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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鱼窝     1850美洲黄金大亨txt下载     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汞!汞!汞!

    邓文康发现了汞,准确的说是他和一名叫做詹姆斯·G·费尔的爱尔兰移民一起发现的。

    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硫磺滩地区的汞矿产床被发现。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圣弗朗西斯科东北160公里处的贝尔河附近发现了新的金矿矿脉!

    邓文康连夜赶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将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了尚在睡梦中的梁耀。

    得知终于发现了汞矿,梁耀瞬间睡意全无,十分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在三个多月前他就派人寻找汞矿,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他对汞矿看的比金矿还重,他愿意拿出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和范德比尔特达成合作。

    而汞,也就是水银,他要独占!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加利福尼亚的水银!

    加利福尼亚之所以是淘金圣地不仅仅是它拥有储量丰富的黄金,更因为它还有储量同样十分丰富,且比黄金还稀有的水银。

    目前加利福尼亚主要采用的淘金方法还是用洗矿槽淘金或者淘金浅盘淘金,洗矿槽虽然大大提高了淘金效率,但说到底还是利用水力和人力,连机械化都谈不上。

    就算是体量最大的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就是他们的洗矿槽做得更大,更多,人手更多,完全是以规模取胜,而不是以技术取胜。

    而有了汞,他就可以使用化学方法,也就是汞金分离法进行淘洗黄金。

    这种方法也很简单,在淘金机器的基座里加入液态汞,然后将含有黄金的金沙泥浆倒入其中。

    由于其化学特性,即使是最小的黄金也能和汞结合起来,形成汞金。

    这就意味着贫矿也能够获得有效的淘洗,从中提取出黄金。

    只是汞金并不是百分之百纯度的黄金,想要得到纯度更高的黄金则需要进一步进行提纯。

    进一步提纯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将汞金进行加热,使汞直接汽化。

    不过这种方法比较污染环境,就算能使用设备捕捉一部分汞蒸汽,但依旧会有不少蒸汽会直接进入大气之中,但现在环保并不是梁耀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种简单的淘金方法古已有之,技术难度也不大,其瓶颈不在技术而在原材料。

    只要掌握了汞,其它淘金公司想要用这种方法淘金,只能乖乖地拿黄金来和他换汞。

    毕竟富矿比较难得,除了少数幸运儿,更多的人只能在贫矿里淘金。

    而汞恰恰能大幅提高从贫矿中提取黄金的效率。

    “发现了几处矿脉?”

    梁耀走到书房,燃起鲸油灯,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他需要借助照明才能看得清楚地图。

    “费尔。”

    邓文康叫了费尔的名字,他说不上聪明,但和笨也沾不上边。

    半年来天天在矿山也没少和洋人打交道,英语虽然说的还不是很利索,不过简单的对话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梁先生,能找到汞矿,完全要归功于您个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和魄力,换做是其他人这么久没找到汞矿,早就半途而废了。”

    费尔用铅笔在地图上做了十三个记号。

    这些已经被发现的汞矿除了硫磺滩地区的土地所有权不属于梁耀之外。

    其余的两个地方: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都在他购买的土地范围内。

    他只需要调查一下硫磺滩地区是无主之地还是有主之地,若是有主之地就花些黄金买下来。

    若是无主之地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派人将那块地站下来,就地筑房开矿,这块地就属于他了。美利坚缺的是人,至于土地有的是。

    “这些地方富含大量的汞,不过地图上只能看个大概。我们还在贝尔河附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金矿矿脉,虽然不是大富之矿,但黄金的储量也十分可观。”

    说完,费尔便以期盼地目光看向梁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梁耀清楚费尔在期待着什么,邓家兄弟在香山矿业公司有股份分红,发现汞矿的赏金对于邓文康来说无足轻重。

    而费尔只是一个贫穷的淘金客,只不过和其它的淘金客相比,费尔精通地质学,善于寻找矿脉。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说着梁耀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中华银行的汇票。

    “梁先生,我不要300盎司黄金的赏金。”

    费尔鼓起勇气说道。

    “不要黄金,那你要什么?”

    梁耀眉头微皱,不要黄金,那他想要的东西就更多。

    “我想要中华银行的贷款先生,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无法抵押任何东西从银行获得贷款。我想成立一家小型矿业公司淘金。”

    费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梁耀对眼前的这位爱尔兰裔后代颇为赞许,他将已经填到一半的汇票撕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你想要多少额度的贷款?只要金额合理,我可以替你从银行担保出一笔贷款来。”

    费尔思考良久,给出了一个数字:“先生,五万美元可以吗?”

    5万美元折合成黄金就相当于1600多盎司的黄金。

    这个贷款数额显然超出了梁耀的心理预期,虽然他是加利福尼亚甚至西部首富,但五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爱尔兰小子的野心还挺大。

    “5万美元,这个数目的贷款成立一家中型的矿业公司都绰绰有余了。”

    “先生......”

    费尔急忙向梁耀解释。

    梁耀抬手打断了费尔的解释:“这样吧,我替你向中华银行担保25000美元的贷款,并且为给你更低的利息,剩下的25000美元,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参股你的公司。”

    “真的吗?太好了先生!”

    费尔非常激动,他终于筹集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矿业公司,能够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充满黄金的地方大展拳脚。

    “费尔精通勘矿之学,此人留之有大用,大龙头为何不将其留在砸门公司?”

    费尔走后,邓文康感到十分地惋惜。和费尔寻找汞矿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费尔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不甜。”

    费尔不是能够久居人下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梁耀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此时东方露白,他也没有了睡意。

    清晨照例响起了鸡鸣声,伴随鸡鸣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尼克的惨叫声。

    范德比尔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揍儿子,虽然昨晚他喝了些酒,但他心里一直接着科尼嫖娼未归之事。

    范德比尔特自家的家务事梁耀也懒得插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伏案办公,处理一些琐碎之事。

    教训完科尼,范德比尔特将刚刚起床不久的克拉克交到了凉亭内。

    克拉克惊恐万分地看向范德比尔特,他是范德比尔特的女婿,勉强算范德比尔特半个儿子。

    范德比尔特敢教训科尼,未必不敢教训他。

    克拉克仔细思索着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克拉克,我想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谈,坐下吧,放松一些。”

    范德比尔特在凉亭坐下,舒缓了一下筋骨。

    “岳父,您说.....”

    克拉克下意识地和范德比尔特隔开了一些距离坐下。

    “我知道,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在布兰南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范德比尔特开口说道。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载我的本子上,不过布兰南已经死了,我们必须向前看,我不希望你被情绪所左右,丧失自己理智的判断,明白吗?”

    原来是这件事,克拉克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我明白了,岳父。”

    范德比尔特十分和善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请你记住,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需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

第五十八章:全部!

    “这艘蒸汽船看着有些眼熟。”

    梁耀带着范德比尔特的考察团登上了萨克拉门托号蒸汽船,前往萨克拉门托金矿区进行考察。

    范德比尔特觉得这艘蒸汽船有点眼熟。

    一旁的科尼默不作声,是的,这就是他当初在圣弗朗西斯科卖掉的那艘萨克拉门托号。

    “当然眼熟了,这艘船就是在您的船厂生产出来的,船上的蒸汽机则是从我的工厂生产出来的。”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一眼就认出了萨克拉门托号,这是一艘利用最先进的技术生产出来的小型蒸汽船。

    随即,赛科尔扭头看向梁耀,询问梁耀道:“梁先生,请问现在这艘蒸汽船叫什么名字?”

    “依旧叫萨克拉门托号。”

    梁耀回答了赛科尔的问题。

    范德比尔特瞪了鼻青脸肿的科尼一眼:“瞧,科尼,又是你干的好事!”

    蒸汽船虽然可以比较轻松地逆流而上,但速度不算快,早上出发,预计要晚上才能到萨克拉门托。

    刚刚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中国移民正热火朝天地在河流两岸开垦皇帝。

    除了荒地之外,也有一些已经开垦完毕,种上水稻的零星稻田。

    由于梁耀的出现,中国移民不用再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给白人淘金公司打下手,当苦力。

    有鉴于此,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的增速也比历史上要更快一些。

    甚至有不要命的人,从广东和福建沿海出发,他们乘坐简陋的快剪船横穿太平洋前往加利福尼亚寻找黄金。

    因为横穿太平洋运气好的话只需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从中国的东部沿海地区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这些乘坐快剪船的中国移民只有一部分幸运儿能够安全抵达加利福尼亚。

    他们之中不幸的人要么偏离航向,生死未卜,要么遇到海难,葬身鱼腹。

    小小的快剪船终究还是承受不起太平洋的惊涛骇浪。

    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都是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热火朝天地开垦荒地的中国移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在此之前,我只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有关中国人的新闻,说是有个中国的年轻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耶鲁大学,这是第一位踏入美国大学校园的中国学生。”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伙伴范达泽惊讶于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之多,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询问梁耀道。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多少中国移民?”

    “抱歉,我也不知道,先生,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统计局。”

    为了避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梁耀将范达泽的问题搪塞了过去。

    加利福尼亚具体有多少中国移民梁耀确实不知道,毕竟每天都有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但大概的中国移民人数,梁耀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这些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是他的招待所负责接待登记,并帮他们办理入籍手续,安排工作。

    梁耀最近一次翻阅招待所的统计手册是在五天前,那时候登记在册的中国移民数量就有4896人之多,其中不少是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的,因此也有497名妇女,514名儿童,不过多数还是出来闯荡的青壮劳动力。

    “他们都不休息的吗?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正在休息的中国人?他们简直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在不知疲倦地运转。”

    范德比尔特的助手约翰·尼格尔也发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问题让梁耀感觉十分苦涩,不由得心头一酸:“尼格尔先生,你不了解我的母国,我的母国人多地少,尤其是在南方,一个十几人口人的大家庭只有一两英亩甚至更少的土地,他们以耕种这些少的可怜的土地为生。”

    “天呐,一两英亩英亩的土地怎么养活十几口人?”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震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十几口人怎么靠一两英亩的土地生活下去。

    “这些土地养活自己都困难,他们需要向政府交税吗?遇到自然灾害怎么办?”

    “当然需要交税,税收在中国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皇帝也会大发善心,下令减免灾区的赋税,不对,应该叫恩免,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嘛。”

    伊丽莎白的问题太过复杂,花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的清楚。

    “好在你们有好皇帝。”

    伊丽莎白有些庆幸地说道。

    “只是皇帝的这些恩泽只有官吏和地主们享受的到,普通百姓可没资格享受皇帝的恩泽,遇到天灾人祸的话,只能变卖财产,甚至他们的妻子和女儿。”

    说到这里梁耀就不愿说下去了。

    比起大清国治下的老百姓,这个时代的美国老百姓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他们的人均收入仅稍稍低于于英国、荷兰,稍高于法国,大致和比利时相当,是清朝人均收入的五倍,日本的四倍,沙皇俄国的两倍。

    是的你没听错,同时期日本的人均收入都比大清国要高,由此可见,大清国的子民生活艰难到了何种程度,而这个差距还在不断地扩大。

    至于土地,美利坚更是从来没有缺过土地,根据美国的《土地令》在1785年,最小的售地面积是640英亩。

    而到了土地骤减的1854年也有40英亩,售价只需仅仅一先令(非英国先令,美国俚语习惯把西班牙八分之一元银币叫做先令)也就是12.5美分。

    虽然《土地令》带有附加条例,实际上想要获得这些土地要花费的美元要更多些,但这足以让大清国的子民馋哭。

    “他们没有安全感,只有通过不断地劳动拥有更多的土地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范德比尔特一针见血地说道。

    “如您所言。”

    梁耀也认同范德比尔特的观点,范德比尔特到底还是范德比尔特。

    “说到土地,我听说你在萨克拉门托矿区有很多土地。”

    范德比尔特将目光从美洲河河岸收回。

    “的确如此。”

    “有多少?”

