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开启大门的钥匙
虽然陆全希并不知道挖笋到底跟开门有什么关系，但是丘大人说的肯定就是对的，他肯定是要追随丘大人的。所以尽管他很费解，但他还是身体力行去挖笋支持丘大人。
不知道为啥，丘平初似乎在挖笋这件事情上相当地热情，不一会儿就吭哧吭哧地挖了一大片，只是他挖出来的笋都是不能看的，更别说吃了。不过也是奇怪，这片竹林的竹笋好像挖不完一样，挖完了这片，下一片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笋来。
最后，陆全希坐在旁边一边吃笋一边看着他孜孜不倦地挖。
丘平初大概也是累得不行了，他站起来，第一眼便看见陆全希悠哉悠哉地在旁边吃笋，顿时冷眉一横，没好气地说：“阿希，你在干嘛？”
陆全希扬扬手中的笋，说：“丘大人，太饿了！”
丘平初叹口气，看看周围，叹得更加起劲了。陆全希还在无忧无虑地吃着笋，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找什么。不过，丘平初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笋可以生吃的吗？”
“可以啊，有一种生果子的味道。”陆全希说。
可是在丘平初的记忆之中，笋好像是不可以生吃的啊？他随后拿起一颗笋，闻了闻，果然，一股果子的味道，看陆全希吃得那么起劲，想必这笋除了外形不像果子，其它跟果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进入万花谷开始，他们便生活在一种奇异的香味之中，渐渐的，鼻子对味道的敏感性也不如从前了。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一下，突然趴到地上，对着地上的笋就就开始闻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陆全希眼里，他还是认为此刻的丘大人像狗狗。
陆全希猛地甩头，试图把自己这种不友好的想法甩掉，可是一看到丘平初那个样子，刚刚那种想法便会自觉地涌上来。
“大人，你这是干嘛？”
“这么多竹笋，我一直在找一个不一样的，但是找了这么久，却没有发现，幸好你提醒我，如果找到真正的竹笋，就能打开这幻境的大门。”丘平初解释说。
“可是......为什么不是竹子呢？”偏偏是竹笋？陆全希好奇问。
丘平初：“......”
肯定是竹笋！丘平初心里想着，更加卖力地辨认起竹笋来。
没有得到回应的陆全希，撇撇嘴，随手在地上拔起一根新鲜的竹笋，几下扒开叶子，就往嘴里塞。只是，第一口，他就吐出来了！
“这颗怎么这么难吃？！”他惨叫道。
丘平初赶紧过来，拿过他手中的竹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突然兴奋道：“你在哪里挖的？”
陆全希指指旁边的坑，丘平初马上扑了过去，抓起旁边的竹子就是一顿操作。挖着挖着，陆全希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这地挖出了一个洞，而且，那个洞还是通往不知道哪里的通道。
挖到足够一人通行时，丘平初终于满意地放下竹子，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那个洞。
陆全希奔过来，趴在洞口，往外瞧，觉得里面的景色有点熟悉。他回头疑惑地看着丘平初，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丘平初一脚把他踹了进去，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他笑笑，捋捋自己的额发，也跟着跳了进去。
“啊！！！！”陆全希一路尖叫着落在花海之中，滚了浑身的花瓣，他懵懂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呢，咚的一声，丘平初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重新砸回了花海里。
这下子，陆全希的脸都被压在花瓣上了。丘平初倒是很满意地起来，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花瓣。
回头，看见陆全希浑身沾满花瓣，十分狼狈。他过去，帮陆全希摘掉脸上的花瓣和泥巴，说：“我们出来了。”
本来十分委屈的陆全希，听到这句话，瞬间满血复活，兴奋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果然，这里是真真实实的万花谷，只不过没了他们刚进来时的那种香味和加了滤镜一样的色彩。
却真实了很多。
丘平初没有多话，直接往房子那边走。陆全希赶紧跟上他，边走边说：“大人，你真厉害啊，真的是竹笋诶！不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知道裴兄他们怎么样了。”
丘平初看看周围，说：“他们应该还在环境中，况且凌若涵的目标就是裴婴，恐怕他不会那么轻易拜托，说不定还深陷其中了呢。”
“那我们不得去救他？”
“救是肯定要救的，但要看怎么救。”丘平初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走，后院是凌若涵再三交代过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的药房。
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有蹊跷，丘平初就越想去看看。
药房的门还是锁着的，不过对于丘平初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粗暴地挥剑砍开门锁，推开了门。
里面很灰暗，站在门外有些看不清楚。
丘平初才踏进去一只脚，就被陆全希拦住了，他有些担忧地说：“大人，里面会不会有陷阱？还是让我先进去打探一番吧。”
“就这么点地方，能有什么陷阱？”丘平初反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陆全希说着，十分自觉地走在了前面。
丘平初一把把他拉了回来，自己倒是十分干脆地进屋了，由光入暗，视线要好一会才适应过来。不愧是药房，里面都是各种名贵的草药，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架子上。
一排排看过去，丘平初在仔细找着线索，他直觉凌若涵不让他们靠近这个地方，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凌辰的原因，更有可能是她在这里放了重要的东西，或许跟她设下的幻境有关。
所以，现在就要找到她放在这里的东西。
“诶，这就是凌幽草了吧。”陆全希拿着个小瓶子说，瓶子里正是之前丘平初让他去拿的凌幽草。
丘平初以为这应该就是整个幻境相关的线索了，他有些急地拿过那个小瓶子，却发现没什么反应。他确信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但是要怎么用呢？
他拿着瓶子，陷入深思。
“大人，你之前不是要拿这个东西吗？到底是要做什么啊？”陆全希问。
做什么？丘平初也忘了他当时要做什么，只是记得自己要找这样东西，如此说来，他应该就是要用来破除凌若涵的幻境的吧。但是当时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来着？
陆全希见他有点懵，便说：“回房间看看就知道了。”
丘平初猛地一拍脑袋，赞道：“对啊，回房间看看！”
两人兴奋得飞一般冲回房间。
推开门，看到里面那个装置，丘平初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但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却忘记了，他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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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裴兄，我们来救你了
“啊！”裴婴从噩梦中醒来，此时他的面前依旧是美如画的凌若涵，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尽管之前的她是那样疯狂。
带着前世的记忆，裴婴对着这张脸，总有莫名的愧意，总是不自觉地对她感到抱歉。但是他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过客而已，他是不应该产生这种情绪的。
“裴哥哥，你想起来了吗？你那么绝望，可是谁会来关心你呢？”她说，“只有我会陪着你，我说过要陪着你的，你也说过要娶我的，那些在神树下许的诺言难道都是过往的花言巧语吗？”
“我很难跟你解释，反正，那个说要娶你的人不是我。”裴婴说。
听到这话，凌若涵低低地哭了起来，她梨花带雨地说：“裴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上辈子欠我的，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忘记的。”
“啊？！你的意思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还要我这辈子还吗？”裴婴惊讶道，“这不太合适吧，若涵，虽然我上辈子错信坏人，对不起你，对不起整个上丘，但是，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更何况他还不是那个人！
“忘川河水可以洗刷人的记忆，却无法洗刷人的罪孽。裴哥哥，这是你欠我的，上辈子我是无法追回来的，但是这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凌若涵认真道。
“顾信之背叛了你，那我便让他不得好死，我们继续完成上辈子未能完成的诺言......”
“等等！”裴婴打断她，“你说顾信之背叛了我？那不是阿七吗？”
“阿七就是顾信之啊。”凌若涵说。
裴婴恍若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好久，如果是这样，那上辈子，顾信之和原主就是死敌，结下了死仇。偏偏这辈子，两人同处一个书院，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以及凌若涵莫名其妙的质问，这下子都有了解解释。
但是，他仍旧不敢相信，毕竟，顾信之在他眼中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裴哥哥若是不信，自可去问他，我就不信，他这辈子还会瞒着你。”凌若涵说。
问是不会问的了，裴婴才没有那么无聊，他又不是原主，这些上辈子的恩怨他才不要掺和进去呢。他只想找到圣迹，然后回家，如果顾信之是那个能帮他找到圣迹的人，他依旧会选择相信他。
“不必了，上辈子的事我不想理。”裴婴摆摆手说，“你快放我出去吧，你就这么关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又把顾信之弄哪里去了？”
凌若涵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脸逐渐变得扭曲，她说：“裴哥哥，我都那么好生好气地跟你说话了，你为什么还是向着那个人，他可是个叛徒啊！他曾经背叛了你，他曾经让你家破人亡，他曾经害死了我们啊！”
“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们现在已经很幸福地在一起了，都怪他！”
“别激动啊！”女人生起气来，裴婴着实有点害怕，他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
“那你要怎么样啊？”他问。
“我要你杀了他，我要我们像上辈子说的那样，成亲，办很大的婚礼，邀请四海八荒的朋友过来，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像你上辈子期盼的那样慢慢悠悠度过下半生。”凌若涵憧憬地说。
“但是现在，我只想你履行承诺，无论如何，都请归来娶我。”
无比卑微的愿望和执念，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心中的那个人，可惜他不是原主，他没有义务这样子做。
“如果我不答应呢？”裴婴问她。
“那你就会永远都困在这个幻境之中，一辈子都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就好像，现在这样。”
凌若涵刚说完，裴婴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变了，一会儿是哭天抢地的上丘居民，他们在龙玄的铁骑之下，无处可逃，倒在地上的尸体血肉模糊。他们看着他的表情，怨恨又失望。
一会儿是病危的父亲，躺在床上对他一声声的斥责，一会儿，他抱着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倒在血泊中的平陵若涵。
或许裴婴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让阿七去保护平陵若涵。
这是日后裴婴回想起来最痛心的一件事。
现在，他正在循环经历着上辈子所有悲痛的瞬间，每一个瞬间都足以痛得让心穿透，痛得不能呼吸。
凌若涵在折磨他，如果他没有答应，那么他将一辈子都活在这种虚幻的悲痛之中。裴婴没经历几个就想放弃的，他想马上答应的，不过就是娶个女人而已啊，况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但是他难受啊，他光顾着心痛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所以他期待地看着凌若涵。但在后者看来，似乎有些挑衅和倔强。
凌若涵感觉自己自尊被践踏了，她如一切可悲又可怜的女配那般，如果自己得不到，便毁了他，让任何人都得不到。
裴婴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啊，他都已经眼神示弱了，为什么这女人还要加大强度，那些不断从他脑海中跳过的苦痛画面，一点点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却无法求饶。
凌若涵一边给他施压，维持着整个幻境的稳定，一边不停地质问他。裴婴觉得很委屈，他不是不想屈服，他是没有机会屈啊。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屈服也是要有能力的。
