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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凉未央     南陈衰亡录txt下载     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超规格接待

    皇帝的銮驾渐渐出现在视线中,杨勇已经带着身边的妻妾跪伏在门外多时,虽然早已腰酸背疼,早就巴巴地盼着圣驾早些到来,以好解脱自己,但未来之前,还得强自装作恭敬有礼的模样。

    偷眼撇见皇帝专用的仪仗远远铺天盖地地袭来,太子也不由得心里一阵激荡,忙抖擞精神,拿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劲头来。

    不管圣驾光临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一见父皇一改往昔不讲排场的规矩,大张旗鼓地浩浩荡荡而来,料定并不是什么坏事,心里便安定了几分。

    而杨坚之所以没有轻车简从,也是让人摸不着他到太子府何干?

    可銮驾里的杨坚见到太子府门前的境况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以太子为首的一干众人锦衣华服,那装饰在身上的珠翠更是让人远远看着就耀眼刺目,如此豪华的摆设,令杨坚心中升起一股厌恶。

    杨坚一直以来性喜节俭,厌恶奢侈,登基以后,本性不改,不仅自己以身作则,不改初衷,更是连连颁布圣旨,要求所有臣僚崇尚节俭,远离奢侈。

    众臣子多半是跟随杨坚创业之人,对圣谕也都能身体力行,唯独杨坚的几个儿子,除了晋王看起来是那样朴素外,其他没有一个为杨坚争气的。

    尤其是太子杨勇,更是阳奉阴违,杨坚也曾多次旁敲侧击,但就是没见杨勇有什么改变,而且很多时候还公然当着他的面大讲排场,弄得杨坚浑身不舒服。

    特别是太子身边那群莺莺燕燕,姹紫嫣红的风景,更是让杨坚不是滋味,隋主自从与独孤皇后结发以来,在雌威的长期威慑下,对于美色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甚至有时哪怕多看一眼,只要独孤在身边瞧见,都会落得一顿奚落。

    杨坚的几个儿女都是一母同胞,这在古今帝王中也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眼睁睁看着儿子们能够享受那么多千娇百媚的绿红柳瘦,杨坚心里除了羡慕儿子好福气外,更有意思落寞和羡慕。

    所以,对于儿子们能拥有众多美妾,杨坚并没有过多干涉,但也很少去儿子们的府中走动,因为每次前去,他心里便酸溜溜的,尤其是回去面对自己那个华色渐衰的醋坛子,心里更是有难以言表的悲凉。

    独孤皇后一脸肃穆的跟在杨坚身后下了銮驾,冷峻的眼神扫射了众人一眼,正好看见杨勇云昭训虽然跪着,却依然眉来眼去,尤其是云昭训,凭独孤几十年炼成的火眼金睛,一下子便能看出她一身媚骨折射出的令人无法抗拒的柔媚,心里顿时生气一股怨怼之气。

    独孤是隋主的嫡妻,在和隋主几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尽管恪于那个时代的原因,无法禁止男人三妻四妾,尽管自己能够控制隋主整日沉湎于花草丛中,但她知道所有的小妾无不抱着往上攀爬的心思,无不在侍候男人的时候,使尽各种狐媚手段讨男人欢心,所以独孤之所以对隋主身边的女人那样严厉,其实也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地位。

    独孤对媵妾由衷与生俱来的反感,这种心理随着现实中的夫妻生活,久而久之,愈加强烈。

    太子妃元氏不仅是她亲手挑选出来的,更是她的侄女,原本是想自己的姪女有个好的前程,不想太子对元氏那样冷遇,她无数次插手其中,可是人家夫妻之间那点事情,可不是凭借强势能够愈合的。

    由于骨髓里深深植根着男人应该对女人忠诚的思想,独孤对杨勇花天酒地,美女成群的生活不满,也迁怒到对杨勇的不满。

    倒是身边的晋王杨广颇令独孤欣慰,他的一言一行颇合自己心意,不仅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风流韵事,而且自己并没有对晋王时时敲打,他的所作所为几乎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这次隋主来到太子府的声势很大,晋王和王妃萧氏也随驾而来,父母见到太子时的不满的表情早已被晋王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暗自高兴。

    晋王府杨勇不知来过多少遍,他对太子懂得享乐的生活羡慕不及,但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贪图一时之欢而丧失了凌云壮志。

    所以面对眼前看到的一且,晋王可谓目不斜视,而且还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旁边的萧氏,和他心意相通,今天就只穿了一件略微有些旧的朴素的衣裙,连妆都是淡淡地描画了一下,更不消说身上佩戴的珠饰,更是连东宫那些侍女都不如。

    杨勇内心非常感激妻子为自己做出的贡献和牺牲,既然高贵的父皇和母后喜欢,那就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尽管那时表面现象,但也要装得不露丝毫马迹。

    委屈是暂时的,等到将来有一天实现了自己的宏图大愿,还怕没有享用不尽的荣华,杨勇相信这一天随着太子深陷在女人的温柔里,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隋主一行缓缓走进大殿,隋主携着皇后独孤落座在大殿正中的宝座下,作为对至尊的欢迎,早已准备好的那些乐师立即奏响了乐曲,丝竹鼓乐之声立即响彻整个大殿。

    杨勇自我陶醉在那些美妙的音符中,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并没有留意到父母有些阴沉的脸色,随即又令那些盛装待发的舞姬们献上舞蹈。

    只见众美人一个个娇艳如花,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那华丽的衣饰彰显出富丽高贵的气质,在大殿中犹如轻灵的彩蝶翩翩起舞,而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云昭训了,作为这次招待的标志性人物,为了让天子和皇后看到她才是真正的女人,更是卖力的表演着,把一个女人天生的柔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轻佻低贱。”独孤皇后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牙缝里轻轻蹦出了几个字。

    下面的人倒是被乐曲声和那些美人的舞姿所吸引,没有注意,但在独孤身边的杨坚却听得清清楚楚,看见太子在下面那副如醉如痴的模样,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当此时刻,又不好打断这欢迎的仪式,当场给太子难堪。

    能够让老夫妻唯一感到欣慰的只有晋王夫妇,因为两人一直低首沉默着,对眼前的表演似乎视若罔闻。

    随着表演的即将结束,侍女们已经袅袅婷婷地从偏殿缓缓走出,一个个手里托着一个精美的水晶茶盘,里面不仅有热气腾腾的香茗,更有用各色在这个季节北方根本没有的鲜果,尤其是那些盛鲜果的器皿,都是水晶玻璃所制,光彩夺目。

    隋主一直隐忍在心中的不满再也控制不知,低沉着声音问道:“东宫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期器物?”

    杨勇听父皇语音不对劲,却没有多想,加上他向来又是一个不加掩饰自己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于是答道:“回禀父皇,这些都是域外诸国奉献给儿臣的,儿臣之所以能够得到他们的器重,全赖大隋天威远播,更是托父皇和母后之福,父皇和母后今日来到儿臣这里,儿臣无以为报,特意奉上这些,以彰显父皇和母后浩荡洪恩。”

第三百零三章 妒火中烧

    杨坚听着太子的回答,心里紧紧揪着,他对太子众多美人在怀,倒是没有什么,作为男人,他能深深体会太子的苦衷,就连自己也何尝不向往夜夜温柔,向往那些如花枝般招展的美娇娘。

    可是杨坚和独孤的厌恶恰好相反,他嘴不能容忍的是不知守业之艰难,他一生提倡节俭,见不得铺张浪费,见太子摆上这些华丽的器物,心里像插了一把刀。

    “给你水晶盘,当然不能用来装冻梨,给你夜光杯,当然不能用来装淡酒。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只知道这些精美的器物要用来装最精美的东西,你就会不断地去追求最好的东西,你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图享受,不思进取,甚至腐化堕落,你真让寡人无比担忧啊!”

    太子听父皇当着众人之面毫不留情地教训自己,额上不禁冒出一阵冷汗,连忙说道:“是,父皇教训得是,是儿臣贪图一时享乐,儿臣这就令人立即毁掉这些。”

    杨勇嘴里承认着错误,心中却大不以为然,美好的生活谁不向往,我不就是多几个美人,吃穿用的东西好一点么?我可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帝王,如果像平民百姓一样生活,那还有什么皇家的气质,是你和母后不懂得享受生活,却偏偏要把那些东西强加于我,至于吗?

    杨坚可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一眼看穿太子的心思,见太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心里的不满稍微得到了缓解。

    “寡人也赐给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明白寡人的一番苦心,来人!”

    听到杨坚的吩咐,早已准备好的太监立即手捧一个有些褪色的朱红色的呈盘,盘里搁着一个黄布包袱,杨勇慌忙下跪,双手接过,心里忐忑着,不知里面是什么。

    “打开它!”隋主发话道。

    杨勇怀着不安,轻轻解开包袱,映入眼帘的是折叠整齐的几件旧衣。

    “这是朕年轻时候穿过的衣服,至今都保存着,时时提醒寡人,不要忘记了过去那种艰苦的生活,现在寡人将它赐给你,希望也能时时提醒你,一定要勤俭度日,虽然做几件新衣服,穷不了我大隋,但是奢靡之风一开,上行下效,就会无法遏止,更会迅速蔓延开来,甚至相互攀比,如果全国上下那样,岂不是我大隋的无穷后患!”

    杨勇哪敢为自己辩解,只得唯唯诺诺。

    气氛因为太子府的奢侈而变得沉默不堪,每个人心里堵装着自己的想法,独孤皇后知道皇上莅临太子府是有国事商议,她一向从不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参与到国事中去,尽管大隋天下是自己和丈夫的,但千古以来亘古不变的后宫不得干政的理念还是深深扎根在独孤的思想里。

    独孤带着元氏和萧氏适时告退,向后堂而去。

    独孤刚刚坐下,侍女便进来禀报,说云昭训再门外候召奉茶。

    “叫她退下,我不用劳动她侍候!”独孤没好气地说道。

    元氏见母后对云昭训动气,一下子触动心事,想起自从云昭训进入太子府后,太子更是对她冷漠如路人,几乎不再踏入她的寝宫,自己过着度日如年的寂寞生活,真是未语泪先流。

    “母后······”元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酸楚的泪水早已淌满双颊,哽咽着连话都不知如何说起。

    萧氏在旁边见此情状,立即猜中了元氏之所以悲切地原因,这时候自己可要做好人,赶忙去搀扶元氏:“太子妃,你这是为何?”

    独孤见侄女如此凄楚,心里更隐隐作痛,狠声道:“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对你无礼太甚?”

