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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凉未央     南陈衰亡录txt下载     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刘府寿宴

    刘府在接到女儿回家省亲祝寿的消息后,阖府上下,那真是忙成了一片,这可是天大的恩惠,要不是圣上对女儿的宠爱,哪有如此风光。

    迎接刘妃娘娘的车道专门派人看管着,早已洒扫干净,两边挂起了大红灯笼,一来以示喜庆,二来要彰显皇家的隆恩。

    刘知州一大早就率领阖府人众包括衙门里和地方上一些有身份的人远远的出迎。

    “参见娘娘,恭祝娘娘安康!”见刘妃车架到来,在刘知州的带领下,顿时跪下了一大片。见过礼后,又赶忙拜见济王陈陵。

    刘妃掀开轿帘,脸上像花儿一样,居然没有留下昨夜备受折磨的痕迹,反而更像一朵在朝阳中盛开的牡丹。

    “各位免礼,平身!”娇滴滴的声音犹如婉转的黄莺,就连陈陵也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善变能力之强。今早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满脸倦容,经过一阵梳妆打扮,立时就像变了个人样。

    进入正堂,刘知州又要参拜,却被刘妃阻止:“父亲,女儿自从进宫,便再也没有见到娘亲,父亲只管招待客人要紧,且容女儿和娘亲去后堂徐徐私房话。”

    “谨遵娘娘口谕。”刘知州虽身为父亲,但女儿却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可不敢逾礼。

    其实值得刘知州亲自出面招待的客人不多,陈陵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而且他也算得上是陈陵的心腹,只是那关系比起陈陵身边之人,又稍微远了一层,还没有机会接触到核心。

    一阵寒暄过后,那些身份略微低的人便纷纷找了个借口出去,刘知州笑道:“济王,可否到属下书房奉茶?”

    陈陵也正要同他好好交谈,“也好,这里太闹了,本王正有事和你商量。”

    “济王,请用茶。”女儿虽然地位尊崇,但陈陵却直接管辖着自己,而且在诸多王子中,也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刘知州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次刘妃娘娘回家省亲,多亏济王照顾,属下感激不尽。”

    “哈哈哈,刘知州客气了,刘娘娘的娘家在我封地上,不论是对娘娘的照顾还是对你的照顾都是本王分内之事,否则,本王也没法向父皇交代。”

    “济王这话让刘全道汗颜无比,我刘全道不过是一个小小文吏,能有今日,一靠圣上隆恩,二靠济王不吝提携,济王对我刘家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哪怕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陈陵轻轻呷了一口茶,笑道:“刘知州请坐,本王可没有让你粉身碎骨,那样的话,以后谁替本王出谋划策,刘知州可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是我所倚重之人。”

    刘全道急忙欠身说道:“是,济王提醒的对,我一定竭尽全力辅助济王,巴巴地盼着济王早日实现自己的夙愿。”

    陈陵眼望着窗外,叹息道:“我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可是谈何容易呀!朝中支持太子的重臣不少,太子自身又无大的过错,要想扳倒太子,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话陈陵说的可一点不假,太子一直深居简出,并没有听到他在外面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身边的女人似乎不少,可那些也不能算过呀!想自己这些兄弟包括自己本身,有谁在女人这点上不是继承了家族的传统,陈陵原本想搜寻太子的过失,却枉费了心机。

    “济王不必着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只不过是隐藏得好,加上我们又不在其身边,所以搜寻起来难度大一点,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济王愿听否?”

    陈陵颇感兴趣的放下手中茶杯:“呵,是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刘全道急忙走到陈陵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济王要想成就大事,属下认为还需要在内宫中安插人手,了解圣上的心意,以便随时决断。”

    陈陵心里暗笑,这还用你说,我不仅安插了人手,还把你女儿好好温存了一番,让她对我死心塌地。

    但他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种事怎么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想来刘妃也会绝口不提此事。

    陈陵不露声色的说道:“这事我也曾想过,但是我作为在外有封地的皇子,不奉圣诏是不得进京的,即使偶尔圣上诏令进京,那后宫也不得随便进入,怎么能探得圣上心意,我想这事还需得圣上宠爱之人方能办得,但急切之下又哪里找到这个人。”

    刘全道神秘地一笑,说道:“济王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陵一听,故作惊讶之状,旋即像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你是说此人就在贵府?”

    刘全道笑道:“正是,我想济王应该猜到我所说之人就是我女儿刘妃了吧。”

    陈陵故作无奈:“只是我与刘妃素无来往,这次也不过是仰仗着刘知州的寿辰,才得以有幸接待刘妃,恐怕这事不好办吧。”

    刘全道笑道:“济王放心,我想此事属下应该有八九分把握,刘妃还要滞留几日,我会找机会开导她,济王就等属下的好消息吧。”

    陈陵高兴地拍了一下刘全道的肩膀,“好,我相信刘知州有此能力,这事就全仰仗你了,一旦成功,刘知州的功劳当属第一。”

    陈陵当然不会拒绝刘知州的美意,他认为如果消息能够通过刘妃的家书传递出来,那是最为稳妥的渠道,即使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自己也有个推脱的理由,否则,外臣与内宫勾结,那罪名自己可吃罪不起。

    他相信这事刘全道一说就准,毕竟刘妃已经是自己枕边人,只是聪明的刘妃一定会让她的父亲费一番口舌,反正那不关自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寿宴后,陈陵便准备离开刘府,当然也要去向刘妃辞行。

    “启禀娘娘,微臣因公事繁忙,不得在此伺候娘娘,等娘娘返京之日,微臣再派人护送娘娘。”陈陵当着众人,一言一行可都特别规范。

    “济王请自便,本宫此次回家省亲,多承济王照顾,本宫铭记在心,不敢有一刻忘怀,回京之后,当向圣上奏明,以彰济王之功。”刘妃说完,那眼珠儿在济王身上便有一丝难舍,正好碰上陈陵的眼光,两人已经心有灵犀,陈陵随即告辞而归。

    夜已经很深,刘全道却无法入睡,对陈陵的承诺,让他决定趁早探探女儿的口风。

    “父亲,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刘妃刚送走母亲,正准备卸妆,趁着良辰,美美睡上一觉,昨夜过度的透支让她今天好几次差点晕倒。

    “娘娘,为父刚好路过,见你还没安寝,所以顺便问问娘娘是否习惯?”刘全道在圣上刘妃面前可不敢托大,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但却是皇上的宠妃。

    “父亲快请坐,这是在家里,父亲不必如此拘束,你我还是以父女相称为好。”刘妃笑吟吟地说道,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父母,再多的疲倦也挡不着心情的喜悦。

    “哎,女儿真是懂事,要是你兄长能及你十分之一,为父也就不会如此操心了。”刘全道叹息着。

    “女儿只不过一女子,哪能和哥哥相比,我听说如今哥哥在济王帐下深得济王信任,总有一天,一定能为父亲光耀门楣。”

    刘全道说道轻轻呷了一口茶,似乎甚为忧虑地说道:“女儿哪知道,你哥哥如今只不过是一小小校尉,要想有出头之日,哪能那么容易,我刘家兴衰荣辱看来只有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长期在官场摸爬滚打,已让刘全道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不论做事、说话他总是那么不露痕迹,不温不火,虽然刘妃是自己的女儿,但现实她却是皇上的女人,出了嫁的女人为娘家考虑的毕竟是少数,刘妃现在心意何在?刘全道可一点门路都没有,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会站在哪一方?

第九十二章 父女同盟

    在当今的南国,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暗潮涌动,尤其是关于江山的承接问题,虽然陈同占据了东宫,但却充满了很多变数。

    陈同沉溺于诗词歌赋、终日饮宴作乐,这是皇上最大的一块心病,皇上尽管也志大才疏,但却看到了陈同就连‘志’也没有,他为了磨砺太子,还在去年让他到各地巡视,但究竟有何收获,可能只有天知道。

    陈陵虽然看起来处于下风,但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这‘天’就会发生变化,而且在所有诸王中,陈陵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力派人物,是一股潜力股。

    政治就是一场投机,更是一场投资,历朝历代,有谁的荣华富贵不是用豪赌换来的,刘家算不上显赫的世家,要想从此光宗耀祖,刘全道决定在这关键时刻进行一场豪赌。

    他知道陈陵的心性,即使皇上心意不变,一旦他归天,必定要凭借手中势力翻天,而太子陈同在力量上似乎稍有不足。

    刘妃这颗棋子是自己提出来的,陈陵也十分倚重,刘全道决定利用好,尽管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目前却是刺探皇上心意的唯一之路。

    刘妃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既然在济王的地盘上活得有滋有味,应该已经和济王在同一条船上,她也想知道两人的关系究竟有多深。

    “父亲此话,女儿愧不敢当,女儿虽然暂时得宠,却并没有给圣上留下子嗣,说不定还等不到女儿容颜消失的一天,圣上便早已将女儿忘得干干净净了。父亲还是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哥哥虽然现在仅是一校尉,但父亲为济王竭诚办事,想来济王不会忘了提携哥哥。”

    刘全道手捻着下颚稀疏的几根胡须,笑道:“济王对我父子有天高地厚之恩,历来照顾有加,但我想来,如果女儿能尽一份力量,岂不更好?”

    刘妃笑道:“父亲所说的尽一份力量,是为哥哥还是为济王?”

    刘全道看到女儿莫测高深的笑,想不到她居然把话说得这样透明,尴尬地干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为哥哥尽力,女儿倒是可以在圣上面前找机会替哥哥美言几句,要是为济王尽力的话,女儿恐怕没有那个能力,想济王坐镇一方,朝中不知有多少重臣对他趋之若鹜,哪样事情没有替他考虑周到,就拿父亲来说,还不是事事为济王打算,我能起到什么作用!何况济王雄才大略,志向高远,恐怕很多事情早已做好了安排吧。”

    刘妃笑吟吟地望着父亲,这还真让刘全道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这女儿似乎话中有话,似乎什么事情都明白,但却又模棱两可。

    “女儿也认为济王堪称国家大材?”刘全道反问道。

    “我与济王也只不过是这次回家省亲才有一面之缘,对济王并无过多了解,何况父亲也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政事,就连朝中重臣也不得与外臣相通,只不过据女儿看来,济王的确是国之栋才,这次路经济王所辖之地,见民勤本业,市井繁华,可见济王治下甚严,各级官员勤于王事,才有这般繁华。”

    女人最可怕的一面在于说谎都不会红一下脸,刘妃这番话听起来,可谓冠冕堂皇,甚至连那辱没祖宗的事明明被窝都还是暖暖的,但她在刘全道面前却不露丝毫破绽。

    “女儿真是有眼光,为父之所以甘愿听济王驱使,是知道济王将来必是能成大事之人,想我刘家家道中落,门庭冷落,一切只能全靠我们自己,我也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刘妃暗道:父亲果然与济王关系匪浅,只是不知她究竟要自己帮助做什么?

    “女儿只不过是暂时能得宠与君王,如果有用得着女儿的地方,女儿一定竭尽全力。”与其一直打着哑谜,不如把话说开,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济王。

    刘妃走到窗前,透过薄薄的窗纸,忙碌了几天的人们在客人散尽后,早已经沉沉入睡,整个刘府笼罩在一片暗夜中,她不知道这黑暗之后是光明还是深渊,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赌注天平会怎样倾斜。

    她本想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哪怕有一天圣上不再宠爱,但眼前的幸福她必须要抓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卷进权力角逐的漩涡中。

    原本高高兴兴回家探亲,偏偏遇到了那场大雨,偏偏在那个时候进入了那座荒无人迹的大山,偏偏······

    这一切难道是命中注定?那不该发生的怎么偏偏找上了自己,而且那人居然还是圣上的亲生儿子。

    刘妃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后悔可言,不管自己踏进的这个泥潭有多深,她只有拼命去挣扎,要么从泥潭中站起来,要么被吞噬。

    她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是当初自己坚决地反对,要是自己拼了命也不从济王,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刘全道并不知道刘妃心里那难言的苦楚,一听刘妃之言,立即喜笑颜开,自己对太子的承诺看来已经实现了,只等待自己把话说明。

    “女儿啊,济王一直担心不论是朝廷里面还是后宫中,有人嫉妒他的功劳政绩,在圣上面前谗言不断,所以······所以······”

    刘全道绞尽脑汁,居然一时之间没有找到一个自认为妥切的词表达,刘妃没有回头,依然望着窗外,刚才一番波动的情绪让她脸上写满了忧愁,她不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的凄凉。

    “所以父亲要我为济王在宫中暗通消息。”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如一碗清水。

    刘全道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额角,他觉得自己很不中用,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居然冒出了汗珠。

    “父亲的意思大概就如女儿所说,我只是想让女儿把宫中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暗中告知为父,至于是否该告诉济王,为父一定小心斟酌去办。”

    刘全道心中长长出了一口郁闷之气,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刘妃在证实了父亲的想法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陷阱,父亲怎么和济王有同一个想法,而且作为女人,她体会得出济王那晚不顾人伦的占有自己,绝不会单单是自己的美貌,他强行把自己据为己有,应该是和他后来提出的要求有关,他是以那事为纽带,把自己的命运和他的未来紧紧系在一起。

    女人天生多疑,但女人的直觉偏偏很多时候又是正确的,刘妃想到此,心底冒气阵阵寒意,她心甘情愿地钻进了济王为她设下的圈套,事情成功不说,一旦事与愿违,她将何去何从?