渐渐地，裴婴的意识开始涣散，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判断那些情绪的好坏了，只能任由着它们在自己的脑海中穿行，强行改变着他的想法，带动着他的情绪。
裴婴想，他崩溃的那一瞬间，自己将彻底被这些情绪，这个幻境所支配，将完完全全沦为凌若涵想要的样子。他不想这样，但是他无能为力。
突然整个幻境轰隆一声，破灭了，原本设计好的一切内景，开始慢慢消失。
丘平初和陆全希出现在凌若涵的身后，在裴婴崩溃的前一秒，赶上了。他们看到裴婴和凌若涵，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个迷之高兴，一个长舒一口气。
而凌若涵，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脸马上垮了下来，那阴郁的神色能直接把人看抑郁了。
“裴兄，我们来救你了！”陆全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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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裴婴，在听到陆全希的这一句，感动得差点跪下了，可惜现在他躺着。陆全希很有眼力见，马上过去把他扶起来。裴婴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他起来才发现，此时的他正在万花谷的那片花海中央，天边正好露出半边太阳，早晨的露珠打湿了裴婴的衣衫。他对面的凌若涵，不像刚才那般狰狞可怖，此刻低垂着头，背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身后，站着一脸平静的丘平初，他现在神情真的太冷静了，完全展现出了他密探司司长的风范，他脸上表情开始捉摸不定，完全是专业密探的姿态。
此刻，裴婴是相信他是密探司司长的，他是专业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凌若涵问，语气冰冷。
“谢谢你的凌幽草。”丘平初说，“若不是它，我还真的找不到破解这个幻境的方法呢。”
“凌幽草？呵！”凌若涵苦笑，“那哪是什么凌幽草啊，不过就是一种普通的草药，却因为，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她看着裴婴，“我才那么珍视罢了。”
陆全希惊讶又八卦地看着他，裴婴一脸懵，他不是啊，肯定是原主干的，结果他一来，全都安在他的头上了。这个穿越是真的累，裴婴不想干下去了。
“凌幽草是上丘特有的草药，你以前应该是上丘人吧，上丘平陵世家的后人。”丘平初笃定地说。
凌若涵丝毫不惧，她说：“这是我跟裴哥哥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我再次奉劝两位不要卷进来。”
“这不是卷不卷进来的问题，是你肯不肯放手的问题。”丘平初说，“你处心积虑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目的不就是为了裴婴吗？但是这个裴婴早就不是一百多年前的裴婴了。就算你用幻境，把他洗得跟一百多年前一样，那他就彻底成为了一个傀儡。”
“不！”凌若涵吼道，“我的裴哥哥不是傀儡，我只是想要他履行他的承诺，只要他履行承诺，我这辈子都不会干涉他。”
“承诺是什么？你的承诺不就是要他的下半辈子吗？”
裴婴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让这两个人看见了？那他在他们面前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了？
“难道我这样有错吗？”凌若涵可怜兮兮地问。
“你没有错，你只是执念太深了。你也不是放不开他，你只是放不开自己。”丘平初说，“如果你一直执迷不悟下去，到最后，所有与你相关的人都会遭受劫难。”
“正如你所见，现在的裴婴，没有了前世束缚，他活得未必会比以前差，而你，离开了他这么多年，也始终安安稳稳地活着。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相安无事，岁月静好，而并非为了什么执念而非要弄得轰轰烈烈。”
丘平初一番话，说得凌若涵愣住了。
裴婴和陆全希也愣住了，他问：“你们家丘大人怎么这么能说呢？”
“我也不知道啊，他审问的时候很犀利的。”陆全希说。
“如果人生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简单就好了，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无论执念也好，不甘心也罢，我只不过是想要完成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更何况，那本来就是我的。”凌若涵说。
“既然你们已经破了这个幻境，也就相当于把我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我的目的也不可能达到了。怎么处理也随你们，但是，裴哥哥，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我用一切办法想要做的不过就是能够留在你身边罢了。”
她说时，一双眸子如星光般流转，熠熠生辉，可那光辉却带着无尽的悲伤。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裴婴就知道她是美的，可他没有想到，她竟会这么美，美得夺人心魂。
丘平初听她这么说，长叹一口气，眼角却不经意间瞥见什么东西在她身后闪烁，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凌若涵说完这些话，像是彻底失去了灵魂的布偶一样，瘫坐在地上。
陆全希看着丘平初，问：“大人，现在怎么办啊？”
丘平初看了看四周，说：“先把顾信之和叶赏姑娘找到再说吧，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在哪。”
“顾信之本来是跟我在一起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不见了。”裴婴说，现在的他还有点虚弱。
“肯定离不开这万花谷，反正现在幻境已破，咱们四处找找应该就能找到了。”陆全希说着就往外走。
裴婴见他们两个要离开，忙说：“你们好歹也带上我吧，怎么还把我跟她放在一起啊？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可是你不是受伤了吗？”陆全希问。
“没有！”裴婴说着猛地站起来了，证明自己没有受伤，却因用力过猛，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了，幸好稳住了。
“不行就别勉强。”丘平初淡淡道。
“男人不能说不行！”裴婴说。
“那她怎么办？”陆全希指着凌若涵，后者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地坐在地上，“总不能就这么把她放在这里吧。”
“放心，这里是她家，不过就是受到的打击大了点，挺过去就没事了。”丘平初说。
裴婴点头，反正他是再也不敢靠近这个女人了，一靠近她，心里总会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十分愧疚抱歉的感觉，但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啊！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
三人四处找了找，最终在花海边上找到了顾信之和叶赏，两人距离不远，都昏迷着，但都叫不醒。
叶赏还好，看着就只是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不对劲。顾信之就不知道怎么了，眉头紧皱，神情痛苦而紧张，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该不会还陷在那幻境之中吧？”裴婴担心问。
“应该不会。”丘平初说。
“那到底为什么啊？”
“应该是他自己的心魔，这个幻境引出了他的心魔，若是他自己无法战胜，挺过来，那可能就永远迷失在里面了。”
裴婴吓了一跳，心疼地看着顾信之。突然发现此情此景有些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好像在维谷山庄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好像是庄梦过来解围了。希望这次，庄梦能和他的好基友凌辰一起回来。
“总之，先把人带回屋里去吧。”丘平初说。
裴婴点点头，陆全希自告奋勇扛最重的顾信之，而叶赏就交给了裴婴，丘平初回去的时候顺带把呆在花海中央的凌若涵给扛了。
“对了，老丘啊，你是怎么知道凌若涵想要跟我成亲的？”裴婴问。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猜的。”丘平初说。
裴婴：“......”
陆全希：“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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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大师，你治一治
不过，裴婴还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上辈子做的那些破事这两人都看到了呢，看来是没有啊。
“不过，裴兄啊，你跟凌若涵到底是什么恩怨啊？她竟然缠了你两辈子。”陆全希好奇问，眼神里全是八卦的光芒。
“这个......”裴婴支支吾吾，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对了，你们是怎么破解这个幻境的？你们把我救出来我还没谢谢你们呢。”
“哎呀，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要谢你就谢我们家大人吧，全靠大人我们才救出你的。”陆全希爽朗道。
裴婴见成功扯开话题，忙说：“是是是，谢谢您嘞，丘大人！”
“少拍马屁，不过上丘不是已经灭亡了吗？凌若涵是怎么回事？”丘平初显然没有放过他。
“不知道啊，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们投胎都是喝过忘川河水的人，你问我怎么记得上辈子的事？”裴婴说。
“那她怎么记得？”
“那她不是人咯。”裴婴顺口说，说完，三人都愣了，对啊，已经投胎转世的人怎么还会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一时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周围死一般寂静。
裴婴抖抖身子，说：“别讨论这个话题了，怪可怕的。”
“不问清楚，我们就解不开这里的谜题。”丘平初说。
“可是大人，我们不是来解开这里的谜题的啊，我们是来找圣迹的线索的啊。”陆全希小声提醒。
“对嘛，陆老弟说得就很对。”裴婴附和。
“少废话！”丘平初语气一冷。
裴婴赶紧把自己跟凌若涵那段不堪的过去说了，不过中间省去了很多细节，阿七的事情也一笔带过。
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的丘平初反而安静下来了。
这时，三人也已经把昏迷的三个运回了屋里，便各自安置在相应的房间中，特别隔离了凌若涵这个危险的女人。
叶赏倒还好，安安静静的，呼吸正常，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就是叫不醒。顾信之及比较麻烦了，他们派了裴婴专门看着他。
这么忙活了大半天，几人都饿了，陆全希去煮饭了，丘平初说要再去药房那边看看。
他来到药房门前，那把锁好像没有被人碰过一样，还是完好无损。丘平初没有多想，拔剑就是一挥，把锁砍掉了。
进门还是跟之前一样，到处都是名贵的草药，只是在那个原来放凌幽草的地方却再也不见那种可以长在小瓶子里也一样生机旺盛的草药。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状像人的骨架，丘平初拿起来看了良久，依旧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做的。
此时，陆全希在外面大喊：“大人，你快来帮帮忙吧，厨房着火了！”
丘平初叹了口气，看着那骨架，思索半会，最终收进了自己的袖中。外边陆全希还在不停地咳嗽和叫唤，他边往外走边说：“稳住，我来了！”
然而他去也没用，该烧焦的还是烧焦了，最终，两人面对一锅黑炭，大眼瞪小眼。
闻声而来的裴婴，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那股销魂的味道，简直是要把人的味觉给摧毁了。而当他捏着鼻子进来时，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团乱糟糟的厨房。
“你们这是在厨房演习呢？”裴婴说，“快把门窗都开开，通通风啊！”
听罢，两人赶紧把门窗尽量打开，裴婴又把两人抓到外面透气，过了好一会，里面的味道和烟雾都散得差不多了。
见状，裴婴无奈说：“算了算了，你们想吃啥？”
“啊？”两人一愣。
“老子问你们想吃啥！”
两人才终于意识到，裴婴这是要给他们做饭，忙说：“啥都行，只要能吃就行。”毕竟陆全希可是个饿了连生竹笋都能啃的人啊。
“行吧，你们把要吃的菜都给洗洗吧，你们该不会连洗菜都不会吧？”
“会会会！”
“那行，我先说好了啊，我做饭也好吃不到哪里去，只是能吃的程度。”
“能吃就行，能吃就行。”
于是，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之下，裴婴拿着锅铲就钻进厨房里了，过了一会，两盘素材端了出来，然后就是上次吃剩下的鱼做了红烧鱼。
在做的时候，两人就闻到那鱼的香味，馋得直流口水，鬼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久没吃饭了。
上完所有菜，裴婴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都来不及收拾，就和另外两人坐下来一顿狼吞虎咽。三人夹菜都是抢的。
“喂，你们好歹让让我啊，菜是我炒的！”
“也是我洗的！”
“我也洗了好吧！”
......