    “母后,那云氏对臣妾,她哪里将臣妾放在眼里,臣妾再她眼中连下人都不如,母后······”元氏泣不成声,泪水像洪水一样泛滥。

    独孤猛地一拍身旁的案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怒火似乎都快把这后堂点燃了,只听她牙缝里蹦出一阵叽哩哇啦的声音。

    元氏跟着也一阵叽哩哇啦,只是声音中充满着哀切,而不像独孤那样怒火冲天。

    一旁的萧氏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两人俱是鲜卑族,萧氏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说起本民族的话,一句也听不懂。

    萧氏是汉家女,她可不懂鲜卑话,只是从独孤暴跳如雷的动作,以及那张扭曲难堪的老脸和尖锐高亢的声调里感觉出她是在发泄对云氏的不满和对元氏的同情。

    萧氏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溢满着不屑,更充满着得意,家和万事兴,这太子府的后院已经不再平静,皇后支持元氏,太子宠爱云氏,这是两堆干柴,一旦点燃,势必成燎原之势,只要着后堂起火,太子在这两堆火上,即使不烤焦,也让他焦头烂额。

    看这皇后的架势,真不愧是一个悍妇,她的一言一行充分展示着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女人那种彪悍强劲,别看她平时不言不语,一旦发起怒来,还真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哪里像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简直比那些骂街的泼妇还令人胆寒,看她那爆发出来的醋劲,而且还是因为侄女的事,都那样猖狂,那样浸入骨髓,可想而知,当今天子之所以那么忌惮,真是情有可原。

    萧氏也终于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对女人的事那么小心翼翼,为什么强压着对美女的渴望,哪怕偶尔有些控制不着,稍有私宠,也是像做贼一样,害怕让人知晓,原来这样的事一旦被皇后侦知,那可是要平地起惊雷的。

    萧氏更明白丈夫为何对待自己的媵妾那样残忍,只要她们有孕在身,可不管对媵妾有多宠爱,绝不会让她们生下孩子,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媵妾隐瞒了怀孕的事,而且背地里偷偷将孩子生下来,丈夫不仅逼迫媵妾自缢而死,而且更是惨无人性地将自己的孩子也活活溺死。

    虎毒不食子,当时萧氏知道后,心中的寒意一直笼罩着,她当时想不明白丈夫为何那样残忍,毫无人性,如今从独孤的表现看起来,萧氏深深体味出丈夫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在两人的交流中,萧氏隐隐听见独孤口中不时冒出‘阿摩’什么的,阿摩是晋王的小名,这点萧氏非常清楚,而每当独孤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流出一种赞许的表情,萧氏猜测到皇后一定在赞扬自己的丈夫。

    萧氏的心安定下来,看来自己丈夫真不是一般人可比,他有极深的城府,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就连如此挑剔的皇后对他也是赞许有加,将来一定是前途光明。

    但萧氏在欣慰的同时,也隐隐担忧着丈夫手段如此之毒辣,将来一旦他实现梦想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护着自己吗?

    想到此,萧氏又不禁寒意陡生。

第三百零四章 决定

    在会皇宫的路上,隋主和皇后坐在御撵里,闷闷不乐,两人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独孤打破了沉寂,长叹道:“太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独孤最嫉恨的是太子移情别恋,将元氏置之高阁,而杨坚却没有和皇后一个心思,微微点了一下头。

    “太子不思进取,生活奢侈腐化,让朕大为担忧,朕这次有意让他去江南,历练历练,可他居然推三阻四,找出各种理由,拒不从命。”

    “什么?皇上亲口对他说,他都竟然敢公开拒绝?这个逆子!”独孤一听,方知隋主为何神情落寞,直恨得牙痒痒。

    独孤惊愕过后,心有所感地说道:“臣妾真想不到太子会这样,他如此不屑,都是臣妾之过,我居然生养出这种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身为太子,不以天下重任为己责,真是有愧祖宗,有愧皇上对臣妾的厚爱。”

    独孤在天下大势面前一点也不糊涂,她知道丈夫的宏图,虽然北方平定,但一统天下的雄心还未实现,她更希望几个儿子为自己争口气,能助皇上一臂之力,她更以为这次皇上亲自出面,又如此兴师动众,太子断无推阻之理,没想到······

    独孤不由得潸然泪下,深深地自责起来。

    杨坚连忙安慰道:“皇后不必如此自责,你的儿子里也有英武之辈,已经有人主动请缨了。”

    独孤心中微微一动,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急忙问道:“是谁?”

    “晋王!”杨坚简单地两个字,让独孤心中一阵兴奋,也不知怎么的,在几个儿子中,她看来看去就是觉得晋王顺眼。

    在晋王府里,萧氏手持木梳,正对着那面有些褪色的铜镜梳理着一头秀发,梳子轻轻地从发间划过,那头秀发还是像少女时代一样乌黑发亮,可是自己却再也梳不回少女时代的纯真。

    过去的日子那是多么令人回味,生活中没有勾心斗角,用不着去掩饰什么,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悲喜哀乐全部写在脸上,可如今······

    镜中的脸虽然比起过去更加娇媚,但萧氏总感觉到肌肤不是那么自然,脸上好像贴了一层什么,有些麻木的滋味,更蹦得紧紧的。

    这些年来,皇宫的生活已经让她完全改变了自己,她觉得生活起来好累,为了夫君的宏愿,她每天都在演着戏,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去博得皇上和皇后的好感,她自信自己已经做得比任何一个王妃都强过了许多,而皇上和皇后也对自己和夫君另眼相看。

    可是萧氏却很难看到丈夫脸上又什么笑容,更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做什么打算,她极少听到丈夫对自己一句疼爱的亲昵的话语,听得最多的是丈夫经常挂在嘴边自己问自己的一句口头禅:“我还缺少建功立业,父皇还不信任我,我怎么才能得到那样的机会呢?”

    今天从晋王府回来,她难得见丈夫高兴,可那是他自己的高兴,并没有与自己分享他心中的喜悦,而是忙着去请清河公过府商议,清河公杨素是晋王在朝中为数不多的亲信。

    现在两人就在外面低声嘀咕着,萧氏心有所思,轻轻放下梳子,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后面,凝神静听。

    “晋王,你此次前去,是不是有些冒险?你可要想好,一旦事不机密,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这肯定是杨素的声音,萧氏从那低沉而苍老的语气做出了判断。

    “我也知道事情凶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父皇早有吞并南方之心,先前只是碍于北患未平,如今,突厥降服,再无后顾之忧,父皇必定一心南下,完成宇内一统,这次谁去南方侦查,我敢肯定,必定是将来南征的主帅,那可是奇功一件,我岂能轻易错过!”

    “殿下有此雄心和长远打算,着实令老臣佩服,可是这计划是否完全考虑周祥可关系着殿下生命安危?”

    “清河公不必担心,我的计划人不知鬼不觉,只要小心从事,必然不会为人所觉。”

    “既然殿下心中有底,老臣也就不必多言,大丈夫要建功立业,即使以身涉险也在所不惜,老臣早就在南方安置了眼线,这就布置下去,让他们密切关注,务必确保殿下安全。”

    “那就有劳清河公了。”晋王拱手称谢道。

    “殿下此言差矣,老臣为了殿下的宏图,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何言称谢,老臣这就告辞,回去立即准备。”

    看着杨素渐渐没去的背影,萧氏方从屏风后转出来,刚才两人的话她已听得分明,心内对丈夫的担心锁上眉头。

    “晋王要去南方吗?”萧氏幽幽地问道。

    “是!今天父皇去太子府,原本是要太子去见此奇功的,没想到那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公开拒绝,这不正给了我一个建功的机会么。”

    “可南方万水千山,又是敌国,所带从人又不能多,王爷此行险中求胜,妾身······”

    “王妃不必担忧,在我大隋的铁蹄踏上江南之前,我先去那里游玩一番,听说江南风景宜人,想来此番一定不虚此行。”晋王故作轻松地说道,随即将王妃搂在怀里。

    聆听着晋王那颗勃勃跳动的雄心,萧氏知道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晋王的决定,事业是男人的战场,晋王眼中事业的巅峰是金銮殿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虽然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坐,但晋王偏偏就是那个执着的追求者。

    晋王为此牺牲着自己的一切,包括锦衣玉食,娇妻美妾,这些作为一个王爷本应享受的东西。

    看着晋王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意,萧氏感觉到这正是他念念不忘的建功立业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晋王,妾身知道你的梦想,也知道你为此而付出的东西,妾身只盼望晋王能小心谨慎,不能出现任何疏忽。”

    “王妃放心吧,我不是鲁莽之人,将来我也一定能带领大军,踏平江南,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我晋王杨广才是这个国家的擎天柱石,是我帮助父皇完成了天下一统,我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真正主宰者!”

    晋王轻拍着萧氏的香肩,眼里闪着凌厉的光芒,心中却暗想:“太子,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正搂着那个我送给你的美人儿乐不可支呢?你难道就没有想到,女人是毒药吗?你那养尊处优的身子骨能够承受那销魂蚀骨的狐媚吗?你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从你手中夺过来的!”

第三百零五章 高丽使团

    隋主已把目光瞄准了富庶的江南大地,鱼米之乡的江南,在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大力开发以后,更加富饶,令人垂涎。

    早春二月,慵懒的阳光还没有完全将春寒驱散,但江南大地已是草长莺飞,已萌芽起了生机勃勃的新气象。

    那些头年葱郁的树木,上面的叶子在经过一冬的风霜后,虽然仍斑驳的挂在树枝上,但其间已经渲染了新绿,碧桃红杏正含苞待放。

    与北方干爽的气候不同的是,南方总是细雨霏霏,雾霭蒙蒙,睁眼望去,远方低矮的山峦总是隐在一片雨雾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而就在那经久失修的官道上,一对人马正缓缓而行。

    杨广夹在这一群人中,虽然穿着一般使团成员的衣服,但却自有一种威仪,是所有人无法相比的。

    天气虽然不是很好,也没有享受到温暖的阳光,但也许正是这蒙蒙细雨和轻轻薄雾,给了杨广一种想入非非的心情。

    一路行来,路旁不时看见一个个衣着单薄的红颜绿鬓,也许她们是对眼前这近二十人的队伍感到惊奇,因为从这些人的长相和衣着打扮,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并不是本地人,尤其是偶尔从他们嘴中说出的一些话,更让大家好奇之心倍增。

    那些个美眉像见到了什么古怪一样,不仅目光充满好奇,而且更是不经意之间便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那微笑写在粉红的脸颊上,将含情脉脉的信息传递给了杨广。

    杨广的目光每当触及那些笑脸和那一对对水汪汪的明亮透彻的眼睛,总禁不着心旌摇曳,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滋养着这么多娇滴滴的人儿,怎可属于他人?等到大隋的旗帜插遍这里的山山水水,我一定要酣畅痛饮,然后携美人醉卧花丛。

    那心中梦寐的天堂快到了么?杨广耳中已经隐隐听见远方一阵阵轰鸣声,他听说南国的都城正在一条大江边上,只要跨国那道天堑,就到达了那令人神往的地方。

    快鞭策马,马蹄扬起泥泞的道路上无数泥浆,但却挡不着杨广澎湃的心潮,他要看看那天堑究竟是怎么样的不可逾越,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能阻挡他心中的雄心。

    哈哈,好一条绿色的飘带,杨广站在江边,极目看去,心里也微微发凉,那宽阔的江面,穷尽目力,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对面依稀的景物。

    江水看上去倒是平静得很,在江风的吹拂下微微蠕动着,只是细细听来,却又让人觉得心胆俱裂,那看似平静的江面下,一直发出低沉的怒吼,那声音让人心里自然而生畏缩,不知什么时候,江水可能就会被掀起排山倒海的巨浪,吞噬敢于觊觎它的任何力量。

    难怪这几百年来,北方王朝尽管也不乏雄才大略的君主,却始终无法实现心中的宏愿,难道这大江真的会成为自己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我晋王岂是那种对艰难望而却步的人,我一定要亲率大军,万帆竟发,碾压过这滚滚江水,让它深埋的怒吼连爆发的机会都没有。

    这南方的空气闻起来是那样新鲜,那样令人心旷神怡;这南方的景物看起来是那样清新,那样令人赏心悦目;这南方的女子更是令人心醉神迷,那娇弱的身材,那灿烂的笑颜,那水汪汪的眼眸,那说不出的温柔,是那样令人心神激荡,那样令人欲罢不能。

    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属于那些有能力拥有她的人,而我晋王就是她们的主人。

    杨广心中的意念更加坚定,坚毅的目光久久凝视着江面。

    南北对峙已经好几百年了,这样的历史应该结束了,而创造这个历史的主人来到了,我要尽情地饱尝这人间的天堂。

    自从大隋建国和陈主登基后,南北方尽管偶尔有信使来往,但最多就是礼节性的交往,而南国与北方一些国家的交往更是少之又少。

    听说高丽派出庞大的使团前来参观学习,南国十分重视,责令负责鸿胪寺接待的礼宾官员一定要隆重接待,以显示大国的怀柔和繁荣。

    负责接待高丽使团的官员是虞诚,他不仅礼数备至,而且当使团刚一落脚,还亲自前去拜访。

    虞诚刚跨入杨素的房间,便立即将门关上,也不知两人有多深的交情,足足在里面呆了小半天,才起身出门,而杨素好像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更是感激,亲自微笑着恭送虞诚出门。

    “他怎么说?”虞诚刚走,隔壁房间的杨广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一见杨素,便着急地询问。

    “他说后天陈主将至钟山围猎,邀请各国使团观摩,我们也去,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他们禁军的实力,他也会找机会安排我们与陈主见面,同时,也把他这些年搜集到的情报写成密折让我们带回去,呈送给皇上。”

    “这人可靠么?”杨广是一个行事处处小心谨慎的人,他可不想出现纰漏。

    “晋王放心,非常可靠,他的娇妻和儿子都在北方等着他,将来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说他舍得么?”

