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TXT下载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全文阅读

作者:石向晚     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txt下载     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5、窨制

    有道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虽然凌策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人,但凌轩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个暴君,登基才几个月便搞得民怨沸腾,有他做对比,名声不显而且还很年幼的凌策,倒是成了南华百姓和官员心目中的白月光。

    不少人盼着他有朝一日能王者归来,夺取国主之位,带领南华走向繁荣富强……

    “听说凌策殿下心地善良,从来不打骂宫人……”

    “可不就是,不然先国主怎么会赞扬凌策殿下宅心仁厚呢。”

    “行了行了,一个个嫌命长是不是?被人听见还要不要脑袋了?”

    “……”

    像这样私底下的议论,真的是屡禁不止,就连身为“国际友人”的萧观澜等人,都在几位木匠师傅那里听了一耳朵。

    至于怕不怕被人揭发举报,这个还真不怕,第一没证据,第二举报的人也没啥好果子吃。

    凌轩才登基时,就有人想着讨好新国主,跑去举报说凌轩坏话的人,结果被举报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反咬一口,把举报那个人也拖下了水。

    两人吵吵嚷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没个结果,又谁都拿不出证据,凌轩心里一烦,直接把两个人一起“咔嚓”掉了……

    这么一搞,谁还敢去举报?纯粹的损人不利己,何苦来哉。

    只要发牢骚的人没有放肆到当着巡查士兵或者各级官员的面说,基本问题不大。

    当然,萧观澜和姜翎等人都是只带耳朵听,不带嘴巴说的。

    不管南华人说得多带劲,他们都只是听着,就连素来话多的云墨也被萧观澜再三敲打过:南华人举报南华人,也许会狗咬狗一嘴毛,谁也落不到好,但南华人举报大乾人,不用说,肯定一抓一个准。

    他们这伙人可是经不起查的,至少在明面上,一言一行都要遵守南华的律法,否则就是全军覆没。

    时间就在装修和采购中流逝着,到第四天,厨房的灶台砌好了,可以投入使用了。

    而莫干达采购的柑橘花和茉莉花也送回来了。

    小青桔也收到了一些,但是不多,据说还是从南边的寨子里收来的早熟品种,一个个还没鸡蛋大呢,纯粹硬疙瘩,外皮绿油油的,看一眼嘴里就会往外冒酸水。

    莫干达完全不理解萧观澜收这种小青桔干嘛,但还是依言挑那些品相好、个头浑圆、外皮完整的小桔子,东拼西凑,收了十几斤回来。

    材料齐备后,便要开始窨制花茶了。

    姜翎以前做过药茶,因此了解了一些茶叶的窨制手法,虽然没亲自动手做过,但步骤还记得,倒是不难。

    她先让人将茉莉花和柑橘花洗干净,沥干水分,再摊开在簸箕里微微晾晒一番,水气干透后,铺进洗干净的大瓦缸里,一层花,一层茶,再一层花,再一层茶,如此层层叠叠,直至装满瓦缸,然后密封起来,让花的香味自然渗透进茶叶之中。

    一天之后,又要把花从茶叶里挑出来。

    这样的工序,若只有一次,叫做一窨,再重复一次,叫做二窨,以此类推。

    极品的花茶,通常六窨以上。

    不过,姜翎并不打算做极品花茶,在南华这边,随便做点儿样子货,图个新鲜,意思意思就行了。

    别一来就是极品茶,把这里的人口味养叼了,后面的茶还卖不卖了?

    一窨的花茶,香味会稍微欠缺一些,倒是可以用压片来弥补。

    从茶叶里挑出来的茉莉花,晒干,去梗,直接混进茶叶里,是为压片。

    很多劣质花茶,甚至根本没有窨制过,直接压片,对茶不敏感的人,根本尝不出来。

    姜翎把两种花茶封进大瓦缸后,又带着人开始炮制小青柑。

    小青桔要比花朵难处理得多,先得在橘子梗的位置开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取下来的那一小块橘子皮也得保证形状完整,而不是像做小桔灯一样可以直接把盖子扔掉。

    然后还得将桔子里的瓤挑出来,这种生桔子的瓤硬邦邦的,特别不好处理,稍微不注意就会戳破桔子皮。

    总之,是个精细活儿。

    姜翎亲自上手,带着几位凤卫队长,忙活了两三天才总算把十几斤桔子全掏空。

    接下来便是晾晒,几个大圆簸箕,装满了浑圆的小青桔皮,晒在天井中间,散发着桔子特有的香味。

    巫咸城地处高原,空气比较干燥,五月里阳光也很充足,桔子皮晒一天时间刚好,既晒干了水分,又保留了柔韧度,不至于干到易碎。

    小青桔的皮晒干后,就可以往里头填装普洱散茶了。

    为了方便填装,姜翎先将要用的普洱茶熏蒸了一番,使其变得绵软,然后才和凤卫队长们一起动手填茶,务必要填满压实,否则后面几道工序下来,小青柑容易变形,失去饱满与圆润。

    填装完成后,还有烘焙和生晒两个步骤,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在铺面加紧装修的这段时间里,花茶和柑普逐渐成型。

    柑普需要一点时间发酵,倒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试喝,但茉莉花茶和柑橘花茶却是已经窨制好了。

    五月十八日,小雨。

    巫咸城难得有下雨的时候,像这样细雨绵绵的天气倒是少见。

    众人没有外出,手头的任务也暂时告于段落,又逢花茶窨制完成,于是便在一楼的客房里摆上茶具,将新鲜出炉的两种花茶各泡一壶,又备下许多精致茶点,权当是试用新产品了。

    新制的花茶,香味真不是盖的。

    就连并不如何喜欢饮茶的赵畅都忍不住赞叹:“我说可以呀,你捣鼓的这个茶挺香的,好像也没那么苦了,如果再加点糖,那就更好了。”

    萧观澜眉头抽了抽:这是什么鬼口味,茶里加糖?

    姜翎却听得眼睛一亮:对啊,加糖!不仅可以加糖,还可以加牛奶!

    这巫咸城的有钱人,可不见得人人都爱喝茶,还有一大票不喜欢喝茶的有钱人,这些人的银子莫非就不是银子了吗?

    银子面前,人人平等!

    她完全可以把奶茶捣鼓出来,拓宽经营范围。

    姜翎有些跃跃欲试,对云墨道:“墨儿,你知道这附近哪儿可以买到牛乳吗?”