谁也不肯让谁。
最后，三人把一锅饭全都吃了，完了之后，齐齐摊着肚皮满足地半躺在椅子上。
陆全希砸吧砸吧嘴，打了个响嗝，说：“这是我至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我也是。”丘平初也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做的饭这么好吃！此刻感觉老子可以去开饭店！”裴婴信心十足。
然后三人齐齐打了个响嗝，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站了两个芝兰玉树的人。
直到清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三条咸鱼突然翻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齐齐循声望去。
看到庄梦的时候，裴婴心中一喜。
“来者何人？”陆全希喝道。
庄梦止住笑声，说：“鄙人庄梦，打扰三位休息了。”
“庄......庄大师？！”陆全希说话都打结了。
“旁边那位想必就是凌辰先生了吧？”丘平初倒还算沉着问。
庄梦点头，转头笑看凌辰，此人身穿灰青色的袍子，背后背着个背囊，与其说他是大夫，倒不如说他像个书生。这浑身抑制不住的书生气，简直让人想入非非。
“哎呀，你们回来了就太好了，庄梦大师，你快来帮我看看我师弟师妹到底怎么了！”裴婴说着就跑过去拉庄梦。
庄梦一脸惊讶，虽然两人见过一面，但是他记得他们之间可没有那么熟啊。
裴婴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是他们的人搞出来的事，自然就得让他们来收拾烂摊子。
所幸庄梦脾气极好，就算这么无礼地被拉过去，他还是极有耐心地帮顾信之看了情况，只是看过之后，他脸色有点不好看，问：“不知少侠因何变成这样的？”
“还不是因为凌先生的爱徒，大师，严重吗？还能治吗？”裴婴问。
“倒是不严重，只是心魔已成，我暂时也只能把它压下去，若不能破解，终有一日，它会卷土重来，倒是可不就是我能解决的了。”庄梦说。
“没事，以后应该不会有的，你治一治哈，多谢大师了。”
庄梦点点头，开始对顾信之施法。裴婴等人退到了房间外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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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这还得靠我们家大人
这时，已经放好东西的凌辰，看着自己乱糟糟的万花谷，看三人的眼神都变了，而且他还没有看到被他们绑在房间里的凌若涵。
但是凌辰毕竟是凌辰啊，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修养，过来问徒儿的下落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这么客气，裴婴就不好意思瞒着他，直接把人带到了凌若涵的房间，说：“凌姑娘发疯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只好把她绑在这里了。”说罢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凌辰将信将疑，赶紧过去将凌若涵放开，却发现她宛如一个傀儡一样，没了灵魂。他顿时怒了，绑人也就算了，还非得把人折磨成这个鬼样子，真是欺人太甚他。他要是不站出来，恐怕这万花谷明天就不是他的了。
于是他气冲冲地走到裴婴面前，质问道：“你们把若涵怎么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婴那个冤枉啊，他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反而是凌若涵对他做了挺多坏事的。于是裴婴好声好气地把凌若涵如何制造幻境，如何把他们困在幻境中，如何用回忆给他们洗脑，如何逼迫他娶她的一篓子事情全说了。
凌辰听后，愣了好久，才道：“你胡说！若涵不是这样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外人？！”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找庄梦大师看一看就知道了，而且凌若涵这个样子，除了她自己崩溃，我们有什么能力让她这样呢？”裴婴说罢，没有再多解释，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再说无益，不如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他离开之后，凌辰愣在原地，凌若涵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了，但他却不愿意相信那个乖巧安静跟在自己的身后的女孩，竟有一天会这样狠辣。
庄梦施完法从房间里出来，神色有些疲倦，本来就奔波了一天，现在又打量消耗精力去解梦，铁人都受不了。所幸，顾信之没什么事，叶赏更是，估计过一会就能醒了。
裴婴再三谢过他，之后才进屋去看顾信之，此刻的他脸色有些苍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之前那么神色紧张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裴婴回头，是陆全希，他走了进来，说：“叶赏姑娘也没什么大碍，估计明天就能醒了。顾兄没事吧？”
“庄梦大师说没事了，就是要睡久一点，今晚我守着他，小师妹那边就拜托一下你了。”裴婴说。
“没事，对了，凌若涵那边应该也没事吧？咱们还有事情要问凌辰先生，可不能跟他闹僵了。”陆全希怕他们这么对凌若涵，凌辰看到了会生气，殊不知，凌辰早就生气了。
“我会跟他说明白的，不用担心，你先回去休息吧。”
陆全希点点头，看了一眼顾信之，确认没事之后才放心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裴婴叫住了：“陆全希！”
他回头，裴婴继续说：“帮我跟丘大人说声谢谢。”
陆全希一笑，说：“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裴婴点点头，他知道陆全希是懂的。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他累极了，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他一起床就下意识地看向顾信之的床，还好，人还在。他松了口气，伸个懒腰，起床穿衣。
洗漱完毕，刚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对刚起来就饥肠辘辘的他来说诱惑很大啊。
裴婴循着香味找过去，发现在前厅里，其他人都整齐地围坐在中央的桌子边，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早点。
他刚进来的时候，刚好凌辰也从另一边端着一锅粥上来。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很尴尬。
昨天才刚跟他吵完架，现在的裴婴知道肯定要避开一点的，但是偏偏在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昨天还昏迷不醒的叶赏此刻已经活蹦乱跳地坐在桌子边了，她看见裴婴，十分热情地过去把他拉过来，说：“大师兄，你起来了，昨天睡得还好吗？快坐下来吃饭吧，听说凌辰先生的手艺很好呢！”
叶赏一番话，成功化解尴尬，裴婴顺势在桌边坐下，凌辰也装作若无其事地上菜。
他刚放下粥，庄梦便说：“好了，大家都饿了，随便吃，不用客气。”
“谢谢凌先生，谢谢庄梦大师！”叶赏欢快地说。
其余人也是眼神示意，很快就狼吞虎咽起来，唯有裴婴，有些尴尬地喝着叶赏给他盛的粥。
这些人，在这万花谷中，没什么好吃的，自己也不会做，馋的不行了，这时回来了个厨艺绝佳的厨子，不，大师，当然要大吃一顿了。
庄梦和凌辰进食却是十分优雅，特别是庄梦，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明明如春风般温和，但是有时却看得裴婴心里一阵发毛。
漫画里，这样的人肯定有一个特点：腹黑。俗话都说，眯眯眼都是怪物，裴婴觉得此人绝对不能惹。
“对了，叶赏姑娘，你昨天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在那个地方呢？”陆全希丘平初问，他吃得差不多了，刚好了解一下昨天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那时就是想去河边多捉点鱼，然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进入了奇怪的地方，后来醒来，就发现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你们不说，我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叶赏奇怪地说，眼神迷茫又带着点好奇。
“就这样？”陆全希惊讶地问。
叶赏点点头，眼睛里充满真诚。
“诸位昨日所进的应该是灵丘山幻境，这个幻境会根据人的心里活动而呈现出他内心的真实场景。只不过，若涵在这个基础之上，动用了禁术，让它成为了一个可以由制造者输入并控制场景的幻境。并且，由于禁术的作用，凡是进入这个幻境中的人，都会被术者一步步控制并且支配，最后沦为术者的傀儡。”庄梦解释说。
裴婴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要是我没醒来，是不是就会成为凌若涵的傀儡？”叶赏有些后怕地问。
“并不是这样。”一直没开口的凌辰突然说，“这次若涵的目的很明显，并不是你，所以你就自然陷入昏迷之中，等你离开幻境之后，身上的禁术元素消散之后，自然就可以醒来。并且，以若涵的能力，她不足以操纵这么多人。”
“那她的目的是？”叶赏扫了一眼桌上的人，忽然吧目光定在裴婴身上，说：“是大师兄？”
“哇，叶赏姑娘，你也太厉害了！”陆全希说。
裴婴：“......”
“在刚到万花谷的时候就知道了，凌若涵看大师兄的眼神不一样。”叶赏说。
“不过，裴少侠的确是其中一个目标，另外一个目标是顾少侠，他们与若涵之间的恩怨暂且不说，但幸运的是，在造成最坏的结果之前，这个幻境及时地被破解。”庄梦说。
“这还得靠我们家大人。”陆全希得意地说。攻略那个差生
111 我设计的
“是，这次多亏了丘大人，在最后一刻，及时制止了若涵的恶行。再次，我向诸位说声抱歉，本来诸位安然无恙，却因徒儿若涵受了不少惊吓和伤害，实在是凌某教导无方，招待不周。”凌辰抱歉说。
看来昨天他跟裴婴争执之后，应该是去找庄梦了解过事情经过了。不过他知道事情原委之后，能这么干脆直接地认错道歉，也算是一条好汉了，值得深交。
丘平初和陆全希没有开口，都看着裴婴，毕竟这次他才是主角，也是主要的受害者之一，比较有话语权。
裴婴见大家都看着他，便笑道：“凌先生严重了，不过凌姑娘确实给我带来不少困扰，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信之也不是。这事就此翻篇了，我们来这里本就是有事要请教凌先生的，希望先生能为我们解答。”
“裴少侠大度，凌某自当尽力为诸位解答。”凌辰也不是那般扭捏之人，既然裴婴都这么说，就是有意和好了，他就捡着台阶下了。
“此事稍后再说，不知道凌姑娘怎么样了？”裴婴问。
“因为动用了禁术，她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恢复意识了。”凌辰略显神伤，凌若涵在用三魂七魄起禁术，如今大败，她的魂魄也就不全了，今后恐怕再难成为一个正常人了。
“我很抱歉。”裴婴说。
“与你无关，你不必道歉。反倒是若涵，差点把你......”
