿,乾相也不是不可能啊,就连荒相也能去碰一碰!

    到时候看谁还敢利用她!韦沅握紧了拳,想到那不知在何处操纵着线的人,心里面就涌起愤怒,但很快她就把情绪压了下去,专心修炼。

    黄家。

    “老爷,那娘子说,不见。”

    刚被派去请人的管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些忐忑的看着脸黑如锅底的老爷。

    “你没说是谁家去请吗?!”

    黑脸男人瓮声瓮气的吼,旁边墙上的土沫都震下来一层。

    “说了,那娘子面都没见到,结果就说不见。”

    管家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可是又没那个胆子,只得听着耳朵里嗡嗡的回声小心的道。

    “完了,又跟那老头是一号人,软硬不吃,你说那臭小子没事跑城东去干嘛?!这下害他老子在这儿担惊受怕,他自个儿睡得倒香。”

    男人急得绕圈走,抓耳挠腮的想不出办法,管家张了张嘴,那句少爷不是在睡觉,而是晕倒了实在没胆子说出来。

    “少爷只是一时顽皮,没想到城东这半年多来越发恐怖,少爷只不过沾染了一些……”

    老管家说着只叹气,虽然主家声音大了些,小少爷又喜欢揪他的胡子,但总体来说这家人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她不来咱们就让人绑了她来!看她还敢不敢说不见!”

    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老管家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整个黄家最“不怕事”的就是这位夫人了。

    听说这夫人是强盗土匪的女儿,后来匪窝被官府缴了,她从密道才偷偷的跑出来,至于为什么成了黄家夫人,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据夫人说当时她花容月貌,黄家老爷看她漂亮,当即就说出非她不娶的话,后来看黄家老爷实在难缠,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这桩婚事。

    虽然老管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每次夫人说到这事,黄老爷就在一旁抖眉毛挤眼睛,看夫人看了过去又急忙点头,做出一副言之有理的模样。

    其实有时候老管家也是不信的,十年前夫人还不是这般如花似玉的模样,那脏兮兮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服,还有竹竿似的身材……

    说实话,老管家觉得自家老爷当年眼睛也挺好的啊,口味应该没那么独特,只是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不行。”黄家老爷摇摇头,担心自家媳妇一言不合就去绑人。

    “那些高人都是脾气硬的,你看看城东住的那老头就知道了,头差点没抬到天上去,我每次去都要陪着小心,就这样人家还不愿意来给小修看病呢……”

    “老爷,人家说了不是不愿意,而是治不了。”老管家看着夫人越来越沉的脸决定实话实说,要不然这暴脾气的夫人杀上门去怎么办?

    老管家眼神幽怨的看了黄老爷一眼,难怪夫人总是喊打喊杀的,这和他的推波助澜简直成正比啊。

    “拿刀放在她脖子上,我就不信她还敢不来治!”对于非暴力不合作人士她当年见得多了,有些人啊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需要好好的吓唬吓唬。

    “万一人家被惹恼了,咱们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黄老爷还是摇了摇头,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而且我调查过了,那小娘子身边那游侠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咱们莫不要把人全都喂了人家嘴里去……”

    原来你老人家是打探过了才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啊,我就说嘛,平时好像也没那么正人君子嘛。

    这些话老管家只敢在心里嘟囔两句,要是说出来,天知道他会遭遇什么。

    “那现在咋办?”

    妇人平时除了暴力也没什么计谋,关键是很少遇到暴力无用武之地的情况,顿时有些闷闷的。

    “管家去了她不见,那咱们亲自去呗,小修这两天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精神也没有,有时候让人扶着他走路都能睡着,再这么下去……”

    黄老爷不敢想象那个情形,立即叫人备了车马往客栈赶去。

    “黄家人又来了。”

    焦三无奈的进来,不知道这黄家人一趟趟的来干啥!

    韦沅闭着眼睛摆了摆手,焦三若有所思的又退了回去。

    “这位大兄弟,你再帮我们通禀一声呗,就说我们是李老介绍来的。”

    黄老爷看见焦三面无表情的脸色急忙让人递上一个荷包,热情洋溢的塞进焦三的袖子里,这还不能不收,要是不收立即跟你急。

    “最后一次了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向来如同黑面神一般的焦三又折回了身,敲开韦沅的房门。

    “说是什么李老介绍来的,要不然你就见人家一面呗。”

    韦沅运行着体内的气运,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交易

    黄老爷听着韦沅终于愿意见他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那老头真有那么几分名气。

    焦三心里也是有些飘飘然的,他觉得是自己向韦沅多说了一句的缘故。

    实际上韦沅只不过想起了远在扬州的绿柳阿寻还有黄成一行人。

    至于沈恒,出事前几天他不知就带着那佘氏去了哪儿,韦沅不得不多想一些。

    前日闲来无事算了算,张老孙儿的劫竟然解了,也不知道他在何方寻的术士。

    “这位……娘子,”黄老爷仔细的看了一眼韦沅的有了年纪,嘴角有些抽抽。

    本听说是一位小娘子,也算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小娘子这么小。

    “你有什么?”韦沅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语气冷淡的问道。

    “哈?”黄夫人横眉竖目,黄老爷也是满脸迷茫,不知道这小娘子在说什么。

    就连焦三也都奇怪的看了韦沅一眼。

    “我医治了你儿,你能拿出什么报酬?”