    杨广一听,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意,他非常满意杨素这种老谋深算的安排,在欲望面前,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抵挡着那种诱惑?

    “清河公,和南国的礼节往来你全权负责,尽可能找借口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以便我好好观察一下其它情况。”

    “晋王,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杨素面露忧色,按照他们似先拟定的计划,到了南国后,杨广主要是单独行动,以便考察南方的市井情况,从中探究出这个国家现有的国力。

    “放心吧,刚才进城的时候,本王已经留意到,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本王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杨广既定的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他心中更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在来之前,他就暗暗决定要趁此机会,品尝一下外面那些娇弱美女,公事私事两手抓,方不虚此行。

    漫步在大街上的杨广,好整以暇的浏览着街道两边的商铺,看看这,看看那,不时动问几句,而他犀利的眼神更是暗中留意着身边经过的那些女。

    越看心里越觉得奇痒难受,一路南来,路上风餐露宿,真是苦了自己,吃住倒还能忍受,可怀里没有美人的滋味却让人寂寞。

    大街上的美女虽然不少,可不能强行拉去取乐,怎么办?

    抬眼一见前面一座灯红酒绿的牌楼,里面阵阵丝竹声,杨广当然知道那是男人的天堂,信步走了进去。

第三百零六章 寺庙里的玄机

    大陈皇宫内,王佳玉一大早就起来,昨天她已经征得圣上同意,今天去国安寺进香。

    王佳玉虽然得不到陈主的宠幸,但新皇继位后,也给了她应得的地位,可终日枯守寂寞,实在难熬,多数时间便把光阴打发在求神拜佛上,以寻求精神的寄托。

    天色刚大亮,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便在几个侍卫和几名婢女的簇拥下,从皇宫的一道小门悄悄而出。

    国安寺临近钟山,是京城范围最有名的寺院,历来香火鼎盛,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进香许愿。

    一大早,国安寺早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香火味从寺里面弥漫而出,袅袅青烟将整个寺院笼罩在一层青雾中。

    寺内法相威严的三世佛眼睑低垂,嘴角带着悲天悯人的慈祥笑容,欣然享受着善男信女的顶礼膜拜和他们供奉的香火。

    “娘娘,今天这里人很多,要不要把他们驱赶离开?”侍卫长低声询问道。

    “不必了,我喜欢这种烟火气息的繁华,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何必藏头露尾。”

    王佳玉深深吸了一口充斥着香火味的空气,常年的寂寞让她觉得这种异样的味道吸进心扉,灵魂才能暂时得到慰藉。

    而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更让她感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到了自己还有一颗跳动的心。

    王佳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她在拜服上有一个优点,认定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所以并没有以王妃的身份而搞特殊,只是和一般人一样依着顺序礼佛参拜。

    寺里的人大都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习惯,所以也只是以一般香客对待,只是在言语之间多了几分尊重。

    王佳玉双手合十,微闭着双眼,默默地跪在蒲团上,向佛祖祈祷着。

    一名知客僧轻轻走到她身旁,躬身问道:“女施主如此诚心拜佛,佛祖一定会保佑施主,施主要不要抽一签?”

    作为皇帝身边的女人,王佳玉最不缺的就是钱,她回头冲着知客僧微微点了一下头。

    侍立在旁边的侍女娟儿很懂事的接过知客僧手中的签筒,很小心地仔细看了一遍,才递给佳玉。

    知客僧知道佳玉不寻常的身份,对于这种小心谨慎的做法丝毫也不在意,静静地等着佳玉把签摇好,才恭敬地说道:“女施主请随贫僧一旁解签。”

    知客僧所说的一旁,其实并非是大殿的某一处无人之地,而是旁边的厢房之中。

    知客僧微微低垂着头,走到一扇门前,轻巧了两下,轻声说道:“智深大师,有位女施主解签。”

    “进来吧。”一个低沉而略微苍老的声音说道。

    王佳玉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智深大师不止一次为自己解签。

    佳玉知道规矩,回头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娟儿随我进去。”

    这是一个双眼失明的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大师,我把签词念给你听。”佳玉还是照往常的做法,刚一进来就说道。

    “原来是施主,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本寺求签了。”智深尽管看不见,但对声音的分辨能力极强。

    佳玉也没说什么,而是把签词念了一遍。

    “女施主,你求什么?”智深数着手中的佛珠,面无表情地问道。

    “求·····”佳玉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适当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求什么,每次来都只是寻求一种暂时的解脱,荣誉、地位、金钱,她样样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丈夫的关爱,可是这······能说么?

    佳玉心里空落落的,朱唇启动,欲言又止。

    “大师,你就按签词给我解解吧,我就求个身体健康。”这话佳玉已不知说过一次。

    智深大师几十年人生阅历,虽然看不见佳玉悲切的面容,但从她无奈的声音也能判断出这是一个在情感方面失落的女人,不禁微微摇了要摇头,在心里叹息了两声。

    “女施主这个签词求姻缘还可以,按照签词的意思,可以说好事接二连三,大有梅开二度的征兆,但如果求身体健康可就差了点·····”

    旁边的娟儿可不爱听这话,娇声道:“你这个老和尚胡说些什么?”

    智深大师见多识广,而且常年静坐,早已深得佛法精髓,对娟儿的不满完全没当回事,只是微微笑道:“女施主,老衲其实最擅长的是摸骨,要不要······”

    一个老和尚,还是个瞎子,王佳玉倒也没有任何忌讳,直接把手伸了出去:“如此有劳大师了。”

    “贵人呀!贵人······”老和尚在那只玉手上摸索着,口中喃喃道,可却一直舍不得放开佳玉的手。

    “你个老和尚怎敢如此无礼!”娟儿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叱咤道,她实在不能容忍主子的手背那双干枯的老手来回如此抚摸。

    “娟儿不得无礼!”佳玉到不觉得老和尚有什么别的意思,既然是摸骨么,不仔细认真的抚摸怎么知道结果,何况刚才老和尚的话让她心中一动,这和尚眼睛看不见,自己又未曾在他面前暴露过身份,怎知自己是贵人?

    “不怪她,是贫僧失礼了。”老和尚陡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确有些暧昧,连忙赔礼,但却依然没有放开那只捂着的玉手,反而他的爪子还慢慢往那小手臂上爬上去。

    “女施主肩胛骨上应该有一颗红痣?”老和尚虽然低眉垂暮,但从他脸上肌肉的抽搐看得出此时内心已是非常激动。

    “你怎么知道?”佳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难道这和尚真是天生异人,能知人间祸福,自己身体上那颗红痣他怎么也会知晓。

    就在佳玉愣神之际,那和尚的手突然快速地拉着了佳玉的衣襟,佳玉更是陡然一惊,一旦衣襟被拉开,那·····

    这老和尚要干什么?

    “啊!”佳玉一声尖叫,陡地站了起来,吓得双手紧紧捂着领口,浑身在瑟瑟发抖。

    恰在此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门前。

    来人正是杨广。说来也巧,杨广昨日在温柔乡中左搂右抱,把北方男子的粗狂和南方女子的秀美来了一场比拼,弄得两个美娇娥全身瘫软,天刚放亮,杨广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官驿。

    见众人还没起床,杨广也顾不得略微的倦意,便又在马槽中牵上自己的坐骑,准备到郊外浏览一圈。

第三百零七章 你有情我有意

    杨广不识路径,见很多人往国安寺方向,便也随着人流而来,见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寺院,兴之所至,所以也就走进了庙里。

    当佳玉发出那声尖叫的时候,杨广刚好信步从门前走过,一听声音不对,所以才破门而入。

    佳玉见突然进来一个男子,神情再一错愕,撇眼之下,见这男子气质不凡,尤其是那略微黝黑的肤色中隐隐透出一股英武之气,那深邃的眼神更是彰显着凌人的气势,他一站在那里,全身都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所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而杨广也在进门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见这女子一身鹅黄色的纱衣包裹着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罩着脸庞的白沙遮掩不住那张娇嫩的面孔,尤其是那双略微惊恐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立即升起保护的欲望。

    智深不愧是老姜,并没有被杨广的突然闯入而被惊吓着,脸色一沉:“你怎么不敲门就贸然闯入?”

    杨广见佳玉的模样,已料定这老和尚不怀好意,冷冷地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这话让老和尚内心一震,他哪有不明白杨广话外之音,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阴沉着脸色说道:“你们都出去,贫僧这里不欢迎你们。”

    王佳玉双手还紧紧捂着那颗蹦跳不知的芳心,刚才的确让她受惊吓不小,她做梦也想不到这老和尚居然暗藏祸心,自己以前也曾找过他解签,虽然觉得他的某些话不应该出自一个出家人之口,听得有些让人面红耳赤,但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多谢公子,刚才若不是公子及时出现,妾身真是······”

    杨广轻轻笑道:“不用谢,我也是凑巧罢了,刚才即使我不出现,老和尚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毕竟这是寺庙中,外面这么多人,他也只是一时心动而已。”

    听到‘心动’两字,佳玉脸颊立刻飞起两朵红晕,只觉得热辣辣的,不由再次偷看了杨广两眼。

    杨广可不是萌懂不懂事的笨蛋,早已从佳玉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内心的寂寞和幽怨,见她对自己有些上眼,岂能错过这勾引美女的机会。

    “我叫杨雄,不知小姐芳名可否见告?”杨广的话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一种魅力。

    “我叫王佳玉。”佳玉微微低头,掩饰着发烧的脸庞,多年寂寞孤独的生活,让她咋见杨广之下,芳心不由得荡起一池春水。

    “呵呵,原来是佳玉姑娘,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一点,免得上了坏人的当。”杨广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改日定当登门拜谢。”佳玉微微敛礼,她有些舍不得就此别离,总觉得男子身上某种气息在深深吸引着自己。

    “我乃是游历的学子,四处访求贤达,求教治国安民的学问,随遇而安,并没有固定的居所,我这是第一次来到大陈,还没有寻到落脚之处。”

    “哦,原来是这样,公子既然是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如蒙公子不嫌,妾身让下面的人给公子安排一个住处如何?”