    她的心顿时湮没在黑暗中,两串冰凉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现在能做的便是每天向苍天祈求。

    “父亲放心,为了你和哥哥的未来,我会照你说的去办,你退下吧。”

    刘妃不想再说什么,不管这事是济王个人的注意还是父亲和他串通一气做下的,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她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不仅身体疲倦,心更是千疮百孔,她不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的伤心,哪怕是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何况,父亲之所以和陈陵走在一起,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在今天的南国,有哪个官员不寻求将来的路,而这路也就两条,一是趋附太子,二是和济王结为一党,再没有第三只可以依靠的力量。

    刘妃什么也不想再去想,她就连外衣也懒得脱,倒在被窝里,将被子连头一起盖着,她觉得此刻不仅心冷,整个身子也冰凉冰凉的。

第九十三章 缘来如此

    却说太子陈同自从遇见了宝儿,早就丢了三魂七魄,一颗心牢牢地拴在了宝儿身上,东宫大小事务更是疏于打理,所有事情几乎都交由范宣等人处理,自己则找各种理由往孔灵那里跑。

    宝儿艳丽的容颜、曼妙的身姿、温柔可人的脾气、以及她的睿智聪慧、她稚气未脱的清纯,她牵人心扉的一颦一笑,都让陈同难以割舍,甚至在他和孔灵、龚晓婉缠绵的时候,他也总觉着怀中人儿就是宝儿。

    这段时间,陈同都觉着自己过着的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宝儿婉转多情的舞姿,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展示着女人的柔美,如黄莺般的歌喉发出的每一个音符听在耳里,都让人神清气爽,臆想飞飞。

    宝儿带着他,像小孩子一样看看花,有时还顽皮的爬到树桠上去掏鸟窝,他喜欢看宝儿那张无忧无虑的童真的笑脸,他喜欢看宝儿依傍着那些鲜艳的花朵,因为只有那些花朵才更能映衬出宝儿的娇媚,他喜欢听宝儿轻轻地唱着歌儿,因为那声音才能让自己比喝美酒更沉醉。

    宫里有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溪,是小莲来了以后,看见那空地没有利用想出来的,它穿过几座假山,将东宫中那几个栽着荷花的池子连在一起,小溪里面有专门从江岸边捡拾来的鹅卵石,经过小莲的布置,几乎和山间天然形成的小溪一模一样。

    陈同也很喜欢这里夏日的清凉,宝儿更是视之为乐园,总是光着脚丫子踩在清澈的水中,有时甚至就在旁边一块较大的石上坐着,两脚轻轻拍打着溪水,小嘴里便飘荡出清新的小调。

    这天陈同也学着宝儿,脱去了鞋袜,他把自己当成了那块石头,将宝儿抱在怀中,闻着她秀发上不断散发的清香,陈同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经过的那条山涧,曾经见过的那个纯真的小女孩。

    “太子,你在想什么?”宝儿偏过脸蛋儿,两个扑闪的大眼珠望着陈同。

    “呵呵,没想什么,只是偶尔想起我多年以前也曾在一条小溪边见到过一个可爱的女孩,她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宝儿一听,暗想,向他表明身份的时候到了,于是娇笑道:“大哥哥!”

    “咦!宝儿你怎么也这样叫?”陈同一惊之下,都忘记了怀中还坐着一个小美人儿,陡地站起。

    “哎哟,大哥哥,你好狠心,你把宝儿摔疼了。”好在宝儿双脚就放在水里,并没有从半空中摔下去。

    “大哥哥,你难道忘了那个古庙里弹琴的小女孩了吗?”

    “你······你就是宝儿?”陈同一听古庙,简直比天上掉下星星还令他欣喜若狂,张开双臂就要抱宝儿。

    “咯咯,大哥哥,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居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宝儿,宝儿不理你了。”宝儿摔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拔腿就跑。

    可是她哪里是真跑,她刚跑两步就弯下腰,捧着一捧水向后面撒去。

    晶亮的水珠抛洒而下,就像落下漫天珍珠,陈同一下子穿过那珠帘,已将宝儿捉着。

    “你个小东西,是不是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不给我说。”宝儿像一条泥鳅滑腻,陈同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没有让她滑落、

    “咯咯咯,大哥哥,痒,你挠到我痒处了。”宝儿扭动着身子,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同的手正好放在她咯吱窝处,他要好好惩罚这个小丫头,那手一直抓挠个不停,宝儿已经笑得瘫软下去。

    “大哥哥,饶······饶了我吧,宝儿不敢哄你了。”

    陈同也是有些气喘吁吁,看着在自己怀中依然不老实的灵动的宝儿,“这回你该告诉我了吧。”

    “太子,其实宝儿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便认出了你,只是经过这么多年,宝儿不知你对我是否还有印象,而且那天还当着孔姐姐和龚姐姐的面,宝儿怎么好把你我曾经相识的事说出口。”

    “那后来我不是经常和你单独在一起吗?你怎么也不告诉我?”陈同倒是个刨根问底的主。

    “太子,我还不是怕你已经早把宝儿忘记了,与其说出来让你认为宝儿在刻意讨好你,还不如不说,刚才也是宝儿见你望着这小溪沉思,宝儿想起昔日的情景,才一下子不知轻重的冒昧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宝儿,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你喊我大哥哥受听,你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成了孔良娣的陪嫁丫鬟?”

    “大哥哥,说来话长,自从你离开之后,你可知道宝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就连做梦梦见的也是你,每当晚上无法入睡的时候,宝儿就一个个偷偷地看那些星星,希望能看见大哥哥突然出现在眼前,可宝儿一年又一年的盼,却不见大哥哥任何音信,后来慧音师太过世了,宝儿更是无所寄托,精神空虚,白天帮助母亲做一些活,晚上就望着星星想大哥哥。”

    宝儿的眼角早已噙满了泪水,陈同拾起衣袖,轻轻地为她擦着,“宝儿别哭,这不是见着大哥哥了吗?是大哥哥不好,说有一天会回去看宝儿,居然让宝儿一等就是这么多年,那后来怎么样呢?”

    “有一天,宝儿随母亲进城卖草席,被人欺负,也是命中注定宝儿有此奇遇,恰值姨母路过,搭救了宝儿和母亲,宝儿之姨母就是孔姐姐之母,后孔姐姐入宫,要一个贴身丫鬟,姨母见宝儿伶俐,于是便让宝儿随孔姐姐进宫。”

    陈同早已知道宝儿可怜的身世,听她一说,也是满脸凄然之色:“哎,想不到宝儿如此命运多舛,都怪大哥哥不好,如果早一点去接宝儿,宝儿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这事大哥哥怎么能怪自己,大哥哥贵为太子,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日理万机,好在现在宝儿如愿见着了大哥哥,宝儿于愿足矣。”

    “宝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等再过一些时候,我找时间和太子妃说一下,一定给你一个名分,从此宝儿就可以一辈子和大哥哥一起,永不分开,怎么样?”

    “大哥哥,宝儿身份如此低贱,哪敢有那般奢望,何况宝儿现在年龄还小。”宝儿想起那天听过的‘不堪采摘’之话,脸上突然升起红晕。

    “宝儿年龄虽小,但身体却出落得楚楚动人,以前是宝儿天天想我,现在是我天天想宝儿。”陈同捏着她温热的脸颊,他真想一口咬下去,尝尝那鲜美的滋味。

    “大哥哥身边有数不清的佳丽,想宝儿干啥?”宝儿仰起脸,那稚嫩的眼波中就让荡漾起了涟漪。

    “她们怎么能与宝儿相比,宝儿在我心中,可是花中之王,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着宝儿快快长大,我已经都快等不及了。”

    宝儿当然明白那‘等不及了’的意思,更是心儿砰砰乱跳,脸上的娇艳大大超出了她这样的年龄所具有的妩媚动人。

    陈同在对待宝儿的问题上倒还是遵守了诺言,哪怕再难受,他居然还有意志坚持底线,他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宝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感受她那种柔媚。

    宝儿似乎也习惯了陈同对自己的抚摸,哪一次不是一见到自己,就像见到梦中的宝贝一样搂在怀里把玩,所以对于陈同的举动,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那传来的男人的气息被吸收后,宝儿的身体变化速度似乎在加快,她内心那种欲说还羞的渴望也在加剧。

第九十四章 嫉妒之火在燃烧

    王嫔妃独自依着窗棂,天色虽然暗淡下来了,但经过一天暴晒,燥热的地气从窗户中不断地扑来,令她本来烦躁的心更加焦灼。

    要说进宫以来最得意的,她可算得其中一个,这不,前几天她又从昭训晋身到了嫔妃,在这太子宫中,可以说除了太子妃之外,她已算得上上第二号人物。

    当然,她非常清楚自己能够超越孔、龚二人并不是凭自己的本事,全仗了自己的父亲是当今太后的叔辈兄弟,要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他们岳州王家原本就是世家大族,又有王太后坐镇当今后宫,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王嫔妃知道自己不可能撼动太子妃的地位,但是她岂甘遭受别人的白眼,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使小性子的大小姐脾气随着她进宫后,仗势着家族的威望有增无减,她是第一个得到太子宠幸的人,原本以为从此一飞冲天,没想到太子在剥夺了自己的纯真后,便再也没有光顾她。

    王嫔妃哪能忍得下这口怨气,要说论容貌,论撒娇取宠,她自认为并不比任何人差,她不知道那孔灵和龚晓婉这两个狐狸精是如何魅惑太子的。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在嫉妒和争强好胜的心理驱使下,王嫔妃开始在太子妃面前曲意奉承,更是找了机会跑到王皇后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王皇后岂有不心疼这个侄女的道理。

    “佳玉啊,你经历了这么多事,应该明白在后宫生活,有时不仅仅是凭容貌,除了要学会讨人欢心,还需要学会大度,心中要能容得下别人,须知太子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你想一个人占有,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将来太子还要继承南国江山,到那时,后宫女人不知有多少,如果你每一个人都去怨恨,你能怨恨得过来吗?”

    王皇后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说不了几句便开始喘气,咳嗽,侍女忙给她递过茶,轻轻地揉着她的后背,王皇后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

    “佳玉啊,你应该学会懂得男人的心,除非这个男人对你特别钟爱,把别的女人都不放在眼里,你能独享恩惠,但是世间痴情的男子能有几个,何况我们生活在帝王之家,怎么能奢望太子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应该学会宽容别人,不要在太子面前说长道短,那样会使太子对你心生厌恶,不知我这一番话你听懂没有?”

    王皇后毕竟有自己亲身的体念和经验,更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平素的为人,她也想帮助她找回太子的宠爱,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要棒打鸳鸯容易,要让两个人建立融洽的感情难,她知道一切只有靠佳玉自己的努力,她不可能下一道懿旨,命令太子不能宠幸其她女人,必须夜夜陪着佳玉。

    王皇后能做的便是动用自己的权力,将佳玉由昭训晋升为太子嫔,让她的地位得到提升。

    获得了太子嫔地位的王佳玉她也曾试图放下自己嫉妒的心理,也曾试图去修睦和孔、龚二人的关系,可每当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那高贵的血液又立时让她心中充满愤怒的火焰。

    她怎么能向别人低头,从小到大,自己何曾屈就过别人,她不能放下自己的尊严。

    王嫔妃心神烦躁的依着窗棂,这个鬼天气实在热得让人难受,更让她难受的是风中隐隐传来的丝竹声。

    “太子又在和谁在一起?”王嫔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自我肯定:“必然是和那两个妖精。”

    一想到她们依偎着太子,如胶似漆,一想到太子拥着她们在那床上你欢我爱,王嫔妃两眼直冒火。

    她一把将自己披在身上的那件披衫扯去,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两只玉臂就像两条去了皮的嫩藕,这天生就该搂着男人脖颈撒娇的两条手臂如今却只能孤零零地伴随着自己。

    “玉桃!”王佳玉厉声唤道,似乎把她所有因不满而蕴蓄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两个字上。

    “奴婢在!”宫女玉桃一听到呼唤,立时跑了进来,恭敬在站在她面前,双手交握着,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面对这样的主子,玉桃可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从刚才主子的语气,她断定自己又有什么苦差事,玉桃竖起耳朵等着吩咐,害怕听错了一个字,把差事办砸,又得挨主子一顿大骂。

    “快去太子宫探听探听,是谁在侍宴?”王嫔妃怨气冲天的吩咐道。

    “是!”玉桃暗想:这还用得着探听吗?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这样的探听她不记得有多少回了,哪一次的结果不是一样,这段时间,侍宴的人除了孔良娣和龚良娣外,还能有谁?

    可玉桃却不敢稍作迟疑,哪怕自己一百个不愿意,应答声未落,她已转身走了出去。

    王嫔妃不耐烦的等待着结果,她两排贝齿都快把自己细嫩的红唇咬破了,其实她也知道侍宴之人是谁,只是由于不甘心,非要弄个确实。

    在王嫔妃心中,自己不仅应该得到宠幸,而且就连太子妃之位也非她莫属,自己显赫的家世那可是太子未来强有力的支持者,也是这个国家不可动摇的根本,自宋开国以来,尽管历经更替,但哪一个王朝缔结的婚姻不是强强联手。

    太子妃虽然也是世家,但要与自己王家相比又要逊色许多,她只不过是比自己早进宫几天而已,自己为了能够对付孔、龚两人居然还放下架子去刻意奉承她。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她把自己从美人升到了昭训,却没有见她对孔、龚两人有什么仇恨之心。

    尤其令王嫔妃不解的是,太子也不是时常去太子妃那里,她也居然能容忍,听任两人将太子拴在身边。

    王嫔妃也看出来,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就像水一样平淡,谁也没把谁放在心上,既然太子妃得不到宠爱,那这对王嫔妃来说就是一个绝好的取而代之的机会,可是怎么才能把陈同拉倒自己身边?

    难道正如太后话中之音,自己不仅要容忍,还要假惺惺地把别的女人送进太子怀抱,也显得自己大度。

    王嫔妃不断地胡思乱想,本以为能够借助太后的力量给太子施压,却不料太后也像太子妃一样,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名分,还隐隐教训了自己一顿,说自己嫉妒,小心眼,不懂事。

    名分王嫔妃当然想要,她甚至觉得只有太子妃或者未来皇后的光环才能配得上她的家世,但现在刺痛着她心的却是连太子的面也几乎见不到,白天的光阴倒还找得到一些无聊的事情打发,可每到夜晚,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于床侧难以成眠的滋味,王佳玉可是尝试够了,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爱,只有她才配得到太子的专宠。

    王嫔妃焦灼地望着窗外,时间过得真慢,这玉桃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半天没办好。

    正当王佳玉站立不安的时候,玉桃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进来,不等王佳玉开口询问,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禀娘娘,今晚侍宴的是孔良娣和龚良娣。”

    “果然又是这两个狐狸精。”王佳玉眼喷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立即将两人生吞活剥。

    玉桃胆怯地望了一眼主子,“还有······还有一个叫宝儿的宫女。”

    “什么?宫女!宝儿!”王嫔妃这一惊诧可不小,太子身份之尊,怎么侍宴的时候居然还有宫女,这让王佳玉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打听清楚了,居然有宫女侍宴?”她狠狠地盯着玉桃,不仅担心自己听错,更担心这丫头办事不力,谎报军情。这样的事情那可是天大的新闻,堂堂皇室太子,竟然让一个卑微低贱的宫女侍宴,王佳玉眼珠子一转,心里暗自窃喜。

第九十五章 告状

    “禀娘娘,奴婢担心有错,还偷偷跑去看了一下,里面果然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还坐在······坐在······”

    玉桃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惹得王佳玉顿时升起无名怒火,‘啪’,一声脆响,玉桃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刮子。

    “你这贱人,有什么事用得着这样装神弄鬼!”