    这就开始谈价钱了?

    夫妻俩从没见过这样的“高人”

    那些所谓的高人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你要跟他提钱,他还会说这种阿堵物会脏了耳朵,拿的时候倒是不嫌脏了手。

    “一千贯!”

    黄老爷直接开出了价格,这个价格在这种县上也算得上不低了。

    “把这块玉佩尾上头下放在他的胸口,压十二个时辰就行,记得把玉佩送还于我。”

    韦沅点点头,一千贯不低了,随手把那块玉佩递给黄老爷。

    黄家老爷出了门脑袋还有些晕,看着手上只值几贯钱的玉佩,翻来覆去看不出苗头。

    站了一会儿觉得可能被韦沅骗了,想冲回去又被黄夫人拉住了。

    “人家还没收咱们钱呢!”黄夫人提醒他,一把抢过那玉佩,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而且这可是城东那位推举的。”黄夫人白了黄老爷一眼,匆匆的就往家里赶。

    韦沅在等人,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正想着,焦三就满脸迷茫的进来说,有人又来求见。

    也不知道这么短短几天时间,这个小娘子是怎么认识那么多人的。

    “这位姑娘,我和你说的话怕是不宜有其他人知道。”

    袁县令看了一眼焦三,语速不快不慢,温和有礼。

    “没什么不能说的。”

    韦沅吹了一口茶杯上不存在的茶叶沫,看着茶水荡起一层涟漪,轻声道。

    袁县令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倒是我唐突了,听说姑娘昨儿刚去了城东,不知……”

    “你能拿出什么?”

    韦沅直视袁县令,“城东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姑娘想要什么?”袁县令不开价,反而将话题抛给韦沅。

    “你后三十年有两种命格,一种是你得宝换运,心想事成,高官厚禄,应有尽有。”

    韦沅看着袁县令的五官慢慢开口,好像在说今天吃的菜有些淡了。

    “那另一种呢?”袁县令面色不变,似乎完全没听见那话。

    因为师傅的原因,他信有人能看相知运,但这种人一般不会是韦沅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即便她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

    韦沅不说话,静静地坐着,手指慢慢的摩挲这茶杯上的花纹,耐心的远远不似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一万贯。”

    袁县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价钱已经不低了。

    “我不差钱。”韦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还是比较希望能有人解决城东之事,然后将范县脱手他人……”

    “城东那儿阴气聚集得厉害,再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蔓延整个范县了,到时候您做一个光杆县令又有什么意思?”

    袁县令沉默。

    他知道韦沅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哪里还能做县令,恐怕家人也脱不了关系。

    “你知道我要什么?”袁县令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得宝换运这四个字的意思。

    “我可以帮你找出来。”韦沅没有直说,但这话却更让袁县令放心,这小姑娘果真不简单。

    “那你要什么?”

    袁县令皱了皱眉,从韦沅第一句话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个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定然要有价钱。

    “我要袁县令帮个忙,”韦沅笑了笑,“将有高人要解决城东之事的消息传出去,最好邻近几个县都知道。”

    袁县令愣了愣,这是什么条件?!

    简单得令人发指,这么简单得事韦沅随便找几个人就可以处理了,散布点消息罢了,黄家就能把这事做得妥妥的!

    一瞬间,袁县令就明白了,这是卖给师傅的人情了。

    “多谢姑娘了。”

    都是明白人,韦沅一看袁县令微微皱眉的模样就知道他明白了,只是他更愿意自己拿出什么东西而不是师傅替他欠下这个人情。

    “那您慢走,等消息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当众解决城东的阴气的……”

    韦沅笑眯了眼,这冀州比兖州大多了,需要的人也都是成倍的增长啊。

    焦三在旁边听得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城东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

    若是韦婆婆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这事能解决,那他一定坚信不疑。

    当初他都那样了,韦婆婆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是韦沅不过十多岁,就算从小跟着韦婆婆学习也不过才十多年的时间,难道人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术法?