    范德比尔特好奇地问道。

    在东部财团到达前囤积土地,的确是个明智之举。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梁耀是他目前所接触过的年轻人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也是他最为欣赏的一个。

    只可惜梁耀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给人打工,就像他当初一样,他这一生,只和一个人签过一份雇佣合同。

    要是他身边有梁耀这样的人,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是范德比尔特现在的想法。

    “全部!”

    梁耀这个霸气的回答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范德比尔特则是频频摇头,替梁耀感到惋惜,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

第五十九章:你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吗?

    “梁先生,我们到船头抽会儿烟吧。”

    出于对梁耀的欣赏,也可以说是爱才之心,范德比尔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两人走到船头,范德比尔特习惯性地从上衣口袋里逃出一根有些皱巴巴的雪茄。

    他不喜欢用烟盒装雪茄,而是更喜欢将雪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并且每次只放两三根雪茄。因为这样就不用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香烟。

    “你购买土地的选择是对的,这可以让发上很大一笔横财,但你买的太多了,你了解你未来的买主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吗?”

    范德比尔特以过来人的口吻对梁耀说道。

    有野心是好事,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野心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范德比尔特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

    如果梁耀只买一小部分萨克拉门托金矿区的土地,或许东部的大财阀们会放他一条生路,勉为其难地花钱买下一些富含黄金的土地。

    如果说全部金矿区的土地,这些习惯吸血的东部大财阀绝不会掏出他们的腰包,用真金白银从梁耀手上购买土地。

    “我知道,他们是比您更有权势、更心狠手辣的人。”梁耀的目光非常坚定,“只要他们来了,加利福尼亚就不会再有奇迹了,私人淘金者和小型淘金公司一夜暴富的历史将永远成为历史。”

    “钱财有时候并不能买来上流社会的地位,我只对我的竞争对手心狠手辣,我只求财。”

    范德比尔特在纽约的地位非常尴尬,他的财富并未给他带来与之相匹配的社会地位。

    就连纽约精英名流宴会的入场券,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情景,他的着装非常正式,穿上了专门定制的燕尾服,拄上了文明杖,甚至为了更好地融入他们专门学习了贵族礼仪。

    但他的这些付出并没有得到名流们的尊重,上流社会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乡巴佬,毫不避讳地羞辱他为粗鲁的农夫,下贱卑鄙的水手。

    此后范德比尔特彻底想通了,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整活搞事情,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在宴会上捣蛋,发泄心中的怨气,给那些自诩贵族的纽约精英们添堵。

    他放弃了融入纽约名流圈的想法,而是和他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们专心赚钱。

    他也结实了一些国会的议员,不过都是一些位卑言轻的议员。

    范德比尔特真正获得与他财富相匹配的地位,要等到南北战争之后。

    内战结束之后,为了表彰他在内战中对联邦的支持,国会授予了他金质奖章。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就是内战期间他将自己最喜欢的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送上了战场,而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这让他后半生备受煎熬自责。

    “为了我那些苦难的同胞们,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美利坚站稳脚跟。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知道等待那些淘金者和我同胞的是什么吗?在那些大型的淘金公司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为一份微薄的收入每周工作90个小时,甚至更多。到时候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当然,我也想过这么做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梁耀的语气非常坚决,已经握在手中的财富他绝不会拱手相让。

    上一世他虽然是个人,但为了生活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成为资本家的牛马,而这一世,他绝不愿再为牛马!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怀揣希望和理想到加利福尼亚只是乘船从一个地狱到达另一个地狱。

    “你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范德比尔特问道。

    “国会不承认我拥有萨克拉门托土地的合法性,将属于我的土地进行公开招标,而那些贪婪的大财阀们将以忽略不计的价格通过投标获得这些埋藏着丰富黄金的土地。”

    这是梁耀所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

    “看来你对他们还是很了解的,真到了这种地步,你打算怎么办?”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的回答感到非常意外,这确实是最搞糟的结果,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违宪的程度。

    但他相信,为了黄金,那些大财阀是有可能给国会施压做出这种事情。

    他早年打官司的时候,就亲手领教过他们的手段,那些人的嘴脸,他再清楚不过。

    “我会亲手毁了加利福尼亚!”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加利福尼亚不仅萨克拉门托有黄金,他们要是非要只盯着萨克拉门托不放,置我于死地,我将拿起武器捍卫我的财产和尊严。

    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轻易得到,我能让加利福尼亚有序运转,也能让加利福尼亚陷入混乱无序之中,让加利福尼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他们想要黄金,就到炼狱里来拿吧!”

    梁耀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他暗地里早就在囤积军火,除了努力将150人的军团训练成职业军人之外,忠义会的680名会员也是作为准军事人员在轮番训练。华人青壮也正在被武装起来。

    真要翻脸,他至少可以拉起一支上千人规模的武装。

    想要将他的私人武装剿灭,至少要出动2个步兵团左右的兵力,而驻扎在加利福尼亚的格里芬上校,手里只有四五百人,一时半会儿拿他没什么办法。

    加利福尼亚孤悬于西部边疆,梁耀有大把的时间在美利坚战争部调兵遣将之际,把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乃至洛杉矶都夷为平地。

    就算美军进驻,他也不会和他们直接正面交战,大不了遁入广袤的西部山区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时不时来金矿区打秋风和印第安人一起恶心美国佬。

    如此高昂的平叛成本足够美利坚政府喝一壶的。

    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也有更温和的办法,那就是利用东部的舆论和同样有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德克萨斯地主财阀,给政府施压。

    至于是否有效果,他也不敢打包票。

    “咳咳,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或许真实情况会比你想象的要好。”

    梁耀的应对之策让范德比尔特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但愿他只是说说而已。

    抵达萨克拉门托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萨克拉门托号虽然行驶平稳,但坐了整整一天的船,众人难免感到有些疲乏,遂而决定先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再进行考察。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萨克拉门托地区依旧非常热闹。

    附近的很多矿工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不少商店在深夜依旧营业。

    这里是梁耀的发家之地,萨克拉门托城区就是梁耀本人亲手规划的。

    街道宽阔,虽然街道两边有摊贩摆摊,但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而行依旧绰绰有余。

    更难得可贵的是,萨克拉门托街道有完善的排水系统,虽然由于缺乏制作排水管道的材料,梁耀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明渠进行排水。

    但这至少保证了污水不会被随意排放在街道上,因此街道也比较整洁。

    “这里非常干净。”

    伊丽莎白有些惊喜地说道,她原以为萨克拉门托会像很多东部的小城一样卫生环境糟糕。

    没想到在这里她甚至不用提着裙摆走路,经过硬化的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必担心会弄脏她的裙摆。

    由于萨克拉门托公测足够多,街道上基本看不到有人随意排泄,或是将排泄物随意倾倒在大街上,顶多看到一些牲畜的粪便。

    这些牲畜的粪便也不会在街道上存在多久,因为这里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商业街一样,有专门的清洁人员负责清理街道。

    “我的家到了,这里的条件不如圣弗朗西斯科,诸位就将就一下吧。”

    梁耀来到了自己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他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建的匆忙,虽然说不上简陋,但舒适程度远不如听涛园。

    这座住宅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初交战的弹痕,范德比尔特注视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弹痕问道。

    “这里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是的,一些逃兵攻打过这里,让我差点命丧于此,好在我们这些矿工足够团结,赶跑了那些匪徒。”梁耀一脸轻松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点了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六十章:矿区

    次日清晨,众人被建筑工地发出的噪音吵醒。

    萨克拉门托的清晨来的格外地早,移民们从锯木厂拉来了一车车建筑木料到萨克拉门托修建自己的家园。

    他们修筑的房屋也被称之为轻捷建筑,虽然不美观,也不是那么坚固,但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建出比较像样的房子。

    在后世,以圣弗朗西斯科和芝加哥为代表的新兴超级大都市正是以这种轻捷建筑满足了城市迅速扩张的需求。

    而在这方面,梁耀更是登峰造极,采用后世模块化的建筑理念,在锯木厂就将木材加工成型。

    建造者只需要将这些建材拉回来,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将这些建材拼接组装在一起,随后进行修补加固即可。

    当然,这么做也有缺点,比如说木制的建筑怕火灾,一旦起火对整个城市将是灾难性的打击,再有就是所有的建筑千篇一律,整个城市看上去十分地单调,不美观。

    为此,梁耀除了控制建组间的间距,设置防火带外还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一共设置了三个消防单位,以防范火灾。

    至于美观,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建筑有无的问题,效率高于一切,建筑美观的问题大可以往后放一放。

    “这些建材也是你生产的?”

    在去金矿区的路上,范德比尔特嗅到了商机。这种建筑材料在西进运动中将大有可为。

    “是的,都是我的锯木厂生产出来的。”梁耀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准确,随即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和当地的一个大农场主萨特先生合资的锯木厂,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建筑材料都由我们的锯木厂,石材厂自己砖厂提供。”

    “看来你在加利福尼亚真的是无孔不入啊。”

    范德比尔特再度对梁耀刮目相看,在见到梁耀之前,他还心存梁耀能够在加利福尼亚短期内崛起有运气成分的想法。

    现在他完全否认了自己当初的看法,以梁耀的能力,就算是在纽约,也能够找到发财的商机,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富翁。

    “多久能建好一栋建筑?”范德比尔特追问道。

    “不缺钱的话一个月内就可以建好。”梁耀回答道。

    “你在加利福尼亚还有那些产业,我们想参观一下。”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范达泽对这个年轻人也心生敬意,迫不及待地想参观一下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其它产业。

    “商业机密,先生。”梁耀笑道。

    范达泽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梁耀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精神抖擞。

    “不过我乐意和各位分享我的商业机密,走吧,先去采金区看一看。”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大的采金区就在美洲河干涸的河床上,穿着帆布工作服的矿工们或是在爆破炸开河床底部的基岩采矿,或是下矿井取矿土,或是洗矿槽旁淘洗筛选黄金,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的。

    “耀哥儿,往这边走,左边是爆破区,不安全。”

    剪了辫子的邓文启比起以前精神了很多,美洲河河床的采矿区就是由他负责。

    梁耀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负责,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也为此感到无比自豪。

    正说间,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众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很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也黑了不少,萨城的条件比较艰苦些,也是苦了你了。”梁耀关切地说道。

    梁耀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后,跟着他去圣弗朗西斯科的邓家兄弟多,留在萨克拉门托的邓家兄弟少。

    “不苦,不苦。”邓文启连忙摇头,“咱们刚来萨城那会儿还是大冬天,咱们几个人挤在一个窝棚里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苦算啥。再苦,看看那些金灿灿的金子就甜了,以前可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

    邓文启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原本来加利福尼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能有今天这成就,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说起黄金,现在这个矿区每天能产多少黄金?”