    火辣辣的疼痛,玉桃早已习惯了,脸颊要不是主子隔三差五地奖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胖乎乎的。

    委屈的泪水噙在眼眶,为了探听消息,她像小狗一样潜伏到太子宫外面的花丛中,要不是天热那窗户大开着,她哪里看得见里面的情景。

    玉桃忍着疼痛,急忙补充道:“坐在太子腿上,是奴婢躲在花丛中,从太子宫的窗户亲眼看见的。”

    “那是哪个宫的贱人,居然如此大胆!”王佳玉恶狠狠地问道。

    “奴婢打听过了,是孔良娣宫里的,最近一直和太子在一起,据说白天两人经常在一起嘻玩,晚上太子有宴请,就一直陪着,而且还一直被太子抱在怀里。”

    有了刚才的教训,玉桃可不敢再把要说的话留下尾巴,王佳玉更是怒不可遏,她真不明白高贵的储君居然如此不择尊卑,连一个低微的宫女也能得到他的青睐。

    “跟我来!”王佳玉顾不得衣衫不整,怒气冲冲地走出宫门,玉桃哪里敢动问,捂着脸颊紧紧跟上。

    “太子妃,这宫中哪里还像太子宫,都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了,你到底管还是不管!”太子妃的侍女见王嫔妃一脸怒气,直往里冲,哪敢阻拦。

    早晚礼佛是沈月娥每天必修的功课,尤其是最近,她简直就像一个佛学大师,大部分时间要么在佛前默默诵经,要么就躺在什么地方,潜心钻研那些佛教经典。

    这里对于王佳玉来说,也是轻车熟路,她径直闯进了佛堂。

    “阿弥陀佛,王嫔妃为何如此动怒?”沈月娥听见王佳玉的声音,慢慢地从蒲团上缓缓站起,一脸平静。

    “太子妃,你还有闲心看这些,你都不看看现在太子宫乱成什么样了?”王佳玉一把抢过月娥手中的经书,狠狠地往桌上一扔。那两串泪珠儿早已扑簌簌往下直掉。

    面对王佳玉这种乖张的举动,月娥居然也不动怒,她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只要王佳玉有不顺心的事,就要跑来这里耍小脾气,那些不合礼数的行为,月娥都视而不见,因为月娥知道,王家的势力是她沈家得罪不起的,何况王佳玉还是太后的侄女。

    “妹妹有什么事,不妨坐下来好好说,你这样伤了身体可不好。”月娥和颜悦色地扶着王佳玉。

    “太子妃,伤了身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的心都伤死了。”王佳玉扔书也只是一时之气,在太子妃面前,她也不敢大肆嚣张,坐在锦櫈上,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妹妹的心被谁伤了,说给姐姐听听。”月娥亲自拿着锦帕,为她擦拭委屈。

    “还不是因为孔灵那个贱婢。”王佳玉本想说太子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去和一个贱婢玩乐,又觉不妥,便把气撒在了孔灵主仆身上。

    “看妹妹说的,一个婢女能把妹妹怎样?妹妹何必气成这样,那婢子有什么得罪妹妹的地方,你让孔良娣好好教训一下不就得了,值得妹妹如此伤心吗?”

    “姐姐有所不知,孔良娣和龚良娣除了自己迷惑太子不说,还支使她的婢女也去迷惑太子。”王佳玉抬起泪汪汪的双眼,似乎有满腹委屈。

    沈月娥一愣,要说孔、龚二人自进宫后深得太子宠幸这点不假,为此太子因冷落了其她人,甚至包括自己还不是只有把心思寄托在那拜佛诵经上面,因得不到宠爱,王佳玉不知有多少次在自己面前暴露不满,深责两人以美色迷惑太子,但怎么和婢女又扯上了关系?

    “妹妹此话怎讲?”沈月娥也想知道事情的真想,毕竟这东宫的后院是自己在管理,她可不愿看到有太多不和谐的声音。

    “姐姐去太子宫里看看不就明白了。”王佳玉一面赌气,却是动起了小心思,她希望怂恿月娥前去,那时,看那几个狐狸怎么下台。毕竟太子和宫女秀恩爱,在这个特别讲究尊卑的国家,也就只有她们刻意去魅惑太子这一解释。

    太子妃也不是任人三言两语就冲动的人,事情果真如她所说,自己亲自前去查看,那该怎么处理?既然太子能放下身份和宫女一起,说明那宫女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孔、龚二人,要是自己以后宫之主的身份过问,那岂不是在自己和太子之间更添了一道鸿沟。

    就现在自己和太子不冷不热的关系,月娥不想横生枝节,让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甚至到无话可说的地步,继而演变到自己这个太子妃之位也不保的地步。

    月娥也在不断思考,为什么她太子自己的关系会变得日益冷淡,但却一直弄不明白,好在太子看起来对自己还是十分的尊重,她不会因为自己常伴寂寞就禁绝太子和其她女人的温柔,而且那也是根本禁绝不了的。

    “既然妹妹都如此说了,难道姐姐还不会相信妹妹的话吗?我去看与不看恐怕没什么必要吧。”

    月娥已经打定主意,那种气氛不管被什么人打扰,都会给当事人带来心中的不快,月娥不想去做这个恶人。

    何况王佳玉屡次在自己面前说弄是非,其实还不是为了争宠,为了排除异己,想借自己太子妃之力打压其她人。

    “姐姐,像这样的事发生在太子宫,你可不能不管,这事要是让太后知道,一旦太后责问姐姐是怎么管理东宫的,姐姐该怎么自处?”看来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支配太子妃,王佳玉搬出了最强硬的后台。

    月娥心中微微掠过一丝不快,面对王佳玉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很想问问她究竟谁才是这后宫之主,但为了家族的兴衰,月娥只有忍气吞声,得罪了王佳玉无疑得罪了太后,逞一时口舌之利,得不偿失。

    “妹妹,我何曾说过不管,只是姐姐认为需要找个好的时机,规劝太子,等哪天太子来我这里的时候,我一定把这关系到皇家声誉的事好好和太子说道,不知妹妹可知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我听贱婢玉桃说是叫宝儿的贱人。”王佳玉嘟起嘴巴,一脸愤恨。

    “宝儿,宝儿,哦,我听我的侍女春梅说起过此人,据说是孔良娣的陪嫁侍女,特别······”

    “什么陪嫁侍女,就是一个小妖精,也不知用什么巫蛊邪术,勾引太子天天一起玩乐。”不等月娥说完,话已经被王佳玉打断。

    月娥本想告诉王佳玉既然是陪嫁侍女,与太子有纠缠,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宫里凡是经过选秀进来的谁没有陪嫁之人,就连自己的两个侍女还不是自己主动送到太子嘴边去的,这样的事情,就在大户人家也是常事,哪里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只不过当着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的王佳玉,是说不清楚的,月娥笑道:“妹妹,明天我就让人把宝儿叫来,给妹妹出口气,我看夜色已经深了,妹妹穿的如此单薄,也不怕着凉,妹妹还是回宫好好休息一下,这事交由姐姐处理,妹妹难道还有不放心我的?”

    月娥实在担心王佳玉纠缠不休,她巴不得像送瘟神一样让她赶快离开,她不想参与到那种无聊的争风吃醋中去,更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明天究竟该怎么办,那是明天的事,更是自己的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出恰当的处置,既应付了王佳玉,又不会让太子心里有过多的不愉快。

    佛度有缘人,可能是沈月娥与佛结缘还不够深的缘故,她默默地打坐在蒲团上,心里却难以割舍尘缘。

    她知道太子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她根本没有去想过如何让太子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哪怕不是夜夜专宠,但却也要隔三差五地琴瑟和鸣。

    她只希望太子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处理政事上面,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贤内助,所以更多的是把夫妻之间的情话当成了规劝的话。

    她看得出来,陈同对自己的规劝有时还是表示得非常尊重,甚至也身体力行,但有时候却也显得心不在焉。

    月娥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努力,她坚信磨刀不费砍柴工,只要自己坚持,陈同一定会有所改变,他在诗词歌赋上杰出的天赋一旦用到治理国家上,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夜风从窗格的缝隙吹进来,月娥感觉到自己头脑一片空明,仅有的一点点睡意被夜风带走,太子宫离这里很近,那不时传出的丝竹声月娥比谁都听得多,也听得更清楚,他希望陈同白天忙于公事,晚上放松下来嬉闹一下,并无大碍。

    第二天月娥依旧起得很早,这是她养成的习惯,她每天都要在规定的时间起来做早课,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诚心必能感动佛祖,陈同也一定能感受到自己的期望,毕竟夫妻一体。

    她想起昨晚王佳玉的哭诉,她不能视若无睹,但她却不想白天去打扰自己的丈夫,因为春梅告诉自己,最近白天太子除了休息时间外,一般都在和属下商量、处理政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看着落山的太阳,月娥正要亲自去太子那里走走,不料陈同却满脸微笑地走进了她的寝宫。

    月娥记得陈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寝宫了,这里和大婚那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月娥身为太子妃,她要以身作则响应圣上崇尚节俭的号召,那些豪华富丽的装饰早已让人换取。

    如今青素的帷帐,雪白的墙壁,简陋的家具,跟寻常人家几乎没有两样,就跟这房间的女主人一样,褪去了华丽的外装,看不出任何皇家的奢华。

    月娥在这一点上也只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节俭虽然是当今天子倡导的,可月娥所闻所见却知道那只不过是口头上的话,不论皇家还是朝中大臣,根本没有人把这当成一回事。

    成由节俭败由奢,这是月娥从小就刻印在记忆中的格言,她不管别人怎么做,她觉得浮华褪去后才是真正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里总是很踏实。

    月娥的节俭就连陈同也十分不赞同,他认为人生就是享受,这种享受一旦远离了美酒佳人,远离了华丽的衣服,远离了高大宏伟的宫殿,便会变得素然无味,他认为月娥房间的布置太过寒酸,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陈同不仅心里经常暗自责怪月娥矫揉造作,装模作样,还时常冷嘲热讽,而月娥对丈夫的不瞒总是装着什么也不懂。

    “太子妃又在修炼吗?”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晚膳不过是青菜、豆腐等几样小菜,原本高兴的心情突然像泼了一盆凉水。

    “臣妾不知今晚太子会来,未曾准备肉食,还望太子恕罪。”原打算自己一个人随便吃一点就去看陈同,听他语气中带着嘲讽,月娥也不在意。

    “呵呵,没事的,我吃腻了大鱼大肉,看见这些素菜,还颇觉食欲大增,只是太子妃老是如此素食,恐怕对自己身体不好,想我南国虽然不是很富足,但也不会非得要太子妃一日三餐不见荤腥吧。”

    “太子责怪的是,只是臣妾一来习惯了吃素食,二来也在为父亲祈福。”

    “哦,难道沈侍郎贵体有恙?”陈同一听,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下午臣妾父亲府上来报,说臣妾之父旧疾复发,已经病至沉疴。”月娥说着,眼圈泛红,几欲泪下。

    对沈侍郎的病,陈同是清楚的,那是在随当今天子征战的时候,为了救天子性命,舍身为天子挡下了八箭之多,有两只箭的箭镞未能取出,一直在身体里面,因而落得一个老毛病,不时复发。

    陈式也是一个战场上过来的人,特别注重这种过命的交情,要不是因为沈侍郎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在军中任职,可能早把全国的军权交到了他手中,因为对自己舍命相救的人是最让自己放心的人。

    后来选太子妃的时候,陈式没有挑选那些更有势力的家族之女,而选了沈月娥,其中不乏投桃报李的意思。

    陈同对沈侍郎救父的壮举也深深佩服,当然对沈月娥也就特别客气。“爱妃不必担心,我这就安排御医过府去。”

    “多谢太子挂念,父皇已经派人过去了。”陈同的举动让月娥大为感动,赶忙拉着陈同。

    “那就好,明天我陪爱妃过去看看,我想沈侍郎吉人天相,必无大碍,爱妃也不要过于担忧。”陈同安慰道。

    “臣妾也在佛前祈祷,为表臣妾虔诚之心,情愿长期食素。”月娥想借此机会向太子说明食素不仅是节俭,更是她的一片孝心,以免得陈同以后以此为借口,和自己发生口角之争。

    “爱妃虔诚信佛本无可厚非,但还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宫中事务繁多,爱妃每一件又要亲力亲为,如此劳累下去,我怕爱妃身体终有一天会承受不了。你我结发之时曾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妃也要替我想想,不能让我成为一个负义之人。”

    月娥听着陈同的话,心里甜甜的,这是月娥最大的安慰,每当提到夫妻之情,陈同总是流露出对自己无比的关切。

    “夫君不必为臣妾过分担心,臣妾这就吩咐为太子准备酒食。”月娥知道陈同这个时间段来,肯定是没有吃晚饭,而自己那几样菜,他肯定也难以下咽。

    “呵呵,爱妃不必如此麻烦,我也好久没有吃过素菜了,这几样菜我闻着都香,我就陪着爱妃共进晚餐何如?”

    陈同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哪怕再难咽的饭菜为了宝儿也要像吃山珍海味一样,何况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吃过素菜,也想换换口味。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陈同却一直盘算着怎么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不知今日太子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还是月娥心细,看出太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也是好久没见爱妃,所以过来看看,当然也有一件小事还得爱妃允诺。”

    陈同略带肥胖的脸堆着笑容,静等月娥表态,“太子有什么事只管直说。”

    陈同干笑了两声:“孔良娣宫中有一名侍女名叫宝儿,聪慧伶俐,颇具才艺,质朴可爱,且容貌妍丽,甚合我意,我想将她进为良娣。”

    月娥想不到陈同居然是为这件事,而且一下子就要由宫女进位良娣,便问道:“她有孕了吗?”按照规矩,一旦怀有子嗣,母以子贵,是可以晋升的。

    “还未进御。”月娥一听,差点忍不着想笑,赶忙捂着嘴。

    “太子,这······”陈同见月娥面带难色,心里便有意思不悦,“爱妃,这有什么不妥吗?”