    焦三满脑疑惑的看了韦沅一眼,正想说什么,嘴巴却像被缝起来一样,干得厉害,张都张不开。

    一股凉意从指尖蔓延开,全身有些发麻,瞳孔失去了聚焦点,大滴大滴的汗从焦三脸上掉下来。

    “怎么了?”韦沅似乎注意到了焦三的不对,侧头轻声问道。

    焦三死死的盯着韦沅的脸,高鼻红唇,鲜活得不像话,黛眉微微蹙起,更显得多了几分人味儿。

    “没,没事。”

    焦三觉得自己口干得厉害,勉强笑了笑,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韦沅屋门,心跳得厉害,他直接能听到咚咚的声音。

    韦沅看着焦三的背影,伸手左手摸了摸脖颈,脸上似笑非笑:“可别被吓坏了。”

第二十二章 传言

    有高人能解决城东情况的消息一直在百姓间流传,有不关心的纯粹当个故事来听,有原先家在城东的仔细打听,却又找不出原因。

    “听说那片整顿好之后,土地什么的也能种啦,原先住城东的拿着地契去,可以挑一倍多呢。”

    “这是为啥啊?”

    “你也不想想,城东几个村子就跑出来多少人啊,那么多人全部暴毙……啧啧,现在地多人少,自然就分得多一点了。”

    “不是,听说是按人头来补偿,原先家里去了多少人,就补偿多少人的数……”

    李氏最近一直在打听城东的事,可这消息就像没根的雨一样,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再加上官爷们也露出个准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些人所说,这就是个传言。

    家里面的人早就只剩她了,地也荒了,她一个嫁了人的只想去把爹娘哥嫂的尸骨找几副棺椁装了,埋在祖坟里。

    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一两天的时间,村里面就变天了,除了像她这种嫁了人的,还有恰好那天没回去的,其他的也没几个人跑出来。

    “三郎!三郎!你又跑哪去了?!”

    想着爹娘哥嫂终于可以入土为安,李氏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一个小胖子从外面蹭蹭的跑进来,望着李氏嘿嘿直笑,这正是前两天带韦沅去找人的那个大胖。

    李氏难得没有拿起竹篾,朝着大胖语气不善的喊道:“还不快去吃饭!一会儿包子被人吃光了,你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大胖还没来得及惊喜李氏不教训他,听了这话一溜烟就往正房跑去。

    李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轻叹一声,家里面人太多了,又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连吃个肉包子都是人家善心人给的……

    “娃他娘,吃饭了。”

    一个男人闷声闷气的喊道,李氏擦了擦水进屋,就看见老大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就是前天喊了两小子跟她娃一起去混了顿吃的嘛,李氏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自个儿把三郎喊去是为了帮她,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

    就大郎和那丫头闷头闷脑没主见的模样,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李氏也不说话,坐在位置上等着老太爷说开饭。

    老太爷似乎有话要说,看着所有人都到齐了,把旱烟竿往炕上敲了敲,慢吞吞的开口了。

    “老二媳妇,听说城东那事就要解决了?”

    李氏眯了眯眼,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想到提起这事,也不掩饰,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准。”

    老太爷咳了两声,长长的嗯了一声,许久才又开口:“那要是真的,你家里能拿不少地吧?”

    李氏心里一阵厌烦,这还没准信呢,这些人就看上那些地了,她爹娘还没入土为安呢。

    “不知道,我又不是当官的,这事难不成还能我说了算啊!”

    李氏性子暴躁,心里不爽立即在面上就显露出来,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咳咳,”老太爷摆摆手,“就是这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应该是真的了,你知道的,家里现在情况不好……”

    李氏越听越烦,但老太爷是长辈,她再怎么不耐也要听老太爷说完。

    老太爷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李氏阴沉的脸色,继续断断续续的说着:“亲家公他们也需要找时间做做法事,要是家里有钱这两亲家自然是该出这些钱的……”

    “可是现在情况你也知道,我琢磨着,要这事是真的,你不如把地卖了,换些钱好好做场法事,买点棺椁。”

    “咱们隔得也不***时也不能照料那些地……”

    老太爷说着话时,李氏的婆婆周氏一直想要插嘴说话,可是老太爷完全不给她机会。

    李氏听着老太爷说完,脸色缓和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我起初也是这么思量的,只是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了。”

    “应该是真的,咳咳,”老太爷吸了一口旱烟,“今儿张家的来家里坐了一会儿,虽然没直说,但我听得出他的意思,听说是县太爷吩咐他们这段时间多做点棺椁。”

    李氏脸上立即惊喜道:“真的?那我可要先去准备棺椁了!”

    这消息似乎从范县几家卖棺椁的嘴里就那么确定了,有些嫁到临县去的也找人问清楚了,打算到时候赶回来找父母的尸骨。

    现在赶集时打招呼都变成了“确定了吗?”

    有些人准备到时候就去城东卖香蜡纸烛,也有人准备去卖烧饼馒头,大家就只等着县里面下通知了。

    范/县的人一起盼望着,连和城东那几个村子没关系的人心里也莫名有了些紧张,天天往街上看消息下来了没有。

    “确定了!确定了!三天后高人施法!三天后高人施法!”