    女人一旦动了心思,心里的小算盘便立即盘算开来,佳玉好不容易碰到这样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暗自准备着香饵。

    杨广此时更是心思活络,见这女子虽然不是妙龄少女,但那一身华丽高贵的衣服定然不是一般人家,而且这女子总是在为自己考虑,难道她对自己······。

    想到此,杨广决定试探一下,“多谢夫人抬爱,在下见这国安寺香火鼎盛,在下也从小礼佛,所以今夜准备暂住这里,不敢有劳夫人。”

    “妾身日前曾在佛祖面前许下允诺,要在佛祖面前亲身侍奉七日七夜,故而今日上山,了此心愿,幸遇公子及时解妾身为难,妾身在这里谢过了。”

    有这么巧的事?杨广心里暗自发笑,他可不相信,看来这真是送到嘴边的美味,听这女人悠悠的语音,一定是个忍受寂寞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那可是难得的上品,她们会疯狂地吮取,以满足心中的饥渴。

    王佳玉说完之后,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杨广,那眼神透过薄纱直透杨广心里,整个心立即被那万缕情丝缠绕。

    看着佳玉离去的背影,杨广嘴角浮起一丝满足的笑。

    国安寺有许多专门为来这里礼佛的人准备的院落,每个院落都有许多房间,只是这些院落并不在寺庙之内,但和寺庙也仅是一墙之隔。

    娟儿是佳玉最贴身的侍俾,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留下来,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她也只好去找方丈租赁住处。

    方丈办事效率相当快,很快便前来带着王佳玉去看院落:“娘娘,这个宅院不知你是否还满意,如不满意,老衲马上给你调换。”

    佳玉站在门外一看,见里面居然有花园亭台楼阁,而院墙也有一丈来高,四周更是花草繁茂,树木葱茏,环顾左右,虽然也有不少院落,但这里应该算是最有气派的。

    “这里稍微有点偏僻,但还算好,不知旁边的院落可否有人租赁?”佳玉有意无意地问道,她相信杨广一定懂得自己的意思,因为她是看着杨广紧跟着娟儿去方丈那里的,肯定他也是去谈租赁房子的事情。

    “这边的院落是被一个原来的学子租下的。”方丈可不知佳玉的心思,如实作答。

    王佳玉心里一阵窃喜,不动声色地谢过方丈,走进了院落。而她随身带来的那些侍卫在得知主子要留在寺中供佛后,为了安全,有人又马上回宫带来了十多个侍卫,将这个院落团团围着。

    好半天不见那人的影子了,佳玉突然觉得自己好牵挂,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守护,怎么让那人来与自己相见呢?

    养一个面首事小,宫里凡是得不到宠爱的女人谁不想尽办法,可是那也只能偷偷的干啊,毕竟是皇帝的女人,一旦事情走漏风声,那还得了!

    估算着时间,快到寺庙中做晚课的时候了,佳玉以前也在寺中做过晚课,碍于自己的身份,那可是特殊待遇,方丈专门为自己安排了一个房间。

    单独的房间?佳玉心中念头一转,立即吩咐道:“快给本宫梳妆一下,本宫要去寺里做晚课。”

    侍女哪敢怠慢,急忙给她重施朱粉。

    看着镜中红润的脸颊上涂抹上的那层薄薄的脂粉,恰似春日里含苞吐蕊的桃花般绚丽夺目,佳玉忽然发现自己天生还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想不到经过这些年的熬煎,居然还有少女般的容颜,而且看上去比少女更平添了不少妩媚,一颦一笑,居然风情万种。

    佳玉仔细地审视着镜中自己脸上的每一个角落,担心少了什么。

第三百零八章 相会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王佳玉在心中自语着。

    终于发现了不足之处,佳玉吩咐道:“把那件云丝披帛给本宫拿来。”

    缓缓站起身子,王佳玉轻轻转动着,散发出诱人的风韵,细腻的皮肤还如少女般光滑,那张桃红的脸更是蒙上一层迷幻的色泽。

    王佳玉笑了,发自内心的舒畅的笑,那是她曾经作为少女时代才有的笑,自从进宫后,便被无情的冷落湮没了。

    “娘娘真是美若天仙!”娟儿也看得由衷地赞道,自从她服侍主子以来,还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好心情。

    “走吧,晚课的时间快到了。”佳玉强压着砰砰跳动的心,走了出去。

    一地席地而坐的僧人,在香火缭绕中,静静地听着讲经师傅的传颂,更有无数虔诚的信徒也学着僧人的模样。

    王佳玉当然不是诚心在敬佛祖的,也不想听他们讲经说法,现在她心里装的全是那人的影子。

    她希望能看到那人,因为上午他说过他是信佛的,既然落脚这里,一定会来参加晚课。

    可是美目扫了一遍所有人,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见之人,一种失望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正在这时,一个年岁不大的知客僧来到王佳玉身边,低声说道:“女施主,本寺专门为你准备了做晚课的小房间,请随小僧前去。”

    王佳玉正待细问,那僧人已转身走去,王佳玉只好跟上去。

    走到门口,那僧人又转身合掌道:“做晚课需要静心,还请女施主一个人进去。”

    早上的时候,就被貌似油盐不进的所谓高僧唐突过一回,佳玉一听一个人进去,心里余悸顿生,略微有些犹疑。

    那僧人急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屋里有施主心仪之人。”

    那声音细如蚊蝇,小到连旁边站着的娟儿都只看见僧人嘴皮子动了几下,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但是王佳玉却听清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激动得那颗心都快蹦跳了出来。

    王佳玉强自镇定回头吩咐身后跟来的侍卫:“既然寺庙有规定,晚课需要静心,你们就在门外候着吧,有事本宫会招呼你们。”

    “娘娘·····”娟儿对早上的事可记忆犹新,哪敢托大,担忧地想要劝阻。

    “这么小的房间能出什么事,何况你们还守在外面。”王佳玉打断了娟儿的话。

    “你们若是不放心,小僧可以开门让你们先进去检查一遍。”知客僧倒是善解人意。

    可他这话立即让佳玉心里一震,立即想到刚才他说的话,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有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知客僧看到佳玉询问的眼神,立即也用眼波给了佳玉暗示,让她尽管放心。

    知客僧并没有等到大家的同意,便主动地打开了房门。这间屋子的确很小,从门外往里看,所有的角落和物件都看得一清二楚,里面除了一张低矮的书桌,一个蒲团,以及书桌上几本摆放整齐的经书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由于肩上的重任责任重大,加上自身也经过严格的职业道德培训,侍卫们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进去了两个,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让佳玉进去。

    “娘娘有事就招呼奴婢。”娟儿懂事的一边带上房门一边尽心尽责地说道。

    房门关上,佳玉想不到这里的隔音效果还那么好,原本外面闹糟糟的一片,在这屋子里什么也听不见,安静得就连一叶叶子掉落都能听得清楚。

    王佳玉心中犯着狐疑,从知客僧的话和眼神,她相信心中人一定藏在这里,可是任由她仔细打量,也丝毫找不出可以藏身的地方。

    佳玉心里急躁起来,不由伸出芊芊玉手在墙壁上胡乱地敲打了几下,同时低声问道:“你在吗?”

    就在她话音刚落,左面角落的墙壁突然无声无息地移开了一道一米多高的小门,杨广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从里面低头钻了出来。

    “娘娘······”杨广轻轻唤了一声,低沉地声音中充满了磁性的诱惑。

    “啊!·····”王佳玉一听之下,发出一声尖叫,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捂着嘴。

    终于见到心上之人了,佳玉睁大了眼睛,狂跳的心让她憋红着双颊,这种偷情的感觉真好,既新鲜又刺激,更令人兴奋不已。

    “娘娘,让你受惊吓了。”杨广一只手捂着佳玉的小手,另一只手已经揽着了她纤细而不是肉感的腰身。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佳玉紧张中想到杨广对自己的称呼,更加惊奇。

    “这个娘娘不必吃惊,娘娘如此天人,这寺中有几人不知?我略一打听便知道娘娘乃是当今天子的爱妃,我有幸结识娘娘,真是三生有幸。”

    第一此如此亲密的靠在一个还那么陌生的男人的胸膛,感受着男人强劲有力的气息,佳玉几乎整个身子都软了。

    还在佳玉心神慌乱之际,杨广的嘴已经盖着了那两片因激动和兴奋而颤栗的红唇。

    “不······不要······”早已喘不过气的佳玉好不容易挣脱,随即低低说道:“这里是寺庙,不能这样。”

    好在意乱情迷之际,佳玉心中仍有一丝灵光,没有忘记这里乃是佛门清静之地,岂能由得男女私情亵渎,她是一个信佛之人,可不想污秽了这里的圣洁。

    杨广虽然不信佛,但也不想破坏寺庙的规矩,笑道:“晚课要一个多时辰,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可好?”

    佳玉为情所迷,也不及想杨广为何会从那小门出来,只是低头答道:“好。”

    一个多时辰,虽然不长,但也不算短,可以做很多事情。

    杨广带着佳玉,依然穿过那道小门,也不知他是如何七拐八弯,佳玉只知道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狂跳着自己的心儿,紧跟在杨广身后。

第三百零九章 偷腥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可里面却别有洞天,轻轻推开房门,里面铺着厚而软的地毯,粉嫩的小脚踩在地毯上,心中生出别样的涟漪。

    揽着佳玉的纤腰,两人席地而坐,“娘娘,我已命人准备好酒菜,我俩边喝边玩······”

    “你陪我诵经可好?”佳玉布满媚丝的眼看了一下杨广,口是心非地低声说道。

    盖着锦被诵经?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杨广笑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寺庙之外,做任何事都不会冒犯佛祖的。”

    这话让佳玉心底掀起狂澜,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儿让她浑身不自在,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是潜意识里某种渴盼越来越强烈。

    懂得女人的男人并不是不能自控的男人,见到女人就如一只饿狼,疯狂撕咬后的饱餐只能满足腹中的空虚,而不能品味出女人甘醇的味道,更不能令自己事后还能久久回味。

    杨广是一个懂得女人的男人,他双目一动不动地闪着火花,盯着佳玉,他要把那弯弯的眉儿、把那笼罩着水雾的双眸,以及坨红的双颊和那颤栗的红唇深深留在记忆中。

    男人火辣的眼神,让佳玉的血液快速流窜着,女人天生的娇羞让佳玉平添了几分艳丽,她不敢与杨广对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血脉喷张,仅存的意识提醒着她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饥不择食的荡妇,她要保持自己王妃的形象,更要保持作为女人的尊严。

    佳玉静静地低着头,散发出少女的羞涩和成熟女人的风韵,她在渴望中煎熬着自己的情感,在等待男人将狂风暴雨肆无忌惮地肆虐,她体内长期积郁的情感太需要爆发了。

    “娘娘,你真美!”杨广咽回了即将溢出的口水,赞美道。

    “叫我佳玉。”话音低得连佳玉自己都听不见。

    “佳玉······玉儿······你就像一块温润的玉!”杨广已经把美人儿搂在怀里。

    轻轻的抚摸,让人心潮悸动的注目,感情的闸门终于再也遏止不住汹涌的情感。

    满地凌乱的衣服,满屋欢愉的声音,将外间一切隔绝开去。

    终于寺庙里一声沉闷的钟鸣,惊醒了这对梦幻中的野鸳鸯。

    猫在偷吃鱼的时候不觉得腥,含在口中滋滋有味的咀嚼,怡然自乐,但一旦吃过之后,那行为便在嘴里再也散不开去。

    摸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看着满地凌乱衣服,佳玉突然感到一阵慌乱。

    局促不安的表情被杨广看在眼里,让他心里一乐,暗道:这就是女人,在需要的时候,投入得是那样全神贯注,忘记了事情该不该做,什么都抛之脑后,等到意识清醒,却又开始胆怯。