    月娥赶忙说道:“太子对祖宗礼法也熟知,按照规矩,良娣之位可比开国候,良家淑女经有司采选后入侍东宫,得太子恩惠者可晋为良娣,宫人中有被太子临幸者若怀有身孕也可进位,但宝儿至今还未曾沐浴太子雨露,更没有怀有身孕,这事恐怕不符合礼数。”

    陈同当然知道这些,只是自己实在等不及,要不给宝儿一个名分,他担心那宫女的身份遭人欺负,要临幸她,宝儿年龄又那么小,他也有点不忍心辣手摧花。

第九十七章 久违的夫妻之爱

    陈同贵为太子,但也不能家事国事不分,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后宫之事历来做主的便是后宫之主,除非他废了月娥太子妃之位,可这事迄今为止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要是沈月娥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可能陈同如此怯弱的性格,像这种事他连提都不敢提,想想自己的父皇在刚登基的时候,还不是一天到晚围着母后转,后宫摆着那么多嫔妃还不是摆设,要不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母后放宽了政策,可能至今······

    以前晋封刘梅和徐玉都是月娥主动提出,就连小莲的事她也是那么大度,怎么到了宝儿这里,这道坎就过不去了呢。

    陈同低头不语,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沈月娥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又见他为宝儿的事亲自求自己,明了宝儿在陈同心中的位置,便笑道:“太子可否让臣妾见见宝儿,如果真是慧美异常,那时再作擢升如何?”

    这话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陈同那心都高兴得跳出来了,他相信月娥这话只不过是要为擢升宝儿找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他恨不得立即就把宝儿叫来。

    但陈同还是表现得很冷静,堂堂太子,当着太子妃的面为了一个宫女喜形于色有失身份,“爱妃如此厚爱,我替宝儿谢谢爱妃。哎,要是爱妃这里能允许我小酌两杯就好了。”

    陈同兴致盎然,说起酒更是眼放精光,“臣妾这里倒是有一些素酒,不知是否合太子口味?”沈妃笑道。

    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是不会拒绝男人合理的要求的,何况月娥是陈同结发之妻,两人的感情只是因为某些误会而比初时略微淡了一些,月娥并不是刻意要回避陈同,更不是要断绝这夫妻之情。

    春梅和夏红拿着酒进来,也显得特别高兴,她们这些做侍女的,主子的荣耀就是她们的荣耀,何况还曾经和陈同同床共枕过。

    “臣妾这里可没有现成的荤菜,是否要臣妾吩咐她们为太子准备一些?”月娥问道。

    “呵呵,不用,爱妃难道没有看见刚才我对这些素菜爱不释手,你看这盘中都被窝一扫而光了,如果爱妃这里还有多余的,不妨再弄一些来。”

    旁边的春梅笑道:“太子殿下,依奴婢看,你也该少吃一些荤菜,就连这素菜也不要吃得过多。”

    陈同颇为好奇地问道:“哦,这是为什么?这吃穿二字吃都放在前面,那可是最重要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民以食为天?”

    陈同有一个大优点就是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哪怕和她说话的是婢女,哪怕她们有时还说着一些玩笑的话,他都丝毫不介意。

    夏红在一旁看着陈同凸起的肚子,知道春梅话音所指,不由一阵娇笑,陈同看见两人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突然明白过来两人是在笑自己已经显得那样富态。

    陈同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不由也暗自发笑,可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会料到几年之前自己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可自从大婚以后,居然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肥胖了起来,陈同记得每天自己所吃的大米都没有超过定量,就是肉类也没增加多少。

    如果实在要找个理由,可能还得怪这后宫中的美女,她们不仅没有让自己消瘦,反而夜夜饱餐下,加上美酒的发酵,才导致自己越来越臃肿。

    “你们两个先下去。”对于陈同和婢女调笑的事情,月娥已经见惯不怪,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月娥想好好和陈同谈一下。

    “爱妃,既然是素酒,你可否陪我饮一杯?”陈同对月娥一直以来就很尊重,一般不会把自己的爱好强加给月娥,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难得太子有此雅兴,臣妾敢不遵命。”月娥不会在这个时候拂逆陈同。

    “爱妃,你我自结发以来,虽然近在咫尺,但相聚在一起的时间却总是那么少,这一杯酒就算我给爱妃赔罪。”陈同每天留恋在花丛中,美酒佳人让他很多时候连月娥的影子都从大脑里抹去了,而今面对原配,一下触动了他的情感。

    “夫君这话臣妾万不敢当,夫君乃国之储君,要协助父皇处理国家大事,肩负着我南国未来的重任,没有时间顾及臣妾,也是理之所在,臣妾只盼夫君以国家未来为重,于愿足矣!”

    “爱妃此话,不止一次对我说起,我岂是大事不明之人,想我南国偏安于江南,外有强敌环伺,觊觎我之心不忘,最近北方又在蠢蠢欲动,父皇也正为这事忧心,只是我陈同才疏学浅,没有多少能力为父皇分忧。”

    “夫君能有此认识,真是国家之大幸,黎明之福,臣妾虽然愚鲁,必当为夫君打理好家务,夫君只要一心放在国事上就行。”

    “有劳爱妃时时为我操心,陈同铭感五内。”陈同不是不想处理好国家大事,只是他一接触那些奏章,就觉得头疼,那些繁杂的事务让他实在没有兴趣,对月娥的话虽然听着心里有一丝不快,但却也明白月娥言之有理。

    有时候陈同真想撂下一切,跑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独自逍遥快活,不再搭理这些令人心烦的尘事。

    但他又实在割舍不下美酒佳人,他知道一旦没有权力,所有的一切即刻便会化为泡影,就拿自己那些兄弟来说,他们尽管有的在外封王,但拥有的美女哪有自己多。

    “臣妾还有一事请夫君体谅。”月娥抿了一口杯中酒,知趣的等着陈同的反应。

    “爱妃有话但说无妨。”

    “夫君不应该总是留恋在孔、龚二妃身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夫君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夫君应该让宫里众人都感受到夫君的恩惠。”

    一提到美女,陈同又别有一番兴致,哈哈笑道:“我把精力都放到其她人身上,爱妃不吃醋么。”

    月娥抿嘴笑道:“臣妾即使能留着夫君的人能留住夫君的心么?我想就是现在夫君的心儿怕是也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对爱的渴望让月娥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好长时间她独自伴着青灯古佛,她把相思寄托在那些经典中和木鱼声中,希望能摒除心中的欲念,但月娥毕竟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人,她也渴望拥有男人的爱。

    她不知道今晚陈同是否也会像前两次一样来这里走一遭又会离开,留下背影让她凄凉的望着,她的心儿可受不了这样一次次的煎熬。

    “哈哈,今晚我的心已经飞到爱妃这里来了,难道爱妃要把它赶跑?”陈同站起身,将月娥的头靠在身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臣妾怎么会舍得让夫君的心飞走。”月娥俏脸绯红,那长久没有得到安慰的心澎湃着。

    “那爱妃还等什么?”陈同可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旦见到女人小鸟依人的模样,他即使对这个女人再有什么,也会很快融化。

    “臣妾再等夫君把心交给臣妾。”

    “那我先听听爱妃的心里是否在想我。”陈同将月娥抱在怀中,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前。

    久别胜新婚,两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也偶尔相见,但这样的亲密接触已经是很早的记忆了,今旧梦重温,那湮没的情感闸门瞬间被打开,体内汹涌的情感奔腾而出。

    抵死的缠绵,说不尽的郎情妾意,道不完的恩恩爱爱,情感在无私奉献中升华。

第九十八章 伶牙俐齿互不相让

    宝儿今天在孔灵的帮助下,打扮得尤其清丽,穿着一件碎花的白色长裙,秀发披散在身后,除了鬓发用了几个细小的蝴蝶花固定以外,头上并无任何装饰,就连身上也找不到几件值钱的饰品。

    倒不是因为宝儿这里没有那些让人耀目的饰物,而是她从孔灵那里知道太子妃是一个生性简约不喜奢华的人,这是第一次去面见太子妃,她一定要给太子妃留下良好的印象。

    那些彩色的绫罗绸缎,那些珠宝首饰宝儿自己也不甚喜欢,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宫女,如果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让人一看就给人以一种亡国妖姬的感觉,太子妃还会喜欢自己吗?

    昨晚在酒宴上,陈同就和她们约定,如果晚上留宿在太子妃那里,说明他求太子妃的事情已经成功,让孔、龚二人尽早带着宝儿一起去觐见太子妃。

    去掉了装饰的宝儿不仅没有影响她国色天香,反而更让人清新爽目,只见她秀雅绝俗,如秋菊般雅致高贵,让人不敢稍生亵渎之意,犹如含苞待放的一朵清莲,桃腮带笑,含辞未吐,美目流盼,又不能不让人魂牵梦绕。

    娇憨顽皮的天真神态写在脸上,双颊晕红,柔情内蕴,说不尽的温柔可爱。

    太子妃的寝宫已经陆续坐下了很多人,在这些人中,有宝儿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她静静地站在孔灵身后,在这群芳竞艳中更显得超然脱俗。

    那些不认识宝儿的人惊诧的目光不时流盼在宝儿身上,她们不知道孔灵竟然有这样一个绝美的侍女,眼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宝儿不像其她侍女那样,悠闲无事的模样,因为这是主子觐见太子妃,是每天例行的公事,她们只是主子的陪伴,这里没有任何事情能与她们拉扯上关系。

    宝儿却不同,她清楚今天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她早已构思好了拜见太子妃的礼节和语言,她默默地将那些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担心哪一个细节做得不好,影响自己的前途。

    那些最早来的人似乎坐得有些焦虑,她们巴不得早点结束这每日必行的公事,也好回去逍遥快活,但今天的等待却不知如何如此漫长,这可是她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在众人眼中,太子妃既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又是一个严谨的人,一般来说她们踩着时间点来到这里,凳子还没坐热,太子妃便已经来到。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人不断将眼光投向那后面,有人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孔灵等人则显得比较平静,她们知道昨夜太子留宿在这里,更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夫妻之实了,昨夜相见,还不你贪我爱,难分难舍,说不定这时两人还在相拥而眠,弥补昨夜的消耗呢。

    人们的耐心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磨,王嫔妃更是打着呵欠,站起来在屋中踱来踱去,一脸烦躁。

    尤其是她看向宝儿的目光,是那样充满怨毒,充满仇恨,自己明明已经和太子妃交换过意见,今天宝儿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太子妃意欲何为,是要当众责罚宝儿?还是另有其它意图。

    “哟,孔良娣今天怎么换了侍女?这是谁呀?穿的这么俗气,也不怕有损皇家的声誉。”王嫔妃双手抱在胸前,扭歪着身子,两个眼睛斜斜的看着宝儿。

    “奴婢宝儿,参见娘娘,问娘娘安。”宝儿看王佳玉那种鄙视的眼神,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恭谨地、乖巧的敛身行礼。

    “哟哟哟,我可不敢当,我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原来是宝儿啊!”面对王佳玉的冷嘲热讽,孔灵可不能不开口了。

    “王嫔妃如果看宝儿不顺眼,何不闭上眼睛,免得宝儿污了你双目。”

    “怎么?孔良娣身为太子妃的人,居然为了一个贱婢,自失身分?”王佳玉早就对孔灵一肚子怨气,面对宝儿她还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怨气当着众人之面发泄在一个奴才身上,孔灵这一插嘴,正好给了她出气的对象。

    “我孔灵可不像王嫔妃尊贵,可以对自己的婢子随意大骂,宝儿从小跟在我身边,我视之如姐妹,王嫔妃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身上招呼,大可不必和一个奴婢过不去。”孔灵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这时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哟,你们看看,真是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孔良娣仗势着太子的宠幸,居然连本妃也不放在眼中,这宝儿仗势着主子,也竟然对本妃怒目相对,我看这太子宫真是要翻天了。”

    孔灵正要回击,龚晓婉却站了出来,也学着王佳玉的样子,眼睛斜斜地看着她,说道:“哟,我以为是太子妃呢,在这里颐指气使,原来是王嫔妃,也不知是抱了谁的大腿,得了一个嫔妃的空名,就在这里张牙舞爪。”

    这话就像一把利刃,直刺王佳玉痛处,只见她一脸涨红得像猪肝一样,一时之间竟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你······你······”王佳玉把全身力气集中在手指上,指着龚晓婉,似乎恨不得靠自己一指之力,在龚晓婉身上戳穿个大窟窿。

    龚晓婉可不惧怕她,尽管她和太后有那一层关系,但自己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可是不容轻视的,见王佳玉气急败坏,更是笑道:

    “我怎么了?我至少不像有些人得不到太子的赏识,竟然背后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龚晓婉说完便坐回了位子,满脸微笑的看着王佳玉,王佳玉何曾受过如此闲气,“龚晓婉,你给本妃说清楚,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说,你说!”

    龚晓婉两手一摊,也不动怒,依然笑道:“这还用得住我说吗?众家姐妹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这个太子嫔的封号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清楚?”

    “哼,你这个狐狸精,你只晓得和孔灵一起想方设法迷惑太子,我一定要奏明太子妃,奏明太后。”

    王佳玉可不敢在自己封号上纠缠下去,那可是众人心里愤愤不平的事,好在大家都知道,那仅是一个名号,才在心里稍微舒坦一些。她可不想因自己的封号而成为众矢之敌,因为她已经看见所有人对她的眼光并不是很友善。

    “我是个狐狸精不错,你有本事你也变成狐狸精呀!说不定太子也会被你迷惑,到时本宫为奴为婢服侍你,也绝无怨言,怎么样?”

    龚晓婉哪能向王佳玉示弱,但却一直笑眯眯的,而王佳玉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宝儿站在孔灵身后,在孔灵示意下,就好像这完全不关自己的事儿,作壁上观,其余众人自是知道轻重,一个是依仗太后的势力,趾高气扬从来没有把人放在眼里的人,一个是朝中重臣之女,而且深得太子宠爱。

    这是两股大家都不愿招惹的势力,她们既对孔灵和龚晓婉享受的专宠心生嫉妒,又对王佳玉的飞扬跋扈极为不满。

    这是她们坐山观虎斗的机会,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事不关己,谁也不会惹祸上身,她们甚至盼望着太子妃迟点出来,反正自己回去无聊打发时间,还不如这里热闹。

    龚晓婉句句都戳在王佳玉痛处,她涨红着脸,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即使是争宠,那也是人之常情,后宫女人有谁不使尽一身本事,想将主子拉到自己身边,她以迷惑太子来责备龚晓婉,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

第九十九章 沈府噩耗

    正当众人因龚晓婉和王佳玉因暂时停止了争吵而倍感无聊的手时候,从后堂突然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大家不约而同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惊诧的望着那隔着帐幔的后堂,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可那是后堂,谁也不敢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孔灵望着晓婉,惊诧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晓婉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示意孔灵禁声,那哭声已经交织成一片,细听之下,太子妃夹在其中的哭声显得尤为悲切。

    众人在疑惑中又等了好一阵子,之间春梅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还在用手擦拭眼泪,那脸上的脂粉在泪水的冲洗下,明显看出一条条沟痕,就连头上也没有任何饰物。

    春梅扫了众人一眼,悲切地说道:“各位娘娘,刚刚太子妃得到传信,太子妃之父因病不幸辞世,太子妃取消早省,众位请回吧。”

    众人一听是太子妃的父亲病故,不禁露出悲伤,只有王佳玉口中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大家原本以为可以进去安慰一下太子妃,见春梅传完话后也哭泣着跑进了后堂,料想太子妃此时正值悲痛欲绝的时刻,可能不想见任何人,也就先后默默地散去。

    孔灵和龚晓婉走在最后,还不时回头张望后堂,原本就她们而言好好的一件事,不料王佳玉无理取闹,加之又出了这等事,心中纵有许多话要说,但也开不了口。

    最为失落的当然是宝儿,真是好事多磨,自从认识太子,今天算是最不开心的一天,王嫔妃那一脸凶相让她想起就要呕吐。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头之日,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心里难免惆怅万分,错过今日,不知又要等到哪天。

    正在宝儿心情失落的跟着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宝儿!”