裴婴一听，心想，咋又绕回来了呢？果然不能太客气，便说：“此事便算翻篇了，我还要回去看看二师弟，你们慢慢吃。”他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散了。叶赏负责留下来帮助凌辰收拾残局。
裴婴回去，发现顾信之依旧没有醒来，躺在床上还是那么安静。裴婴想，他都好几天没吃没喝的了，真的没事吗？而且这个年代又不像现代那样还可以输液维持生命的。
他正想着，门响了。裴婴收回思绪，打开门，门口赫然站着凌辰，他依旧是一身灰青色的袍子，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的样子，手上还端着一碗药。
“凌先生，有事吗？”裴婴问。
凌辰递递手中的药，说：“顾少侠的情况一时半会是醒不了，我给他煎了点药，能帮上一点忙。”
裴婴赶紧侧身让他进来，想着有东西让顾信之入口了，可能这就相当于21世纪的点滴吧。
凌辰亲手给顾信之喂了药，又叮嘱了几点，这个药每天早晚都要喝，当然凌辰会煎好，但是不一定会再亲手喂了，毕竟他也是有很多事的。裴婴也明白，都记下了，然后送他出门。
刚出去，两人就迎面碰上了丘平初和陆全希，他们正好要找凌辰，眼神一交流，裴婴就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凌辰因为凌若涵的事，处于愧疚之情，拍着胸脯表示知无不言的。于是，几人就在院子中的桌椅上坐下，叶赏见样，也凑了过来。
刚坐下，丘平初便直奔主题，把那朵鲜艳的牡丹花样摆在了凌辰面前，问：“凌先生，你是否知道这个图样？”
在看到那个牡丹花样的时候，凌辰眼中闪过一阵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仔细地端详着这牡丹花样，神情愈发地奇怪，最后，他问：“不知你们是从何得来这个图样？”
“你可知道牡丹术士？”丘平初问。
迟疑片刻，凌辰点点头，说：“牡丹术士已经在多年前消失了，这个图样也应该随之消失才是。不知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因为它最近在某些地方出现了。”丘平初说，“在禁术使用后的某些器具上，都有这个牡丹花样。你当年也是同文馆的成员，应该知道陛下对这个图样的忌讳，它突然出现，定要彻查。”
“同文馆？陛下？”凌辰迷茫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你为什么一副不知道我们是谁的样子。”裴婴说。
凌辰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确不知道诸位是何方人物，更何况，诸位也没有明说，我以为几位是来求医的。”
裴婴惊讶地看向丘平初，问：“合着你们还没自我介绍呢？”
丘平初：“......”
“这有什么，再介绍一遍就是了。”叶赏说，随即开始按顺序介绍起人来：“这是大周密探司司长丘平初丘大人，旁边这位是他的助司陆全希，而这位呢，是我们玄贞书院的大师兄裴婴，我是他师妹叶赏，里面躺着的那个是二师兄顾信之。”
凌辰了然地点头，说：“诸位盛名，早有耳闻，特别是裴少侠，帝国剑圣。”
“哎呀，过奖了过奖了，说到这些事，还是得靠我们丘大人。”裴婴十分谦虚地说。
“早有耳闻丘大人的办案能力，怪不得陛下会把这么重要的交给你，但是对于这个花样，那早就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在那之前就已经远离同文馆，所以详情也并不了解，恐怕帮不了你们多少。”凌辰说。
“我们要问的并不是十三年前那件事，而是，这个牡丹花样跟你有没有关系？”丘平初又问。
凌辰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但是这个花样确实跟我有关系，以为它就是我设计出来。”
“你设计的？！”裴婴惊讶道，“怎么会是你设计的呢？那可是牡丹术士的标志啊！”
“没错，它的确是牡丹术士的标志，但是它的确是我设计出来的，是我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只是我也没想到它会成为牡丹术士的标志，并且过去这么久，又再次现身。”凌辰说时也有些无奈。
“难道不是你把这个花样给牡丹术士的吗？”叶赏问。
凌辰摇头：“当然不是，这个花样是我专门给庄梦设计的，他最喜欢牡丹花了，当时我们关系又好，所以我就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设计了这个花样。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成了牡丹术士的标志。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远离了同文馆。”
他一番话说完，现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牡丹花样到底是怎么成为牡丹术士的标志的呢？凌辰又跟盗走圣迹的人有什么联系呢？他会不会就是幕后操纵者呢？攻略那个差生
112 扑朔迷离不清不楚
一堆问题缠绕在裴婴的脑中，他都不知道该从哪个下手了。不过，他忽然抓住了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点，那就是，这个牡丹花样是凌辰专门为庄梦设计的，那么知道这个花样的人除了凌辰之后，还有庄梦。
为了确认这一点，裴婴直接问凌辰：“凌先生，当时除了你自己和收到礼物的庄梦大师，还有谁知道这个花样吗？”
凌辰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没有了，这等私密的事情，我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牡丹花样不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就是从庄梦那里传给牡丹术士的。”裴婴下定论说。
“不可能是庄梦的。”凌辰摇头说，“他从不会这样，我送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
“或许他不是自愿的。”丘平初猜测道。
“不管怎样，牡丹术士都是拿到了这个花样，并且利用了它，探究出当年到底是谁把这个牡丹花样传递出去好像也没什么用。我们要找到的是现在谁还在用它。”叶赏说。
这个可能性就比较多了，毕竟这个花样在多年前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不排除当年进过牡丹术士房子亲眼见过的人。这样一想，貌似整个案子就无从下手了。
但是他们已经依照线索走到这一步了，重新整理一下前面走过的路，前面两个地方都使用了禁术，并且都发现了牡丹花样，在事情结束后，都找到下一个地方的线索，但是万花谷没有。
等等，裴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凌若涵是使用了禁术吧？”
众人点头，对他突然的发问习以为常。
“我们前面两个地方，每个使用禁术的人身边的某一样东西都会出现这个牡丹花印记，但是，凌若涵的在哪里？”
裴婴刚说完，丘平初等人面面相觑，陆全希说：“或许在幻境的某个角落？”
“不可能，幻境已经被破解，应当不存在了，凌若涵平常用的最多的东西是什么？”裴婴又问。
“这我们哪知道啊，你比我们清楚才对啊，你不是天天跟她在一起的吗？”
“问题就是这样，我都不知道她最常用什么，会随身带着什么，在幻境中也没见她带什么武器之类的，她好像就是赤手空拳的啊。”
裴婴刚说完，旁边的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凌辰。
凌辰心里莫名一怵，仔细想来，凌若涵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是常用并且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的，但是他不说又不行。于是他便试探地猜测：“捣药棒？”
裴婴摇头：“她随身带个捣药棒干嘛？”
“花篮？”凌辰又猜，这两样确实都是凌若涵最常用的东西。
“我没在幻境中看她拿过这个东西。”裴婴怀疑地看向凌辰，这人到底是不是养育人家多年的师父啊？怎么这么不了解自家孩子呢？
最后凌辰被他看得放弃了，实话实说：“若涵从小就没有什么特别要随身带在身边的东西，平常需要做什么事就用什么工具，她不练剑，也不带鞭子，刀什么也不会有。”
“银针呢？”叶赏问。
“那是我的武器！”凌辰强调。叶赏怂。
“或许在她身上。”丘平初突然说了句，“可以允许我们去翻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妥，生生停住了。
“不行！”凌辰义正辞严地说。
“丘大人，您确实不能对着人家一个女孩子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她与我同为女子，凌先生，不知我是否可以呢？毕竟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叶赏说。
凌辰看了看她，果然履行了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相助的承诺，神情悲痛地点了点头。
叶赏获得对另外一个女子上下其手的机会，兴奋得不行，但是又要抑制着自己，所以一路上，表情相当地魔幻。
她进去的时候，凌若涵双目无神躺在房间里，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生机，整个房间都是死气沉沉的。
叶赏觉得，或许她的身体还活着，可是她的心，她的灵魂早就已经死了。到底是怎样的打击才会让一个本来活得好好的女子变成这个样子呢？她不说，裴婴不说，也许就没有人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叶赏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她带出了一个好消息，她在凌若涵的右臂上找到了那个牡丹花样，跟琴身上的一模一样。
裴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了新的疑点，前面两个印记都是印在死物上的，但是这一次却直接印在了凌若涵身上，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而且，这一次，他们没有找到下一步的线索，就相当于，追查“圣迹”的线索断在了万花谷中。
今天的疑惑太多，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这个牡丹花样是凌辰设计，但是这个线索似乎没有什么用。
他们得赶紧找出更多的线索，但此时已经不早了，凌辰也要去忙了。
告别他们之后，裴婴躲在房间里默默整理线索，他之前是混了些，因为他相信着强大如顾信之，肯定会带着他躺赢的。但是，如今，顾信之倒下了，叶赏指不上了，其他两人还不一定有什么背地里的计划呢。所以，他自己要快速成长起来，起码要清楚整个局势啊。
丘平初回到房间里，想起凌若涵手臂上那朵牡丹花，忽然想到什么，从身上翻出一个人形骨架，这是在药房中发现的，当时觉得奇怪，便收了起来。现在拿出来仔细看，这骨架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丘平初实在是想不到在万花谷这么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如果说是因为凌辰是大夫，但这个也未免太粗糙了，并不足以医用。所以说，这个人形骨架出现在那里，应该是有特别用处的。
现在，很多新的疑点冒了出来，但是旧的疑点又尚未解决，事情一团乱麻，丘平初想着要好好梳理一下思路，否则这件事将难以进行下去。
他望了望窗台，陆全希和叶赏在外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都是眉头紧皱，一脸愁容。在万花谷，线索暂时中断，可是丘平初却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在这里发现的某些东西或许就是未来找到“圣迹”的关键。攻略那个差生
113 顾信之醒了真好
翌日，裴婴吃完饭回来给刚想给顾信之喂药，碗都端过来了，却发现顾信之醒了，挣扎着坐起来。
裴婴赶紧把药放下，过去扶他坐起来。
终于给他垫好枕头了，裴婴才松了口气，说：“顾信之你终于醒了啊，可担心死我了。”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是顾信之却还是能明白那份心意，顿时内心一暖，说：“让你费心了。”声音沙哑，仿佛嗓子坏掉了。
“你躺太久了，声音都变了，不过没关系，这里有最好的大夫。”裴婴说，顾信之不解地看着他。
“凌辰回来了，还有庄梦也回来了。”裴婴又说。
“那牡丹花样的结果呢？”顾信之马山问。
裴婴却直接把药端过来，说：“你先把药喝了，我再跟你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顾信之没有多言，又乖又快地把药喝了。
在他喝药时，裴婴就把幻境的事情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顾信之说了，但没敢提凌若涵说他就是背叛者阿七的事情，也没提忘川河边那一段。
顾信之听完后，沉默了良久，说：“这中间的疑点太多了，我觉得，单单是凌若涵身上的疑点就很让人在意。”
“可是她已经傻了。”裴婴说，现在他想起凌若涵，还是会觉得心里慌得很，明明知道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跟她毫无关系，但是她还是能轻易给他压力。或许这就是那个幻境的副作用吧。
“到底是什么禁术，竟然这么容易就夺走了她的魂魄？而且，我很在意一点，按理说，她应该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平陵若涵，当年她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的她还能够记得以前所有的事？”顾信之说。
裴婴一愣，觉得好像也有道理啊，“重新投胎的人应该会忘掉上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就好像我一样，但是她却完全记得，并且动用禁术复制了那些记忆。确实很奇怪。”他说。
顾信之陷入沉思之中。
裴婴看看他，又说：“不过，你不也是吗？”
顾信之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应该不是上丘的人吧，为什么你会对那里那么熟悉呢？”裴婴继续说。
“我......”顾信之迟疑了一下，说：“我曾经研究过上丘这个族群，天书阁中有很多它的资料。”
“那你知不知道灭了上丘的龙玄到底还存不存在？”裴婴问。
顾信之摇了摇头，神色明显的不安，他说：“不知道，或许不在了吧，那么古老的部族，已经不再适应这个世界了。”
“听说已经没有人见过龙玄族的人了。”裴婴说。