    ------题外话------

    一想起青桔子就忍不住冒酸口水……

    小时候心真大,竟然还吃过!

    那种咬一口“歘歘”响的口感,真是…………

    一言难尽……

256、醋了

    云墨就是个不爱喝茶的人,哪怕花茶再香,喝到嘴里也就比其他茶叶多了一股花香味儿,口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对于不爱喝茶的人来说,这东西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喝的?

    云墨和癸三她们对茶并不热衷,若是可以,他们宁愿喝白开水也不愿意喝茶,渴极了或是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把茶当白开水喝,用以解渴。

    当萧观澜和姜翎对新制花茶品头论足时,云墨等人却只能勉为其难的装出一脸享受的样子,喝一口茶吃一块茶点,去去嘴里的涩味儿。

    为了迎合品茶的气氛,当萧观澜对新制花茶大加赞扬时,他们还得随声附和:“香,好香,太香了。”

    因此,当姜翎问起牛乳,云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脸积极地道:“斜对面那家酒楼就有牛乳卖,玉儿要吗,我去帮你买。”为了最大限度的扮演好彼此的角色,几人约好了,私下里也称呼化名,免得穿帮。

    姜翎颔首道:“那就劳烦墨儿去买两斤牛乳吧,再带点黑糖回来。”

    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白糖,只有黑糖和红糖,用来做奶茶倒是挺合适。

    云墨虽然不知道姜翎要做什么,但还是一脸雀跃地从萧观澜那里领了银钱,欢欢喜喜地冒雨出门了。

    待姜翎和萧观澜慢条斯理的饮尽一盏茶后,牛奶和黑糖也买了回来。

    牛奶两斤,黑糖二两,二两糖比二十斤牛奶还贵。

    跟姜翎那个世界的古代一样,在这里,糖也是奢侈品。

    也就是南华产甘蔗,云墨才能在普通杂货铺里买到黑糖,若是在大乾,高档的铺子里也未必有得卖,抱着银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能买到,糖可是正儿八经的紧俏商品。

    黑糖的价格偏高,但姜翎一点儿也不慌,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奶茶成本高了,那卖价也跟着上浮就好了,若是市场反响不好,不做奶茶也无所谓。

    不过黑糖的价格倒是触动了姜翎的心思。

    也许将来可以试试把白糖做出来,这东西在英国殖民史上,可是跟棉花各占了半壁江山的。

    加勒比海的甘蔗田里,埋葬了多少黑奴和华工的尸骨?

    对于侵略者来说,白糖是甜蜜的香料,白糖的历史便是他们的发家史,但是对于被殖民的国家和人民来说,白糖的历史里,写满了他们的痛苦和屈辱。

    抛开政治因素不提,只说经济价值,白砂糖确实是敛财利器,这可不是她开铺子卖茶叶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可比的。

    白糖的重要性并不比盐低,而盐是朝廷管控物资,商人卖盐都得有盐引,卖私盐可是大罪,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若是白糖问世,估计也得跟盐一样,被朝廷把控在手中,成为皇室的私有物。

    所以,现在还不能把白砂糖捣鼓出来,免得便宜了宫里那位三百斤的大胖子。

    若是有朝一日宫中换了主人,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以后再说吧。

    拿到牛奶和黑糖后,姜翎开始做奶茶。

    客房里为了泡茶,红泥小火炉里一直烧着银霜炭,炉子上镇着一把带嘴铜壶,壶里的水早就烧开了,为了避免水一直开着,炉子的火门被木板遮住了一半,免得火烧太旺。

    姜翎取走了火门上的木板,又拿了另一把干净的铜壶放在炉子上,在铜壶加了少量开水,把熟普散茶洗过后加进铜壶里煮开,倒掉第一泡的茶水后又重新加了水煮开第二泡。

    待茶色呈浓艳的暗红色后,她倒了一半牛乳和四分之一黑糖进铜壶里。

    一般做奶茶用的是红茶,只是这个世界红茶还没诞生呢,所以只能凑合着用普洱茶了。

    赵畅是个甜口党,看到黑糖就已经挪不开眼睛了,一叠声的问:“这是煮的什么?好吃吗?”

    姜翎一边等牛奶烧开,一边笑着应道:“这是奶茶,还是你刚才的话给了我灵感,你不喜欢饮茶,想来是不喜茶的苦味和涩味,所以我在茶里加入牛乳和黑糖,应当能够中和茶水中的苦和涩,只余茶香奶香,想来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萧观澜默默听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对魏王是不是太好了一些?竟然还要照顾他的口味,她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吗?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嗯?这茶回味里好像有些酸,怎么回事?

    赵畅浑然不觉萧观澜醋了,还在那儿十分捧场地道:“这味道闻起来就很香,应该好吃,你以前做过吗?”

    姜翎摇头:“没有,今儿是第一次做呢,若是好喝,回头可以摆店里卖,若是不好喝,也不过是废了一斤牛乳和五钱糖罢了。”

    说话间,牛奶煮沸了,姜翎忙用长柄勺子搅拌了一下,免得牛奶起泡溢出,接着将铜壶从小火炉上拿开。

    铺子里第一批采购的茶具都是为工夫茶准备的,对于奶茶来说,杯子偏小,姜翎只得让癸三拿了八个瓷碗来,以碗代杯。

    刚煮好的奶茶香气扑鼻,用茶滤滤一下倒进瓷碗里,汤色奶棕,质地浓稠细腻,跟普通的茶水完全不一样。

    才刚倒好了第一杯奶茶,赵畅便忍不住跃跃欲试,想先喝为快了。

    姜翎拦了一下,嘴里说道:“还烫着呢,等凉一些再喝口感才好。”

    她一边往瓷碗里倒奶茶,一边解释道:“古人也是把茶叶煮着吃的,不仅如此,还要在茶汤里加葱姜桔子皮等调料,不过在茶汤里加牛乳和黑糖的煮法,却是古籍上不曾有的,也算是一种创新了。”

    等她说完,八碗奶茶也倒好了,分量倒是勉强够,铜壶里还剩了少许。

    赵畅心急,不等放凉,径直端起碗来,轻吹了两下,然后小小地抿了一口,接着便眼睛一亮,颇为欢喜地道:“很香呢,还真是没有苦味儿和涩味儿了,好喝好喝,如果能再甜点,那就更完美了。”

    萧观澜冷着脸扫了他一眼,也端起碗来抿了一小口,略略颔首道:“不错,口味香甜,口感柔滑,香气浓郁,非常不错,味道很好,甜味也够了,再甜恐怕只有稚子才爱喝了。”

    赵畅有些懵:啥意思?喜欢甜的就是稚子了?我怀疑你在针对我,而且我有证据!