    宝儿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宫女,貌似不认识,不由驻足再仔细观看,又似有一种熟悉,不禁愕然道:“你是······”

    “宝儿姐姐,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还记得那次你到市集上卖草席,你旁边那个卖地瓜的吗?”

    宝儿按图索骥,在记忆中很快想起了一个人,不由惊喜道:“你是玉桃妹妹!”

    玉桃见宝儿想起了自己,一下子蹦过来,拉着宝儿的衣袖,高兴的双脚直跳:“宝儿姐姐,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他乡遇故知,宝儿也兴奋异常:“妹妹,你怎么进了宫,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玉桃说道:“这话以后再说,我现在是王嫔妃的侍女,刚才见到你站在孔良娣身后,一直不敢相认,我要走了,否则,等王嫔妃发觉,我又该受责骂了。”

    玉桃说完,便一路小跑而去,宝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起刚刚的话,摇头苦笑,暗道:这王嫔妃还真是个人物。

    不说众人散去,且说陈同一大早便被月娥摇醒,催促他回到太子宫,刚用过早膳,小安子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太子,太子,大事不好了。”陈同见他一脸慌张神色,惊问道:“小安子,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的父亲,他······他······”小安子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沈侍郎怎么了?你慢点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陈同心中立时产生。

    “沈侍郎病故了!”小安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出了想要说的话。

    陈同猛地一颤:“什么,沈侍郎病故了?昨天父皇才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给沈侍郎看病,难道那些人都是只管拿俸禄的昏庸之辈!”

    陈同一脸怒气,昨天他只是听说沈侍郎身体有不适,这也是老毛病了,他完全以为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没想到噩耗来的如此之快。

    陈同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沈侍郎不仅是他的岳父,更是跟随父皇打江山的左膀右臂,只因伤病,加之自己的请求,父皇才给了他这样一个闲职,其目的是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养,否则,以他的功劳,可能其在朝廷的地位还无人能及。

    陈同之所以娶沈月娥为妃,陈式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沈侍郎是南国暗中隐藏的一株根深叶茂的大树,在军政两界都有很多朋友故交,陈同也知道自己在治理国家的能力上远远不及济王,而他与济王相比,父亲显然更喜欢济王,从他经常的一句口头禅说济王‘英武类己’当可想象其对济王的喜爱。

    无奈陈同偏偏比济王早来到世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不是沈侍郎在陈式面前坚持要立长子,并不时替陈同美言,恐怕太子之位早就非济王莫属。

    沈侍郎可谓是陈同暗中最有力量的依靠,如今这靠山崩溃,他该怎么办呢?要知道这南方可能是因为地理因素,自开国之初,有哪个帝王不是因为靠着士族豪门的支持才坐稳龙椅的,没有大族的臣服和支持,贵为九五之尊也只不过是一个摆设。

    就连开国之君陈霸先那等豪情壮志,由一个低级军官历经多少奋斗磨难,最终夺得九鼎,但还不是与豪门缔结婚姻,不仅娶的妃子是豪门之女,甚至自己的子女也与豪门结为良缘,用婚姻来维系统治和豪门自家的利益,是南国的传统,到了陈同这里,依然如此。

    陈同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越觉得自己面临的是即将到来的深渊,原本自己就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朝中更是对他沉溺于词赋颇有非议,加上济王一直虎视眈眈,陈同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小安子,我们去太子妃寝宫。”陈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论此后会怎么样,但作为太子妃的夫君,理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还没接近寝宫,满耳便是寝宫里传来的哀切之声,陈同踏进寝宫,就连那日常见了他忙不迭的行礼的宫女也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只是微微向他示意。

    这也难怪这些宫女如丧考妣般,沈月娥平时就没有把她们当下人对待,甚至还和她们一起像亲姐妹一样的玩乐。

    陈同见沈妃斜依在榻上,披头散发,双眼红肿,原本有些清瘦的容颜更显得憔悴,春梅和夏红瘫坐在她两边,螓首趴在她双腿上,还在不停地抽搐。

    沈月娥见陈同进来,急忙挣扎着要起来行礼,陈同急忙跨步上前,双手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爱妃节哀,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不到沈侍郎他竟然去得如此匆忙,哎······”

    沈月娥抬起泪眼,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可那心里的悲伤早已堵塞了喉咙,那泪珠儿从两腮扑簌簌直往下滚。

    眼前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已经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沈月娥一下子扑进陈同怀里,身子不停地颤抖。

    在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也难宽解月娥的悲伤,陈同只是默默地抚着她的秀发,让月娥自己慢慢平静自己的心情。

    “爱妃,且莫再伤心,处理沈侍郎身后事要紧,我这就进宫去禀告父皇,然后和爱妃一起去沈府为沈侍郎送行。”

    好不容易月娥渐渐安静下来,陈同扶她轻轻坐下,接着说道:“爱妃稍等,我去去就来,春梅,夏红,你们好好照看太子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拿你们是问。”

    陈同还是第一次对下人用这种严厉的口气,夫妻同心,陈同现在和月娥的心情一样悲伤。他也想赶快感到沈府,沈侍郎不仅仅是自己的父皇的生死之交,更是自己的岳父,自己无论如何也应尽一份孝心。

第一百章 吹笛犯忌

    沈月娥临走的时候,让王嫔妃暂时代她执掌宫里一切事宜,月娥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人,尽管她对王佳玉内心厌恶,但她却是在地位上仅次于自己之人,她不会逾礼去把事情交到其她人手中。

    这可把王嫔妃得意死了,她似乎特别地尽职尽责,每日一大早起来,便带着侍女在宫内四处巡查,就连晚上她也不辞辛劳,一定要等到差不多宫中那些寝灯熄灭了,才看不见她的身影。

    而那些平时比较喜欢贪玩的宫女在饱尝了权力带给她们的滋味后,大都躲在主子的宫内,不再出来,整个东宫就像非常时期京城实行的宵禁一样鸦雀无声,而且就连白天也恰如一潭死水。

    孔灵和龚晓婉当然成了王嫔妃重点保护的对象,有两次龚晓婉到孔灵那里闲谈,王嫔妃便尾随而至,当着两人面便开始嘀咕,要不是孔灵拉着,龚晓婉差点就和她撕扯起来。

    宝儿更是不敢露面,躲在里屋,龚晓婉即使想找麻烦,也没胆量贸然闯入。

    隐忍其实是对王嫔妃最好的回击,大家只当她的话是耳边风,有时她自说自骂,孔、龚二人则依然谈笑风生。

    王嫔妃自讨没趣后,居然也对孔灵和龚晓婉这两个地方松懈下来。

    宝儿自从那天见到玉桃后,心里便一直记挂着,无奈她是王嫔妃宫里的,现在这种情形她无论如何不敢去相见。

    这天午后,宝儿陪着孔灵去龚晓婉处,闲着无事,便在小青的邀约下出来走走。

    两人一路走一路嘀咕着私房话,却不知不觉中走到王嫔妃寝宫外面,正要转身离开这魔宫,却见玉桃一路小跑着从里面出来。

    “玉桃,玉桃。”宝儿低声呼唤。

    玉桃闻声跑到宝儿这边,只见她双颊红肿,一双眼睛都被泪水覆盖着。

    “怎么了,玉桃,你怎么这幅模样?”旧时的相识别有一番情感,宝儿急忙拉起玉桃的手询问。

    “宝儿姐姐,我······我······”玉桃满腹委屈,哪里说得出话来。‘哇’地一声扑在宝儿怀里不停哭泣。

    “好妹妹,不哭了,是不是被那个人打的?”宝儿扶起玉桃,小嘴往那王嫔妃寝宫方向一努。

    玉桃一听当然明白宝儿口中所指那人是谁,她不禁颤栗了一下,胆怯的眼神望着那寝宫的方向,惊恐至极。

    宝儿也不想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将玉桃拉到稍远的一个花圃,扶着她坐下,“玉桃,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宝儿和玉桃只有一面之缘,那还是在卖草席的时候,两个第一次相识,由于年龄差不多,共同的话也就絮叨个没完。

    “宝姐姐,那次见你以后,不久我母亲就病故了,我无依无靠,就被别人卖到王嫔妃家当了丫鬟,后来又随着她进宫。宝姐姐,你呢?”

    “我是有一次和母亲进城卖草席,被一帮人欺负,幸得有人相救,救我的人居然是我姨母,亏得姨母将我和母亲收留,恰好正值朝廷选秀,孔姐姐入选,我便随着进宫了。”

    “宝姐姐,你真是吉人天相,天生的富贵命,冥冥中有贵人相助,孔良娣待你胜如亲姐妹,就是龚良娣我看也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哪像我。”玉桃说着,想到自己自从进入王家后,不知挨了多少打骂,眼泪又开始直往下掉。

    “玉桃妹妹,不必伤心了,你我姐妹能够在这里相遇,应该高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一定会过去的,咦,玉桃,我记得那次你把一张叶子含在嘴里吹的特好听,我当时听着羡慕死了,后来我回去后,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我也摘叶子吹曲儿,可我总觉得与你相比差远了。”

    宝儿见玉桃神色忧郁,便想到什么能让她高兴一点。

    “宝姐姐,你爱听,我便吹给你听。”玉桃说着便随手摘了一片垂在身旁的柳枝上一片嫩绿的柳叶儿,微启双唇,也不见她用什么力,一串清新的音符便如春风般柔柔地飘飞出来。

    宝儿双手托腮,微笑着望着玉桃,沉浸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中,玉桃见宝儿如此欣赏自己,脸蛋上也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

    就连小青也听得入了迷,在一旁摇摆着头,轻轻地用双手拍打着节奏。

    “大胆的贱人。”正当三人自娱自乐,完全沉浸在那如春风般和煦的音乐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色厉内茬的娇叱。

    不用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玉桃吓得痴痴地瞪着眼睛,口中的叶子一下子滑落在地,小青反应倒是挺快:“我去找良娣。”话音未落,人早就一溜小跑。

    宝儿乖巧地一拉玉桃,玉桃才慌忙随着宝儿跪下,全身像筛子一样瑟瑟发抖。

    “不知王嫔妃驾到,宝儿和玉桃有失远迎,望嫔妃恕罪。”宝儿倒是神色镇定,尽管她知道王佳玉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烦,平时躲避都来不及,但既然事情已经碰上了,再退缩已经无用,反而让她更加得意忘形。

    王嫔妃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威风八面的摇摆过来:“哟哟,这不是宝儿这个小贱人吗?你和玉桃这贱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怎么就这么巧的凑到一起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和玉桃也是在这里偶然碰上,随便说上两句话。”宝儿可不会一老一实的把什么都告诉她。

    “哼,你这贱人还敢顶嘴,真是不知好歹,难道没有规矩么?”

    王佳玉一口一个贱人的辱骂,宝儿再好的性情心里也大为不舒服,便不紧不慢地说道:“奴婢出身卑微,原本就是贱人,但娘娘贵为太子嫔妃,如此辱骂奴婢,难道也不怕脏了娘娘的嘴!”

    宝儿的反辱相讥差点让王佳玉双脚跳了起来,只听她恶狠狠地嚷道:“你这贱人,真是一点教养没有,本宫不仅要辱骂你,还要重重地责罚你,我倒要看你怎么翻上天去。”

    “娘娘要责罚奴婢,总该有个恰当的理由,娘娘如此无缘无故将火气撒到奴婢身上,难道不怕失了身份。”

    “哼,你要理由是么,在太子妃丁忧期间,你们几个小贱人却凑到一起,非但不为太子妃悲痛,反而个个喜笑颜开,尤为甚者,居然吹笛调笑,简直目无宫规,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来人,将两个贱人拖下去杖责三十,贬出宫去。”

    宝儿没料到王佳玉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让玉桃吹笛是不争的事实,又见玉桃已经吓得浑身瘫软,还在一个劲地在王佳玉脚下跪地求饶,便说道:“回禀娘娘,吹柳笛的是我,和玉桃没有关系。”

    “好,你认罪就好,来人,把这小贱人拉下去狠狠地打。”王佳玉刚才已经让宝儿用话讥讽得怒火万丈,何况她主要就是找宝儿麻烦,如今逮着这个机会,正是她杀一儆百的大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宝儿。

    王佳玉虽然顿足狂吠,但跟随她的侍女却迟疑着,她们的消息是宫里最灵通的,宝儿被太子视为掌中宝,早就在她们中间秘密传开,这事太子早晚是要知道的,到时候她们这些丫鬟可就是替罪羔羊。

第一百零一章 和平解决

    “且慢!”

    正当宝儿挺身而出,仗义为姐妹领罚,而那些宫女又有所忌惮,迟迟没有按照王佳玉吩咐动手的时候,孔灵和龚晓婉已经急匆匆赶来。

    “王嫔妃为何要如此责罚我的婢女呢?吹笛的明明是你的人!”孔灵并不知道宝儿和玉桃的关系,刚才只是听小青说玉桃吹笛给宝儿听,被逮个正着。

    “不管谁吹的,在太子妃丁忧期间,胆敢有调笑娱乐之事,一律严惩不贷。”王佳玉听过玉桃吹笛,她当然一开始就知道是玉桃所为,要不是适逢宝儿在那里,她最多也不过是又一次奖赏玉桃两个耳刮子,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借题发挥。

    “哟,我听王嫔妃的话就像是当今的圣旨,难道王嫔妃是领了圣旨特办此事!”

    “这······”王嫔妃顿时无言,要说这种丁忧之事,落在圣上或者太后身上,那倒是有明文规定的,其他则需要皇上根据情况的不同,传下旨意,而这次太子妃父亲过世,却并没有得到不允许任何娱乐的指示,只不过是太子妃是东宫主事的人,大家自觉地与其同悲而已。

    王佳玉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想到把事情转到太子妃身上:“你敢对太子妃无礼!”