    询问黄金产量的时候,梁耀改用英语和邓文启对话。

    邓文启不傻,黄金的产量梁耀每天都要过问,美洲河矿区的黄金产量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当着洋鬼子的面用洋鬼子的话问黄金产量无非是说给那些洋鬼子听。

    “不好说,产金多少取决于当天所采矿土的含金量。”邓文启回道。

    “就说说昨天采了多少黄金吧。”

    “2112.7盎司!”

    邓文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很好。”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

    美洲河矿区的产金量他再清楚不过,昨天的实际产金量是1037盎司,连邓文启说的一半都没有。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所有矿区的产金量加起来也只有1780盎司,远远达不到邓文启说的那个数目。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产量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往矿区堆人力就行。反正他占着萨克拉门托最富裕的矿区,怎么挖都是赚的。

    只是他鼓励中国移民开垦土地,没有将全部的青壮劳动力都堆在矿区。

    “你确定你说的是日产量不是月产量?”

    “一天2100多盎司黄金,也就是说你每天就能有65000多美元的收入?”

    “我的上帝!你只需要半个月就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亲友都是纽约腰缠万贯的人物,就连他们听到这个数字也全都感到难以置信,几乎要跳了起来。

    “账不能这么算先生们,我得支付矿工们的工钱,炸药也需要花钱,还有其它很多七七八八的开支。

    而且一个矿区很快就会开采完,我们就要寻找新的矿区。就拿美洲河矿区来说,他的总体产量正在不断下降。”

    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

    2100多盎司黄金的日产量,听的范德比尔特这个资本大鳄都心潮澎湃。

    就算这个数字有水分,再扣除其它的开支,范德比尔特相信每天流入梁耀口袋里的黄金也是十分可观的。

    更何况梁耀再加利福尼亚还有其它产业,每天进账五六万美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在捡钱啊!”

    范德比尔特抑制住内心激动的心情感慨道,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所以我这个百万富翁并不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而是直接捡钱捡出来的百万富翁,水分很大,和诸位有很大的差距。”梁耀说道。

    由于1850年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1850的加利福尼亚到底开采了多少黄金没有一个十分准确的数字。

    倒是有1851年的数据,1851年全美的黄金产量为77吨,其中71吨来自加利福尼亚,折合成盎司的话就是两百三十多万金衡盎司。

    仅是加利福尼亚一地的黄金产量就占据了当年全世界黄金产量半壁江山(45%左右),在这样黄金遍地的地方捡钱捡出几个百万富翁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算不久后澳大利亚的新金山,也就是墨尔本地区也发现了储量丰富的黄金。

    但其产量在加利福尼亚面前就是个弟弟,大英帝国也未能撼动美国全球黄金产量第一的地位,直到不讲武德的南非也发现了黄金。

    而南非的黄金产量更是重量级,年产量直接以百吨计算......

    但论影响力,南非的淘金热远不如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

    同样是黄金,南非挖出来的黄金从来不属于南非,而美利坚挖出来的黄金,属于美利坚。

    或许这,就是作为殖民地和弱国的悲哀之处。

    梁耀的这番话倒是让这几个富豪们好受了不少,不然自己半辈子的努力还不如人家在这里淘一两个月的黄金,想想就心理不平衡。

    等到他们在矿区溜达完一圈后,梁耀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更大的惊喜,他向这些富豪们发出邀请。

    “先生们,我诚挚地邀请你们到我银行的金库参观参观,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

第六十一章:黄金的魔力(4k)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行人走后,邓文启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身边几个持枪的华人护矿队队员沉声说道。

    “将那几个疑似藏金的鬼佬矿工都给老子押上来!”

    四个战战兢兢,神色惊恐的白人被带了上来,他们分别是两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还有一个西班牙人。

    邓文启在矿上待了好几个月,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没鬼,他多看几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心虚的人很难逃过他那双像秃鹫一样锐利的眼睛。

    “邓四爷,人都带上来了,怎么处置?”为首的护矿队队员问道。

    “他们藏的金子找到了吗?”

    邓文启冰冷的眼神扫过被带来的四个鬼佬矿工。

    刚才是因为梁耀带了鬼佬客人来,他才没处理这四名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

    现在梁耀带范德比尔特等人走了,他自然也就不必对这些藏金之徒客气。

    “身上没搜到,这几个鬼佬嘴巴严实着呢,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护矿队队员摇了摇头说道。

    “按老规矩办。”邓文康淡淡地说道。

    护矿队队员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喝令那四个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

    刚进矿的法国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迟迟不肯脱衣服,护矿队队员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他剥了个精光。

    这些鬼佬矿工脱掉衣服之后,华人护矿队队员厉声喝令他们蹲下。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在看到华人护矿队队员手里的枪后,这四个白人矿工还是咬牙蹲下了。

    邓文启不慌不忙,搬了凳子在他们面前吃起了葡萄,处理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

    不要说把金子塞进菊花里,就算是吞进肠子里他也有办法把金子取出来。

    一个美国佬表示自己蹲的腿酸,想站起来缓一缓,很快挨了两枪托,继续老老实实地蹲下了。

    不多时,地面上很快出现了三坨被屎包裹起来的黄金。

    “日,这些鬼佬的屁股眼可真大,这块狗头金少说也有两盎司重,这也能塞进去?”

    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忍不住惊呼道。

    “这些鬼佬真他娘的贪,咱们矿上包吃包住,又没其它开销,老老实实干上一个月,三盎司黄金不就有了么?非要涉险藏金。”

    另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说道,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现了第六起藏金事件了。

    十五个藏金的矿工,无一例外都是白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踏踏实实挣钱不好么?非要把命搭进去。

    邓文启早已见怪不怪,不要说两盎司,三四盎司的黄金他都见鬼佬往菊花里塞过,也不怕被撑死。

    三个藏金的白人见事情败露急忙求饶,邓文启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找个废弃矿坑,将这三个藏金的鬼佬埋了,有人问起来,就说矿坑出现了塌方,他们被埋在了里头,开矿嘛,哪有不死人的。”

    几个华人护矿队队员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将三个藏金的白人驱赶到废弃的矿坑。

    邓文启笑容可掬地将没有藏经的一个美国佬扶起来。

    那美国佬惊魂未定,吓的浑身发抖。

    邓文启用他带着浓重粤味的英语对那美国佬说道。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护矿队的一员了,护矿队需要你这么诚实的人。”

    听说能够加入护矿队,那美国佬喜出望外,刚才被殴打带来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进护矿队,挨一顿打也值得,至于被扒光衣服丢掉的尊严,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尊严这东西在金矿区这种地方压根不存在,每天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溜溜地进来,再光溜溜地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邓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呐。”那美国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急忙想邓文启道谢。加入护矿队,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美事。

    当矿工又苦又累不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下矿。每个月能够得到的黄金也不过三盎司,

    而护矿队队员就要轻松许多,每个月的工资还比他们这些普通矿工多出整整一盎司黄金。

    不过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护矿队队员基本都是华人,白人想要加入护矿队非常困难。

    话分两头,正当邓文启处理私藏黄金的白人矿工之时,梁耀已经到了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所在地。

    邓家兄妹中最聪慧的两个是邓文禹和邓莹,都被他委以重任。

    邓文禹在圣弗朗西斯科负责招待所接待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而邓莹现在是美洲银行的副行长,兼萨克拉门托分行的行长。

    几个月来,邓莹的变化很大,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胆小少女,变得落落大方而又自信。

    “让表哥看看,咦,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上一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只能够得到他鼻尖,这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直接够到了他的眉毛,这让梁耀大感意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邓莹扑哧一笑:“穿了洋人的高跟鞋,故而显高。”

    梁耀上下打量着邓莹的装扮,一袭带着碎花图案象牙色的连衣裙,上身披着薄薄的淡蓝色小马甲,整个加利福尼亚着装如此前卫的华人女性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

    “二舅和二舅娘管不住你了?”梁耀打趣道。

    “我爹自个儿都剪了辫子穿起了洋人的衣服,凭啥管着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邓莹巴眨着眼睛看着梁耀说道,“就算我爹想管我,还有表哥给我撑腰啊,表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别贫嘴了,干正事,带这几位贵客去金库看看。”梁耀点头笑道。

    邓莹熟练地使用英语和几人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这让范德比尔特等人感到十分诧异,美国女性的地位虽然放眼全球也不算低。

    但这个时代的职业女性也不多,女性在就业方面还是饱受歧视,除了纺织厂、服装厂等地工厂对女工的需求量比较大之外。其它行业,尤其是金融行业几乎见不到女性的身影。

    “你好邓小姐,我叫科尼,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性,不知今晚是否有幸和您一起共进晚餐?”

    科尼的痴痴地望着邓莹,紧紧握着邓莹带着手套的手不肯撒手。

    “科尼先生......你弄疼我了......”邓莹感到十分尴尬,她再前卫,也没前卫到能和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一起吃饭的程度。

    “皮又痒了是不是?”

    科尼的行为让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丢人,范德比尔特抡起文明杖敲开了科尼的手。

    伊丽莎白急忙上前替科尼向邓莹道歉:“对不起,邓小姐,我哥哥他是一个十足的讨厌鬼。”

    美洲银行的萨克拉门托分行防卫之严密比起总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银行的护卫人数比圣弗朗西斯科的总行还要多。

    由于萨克拉门托地近黄金产区,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黄金入库。

    各个淘金公司的武装护卫们有押运着黄金在银行门口排着长队,等着把黄金兑换成更安全方便的黄金券,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将黄金取出来。

    目前美洲银行还是加利福尼亚地区唯一的银行,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唯一小插曲就是此前布兰南为了和梁耀进行竞争,曾短暂地在圣弗朗西斯科开办过一家银行。

    不过布兰南的银行随着布兰南家族的覆亡也被美洲银行给吞并了。

    邓莹从小提包里掏出一串银行金库大门的钥匙,依次打开了银行金库的三道铁门。

    银行金库的大门被打开后,里面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几条细细的光线从通风孔洞里照射进金库。

    “点灯。”

    梁耀下令将金库内的鲸鱼油灯点亮,以提供照明。

    灯光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大金砖。

    金库内的金砖每一块都是按照25kg,也就是803.794507金衡盎司的规格进行熔铸的。

    梁耀之所以熔铸这么大的规格的金砖一是为了方便统计运输,而是为了防偷。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运输统计,在加利福尼亚,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打他黄金的主意。

    在看到黄金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为之窒息,包括范德比尔特也不能免俗。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虽然也是东部巨富,但他们的资产包括了厂房、土地、设备等固定资产。

    这些人里,除了范德比尔特能比较轻松地拿出几百万美元的现金外,其余的人银矿存款撑死也就一两百万美元。

    而金库里的金砖,一块的价值就是25000美元左右。

    所谓的百万富翁,也就值金库里的40块金砖。

    而这样的金砖,梁耀光是在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就有523块。而且这个数量每天都还在增加。

    “哦,这刺眼的光芒,我的眼睛都快要被闪瞎了。”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黄金,但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天呐,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

    光是这一个分行金库的黄金储量,足以让梁耀跻身千万富豪俱乐部行列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这个小富豪的资产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这些都是你的?”

    范德比尔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的黄金照耀下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如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

    他要是有这些黄金,何愁打不败航运业上的竞争对手,何愁铁路公司不能新建新的火车站,铺设新的铁轨!何愁股票......股票还是算了,现在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里面股票股股都跌的不成样子。

    这个金库里的黄金甚至足以挖通一条贯穿中美地峡的巴拿马运河!