    “别怕,我马上送你回去。”杨广搂着那身被香汗浸透的湿漉漉的身子,安慰道。

    “可我的衣服······我的头发······”过惯了被人服侍生活的佳玉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我来帮你梳妆打扮。”杨广笑道。

    “你·····”佳玉惊讶地望着杨广,这话出自一个大男人之口,让她有点不相信。

    “怎么?你不信?”杨广不再多言,将她抱起坐在床沿上,自己跳下那张还弥漫着体温的床,迅速地将地上佳玉的衣服捡拾起来。

    还真是手脚麻利的一个汉子,服侍起女人打扮来不输于任何一个丫鬟,也不知杨广是从哪里学来这般本事。

    “跟你在一起,赶到非常的快乐,今日能得娘娘垂青,乃是我三生之幸。”杨广一边给佳玉梳理头发,一边满含深情地说道。

    “可惜我已嫁作他人妇······”佳玉幽幽地叹道,刚才的缠绵让她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应得的一切,此时此刻的她心里满满的是甜蜜,可是这毕竟是昙花一现,只能成为以后梦中最美好的回忆。

    “若是你丈夫不在了,你会嫁给我吗?”杨广试探着问道。

    这话让佳玉陡然一惊,她可没有想到过要和其他人长期在一起,皇上尽管对她不待见,但毕竟那是自己的丈夫,她之所以做了那偷桃子的人,也是一时之间鬼使神差。

    “你是什么身份,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这话让杨广心里一震,更激起了他的斗志,暗道:“这片富足的土地,早晚我会成为这里的主人,到那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但杨广不会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佳玉,更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佳玉略带责备的话也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做贼的人一旦成功偷到了东西,谁不想尽快脱离是非之地,所以两人回去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再次从那道暗门回到了小屋。

    时间也恰好拿捏得准时,外面的晚课刚好结束,杨广再返身走回暗门的时候,回头说到,“晚上我再去找你。”

    “不······不要······”佳玉急忙阻止,自己所住之处不仅有婢女侍候,更有那么多侍卫守护,高墙阻隔,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进得去?

    可是没等佳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广,那道暗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下让佳玉更加忐忑的心情,从刚才杨广那句话的语气,那是那么坚定,那么有自信,但是他怎么进得去,自己也不可能出面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入,一旦事有不慎,那不全完了,这可怎么办?

    正在佳玉焦灼不安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佳玉急忙坐在那个蒲团上,强自提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进来吧。”

    娟儿是个机灵的婢女,而机灵的婢女都善于对主人察言观色,娟儿早就养成了这样一个改不掉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一见到主人,那双眼睛总要在主人身上打量一番。

    激情还没有在佳玉身体里面消退,尽管她装作若无其事,但也难掩饰她双目中隐隐泛着的光泽,而那脸颊上的红晕更是残留着三分。

    娟儿心内顿生奇怪,做晚课可是静心的事情,主人怎么做了晚课后,反而不再心如止水,而且看那模样,娟儿总觉得是那么不对劲。

    娟儿不放心的打量着眼前的静室,可是除了那几样简陋的陈设外,实在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第三百一十章 一夜销魂

    心细如发是女人天生的一个特点,眼中的事务哪怕一点细微的变化可能都难逃她们敏锐的直觉,何况今早出来佳玉所有的妆容都是娟儿为她整理的。

    那略微有些不整齐的衣服吸引了娟儿的眼球:“娘娘,你的衣服怎么乱了?”娟儿试探着小心问道。

    佳玉心中一震,一丝慌乱在脸上闪过,虽然娟儿这话问得有些逾越,但第一次做贼的佳玉在应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经验,急忙解释道:“本宫刚才在打坐的时候,有些疲倦,一时之间竟然迷糊着了,要不是你敲门,说不定本宫就睡着了。”

    娟儿也没往其它方面想,而且眼见的情况也让她无从往其它方面去想,赶忙致歉道:“是娟儿唐突,望娘娘恕罪,明日我让人准备点用度的东西过来,这里一切都太简陋了。”

    娟儿的话让佳玉很满意,趁着娟儿收拾房间的时候,她得闲调整着心情,走出静室,吩咐娟儿打赏了知客僧,同时说道:“这间静室很好,给本宫留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去。”

    手捧着金灿灿的元宝,知客僧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喜庆的笑容:“谨遵娘娘吩咐!”

    回到小院,娟儿本要跟着进去服侍,心中有事的佳玉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今日做晚课,有点疲倦,想一个人静静。”

    “娘娘,让奴婢帮你卸妆后你再好好休息吧。”娟儿尽职尽责的说道。

    “不用,本宫自会理会!”佳玉对娟儿像木棉糖一样粘黏着自己露出了不满的口气。

    娟儿吓了一条,她没想到主子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生硬和坚定,她急忙恭敬地后退了两步,正要赔礼道歉,房门却‘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佳玉关上房门后,紧贴着房门,她要确信娟儿是否离开,因为她心里始终记挂着杨广说的话,今晚还要来,如果他真的来了,哪怕说说话,外面的娟儿也会听见。

    “外面没人,你怕什么!”杨广从角落里转了出来。

    “呀!”佳玉心底一声尖叫,但她没有叫出声,因为那声音早已烙在记忆中,从第一个音符就知道那是谁。

    佳玉用手捂着嘴,对杨广的突然出现惊愕万分,这戒备森严的小院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人是鬼?

    “你怎么进来的,你胆子真大,难道不怕人发现?”当杨广轻轻拿开她捂着嘴的手,佳玉心神稍定,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对你的气息非常敏感,你刚走,我就循着你的气息早一步到了,还不是担心你等不及,害了相思,我可没有灵丹妙药。”杨广若无其事地调笑道。

    “谁借给你这样的熊心豹子胆?你就不怕被侍卫发现,送你个五马分尸!”佳玉双目中流露出责备和关爱。

    “怕!我当然怕,可是我一想到你,我的心里就燥热得难受,你已经深深烙印在我内心最深处,无论有多危险,我都要来看你。”杨广的嘴巴涂满了蜂蜜。

    一个敢于为女人而不顾自身安危的人,必然会赢得女人的芳心。

    “呆子!”佳玉娇嗔道,心里更像打翻了蜜罐。

    “我来帮你换衣服。”女人的娇态是腐蚀剂,杨广一把拉过佳玉。

    “我自己来,你不要拉拉扯扯的。”佳玉想到刚才那阵子,让娟儿看出了一些名堂,心有余悸,赶忙阻止。

    杨广心里急,哪里听得进去,拽着佳玉的衣服就是不撒手,佳玉略微挣扎了两下,可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着事,整个人都比较虚浮,再加上来自衣服的牵引力,佳玉一下子扑进了杨广的怀里。

    “没想到你比我还急。”杨广趁机占点便宜。

    这话听在女人耳中,既倍感羞涩,有像一把利刃突然割开了心房,那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一下子冲昏了意识。

    闻着杨广身上那熟悉的令人着迷的气息,佳玉的心在往下沉,心底的火焰直往上窜。

    一个是背负着国家重任的皇子,感受到了南方女子温柔中那种令人念念不忘的缱绻,一个人雍容华贵的娘娘,久渴的心田需要雨露的滋润。

    春宵苦短,佳期难约,外面的天色已经显出鱼肚白,但杨广并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抚摸着男人强健的肌肉,佳玉好想不再失去,好想能够时时刻刻拥有,但她也怕光。

    “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身旁的美人儿,杨广心有感触的说道:“我想带你出去游山玩水。”

    佳玉的心在激情过后是矛盾的,那种偷情的刺激带给她的愉悦难以言表,但又担心天一大量被抓了现行。

    “等会儿天亮了,如果让侍卫发现可不好,你赶紧走吧。”

    杨广看着佳玉有些担忧的眼神,却并没有说话,而是自顾不停嗅着佳玉那香汗淋漓的脖颈。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娟儿的声音:“娘娘,该去做早课了。”

    佳玉惊愕得要不是粉颈被杨广圈在手臂中不能动弹,早已坐起来,可杨广却没当回事,反而在她耳边说道:“你这个侍女倒是对你尽心尽职,要不要我帮你收了。”

    人傻子都听得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杨广脸上邪魅的笑,佳玉脸上立即罩上一层寒霜,她可没想过要和别人枕边的男人,何况是自己的侍女,柔弱的小手突然用力在杨广最敏感的地方狠狠捏了一下。

    “今天本宫身体不舒服,不去参加早课了。”佳玉没有看杨广痛苦的脸色,而是冲着门外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娟儿在外面只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便不再有动静。

第三百一十一章 观围猎

    有些事和有些人是瞒得住的,比如那些侍卫,他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着这座小院,确保主人的人身安全,他们只是听从主人的吩咐,并不会去观察主人的变化。

    但有些人却瞒不住,比如娟儿,由于已经跟随主人多年,服侍主人的起居,对主人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佳玉昨天开始的反常,早已让娟儿心中开始琢磨起来,明知其中有蹊跷,但作为一个侍女,她也不敢出面捉奸。

    而所谓英雄者,心中自有一番宏图大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佳玉的温柔给了杨广愉悦,但却不能让他醉卧温柔乡中忘记自己的使命。

    估摸着时间,杨广在佳玉迷糊的睡眼中已然离去。

    钟山,是一个风光秀丽,景致旖旎,鸟兽众多的好地方,所以凡是历史上曾经定都在建康的王朝,每一代帝王都把它作为行猎的首选之地。

    春畋、秋围、夏猎、冬狩。虽然南国当今至尊对这些毫无兴趣,但碍于祖宗留下的规矩,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及朝野上下众臣的感受而置之不理,何况那里还是游山玩水的好去处,既可携同美人一起赏乐,又可观军士狩猎的壮观。

    陈主几位后,每年也都按时照例实行。

    今年更能让陈主兴致高涨的是,特邀了许多外国使团参观,作为一国之君,能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国家的军威,那是无比的荣耀,陈同特别喜欢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杨广没有在驿站和自己的使团回合,而是在半路上趁人不注意,溜进了自己使团的行列。

    看着禁军用崭新的上好锦帐将一大片山林紧紧围起,而那锦帐上更有令人叹为观止的繁密细致的花纹图案,心里暗自思忖:听闻陈主奢靡浮华,果真不假,先不说那些花纹图案要耗费多少人工,就是那锦帐,那可是上等的丝织品,在自己国家就连父皇也舍不得做衣服穿,而陈主却将它当成破布烂草用来围猎用,这些东西不知要多少织妇,要熬多少昼夜,要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制成,上天看到,也会怪他暴殄天物,也不会容许他如此损耗民力财力,供自己奢华享乐。

    再看那些臣僚,一个个也是衣冠艳丽,他们的穿戴可比自己这些使者为了装点国家门面还穿得好啊!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马蹄践踏着刚刚吐出新芽的绿草,有许多马禁不着青草芳香的诱惑,还不时低头嚼上两口,为在马蹄声中,被惊起的鸟兽在四处奔窜,看来围猎即将开始。

    在他们中,中间有个骑着汗血宝马,身披黄色斗篷,身体发福,脸上堆满志得意满的笑容的人肯定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陈同。

    杨广见他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样子,就知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女人掏空了身子的无用之宝。

    围猎已经开始,面对周围乱窜的鸟兽,陈同紧紧抓着马缰,努力控制着马缓慢的转悠,他手中拿着一张宝弓,但对于兵器十分熟悉的杨广一看就知道那弓也就是装饰,根本没有力量。

    侍从们将周围的鸟兽不断往陈同面前驱赶,好不容易一直兔子惊恐地从陈同身前跑过,陈同慌忙弯弓搭箭,可那弓弦却只拉了一点点。

    杨广见他对着那只兔子比划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射出一箭,可那箭却又偏偏软弱无力地斜斜插在距离兔子一两尺远的地方,那只兔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惊吓,反而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陈同,又往旁边移动开去。

    杨广有点想把眼睛闭上的感觉,让自己的眼睛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一夜鏖战,这温柔的场面就像在给他唱催眠曲一样,他开始恹恹欲睡。

    但使命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下去,说不定这第一箭是陈主在和大家开玩笑,闹着玩呢?