    “你少假传圣旨,太子妃走的时候,并没有传下话不允许大家说笑,难道太子妃只对你说过,我看说不定太子妃只是禁止你一个人说笑,你还在这里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你当你是谁呀!你这嫔妃的名号,要不是抱着太后的大腿,我看以你的脾气,恐怕早被扔到掖庭干苦力活了,连一般奴婢都不如,你现在仗着嫔妃的封号,为所欲为,你当这太子宫是你的!”

    龚晓婉可不像孔灵语气和善,王佳玉有太后撑腰,她又家族庞大的势力,在这朝廷,哪怕是贵为皇室成员,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特别是在皇宫外,就是那些皇子一旦走出皇宫,他们的威望也远远不及那些世家子弟。

    孔灵不愿事态扩大,她可知道晓婉的脾性,她认为和自己不对劲的人,那是一点亏也不能吃,必要整个输赢。

    “王嫔妃,我劝你别生事端,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正如你刚才所说,这是太子妃丁忧期间,我们这样互不相让的吵闹,难道就是对太子妃的尊敬吗?一旦太子和太子妃知道,我想不仅我们讨不了好,王嫔妃脸上恐怕也不好看吧。”

    孔灵接着缓缓说道:“何况太子喜欢宝儿,那天要不是太子妃父亲病故,太子妃早已晋升宝儿了,太子妃都如此大度,王嫔妃何必非要和宝儿过不去,一旦太子知晓你这样对待宝儿,你想太子会善罢甘休吗?”

    孔灵的话更像一把刀一样刺痛着王佳玉,她恨不得把宝儿置于死地,可那样的话,正如孔灵所言,自己动了太子的心头肉,自己会有好日子过吗?王佳玉心里不断地权衡着利弊。

    “好,你的人我不管了,我治我的人!”王佳玉狠声说道,两眼几乎冒出火来。

    “王嫔妃暂息雷霆之怒,再请听我一言,玉桃虽然是你的奴婢,要怎么治是你的事,但你也该念在玉桃服侍你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宝儿可不想让玉桃遭罪,玉桃吹柳笛的起因还不是自己,于是也立即跪下说道:“王娘娘,都是奴婢没有规矩,得罪了娘娘,也牵累了玉桃,求娘娘放过玉桃。”

    王佳玉也只是一时气愤之下,要给自己一个台阶,更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把气全部撒在一个婢子身上,那岂不让人笑话。

    “哼,准娘娘都发话了,我哪敢不照办。”王佳玉一脸不屑的扭过头,望着远处。

    孔灵见玉桃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怜悯之心顿生,便说道:“既然王嫔妃不喜欢玉桃,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我,我拿这对玉镯和你换怎么样?”说着便开始摘玉镯。

    王佳玉回头瞟了一眼那玉镯,她可识货,一看就知道是上品,而玉桃不过是自己带进宫的丫头,当初也只不过花了十两银子,与这对玉镯相比,玉桃只不过是路边的垃圾,看着都让人心烦。

    “哼,你愿意捡你就捡走吧,就怕你养虎为患,被人后来居上。”王佳玉伸手抓过玉镯,抬起脚步临走时还不忘针对宝儿讥讽一句。

    “男人有几个专情的,女人还是大度些好,至少也能博个好听一点的名声。”孔灵见事情已了结,便也讽刺道。

    “就是,有哪个汉子喜欢泡在一个大醋缸里面!”龚晓婉笑着也补了一句,王佳玉这时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哪还敢多言惹祸上身。

    好在挠心的日子因太子妃葬父归来使得王佳玉有了出气的地方。她把宝儿在月娥丁忧期间不仅面上毫无戚容,还伙同小青等人调笑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肆在沈月娥面前进行了一番渲染,虽然沈妃一直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宽宏大度,但听闻在自己父亲病故期间有人如此不顾自己的感受,不仅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更是对亡父的大为不敬,她自小被父亲视如掌珠,父亲对她有天高地厚之恩,这是她很难接受的。

    月娥回来之后,绝口不提擢升宝儿之事,为此,陈同好几次前往询问,月娥都以宝儿出身低微、年纪尚幼、未有子嗣等等为由加以拒绝。

    陈同见月娥自父亲去世后,脸上的愁容一天更甚一天,以为她悲伤过度,念及多年夫妻情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分为难月娥,只好暂时作罢。

    但是他对宝儿的喜欢却与日俱增,一有闲暇,陪伴在他身边玩耍的就是宝儿,宝儿的一颦一笑已经让陈同魂萦梦绕,一旦哪天看不见宝儿身影,陈同便寝食难安。

    虽然擢升宝儿要征得太子妃同意,但对人员的调动安排则大可不必,孔宣掌管着太子宫的大小事务,见陈同如此看重宝儿,便将宝儿调到太子宫,成为了太子的贴身侍女。

    宝儿虽然是侍女的身份,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就是一位准妃子,陈同早已对她爱不释手,即使在批阅公文的时候,居然也把宝儿抱在膝上。

    ‘宝儿姑娘’。这是所有人见到宝儿时对她的称呼,而宝儿对任何人也都永远带着甜甜的和蔼的憨憨的笑意,而且从来不缺任何礼节,所以那些在东宫中行走办事的人,无一不爱屋及乌,只要碰上宝儿,再忙的公事都忍不着要和宝儿闲聊两句。

    在太子身边,接触的人增多,各宫的宫女只要宝儿见过一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宝儿便能远远地认出来,而且丝毫没有架子的远远地就主动打起招呼,即使那些最卑微的宫女,即使那些干苦力的杂役,宝儿也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任何鄙视的眼神。

    宝儿就像一个快乐的天使,给所有人带来欢笑,但宝儿也有不快乐的时候,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女,她就住在太子寝宫隔壁,每天晚上服侍太子和他的那些女人就寝后回到自己房间,那隔壁传来的打情骂俏的嬉闹声,以及偶尔隐隐听到的那些有些变形的不正常的男女发声,她就不自然地辗转于床侧,难以入眠,巴巴地盼着自己早点长大,盼着也能像她们一样承恩侍寝。

    尤其是每天早上去服侍他们起床的时候,看见他们有时交互拥抱着的身体,看着那些女子脸上还洋溢着的潮红与满足,她更是芳心狂跳。

    也许是耳需目染的结果,环境改变人,每当宝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尤其是那越来越丰满的胸脯,她都惊讶自己居然长得这么快。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自己只不过是十二岁,宝儿奇怪自己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高挑而不失富态的身材,已经凹凸分明,因心思略微活跃就熠熠生辉的红晕脸颊让人不忍触摸,那对明亮的眸子总是时时泛起涟漪,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整个心突然就沉沦下去。

    尤其是在夜晚,宝儿觉得变化最大,体内总是升起莫名言状的热浪,她觉得那热浪有时候灼烧得她浑身不舒服,即使使劲地把那枕头抱在怀里,也难以抑制那种冲动。

    宝儿几乎每晚都要为自己预备一壶冷茶,只有那冰凉进入体内,她才觉得略微好受一些。

第一百零二章 凉亭看花人比花艳

    春天又来到了江南,风吹绿了山野,吹绿了田间,雨滋润了泥土,土中沉睡的生命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开始复苏,枯老的枝丫早已冒出新芽,那些伴随芽叶长大的花蕾,有很多心急的,早已在指头上展示着自己的艳丽。

    春天也来到了南国的都城,来到了太子宫,尤其是那些花儿,在小莲的精心护理下,更早早地竞相绽放。

    陈同抱着宝儿坐在凉亭内,一边看着亭外园圃中如火如荼盛开的桃花,一边不时将嘴在宝儿脖颈周围蹭来蹭去,也不知是在欣赏桃花,还是在闻宝儿身上那少女清凉的体香。

    宝儿被他嘴角的胡渣挠得不停‘咯咯’娇笑,那颗心儿更是七上八下,也算宝儿有定力,居然还能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渴望,只把它当成大哥哥和小妹妹之间的玩乐。

    宝儿时时记着那天临走的时候,孔灵的特意交代,自己这个年龄还不是侍候男人的时候,她还需要成长,她不能顾小失大,为了眼前而把将来葬送,就像那花儿,刚刚绽开的时候是那样稚嫩,是经不住日晒雨淋的。

    女人就像花儿,必定要到了一定时候才能经得住男人的肆虐,所以,有时候陈同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宝儿便默默地将其移开,陈同的嘴想要嗅嗅她的香兰之气,她便主动闪躲,陈同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她便自觉调整在陈同怀中的姿势,使其不互相接触,以免擦枪走火,酿成不良后果。

    宝儿也不是一味地不让陈同有想法,她知道那样久而久之会让男人心生厌恶,比如自己的脖颈、秀发、甚至脸蛋儿她对对陈同开放,有时陈同甚至脱去她的鞋袜,把玩她一双玉足,她也不介意,就连陈同恶作剧的用手指挠她的脚心,她也只是娇笑着往他怀里窜。

    宝儿严守着自己的底线,好在陈同也牢记着那句‘奇葩嫩蕊,不堪采摘’,没有强行要求宝儿,否则,以他太子的身份,恐怕早就将宝儿生吞进了腹中。

    但这样抱着玩乐,没有其它事情分心,身体的反应是很容易发生的,只是女人的反应男人是明显感觉不到的,但陈同的反应宝儿却明显地感觉到了。

    宝儿吊着陈同的脖子,将身子从他的双腿间抬了起来,她决定找点事情给陈同分分心。

    “大哥哥,你看这园里的碧桃开得真漂亮,而且似乎要比往年要早。”宝儿扭头看着那娇艳的桃花,她相信陈同的视线一定会紧跟自己走。

    “在大哥哥眼中,宝儿最漂亮,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花能和你比!”陈同下颚放在宝儿秀发上,陶醉地说道。

    “大哥哥又在哄宝儿了,我想这里的桃花经过莲姐姐的精心栽培,一定是我们南国最美最艳的桃花。”

    “当然不是了!”陈同不假思索地断然否决了宝儿的看法。

    “啊!”宝儿倒是为这句话所惊着了,不由回过头愣愣地看着陈同,眼睛里闪烁着疑问。

    “宝儿不知道,这花开得怎么样,离不开气候、水分、肥料、土壤,这园圃里的水是引进来的,水流经的路段远了,水质会变,这土也是从外面运来的,尤其是土,每一样花草树木只有在适合自身生长的土壤中才能长得最好,而这里的土,并没有专门经过挑选。”

    宝儿似乎一听便已明白,笑道:“大哥哥,你这些知识是不是莲姐姐教你的?”说话之间,眼珠子还不忘俏皮地转动两下。

    “呵呵,宝儿说对了。”说道小莲,陈同仿佛回到了那个如世外桃源般的花谷,在那里他可度过了好几天无忧无虑的开心日子。

    “宝儿不知道,我在小莲的花谷中逗留了好几天,也跟着小莲学会了许多养花的知识。”

    宝儿见陈同一脸留恋,娇笑道:“大哥哥,那个山谷里面是花美还是人美?”

    “你这个小妖精!”陈同一听宝儿戏耍自己,用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刮了一下,也笑道:“其实,我还真怀念那几天的日子,虽然生活简朴,但却是我一生中过的最开心的几天。”

    “但我看大哥哥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宠幸小莲姐姐了,大哥哥是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难道不怕莲姐姐伤心?”

    “呵呵,宝儿还真会为人着想,难道你以后不会嫉妒吗?”陈同两个死鱼眼睛色色地盯着宝儿。

    “我才不会呢,如果大哥哥只记着宝儿,反而让宝儿认为大哥哥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宝儿才不会喜欢那样的人呢。”

    陈同看着宝儿娇嗔的憨态,说道:“我哪能是那种人,今晚我就遵宝儿的吩咐,让小莲侍寝。宝儿可要好好侍候我们。”

    “哼,我才不呢,今晚就让大哥哥自己侍候莲姐姐,就当给莲姐姐赔罪,我嘛······”

    宝儿偏着头假作沉思之状,说道:“我倒乐意给大哥哥当个信使,但有一个条件,大哥哥刚才说了一大堆花的道理,说这里的桃花不是最美的,那哪里的桃花才最美?”

    “报国寺的桃花才是最美的,那超凡脱俗的颜色、香味、气势都是普天下首屈一指的,无处可比。”陈同肯定地说道。

    一句话勾起了宝儿的思绪,想到自己在未进宫之前,每当春天来临,那漫山遍野的野花便成了最亲密的伙伴,她小心的闻着、仔细的欣赏着、如今宫门深似海,外面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她都不敢去想象。

    陈同从她双眸中读懂了宝儿的心思,讨好地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呀?”

    “大哥哥,你太好了!”宝儿柔弱的腰肢也不知怎么突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道,蹭地一下子直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在陈同脸上奖励了一个香甜的吻。

    陈同惊愕地张大了眼睛,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不由伸手在那被红唇亲密过的地方摸了一下,放在鼻尖,笑眯眯地说道:“真香!比报国寺的桃花还香!”