    英国巴林银行和法国法兰西银行对巴拿马运河项目的评估是需要11231021.14美元才能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

    当然,范德比尔特也知道这个精确到美分的造价是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瞎几把乱估的,因为他们料定此时美国没有任何一位富豪有当初拿出一千万美元修筑巴拿马运河的能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包括他范德比尔特也没有这个能力,他在各大银行的存款加起来大概有八百多万美元,距离巴拿马运河的造价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范德比尔特在想,如果他有这么多黄金他将做些什么,他的思绪很快混乱了起来,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航运!铁路!金融!他全都想要做!

    不仅是要做,他还想成为这些行业的主宰!

    他承认,这些黄金太多了,多到令他这个富可敌国的海军准将都心动了。

    资本家不是不爱钱,而是更爱大钱。

    “我也希望这些黄金都是我的,不过很遗憾,这个金库里真正属于我的黄金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梁耀摇了摇头,“这些黄金大部分是其它淘金公司的存放在我这里的。”

    “不要说三分之一,就算是六分之一也比我的全部资产要多!”

    范达泽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以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今年五十八岁了,拼搏奋斗大半生资产也不足两百万美元,而你还没20岁,资产就已经超过我数倍,我的上帝,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梁耀没有例会范达泽,公平?或许这位范达泽先生想想工厂里月薪不足十美元,每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多多么幸福了。

    梁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黄金只需要留一小部分作为储备金,其余的黄金可以用来投资,先生们。”

    听到投资,所有人的眼睛都像饿急眼的狼一般,发出骇人的光芒。显然他们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这些黄金对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范德比尔特也是心中窃喜,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终于露出了他的小尾巴。

    梁耀心里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守不住这些财富。

    树大招风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一个华裔手握巨量的黄金,无疑会成为东部财阀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对他下手。

    与其如此,不如和范德比尔特这些后起新贵一起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守住他的这些财富,继续做大。

    他也想过韬光养晦,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这些财富,他的韬晦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整个美利坚资产过千万的大富豪一只手都能掰扯的过来,虽然他现在不是千万富翁,但以目前他财富的增长速度,最迟今年年底他就能成为千万美元级别的富翁。

第六十二章:美利坚的初代实业家们

    美洲银行在萨克拉门托的分行是萨克拉门托为数不多的砖石建筑,也是萨克拉门托最为坚固的建筑。

    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开银行金库后,梁耀在美洲银行萨克拉门托分行的二楼贵宾室接待了他们。

    以往,只有在美洲银行存有800盎司黄金以上的客户才有资格进入二楼的贵宾室。

    美洲银行的贵宾室在范德比尔特等人看来装潢并不是奢华,和东部的各大银行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寒酸。

    但他们今天在这里谈的生意金额之大,足以让美利坚的任何一家大银行都黯然失色。

    或许这也将成为美利坚建国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一笔交易。

    贵宾室内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范德比尔特想要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在海上和运河上击败那些讨厌的竞争对手,开启自己的铁路帝国,同时弥补这几年股市低迷给他带来的巨额损失。

    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当一个安静旁听者角色的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则是希望获得足够的黄金来研发新的造船技术,扩大造船厂的规模。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的想法和西蒙森差不多,他希望获得黄金来改进现有的蒸汽机,以期在蒸汽机领域缩小与英国人的差距,使得自己的蒸汽机能够远销欧洲和英国佬的蒸汽机在国际市场上同台竞技。

    1850年的美国虽然工业已经起步,但美国制造的工业品在国际市场上还是低端和劣质的代名词,不要说和英国竞争,就连法国都竞争不过。

    美国这些刚刚起步的制造业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还要仰仗于联邦政府的贸易保护政策,提高了进口关税,将大量英法的工业品拒之门外。

    要是有一款能够在欧洲市场上打败英国的高端工业品,比如说蒸汽机,不仅能够赚到钱,对于美利坚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扬眉吐气的事情。甚至整个国家的国民都会为他而骄傲。

    未来是属于蒸汽机械的时代,蒸汽轮船、火车、工厂等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蒸汽机,他不希望自己在这方面落后于他人。

    要是赛科尔获得的黄金足够多,他还可以扩张蒸汽机制造厂的规模,建造更多的新工厂,雇佣更多的工人,生产更多的蒸汽机。

    范达泽则是这些人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他是开杂货店,只不过开的杂货店比较多而已,论财力远远比不上在场的其他人。

    范达泽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更多的城市开更多的杂货店。

    至于科尼则是最心不在焉的一个,只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吹着口哨,还不忘调戏一番端茶倒水的年轻女雇员。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足以改变美利坚,甚至改变世界格局。虽然我现在拥有加利福尼亚最多的黄金以及最大,储量最丰富的黄金产区,但我愿意与在做的诸位,也是将改变美利坚未来的英雄们分享我的黄金。”

    梁耀现在迫切地希望将手里的黄金转换成实业,否则握在手里的黄金对于他而言将没有多大的意义。

    梁耀也曾有过和东部贵族财阀合作分享加利福尼亚黄金的念头,这个可笑的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那些自诩贵族的老爷们连范德比尔特这位荷兰裔白人富翁都不愿意接纳,又岂会接纳他一个不同肤色的华裔富翁?

    贵宾室的众人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对黄金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他们也清楚这么做的代价。

    “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将会和东部的那些名流财阀为敌,他们也觊觎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很久了。”

    西蒙森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黄金虽诱人,但得到它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考察加利福尼亚,如果合适他将在加利福尼亚开设新的造船厂,同时承接一些船只检修的业务。

    每天来往加利福尼亚的商船众多,而据他所知,加利福尼亚目仅有梁耀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有维修小型蒸汽轮船的能力。

    他的船厂,在这里将大有用武之地,为他攫取巨额的财富。涉足黄金产业,则不在西蒙森此行的计划内。

    “西蒙森,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但就算我们不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那些自大傲慢的家伙就会与我们为友吗?难道你忘记了去年他们怎么在你儿子的婚礼上让你难堪的?”

    熟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达泽就是这种人。反正他也没有多少产业,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对于他来说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不想放过机会。

    “还有两年前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我的老伙计,难道你都忘了吗?他们直接无视你的邀请,没有一人来到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上,给两位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凭什么他们动得,我们就动不得?!”

    说着,情绪激动的范达泽又看向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是他们这几个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范达泽希望范德比尔特能够参与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中。

    范德比尔特是个记仇的人,这些羞辱他当然没有忘。

    不过范德比尔特担心的倒不是那些商界名流,而是他们在国会的影响力。

    只是他不知道梁耀会给出多大的诚意,是否值得他们冒险。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雪茄,转过头盯着梁耀。

    “我的老伙计们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不瞒梁先生,我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非常感兴趣。只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诚意。”

    能在参与加利福尼亚淘金活动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利润,这才是范德比尔特最关心的问题。

    梁耀拿出了出发前做好的财报,将财报递给范德比尔特。

    “这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上周的财报,上周我们平均日产黄金2641盎司,扣除所有的开销,平均每天能有1854盎司黄金入账。今天我带你们参观的就是香山黄金矿业最大的一个矿区。”

    范德比尔特费了一会儿功夫看明白了梁耀的这份财报,梁耀的财报做的非常漂亮,公司的资金流水一目了然。他甚至想让自己公司的员工以后也按照这个模板做财报。

    梁耀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财报,范德比尔特也不感到意外。

    在后世梁耀给不少小公司做过假财报,再者,这份财报水分也不大,梁耀也就只在原来真实财报的基础上将数据扩大了两倍。骗过范德比尔特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愿意让渡出多少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范德比尔特放下财报问道。

    他承认,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确实非常诱人。

    他私下里也派他的助手尼格尔对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淘金公司做过调查。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在这些淘金公司中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将对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哪怕是东部的大型财团进驻加利福尼亚,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范德比尔特明白,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有价值的并不是公司本身,而是梁耀所拥有的大量土地。这些事其它淘金公司所没有的。

    说到底,土地,才是这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第六十三章:服软

    “百分之三十,我愿让渡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是梁耀给出的价码,矿业公司成立之时,之所以叫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而不是叫香山矿业公司就是为了将金矿业务和汞矿业务剥离。

    金矿这块香饽饽这么多人盯着,势单力薄的他想独占是不切实际的。

    既然现在他掌握了加利福尼亚的汞矿,黄金这一块大蛋糕,切出去一块他也能忍受。

    反正以后其它的淘金公司,无论是大是小,想通过高效的手段大规模淘金,汞是他们怎么也没办法绕不过去的一个门槛。

    掌握汞矿,等于间接地掌握了黄金,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上,而不是汞矿上。垄断汞矿资源梁耀所要面对的外界压力和竞争也没金矿那么大。

    “百分之三十?”范德比尔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太少了,这点股份可不够我和我的老伙计们分。”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欣赏归欣赏,但生意归生意。

    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他的生意。

    梁耀给出的这个诱饵足够诱人,但不够大,还不足以钓起范德比尔特这只资本大鳄。

    范德比尔特下面的人则是意见不一,范达泽觉得这个条件已经足够诱人,毕竟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黄金产量摆在那里,三成的股份能够得到的分红已经足够可观。

    剩下的几位和范达泽不同,他们希望更近一步,占据更多的股份。

    “至少也要百分之七十!”

    造船专家西蒙森的胃口显然要比范达泽大多,他狮子大开口道。

    梁耀知道西蒙森开出这个价位是想和他讨价还价,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梁耀是不会接受的,香山黄金矿业的原始股东们也不会接受。

    范德比尔特猜测梁耀的底线是掌握对香山黄金矿业的控股权,他比其他人更有眼光,他在意的是梁耀手里埋藏着黄金的庞大地产。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四目相对,梁耀清楚范德比尔特想要的是什么。

    “在香山黄金矿业的让渡股份上,我不会再做出更大的让渡。

    不过我可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你们一些土地,如果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点分红不能满足你们,你们也可以自行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矿淘金。”

    这正是范德比尔特想要结果,除了占据占据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外,他还想开自己的矿业公司在加利福尼亚淘金。

    其它几人的目光聚焦在范德比尔特身上,范德比尔特略一沉吟,计算着其中的得失,最后他点了点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梁先生,合作愉快。”

    范德比尔特伸出了他手。

    “荣幸之至,范德比尔特先生。”

    梁耀微笑着和范德比尔特握了握手。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我们刚才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或许能够争取到更好的结果。

    这么轻易就谈成这么大的一笔交易,不像是您的作风。

    众所周知,您在生意场上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谈判结束,刚刚走出贵宾室的西蒙森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西蒙森,你觉得更好的结果是什么?七成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对此,范德比尔特给出了回应。

    “只要参股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以后我们有的是办法慢慢稀释梁耀的股份。”

    “就像三年前对付斯托宁顿铁路公司那样?”