257、消息

    赵畅不好跟萧观澜正面刚,但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议:“玉儿,再给我加点糖吧。”

    潜台词:小样儿,我跟你说不着,我跟我师妹说!

    姜翎眉梢抽了抽,这可真是众口难调啊,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这俩怎么回事,喝个奶茶都要夹枪带棍的呛两句,莫非是八字不合?

    她暗暗腹诽着,但还是让云墨给赵畅的奶茶里加了一小勺黑糖。

    有赵畅带头,很快癸三和辛三等人,也在尝了一口奶茶后,要求加糖。

    其实云墨也想在自己的碗里加点糖的。

    别看镇南王府不差钱儿,但平日里吃糖的机会真不多,因为两位小主子不喜甜食,所以王府日常并不会采买糖。

    只有逢年过节,别人家送来的节礼里,才会有黑糖红糖。

    主子不吃,便打散了拆零了,赏赐给府里的下人。

    云墨就盼着过节吃糖,吃一回要惦念好久。

    他眼中的渴望太明显,姜翎摇头失笑道:“墨儿你也给自己加一点吧。”

    云墨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又偷偷瞧了萧观澜一眼,可惜他满脸大胡子看不出表情,不过世子妃都发话了,世子爷想来也不会反对,于是他愉快地往自己的茶碗里加了满满一勺黑糖。

    搅拌后,抿上一小口,简直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云墨忍不住感叹道:“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这句话,同样也是赵畅等人的心声。

    不过对于不太喜欢甜食的姜翎和萧观澜来说,还是原汁原味的清茶更纯粹一些,甘润透彻,饮之唇齿生香,百喝不腻。

    铜壶里剩下的奶茶,最终还是进了赵畅的肚子,就数他最不怕烫,当先把碗里的奶茶喝完了,然后要求续杯,姜翎只得哭笑不得地给他斟茶,还没斟满呢,铜壶就空了。

    云墨眼巴巴地看了看铜壶,又看了看旁边大海碗里剩下那一斤生牛乳,旁敲侧击地道:“那个……玉儿,剩下的牛乳不做了吗?酒楼掌柜说牛乳可不经放,明天就不能要了。”

    姜翎不禁失笑,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剩下的全做了吧。”

    众人无不欢喜,于是又煮茶。

    这一日便在吃吃喝喝中过去了一大半。

    即将入夜时,留在岩峰部落打探消息的苏烟回来了。

    跟他同去的两名凤卫留在那边传递消息,苏烟不擅隐匿,留在那里用处不大,因此探听到有用的消息后,便急匆匆来了巫咸城。

    散出去的一百多名凤卫,已经在各个部落和城镇建立起了联络点,苏烟还没进巫咸城时便从凤卫那里知道了姜翎等人的落脚点,进了城后,便径直寻了过来。

    一路风尘仆仆的苏烟,寥寥草草地吃了一大碗葱油面,终于缓过气儿来,略微洗漱一番后,来到客房,给萧观澜和姜翎讲述他与凤卫们在岩峰部落打探到的消息。

    “……那石破山膝下仅得一女,素来爱若珠宝,那姑娘自己也争气,据说自幼聪慧,允文允武,文能写诗作赋,武能猎狼驱虎,因此石破山一直是把她当首领继承人培养的,谁料竟折在华公主手里……”

    “岩峰部落明面上看似乎并无反心,新国主补偿给石破山的几位美人,据说也颇为受宠,甚至其中一人已经有了身孕,好像已经不打算给他女儿报仇的样子,但私下里却封锁了军营,凤卫的女将们冒险穿过封锁打探了一番,嘿哟,里头操练得热火朝天,几乎是从早操练到晚,厉兵秣马呀,就这架势,说他不反我都不信。”

    这时赵畅插话道:“厉兵秣马也有可能是准备攻打乾国春风要塞,不见得就是要反。”

    苏烟点了点头:“阿福言之有理,不过,若是为了攻打大乾练兵的话,用不着封锁军营吧?隔三差五就打一遍春风要塞,还有必要保密?所以,更大的可能还是要反。”

    赵畅板着脸,不说话了。

    喵的,现在是个人都叫他阿福,烦死了。

    他决定轻易不再说话,免得又听到那个令他头疼的名字。

    姜翎却笑盈盈的道:“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不管岩峰部落反不反,我们都可以让他反,至少要让凌轩觉得,他们要反。”

    萧观澜眼睛一亮,这主意真不错。

    赵畅却抽了口气道:“真狠,做你的敌人好可怜。”

    姜翎耸了耸肩,十分坦然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南华一旦缓过了这一阵,倒霉的就是大乾百姓了。”

    赵畅深以为然,他只是不擅长权谋,但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圣母小百花,于是颔首道:“尽管放手去做,需要我帮忙知会一声就行。”

    姜翎笑了笑,这事儿他可帮不上忙,做这种事情,凤卫应该更专业。

    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仔细谋划一番才行,现在人多嘴杂,却是不太好商量事情,她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待到入夜后,姜翎这小丫鬟去厨房随意煮了份甜汤,用托盘端着,敲响了萧观澜的房门。

    “谁?”

    萧观澜没有第一时间开门,反倒是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声。

    姜翎心里有些奇怪,只得脆生生地道:“老爷,您要的甜汤。”

    房门“嘎吱”一声向内打开,门口却不见萧观澜的身影。

    姜翎一头雾水,端着托盘进了房间,一转头看见萧观澜用袖子捂着脸站在门后面,待她进来后,急吼吼地关上房门,还给上了插销。

    姜翎一边把托盘放到桌上,一边纳闷:“你大半夜神叨叨的干嘛?”