    县尉手下那些大头兵在两市主道上贴了布告,说经高人卜算,三天后是一个黄道日,适合消灾,所以高人准备三天后来城东办法事。

    消息确定了之后,临近县上那些人也匆匆赶来,仔细一问原来附近几个县都贴了布告。

    “还好提前定了棺椁,要不然这么多人可不知咋办呢!”

    李氏这几天走路都带风,第三天天还没亮,她就准备去城东占位置了,可惜她没想到,不止她一人想要父母赶紧入土为安啊。

    城东空荡荡的一片地前早就站满了人,那些从外县赶来的,要么直接在车上将就了几晚,有出手大方的给了附近人家几个钱,在人家屋里借助了一宿。

    那些个卖包子馒头的排成一溜,生生让这块阴死地多了些人气,住在附近的几家人觉得日头好像都暖和了一点。

    “来了来了!”

    快要到晌午的时候,日头火辣辣的,终于有人看见袁县令的马车从大道上驶来。

    随行的有典吏县丞,另外还有一辆有些破的青布马车,在这一行人中异常引人注目。

    李氏在后头垫着脚看,那青布幔被掀开,一个穿着斗篷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下了车。

第二十三章 旧事

    “那高人进去了……他没事!”

    不少人垫着脚看韦沅一步步走进城东那片阴深深的地方,因为韦沅身量偏高的缘故,她穿着大黑斗篷,倒也没有人看出她只是个小女孩。

    “那地儿谁进谁死啊……”

    看着韦沅渐渐地远去,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原本只是有些阴寒的地下渐渐冒起一股股黑气,蔓延开来,韦沅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阴气……啧啧……”

    韦沅摇摇头,顺着黑气浓重的地方走去,直到一个枯井前停下。

    这些怨气的起源就是在这儿,怨气有十分。

    这儿原本只有三分,偏偏那东西在这儿,困着她的灵魂不得转世投胎,这又增加了两分。

    那些莫名死去的乡民增了五分。

    “应该就是在井底吧。”

    韦沅探头看了一眼,双手合十在井边站定,超度经已经很久不念了,现在也有些生疏。

    随着韦沅用类似山石之音一字一句念出超度经,周围的怨气渐渐地稀薄,井里却是升腾起一股墨黑的气息,隐隐有人的形状。

    韦沅闭眼似乎毫无察觉,语调不变那墨黑的气息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你去吧,我会替你……”

    韦沅念完超度经,低喃一声,那黑气似乎听懂了一般,颜色愈来愈淡,缓缓的消融在天地间。

    随着这黑气的消散,外面浓郁的怨气也慢慢的褪去,木屋田地山野渐渐地浮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成功了吗?”

    外面乌压压的人群诡异的安静了一秒钟,随即立即像水滴进油锅里,叽叽喳喳的迸发开来。

    “成功了吧?!好像成功了!”

    “这是什么气啊……”

    “消散了消散了!”

    看着韦沅的身影渐渐出现,就连卖东西的小贩都停了手上的活儿,垫着脚往田里面看。

    袁县令站在原地,紧紧的抿着唇看不出情绪,眼神询问的看向旁边的李老。

    李老微微点了点头,他感受到那股气息的消散了:“等一会儿,等她出来确定了,再让人进去。”

    底下的人因为袁县令没有吩咐,所以也都不敢妄动。

    “可以了吗?”

    看见韦沅出来,袁县令急急的走上去,脸上有些紧张的询问,只能看见韦沅那宽大的斗篷微微动了动,立即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欢喜了几分。

    “你们先进去。”

    袁县令朝旁边几个衙役抬抬下巴,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们先进去呢!

    “袁县令……”

    有个衙役磨磨蹭蹭的,看着袁县令瞬间凌厉的眼神,剩下的话也完全说不开口,轻轻的嗯了一声,准备进去。

    “县,县令……”

    旁边一个衙役结结巴巴的开口,袁县令紧紧的皱起眉头,这些衙役胆子越来越肥了,现在都顶嘴了。

    可是看着衙役紧张的表情,往一旁看去就发现李老一个人朝村子里走去,急冲冲的往那边追去。

    “师傅……”

    袁县令有些犹豫,还是想让其他人先进去试试看。

    “你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我?”

    老头瞪起了眼睛:“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亲自进去又没事又能赢得名声!”

    袁县令嘿嘿的笑了笑,面对李老他完全不敢顶嘴,只敢跟着李老背后往村子里走。

    “看!县令大人亲自进去测验了!”

    “是啊!县令大人真是心善啊!”