    克拉克想起了当初被范德比尔特吞并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

    “不完全一样,梁耀显然要比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那帮酒囊饭袋更有眼界和能力。”范德比尔特摇了摇头。

    两年前因为财务危机,他不得不辞去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一职,暂缓涉足铁路运输业的脚步,专心经营他的航运帝国。

    加利福尼亚这边要是能有起色,或许明年他就重新回到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的位置上,重启他的铁路运输帝国计划。

    “最关键的是愿意卖给我们土地,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梁耀有这些已经发现黄金的土地。”范德比尔特的助手尼格尔说道,“有这些土地,我们可以在此成立自己的矿业公司,这比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些股份更加诱人。”

    到底是范德比尔特身边的助手,还是尼格尔更了解范德比尔特。

    尼格尔深知范德比尔特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梁耀这只小狐狸精着呢,为了这些土地,我们回到纽约后少不得要为他四处奔走当说客,只有政府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我们才能从他手里以比较划算的价格合法的买到他的土地。”

    范德比尔特总感觉有一种上了梁耀圈套的感觉,不过为了那些巨量的黄金,他愿意一试。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人生在世,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而他恰恰是善于捕捉到商机,把握住机会的人。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阿斯特家族派出的探矿队队员们狼狈不堪,个个衣衫褴褛地站在听涛园门口等候梁耀。

    “梁先生,谢天谢地,终于等到您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

    经历过这些天来的毒打,阿达尔·阿斯特不得不在梁耀的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们的补给已经用尽,而没有梁耀许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敢把物资卖给他们,他们的勘探工作业无法进行。

    至于猎取山间的飞禽走兽当食物,还不如下海打鱼充饥来的靠谱,这些天来他们总共也就只在附近的山上打到三只兔子。

    “泊船费交了吗?”

    梁耀望着港口泊船区停泊着的两艘小火轮问道。

    “交了,交了,这是我们的票据。”

    阿达尔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据,以证明他们已经缴纳了泊费。

    “免了。”

    梁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声对他们说道。

    “我清楚你们的来意,你们在加利福尼亚勘矿是你们的自由,我无权阻止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不允许在我私人的土地上勘矿,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够获得充足的补给以及你们的人身安全。”

    阿达尔这些天对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分布有了个粗略的了解,目前加利福尼亚已知的金矿区几乎全部都分布在萨克拉门托,尤其是美洲河附近。

    而这些地方都归梁耀所有,而他想要避开梁耀的土地勘矿,要多走两三百英里的路程不说,能不能勘探到黄金也是个未知数。

    更要命的是,还要面对其它危险,比如印第安人的袭击。

    这样的话,阿斯特家族交给他的任务很难完成。

    不过阿达尔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获得补给活下去,他和他的探矿队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我们绝不会侵犯您的私人领地。”

    在梁耀面前,阿达尔不得不服软,咬牙答应了梁耀的条件。

第六十四章:厚颜无耻

    “斯特劳斯,你看起来很高兴。”

    回到听涛园,梁耀开始着手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琐碎事物。

    梁耀的心情也不错,能把范德比尔特拉上自己的贼船,他至少有了一个比较靠得住的合作伙伴,不用一个人承担东部财阀的火力。

    他同范德比尔特等人达成了合作,西蒙森将在圣弗朗西斯科开设造船厂。

    赛科尔也看到了加利福尼亚蒸汽机市场的巨大缺口,决定回去之后直接迁移一部分设备和技工到圣弗朗西斯科成立在加利福尼亚的分厂,如果有可能未来将在萨克拉门托也开设一家蒸汽机制造厂。

    范达泽则直接从梁耀手里购买了商业街上刚刚建成不久的三家铺面,用于售卖矿工们所需的日用品。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都从梁耀手里购买了一些土地,用于未来成立他们的矿业公司所用。

    接下来梁耀想做的就是从范德比尔特手里直接购买现成的大型蒸汽船,他要继续加快移民的速度。

    “我和您合资制衣厂生产出来的帆布工作服卖的很好,深受矿工们的喜爱和好评。”斯特劳斯颇有成就感地说道。

    “这么说来,我也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分红喽?”

    “当然,只是这点分红对于您来说不算什么,以您财富的增长速度,明年您就能成为西部第一个千万富翁!”

    斯特劳斯现在也是比较有钱的人,但他的那点钱,连梁耀的零头都没有。但相比刚来加利福尼亚时的窘迫,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注水的千万富翁罢了。”梁耀摇头苦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您时,您对我的教诲,您告诉我,产品要更新迭代,迎合客户和市场的需求,这让我受益匪浅,我一直记着您的教诲。”

    说着,斯特劳斯打开手提箱,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裤子介绍道。

    “我在工作之余对现有的工装裤进行了改良,我听说矿工们抱怨裤子的口袋不够结实,想到了用铜铆钉对口袋进行了固定,加固了缝口,效果很不错。”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条牛仔裤啊!

    梁耀仔细端详着这条牛仔裤。

    “您是我最大的股东,我想听听您的建议,也希望您能够给我们的新产品起一个名字。”斯特拉斯说道。

    “这是个不错的产品,我想他一定会大卖,放开手脚生产吧,至于名字,就叫牛仔裤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斯特劳斯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不过他更高兴的是获得了梁耀的肯定。能获得的老板的肯定并不容易。

    “斯特劳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在加利福尼亚的考察快要结束了,他回纽约的时候,你乘他的船去纽约一趟。”

    牛仔裤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梁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东部招募工程师,采购机械,发展加利福尼亚的工业。

    铺设有线电报线路,修筑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铁路,扩大造船厂,建设炼钢厂、食品加工厂等等产业,以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工业基础是建不起来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还是将东部的相关产业直接转移到加利福尼亚。

    如果有可能的话,梁耀更希望自己亲自走一趟,去东部收购一些经营不善,最好是濒临破产的相关中小企业。

    他为什么不考虑技术更先进,规模更大,更有竞争力的大企业?

    原因也很简单,大企业背后的利益关系更加复杂,收购他们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或许经过一番扯皮后,他能够收购这些大企业,不过他等不起。

    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必须留在加利福尼亚防止意外出现。

    “去纽约做什么?”斯特劳斯不解地问道。

    “招募一些优秀的工程师和熟练的工人,收购一些工厂,我要挤掉我身上的水分。”梁耀说道,“至于收购哪些产业,我会给你罗列一个清单给你,我也会和范德比尔特先生打个招呼,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梁耀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斯特劳斯,这让斯特劳斯又喜又忧。

    喜的是老板信任他,忧的是担心自己的能力想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比较困难。

    “是,老板。”

    斯特劳斯咬牙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梁耀信手拆开桌面上一封的信件,寄信人是弗里蒙特。

    在得到梁耀的部分政治献金后,弗里蒙特和葛文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华盛顿游说国会议员,以推进加利福尼亚建州事宜。

    信件的内容令梁耀血脉贲张,他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TMD,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真TMD的无耻!”

    梁耀被这群家伙气的咆哮出了母语。

    弗里蒙特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国会议员和财阀们早已沆瀣一气,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当弗里蒙特告诉他们,梁耀和他们有墨西哥政府授予土地的合法证明和相关手续时,这些家伙对此嗤之以鼻,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弗里蒙特通过家族的关系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消息。

    阿斯特家族的掌舵人小阿斯特以及当地的一些名流们和德高望重的老议员约翰·C·卡尔霍恩聚会时,建议卡尔霍恩议员对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的赠地不予承认,并由政府通过投标的方式对这些土地进行平等、公平的拍卖,因为这样更符合合众国法律的精神,毕竟西部乃无主之地,人人都有权享受。

    卡尔霍恩在国会提及了此事,并得到了一大批国会议员的支持,因为这样,政府也能够通过拍卖土地,得到一笔不菲的财政收入。不过具体决议尚未有定论。

    因为目前国会最大的争议还是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加利福尼亚土地招标一事和自由州、蓄奴州比起来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梁耀清楚,自由州和蓄奴州之争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届时加利福尼亚土地归属权问题就将摆在国会上进行讨论。

    就目前而言,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庆幸的是他已经和范德比尔特签署了合作协议,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也已经让渡了三成出去,萨克拉门托的地也卖了一些给他们。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耀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什么民主自由平等,都他娘的是狗屁!

    “老板,您为何发火?”

    虽然斯特劳斯听不懂梁耀刚才咆哮的话,但老板如此大动肝火,他还是头一回见。

    布兰男滥杀华人妇孺,杀蔡来喜的时候,老板当时也发火了,但还没这么生气过。

    显然,这次的情况要更加严重。

    到底是什么人能比布兰南这样的恶徒还气人呢?斯特劳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斯特劳斯,你叫报社的社长亨利来我办公室一趟。”

    梁耀闭着眼睛,双手的食指揉着太阳穴说道。

    “是,老板。”

    斯特劳斯也不敢多问,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弗里蒙特的理想

    “老板,您找我?”

    加利福尼亚日报报社社长亨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见梁耀。

    来时斯特劳斯好心提醒过亨利,老板正处于盛怒之中,就连长期跟随老板左右的斯特劳斯也不清楚老板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你在《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是否有熟人?”

    梁耀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国会已经了有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风向,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希望寄托于那些政客财阀的怜悯之心是愚蠢的,梁耀也抱有这样的希望。

    布兰南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大慈善家。

    如果说布兰南是真小人,那阿斯特之流就是伪君子。

    他们要是盯上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和土地,不会像布兰南一样真刀真枪地动手明抢,而是会通过所谓的合法途径获取你的土地。

    这个合法的途径,就是国会!

    国会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过就是工具罢了。

    “老板您开什么玩笑呢,这可都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报社,我要是在里面有人脉,怎么会跑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来?”

    亨利有些错愕地说道。

    “没有也没关系,你知道收购一家有影响力的大报社需要多少钱吗?”

    梁耀要收购一家东部比较有影响力的报社影响民间的舆论。

    加利福尼亚的舆论风向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加利福尼亚目前连个州都不是,国会不会倾听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声音。

    加利福尼亚有许多东部地区来的淘金者,他们的亲属都在东部,这一点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您是指东部的报社?”

    “废话!难道加利福尼亚还有值得我收购的报社?!”

    “十几万美元就能收购一家颇有影响力的报社,比如说我弟弟所在的《华盛顿共和报》。

    虽然《华盛顿共和报》不如您所提的《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那么有名,但在当地还是颇具影响力的,它在业内的影响力大致和《纽约晚邮报》相当。”

    亨利刚想和梁耀说收购一家报社很贵,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钱,十几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钱。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

    亨利胡思乱想着。

    《华盛顿共和报》梁耀没有听说过,他也没有收集到《华盛顿共和报》的报纸。

    不过梁耀收集到不少《纽约晚邮报》,范德比尔特的花边新闻大多是从《纽约晚邮报》上收集到的。

    “亨利,你想有更大的作为吗,比如说当个大报社的主编?”梁耀转动着手里的钢笔问道。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亨利眼睛一亮,十分激动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日报》虽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占据垄断地位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奈何加利福尼亚的人口有限,《加利福尼亚日报》每日刊行的报纸也不过区区一万多份,市场和影响力实在有限。

    到东部大展拳脚,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尤其是他背后还有梁耀这样实力雄厚的大金主。

    这个金主可是舍得赔本发行报纸的存在,整个美国都找不出几位像梁耀这么阔气的金主。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梁耀有些不耐烦。

    “当然!”亨利果断地回答道,生怕错过这个吴亦凡踏缝纫机——签仔难缝的好机会。

    “很好,你回去交接一下工作,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过几天搭乘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前往纽约。”

    ————————————————

    此时的华盛顿,由于美利坚特色资本主义制度,华府围绕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已经争论了整整半年之久。

    由于南北双方的代表互不相让,第一轮辩论最终也没能够辩出个所以然来。

    下个月,双方将开始第二轮辩论,以决定两年前从墨西哥吞并的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的命运(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不等同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州、犹他州、新墨西哥州,后世的内华达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也在这些地区之中)。

    在美国政坛这股汹涌的浪潮之中,两位从加利福尼亚来的小人物正为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以及自己的政治前途四处奔走。

    弗里蒙特和葛文漫步在华盛顿的街道上,或许在他们各自的家乡,他们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但是在政坛大佬云集的华盛顿,他们都是不值一提,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弗里蒙特,我想我们这么做是在做无用功,我们两个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华盛顿四处乱窜!没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葛文非常沮丧地说道,他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

    “葛文,振作起来!我们是未来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我们必须为加利福尼亚的人民负责!”