    她说完转头,便看见萧观澜捂在脸上的手已经放下来了,脸上的大胡子不见踪影,但涂抹了药汁后显得黑黄黑黄的脸颊上,起了十几个小红疹子。

    萧观澜有些赧然道:“贴着胡子有些痒,所以我把胡子摘了,明天一早再重新贴上。”

    胡子贴在脸上要用胶粘着,不怎么透气,贴久了确实很难受。

    姜翎有些心疼地道:“真是难为你了,你坐下,我给你抹点药膏。”

    也不是什么对症的药膏,只有止痒镇痛的作用,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258、失态

    南华这边,蚊虫简直是一大隐患。

    因此姜翎腰间的荷包里,不仅有驱蚊的香料,还装着止痒的药膏,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倒是不用再回房间拿了。

    听姜翎说要给自己抹药,萧观澜有些不太好意思,红着脸道:“我自己抹就是了……”

    姜翎勾唇一笑:“怎么,怕我轻薄了你?”

    萧观澜顿时心慌,似乎回忆起了被“弥补”二字支配的恐惧,支支吾吾地否认:“没……没有……”

    “那还不赶紧坐下,我找你有正经事,赶紧抹完好说事儿!”

    姜翎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正经严肃的口吻,仿佛是萧观澜自己想多了、自己不正经似的。

    萧观澜沉默片刻后,依言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无处安放,只得盯着桌上的甜汤,闷闷地道:“那就有劳玉儿了。”

    姜翎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看见了墙角的脸盆架和木桶,以及架子上的白帕子。

    她从木桶里取来清水,拧了帕子,抖开叠成趁手的小方块儿,打算先替萧观澜清洁红疹周边的皮肤。

    帕子徐徐接近,萧观澜却下意识地把头往后仰,这纯粹是本能反应。

    姜翎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后颈,并低声轻斥道:“你躲什么?必须把脸上残留的粘胶清洗干净才好,不然明天会起更多红疹。”

    萧观澜眼睑微合,目光游离,后颈处那温润轻柔的触感,令他本就慌乱的心跳越发鼓动如雷,就连呼吸都乱了分寸,脸更是通红。

    姜翎见他不躲了,这才收回扣住他后颈的左手,改为托着他的下巴,动作轻柔地替他清洁面部。

    红疹挺多的,长在那张哪怕涂了药汁儿也依旧细腻精致的脸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他们这一行人里,也就萧观澜的扮相最夸张,从始至终都贴着大胡子,这红疹想必也不是今天才长的,毕竟巫咸城的气候在南华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前面十几天他们一直在闷热潮湿的山林里穿行,只怕那时的红疹更严重。

    姜翎看得有些心疼,暗忖:倒是能忍,这一路走来愣是半点看不出他有不适。

    萧观澜确实比较能忍,主要是红疹这种东西,长着长着就习惯了。

    他年少时便患有颇为严重的过敏症,红疹基本是好了又长,长了又好,三天两头的发作,如今虽然日渐痊愈,但也算对这东西麻木了。

    痒还是很痒的,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反倒是这会儿脸颊上那双温软的小手,让他有些难以忍受,这是另一种痒,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从心底里生出麻痒。

    他突然就领会到了“心痒难耐”这个词的含义,并且也领会到,那“难耐”,到底是有多难耐。

    他刚坐下时,坐姿是非常标准的,腰身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这样拘谨的姿势,他却做得十分自然顺畅,显然是已经养成了“站如松,坐如钟”的习惯。

    可这会儿“钟”却有些崩塌了。

    萧观澜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边缘,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不会遵从心底的强烈意愿,把她揽过来摁进怀里。

    姜翎听着他渐渐加重的呼吸,手下顿了顿,然后赶紧加快了进度,并且没话找话道:“你觉得咱们做的奶茶定价多少一杯合适?我跟你算算哈,牛乳二十文一斤,黑糖二百三十文一两,一斤牛奶要加半两糖,这么算起来……”

    她手里动作轻柔,嘴里叭叭的说个不停,心里却想的是:我可真是个魔鬼,居然在这种时候给人出数学题!

    萧观澜听了一耳朵,效果却像小学生上高数课,听得云里雾里,他强行按捺下心头杂念,竭力想认真听她说的什么,然而脑子里一团浆糊,依旧是听了个寂寞,眼睛里只有那张殷红小嘴,不断开开合合。

    “……所以,咱们的奶茶至少要卖到两百文钱一杯,才能确保七成的利润。”

    说话间,她已经麻溜的给萧观澜抹完了药膏,拿着帕子退开,抬眼看到他眼神迷离地靠在椅背上的样子,竟莫名觉得真好看,超性感。

    然而性感是性感了,但是也感觉好危险。

    她忙大声问:“老爷,您觉得两百文一杯能卖出去吗?”

    萧观澜回过神来,重重的出了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又恢复成“坐如钟”的姿势,深吸了一口气道:“应该……”

    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忙清了清喉咙,“咳……可以试试看,不过最好不要一开始就卖奶茶,是叫奶茶吧?咱们的茶还没什么名气,若是一来就卖奶茶,哪怕再好,这价格恐怕也让人难以接受。”

    要知道,在南华地界,一斤猪肥肉也才四十文钱呢,瘦肉甚至三十文就能买到,一杯奶茶就能买五斤大肥肉,谁喝谁傻。

    但若是花茶打出了名气,那就不一样了。

    当花茶成为一种风尚后,他们的茶楼就会成为风向标,这时候再卖奶茶,奶茶越贵,越是能彰显喝的人的身份,谁喝谁刁,到那时,自然不愁价格与销路了。

    姜翎点了点头,笑着应道:“老爷言之有理,那就都听您的。”

    这会儿萧观澜也彻底冷静下来,只是脸颊还有些发烫,并且十分羞窘。

    他还从来没在人前这般失态过,而且这个人还是姜翎,他觉得自己有些没脸见她了!