    周围的衙役看着县令进去,立即开始起哄,旁边的民众立即跟着吵嚷,说到最后,袁县令似乎变成了一个千古难得一见的好官。

    “之前李家村的人都去了哪?”

    韦沅上了马车,趁着众人不注意让焦三赶着马车往回走,慢慢的将斗篷摘了下来。

    良久,焦三才听见韦沅悠悠的声音,几乎完全听不出情绪,这段时间,焦三几乎很少听见韦沅这么说过话。

    “有得去了外村,还有的就住在这附近。”

    焦三刚才也就听了一耳朵,对这情况也不是太了解。

    “找一个叫李大柱的人,还有他的儿子李大树。”

    韦沅的声音多了几分寒意,听着焦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不停嘀咕,这两人是怎么惹到这个……

    坐在马车上的韦沅满脸寒霜,她知道这种地方聚集怨气都是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但是它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李家村有个姑娘叫李悦,家中还算小康,家里面有一头牛。

    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已经算是村里的一枝花,有天上山的时候遇到了李家父子,没想到就被李家父子……

    遇到了这事后,李家父子依旧在村里大摇大摆,李悦的娘知道了这事,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但是却不敢把这事往外捅。

    这事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李悦大哥知道了,她大哥不知道被谁一怂恿,

    就去找了李家父子,本来这是一件比较隐蔽的事,没想到竟然被李家父子捅了出来。

    李家父子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可是却依旧恬不知耻的在村里转悠。

    李悦家又不敢报官,李悦大嫂朝李家父子要了一头猪,这事竟然就这么了了。

    从此,李悦就不敢出门了,每次她都会听见有人低语,也有人放着她的面骂她下贱。

    李家大嫂看她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阴阳怪气让人心里揪得慌。

    李家父子还说过:“不就赔了一只猪吗?不过几百文钱而已,为此换了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笔买卖实在是划算。”

    有时候做农活的时候,李家父子喝点马尿,坐在田边就开始说这事,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悦就出现了幻觉,她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有人对着她家大门吐唾沫,也有人用鄙夷嫌弃的语气提起她。

    原本上她家提醒的好人家的小伙子全都不见了,来的要不就是鳏夫,要不就是老得连路都快走不动的。

    年轻的小伙子也有,脾气不好,做过脏事,还有瞎了眼的,断了腿的,就这样,这些人还如同看货物一样上下打量她,那种眼神让李悦实在受不了……

第二十四章 祸害

    “找到了……”

    焦三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将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满脸疲惫,他不知道为什么韦沅必须要找到那父子俩。

    “在张家村呢!李大柱的媳妇前几年死了,女儿嫁到了张家村,自从这城东出事后,父子俩就跑去找了他女儿……”

    焦三边说边瞄着韦沅,心里实在想不通韦沅怎么会对那猥琐的父子俩感兴趣,想到俩人赤着脚在田野上边喝酒边大声说些下流的话,焦三脸上就露出几分嫌弃。

    韦沅看了他一眼,将李悦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这事我答应过她的事。”

    “怎么会有这种畜生!”焦三右手狠狠的砸在桌上,木桌发出咚的巨响,吓得刚要从门前过的客人又退了回去。

    “我直接把他们父子解决了!”焦三气得涨红了脸,他四处游荡这么多年,厚颜无耻的人见过,卑鄙奸诈的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无知嚣张的人。

    韦沅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人。要说他有什么本事,她还真没发现。

    不过是愚昧无知,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罢了,在他们这些人心中,那些条条框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农村人有农村人的处理方式,那事被李家父子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揭过,可是韦沅学的是相,看得是运,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了。

    “就这么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韦沅抬手止住了焦三的动作,嘴里扬起一抹冷笑,“既然老太爷没看见这桩事,那么就让我们来惩恶扬善吧,这世间总要有那么一些公道的。”

    焦三看着韦沅的表情,嗜血的轻笑一声:“没错,这种人就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痛苦,需要我做些什么?”

    “既然他们用谣言逼死了李悦,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去找袁县令借几个人,然后让他们说……”韦沅压低了声音,焦三听着不住点头,以他对韦沅的了解,这应该只是第一步吧。

    “你先去做这事吧,我这几天还要去找点东西,要是能找到,这事必然会好玩得多。”

    韦沅嘴里说着好玩,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现在几乎李家村里的尸骨都搬运的差不多了,袁县令正好可以借着整顿的理由把那东西找出来了。

    正想着,李老和袁县令就来了客栈。

    “这是你要的东西的位置,”韦沅递过去一张画好的图纸,然后指了指图纸上的星点道。

    “这是我要的东西的位置。”韦沅指了指另外一处标注成三角形的位置道,“两样东西都在地下一丈处左右,你让人顺着挖就能挖出来了。”

    袁县令接过图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随即笑眯眯的问韦沅:“姑娘不和我们一起?”

    韦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去不去有什么区别?”