    那只兔子也很配合,并没有远去,一直在陈同周围打转,杨广终于等到陈同射出了第二只箭,还好,射在了兔子的一条腿上,兔子吃痛之下,陡然开始狂奔,可是却又突然倒在地上。

    杨广惺忪的眼睛并没有仔细看那只兔子是被谁的箭所伤还是因为受到惊吓而恐惧致死,但他坚信那一定不是陈主射死的。

    早有侍卫上前,拾起兔子,献到陈同的马前,于是周围立即一片片欢声声,‘万岁!万岁!’的呐喊声倒是让杨广精神一振,瞌睡被驱逐了不少,而陈主则是高举手中宝弓,频频向众人致意,满脸是得意之色。

    杨广听着这种肉麻的称颂,心里直感到呕吐,鄙夷的眼神露出不屑,但他还是跟着不断起哄,就像一群小孩子凑热闹一样。

    突然,杨广的眼睛愣住了,只见从锦帐外缓缓地走进来几匹白马,那马白的一个杂毛都没有,而马上的风景更是让杨广使劲吞了几下口水。

    马背上是几个高矮胖搜不分彼此的白衣女子,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头顶带着一个白色的遮阳帽。

    不用细看,杨广凭对女人独特的眼光就能判定,这些女人一定个个妖娆无比,微风吹动她们的衣裙,就如翩翩而来的仙女一样。

    这应该是陈主最宠爱的妃妾,杨广给这些女人下了一个结论,同时暗自叹息,难怪陈主的身体那么虚胖,有如此佳丽在身边,就是钢筋铁骨也经不住长期的浸泡啊!

    陈主见没人前来,早已对射猎失去兴趣,把手中的雕花宝弓交给侍卫,便和这帮没人有说有笑起来。

    那清脆悦耳的娇笑听得杨广心头奇痒难受,那种声音中散发出来的万千看不见的丝线将他的心死死缠住。

    而其中有一位女子显然与众不同,穿着随没有两样,但她手中拿着的那把长弓确实引人瞩目。

    那可是一把实实在在的硬弓,是一般军士所用的,她拿着干什么?杨广心中充满了疑惑。

    正在这时,天边远远低鸣着飞过来一群大雁,那女子似乎也看到了,不见她有何动作,胯下白马已上前两步。

    只见她弯弓搭箭,弓如满月,‘嗖’的一声呼啸,飞羽应声直划长空,疾如流星,正中雁尾的一只。

    叫好声此起彼伏,杨广更为吃惊,想不到南国居然有如此尚武的佳人,“这女人不简单。”

    杨广心中对射雁女子下着结论,却又暗自为这女子将来的命运叹息:恐怕她也免不了和雁群分离的悲剧。

第三百一十二章 觐见陈主

    高丽使团居然得到了陈主的单独接见,这是让杨广万万想不到的,但他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杨素事先安插在这里的人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来的结果。

    尤其是这次接见的地点居然还是传闻中的临春阁,那可是比天上宫阙还富丽堂皇的地方。

    杨广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不久的将来,那里的主人便会成为自己,真要好好感谢陈主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把自己将来的居所都想到了。

    从跨进宫门那一刻起,杨广就在不断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要夹起尾巴做人,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毕竟这高丽使团是冒牌货,自己更是假货。

    杨广尽量低垂着,不去四处张望,尽量把自己伟岸的身躯缩小,夹在众人中间,以免引人瞩目。

    最令杨广遗憾的是身旁经过的那些瑰丽的雕栏玉砌,竟然不能仔细去观赏,但这也有一点好处,不会缭乱他的心神,不会让他在那种富丽中想入非非。

    只是事情总有不全面的地方,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馨香,却不断进入他的心扉,他紧闭着最,但不能把鼻孔也堵塞上。

    那馨香进入肺腑,流倘在血液中,怎么就那么奇怪地激荡起心底的某种渴望,而且还越来越强烈。

    没用!杨广对自己狠声道,连这一点点诱惑都把持不住,还谈什么宏图大业,他狠狠地用力掐了一下手背,剧烈地疼痛让迷乱的心神渐渐镇静下来。

    偷眼看了一眼前方,远远几处高阁凌空耸立,中间那高阁尤其壮观,那应该就是陈主居住的临春阁了。

    离那金碧辉煌的高阁越来越近,空气中除了越来越浓郁的馨香外,更缥缈着动听的音乐。

    只是那音符没有平时听的那种高亢激昂,一听就催生着斗志,而是像春风一样绵软无力,柔柔地抚摸着,让人只想沉沉酣睡。

    三阁就在眼前,杨广像做贼一样,小心地偷望着。

    呀!杨广的脚步一滞,流倘的血液在刹那之间凝固住了。

    只见左边那座高阁上,正有一个美人儿依栏而立,那一身艳丽的衣服以及衣服上的缀饰和头上的珠宝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让人睁不开眼睛。

    杨广惊诧之中忘记了收回眼神,忘记了自身处在危险中,睁圆的眼睛再也挪不开,只见这美人手里拿着一朵鲜花,极目眺向远方,风吹动衣袂,宛若凌空而立的一位仙女。

    杨广觉得那身影好熟悉,特别是那张顾盼生辉的明目,似曾在哪里见过。

    努力搜寻着记忆,好在记忆并不遥远,那不是那个射落大雁的美人儿吗?那双眼睛里流动的眼神当时也是因为风吹拂起她的面纱,杨广有幸一睹。

    绝对是她!杨广给自己的判断下了结论,那眼神,那举手投足,还有谁会如此神似?

    杨广的魂儿被死死勾住,他迅速把射猎时她弯弓搭箭的飒飒英姿和眼前的娇柔与优容华贵的身影叠加在一起,那魂儿便挣脱钩子,飞将过去。

    那美人儿仿佛也看见了他,报之以莞尔一笑,杨广差点一个趔趄。

    “阿摩。”走在他身后的杨素担心着杨广的安危,一直注意着杨广的举止,那俏立栏杆的美人儿,杨素早已瞥见,见杨广因此而走神,赶忙一拉他后面的衣服,同时用鲜卑话轻声提醒。

    杨广识得大体,杨素的提醒使他如梦惊醒,赶忙镇定神思,心中更为刚才的失态懊悔不已。

    虽然贵为大隋的皇子,但自己今次的身份,杨广非常明白,可不能在这充满敌意的国度彰显出自己的威仪,既然肩负着特殊的使命,那当然要低三下四,尽管口中称颂着言不由衷的阿臾之词,脸上还得装出一副羡慕不已的微笑。

    对这一切杨广心里是坦然的,他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这一点他在哥哥杨勇身上已经得到了证明,现在为了南方这富庶的土地,更为了南方这些娇媚的女子,他要老老实实地付出,等到将来踏平江南之日,必会加倍地收回。

    大殿里辉煌的灯火映射着四壁华丽的装饰,犹如置身梦幻中的仙境,美酒的醇香一阵阵扑鼻。

    陈主高高在座,兴高采烈地接受着使团的觐见,礼节过后,陈主开口道:“自朕登基以来,你们还是第一次遣使前来,各位一路风尘,不辞劳苦,朕特别高兴,故赐宴临春阁,为尔等接风洗尘!”

    高颖作为这次出使的正使,立即跨步上前谢恩:“多谢陛下隆恩,我主素来不仅仰慕陛下雄才武略,更倾慕陛下文才乃当世第一奇人,亘古以来为由哪位帝王有陛下这般神人莫及的才能,一心想与陛下结交,希望得到大国君主的垂怜,无奈隋国阻隔,道路不通,使我等不能早日目睹圣颜,今我主令我等从海上绕道前来,方得以拜偈君颜,实我主洪福,我小国国弊民弱,没有什么奇珍以供圣上悦目,然我主心念陛下恩泽,特献上微物,以表敬意。”

    侍从随即将手中的朱红托盘高高举起,跪在大殿中,等待陈主验收。

    托盘里的东西不多,但都是高丽特有的特产,每一个托盘一样,有貂皮、千年人生等。

    陈同最喜欢听的话就是阿谀奉承的话,高颖一席话将他捧到了半天云外,翩翩然早已忘乎所以,再见那些珍贵的礼品,更是笑逐颜开。

    其实对于财物,陈同倒并不在意,在他心目中,那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主,他认为自己的国家就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宝。

    他在意的是别人眼中对他的看法,外邦来仪,说明自己国家的强盛,说明自己威名远播,德被四海。

    尤其是高丽这个国家,可以说千山万水,居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前来朝贺,更是自己的骄傲,因此,陈同特意在自己最得意的杰作临春阁对高丽使团进行高规格的招待,一来表示自己对远方客人的隆重欢迎,二来也让他们回去后宣扬自己的宽仁厚爱。

    一番礼节性的套话过后,使团众人纷纷落座,按照接待的礼节,接下来便是教坊开始演练事先编排好的歌舞。

    随着一声清悦的音符响起,从屏障后面缓缓踱出一群袅袅婷婷的歌女,她们踏着跳跃的音符,挪动轻盈的莲步,一身翠绿的轻纱,淡淡遮掩着玲珑有致的娇美身材。

    这些歌女的动作是那样整齐,微微向左弯曲着细长的腰肢,螓首微微昂向身后,两条粉臂在薄纱的包裹下尽情地舒展开去,眼神没有流盼,但自然溢出让人心旌荡漾的流采。

    杨广低垂着眼帘,但却并不是目不斜视,一边谨慎着不要让自己露出惊讶的神色,一边却在暗地里将眼前的一切谨守眼底。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张贵妃临席

    歌女们舒展着自己的柔美,轻启檀口,轻唱起《鹿鸣》之乐。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这曲《鹿鸣》,杨广并不陌生,他再大隋也参加过接待外国使节的宴会,而且不止一次,但这次听起来,却给他以全新的感受。

    以前大隋的歌女们唱起来是那样清新,那样令人如沐春风般温暖,让人静静地感受到主人的好客之情,可这些歌女怎么声音里尽是绵柔绮丽,似有万千屡丝线夹带在音线中,将整个人悄无声息地缠绕,软软的让人不忍去摆脱。

    说实话,杨广从内心是喜欢这声音的,他真羡慕陈主能随侍听到这样让人无酒自醉的吴侬软语。

    人生就是一种享受,每一个人都向往着最好的享受,可杨广觉得自己和陈主都还不到享受的时候,只有当自己坐拥整个天下的时候,那才是尽情享乐的时候。

    而陈主虽然已是一国之君,却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威胁,意识不到他这片富庶的土地是多么让人垂涎三尺,过着这种得过且过的日子,杨广不知道陈主这种日子还能有多久?