    姜翎并不知道萧观澜的心理活动,挂好帕子后坐到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正色道:“关于岩峰部落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起正事来,先前那些旖旎心思便都烟消云散了,萧观澜想了想道:“那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我有些想法,你看看可不可行。”

    毕竟凤卫是姜翎的人,萧观澜虽然也带了一些军中斥候出来,但讲真的,在敌后刺探情报,还是女性更适合一些,更不容易让人生疑。

    要搅动南华局势,免不了会用到凤卫,萧观澜可不会脸大到直接去命令姜翎的人,莫说她还没嫁给他,就算两人已经成婚了,凤卫也是她的嫁妆,他绝不会染指分毫。

259、药膏

    两人隔着桌子,头碰头地,嘀嘀咕咕好一通商量。

    在权谋一道上,萧观澜和姜翎的风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萧观澜擅阳谋,喜欢走正道,思路比较保守,动静皆中正平和,且推崇取之有道,手段过于温和。

    而姜翎却是荤素不忌,甭管阴谋阳谋,有用就行,而且格外喜爱剑走偏锋,玩阴谋诡计。

    简而言之,就是鬼主意贼多。

    然而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有些想法天马行空,漫无边际,委实难以实现。

    萧观澜便是绑着风筝的那条线,不时收一收,把那些快要飞出天际的想法微微向下拉一把,令它们适当接一下地气。

    他二人,一个正,一个奇,倒也算互补。

    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商商量量的,竟然真捣鼓出来一个完美的计划来。

    这个计划经过他二人再三推敲论证,连一些具体细节和可能出现的变故都考虑到了,如果不出现不可抗力,几乎十拿九稳,这才各自松了口气。

    商量完正经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先前的旖旎,各自一本正经地起身互道晚安,萧观澜甚至还想送姜翎回房。

    姜翎嘴角含笑,抬手指了指他的脸,萧观澜这才回想起来,脸上没贴大胡子,于是作罢。

    然而实际上,姜翎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后院底楼三间房,萧观澜一间,姜翎和癸三一间,剩下一间做客房,无客时便是客厅。

    待姜翎跨出大门并转身合上房门后,萧观澜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她进入隔壁房间后,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左手扶着门,右手握拳抵在额头上,沉闷地叹息了一声,无声自嘲:要命了,还得等五年……

    姜翎回到自己房间,并未立时洗漱更衣就此歇下,反倒让癸三多点了几个烛台,将书桌照的明亮亮的,坐下后,她手里研着墨,脑海里却浮现出先前替萧观澜上药那一幕。

    当时险些没忍住,差点真的轻薄了人家,好悬。

    想到那副画面,姜翎不禁老脸一红,第一次为自己老牛吃嫩草,而且吃得还挺不讲究的行为感到了一丝丝羞愧。

    只有一丝丝。

    片刻,墨成,姜翎提笔,飞快地写了一张配方,写完又再三检查了一番,这才把配方放到一旁,然后起身,端着烛台在带来的药材里翻翻找找,花了不少工夫找齐材料,开始动手做药膏。

    癸三话少,但见姜翎大半夜不睡还在折腾,也架不住好奇,小声问:“您这是要做什么?不能明天再做吗?”

    “一种药膏,早前是没想到,若是想到,早就做出来了,你若是困了便先睡吧,我得做完再睡。”

    早一天做出来,他就少痛苦一天,于她而言,不过是迟一些睡罢了,有什么要紧。

    癸三“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先睡,而是陪在一旁,不时帮忙递一下东西打打下手,举一下烛台又或是陪着去厨房帮忙烧火,两个人忙到子时末,才总算捣鼓出来两瓶暗黄色的药膏。

    姜翎递了一瓶给癸三,并解说道:“今儿材料只够做两瓶,一给老爷,这一瓶你收着,往后若是要在脸上贴什么东西,在抹粘胶之前先抹这药膏,可以减少出红疹的几率。”

    “多谢……赏赐。”

    癸三本想行礼,但想到此时身在异国,先前也有过约定要暂时忘记身份,于是忙止住了行礼的动作,含含糊糊地道了句谢。

    接过药膏后,癸三神情颇为欢喜,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但是接着却犹豫起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属下可不可以把药膏借给其他人?”

    她说完,觉得这样似乎对郡主的赏赐不敬,忙解释:“属下脸糙,偶尔易容倒也不碍事,但下辖凤卫之中有不少人脸嫩,每次易容后都起一大片红疹,恶痒恶痛,想挠又不敢,看着实在不忍,属下便想……便想……”

    姜翎一听心下了然,看来癸三不是敏感肌,但凤卫之中有不少人是敏感肌。

    至于癸三说她脸糙可以不用药膏,开什么玩笑,又不是脸皮练了金钟罩铁布衫,怎么可能不碍事?

    哪怕不起红疹,但也绝不会真的无事,不信你把面膜用胶水贴在脸上一整天试试。

    姜翎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这瓶你且留着,明日让云墨再买些药材回来,多做一些,人手一瓶便是。”

    这药膏需用的药材又不贵,也就是工序稍微复杂一点,而今茶楼尚未开张,几位队长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教会她们,由得她们自己折腾去。

    癸三心下感激,也不再多说,忙给姜翎取来热水,伺候她洗漱,两人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姜翎翻身起床,都没顾上梳洗只随便套了件褙子便拿着药膏敲响了萧观澜的房门。

    两人一路同行十余日,她知道萧观澜的作息时间,这会儿应该刚起床,这时候敲门,既不会早到吵醒他,也不会迟到让他重新再贴一次大胡子,刚刚好。

    萧观澜听到姜翎的声音,把门开了一条缝,他还没洗漱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只是穿着白色中衣,不敢见人,但也不敢假装没醒不开门。

    “玉儿有事吗?”他颇有些不自在地隔着门问。

    姜翎便从门缝里把药膏递了进去,并小声道:“这药膏洗脸后抹上,姑且叫它隔离霜吧,隔离霜懂吗?”

    萧观澜接过药膏,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隔离霜,但隔离二字他懂,大致想了想便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了,于是颔首道:“懂,多谢玉儿。”

    姜翎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颇为愉悦,面带笑容回了房间梳洗打扮晨练。

    萧观澜则迅速掩上房门插上门栓,看向手里的圆肚白瓷瓶,他记得这一批圆肚白瓷瓶是到了南华之后才定制的,原本打算用来装香料。

    昨天之前都还摆在客房的架子上闲置着呢。

    所以,这里头的药膏是她连夜赶制的?

    她,为了我,连夜赶制了药膏?

    萧观澜不由心中欢喜,只觉得这清晨的微风和细雨,都比往日里香甜了许多。

260、阴谋

    此后两日,姜翎成了茶楼里除了木匠师傅们之外最忙的人。

    既要把离间计落实下去确保计划能顺利完成;又要教几位凤卫队长大批量生产隔离霜;还要亲自动手做不伤皮肤的易容专用粘胶;另外还得培训买回来的两位厨娘,教她们做大乾风味的茶点小食;核算花茶成本,制定售价;策划销售方案和促销计划……

    姜翎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来用。

    好在其他人还算配合,基本能做到她指哪儿就打哪儿,倒是为她减轻了不少负担。

    五月的最后几天,茶楼开业前的筹备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五月三十那日,九位木匠加班加点的忙活了近二十天后,所有木作终于完工。

    姜翎跟在萧观澜身后,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对茶楼的木作进行验收,并指出哪些部分需要调整修改,哪些部分必须返工,哪里还要增加细节……

    至于木匠师傅们愤愤的眼神,以及他们私底下的小声嘀咕,姜翎全当看不着听不见。

    “多管闲事!”