    弗里蒙特摇晃着葛文的肩膀,给葛文打气。

    “没用的弗里蒙特,小阿斯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财阀大佬们是铁了心的要吞下加利福尼亚的那些土地,就连卡尔霍恩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议员都表态不承认前墨西哥政府的赠地!

    卡尔霍恩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麦迪逊和门罗总统时期(1809-1825)的元老级别议员,还当过副总统和国务卿,他就像一座难以攀爬逾越的高山一样横在我们面前!”

    葛文无奈地连连摇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去他妈的高山,美利坚最高大的几座山脉,内华达山脉、洛基山脉老子哪个没爬过?老子就是翻过内华达山脉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弗里蒙特骂骂咧咧地说道。

    “资历老又怎么样?卡尔霍恩就是个老糊涂虫,这个老不死的在国会上还有过哪些荒唐的提议你知道吗?

    他要求修宪,建立一个亘古未闻的双总统制国家!南北双方各选出一个总统,享有相同的否决权!这简直就是在分裂美利坚!这样的议员不应该得到尊重,应该滚出国会!”

    想到卡尔霍恩,弗里蒙特就气不打一处来,卡尔霍恩这老家伙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还这么跳。

    “让梁耀放弃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很多钱!足以资助我们竞选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院,我们犯不着为了那些土地和这些老议员们作对,这将影响到我们的政治前途。”

    葛文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弗里蒙特刚才那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打动他。

    弗里蒙特对这样同僚感到非常无语,他似乎也明白了葛文为什么当了这么多年众议员还是没能够成为参议员。

    “葛文,就冲你这番话,你就不配当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不配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

    梁耀不仅仅是资助我们的金主,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莱纳州,哪个州没有自己的本州的财团?

    放弃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就等于放弃加利福尼亚本州的财团,这样的参议员你觉得你能做多久?

    阿斯特,利文斯顿抑或是其它财团,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掠夺走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或许他们会对联邦政府聊表心意,以回馈支持他们的议员们,但他们不会给加利福尼亚留下多少税收的!没有税收,建州之后的各项工作你怎么展开?!

    就算我们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又如何?在国会也不过是傀儡,没有任何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这样的参议员你愿意当吗?!

    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是去是留你请自便!”

    弗里蒙特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大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路过的路人向他投来看疯子一样的异样目光。

    或许在这些路人眼里,加利福尼亚就是一个远离文明阳光沐浴的边鄙之地。

    但弗里蒙特不这么认为,他是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国人,他也因此闻名美利坚,他对那块土地有着其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和执念。

    弗里蒙特不满足于只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傀儡议员,他想起了那日在和梁耀推杯换盏之中成立的联合矿业公司,想起了他们一起畅想的未来加利福尼亚的蓝图。

    他们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欣赏,甚至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

    加利福尼亚将成为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州,弗里蒙特也深信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有这样的潜力。

    他希望等到他百年之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人能够记住他,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为加利福尼亚的富强努力奋斗过。

    弗里蒙特计算着日期,这个时候梁耀应该看到了他派专人送出的信。

    他相信梁耀不是葛文这样的虫豸,梁耀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言毕,弗里蒙特不再理会畏手畏脚的葛文,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葛文。

    “弗里蒙特,你要去哪里?”

    或许是弗里蒙特的这番话点醒了葛文,葛文急忙跟上弗里蒙特的脚步。

    “回去带上加利福尼亚之星,拜访副总统阁下!”

    葛文的耳朵里传来弗里蒙特掷地有声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新旧之争与南北之争

    副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在自家朴素的宅院里接见了弗里蒙特和葛文。

    他的着装和他的住宅一样朴素,这倒不是这位副总统先生厉行节俭,而是因为他是真的穷。

    菲尔莫尔的出身十分寒酸,他是佃农出身,家贫,未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全靠自学成材。

    他十分善于政治投机,29岁就成为了纽约州议员,开始步入政坛,仅仅三年之后,就被选入美国国会,直到他成为副总统的时候,他都相当年轻:仅仅47岁。

    总统泰勒的身体情况已经一日不日一日,政治嗅觉敏锐的菲尔莫尔隐隐有种预感,他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个以副总统身份登上总统宝座的人。

    登门拜访的弗里蒙特和葛文都比较年轻,年龄在第一时间就博得了这位副总统先生的好感。

    费尔莫尔是赞同妥协议案的,他觉得政治就应当灵活多变,因此他反感国会内那些建国时期出生的元老级议员。

    他们固守成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偏偏他又只能在这些老议员们面前卑躬屈膝。

    相比之下,年轻的政客们就要灵活的多了。

    “副总统阁下,请看加利福尼亚之星!”

    弗里蒙特和葛文费了好大劲才将装着加利福尼亚之星的木盒抬到大厅的桌子上。

    所谓的加利福尼亚之星,就是那日爆破美洲河河床时偶然找到的大黄金。

    菲尔莫尔虽然比较贫穷,但他在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见过世面的人。

    当一块145(65.77kg)磅重的黄金被展示在他面前时,菲尔莫尔还是被这块巨大的黄金给征服了。

    菲尔莫尔强装镇定,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这块巨大的黄金,随后发出由衷的赞叹。

    “厚礼蟹!这是上帝送给美利坚的厚礼!它真的是一块天然金块!”

    “亦是送给您的厚礼,总统先生。”弗里蒙特说道,他的这个称呼不可谓不大胆。

    “是副总统!”

    虽然这这位讨人喜欢的年轻人非常识时务,这个称呼让菲尔莫尔非常受用,但他表面上还是正色着纠正了他们的错误。

    同时,菲尔莫尔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亦有所耳闻,加利福尼亚建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你们想成为加州的参议员,应当回去争取加利福尼亚选民们的支持,你们来找我没用的。”

    “我们是为了美利坚未来的安定而来。”弗里蒙特不卑不亢地说道,“也就是关于墨西哥政府赠地的事情。”

    菲尔莫尔眉头微皱:“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仅加利福尼亚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乃至犹他地区也有不少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加利福尼亚要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将会造成什么结果将难以预料。”

    看来菲尔莫尔和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弗里蒙特继续成热打铁。

    “那些自诩老贵族的财阀们可是偷税漏税的常客,要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被他们瓜分,联邦政府在这场淘金活动中不会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利益,国库也不会变得充盈起来。”

    菲尔莫尔静静地盯着弗里蒙特,他非常欣赏这位大胆的年轻政治素人。

    他心里也认可弗里蒙特的观点,那些庄园主大地主出身的财阀们是什么德性,菲尔莫尔要比弗里蒙特更清楚。他也讨厌那些老家伙,因为这些老家伙,准州地区建州之事直到今天都没有结果。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表露任何自己的个人观点。

    合众国的未来属于更年轻,更有远见和野心的少壮派政客,而不是那些以合众国元老自居的老古董,他们的思想和眼光,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这是菲尔莫尔的看法。

    ————————————————

    “你还对政治感兴趣?”

    书房内,范德比尔特不经梁耀的同意就翻阅着梁耀的剪报。

    梁耀对此早就习惯了,反正剪报里都不是一些秘密的东西。

    “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要了解政治,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你可以不和他们斗,但一定要了解他们。”

    “挺有意思的一句俗话。”范德比尔特放下手中的报纸坐下,他突然来了兴趣,“我想听听你对自由州蓄奴州的看法,这是目前最热的政治话题,亦和加利福尼亚息息相关。”

    “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问题,与其说是理想和原则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南北各州间的经济利益问题和道路问题。”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说的详细些。”范德比尔特翘起了二郎腿。

    “关税问题,这一点,我想范德比尔特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1850年南北分裂与废奴主义的声音盛嚣尘上,这是在60年前美利坚建国之初就埋下的种子。

    大英在殖民地四处埋雷当搅屎棍的传统艺能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美国还是英国殖民地之时,英国就把北美为数不多的工业都放在了北方,而南方则实行奴隶制,种植棉花为大英本土的纺织业提供廉价的原材料。

    合众国的缔造者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杰斐逊在起草《独立宣言》的草书时就有这么一条:奴隶制是英国强加给了美利坚。

    不过此举引起了南方各州的强烈反弹,北方为了争取南方的支持不得不在正式文件上将这条给移除,承认了奴隶制的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合法性。

    首都也从费城搬到了更南方的华盛顿,美利坚合众国就这样在双方的妥协之下成立。

    而南北双方冲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关税问题。

    南方希望降低关税,以利于他们的棉花、蔗糖、烟草等产品的出口欧洲,换取欧洲先进的工业制成品。

    而北方则希望提高关税,限制进口以保护本国的工商业。

    1815年以来美国关税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就是南北双方在国会博弈的结果。

    “关税,说的好啊,真是一阵见血,你不仅有经商的天赋,也有从政的天赋。”范德比尔特无处安放的手拍打着沙发的扶手问道,“你是支持北方还是南方?”

    梁耀当然清楚范德比尔特是心向北方的,但这个问题对于梁耀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现在可是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他将弗里蒙特的信递给范德比尔特。

    “我支持加利福尼亚!”这是梁耀的答案。

    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谁支持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他就支持谁。

第六十七章:开挖巴拿马运河?

    为舵主倚梦唯马加更!

    ————————————

    范德比尔特仔细地看着梁耀递给他的信件,看完信件,范德比尔特的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出涉足加利福尼亚黄金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和这些财团的准备。

    只是这些财团反应之快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外界传闻小阿斯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种观点在他看来是有失偏颇的。

    诚然,小阿斯特的能力或许不及他的父亲,也就是阿斯特家族的创始人老阿斯特。

    但其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比他范德比尔特的儿子强。

    在美利坚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最稳妥做法还是继续投资纽约的地产,任何时候,收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阿斯特在投资纽约地产的同时将手伸向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说明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你打算怎么应对?”