    正在杨广心中无限感慨的时候,见一个太监匆匆而来,在陈主耳边一阵嘀咕。

    陈主听闻后,放下手中琥珀杯,笑向众人道:“各位贵客,朕的贵妃娘娘闻知有远方的使者到来,特向朕恳请出息国宴,以示朕对各位使者的宽厚。”

    大家一听这个消息,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张贵妃的名号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尤其是在江南,简直是妇孺皆知,自己虽然身处北地,但也有所耳闻,如今能有机会得瞻这传闻中的美人的风采,真是不虚此行。

    大家在期望之余,又暗自思忖:这国宴是何等隆重的大事,怎么会容许一个后宫女人出现在这种场合,传说陈主对张贵妃奉若神明,看来一点不假。

    大家既怀着一睹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的心思,不看白不看,又对陈主如此荒唐之举鄙夷万分,但那鄙夷的神色也仅仅是在心底深处,他们谁不希望陈主如此,他越荒唐那就是越对大隋有利。

    而看那些陪宴的官员,一个个则是喜上眉梢,一个个似乎比他们还着急地盼着张贵妃。

    陈主对自己臣僚那种急切的心情一点也不在意,想来他们君臣之间这种不分内外的关系也是时来已久。

    杨广没有什么表情,尽管他内心狂荡不已,但关键时刻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此次南来,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希望能够有机会亲眼目睹张贵妃的绝世容颜。

    他认为这样的天生尤物,落在陈同这样一个饱食终日碌碌无为的昏君手中,简直是一种糟蹋,有朝一日,自己一统天下后,一定要将张贵妃收于帐中,美女只有英雄才相陪。

    环佩叮当声中,锦衣玉冠,明灭耀眼,那倾国花容,连春天的花草也为之失色,羞愧得低下头去,更不用说在座的这些人。

    “果真名不虚传!”这是所有人在心底发出的惊叹,出于礼节,虽然大家没有口水长流,但从大家睁圆的眼睛不难看出内心的震惊。

    是她!杨广整个人像遭受重击一样,差点跳将起来,想不到张贵妃就是那个弯弓射雁、依栏眺望的女子。

    “咕嘟”一声,杨广硬生生地把喉咙里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

    难怪陈主对她如此宠爱?难怪会不顾礼数让她出息这样的国宴?不要说陈主这样一个荒淫好色的花花公子,恐怕就是柳下惠,也难以做到坐怀不乱。

    张贵妃款款而来,满面荣光异彩,双目顾盼生辉,在座众人都感受到了张贵妃对自己的微笑,都在使劲把飘飞出去的魂儿拉着。

    张贵妃逡巡的目光微微一愣,她似乎看到了杨广与众不同的气质,看到了杨广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豪气,看到了杨广那颗为自己即将蹦跳而出的心。

    张贵妃居然不经意间,冲杨广微微一颔首。

    高颖毕竟没有忘记身份,连忙起身,众人也在他的带领下,纷纷离座跪拜,对于这样如仙女临凡的女子,给她再多崇拜都不为过。

    张贵妃一路走来,频频用眼神和微笑向两旁在座的人不断示意,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骄人姿态,这又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慕。

    她袅袅婷婷的走到陈同身边,缓缓坐下,接受着众人的跪拜,微启丹唇,流出一串珠玉:“各位使者不辞辛苦,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吧。”

    好亲切的话语,听在耳里,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如沐春风般舒坦。

    “回贵妃娘娘,千山万水的途程虽然艰险遥远,但阻隔不了我高丽对大陈的景仰,再多的颠簸劳顿也因得近圣颜而消失,大陈皇帝陛下对我等的隆情厚谊,我们必将天恩带回国内,愿陛下的德泽像阳光一样普照四方。”

    高颖充分发挥着他的口才,在来之前,他对陈主的各种爱好已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个只爱听奉承话的脑袋里不长思想的庸主,便一味地罗列出最美好的词句,反正对于自己来说,最多有见识的人说自己阿谀奉承,即便那样,只要不是奉承自己的主子,高颖就觉得心安理得。

    陈同果然舒畅极了,那厚厚的嘴皮笑得合不拢嘴,急忙示意众人坐回位子。

    就连陈同对这高丽使团都没有仔细去辨别真假,更何况身居后宫的张贵妃,待众人落座后,张贵妃又开言道:

    “我国与贵邦素来友好,互通使节,交往不断,只是今年因为北方隋国的兴起,阻隔了交通,使得我们失去了联系,今贵邦使节不辞艰苦前来,足见我们彼此之间有割不断的深厚情谊,隋国对我朝和贵邦都素怀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无时不想侵犯我们,面对共同的敌人,我们不仅应该加强联系,更应该联起手来,隋国北有突厥,西有吐蕃,东有贵邦,南有我大陈,隋国之所以隔绝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是怕我们联合起来,对付敌人,当攻敌之所忌,如果我们彼此勠力同心,何愁隋国不灭,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杨广听着张贵妃的话,脊背一阵阵发凉,冷汗直冒,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花瓶啊,可不是放在那里只做摆设的,传言这陈国只知有张贵妃不知有陈同,真是有道理。

    好在这陈主昏庸,应该不会听得进去良言,更好在不是张贵妃主政,若是那样,我大隋岂非四面受敌,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南征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宾主皆欢

    张贵妃的话更提醒了杨广,过去一直以为突厥是国家最大的威胁,根本没有考虑到其它小国,这真是决策上的一大失误。

    虽然小国不足以构成太子的隐患,但如果举力南征,那也是后顾之忧,突厥基本已平定,但吐蕃和高丽这两个掣肘之痈,一定要拔处。

    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向父皇建议,平定这两个小国,大陈尽管陈主昏聩,但毕竟在南方许多年,又有天堑阻隔,病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大陈也只是开始呈现衰败迹象,一旦遭遇入侵,在危难时刻,上下同心,那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张贵妃这女人落在这样的昏主手中,真是暴殄天物,她居然有超过许多男人的见识,虽然是个女人,但杨广并没有太多狭隘的思想,这更坚定了他灭掉南国,将张贵妃揽入怀抱的理想。

    “娘娘金玉良言,使我等茅塞顿开,我等回去以后,一定转达我主。”

    不仅杨广对张贵妃之言心惊肉跳,就连高颖和杨素等人也是心内打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跋涉万水千山,这次一定要多留时日,多在我大陈走走看看,看看我南国如画江山,今日难得一聚,请大家尽情品尝我南国美酒,不醉不归。”

    随着张贵妃话音一落,一众宫娥立即端来酒壶,为每一个人的酒杯斟满琼浆。

    杨广一时好奇之心萌生,起身离座道:“贵妃娘娘,我等虽深在边陲小国,亦听闻大陈天子文韬武略,才思飞扬,谱得好曲,作得好诗,乃是千古一帝,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亲耳聆听?”

    陈同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那些作品,无时无刻不想在别人面前卖弄,何况提出要求的还是外国使节,焉有不满足之理,颔首示意。

    于是乐曲再次响起,歌女们唱起了他的得意之作《玉树后庭花》。

    悱恻缠绵的音色缭绕着满大殿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这些北方人在自己的国家何曾听过如此牵扯人心扉的靡靡之音,尽管心都揪紧了,但还得装出一副沉醉的样子,面带微笑。

    高颖心里发出阵阵冷笑:“真是亡国之音!”

    杨素则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南国是陈同的君主,此乃天助大隋!”

    而杨广则暗道:“国家多事之秋,陈主却又如此闲情雅致,也真是千古一绝。”但杨广却并不对这缠绵的音乐嗤之以鼻,他也是一个爱好者,是一个对女人和陈同有共同语言的知音,唯一不同的是,他觉得只有在全部实现了心中理想后,放可如此肆无忌惮的享受。

    歌罢,众人难免再次发出赞叹之声,就在众人的称颂中,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就像潮水从天际奔涌而来一样,鼓噪着,那声音几乎压着了丝竹之音。

    众人无不惊诧,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相所震惊,一时忘了酒宴之乐,不约而同的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殿外。

    可惜殿门距离他们的座位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外面的境况,陈主也震惊,急忙示意太监出去查看。

    很快太监回来禀报,说是有好多鸟,从钟山方向黑压压的飞来,连天色都遮挡着了。

    陈同张大着嘴巴不知所措,尤其那声音似风非风,越来越大,就像海潮一样,似有翻天倒海的无穷力量,但蕴含其中的又不是令人心潮激荡的感觉,而是一种无法言表的诡异,听着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就在大家愣神的当即,群鸟已经飞临三阁上空,那鸣叫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带着凄恻的哀鸣,围绕着三阁,久久盘旋。

    张贵妃见主上脸色大变,忙笑道:“陛下今日在此盛情款待远方客人,感天动地,怕是鸟儿们也不甘寂寞,想要来参加盛宴,把这里当成凤凰栖身的梧桐树了。百鸟来仪,真是亘古未有,预示着我大陈欣欣向荣,国泰民安。”

    众人自知这群鸟来的古怪,尤其是那声音听起来好凄凉,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谁也不愿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或许就连陈同自己也不同意张贵妃的说法,但处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把不吉利的话说出来,众人更是齐声附和张贵妃的说法,气氛又再次变得喜气洋洋。

    再回官驿的路上,杨广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出宫的路上,他已不再像进去时那样小心翼翼,担心被人发现,四处打量着。

    那豪华的宫室,那白玉铺成的地面,那珍珠装饰的锦帘,那从未见过的各种器皿,那满宫的奇花异草、雕栏玉柱,无一不时时萦绕在脑际。

    尤其是张贵妃那楚楚动人的一颦一笑,那举手投足间道不尽的风韵和无限柔情,那顾盼生辉的明眸,那薄纱包裹着的······

    杨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浑身血脉喷张,越想越觉得难以自持,越想越有种魂儿出窍的感觉。

    张贵妃实在太美了,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美,是用任何文字无法描述的,只有真正懂女人的男人才能体味得到那种美,而且也只能是体味,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不要说陈宫的佳丽,就是天下所有的佳丽和她相比,都不值一提,这样的佳人,那个臃肿的昏君怎么配得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陈同在文辞方面的造诣倒是让杨广刮目相看,但那管什么用呢?女人因男人而美,不是因为男人的几首艳词就能令女人这朵花绽放,只有男人豪壮的气质才会令女人出自内心的折服,才会令女人这朵花尽情地绽放。

    普天之下你,除了我杨广而外,再也没有人陪拥有这样的美人,再也没有人会让张贵妃心悦诚服,甘愿奉献一切。

    杨广注意到,在宴会期间,张贵妃的眼神好几次总是有意无意的流连在自己身上,他相信一定是自己勃发出来的勃勃英气吸引了张贵妃,一定是自己皇家高贵的气质让张贵妃闻到了某种气息。

    气息!杨广陡然惊醒,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被对方的气息吸引,必定心有所牵,心有所盼,自己作为使团的一个副使,名不见经传,张贵妃却多次留意,这难道不是某种信息么?难道自己这次居然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张贵妃?