    “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当人子!”

    “故意刁难!”

    “别是想赖工钱吧?”

    ……

    萧观澜皱了皱眉,冷哼一声道:“诸位师傅,工钱,我不会克扣你们一文,但是你们必须按照她说的做,她满意了,你们不仅能顺顺利利拿到工钱,我还会额外给你们奖励,可她若是不满意,那按照咱们的契约,当扣则扣,当赔便赔,还望诸位师傅想想清楚。”

    那几位木匠别的话都没在意,只把那句“额外奖励”听得真真儿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姜翎说什么,他们都卖力点头,表示一定好好修改云云……

    到六月初一下午,修补和增改工作也完成了,姜翎又来验收。

    在奖金的激励下,后期整改效果极佳,就连先前验收时木料边缘的那些毛刺儿都给打磨干净了,木材表面抛得溜光,感觉多摸几下就会包浆了似的。

    姜翎很满意,萧观澜便也没有食言,果真一人奖励了一两银子。

    木匠们领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待他们离开后,姜翎让癸三点起烛台,又彻头彻尾地把茶楼检查了一遍,就连一些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毕竟是南华地界,巫蛊盛行,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埋下什么暗手,姜翎对于信奉巫神的人,素来警惕。

    再三检查,确认无误后,众人才消停下来,齐聚客房,商量茶楼的名字。

    与之同时,离间计也正按照姜翎和萧观澜的计划,有序地推进着。

    数日前岩峰部落里,一位名叫多米的年轻士兵,因练兵时出了点小差错,结果正遇上因小妾跟人跑了而心态炸裂的副统领,偏偏多米那日鬼使神差般的扎了一条绿色头巾……

    于是,多米挨了四十军棍,被打了个半死。

    营房里其他人都知道他得罪了统领,竟无人敢去照顾他。

    恰逢隔壁营房里一位名叫阿莱的士兵,摔伤了胳膊无法练兵正在营房里休息。

    阿莱无聊时溜达到多米的营房,看到趴在大通铺上奄奄一息的多米,一时恻隐之心泛滥,再加上同病相怜,便用自己的军饷买了伤药,亲自给多米上药,又早晚各一顿给他带面饼和水。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多米,竟在阿莱的照顾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多米,在心里已经把阿莱引为了生死兄弟,只等伤好了便要与他烧黄纸拜把子。

    但,一日清早,去营房拿面饼的阿莱却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并说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我听到有人在跟统领大人告密,说你是国主安插在咱们部落的奸细,早晚会出卖首领,用首领的首级给你自己铺路!统领大人好像信了,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来杀你!”

    多米闻言大惊失色,他当然不是什么细作,他是吃岩峰部落的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在他心里,首领石破山就是他的天,首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怎么可能出卖岩峰部落?怎么可能出卖首领?

    “阿莱哥,统领不会信的,首领大人也不会信的,统领虽然严厉,但……”

    阿莱肃然道:“你不信我无妨,事实胜于雄辩,这样吧,我先带你躲起来,若他们不诬赖你,只是来找你问话,那便是我听错了,错怪了统领大人,到时候我自去统领大人面前领罪,可若是……多米,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想看着你死,明白吗?”

    多米咬着牙想了想,觉得阿莱这话有些道理,而且他的命的确是阿莱救的,他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于是他任由阿莱扶着,躲到了距离营房近百丈外的枯草丛里,满心忐忑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这个时候,那位头顶泛着绿光的统领大人,正在距离阿莱等人数百丈外的树林里翻看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士兵尸体。

    尸体腐烂严重,面目难辨,但其腰间挂着士兵腰牌,上面刻着:寅三七五。

    绿光统领脸色难看,大声呵斥道:“这是寅字营的人,已死去多日,这几日练兵,为何寅字营没有报缺人?”

    岩峰部落的军营最近一直封锁着,不得随意进出,多人少人,都应该在掌控之中。

    如今无处报缺人,却多出来一具士兵的尸体,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叫人不寒而栗。

    寅字营的领队流着冷汗应道:“回禀统领大人,寅字营并不曾缺人,除了前些时日被您责罚的那名士兵无法参加练兵外,不曾少过任何一人,那位士兵目前还在营房里养伤,每日都在!”

    绿光统领心里一沉,冷声问:“被责罚的士兵编号几何?”

    寅字营领队用衣袖擦了一把冷汗:“回禀统领大人,那士兵名叫多米,编号寅三七五。”

    寅三七五正躺在此地发臭腐烂,那么营房里养伤的那位多米又是谁?

    众人忽然沉默。

    这时,一股带着尸臭味儿的风吹过,在这六月的天气里,众人顿时如坠冰窟,冷汗涔涔……

    ------题外话------

    求票求票,推荐票月票,啥票都行,(づ ̄

    3 ̄)づ……

261、逃离

    躲在草丛里的多米,此时跪坐在地,双手交叉,手掌贴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他在向巫神祈祷,祈祷一会儿过来的人,是很好说话的寅字营领队,又或是统领大人身边那两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亲卫,甚至,如果是睿智沉稳的首领大人亲至……

    不管来的人是谁,只要不是来杀他的,只要给他辩解的机会,那他就还是岩峰部落的多米,此生永不背叛。

    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得一阵喧哗由远及近,带着愤怒、惊恐、仇恨的情绪,咆哮着,呼喊着!

    “这个寅三七五是奸细,抓住他!”

    “这个多米是奸细,别让他跑了!”

    “杀了他!碎尸万段!”

    “把他丢进蛇盆里!”

    ……

    多米一脸绝望,不觉间泪流满面:“不,我不信,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何冤枉我?”