顾信之点点头。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奇怪，裴婴把碗放好，说：“不过这不是我们主要弄清楚的事，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圣迹，而你目前主要任务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信之点头，看着他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下午，裴婴就把凌辰找来给顾信之看病了，凌辰给改了药方，顾信之吃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裴婴也把主要的思路给理了出来，见顾信之好得差不多了，就找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走到这里，牡丹花样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如果非要追究，凌辰是脱不了干系，毕竟是他设计的这个图样。
但是他目前就在这里，而且一副坦然的模样，一点都不像盗走圣迹的幕后黑手。关键他很配合，配合得让裴婴都忍不住怀疑啊。如果他就是幕后黑手，那他的演技就太好了。
裴婴很不愿意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但是他还是要对他进一步排查。除此之外，凌若涵身上的谜团也很让人在意，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圣迹的失窃毫无关系，但是这是他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裴婴决定再去看看凌若涵，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他跟凌辰提这件事的时候，凌辰略有为难，但思考良久之后，终于点头答应了。前提是他必须在场。
裴婴无异议，他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他和顾信之准备去看凌若涵的时候，却看见陆全希和叶赏在准备行李了。两人看起来似乎挺忙的。
“你们干嘛呢？”裴婴问。
“啊？”叶赏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着手中的事，边忙边说：“我们不是都准备离开这里了吗？都呆了这么久了。”
“那你们准备去哪啊？”裴婴问。
这个问题顿时把两人都问住了，去哪儿，这次貌似没有特别的目标和方向了，但是：
“继续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叶赏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但是我却知道事情似乎陷入了瓶颈之中。而且，这个地方越看越奇怪，咱们还是不要久呆了吧？”
“对啊，我们可以先回淮安城，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牡丹花的秘密呢。”陆全希也帮腔说。
他才刚说完，身后闻声而来的丘平初随手就给他一个爆栗，说：“少多事，人家小姑娘害怕闹情绪，你一个大男人好害怕什么的？”
陆全希顿时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我们先不走，还有点事，办完这点事可能就走了。”裴婴说。
“真的吗？”叶赏问，眼睛期待地看着顾信之，后者点点头。
“那说定了。”
裴婴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欲走，却被丘平初叫住了：“裴兄，顾兄，听说两位要再去见见凌若涵。”
两人点头，裴婴说：“我总觉得她身上还有我们尚未解开的谜团，我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看，而且，信之心细，他也许会发现我们之前都忽略的东西。”
“确实，可否带上我一个？”丘平初问。
裴婴点点头，他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种事情带上他自然无妨，到时候跟凌辰说说便是了。
于是最后，三人便齐齐地站在凌若涵门前，房门紧闭，凌若涵躺在里面，这几天都是凌辰在照顾。
凌辰看着三个大男人站在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最终他还是叹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敞亮，凌若涵坐在窗前，托腮看着窗外蓝天。这两天她已经好了不少，能够坐起来走走了，只是精神还是不正常。
“她现在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不能问一些太过分的问题。”凌辰叮嘱。
三人点头，裴婴率先走了进去。只是他才刚踏一步，便听到凌若涵轻声说：“裴哥哥。”
裴婴一愣，转头疑惑地看向凌辰，她知道他来了？
凌辰看起来有些无奈地说：“别介意，自从她灵魂不全之后，便只记得这个名字，清醒的时候总是叫着这个名字。”攻略那个差生
114 裴哥哥
裴婴了然，他进去的时候，凌若涵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无忧无虑，像孩童一般天真，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她也狰狞可恶。
阳光打在她洁白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
裴婴甚至不忍心打扰她，但是，他还是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他站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若涵。”
凌若涵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窗外。
“她现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理会外面的世界。”凌辰说。
“那有什么办法让她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裴婴问。
凌辰想了想，忽然走到凌若涵身边，低声对她说了什么，凌若涵终于有反应了，她回过头来，看着裴婴，眼睛发着光。
“裴哥哥......”她清晰而期待地叫他。
裴婴一愣，对这个语气的称呼头皮发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丘平初适时用手撞撞他的胳膊，裴婴反应过来。
“你终于来看我了。”凌若涵说。
“嗯，我来了。”裴婴点头。
凌辰像是功成身退一般，退到后面去了。
凌若涵看见裴婴，很高兴，她亲昵地靠过来，却在看到顾信之黑着的脸时，退了两步，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染上了恐惧的色彩。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顾信之。
“若涵，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裴婴说。
此时的凌若涵已非正常人，哪里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从看到顾信之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原版消失的痛苦回忆全都涌了上来。
“你走开，你不要过来！你走！”凌若涵尖叫着说。
凌辰听见不对劲，越上前来，只见凌若涵退到角落里，而她一直恐惧着的顾信之却分毫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裴婴。
“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她的前世太苦了。”对一个人爱而不得，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人，族人被人屠杀，还有什么噩梦比这更可怕的吗？
“不用担心，今生她害怕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裴婴说。他走近凌若涵，挡住了顾信之。
凌若涵看到他，眸子里的恐惧渐渐消失，她呆呆地看着裴婴：“裴哥哥。”从始至终，她都只会叫这三个字。
裴婴问她：“你认识我吗？”
凌若涵看着他，点了点头，又叫了声：“裴哥哥。”
裴婴见她似乎听得懂，抖开了手中的牡丹花样，问她：“你知道这个吗？”
凌若涵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裴婴把那图样放在她眼前，凌若涵看着那图样，毫无反应。看样，她是不知道这个图样了，裴婴叹了口气，收起了那图样。
接下来，无论裴婴问什么，凌若涵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仿佛没听到裴婴说话一样。
看着她那一派天真的模样，裴婴却生气不起来。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就算之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她现在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裴婴准备放弃时，不知为何，凌若涵的表情突变，恐惧重新笼罩着她。裴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信之，他还在原地，没有动过。
但是为什么凌若涵会突然变得这么害怕，甚至不知所措。
她拼命地挣扎着，抱头蹲了下来，想要尖叫，却哑着嗓子，叫不出来，只能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察觉到动静的凌辰马上拨开裴婴冲了上来，谁知他刚靠近，凌若涵就大力把他推开了。凌辰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身后的顾信之及时接住了他。
这时凌若涵刚好也看到了顾信之，变得更加恐惧起来，不断地往后退，好像要钻进那墙里一样。
裴婴马上挡住顾信之身影，说：“别怕别怕。”
“裴哥哥！”她边哭边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父亲！母亲！”
裴婴这才明白，她回忆起了亲族逝去的那天，那样残忍可怕的画面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但是谁也不能帮她，过去的事情不能更改，如果无法放下，就会一直沦陷其中。
裴婴不想看到这么一个人慢慢被回忆蚕食，被过去打败。他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大声跟她说：“别怕，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已经过去了！”
但是凌若涵还是叫着回忆里那些令人心碎的词，她已经陷进去了，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了。
“报仇！报仇......”她忽然又说，应该是回忆到后半段了。此刻的她似乎有些魔怔了，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歇斯底里又悲痛欲绝。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
裴婴由开始的激动慢慢地变得冷静，最后，他近乎面无表情地说：“无法报仇了。”
凌若涵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她抬头看着他，企图从他眼中看到一点希望。但是裴婴完全不给她。
“不可以报仇了，龙玄已经不在了。”裴婴无比冷静地说。
听到龙玄两个字，凌若涵整个人抖了一下，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转身疯狂地扒起墙来，她娇嫩的指甲顿时被划得残缺不全。
裴婴赶紧过去把她拉离墙体，她不断挣扎着，指甲划伤了他的手臂。
“无所谓报不报仇了，若涵，龙玄已经没了！”他又强调了一遍。
在凌若涵挣扎之时，旁边全程站着围观的丘平初忽然感觉袖中一阵异动。而这异动是从凌若涵听到龙玄二字转身扒墙开始的。
袖中的动静随着凌若涵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大，这么多人在场，丘平初也不好把袖中藏着的东西拿出来。事实上，里面是那日在药房捡到的骨架。
慢慢地，凌若涵像是接受了他说的事实，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难一般，挣扎之后，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随着重力跌落在地上。
丘平初感觉自己袖中的东西也慢慢地恢复平静。
没过一会，低低的抽气声在房中响起，带着不甘、怨恨以及一点点释然。看着低声哭泣的凌若涵，裴婴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能够放下这件事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所幸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却不知，房间外面，这一切都被静静站着的男人收入眼底。此刻他看向房间的眼神弥漫着白雾，深不见底。
不知过了多久，凌若涵像是哭累了，直接昏倒在地上了。
凌辰把人都赶出去了，自己留下来照顾凌若涵。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裴婴至少减轻了一点心中的愧疚和罪恶感。这是幻境的后遗症，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裴婴心中对平陵若涵的愧疚，便由现在的自己还给凌若涵吧。攻略那个差生
115 骨儡
丘平初回到房间，马上就把袖中的骨架取了出来，只见原本瓷白色的骨架，此刻竟然有丝丝血色缠绕。
他惊讶地仔细端详着这把骨架，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无论看多少遍，那骨架的血丝都在，好像在一点点变多。
丘平初有点吓到了，他赶紧把这骨架给收起来，这东西有些诡异。他刚收好东西，陆全希便推门而入。
看见丘平初，他说：“大人，你回来了啊。”
“嗯，对了，我问你个事，你知道有什么禁术是可以用一个东西操作人的吗？”丘平初突然问。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个骨架能够跟凌若涵起那么大的反应，肯定关联密切，而凌若涵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奇怪了，非常人所为。
所以丘平初就大胆猜测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凌若涵应该是被人操纵了，毕竟他不相信一个人投胎后能够完全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这个啊？我不知道啊，大人你知道的我可能会知道，若是大人都不知道的，那我肯定不知道。”陆全希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丘平初还是忍不住有点失望，这件事，无论是直接问凌辰还是庄梦都会比较有用，但是偏偏他信不过他们。只能问同行的人。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会知道！”陆全希又说。