    杨广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他不会让任何机会从自己面前溜过,于是,杨广找来负责接待的虞诚。

    虞诚既然是杨素早已安插在这里的,虽然官职不高,但干他们这一行的,可不是孤胆英雄,一定会使尽各种办法,和南国的臣僚套近乎,一定早就编制了一张关系网。

    虽然他不可能接近张贵妃,但杨广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联络到张贵妃。一定会把自己的下情上达。

    虞诚当然不好过问杨广此举何意,便答应尽力去办。

第三百一十六章 艳遇连连

    佳玉在杨广的提示下,不断地介绍着南国的情况,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皇宫中的生活,甚至包括她进宫后点点滴滴的小事。

    从王佳玉的话语中,杨广对陈同以及他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更有了明确的认识。

    这样一个以女色为主的君主,排斥了朝中能臣,身边聚集一帮阿谀奉承之辈,整日沉湎于声色犬马中,怡然自乐的过着歌舞升平的生活,陈同实在不堪坐大陈的君主,他简直比扶不起的阿斗还不如。

    女人是很容易被欺骗的,尤其是像佳玉这种锁在深宫,没有多少见识的女人。

    杨广不想在佳玉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与自己心中的理想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杨广找了一个借口,说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曾经和几个学子相约,要去赴他们的约会,明天一大早就起身,可能要一段时间后才能回到这里,让佳玉一定不要忘了自己,要记得她答应的为自己办的事,到时他们就可以长相厮守。

    佳玉当然对杨广的话信以为真,男人又自己的事业,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寺院。

    作为对佳玉的报答,否则,他会觉得心中愧疚。

    夜晚的建康城着实繁华,可能陈主自认为在这样的盛世下,天下太平,根本不会发生深大事,所以这里并没有实行宵禁。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享受着凉爽的夜风,一身锦衣华服的杨广怡然自乐,白天回到驿馆后,补了半天瞌睡,把前两夜的损耗弥补了些回来,所以趁着这夜色出来溜达溜达。

    身边那些庸脂俗粉已经引不起杨广太多兴趣,不说张贵妃那天仙般的容颜,就是佳玉也已经让他感到惊艳,心中有了美女的标准,便会以此去评判其她人。

    今夜出来主要是感受市井的繁华,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杨广穿梭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让开!快让开!”熙攘的人群在焦灼的呼喝声中惊慌地不断向两旁闪躲,夹杂着老弱妇孺一声声尖叫。

    一辆马车从前方狂乱地飞奔而来,赶马的车夫死死勒住缰绳,但那匹受惊的马依然时而高昂着头,时而头奋力向前,扬起四蹄飞奔而来。

    杨广见马车来到自己面前,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一个飞扑,刚好抓着那马口的缰绳,用尽平生之力,猛地往下一按。

    马受到突然而来的巨大压力,低沉地怒吼着,鼻翼里不断喷出唏嘘的喘息声,由于前奔受阻,前蹄不断地刨着地面。

    杨广就像一个千斤坠,双脚牢牢地盯在地面,与马较量起力量来。

    谢天谢地,那马经过一番挣扎,渐渐开始服软,似乎明白眼前之人是自己无法抗拒的,不再企图做无谓的挣扎,摆了几下头,唏嘘了几声,开始沉寂下来。

    杨广对马的习性非常了解,开始放松手上的力道,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马头,似乎在告诉它:乖,听话,不要再惊吓你的主人了。

    就在刚才杨广按着马头的刹那间,马车受到阻力一阵剧烈的颠簸,车里更是传出几声女子的尖叫。

    马车已停,在旁观者轰然叫好声中,马车帘子掀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车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杨广一撇之下,魂儿都出窍了,愣神之际,暗自惊叹:好漂亮的女孩儿!

    只见这女子身穿青绿色的八宝长裙,凉风习习中,衣衫飘舞,胜似九天仙女下凡尘,那么美丽清新,一尘不染,那么高贵,让人不忍亵渎。

    这南来的这段日子,杨广见过的美女可谓不少,就是一般乡下女子,他都认为其娇媚是北方女子根本无法相比的,尤其是见到张贵妃后,更是惊为天人,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福竟然一个个跟着来,眼前这女子一点不逊于张贵妃,虽然没有张贵妃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的韵味,但却比张贵妃要清新许多,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据杨广的眼光看来,这完全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儿,那份少女的羞涩是天然流露的。

    这女子长发飘逸,每一根发丝都如同经过仔细的打理,光亮照人,两道弯弯的柳眉,如新月,一双星眸流动着清波,微微荡漾间,蕴含着万千情愫,只要略经男人润色,一定是风情无限,樱桃小口艳若桃花,娇嫩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散发出青春少女的气息,身子高挑亭亭玉立,就像那夜间开放的昙花一样迷人。

    如此俏丽佳人,杨广当然不会错过问候,否则失之交臂,那可没有后悔药。

    “小姐,让你受惊吓了。”杨广搭讪道。

    看着杨广还握着马缰的手,宁远公主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说不定车毁人亡,自己早就香消玉殒了。

    宁远早就将杨广打量得清清楚楚,虽然他肤色黝黑,但却别有一番威武熊健,尤其是他自身隐隐散发的英豪之气,更是使宁远芳心震荡。

    宁远不知怎么,感到一阵心慌意乱,这可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自小在父亲和哥哥的宠惯下,她经常偷着出宫,在这市井中玩乐,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人会让她有这样的心儿怯怯的感觉,同时又有种想要结识的冲动。

    “多谢公子刚才出手相救,妾身这里有礼了。”宁远微启丹唇,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玉盘。

    “小姐不必多礼,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小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杨广洒脱地笑道。

    “公主,你······”服侍的丫鬟似乎不愿主人多与陌生人接触,又或者是宁远那么尊贵的身份,不能让她那样随便屈身道谢,所以一拉宁远的衣角,轻声提醒道。

    “公主!”那侍女的声音虽然极小极细,但杨广还是听到了,这样的称呼,那么眼前佳人的身份?

    杨广暗自盘算着,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在这市井中遇到了当今皇室的人,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宁远突然发觉眼前的男子的眼光驻留在自己身上,更加羞涩地低垂着螓首,丫鬟的提醒,让她觉得被这样一个陌生男子打量,实在不应该,她想到要回车内,可不知怎么的脚就是动不了,心儿更无法阻止自己也在暗中偷偷把慌乱的眼神瞟向眼前之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佳人之约

    宁远忍不住再次微微抬起头,眼前的男子有着江南之人没有的粗狂与伟岸,身上浓厚的男人气息,在宁远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让这个妙龄少女根本无法摆脱,又是是他浑身的气度让宁远坚信这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之人。

    芳心既动,宁远的的心跳骤然加速,四目相对的瞬间,更是擦出悸动的火花。

    这种氤氲着暧昧的空气,让两人都感到有些窒息,但谁也不愿意去打破。

    “宁远公主,我们该回去了。”旁边的侍女再次提醒宁远。

    侍女的话让杨广这一惊倒是非同小可,他可听说过宁远的名号那是当今大陈天子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养在深宫中,虽然受到父兄娇宠,有些任性,经常溜出皇宫,但是却不谙世事,也只不过经常跑出去看看热闹。

    今夜自己能有幸面睹其真容,真是天助人愿,如果能就此机会联络一下感情,等到自己主宰江南的那天,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将佳人收为己有。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杨广小心地试探着。

    宁远没有想到这男子竟然如此大胆,居然敢向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自己是什么身份?

    可是偏偏她内心就不能拒绝,她静静地偷瞄了杨广一眼,双眸中显出三分纠结。

    “你们退后几步,我跟这位公子有话要谈。”宁远略微回头低声吩咐侍女,侍女欲言又止,但也不好一味阻止主人。

    “不知公子有何话说?”单独面对一个让自己悸动的男人,宁远那颗心儿咚咚跳个不停,一张脸蛋儿更是羞红得就像艳阳下的桃花,她不敢抬头。

    “今日能偶遇公主,真是三生有幸,公主今后出来,可得多带几个人,否则,出了危险公主悔之不及。”

    杨广为宁远的安危考虑着,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多谢公子关心,不知公子名讳可否见告,妾身也好牢记公子大恩。”

    “既然公主动问,我哪敢隐瞒,我乃淮北杨雄,是一个游历学子。可惜我因家道中落,没人提携,至今一事无成。”杨广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这意思无奈果然牵动了宁远的心,:“公子不必忧烦,公子一身所学定然不凡,观公子方才的壮举,更是英武过人,公子有如此豪壮英侠之气,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杨广从宁远时时闪躲着又不时偷看自己的眼光,知道佳人已经留心上了自己,心里感到万分欣慰。

    “公主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家里担心么?”

    “皇宫之中,夜夜笙歌,宫里少了个把人是不会有人理的······”宁远的话有些伤感,这不禁让杨广想到当今陈主夜夜搂着美人取乐,哪还顾得上自己的亲人。

    “公子,我该走了。”还没等杨广说话,宁远低声说道。

    是啊,夜已经深了,自己是该回去了,虽然没有人会惦记自己,就连过去宠爱自己的哥哥,现在也是忙得和自己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尽管回去后,自己就是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鸟,但也不得不回到那笼中。

    “我明日要去明月楼喝茶。”临走宁远幽幽地看了杨广一眼,突然冒出一句。

    杨广心里一震,这不是佳人有约吗?既然佳人如此眷顾,哪能拂逆了佳人的美意。

    “明日不见不散。”杨广的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宁远的马车渐渐远离视线。

    萦绕着杨广的身影,宁远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努力想挥去脑际中的影像,就是徒然无功。

    想到昨夜告诉人家说自己要去明月楼喝茶,这难道是自己这样一个深闺少女应该说的话么?宁远有些自责自己太过冒失,可是话已出口,岂能失信于人。

    宁远起得很早,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她不安中带着几分期许,她现在还不能出宫,还要等待,等到去皇帝哥哥那里报备后方能出宫。

    皇帝哥哥几乎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宁远的心儿都快被煎熬成灰了。

    陈同虽然在美人儿身上耗尽了精力,但脑子还是有几分清醒,对宁远的要求有几分疑惑:“你昨日不是出去玩了吗?今天怎么还要出去?”

    “昨日没玩够,今日当然还要出去。”宁远在这个皇帝哥哥面前毫无忌讳,一向直言直语。

    陈同当然不会知道宁远的心思儿,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贪玩,也就叮嘱道:“出去的时候小心点,主意安全,更不要让人说了闲话。”

    “皇帝哥哥还怕人会说闲话吗?”宁远一听最后那句,笑着反问道,眼里露出狡黠。

    陈同当然不会怕人说闲话,他向来做事随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般不会顾忌别人的看法,平常的日常生活更是奢侈,极少关心朝政,每天最喜欢的就是陪着嫔妃近臣游乐。

    宁远的话并没有引起陈同的不高兴,只是正色告诫道:“男子和女子是不一样的,寡人可以任意人生,你却不行!”

    宁远心有所系,担心出宫迟了,让人就等不好,也不像平时一样非要和陈同争辩一番,娇笑道:“小妹知道了,皇帝哥哥。”

    一出皇宫,宁远的就呆着了,那人儿怎么在那里静静地站着看着皇宫的方向,昨天不是告诉他是在明月楼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知道自己会从皇宫里出来?我可没有告诉他身份啊?

    满腹疑惑敌不着对心上人的向往,尤其是杨广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锦丝长袍,上面还绣着含苞待放的腊梅,远远笔直站立着,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采。

    宁远的脸好烫,心跳在急速加快,尤其是看着杨广深邃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心里更是慌乱。

    “不是说明月楼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宁远强压着蹦跳的心儿,低声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女的可人儿,杨广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意:“我一大早就去了明月楼,见你没有来,在那里呆不着,就跑到这里来了,希望能早一点看到你。”

    这话很甜,甜得像蜜糖一样,宁远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听到如此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关爱,小心脏都快承受不着了,脸上顿时红霞纷飞。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出来?”宁远忍不着心中的好奇。

    “昨夜我听你的侍女称呼你宁远公主,我猜这大陈除了公主你外,还能有谁?公主不会怪我唐突吧。”

    看着宁远的脸上那胭脂红,杨广心里也荡起圈圈涟漪。接着追问道:“公主会不会看不起我?”

    “为什么?”宁远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更不敢望杨广,她担心一不小心,自己就会主动投怀送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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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陈衰亡录介绍:
一代倾国红颜,天生丽质,发长七尺,光可照人,有幸结识南陈后主,宠冠六宫,无奈花痴后主寄情于饮酒赋诗,荒废朝政,致红颜命薄缘悭,一缕芳魂魂断清溪。南陈衰亡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陈衰亡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