    阿莱见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与冷静,只得捂着他的嘴,把他往杂草深处拖。

    军营的外围种着一人多高的枸骨冬青篱笆,篱笆密密实实,里三层外三层,足有四五尺宽。

    这种枸骨冬青,叶片坚硬锋利,像一根根钢针,除非身穿全身硬甲,否则靠近那篱笆,必然会被扎得浑身都是针眼。

    而且,这些篱笆的叶片上,每隔三四天便会被喷上毒物熬制的药水,只要被扎破一点儿皮,立即便会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合围的篱笆墙,只有一个出口,那里有一整个营的士兵把守着,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当然,蚊子肯定可以。

    然而,在那城墙一般的枸骨冬青篱笆底下,在植物根系更下方的位置,却有一个“U”型的狗洞,完美地避开了篱笆上那些淬毒的叶片。

    阿莱拖着痛不欲生、心灰意冷的多米从狗洞中钻出,半拖半扶地拉着他,躲进了南华茂密的丛林之中。

    而慢一步赶到多米营房的寅字营领队,只看到空荡荡的营房,四处搜查一番后,满脸沮丧地回报绿光统领:人跑了,没抓着。

    绿光统领正要咆哮,验尸的仵作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尸体里衣的夹层里,缝着一枚拇指大小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凌”字。

    那是国主亲卫的令牌!

    所以,那个冒充寅三七五的家伙,真的是国主派来监视岩峰部落的?

    绿光统领不由暗叫一声“不好”,转头急急吩咐寅字营和申字营两个营部的士兵,全体开拔,寻找寅三七五的下落,务必要将他找出来,处决掉,绝对不能让这人活着回到巫咸城,不能让他把岩峰部落的消息送到凌轩身边去!

    现在的岩峰部落,还无法与巫咸城硬撼,更无法把那披着人皮的豺狼从国主宝座上拉下来。

    他们,还需要时间。

    多米和阿莱躲在丛林里,两人都身上带着伤,无法打猎,只能以野果为食。

    不仅如此,还得随时抵御蛇虫鼠蚁的滋扰侵袭,日子本已苦不堪言,更有整整两个营部的士兵在四处搜寻,甚至坚壁清野,把周边丛林里一切可以食用的植物和动物,通通销毁。

    两人这几天一直躲躲藏藏,食不果腹,多米的状态很差,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非要斩尽杀绝,把我往绝路上逼?为什么?”多米压抑地低声咆哮着,满脸都是泪水。

    阿莱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待多米哭够了冷静下来后,阿莱才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皮,露出里头几颗即将干瘪的野果。

    “多米,我们的食物快没有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我们就会死,不是被人找到杀死,就是饿得没有力气被毒虫大蛇咬死,多米,我不想死在丛林里,我们得离开!”

    多米神情恍惚,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

    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棕榈科乔木,乔木底下是叶片坚硬仿若刺猬的铁树,铁树底下还有一层茂密到无从下脚的地被灌木。

    在那些视线不可及的植物深处,不仅有可怕的毒蛇和毒虫,还有正在搜寻他们的士兵。

    这丛林里,处处都是杀机。

    多米有些绝望:“阿莱,我们真的能出去吗?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阿莱问:“你在其他村寨部落有亲人吗?我们可以去投奔他们。”

    “没有。”多米怅然道:“我自幼便是孤身一身。”

    两人皆是沉默。

    过了一阵,多米问阿莱:“你呢,你有亲人在别的村寨吗?”

    阿莱摇了摇头,正想说没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眼睛亮了起来:“有的,我想起来了,我祖母的妹妹嫁到了巫咸城,论起来,我还得唤她一声姨婆。”

    多米有些向往:巫咸城,那可是国都啊,他还从来没去过呢。

    旋即黯然失色:“巫咸城离岩峰部落好远,而且,我们也出不去这片丛林。”

    阿莱拍着胸脯打包票:“能出去的,你信我。”

    然后,阿莱便把多米的头发打散了,给他梳了个双环髻,又用小刀把他的眉毛修成细细的柳叶眉,还剃了一些略显茂密粗硬的鬓发。

    这样一捯饬,多米便从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位英气勃勃的少女。

    阿莱想了想,又朝多米的衣襟底下塞了两把树叶……

    接下来,他也如法炮制了一下自己。

    多米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也太像了吧……你该不会真的是位姑娘吧?”

    阿莱笑嘻嘻地道:“我看你比我还像个姑娘,要不,等逃出去了,你给我做媳妇儿吧,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你看我救你好多次了,你得许多少次才够?”

    多米讪讪一笑:还好他不是个姑娘,不然还怪吓人的。

    这般一闹,他倒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觉得阿莱好生厉害,简直无所不能。

    对于能不能走出这片丛林,他好像又有了一点信心。

    两天后,男扮女装的两个人,竟真的“奇迹”般地穿过了寅字部和申字部的重重封锁,甚至,还“奇迹”般的从搜山士兵手中抢到了一匹马。

262、流言

    然而,奇迹毕竟是偶发现象,不可能成为频发事件。

    才刚刚突破封锁圈的两个人共乘一骑,满心欢喜,以为凭着并不太高明的乔装打扮就能蒙混过关,逃出生天。

    却不知搜山士兵接到的指令是:消灭一切试图从山中突围的活物。

    莫说是两个女人,哪怕是两只苍蝇,也休想离开。

    当然,蚊子还是可以的。

    就在二人商量着去了巫咸城要找个什么行当谋生、要如何努力发家致富时,身后响起了“嗖嗖”的箭矢破空声。

    多米顿时心慌,双腿一夹马腹,加速狂奔,阿莱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然而,很快便把头贴在多米的背上,了无生息。

    “阿莱!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多米逆着风大声问,然而除了被灌一嘴风外,没收到任何回应。

    他心急如焚,忙扭身往回看,不料这一动作却挣开了阿莱合抱的双手,令他身体朝着一侧滑开。

    多米这才看到,阿莱的背上插着好几只箭矢。

    他忙伸手想去抓住阿莱,然而这时箭矢破空声再次响起,多米不得不低头弯腰躲避,这一耽搁,他便只抓到了阿莱的衣袖。

    多米紧紧抓着衣袖不肯松手,就在这时,一只箭矢射中他的左手,刺骨的疼痛令他再也抓不住阿莱。

    “咚”的一声,阿莱掉下马背。

    多米大惊,想勒马回身营救,但他才刚勒了一下缰绳,一簇簇箭矢便破空而至。

    受伤的阿莱这样一摔倒是醒了过来,用力仰起头朝多米喊道:“你快走!记得替我报仇!”