    东西总归都会到我手上的,即便你不乐意。

    袁县令扬了扬嘴角,似乎完全没听懂韦沅的话:“既然姑娘不去,那我就先行去处理这事了……”

    李老闭着眼睛在一旁摇头晃脑,掉了几颗牙的嘴含着一颗炒黄豆慢慢的嚼,待袁县令起身也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小娃子,你开了天眼?”

    袁县令春风得意的离开,李老终于睁开了双眼,脸上莫名的有些严肃。

    韦沅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轻笑道:“李老最好不要再吃炒豆子了,对牙口不好,对肠胃也不好。”

    李老哼哼唧唧的站起身,他刚才偷偷放的那个屁没想到竟然这么臭,韦沅坐在两张桌子开外都能闻见。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人来说话。”

    李老嫌弃的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往门外走了,这般姿态,似乎刚才放屁的那人不是他而是韦沅。

    韦沅看着李老离开,微微笑了笑,距离那么远她哪能闻到什么味啊,只不过看李老动作有些不自然,像极了某个时候的毕老罢了。

    韦沅起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最近事多,这间屋子是专门用来待客的,另一间才是居住的地方。

    从箱子里拿出斗篷,还有那天穿的衣服,和那个模样奇怪的银制面具,穿了双厚底的鞋子,垫高了肩,看上去和韦沅倒是完全不同。

    趁着没人注意韦沅走出了客栈,可能是当天韦沅的形象被过于神化了,所以当她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来到街上时,两旁的街道竟然异常的安静了一秒。

    随即就炸开了锅。

    “这是那位神仙高人吧?高人,要不要尝尝我家的栗子,刚炒的,甜着呢!”

    旁边有摊贩递过来一包炒栗子,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旁边的人拦下了:“人家神仙高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要你的栗子!”

    被训斥的摊贩讪笑两声,其实他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正准备收回手,就看见一只带着墨色套子的手将栗子接了过去。

    “谢谢。”一个老妪般的声音传出,带着沧桑,莫名的给人几分安心的感觉。

    摊贩立即笑开了颜:“是神仙婆婆啊!婆婆,以后您要是喜欢吃,就让人来找我拿!我随时给您备着!”

    刚才拦下摊贩的那个人也没有尴尬之色,好奇的看着韦沅,韦沅却并不看他,而是慢慢的往前走着,好像毫无目的地。

    或许有了栗子摊贩打头的缘故,其他摊贩都上前来给韦沅送了点东西。

    最开心的莫过于卖果子糖点的,他们送的精致又好看,而且不会让韦沅觉得累赘。

    卖猪肉的本也想上前凑一脚,没想到不知被谁拉了一把,大笑道:“好你个张屠夫,难道你要送一块肉让神仙婆婆扛着走吗?!”

    除了张屠夫,其他卖豆腐的,卖醪糟的,卖酒汤的也都是满脸失落,他们的东西都不太好带啊。

    韦沅缓缓的沿着街走,走着走着脚步停了下来,微微的抬起头看着远方,手指轻点几下,似乎算出了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祸害?”

第二十五章 计谋

    自从韦沅那天遥遥一指后,不少人好奇那个方向有什么,又随着几句传言出现,祸害在张家村的事莫名奇妙就确定了。

    “咱们张家村连个贼偷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祸害嘛!老神仙是不是弄错了?”

    张家村的里长急得嘴上长了好几个泡,这几天外村人看他们张家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神仙是什么人啊,城东那些事被她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她说你们张家村有祸害,就肯定有祸害呗。”

    周老头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的说道。

    “唉,这都是造地什么孽啊,昨儿二狗子他爹就找我来了,哭兮兮的,说是在左家庄说好的媳妇,人家现在有些不乐意了,说是咱们村有祸害……”

    “还有前儿张老三家媳妇去集上,想买碗醪糟吃吃,结果人家听说是张家村的,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得那话……”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里长花白又稀疏的头发这两天似乎更白了,唉声叹气的不停挠着头,几乎快把头皮挠破了。

    看着面前急得差点跳脚的张老头,周老头吃完面满意的抹了抹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别急,别急,老弟啊,等我给你说……”周老头往里长那边蹭了蹭,“老神仙说你们村有祸害,那肯定就是有的,你在这儿干着急,还不如去把祸害找出来……”

    里长开始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满脸犹豫:“我今年六十有三了,比我更大的也没几个了,这村里的人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是祸害嘛……”

    “我看着咱们村的人老实得很,不可能做啥坏事……”

    想着要把自己村里的人交出去,里长就满是为难,这一村子的人谁是祸害啊?说谁是都不行啊!

    周老头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嘴里啧啧两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让你随便选一个交出去,就算你交出去,人家老神仙还不知道是不是啦?!”