    宝儿羞红着脸,这一瞬间的接触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心儿扑通扑通难以平静,陈同最会体谅人,见她尴尬,便说道:“宝儿,我已经答应你了,你看天色不早,你这个信使还没兑现对我的承诺呢。”

    宝儿正担心自己这心血来潮的举动让陈同邪念顿生,趁着这园中无人,将自己就地正法,陈同这一下可让她放了心。

    “好,我陪大哥哥回去后就立即到莲姐姐那里去,听大家说莲姐姐的民歌特别清新动听,宝儿正想向莲姐姐学几段。”

    “好,回去后我便命人即刻安排宴席,好好欣赏一下你们两人的歌喉,顺便也让你两个好姐姐也来,大家好久没有在一起热闹了。”

    “大哥哥不怕孔姐姐和龚姐姐打翻醋坛子呀!”宝儿笑道。

    “呵呵,她们两人才不会呢,这宫中只有一个醋坛子,宝儿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倒不是我怕她伤害你,而是我觉得那样会让你不快乐。”

    宝儿翻眼看着陈同:“大哥哥说的是王嫔妃吧,其实,我觉着大哥哥也不能全怪她,自从你第一次诏幸王嫔妃后,便再也没有给过宠幸,她当然难免心中不快,我觉得大哥哥还是应该偶尔让她侍寝一回。”

    陈同一听宝儿之言,感慨道:“宝儿真是处处为人着想,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心知肚明,要不是她在太子妃面前对嘴,你早已有封号了,如今······哎······”

    陈同由于没有能兑现承诺,自觉愧对宝儿,宝儿那心七窍玲珑,说道:“这也不能怪她,宝儿确如她所说,要这样擢升,于理的确说不过去,大哥哥不要自责,宝儿年龄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还是宝儿会体谅我的苦衷。”陈同说着,作为对宝儿的回报,他居然抱起她走了好一阵子,直到自己手上力气用尽。

第一百零三章 共浴鸳鸯温旧梦

    这一夜,太子宫的丝竹声和清脆悦耳的歌喉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子夜时分方告终止。

    该走的自然要走,因为参加宴席的除了孔灵和龚晓婉在被邀之例,宝儿还自作主张,请了好几位平时和自己比较要好的。

    陈同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对宝儿的安排显得特别高兴,可是他不能把所有人全都留下,不能将自己的雨露像蜻蜓点水一样,把这些差不多十来个美女一一惠顾,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而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不要说人数众多,即使面对一个,陈同也感觉到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贪吃懒做,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肥胖,稍微动几下,便气喘吁吁,更令他恼火的是凡是来侍寝的,每一个都像一只饿极了的狼,总是从自己身上疯狂地摄取,他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换了角色,已经变成了被她们肆虐的对象。

    陈同好几次都提醒自己,要早起锻炼,增强体质,他不能这样任人糟蹋,要争回主动,否则,美味没有尝够,说不定哪次趴在她们身上便再也不能主动下来,英年早逝,那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世间走一遭。

    陈同嗜酒如命,每一次宴会,他都习惯了不醉不散,他是被含烟、如意带着小安子扶住进去的。

    宝儿这个贴身侍俾的身份有点特殊,其实许多事情无需她亲自动手,她只是象征性地动一下手,甚至好多时候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旁边,尤其是打水之类的重活,更是与她不沾边际。

    这不,那几人扶着陈同,被他笨重的身体挤压得脚步蹒跚,宝儿却悠闲地和小莲一起跟在后面。

    “莲姐姐,太子说过,今晚他要服侍你,等会儿我让大家给他浇点冷水,让他早点酒醒。”

    “宝妹妹,你就不怕太子醒了责骂你出的鬼主意。”小莲知道宝儿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无论她有什么恶作剧,都不可能让太子不高兴,故意逗着宝儿。

    “到太子醒来时,我早已跑出来了,他只有把火烧到你身上,姐姐可要做好准备。”小莲听宝儿话中有话,那原本因酒精绯红的脸颊更是像火烧云一般。

    “那我就把宝妹妹拖回来和我作伴,看你还怎么幸灾乐祸!”小莲附在宝儿耳边,小声警告。

    小莲和宝儿自打认识,素来要好,尤其是小莲安分守己,无欲无求的生活态度更是让宝儿对她多了几分亲近,说话也几乎没有顾忌。

    “不和你逗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宝儿说完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她觉得自己也有七八分酒意,反正自己跟着进去也没事干,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陪太子去看桃花。

    温热的水挥发着陈同体内的酒分子,他突然记起了下午和宝儿说的话:“爱妃,你也喝了不少酒,好好休息一下,让如意她们来吧。”

    陈同看见小莲在准备为自己搓背,他觉得宝儿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应该好好服侍小莲,现在不仅没有付诸行动,反而要劳驾她,陈同有些过意不去。

    “服侍太子,是臣妾的本分。”小莲说道。

    “呵呵,那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小莲就足够了。”陈同觉得有旁人在,要说一些体己话总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干脆对含烟等下了驱逐令。

    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们早已耳濡目染,一点就透,便躬身退了出去。

    已经对男女之事不再陌生的小莲,面对自己的男人,那温柔地小手一边搓着陈同的肌肤,一边还不时揉捏一下,陈同微微闭着着眼睛,静静地享受其美人的恩惠。

    “小莲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你怪我吗?”

    “臣妾哪敢怪太子,太子有那么多朝中大事要处理,顾不上臣妾也是理之所在。”

    陈同一听,暗想:什么朝中大事?你不知我有那么多女人,就是每晚轮流转,也要好长时间才能排的到轮次,何况有哪个男人有那样好的精力,夜夜春宵。

    心里想着,嘴里问道:“不知爱妃最近过的可好?”

    “有太子的关爱,臣妾过的很好,何况臣妾每天有那么多花草要整治,也挺充实的。”

    陈同扭过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了特别吸引眼球的东西,眼珠子便再也挪不开,小莲顺着他的眼光一打量,突然发现自己弯着腰,今天穿的衣服领口又特别低,那抹胸也不是很严实,因为宝儿去通知她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她是太子点的名,她不知道还有那么多人也参加宴会,所以选择的外衣和里面的内衣都比较开放,毕竟向自家男人展示魅力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共性。

    宽松的衣服和她弯腰的姿势,把那最吸引眼球的东西几乎完全暴露出来,小莲不由娇嗔道:“闭上眼!”

    “呵呵,你看我的眼睛能闭得上吗?”陈同谄笑道,故意把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

    小莲也不过是故作姿态,她身子对于陈同来说,每一寸肌肤早就被陈同的眼睛过滤了无数遍,她不仅不希望陈同闭眼,相反她还很享受陈同目光下,自己那种心跳的感觉。

    就在陈同想入非非的目光中,小莲双手已经揉搓到了陈同胸前,陈同微仰着头,鼻尖耸动了几下,就像一条猎犬样嗅了嗅。

    “咦,爱妃,你身上有什么味道,那么怪异?”

    小莲听说自己身上有怪异的味道,立时一惊,赶忙自己也偷偷翕动了一下鼻翼,自己来之前可是好好沐浴了一番的,而且还是用的陈同最喜欢的花粉泡的澡,她足足泡了一个时辰,直到那些香味浸入肌肤。

    “没有啊!”小莲不解地望着陈同。

    “嗯,不对,好大的一股汗味。”陈同再次耸动鼻尖,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难道爱妃来之前没有沐浴?”

    小莲可没多少小心思,见陈同如此表情,完全信以为真,“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没沐浴,我用的可是太子最喜欢闻的花粉。”

    “哈哈,爱妃肯定沐浴的时间太短,让我来帮帮你。”

    “呀!”小莲哪会想到陈同突然站起身,将她拦腰一抱,‘扑通’一声就被带进了浴桶,不由一声惊叫。

    原本浴桶里的水就要漫出桶沿了,这下小莲一挤占,那水已经流的满地都是,陈同可不管那么多,反正那些也不是他的事。

    小莲既然已经调入陷阱,干脆闭上眼睛,往陈同怀里蹭了蹭,听任其摆布。

    那洁白的肌肤在水中泛着不一样的幻彩,特别是随着水的波动,那视觉更是让人情难自禁,陈同的手从她的脸颊开始一寸一寸的游动······

    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小莲不由自主的颤栗,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她不想在水中就发出痛苦的声音来。

    这是很多人连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享受,她有幸能够得到太子如此的爱恋,一定要万分珍惜,她希望时光就此驻足,让这种感受从此一直相伴。

第一百零四章 携美出游

    这是一家老店,从它那已经开始有些褪色的牌子就能够看得出,就连那门面也带着三分陈色,宝儿被陈同抱下马车的那一刻,两个明亮的眼珠子早迅疾地扫了一下周围。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还是自己进入京城后,第一次走出太子宫,抬眼一见那块牌子上‘周记一品香’几个字,似乎是酒楼的模样,尤其是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便有些不解地问道:“太子,我们不是去看桃花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同笑道:“报国寺还远着呢,我们已经赶了很长一段路了,先来解决天下第一件大事。”宝儿见他说着,还无限深情地望着那块招牌,又自我陶醉的说道:“好久没有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宝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高祖武皇帝曾经经常莅临的地方,这里的菜虽然不能说冠绝天下,但在我们南国却不作第二想,就连那块牌子也是武皇帝亲自御笔书写的。”

    宝儿一听,心里顿时升起敬慕,再仔细看那牌子下方,果然盖有皇家玉印,那先来的仆人早已等在门口,领着两人走进一间包间。

    宝儿轻轻地摘下面纱,屋子内只剩下她和陈同两人,屋子的装饰也并不豪华,那桌凳都烙印着岁月的沧桑,四壁也没任何装饰,倒是看起来还比较干净。

    伙计很快端上了菜肴,宝儿一看,几乎所有的东西自己都认识,并无特别之处,无非也就是鸡鸭鱼肉还有一些菌类,几乎就是大户人家日常所吃的食物,比起在宫里的菜肴应该差很远,她再一次疑惑为什么陈同一看见这些东西就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甚至那嘴里包着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要知道像这类东西,陈同平时可是连筷子都不会动一下,这怎么就突然产生了巨大的魔力,让这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一副饕饕的模样,跟一般的市井之徒没什么两样。

    陈同轻轻地夹了一点鱼肉给宝儿:“宝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宝儿再有疑惑,当然也不会拒绝陈同的美意,将那一点鱼肉轻轻放进嘴里,她差点惊叫出来,那味道、那口感怎么一入嘴还来不及下咽,就突然让自己整个心儿就像醉了一样。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陈同见她瞪着眼睛的惊讶俏模样,又接着说道:“宫里的菜只是样子做的好看一些,花色品种多一些,所有的品种都是挑选对身体比较好的,按理说应该味道不错,掌勺的师傅也是精挑细选的,但他们必须要按照司膳房开出的配料来做菜,不能做一丝一毫的改变,所以没有创新,初始的时候,还觉得好吃,但久而久之,便会觉得素然无味。”

    陈同见宝儿第一口吞下去后,便已经吃上瘾,一边给宝儿夹着不同的菜,一边还炫耀道:“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当年高祖武皇帝不仅对这菜赞不绝口,更是对这里老板的女儿情有独钟,成就了一段姻缘。”

    宝儿眼睛闪烁着异彩,抿嘴笑道:“还有这事?太子也不会吃出一段姻缘吧。”

    陈同盯着宝儿,促狭地笑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不知这家姑娘年方几何?容貌是否也像这菜一样冠绝天下,太子何不请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哈哈,这家姑娘还未及笄,可谓奇葩嫩蕊,还不堪品尝!”

    宝儿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自己,盈盈眼波荡漾间,娇嗔道:“讨厌!”

    “宝儿,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好高兴,也不知什么原因,每次我只要走进这民间,就觉得特别轻松,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不放弃太子之位,做一个逍遥快活的王爷,美酒佳肴,鼓瑟弹琴,岂不是人生一件快事。”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肩负着国家的未来,当然是身不由己,其实宝儿也何尝愿意锁在深宫,每当寂寞无聊的时候,我还不是总是想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日子尽管清苦,但宝儿每天可以无忧无虑地四处玩耍,看看那些遍地的花儿,看看漫天的星星,坐在师太留给我的琴旁,唱着自己想唱的歌儿。”

    陈同叹道:“是啊,我们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渴望拥有,甚至不惜不择手段,但是当拥有了却何尝不觉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就拿这人人梦寐以求的皇家来说吧,我身在其中,可有谁知道我心里其实真的很累。”

    宝儿试探着说道“宝儿明白大哥哥的苦衷,大哥哥每天以酒为伴,其实是要释放心中的压力。”

    陈同苦笑道:“谁说不是,我虽贵为太子,但我知道治国之能赶不上二弟陈陵,加上二弟对太子之位一直心存想法,就连父皇也对我不是很满意,可是母后却非要让我做一个优秀的储君,自古母以子贵,母后是绝对不会放弃对我的期望,太子妃更是时时规劝,所有我身边的女人,无一不想得到我的宠爱,甚至耍尽心机,不仅为了她们自身的荣华富贵,也为了她们家族的长盛不衰······总之,我是一直在为别人活着。”

    宝儿斟满陈同杯中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哥哥此时也是为别人而活吗?”

    宝儿不想看见陈同将内心的烦闷一直持续下去,陈同的感叹,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哈哈,当然不是,因为有宝儿一起,我是为我和宝儿活着,这美食、美酒、美人,人生得此三美,何憾之有?”

    陈同说着,一饮杯中酒:“宝儿,你来看!”宝儿随着陈同走到窗前,极目看去,远处是一条如练般蜿蜒的河流,河对面翠峰如簇,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耀眼的异彩。

    “大好江山,画图难足,如此美景,佳人相伴,幸甚至哉!”

    宝儿料想那应该是秦淮河,她曾听人说起过那里的热闹,现在看那两岸密集的房舍,以及河中停泊的大小船只,当晚上灯火通明的时候,那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大哥哥,我听说秦淮河是京城一带最为繁华之地,怎么不是很像呢?”宝儿动了一游秦淮的心思,找了一个很好的说辞。

    “这是白天,要看秦淮风光,最好是晚上,宝儿如果有兴一游,今晚我们何不就此暂歇?”

    “那好啊,宝儿听大哥哥的!”目的达到,宝儿高兴得直拍手掌。

    几年的宫廷生活,并没有让宝儿天真、好动的性格改变多少,她现在也就是一个大孩子,只要有热闹可看,哪能不勾起她的好奇。

    陈同拉着宝儿的小手,这手不仅柔弱无骨,那种细滑更是从其她女人那里感觉不到的,它就像一块温玉,那细微的热量通过细小的毛孔直接触碰着陈同心底的城防,将之一点点地腐蚀。

    脸颊上的花蕾在渐渐绽开,陈同仿佛闻到了它不断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实在忍不着了,将宝儿轻轻拉过靠在自己怀里,他要凑近一些去闻闻那清香。

    宝儿娇羞的别过头去,她现在已经不会再拒绝陈同许多亲昵的动作,只要陈同不精虫上脑,她觉得还是应该满足一下他的视觉、嗅觉、触觉,宝儿相信自己身上所有一切都能拨动陈同的心弦。

    短暂的温柔对宝儿来说也是一种别致的享受,但一旦她发现陈同有不良的苗头,宝儿便会从漩涡的边沿立即起身。

    “大哥哥,我怎么听见那秦淮河方向很热闹呢?”宝儿从陈同怀里挣脱出来,陈同也听到了一些嘈杂之声,但隔得太远,加上密集的房舍遮挡,他也觉得好奇。

    “来人!”陈同声音刚落,仆人打扮的小安子已经推门而入。

    “今晚我们不走了,你去打听一下河边上在忙什么,怎么有那么大的声音。”小安子答应一声便很快又退了出去。

    “宝儿,我们也到外面找个位子坐坐。”陈同还是喜欢热闹,他觉着坐在大厅里面听众人谈天说地也是一件乐事。

第一百零五章 结识江海

    “大哥哥,你看那人一直盯着我们看。”宝儿见一个身着华服的汉子眼睛总是在她和陈同身上打转,立即把她的发现告诉陈同。

    陈同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宝儿别怕,那是童建业将军,以前是东宫侍卫长,现在已经升任京城禁军的统领,这次是专门来保护我们的,你看那张桌子上的几人,也是东宫侍卫假扮的。”

    宝儿轻轻‘哦’了一声,暗道:这大哥哥身为太子,在外面逍遥,也不怕有人对他不利,原来还暗中带有这么多护卫。

    陈同和宝儿挑选的是临窗的一张桌子,这‘一品楼’为客人考虑的非常周到,这楼下的大厅是专门供客饭前饭后在这里喝茶或等待朋友用的,用餐则全部在楼上。

    宝儿刚一坐下,便引来了无数眼光,只是这下面坐着的几乎都是一些比较有身份的人,大家也只是惊鸿一蹩,不好意思将视线驻足在宝儿身上不动。

    但也不乏有人套近乎,尽管看上去那已经是名花有主,但如果能挨近一些,似乎也能满足自己爱美之心。

    “呵呵,这位公子和小姐,不知我是否可以在这里打扰两位一下。”楼上走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头戴方巾,一看就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他环顾了一下大厅,眼球一下子定格在了宝儿身上,又见大厅之中几乎座无虚席,真是天赐良机,笑吟吟地劲直来到陈同座前。

    “呵呵,无妨,公子请坐!”陈同见此人长得白净,心里倒有几分喜欢,何况这里每一张桌子上座的人,有很多原本就是拼凑在一起的,大家也都并不介意,反而三两句话之间便聊的热络得像老朋友一般。

    “听公子口音,应该是湖州人吧。”陈同对各地口音倒是很熟悉。

    “公子博学,小可姓江,正是湖州人氏,我听公子口音应是京城人氏,不知公子贵姓?”江公子一边问着陈同,眼角的余光却总是落在宝儿身上。

    “我姓陈,世居京城,不知江公子来京城有何贵干?”