丘平初眼睛都亮了，他抬头期待地看着他，问：“是谁？”
“叶赏姑娘啊，她知道的东西可多了。”陆全希说，和她相处得久了，才知道这姑娘八卦得很，而且知道很多这个世界上禁忌的事情。若这是一种禁术，那问她再合适不过了。
丘平初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边往外走边说：“回去给你加奖金。”
陆全希美滋滋地跟在他后面。
巧的是叶赏刚好也从屋里出来，打算去找凌辰学点厨艺，将来自己一个人也不至于饿死。
谁知半路就被两条大汉给截住了，丘平初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说：“叶赏姑娘，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一下。不知道你对傀儡禁术了解多少？”
“傀儡禁术？”叶赏听到这个熟悉违禁词语，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傀儡禁术这种事情嘛，她知道得很多啊。
叶赏当即就把人拉到院子里的圆桌上坐下来，要求丘平初好好给她讲讲是什么情况。
丘平初第一次见她这么热情，有些慌，不过为了得知骨架的秘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想要走的心，沉着气坐了下来。
“丘大人，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叶赏催促道，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对这种事情真的很感兴趣。
丘平初看看她，又看看陆全希，后者也是一副八卦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说：“就是假如我有一个人形状的东西，然后这个东西突然跟一个人起了反应，你觉得这个人形的东西算不算是那个人的傀儡呢？”
“这怎么算傀儡呢？你该不会是在跟我说扎小人的事吧？”叶赏怀疑地看着他。
丘平初摇摇头，语气认真，说：“不是，绝对不是扎小人，这个人形的东西就是跟另外一个人起反应了，这个东西似乎与那人有某种联系一样。”
看他认真的表情，叶赏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他说的这件事信息量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推断出哪一种禁术。但是丘平初坚持那是一种傀儡禁术，叶赏思考片刻，问：“可不可以说得更加具体一点？”
“具体？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人受到了刺激，情绪激动起来，那个人形傀儡也会产生剧烈的运动。”
“那可以告诉我那个傀儡是什么做的吗？”叶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
这次丘平初并没有马上说，而是思考了一会，他是在想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叶赏。后来，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他说：“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骨头做的。”
叶赏惊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全希见她不说话了，更加好奇了，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们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半晌，叶赏才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很罕见的禁术，它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甚至一些优于一般术士的人也未必能够掌握这种禁术。”
叶赏抛出这么一个引子，其余两人迅速竖起耳朵，她这么说，看来是知道内情的了。
“这种禁术叫做骨儡，是一种利用人的骨头操纵人的方法。在人死之后，取其骨头，利用禁术把这个人前世的记忆注入人骨之中，那么就可以召唤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肉身，并且利用这个骨架操纵肉身。”
如此说来，便没错了，丘平初终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现在的凌若涵其实是一个被操作的傀儡，而自己手中的那个骨架才是她的真身。
“不够这种禁术成功率极低，天时地利人和一点都不能缺。而且这种禁术是绝对禁止的，一是因为人死后，家人一般都希望他入土为安，除非这人死前特别交代，否则人骨极难取得。若是去偷盗，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另一个原因便是，这种禁术会对施术者造成不可能挽回的伤害。具体是什么伤害，尚未有明确的案例说明。”
叶赏说完最后一句，看着丘平初，又问：“对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你发现有人用这种禁术吗？”
她猜得很准，丘平初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棘手，但是现在他不宜说出来，以防打草惊蛇。
所以他模棱两可地说：“你不觉凌若涵就很奇怪吗？”算是一种暗示了。
叶赏惊讶地看着他，虽然她觉得凌若涵确实非同一般人，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遭遇。
“确实，综合整件事情，若是她是这种背景，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包括之前裴婴曾经说过的为什么重生之后的凌若涵还会记得前世的记忆。
“不过，”叶赏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说：“这个鬼地方也真够诡异的。”
“怎么了？”陆全希问。
“你们在进入所谓的幻境前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陆全希和丘平初摇摇头。
“我遇到了。”叶赏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攻略那个差生
116 走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正想去河边抓鱼，去到却发现以往很多鱼的河却没有一条鱼，河水依旧清澈见底。我觉得有些奇怪，想回去跟你们说的时候，却发现河对岸闪过一只鹿的身影。”
“我就想，既然抓不到鱼，就抓点野味回去也好，便悄悄摸过去了。那鹿很呆，根本察觉不到我的到来，可是就在我快要抓到它的时候，它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然后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次醒来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所以，两位，你们说这个奇不奇怪？”叶赏最后问了句，很认真的口吻。
“可能是因为你刚好在那时掉入了幻境之中吧。”陆全希说。
“可为什么那条河里没有鱼了呢？我们之前去的时候很多鱼的啊！”叶赏强调。
“难道是因为鱼被抓怕了？或者是被抓完了？”
“你是不是傻？！”丘平初白了他一眼，说：“此事确实蹊跷，说不定你在去河边之前就已经在幻境之中了，只不过你不知道。”
“什么幻境竟然如此厉害？！”叶赏不甘地说。
“就是，你倒不如说我们从进入这万花谷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在幻境之中了！”陆全希说。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之中，丘平初和叶赏对视一样，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恐惧。
如果真的像陆全希说的那样，那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这就太可怕了。
“不会的，没有人能那么强大，凌若涵已经疯了，除非......”说到这里，叶赏突然停住了。
“除非庄梦亲自出手。”丘平初接了她的话。
叶赏猛地抬头，眼中的恐惧深了几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陆全希愣愣地问，他们说话的节奏他是真的跟不上。
“不，不会......”叶赏轻声否定了这个答案。
“希望不是这样。”丘平初说，从他的角度看，庄梦并非是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反而，他给人的感觉很随和，也很洒脱，有一种隐士的悠然。而且，听裴婴说他人还是不错的，以前帮过他们。
在这一点上，丘平初宁愿相信这一切都与庄梦无关。并且，他不想怀疑庄梦也不想和他成为敌对的一方，因为他还想找他问一问同文馆的事情。
但是此事之后，凌辰显然是比他更靠谱的人选。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丘平初便告辞去找凌辰了。陆全希还留在那里一个劲地问叶赏那些奇怪的事情。
丘平初过去的时候，凌辰刚好从凌若涵的房间出来，看来是刚刚安顿好凌若涵，他神色间有些疲倦。但是看到丘平初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和教养。
“不知丘大人前来所为何事？”他问。
丘平初拱拱手，道：“打扰了，我过来是想问问先生关于同文馆的事情。”
听到这三个字，凌辰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脸的不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同文馆现在已经不在了，更何况我早已不是同文馆的人了，恕凌某不能为大人答疑解惑。”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这些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先生帮我。”丘平初态度诚恳，礼数也周到。
凌辰沉吟片刻，终于道：“你问吧，只是我知道的并不多，可能并不能帮到你。”
“多谢先生。”丘平初拱手道。
“不知你想问什么？”
“在下想知道关于陆泉的事。”丘平初说出一个陌生又古老的名字。
“陆泉？”凌辰重复着这个名字，看向丘平初的眼神变了变，他思索片刻，刚想开口，便听得不远处庄梦的声音传来：
“阿辰，有个坏消息。”他的声音温柔且带着点伤感和无奈。
凌辰转身望向站在凌若涵门口的他，问：“怎么了？”
“若涵走了。”庄梦轻声道。
“走了？”凌辰仿佛还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只是他身体已经快速地往房间移动，他的神情变得焦急起来。
他几乎是冲进凌若涵房间，可却只看到女子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胸前没有任何起伏。
凌辰跌撞着过去，跪在她的床边，用手探着她的鼻息。最终伏在被子上，久久不肯抬头。
突然被丢下的丘平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跟了过去，看见凌若涵安安静静地躺着，他就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抬头，却对上庄梦那雾一般的眼睛，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丘平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如果凌若涵死了，那个骨架会怎样？
此时，正在的院子里聊天的两人增加到四人，顾信之和裴婴也被叶赏拉出来听她讲述万花谷灵异事件了。
就这样，四人聊得正好，突然看见丘平初像疯了一样冲进他的房间，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最后，丘平初捧着个东西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看到他表情不对劲，陆全希第一个冲了过去，问他怎么了。
丘平初愣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说：“凌若涵走了。”
“走了？”裴婴不解。
“死了。”丘平初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这简单的两个字，顿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裴婴最先反应过来，他箭一般冲了出去。顾信之不放心地跟在他后面。
陆全希倒是比较担心丘平初，便留在了他身边。叶赏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跟着裴婴去还是应该留下来。
不过，迅速恢复冷静的丘平初帮她做了选择，他把手中捧着的东西放到院里的桌子上，叫住了叶赏：“叶赏姑娘，能否请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叶赏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一块手帕上面躺着断裂的一根根的东西，乍一看瞧不出什么来。
她仔细看了，才发现，这一根根的东西刚好摆成了一个人形，并且断裂的棍子一样的东西上面还缠绕着红色的不明物，看起来像是血丝。
叶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抬头，问丘平初：“骨儡？！”
丘平初点点头。
叶赏难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手帕上碎掉的骨头，问：“是谁的？”其实在问之前，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凌若涵。”果然，他说出了那个名字，“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我想请你进一步核实这个事情，如果，这个真的就是凌若涵的骨儡，那我们也许就能找到线索了，说定还能找到幕后黑手。”
叶赏点点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攻略那个差生
117 消失
丘平初用简短的语句把关于这个骨架所有的事情都跟叶赏说，叶赏理了一下思路，感觉其中有点不太对劲，但是用骨儡来解释这个事是最合理的。