    “你们村里的娃都是好的这我知道,可是你们村不是有外乡人么……”

    周老头隐晦的暗示一句,里长立即想起来李家父子,棕红色的脸都气得发黑。

    “我就知道是他俩!做了那些不要脸的龌龊事还整天往外说,村里面的娃娃都被带坏了!”

    既然不是自己村里的娃,里长立即就决定了:“我这就去让人把他俩赶出去!住在咱们张家村害得我们被人家指指点点,原先咱们张家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地方!”

    里长杵着木棍就往外走,周老头又扯住了他:“那俩人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就你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他们折腾!”

    “指不定你去了人家根本不认账,我看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那事,反咬一口说你借机报复,那你长十张嘴都说不过他们……”

    里长家的儿子曾经被李大树打过,想起自己儿子当时鼻青脸肿的模样,老里长牙都快咬掉了。

    “老哥哥,那你说咋整?”

    周老头以前是游商,出门做生意的,见过的世面多,听说有钱的时候和府里的大老爷们都打过交道呢。

    后来做生意败了,周老头没了那个劲儿,就回了县里,开了家小铺子。

    老里长年轻时候和他有几分情分,所以这时候专程请了他来商量。

    “咱们呀得先把这事往外推……”周老头嘿嘿的笑着,眼睛里有几分狡黠的光。

    “你说二狗子家,还有张老三家媳妇,要是知道了祸害是那两个人,肯定心里会不爽吧,再加上这段时间受白眼的其他人……”

    里长听着不住点头,难怪当年是大商人啊,这心思不知道怎么长得,弯弯曲曲的,一个借力打力的计划就说好了,顺道还能解决一下村里面的一些旧事。

    “还有啊,等把那两父子解决了,你再去试试问问老神仙,说不定人家真的就回话了呢?要是说一句风水宝地,以后你们这村子可就等着发达吧……”

    里长听得眉开眼笑,本来以为这村子要在自己手里败落了,以后去了地下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

    现在好了,等这破事解决了,自己腰脊板都能挺几分。

    “老哥哥啊,我先在这儿谢谢你,等这事儿解决了啊,我再亲自登门……”

    老里长早就看不上李家父子了,这下两人有事被老神仙亲自点名说祸害的人,更是留不得了。

    城东的官兵修整了两天终于走了,得知老神仙亲自说这是块养人的宝地后,有不少人又起了把家安在城东的心思。

    “师傅,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袁县令拿着一块“铜镜”,也不知道这么称呼对不对。

    铜镜后花纹繁复,雕刻出镂空的线条,中间镶嵌着小颗的宝石,亮莹莹的。

    铜镜的手柄刚好够人握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略带金色的光芒。但是却有一种玉器温润的感觉。

    这像极了书里说得那些神器,相传在海外之士归来的时候,带着不少的神器,那些都是真正能翻云覆雨撒豆成兵的神器!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些神器都渐渐失去了消息,目前有消息的只有两件,一件在皇宫,一件在五门手里,可能那些传承久了的世家会知道一些消息……

    “不就是面铜镜嘛。”

    李老头耷拉着眼皮,慢慢的剥核桃吃,自从那天韦沅表情怪异后,李老头回来立即戒了吃豆子的习惯。

    “感觉这可不是普通的铜镜……”

    袁县令看着那完全看不清人影的模糊镜面嘀咕道。

    自从下面的人将东西呈上来后,他就一直拿着这玩意不松手,就连那准备上缴的玉麒麟都不管了。

    虽然那玉麒麟比这东西看起来更像是好东西。

    李老头终于抬起了眼皮,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眼神凌厉的看着袁县令:“不管它是什么,在你手里就是枚破铜镜。我教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道理你都学到屁股里去了?”

第二十六章 滚蛋

    范县的人准备给老神仙立个观!

    这事儿已经沸沸扬扬好几天了,本来袁县令也就一笑置之,没想到今儿真的开工了。

    为首的是黄家老爷。

    范县也不是所有人都将韦沅尊为天人的,比如住在张家村的李家父子。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了,尽走背运!

    二狗子家那泼辣的老娘竟然打上了门,二狗子像座山似得杵在那儿,李大树不敢还手,就被那疯老娘们挠了好几下,现在头皮还疼着呢。

    还没等自家女婿回来,几个半大的小子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大串的鞭炮,噼里啪啦在家门口炸个不停。

    “这帮小兔崽子,等老子出去把他们皮给剥了!”

    李大柱摔着袖子就出了门,门外哪里还有人啊,都是丢了鞭炮就跑得没影了,远远的似乎听见有几个小孩在唱什么。

    “李大柱不要脸,生个儿子没……”

    李大柱往门外吐了口唾沫,骂了句脏话,要不是那几个小孩离得太远了,他非得上去教训他们一顿!