    “哈哈,陈公子既然世居京城,难道对秦淮河每年举办的诗会不知晓,小可正是来赶此盛会!”

    陈同一愣,猛然想起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秦淮河上每年都要举办这样的盛会,作为文学爱好者的他焉能有不知之理。刚才听那嘈杂的声音应该就是那里忙碌的声音,他暗恨自己这段时间还真是把精力都用在了处理政务和美人身上了,也怪不得人家嘲笑自己。

    “江公子责备的是,只因我近日繁忙,居然忘记了这事,要不是公子提醒,我竟然就白白错过。”陈同有些尴尬地为自己开脱。

    “陈公子有意去闹热一番,你我何妨结伴同行。不知这位姑娘是······”江公子念念不忘的还是宝儿。

    “这是宝儿。”陈同见他眼神有些饥渴,但却并无太多邪气,却也不介意,反而让他感觉到自豪,只要别人不对宝儿动非分之想,他是很乐意和别人分享宝儿的美貌的。

    “宝儿见过江公子。”宝儿说完,乖巧地往陈同身上依偎过去,尽管这个江公子看起来比自己的大哥哥要长得秀气,但陈同在她心里早已先入为主,为了打消江公子的臆想,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其实江公子也只是惊于宝儿的美貌,他早已看出衣着华丽的两人绝不是一般关系,哪怕不是属于自己的,但能得与之有一面之缘,也足慰心怀。

    “哈哈,江海观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能得如此佳丽相伴,真是天作之合,令江某羡慕三生!”

    这话不仅是场面话,更是江海发自内心的感慨,听在陈同耳里,心中也是满满的骄傲,不由谦虚道:“让江海兄弟见笑了,我看江海兄弟也是一表人才,满腹诗书,何愁没有红粉佳人追求。”

    江海苦笑道:“不瞒陈公子,小可虽然自幼饱读诗书,奈何家世卑微,空有一番抱负,却无用武之地,抱负既未有施展之地,哪有佳人另眼相看。”

    宝儿娇笑道:“公子不必自卑,公子满腹才情,怎会没有佳人以心相许,只是良缘未到,况公子一身抱负,也总有施展所学的一天,到时光耀门庭,还怕没有美人投怀送抱。”

    宝儿的话如沐春风,面对美人如珠玉般悦耳的声音,江海感到全身毛孔舒坦万分,只是还免不了眉宇间淡淡的哀愁。

    “宝姑娘有所不知,当今朝廷用人,只看门第高低,哪管什么真才实学,像小可这等家世寒酸之辈,是没有出头希望的。”

    宝儿对朝廷用人之道知之甚少,不由望了一眼陈同,陈同知道宝儿心里有疑问,便说道:“是啊,正如江兄弟所言,朝廷在用人这点上确实如此,只是这种用人制度自魏晋以来,就一直沿袭,要想改变谈何容易,许多有才学之人因此而埋没乡野,不得重用,而许多酒袋饭囊却占据朝廷要职,他们为政一方,只知祸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民贫国弱,积弊难除。”

    “公子禁声,这等抱怨朝廷之话还是少说为妙,以防隔墙有耳。”江海一听陈同说的比自己更加直白,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呵呵,无妨,今日我和江兄弟相见真是有缘,晚间一定和江兄弟谋个一醉方休。”陈同好不容易在政治上找到了一个知己,心情显得特别高兴。

    “我也和陈公子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刚才这些话我是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过片言只语,没想到刚和公子认识,心中居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江海暂时将自己来此蹭坐的目的抛在了脑后,作为一个仕途上的失意者,更多的是要找到心灵的慰藉。

    陈同的话正好满足了江海内心的堵塞,低声说道:“不瞒陈兄,我最大的愿望便是盼望朝廷能出一位明君,能够颁布一些新的政策,让我们这些读书人能有为朝廷效力的机会。”

    江海的话同样震颤着陈同,他暗自决定一旦自己继承大统,一定要给像江海这些出身低微的寒门士子一个晋升的机会,一定要把这些满腹诗书的读书人网络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治理国家。

    “江公子何不把自己对朝廷大事的一些见解写成奏折,上奏朝廷?”

    “哈哈,我看陈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一介书生,怎么能把自己的想法上达圣庭!”

    陈同尴尬地一笑,借此掩饰自己的无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说不定我可以帮公子呢?”既然话也出口,陈同倒想看看这江海究竟有些什么好主意。

    “真的?”江海一脸惊诧,继而又摇了摇头,这陈公子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看其打扮,当然是非富即贵,但他怎么能帮自己呢?难道他是朝廷大员?可这与他的年龄太不符合了吧。

    “难道我会骗江兄?江兄何妨一试,我自有办法将江兄的想法上达给当今天子!”

    “那好,陈兄如果肯帮小弟这个忙,不妨在此多坐一会儿,小弟这就去写。”江海一听有此机会,那比十个宝儿坐在面前还令他迫不及待,毕竟这才是自己人生的抱负,一旦自己的建议受到天子的重视,说不定转瞬之间自己一切就因此而改变,到时候正如宝儿所言,还怕没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何况宝儿再美,也不是自己的。

    江海自去找掌柜的要纸笔,宝儿望着陈同,憨憨地娇笑道:“大哥哥真是菩萨心肠,是不是想将这江海收到自己门下。”

    “宝儿真是我心里的精灵,什么都知道。”陈同在她粉红的脸颊上奖励了一下。

第一百零六章 偶露诗才

    宝儿和陈同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但并不妨碍两人手牵手亲昵的动作,江海也似乎视若无睹,他想不到自己心绪落寞的一次秦淮之游会遇到这样的挚友,他把自己仕途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陈同身上。

    入夜还早,那些才子佳人闲着无聊,成群结伴地租了小船荡漾在河上,先自娱乐一番。

    总是这样在岸边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梭,陈同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宝儿倒是偏着头不停地四处打量,但却双手吊着陈同的手臂,似乎巴不得陈同将她挂在臂弯里,因为她觉得自己那双小脚几年来养尊处优,已经有点不堪路程的折磨。

    河边一艘小船上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船家还在招揽生意,只要不是有人包船,他们是不会客人未满而开船的。

    陈同带着江海和宝儿上了船,至于那些随从,他们不通文墨,如此的高雅之士相聚,陈同一般是让他们自找乐子。

    “好了,开船勒!”船上的船工将竹篙用力往水里一插,那船儿便轻悠悠地荡开去。

    宽大的船窗里面,中间放着一条铺着锦缎的长条桌,桌下隐隐可见几坛美酒的身影,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在两侧,桌上的酒杯里倒满了美酒,那醇香正一阵阵往鼻孔里钻。条桌的一头坐着一位身披绿衫的妙龄女郎,怀抱琵琶,纤手轻轻拨弄着琴弦,那琴音一会儿悠扬婉转,如流水鸣泉,一会儿热烈高亢,如万马奔腾,那几个读书人正听得如醉如痴,个个正襟危坐,双眼微闭,就连那美酒已忘记了。

    陈同上船的脚步声并没有让这些人感到意外,但却微微睁开了眼睛,这一下,他们顿时目露精光,眼神便再也无法从宝儿身上挪开。连那弹琵琶的女郎也不由一愣,琴音也略微滞涩了一下,好在那毕竟是她的专业,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宝儿虽然感到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也不以为意,一路走来,她已经习惯了,挨着陈同轻轻坐下。

    这时,暮色已经渐渐降临,那早早就等待着夜色的月亮倒影在河边的水里,显得特别的高远。

    船儿在缓慢的流动,原本专心听琴的那几个人因为宝儿的到来心里早已经狂躁起来,只是碍于读书人的尊严,并没有夸张的举止,但却无法遏止他们施展才华,博美人一笑的雄心壮志。

    “小弟不才,今幸得与各位结伴同游,愿献拙作一首。”其中一个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尖着嗓音说道,同时,瞟了一眼宝儿,似乎在告诉她自己完全是因为她而显露才华。

    “轻轻秦淮水,流出一河香,把酒凌云志,共剪西窗烛。”刚一念完,便得意地坐了下去,拿眼扫视着众人,一个廋高个立时站起来捧场:“好诗!真可谓字字珠玑,周兄不愧是我辈中的佼佼者。”看来两人是互相认识的,陈同和宝儿相视一笑。

    贬低别人就是褒扬自己,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而且有些发福的有些费力的站起来,“啥子好诗,没有一点诗意,味同嚼蜡,更谈不上有一点灵性,诸位,听我的!”

    陈同见那人的肚子比自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之间他也端起一杯酒,很有气势的一饮而尽,就连那酒在嘴角溢出也来不及收拾一下,便用沙哑的声音朗诵道:

    “月里嫦娥下凡来,人间佳酿醉人肠,醇香浓郁回味时,天地苍茫任遨游。”

    “哈哈,曾兄好有气势,诗思大胆,上天入地!”这拍桌而起之人似乎也是这位曾兄的同盟者,陈同看着那溅得满桌都是的美酒,不禁眉头微皱。

    但陈同也只是对他不爱惜美酒而心生不满,对他们之间这种兴致却也觉得很有趣味,他知道这些读书人的才学参差不齐,自己不仅参加过诗会,更组织过诗会,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陈同一边慢慢的品着酒,一边听那几人各逞所学,一争长短,在他看来,这些虽然谈不上佳作,但却是他们有感而发,尤其是宝儿更是成了激发他们诗兴的最好素材。

    水波不兴,花船荡漾,别看人少,争论却越来越激烈,那弹琵琶的女子也停下了手中的伙计,她不想影响这些读书人的思维,见陈同三人静静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自顾饮着杯中酒,尤其是陈同和宝儿还偶尔会心地一笑,料定这两人关系特殊。

    那女郎缓缓站起身来,翩翩婷婷地来到陈同背后,她手中拿着一个黄橙橙的橙子,微弯着腰,盈盈笑道:“这位姑娘好标致的人儿。这是我的心意,望姑娘笑纳。”

    那橙子可是有讲究的,是给客橙,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待遇,这女郎是心仪宝儿的美貌才亲手剥了送到面前。

    “宝儿,这是给客橙,你可不能没有回报?”陈同早已给宝儿说过一些到这里消费的规矩,提醒着宝儿。

    宝儿闻着那橙子发出的馨香,芊芊玉手接在手中,轻启朱唇,轻声吟道:“城下人家水上城,花船红处一江明,衔杯却爱秦淮好,十指含香给客橙。”

    宝儿话音刚落,那些个读书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个个瞪着眼、张着嘴,就连陈同也是惊诧地看着宝儿。

    他虽然知道宝儿平时也爱看一些诗词歌赋,但却从来没有听宝儿吟咏过什么,想不到宝儿居然语出惊人。

    这一发现犹如亲临仙境,陈同一下子将宝儿搂进怀里,狠狠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顿时船窗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只是在大家欢呼声中和交口称赞声中,那些读书人似乎更有一种失落的表情,他们自知自己的所谓才华就连这个小女孩都比不上,还谈什么去讨好她,她就是天上的仙女,自己这只癞蛤蟆远远地闻到一丝香味就已经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陈兄,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否该下船了。”江海提醒陈同。

    这帮子人其实都是在等待诗会正式开始,偷空在小船上聚一聚,见陈同等人下船,也相继跟了下去。

    尤其是他们心里明知宝儿这朵花儿自己可望不可及,但还是不约而同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似乎就那样一辈子跟着也是心甘情愿。

    才子佳人是这些附庸风雅者追逐的明星,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同是否是才子,但他们作为男人,哪怕女明星身边有再多的男人簇拥,他们也会不惜一切,要挤进去,何况宝儿身边还只有陈同。

    童建业等人早已为陈同抢占了最佳的位子,而且早早在场地外面等着,要不是他走在前面,轻轻将两手往两边一扒拉,开辟出一条道路来,陈同几人真还不知道怎么能够挤得进去。

    就在陈同带着宝儿刚刚坐下,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便清扬而起,穿越了整个空间,喧闹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十多名靓丽的女子长袖曼舞来到了中间的正台,不由让陈同想起那一次遇到语嫣的事情,想起语嫣曼妙的舞姿、婉转的歌喉、想起她在床上的温柔。

    陈同的心里隐隐有一丝难受,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次享尽温柔后留下的却是难以启齿的尴尬。

    就在陈同陷入沉思之际,那些倩女们犹如绽开的花瓣,向四周缓缓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如空谷幽兰般出现在了视线中。

    在众人如醉如痴的目光中。那女子尽情地展示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绣开合遮掩,将她仪态万千的风情漫天散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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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陈衰亡录介绍:
一代倾国红颜,天生丽质,发长七尺,光可照人,有幸结识南陈后主,宠冠六宫,无奈花痴后主寄情于饮酒赋诗,荒废朝政,致红颜命薄缘悭,一缕芳魂魂断清溪。南陈衰亡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陈衰亡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