    范德比尔特将信还给梁耀。

    “我身后有加利福尼亚的人民,当然,仅仅依靠加利福尼亚的人民是远远不够的,加利福尼亚现在还不够强大。”

    梁耀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东部需要有我们的喉舌,我们博取不了财阀们的同情,但我们能够博取东部人民的同情。尤其是德克萨斯人的同情。

    虽然德克萨斯州脱胎于孤星共和国,但那些移民手里的土地,归根结底,还是墨西哥政府的赠地,政府要是执意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也会令他们感到不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大这种不安的情绪。”

    梁耀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想出合理的应对之策,范德比尔特露出赞赏之色。

    “我虽未涉足报业,但在传媒圈还是有些人脉的。

    国会要是通过了收回加利福尼亚土地的议案,这是违宪行为,我想不是所有的议员都这么没有脑子,我在德克萨斯也有一些朋友,回去纽约的时候,正好顺路去拜访拜访他们。”

    “我会让亨利到纽约和华盛顿买下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社,届时如果亨利需要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帮助,还希望范德比尔特不吝伸出援手。”

    该花的钱梁耀还是舍得花的,要是到时候加利福尼亚的地被联邦政府收了回去,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那时候再想花钱买舆论就晚了。

    范德比尔特态度之果断,出乎梁耀的意料,他本以为范德比尔特会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范德比尔特远比他印象中的那位范德比尔特更有魄力,或许这就是范德比尔特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能够在纽约这个满地世家元老的地方崛起的原因。

    “直接买下来倒是最省事的办法。”范德比尔特说道,“我可以在纽约和费城为你走动一二,但在加利福尼亚,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饮了一杯茶后继续开口说道。

    “我想将尼加拉瓜境内的水域给连接起来,并扩宽他们,以便更大的船只能够通过,提高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运输效率。

    而这需要大量的人手,美利坚的人工成本很高,当然,我也可以雇佣当地的土人和土生白人,他们要比美利坚劳工要更便宜一些,但我实地考察过尼加拉瓜,他们太过懒散,雇佣他们并不是明智之举。

    我在加利福尼亚也考察了中国移民,他们非常勤劳,也很能吃苦,所以我想通过你的渠道,招募一些中国劳工,协助我打通尼加瓜拉的水系。

    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会重新成立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由我们二人共同持股,一起垄断这条航线。”

    范德比尔特想到那日在萨克拉门托号上的所见所闻,美洲河两岸冒着炎炎烈日开垦土地的中国移民令他印象深刻。

    “此前我也从一些传教士那里了解过关于中国的零散信息,你们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就修建了一条纵贯南北,长度近一千英里的大运河。

    两千多年前,你们为了抵御异族的入侵,又在北方修建了长达数千英里的城墙。对于这些消息,本来我是持怀疑态度,直到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勤劳的中国移民。”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些伟大的奇迹,都是用成千上万的尸骸堆积出来的,这样的奇迹并不值得夸耀。”

    范德比尔特想要雇佣一些中国劳工在尼加瓜拉施展他的抱负,梁耀并不反对,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中国劳工能够到美利坚来,慢慢增强华人在美的话语权。

    前提是他们必须获得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而不是像利兰·斯坦福修筑太平洋铁路那样,将华人劳工的工钱克扣到仅有白人劳工的三十三分之一。

    “如果您愿意为他们取得合法的美利坚国籍,并给予和白人劳工差别不大的酬劳,我想可以吸引不少中国劳工移民过来,语言沟通问题,我可以成立一家劳务派遣公司来解决,等到工程和劳务合同结束,这些劳工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首选在巴拿马挖通一条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运河,巴拿马的前景远比尼加瓜拉要广阔,巴拿马可以直接过大船,而尼加瓜拉需要陆运和航运结合。

    未来几年,我们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一庞大的工程。”

    范德比尔特萌生雇佣中国劳工的想法无非是看中了中国劳工的性价比。

    要是中国劳工的用工成本和美国劳工差不多,使用中国劳工对范德比尔特将没有任何吸引力。

    毕竟范德比尔特说到底也是个资本家,不是大善人。

    梁耀能做的,只能尽量为他的同胞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此时美利坚劳动力的成本是大清的五六倍,只要中国劳工的工资和美利坚劳工工资差别不大,他们就能在这里过上比在大清更好的生活。

    同时,梁耀也给出了他中肯的建议,相比连通尼加瓜拉境内的水系,他更希望范德比尔特直接挖巴拿马运河。

    挖通这条运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躺着收过路费。

    “要是可能,我也更愿意直接在巴拿马挖运河,我和新格拉纳达共和国高层亦是交情不浅。

    他们也欢迎外国资本参与到这项伟大的工程之中,不过现在美国东部到巴拿马的航线被威廉·阿斯平沃尔,也就是太平洋邮船公司所控制,目前我无权涉足这条航线,否则我将得罪政府内的所有人,这得不偿失。

    再者,尼加瓜拉也有尼加瓜拉的优势,这条航线要比巴拿马航线缩短了整整500英里,能够节省两天的时间!

    诚然,如你所言,这条航线的劣势很明显,需要航运和陆运结合,船只,尤其是大船无法直接横穿尼加瓜拉,这就限制了货物的运输。

    乘客们沿圣胡安河上行,横渡100英里长的尼加瓜拉湖后,需要换乘马车行驶7.5英里才能到达太平洋沿岸,并在那里换乘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只。”

    尼加瓜拉距离太平洋7.5公里这段陆路是一段山脉,地质条件不适合开凿人工运河,这是这条航线最大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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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亏本买卖(一更!求月票!)

    “您需要多少劳工?”

    梁耀询问范德比尔特需要多少劳工,他现在巴不得多从大清那边多移民一些劳工过来。

    既然范德比尔特有意招募一些中国劳工,他也乐于帮范德比尔特这个忙,顺手得个人情。

    “一千。”

    经过短暂地思考,范德比尔特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大胆的数字。

    根据他这些天来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考察,他粗略估计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人数大概在五千人左右。

    他这个数字已经是圣弗朗西斯科中国移民数量的五分之一了。

    “没有一千,能有七八百人也可以,剩下的劳动力缺口我自己想办法填上。”

    范德比尔特随即补充了一句。

    “相比您庞大的工程,一千名劳工太少了,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怎么样?

    八个月之内,我给你带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来,只不过要辛苦范德比尔特先生多跑几趟移民局了。”梁耀报出了一个令范德比尔特都瞋目结舌的数字。

    八个月之内招募两千劳动?对于这个数字范德比尔特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真有把握八个月之内招募到两千劳工?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尼加拉瓜的工程明年年初就能开工。”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如果您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合同,如我未能履约,我将全数赔偿您的损失。只不过我两个条件。”梁耀说道。

    “哪两个条件?”

    梁耀把话说到这份上,范德比尔特也清楚他是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个条件,您需要先起草一份劳工的雇佣合同给我过目,包括雇佣年限,他们的薪资待遇等问题都要罗列在上面,我好拿着您的合同派人回去招募劳工。”

    “没问题。”

    “第二个条件,我需要大型蒸汽船,您是知道的,我的环球航运公司只有几艘几百吨级的商船,其中只有两艘是蒸汽船,还是比较老旧的蒸汽船,这些船只无法安全地跨越太平洋抵达大清。”

    梁耀图穷匕现,向范德比尔特索要蒸汽船。

    “您承诺过,只要我放弃您旗下航运公司的股份,您将给予我相应的补偿,您如果要补偿的话,就把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停放的四艘蒸汽船补偿给我吧。

    据我所知,除了詹姆斯戴号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造价都不超过二十万美元,而您当初承诺我的股份价值可远不止这些。细算下来还是您大赚了一笔。”

    范德比尔特看向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听涛园绝佳的地理位置可以将整个圣弗朗西斯科海湾尽收眼底。

    四艘千吨以上的大蒸汽船在港口一众几百吨级小船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突出。

    梁耀说的也没错,除了詹姆斯戴号的定位是豪华客轮,造价高达25万美元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则是客货两用的蒸汽船,造价也不高,都在十五六万美元左右。

    “你确定?既然你了解蒸汽船的造价,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四艘船的造价加起来也不过七十多万美元,而我承诺你的那些股份,价值可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确定,剩下的差价,我也直接在您以及您朋友的造船厂下造船订单。”

    要不是着急用船,梁耀也不会和范德比尔特做亏本买卖。

    “詹姆斯戴号我不能补偿给你,我需要乘坐它到尼加瓜拉,剩下的三艘蒸汽船,我现在就可以如数补偿给你,只是上面的船员怎么办?

    你有足够的船员来开这些蒸汽船?培训熟练的船员和船长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

    范德比尔特说出了他担心的问题。

    “他们将和我签订新的雇佣合同,成为环球航运公司的员工,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您不会介意我挖您的墙角吧?”

    范德比尔特担心的问题也是梁耀担心的问题。

    他就是为了赶时间才买范德比尔特的船,培训船员的时间他也等不起,最好的办法还是连同船上的船员一起打包雇佣下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没问题。”

    范德比尔特麾下的船长和水手都是业界内最优秀的人才,让出这些船员水手比让出他的船还难受。

    对此,他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您说。”梁耀说道。

    “关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科尼,他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范德比尔特向梁耀吐露了他的心声,“我担心我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后继无人,就此没落,所以我想让科尼在你身边历练历练,跟你学点东西。”

    范德比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和你谈生意,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求过人了,我希望科尼能够改过自新,重新找回人生的方向。”

    范德比尔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觉得求一个年龄还没自己一半大的年轻人有些难为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没能够逃脱富不过三代的诅咒。

    家族第二代成员中,二儿子科尼没出息,小儿子乔治·华盛顿死于南北战争,大儿子威廉·亨利后面倒是显露了他在商业上的天赋,将范德比尔特家族推向辉煌的巅峰。

    不过这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威廉·亨利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陷入了后继无人的状态,家族第三代子孙没有一个能扛起家族大梁的人,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最终在镀金时代迅速没落。

    在家庭教育这方面,洛克菲勒家族做的远比范德比尔特家族好,其族历经六世浮沉而不衰,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魔咒。

    “让科尼留在我身边没问题,只是您打算让科尼以何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雇员还是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梁耀问道。

    “成为你的雇员。”范德比尔特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许作为同龄人,你们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虽然我喜欢揍他,但我也知道,揍他他也不会做出改变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发泄我的怒火和情绪。”

    范德比尔特最终还是决定让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公子给梁耀打工,这样也能对科尼有更多的约束。

    “只要您能说服他签订雇佣合同,我没有意见。”

    说着梁耀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白纸出来。

    “放心,我一定能说服他的。”

    范德比尔特活动了一下筋骨,很有把握地说道。

第六十九章:伊丽莎白的请求(二更!求追读!)

    “梁先生,我能进来吗?”

    范德比尔特刚走,伊丽莎白就叩响了梁耀办公室的门。

    “伊丽莎白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梁耀合上正在批阅的文件,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

    征得梁耀的同意后,伊丽莎白走了进来并搬了一张椅子到梁耀的办公桌前,面对着梁耀坐下。

    “我想跟我父亲经商,但我父亲觉得,学习经商是男孩子的事情,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您的表妹年纪比我还小,就能替你把一家银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非常羡慕她,能有你这么开明的一个好表哥。”伊丽莎白不无羡慕地说道。

    “羡慕我表妹没用,而且她的能力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这事你得和你的父亲谈。”梁耀说道。

    “我已经和我的父亲商量过此事,他给了我一千美元,并承诺只要我用一年的时间把这一千美元变成三千美元,向他证明我有经商的天赋,他就答应让我经商。”

    说着,伊丽莎白拿出一沓列克星敦北部银行发行的一百美元银行券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从我父亲那里拿到这么多钱,他这人一向吝啬,他是笃定我无法在一年内将这一千美元变成三千美元。”

    “说明你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风还不错。”

    梁耀没有问过伊丽莎白的年龄,西方人青春期时的长相比较成熟,想要通过长相来推断出伊丽莎白的具体年龄,对梁耀来说比较困难。

    但梁耀知道科尼今年19岁,伊丽莎白管科尼叫哥哥的话,她肯定是要比科尼年轻。

    范德比尔特在1829年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家只有一艘船的小航运公司发展成为了拥有七艘轮船的大公司,梁耀不清楚这个时候的范德比尔特是不是就已经成为百万富翁了,但他在1829年时的经济条件绝对不差。

    伊丽莎白是在范德比尔特发家之后出生的,范德比尔特依旧没有在经济上纵容子女,说明他对子女的管教还是比较严格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科尼拿到钱后还不是和纽约的那些花花公子一个德行?”