    “爹,算了!等妹夫回来再说。”

    李大树歪在椅子上嚼花生米儿,眯着眼睛享受的模样。

    李大柱冷哼一声,回了门,心里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几天村里都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李大柱又说不上来。

    天色近晚的时候,李大柱的女婿张阔回来了,脸色阴沉。

    “回来啦?”李大柱应和一声,趿着些歪歪倒倒的坐在椅子上。

    张阔扫了一眼院子,灰突突的,农具乱七八糟的扔在角落,笼子里的鸡叫得烦人,食槽里没了食也没了水……

    张阔不吱声,摔了门就进了屋,李大柱皱着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张阔的背影:“今儿这是怎么了!”

    张阔家里没有其他人,李大柱的女儿李花长得不赖,说话脆生生的,总是让人好感倍生,就是家里活儿做得不太好。

    可是张阔家父母都去得早,他一个人农活儿啥的都是一把手,娶个媳妇知暖知热就行,也不要求其他。

    当初李大柱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他媳妇,也就是李花的娘亲自定了下来,所以也正是因为张阔的家庭情况,李家父子才能长久住在这儿。

    “有饭菜吗?”

    张阔走进炤房看了一圈,冷锅冷火的,看着就让人心里窝火,忍不住进了房问李花。

    李花正在整理衣服,也不知道那几件衣服每天整理能整理出什么个东西来。

    “呀,今儿我们以为你在里长家吃饭,就没有给你留菜了……”

    李花转过头,白皙的圆盘脸上一双灵动的眸子,眉头微微皱起,略带惊讶:“我这儿就去给你热点吃的?”

    李花放下手下的衣服,说着话就要往炤房里走,她也看出来张阔心情不好,不敢似平常那般指使张阔自己去做。

    “算了算了,不用了!”

    张阔摆摆手,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的皱起,顺着炕边坐了下来。

    “你过来做,我有话跟你说。”张阔冲李花招招手,想着今天里长说得那些话,他心里就难受,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呢!

    “怎么了?”李花见张阔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坐下,这几天应该也没甚事吧,只是……

    李花想到自己这么几年也没个一儿半女,又想到里长经常说的那些话,希望村里面人气旺一点,这次该不会是拿这事说张阔了吧?

    这么想着李花又有点气恼,这都是自家的事,里长总插手是个什么意思,语气忍不住僵硬了几分:“我们……”

    张阔打断她的话:“这几天村里面有些事你也听说了吧?村里面的人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了,有几家说好亲的人,结果现在都隐隐有些后悔了……”

    李花的眉头皱起,这些事她都听说了,只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来又没有说亲的孩子,二来又不太出门……

    张阔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好含含糊糊的道:“老神仙你知道吧?她老人家亲自开口说咱们村有祸害!”

    “祸害?!”

    李花瞪大了眼睛,这几天好像隐隐约约听见屋外有人这么说,可是这跟他们家……

    难道祸害在他们家?!李花想起这两天在他们家门口吐唾沫还有放鞭炮的人,脑袋都大了几分……

    “怎么可能是我们家嘛,你是个勤快的,我也不走街窜巷说人长短……”

    李花看着张阔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她几乎快要忘了,自己父亲兄弟做过的那等子龌蹉事。

    “里长说了,既然是祸害就不能就在咱们村了,以后咱们村里的人谈婚论嫁都成问题,那咱们岂不是造了孽!”

    张阔也不喜欢李家父子,特别是两人拿着龌蹉事当美事说的那个模样,真是让人恶心,但碍于两人一个是老丈人,一个是大舅子,平时能忍的地方也就忍了。

    “那怎么行!”

    李花急得一下子站起来,看见张阔黑了脸,又讪讪的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焦急:“我爹他一把年纪了,还有我哥哥,这么些年连个媳妇也没有,他们两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哟……”

    或许真的是报应的缘故,李家那档子事没多久,李花的娘就死了,死之前把李花操办着嫁了过来,所以李花的娘不属于城东那场灾事死亡的,李家父子也得不到什么赔偿。

    而且现在看这种情况,李家父子怕是要人人喊打了……

    张阔不接话,脑海里却莫名想起了里长的话。

    “你看看附近十里八村的,像你这样养着老丈人和大舅子的还有谁?养着也就不说了,城东毕竟出了事,但是哪家人像他们父子俩那样不知廉耻?”

    “我们张家村虽说不大,但也有百多户人家,这么多人家不可能就糟践在他们手里了吧?”

    “你媳妇嫁到咱们村也有几年了,这几年咱们村对她咋样,你让她拍着良心说话!不管怎么样,咱们村不能留着祸害,你们两人看着办……”

    里长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要么李家父子滚蛋,要么,你们跟着李家父子滚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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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104/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最新章节! 作者:闲人小六所写的《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我是相师我怕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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