她没敢下绝对的定论，也跟丘平初说了自己的疑惑和顾虑。丘平初却笃定地点头，说：“定是骨儡没错了，但是我们要找出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凌辰了，凌若涵是他收养的，并且这么多年他都跟她在一起。”叶赏说。
丘平初却不敢苟同，现在确认了这个事实，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凌若涵那边看看。
“但是凌辰恐怕没有这个能力，若要论能力，我倒认为庄梦比较合适。”叶赏忽然说。
丘平初略一沉思，说：“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一旁的陆全希早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他已经脱离话题太久了，反正也插不上话，就只好乖乖听着。听到他们终于要去凌若涵那边了，他马上跟了上去。
裴婴去到时，凌辰就伤心得难以自抑，他过去跟庄梦把凌辰拉开，将他与凌若涵暂时隔离开来。顾信之则留下来处理尸体。
庄梦和裴婴合力把凌辰拖回房间，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好了，裴婴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神情依旧痛苦不堪的凌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实话，凌若涵的死，他早就应该遇见了的，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对凌若涵来说，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但是，可惜的是她到死也没有完成自己延续了两辈子的心愿。
“你与他素未平生，相识不久，竟能这样帮助，果真是热心肠。”庄梦说，他的语气淡淡，神情自然，眼中的雾像是散不去一样。
好像凌若涵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是庄梦，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解释一切，帝国最强幻术师，是不会有大的情绪波动的。这是幻术师必须要修炼的一门课。
裴婴摇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好心，帮他只是顺手，他毕竟是凌若涵的师父。”
“也许前世的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庄梦又说，“眼看不一定为真，更何况是在那样的虚假的幻境当中。”
他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其实很不应该，裴婴不解地看着庄梦，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梦并没有马上答他，而是抬头，凭空幻化出一颗水雾球，说：“我之前帮顾信之治疗的时候，顺手看了看他的记忆，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他举了举手中的水雾球，继续说：“这就是他的记忆，我觉得你也许需要，里面会有你需要的答案的。”
裴婴看着那颗球，心中燃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明明就不需要，顾信之的过去是怎样的，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
而他这么强行去看顾信之的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真的能找到他心中的答案，那来自良心和道德的谴责，裴婴觉得自己承受不了。
所以他摇摇头，说：“我相信顾信之，他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我不需要靠这种方式去窥探别人的过去。”
庄梦看着他，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迷雾重新充满着眼睛。
“不愧是玄贞书院的大弟子。”庄梦说，“没关系，你若是想看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庄梦说着，手一挥，水雾球消失，随之召来的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
他领着蝴蝶，送到裴婴面前，说：“你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放出这只蝴蝶，它会引领你来找我的。记住，这只蝴蝶只能引你到你该去的地方，了解你该知道的事情，别的事，就算你放出了，也没用。”
说完，庄梦手一挥，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着个竹筒，他盖上盖子，递给裴婴。
裴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小小的竹筒。虽然他现在是不想知道，但是未来有一天也许会用到呢，不管怎样，庄梦的东西应该都挺金贵的，不能错过。
“好了，我们过去吧。”庄梦说。
裴婴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只是越想越不对劲，庄梦这个人给人的存在感不高，他好像永远都是笑着眯着一双眼睛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事情发展，然后在某一个节点，他就会伸手把方向拨一拨，让事情的发展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前进。
虽然他没干什么事，但是他却又跟所有的事情都相关。
裴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再次回到凌若涵的房间时，丘平初带着叶赏和陆全希也过来了。几人围在凌若涵的房间，看着尸体不知所措。
裴婴想了想，走过去，说：“火化了吧？还是说上丘一族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能火化什么的？”
“那倒没有，只是，难道就这样简单处理了吗？”顾信之说。
“不然呢？她受了不少苦，就让她早点入土为安吧。”裴婴说，虽然之前害怕凌若涵，但是她毕竟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总不能在她死后还折腾她，让她不得安宁吧？
裴婴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也没有这么理智，既然人已经死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其他事情交给活着的人去办就好。
只是，当他们搬动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凌若涵的尸体正在一点点地消散。与此同时，叶赏手中不知道拿着的什么东西，也剧烈晃动着。
叶赏只好把手帕摊开，原先碎成一段段的骨头，也变得粉碎，碎片朝着凌若涵身体的方向飘去，和身体消散的碎片融合在一起。
一切诡异又变化得快，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都在呆呆地看着凌若涵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丘平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是望向站得最远的庄梦，只见后者嘴唇轻动，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不知道在划着什么。
丘平初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拨开叶赏和裴婴，朝庄梦冲过去。
他这么一动，裴婴和叶赏也同时看向了庄梦，发现了他的异常。
看着丘平初冲过来，庄梦没有惊慌，也没有躲闪，反而是看着他，眼中的迷雾消失，继而，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丘平初看得心里一阵恼火，又觉得惊悚，但已经抑制不住自己了。他冲了过去，但是在他刚要扑倒庄梦的时候，庄梦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五个人面前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裴婴吃惊道。
丘平初刹不住车，摔在地上。剩余的人俱是惊讶地看着庄梦消失的方向，嘴巴微张，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攻略那个差生
118 一切都是梦
然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头，随着庄梦的消失，凌若涵和整个屋子都在慢慢地消散。
亲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消失，五个人都像是刚从梦境中醒来一样，错愕、恍然大悟、后悔......各种情绪涌在心头。
特别是裴婴，他才刚刚从一个幻境中出来，没过多久，却发现自己所处的另一个环境也是假的。
这就好像，自他进入这个地方开始，他所遇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太匪夷所思了。
裴婴不甘心地跑出外面，却看见整个万花谷都在消失，甚至天上的太阳，地上的花海。
最终，花海、院子、药房......一切都消散在空气中，随着风飘远了，整个茫茫大地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一切消失之后，这一片地方什么都没有，地上是一拍荒草，杂乱地生长着。不远处是一片小森林，边缘的树干上还牵着他们进来时带着的马匹。
裴婴四处望了望，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叶赏问，她现在很懵很迷惑。
“看来这又是一个陷阱，一个从一开始就布置好的骗局。”顾信之说，都到这个地步了，很明显了，这又是一个幻境，从他们踏入这一步开始就开始了，从头到尾，他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庄梦。”丘平初说出那个幕后之人的名字，除了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人便把他们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裴婴不敢相信，这里的一切都超乎他的想象，他四处查看，试图找出他还在梦中或者是幻境之中的证据。但是没有，一切都证明，他此刻活在现实之中。
“这是什么？”陆全希忽然说，他指着个竖起来的东西，由于野草长得太高了，他们都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离他最近的丘平初拨开野草，那似乎是一块碑。当他看清楚碑上的文字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惊讶又奇怪，有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婴。
裴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忙问：“是谁的碑？凌若涵的吗？”
丘平初摇摇头，说：“是凌辰的，而且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块碑应该是庄梦帮他立的。”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一个早就已经不在世上的人了，为什么他们的记忆中还留存着关于他的传说？深入一想，更觉可怕。恐怕早就在他们踏入这片地方之前，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庄梦的幻境之中。
这么一想，庄梦这个人真的是深不可测。
“那凌若涵呢？”裴婴问。
“凌若涵根本就不存在。”丘平初说，“她只不过是庄梦利用来刺激你的工具，而且，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庄梦利用的是她的残念和骨灰。”
然后他把骨儡的事情跟裴婴他们说了。
裴婴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有点自闭了。
“难怪那朵牡丹花印记会出现在凌若涵的手臂上，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顾信之说。
“不错，而且，我们也基本可以确定庄梦很有可能就是盗走圣迹的人，毕竟这牡丹花样在凌辰死后，就只有庄梦知道了。而在牡丹术士消失之前，凌辰就已经不在了。”
“所以，只有庄梦才知道牡丹花样，才有可能重现牡丹花样。”叶赏补充。
顾信之和丘平初点点头。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陆全希问。
这个问题，谁也没法回答。
“只有问他自己了。”丘平初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庄梦这个人。”
“但是此人行踪不定，而且精通幻术，没那么容易找。如果我们不能破解他的幻术，那么就会一直被他戏弄，永远也找不到他。”就像这次这样，叶赏无不担心地说。
众人点头。
“总会有办法的，咱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裴婴说，他摸了摸腰间的口袋，那个竹筒还在，也就是说，他可以靠这个轻易找到庄梦。
但是，他看了看顾信之，按着竹筒的手放下了，还是算了吧，窥探别人的隐私终究不太好。
“裴兄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丘平初也赞同。
五人收拾妥当，转身上马，出了这片地方。
虽然知道明确的目标是庄梦，但是五个人都毫无办法，不知该从何着手。这么多年来，庄梦在这世间就好像谜一样，总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谁也不知道出现的到底是他的真身还是他的幻术。
所以他何止是行踪不定，他的一切都是谜。
这样一个信息量极少的人，丘平初认为还是应该从和他关联的人和事先插查起。而目前他们知道的与他有关的事只有一样，那就是同文馆。
十三年前，他也是同文馆的一员。
而这也是丘平初想要查清楚的事情，所以他强烈建议他们先回一趟淮安和玄贞书院，调查清楚同文馆的事情。
回淮安裴婴能接受，毕竟当年同文馆的旧址还在，里面可能还有许多以前的档案。但是为什么还要回玄贞书院呢？那多远啊。
他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裴兄啊，”丘平初略感失望，同时语重心长地说：“你忘了夫子以前也是同文馆的成员？他对当年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和资料记载的更加详细啊。”
裴婴恍然大悟，点点头，说：“是哦，既然要回去，那我们赶紧点回去吧！”他突然变得很积极，连饭也不吃了，抓起包袱就要跑。