    伊丽莎白吐槽起了她的哥哥。

    她和科尼年龄相仿,小时候伊丽莎白没少仗着母亲的疼爱戏弄科尼,她和科尼的关系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好的。

    科尼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伊丽莎白也很难受。

    “我想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出主意,如何在一年内用手里的这一千美元赚到三千美元?”梁耀猜测到了伊丽莎白的来意。

    伊丽莎白点头如捣蒜:“我父亲对你的评价很高,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给你主动递烟,能让我父亲主动递烟的人很少,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出个主意。

    我有把握在一年的时间内将一千美元变成一千五百美元,但三千美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现在美利坚的经济并不景气。”

    此时,斯特劳斯端了两杯茶上来,伊丽莎白接过斯特劳斯递上来的茶,并向斯特劳斯说了声谢谢。

    梁耀端起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他心想科尼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如果能够知道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一些家庭情况,或许能够将科尼重新拉回正轨。

    科尼将成为他的雇员,同时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希望科尼在成为他的雇员之后依旧只是一个只会吃喝嫖赌,在加利福尼亚到处惹是生非的废物。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科尼冷处理,只是这么做范德比尔特那边就不好交代。

    “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发财致富的路,让你在一年内完成你父亲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们家庭,也就是你们兄弟姐妹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之间的一些故事。”

    “我父亲常常说,他有一个大家庭,但没有一个人能有所作为,尤其是我的哥哥和小弟弟乔治·华盛顿,只会给他添麻烦。”

    伊丽莎白面露苦涩之色,把梁耀当作一个倾诉对象,和梁耀说起了她家庭成员之间的过往。

    父亲全身心扑在他的生意上,经常不着家,早年甚至都不过问他哥哥姐姐们的事情,也就这几年才好些。

    伊丽莎白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直跟着她们的母亲索菲亚长大,偶尔也帮母亲索菲亚经营打理旅店,因为她们全都靠经营旅店的收入生活,父亲对家庭成员十分吝啬。

    她的哥哥姐姐们对父亲颇有怨言,尤其是科尼,科尼甚至说出过我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父亲,他在百忙之中和我母亲结合,然后就生下了我这个累赘这样的话。

    当然,科尼也为他的口舌之快付出了代价,遭受到了范德比尔特和索菲亚的混合双打,整整一星期都不能下床。

    伊丽莎白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科尼卧病在床的日子里是她每天给科尼送饭。

    “要是以后我有了家庭,我希望我的丈夫不要像我的父亲那样,只顾生意不顾家庭。”

    说完,伊丽莎白不无感慨地说道。

    “我想你会找到一个合格的丈夫的,伊丽莎白小姐,你跟我说说原本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一千美元吧。”梁耀干咳了两声说道。

    谈起正事,伊丽莎白重新打起了精神。

    “本来我打算在这里采购一些皮毛回到纽约贩卖,不过由于淘金热的影响,加利福尼亚所有的东西都比纽约贵,在这里采购商品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有考察过我的饭店吗?”梁耀问道。

    “就是您卖三明治和汉堡包的饭店?”伊丽莎白回答道。

    “我有考察过,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我只有一千美元,在纽约最多只能开两家您这样的饭店,而想用两家饭店一年内收回本,并赚到两千美元,有点不现实。

    毕竟在纽约我不能像您一样,把三明治和汉堡包卖的这么贵,而且我还需要付钱向你购买食物配方,这也是一笔开支。”

    “不需要开两家,只需要开一家就够了,你只需要花半年的时间努力经营好这家饭店,把生意做起来,名声打出去,然后再花一点钱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招收加盟商。”梁耀给伊丽莎白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加盟?”

    伊丽莎白从小提包里掏出纸笔,认真倾听梁耀的话,生怕漏过一个字。

    “就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加盟者向你一次性提供一笔可观的加盟费,当然,后续你也可以从他们的经营利润中获取一定的提成。

    而你只需要授权他们使用你的店名,以及提供食物的配方,指导他们如何经营。

    要是你再黑心一点的话,还可能将他们店铺的装修给包揽下来,从中赚取差价,甚至可以要求他们只能从你这里购买食材,而食材的价格是由你这位盟主决定的。

    当然,以上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你将第一家店铺做的红火的情况下,才会吸引到加盟商。

    我建议你将快餐店开在华尔街附近或者工地附近,他们是城市里最忙碌的人,吃饭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快餐对于他们来说很有吸引力。”

    梁耀想到了后世在华尔街打工的自己,他工作时为了节省时间,最常吃的就是快餐,以致于最后吃到身体都出了问题。

    “深受启发!”

    伊丽莎白大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似乎看到了新天地,她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梁耀。

    “我父亲说的没错,你是个商业天才!就算是在纽约你也能发财!”

    “或许吧,不过难度要比在加利福尼亚大,相比在纽约赚钱,我更喜欢在加利福尼亚直接捡钱。

    伊丽莎白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餐饮的准入门槛很低,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一模式早期能赚到钱,完成你父亲的要求,后面你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模仿者和竞争者,那时能否继续赚到钱,就要看你个人的能力了。”

第七十章:上学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三更!)

    自从梁耀成为加利福尼亚实际控制者之后,虽有霍乱作祟,但总的来说加利福尼亚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梁耀骑马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他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件是蔡铭生求他的事情。

    蔡铭生认了已故詹金斯的儿子艾伦为干儿子,蔡铭生觉得这孩子聪明机灵,希望梁耀能够送他到东部上学。

    另一件事情则是接收范德比尔特的蒸汽船,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的环球航运公司正式拥有了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

    詹金斯枉死之后,年纪轻轻的小艾伦扛起了家庭的重任,除了要帮助母亲打理店铺,兼职报社送报员之外,他还经常到移民招待所帮忙。

    听说这孩子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汉语以及部分闽粤方言。这令梁耀相当惊讶。

    路过移民招待所的时候,梁耀一眼就看到了小艾伦,金发碧眼的小艾伦在一群中国移民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移民招待所的工作并不轻松,每天少则有三十名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多则有大几十人。

    “艾伦!”

    和梁耀同行的蔡铭生喊了他干儿子艾伦的名字。

    见是梁耀和蔡铭生,艾伦马上从移民招待所跑了出来,乖巧地站在两人跟前。

    “你干爹让我送你去东部上学,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乘坐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去纽约,到了纽约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为了考校小艾伦,梁耀故意用汉语和小艾伦对话。

    “先生,我不想去东部上学。”小艾伦摇了摇头,用娴熟的汉语回答道。

    “我以前在费城上过几年小学,无论是老师和同学都是势利眼,上学就是一种煎熬,在学校不仅学不到东西,还要受高年级同学的欺负,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的生活,还是在加利福尼亚好。

    在这里我可以赚钱,还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可比学校里的同学有意思多了。”

    小艾伦对上学十分排斥和厌恶,表示不想去东部上学。

    虽然小艾伦的语速比较慢,有些词汇的发音比较奇怪,但用汉语进行正常交流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看来他的确很有语言天赋。

    “我会给你找一所好学校,不会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不上学就没有文化,以后很难有出息的。”梁耀说道。

    蔡铭生像教训自己孩子一样对小艾伦训斥道:“混账!你爹我以前想上学还没机会呢!不要给脸不要脸!”

    “范德比尔特先生十一岁就退了学,他现在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小艾伦狡辩道,“由此可见,上不上学和有没有出息没有关系,请问先生,范德比尔特先生是没出息的人吗?”

    蔡铭生听了小艾伦的话气的挥起手里的马鞭要抽打小艾伦。

    “你小子还敢顶嘴?!”

    梁耀制止了蔡铭生,他表情严肃地对小艾伦说道。

    “艾伦,范德比尔特先生是很有出息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范德比尔特那样的人。

    接受教育,完成学业后找一份工作,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明白吗?”

    范德比尔特的确没接受过比较良好的教育,但范德比尔特父母对他的家庭教育特别成功。

    而小艾伦的父亲詹金斯没了,母亲还要拉扯其它的孩子,家庭能够小艾伦带来的教育十分有限。

    “先生您读过大学吗?”小艾伦问道。

    “读过。”

    小艾伦陷入了沉思,在低头思考片刻之后,他抬起了头,仰望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梁耀说道。

    “梁先生,相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觉得您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更厉害,范德比尔特先生成为富翁用了好多年,而您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西部最富裕的人。

    我想学成归来后像斯特劳斯先生一样当您的助手,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小艾伦的这番话让梁耀有些哭笑不得:“我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不具有可比性。”

    见小艾伦愿意去东部上学,蔡铭生倍感欣慰,他转头对梁耀说道。

    “梁公子,这孩子一直嚷嚷着让我给他起一个中国名字,您是中过秀才有功名,有大学问的人,给他起个中国名字吧。”

    “跟你姓?”

    “对,随我姓,最好洋气一点,半中半洋。”蔡铭生想了想说道。

    蔡艾?蔡伦?

    不行,不够洋气。

    “就叫蔡司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给小艾伦起了名字后,斯文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激动。

    环球航运公司有了大型蒸汽船,斯文多年的理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斯文船长,您看起来很高兴。”

    梁耀和斯文一样高兴,有了大型蒸汽船,他就可以直接横渡太平洋,将大洋彼岸渴望移民的同胞运送到加利福尼亚,加快移民速度。

    不过大量移民梁耀也需要面对两个比较头疼的问题,一个来自清政府,一个来自美利坚政府。

    清政府那边好办,此事的大清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只要花些钱打点一下即可。

    广东和福建远离朝廷中枢,清政府对移民问题也是鞭长莫及。

    梁耀知道清政府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动清政府的财政重地江南地区,清政府那边的阻力聊胜于无。

    至于广东福建两地的督抚地方官,不仅能从中得到好处,还会感恩戴德地谢谢梁耀帮他们解决了令他们头疼的流民问题。

    近年清政府治下天灾频发,加之地方乡绅官员对百姓变本加厉的盘剥,清政府为偿还鸦片战争中的赔款不断催收以致大清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流民。

    美利坚这边倒是比较麻烦一些,加利福尼亚大量的华人移民肯定会引起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警觉。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契机,只要加利福尼亚州议会成立,直接在立法大会上将华人移民的合法性写入法律即可。

    以美利坚现在的州权之大,只要加利福尼亚的州法不违宪,联邦政府就是再不乐意也没办法直接插手加利福尼亚的事务。

    美利坚的州可不是大清的省,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依旧有很多州不买联邦政府的账,更不用说现在还是1850年,加利福尼亚还是美利坚刚刚从墨西哥吞下来的领土,还没来得及消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兴极了,我的大老板。”斯文乐开了花,“交接工作已经完成,除了三艘大型蒸汽船外,环球航运公司还多了214名熟练的船员,还有三名优秀的船长!”

    “是四艘!”梁耀纠正道,“范德比尔特先生抵达尼加拉瓜后,詹姆斯戴号将返回圣弗朗西斯科交还给环球航运公司。

    “这么说我又有新的旗舰了?”斯文大喜。

    他看向停泊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詹姆斯戴号,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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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中叶,美国加利福尼亚,一代背井离乡淘金华人的奋斗史。1850美洲黄金大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1850美洲黄金大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