顾信之却一把把他按在板凳上，说：“大师兄，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详细规划好才行。”
“这有什么好规划的，老丘他们俩回淮安，我们仨回书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裴婴说。
“好像也很有道理啊。”叶赏接话，“这样我们刚好可以去问一下诸葛先生，让他给我们算一下庄梦的行踪。”
“这种东西是可以算出来的吗？”陆全希好奇问，传闻诸葛方明可以算尽天下事，他还以为只能是什么国家大事呢，却没想到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当然了，诸葛先生很厉害的。”叶赏骄傲地说。
诸葛方明目前掌管司天监玄贞书院分局，每年都要花大量的时间计算各种事情，所以会经常闭关。而秋天是玄贞书院开庆典的时候，他肯定会出关。
等他们从这边陲地方回到玄贞书院，正是深秋好时节。到那时，玄贞书院的景色和节日气氛都是最好的。
光是这么想着，叶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因为诸葛方明的经纬之才、神机妙算，每年他出关的时候，总是有四面八方，各国说客来请他出山。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连诸葛方明的面都没能见着。攻略那个差生
119 天书篇
回家的诱惑太大，他们商量了一晚上，决定还是采用裴婴的提议，兵分两路，丘平初和陆全希回淮安，而另外三人则回玄贞书院。各自回去取得消息，最后他们还是在淮安汇合。
从万花谷到玄贞书院有更便捷的路线，不必经过淮安。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只好在夷东分开。
同行一路，突然分开，裴婴突然感觉有点不舍。但是一想到他们还会在淮安汇合，他就释怀了。
从夷东分开，丘平初和陆全希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淮安城中。还来不及回府休息，丘平初马上进宫去见女帝。
朝阳女帝听闻他们回来的消息，忐忑不安了一天，一听到他们到了，马上让宫人给请进来。因为着急听事情的进展，连礼都免了。
丘平初把途中经历的事情捡了要紧的说，最后说：“陛下，庄梦极有可能就是盗走圣迹的幕后之人，我们应该尽快把他捉拿归案。”
“不错。”朝阳女帝点头道，“只是这庄梦行踪不定，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陛下，只要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就一定会被找到，虽然他的幻术很厉害，但是没有哪一种法术是不可破的，臣定会找到他的行踪，早日寻回圣迹。”丘平初说。
“朕信你，若有需要朕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见目的已到，丘平初抬头，道：“陛下，庄梦以前是同文馆的成员，臣希望能够进同文馆旧址一探究竟，说不定里面能有找到他的方法。”
同文馆连同牡丹术士是朝阳女帝的一块心病，而同文馆旧址之前一直都是绝对封存的，除了女帝，就没有任何人进过，可见里面的信息有多重要。
思索良久，朝阳女帝最后点点头，说：“没问题，但是只能你们俩进去，不能带任何人活着其他东西进去。”
能够得到进去的允许，丘平初已觉得十分难得，这些细节自然不会在意，当即便答应了。
从皇宫里出来，丘平初稍稍松了口气。
入宫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朝阳女帝不答应的准备，他都已经和陆全希商量好了什么时间偷偷进去看看。
没想到女帝竟然答应了，这样一来，他就节省了不少功夫。
“大人，这下好了，咱们可以不用冒险了。”陆全希说。
丘平初点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一同回了密探司，司里的人提早收到了消息，早已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两人一回来就被请到屋里了，被团团围住。
丘平初有些生无可恋，奔波好几天，回来不仅没得休息，还要被迫接受他们莫名其妙的狂欢。
密探司的人哪里知道那么细节，还以为他们这次是完成了任务凯旋归来的，自然要高兴些。
这次任务的时间有些长，而且是女帝亲自嘱咐的，虽然不知道内容，但肯定是个大任务，当然要好好庆祝了。
两人忙到大半夜才回房，回到就躺下不省人事了。
相比淮安两人，玄贞三人回去的路上倒轻松不少。除了顾信之是认真赶路的，裴婴和叶赏都是玩的。
尤其是叶赏，好像第一次下山一样，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去看一下，玩一下，浪费了不少时间。
当叶赏又在看小饰品的时候，裴婴忍不住问了：“小师妹，你以前不是经常跟唯舞先生下山的吗？怎么好像跟没下过山一样？”
叶赏一听，整张脸就苦得跟什么似的，无比委屈地说：“你是不知道师父下山去的都是什么地方，各种深山老林、绝地沙漠、谷底深渊......我每天吃的都是干粮，别说这些好东西了，就连人都不多看一个。”
裴婴一惊，没想到唯舞的口味这么重，所以她们两个女子去那种地方到底是想干嘛？
“要是我早知道下山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我说什么也要跟你们下来了！”叶赏又补了句。
“真是可怜。”裴婴说了句。
叶赏此时完全被面前的小饰品吸引了注意力，挑挑拣拣的，好像都想要，但是又没有那么多钱去买。
最后，她挑了三个，其余看中的都放下了，付了钱。
“小师妹，你要是还有喜欢的，我这里还有钱。”裴婴说。
叶赏却摇摇头，说：“过犹不及，任何东西都要适度，欲望也要适度满足，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说这话时，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顾信之。
顾信之轻声说了句：“孺子可教。”
叶赏收起了其中的一只小兔子，把另外两只饰品分别递给两人。一只小猫，一条小鲤鱼，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大师兄二师兄，这是给你们的礼物，谢谢你们这次下山带上我，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你们要是有机会下山，记得还要叫我啊。”叶赏说。
“哦豁，这算是贿赂吗？”裴婴瞧着两只小动物，伸手抓了只小猫，说：“既然非要选，那我还是选个厉害点的好了。”说罢，他举着那只蓝色的小猫对着顾信之，放言：“猫吃鱼！”
顾信之拿走另外一条红色的鲤鱼，说了句：“无聊。”
“哎！”裴婴不服。
叶赏仿佛看智障一样看了一眼他，说：“大师兄，真的很幼稚。”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裴婴收好那只小猫，跟了上去。
两人一边玩一边赶路，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玄贞书院。他们回来早就通过飞鸽传书告知夫子，否则突然回来，恐怕会被夫子狠狠批一顿。
书院的其他学生不知道详情，只知道他们下山历练回来了，赶紧地过来请教经验，打探趣事。
裴婴无暇顾及他们，只想着赶紧往自己的落霞居走，都好久没见过小六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他，也不知道他的厨艺退步了没有。
顾信之拉住他，说：“大师兄，你要去哪？迎德堂在这边。”
“迎德堂？我为什么要去迎德堂？我住落霞居。”裴婴有点懵。
“远途而归，当然要先去拜见夫子，然后才能回去。”顾信之说。
裴婴一拍脑袋，一着急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下山归来先去见夫子也算是一种礼仪，更是一种规矩。
没办法了，他只好跟着去见夫子了。攻略那个差生
120 欢迎回家
夫子早就在迎德堂里等着了，虽然很着急知道他们此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得保持一个老师的态度和矜持。
三人齐齐踏进迎德堂，跪下，齐声道：“弟子拜见夫子。”
夫子赶紧让他们起来，寒暄了一会，他才把其他人请了出去。等迎德堂只剩下他们四人时，夫子才问起了圣迹的进展。
由顾信之把重要的事汇报了，裴婴和叶赏就跟着补充一点，只是当中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省略了。
听罢事情经过，夫子思索良久，见三人还站在下面，神情疲惫，便说：“奔波了一路，你们也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终于盼到了这话，裴婴心中一喜，还是忍住了，行礼退出迎德堂之后，他像箭一样往落霞居上面飞去。
远远地，他便看见小六等在门口了。
还没回到，裴婴就朝着他招手大喊：“小六师弟，我回来了！”
小六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冲了过去。
“欢迎回家，大师兄！”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裴婴直接把瘦小的小六抓起来，夹在腋下就往回走。
“哈哈哈......大师兄，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路。”小六无济于事地挥舞着双手。
裴婴一时高兴，想到小六也还是要面子，便把他放下来了，仔细看着他，说：“六师弟，你好像长高了。”
小六看看自己，傻笑道：“是吗？可能是吃太多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你这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吃多点，还能长得更高。”裴婴笑道，“对了，你做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做了做了，知道大师兄回来，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大师兄在外面长时间奔波，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唉，大师兄你看你都瘦了......”小六絮絮叨叨地说着。
裴婴的心思早就在屋里的饭菜上了，他走进饭厅，果然是一桌子他没吃过的菜，样样色香味俱全，很是诱人。
二话不说，裴英就坐了下来，狼吞虎咽起来。
他边吃边赞道：“好吃！厨艺又进步了，值得嘉奖！”
“大师兄你喜欢就好。”小六略带羞涩道。
裴婴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一件事，自从回了玄贞书院之后，他的一门心思就在小六这边了，倒是没怎么关注顾信之和叶赏了。
叶赏也就罢了，她直接回唯舞那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可是顾信之呢？他住的那个破地方裴婴之前也去过，简陋得很，更没什么人照顾着。而且就他那个破性格，能跟谁关系好到像他跟小六一样？
越想越不对劲，裴婴干脆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了小六一跳，还以为裴婴嫌弃他做的菜难吃呢。
只见，裴婴站起来就往外走，小六赶紧问：“大师兄，有什么事吗？”
裴婴边走边说：“哎呀，去把你们二师兄叫过来吃饭呗，我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小六一听，赶紧拦住他，说：“就这件事啊，我去跑一趟就是了，大师兄你就回去等着吧，不必麻烦。”
裴婴一想，也是啊，现在他可是有小六的人了，有些事情也不用亲力亲为了。于是他点点头，交代了几句，便往回走。
谁知没走几步，便听见小六喊：“二师兄，你来了。”
裴婴转头，便看见顾信之站在院子里，一袭黑衣，显然连衣服都没换。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袱。
“这么巧，我刚想过去叫你来吃饭呢，你就来了？”裴婴边说边过去拿过他手里的包袱。
顾信之也没有客气，把包袱给了他，最终这包袱还是落到了小六手中。
“重山院在整修，我这几天过来你这边住。”顾信之说。
“没问题啊，等会我让小六把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对了，你吃了没？”
顾信之摇摇头。
裴婴赶紧把他拉进屋里，把他按在餐桌旁边，炫耀一般说：“正好，快来尝尝我们家小厨神小六做的菜，可好吃了，你看这个鱼......这个鸡......”
裴婴极尽所能地去催小六的厨艺，连小六都听不下去了。
还好顾信之涵养好，一边吃一边听他吹，是不是赞同他，可把裴婴乐坏了。
晚饭过后，小六自觉上来收拾东西，但是被顾信之挡了，理由是他不能吃白食，既然吃了这么好吃的饭菜，洗碗自然也归他。
他这么一说，旁边正想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裴婴顿时也停了下来，跟着他去洗碗了。
吃饱喝足，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落霞居的房子不大，房间也不多，除了裴婴自己的房间，便只剩下一个小六住着的房间了，其他房间都用作它途了。
裴婴本来就是个高冷的人，落霞居又偏远，所以根本没人会造访他这个地方。再加上裴婴自身会研究各种东西，小六没来之前，这里堆放着各种杂乱无章的东西，更是无处下脚。
现在虽然小六过来整理好了，但是突然来了一个顾信之，就不够房间了。
显然小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直接说：“就让二师兄住我的房间吧，我下去书院宿舍那边挤挤。”
“不行。”裴婴首先摇头，“你本来就住这里，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房间，实在不行，他住我那里也可以啊，反正我的房间大。”
裴婴的房间确实大，因为直接连着书房，可床到底还是只有一张啊。
小六还想说什么，顾信之直接把包袱扔进了裴婴的房间，然后把小六抱着的被褥也扔了进去。
裴婴：......
小六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没想到一趟历练回来，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感情增进了这么多，都可以同床共枕了。而在以前，这两人一年都没见几面的。
“算了算了，”裴婴摆摆手，继续说：“小六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整理就好了，对了，烧水了吧，我想洗个热水澡。”杀杀菌。
小六点点头，澡房就在隔壁，澡房对面就是厨房和烧水的地方。要不是裴婴强烈表明不需要他帮忙了，小六还想帮他把洗澡水搬进来。
裴婴觉得这就太gay了，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男人嘛，洗澡都是很简单的，搬一桶热水，浇到身上搓搓就是了。攻略那个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