    多米目眦欲裂,勒住缰绳,然而箭矢又至,他不得不驭马狂奔躲避箭矢,且身后追兵紧咬不放,他根本没机会,也不可能救得了阿莱。

    身后的风中,传来阿莱虚弱的叮嘱:“替我报仇……”

    而后,除了“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再无别的声息。

    多米泪流满面,心里像被剜去了一块般,痛得无法呼吸,仇恨的火苗被点燃,又被那痛苦催化,继而熊熊燃烧起来。

    座下骏马少了一人的重量后,速度提了起来,本就隔着百余丈的追兵越发被甩在了身后。

    很快,多米便骑着马冲上官道,冲进了狼牙部落的领地范围。

    南华政治体系的本质是多部落联盟,尊巫咸城为首,虽然遵从国主号令,但各个部落之间却是平等且独立的关系。

    在巫咸城统一南华之前,这些部落之间还在打生打死,结下了不小的仇怨,再加上相邻的部落之间,少不得产生争地盘争资源的摩擦,因此哪怕被巫咸城统治了一两百年,这些部落之间也不见得有多和睦。

    至少,绝对不会允许其他部落的私兵进入自己的领地。

    若是岩峰部落敢不打招呼便跨境追捕,必然会挑起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

    因此,多米进入狼牙部落的领地后,基本算得上安全了。

    他在沿途找了些草药,自己包扎了伤口,又以野果为食,随着伤势日益痊愈,也能打一些小动物为食了,就这样一路朝着巫咸城而去。

    而这个时间,巫咸城外的一些小村寨里忽然谣言四起,说岩峰部落屯粮囤矿,私下里打造兵器,意欲谋反。

    这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某某日,某某地,某某矿山失窃,又某地粮库失窃……

    当然,这些事情其实跟岩峰部落没什么关系,人家关起门来造反,唯恐传出什么风声被人发现,怎么可能到处搞事情,生怕别人不知道?

    就在外面流言尘嚣日上之时,巫咸城皇宫内,国主御书房里,凌轩坐在宽大厚重的金丝楠雕花书案后面,正脸色阴沉地听着暗卫统领禀告收集到的讯息。

    “……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属下安插在岩峰部落的人也没有传消息回来……”

    这位暗卫统领,原本是先国主的人,先国主在凌华出事前,本就有意将大位传给凌轩,因此他并不避讳让凌轩知道暗卫统领的存在,甚至对他们私底下的接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巧合的是,凌轩恰好知道这位暗卫统领的把柄:一个不允许有家室的、一生都只能活在黑暗中的暗卫统领,居然不止有了妻子,更是有了一对儿女。

    有这样的把柄被人抓着,那位暗卫统领除了倒戈,别无选择。

    到如今,他的妻子儿女都成了新国主手里的人质,他只有立了大功才能有见他们一面,因此哪怕他心里恨毒了御座上那位新任国主,却不得不替他卖命。

    凌轩有些不耐烦地听着暗卫统领的禀告:废话一大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一点儿他想听的消息都提到!

    待暗卫统领说完后,凌轩才神色不明地问:“只有这些消息?南荒城那边呢?派出去那么多暗卫,一点消息都没有?”

    暗卫统领低着头应道:“回禀国主,暂时没有消息传回,属下按照国主的吩咐,派出去近百暗卫,但是成功混进南荒城的只不足十个,暂时无法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凌轩冷冷地道:“废物!一百人不行那就再派一百,务必查清楚遗玉郡主和萧观澜等人的动向。”

    暗卫统领嘴唇动了动,原想说整个暗卫营也不过五百人,若是超过三分之一的暗卫都派到南荒城去,那么整个南华境内的情报系统起码得瘫痪一半。

    劝诫的话在他嘴边滚了滚,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低头应道:“是,属下遵命!”

    待暗卫统领退下后,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这才满脸堆笑地躬身走进来,谄媚道:“启禀国主,今日狼牙部落的首领敬献了一对儿小姐妹,老奴下晌让人拾掇出来了,倒是水水嫩嫩的,国主今晚要不要……”

    凌轩板着脸抬了抬手:“暂且不忙,你去请大祭司来一趟,朕有事与她商议。”

    太监总管忙应了声是,低着头退出御书房,回身掩上房门后,他抬头看了看天:国主这个时候见大祭司,莫非又要……回头让底下那些小兔崽子们避开些,免得枉送了性命。

263、南月柔

    大祭司来得倒是快,毕竟她就住在皇宫里,当然,这种行为是极其不合规矩的。

    遵循南华祖制,大祭司必须镇守神殿。

    而神殿位于莽原西边的圣山之上,距离巫咸城至少一百多里地,非到紧要关头,大祭司不得随意离开神殿,不得干预国主权力更迭,不得干预朝政,不得伤害无辜百姓……

    只是新任国主和新任大祭司都是踩着尸山血海上位的狠人,从没把祖宗规矩放在眼里过。

    自打凌轩登基后,这位新任大祭司除了回神殿血洗前任大祭司留下的人手那一次外,就再没回过神殿了,而是一直肆无忌惮地住在皇宫里。

    那些对此有意见,并在朝堂上逼逼叨的大臣,最终都达成了忠臣的最高成就:死谏。

    至于是不是自愿的,那就见仁见智了。

    死了好几位御使和宗亲后,大祭司终于在皇宫里落地生根,再也没人敢多说半句。

    当新任大祭司裹挟着一股香风匆匆而至,又迫不及待地掩上御书房的门后,门外的太监总管便听见里头传来放浪而尖锐的调笑声:“小轩轩,你想我了?”

    这位新任大祭司名叫南月柔,是前任大祭司的开山大弟子,十几年前因使用禁咒,被前任大祭司废去一身修为并逐出门墙。

    按理来说,使用禁咒的人应该被丢入蛇盆或是火刑处死才对。

    只可惜,前任大祭司一念之仁,倒是给她自己、给南华,留下了无穷无尽的祸端。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关键的是,这位前任大祭司的开山大弟子,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若能把她按年龄拆成三个,那倒是凌轩喜欢的菜,可是能拆吗?

    显然不能。

    端坐书案后的凌轩被南月柔扑了个满怀,他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却不敢发作,只得将贴在身上那具丰盈的身躯推开,抿着嘴角,竭力柔声道:“大祭司……”

    南月柔又贴将上去,一脸嗔怪地打断他:“叫我柔儿~你怎么又忘了,该罚!”

    凌轩忍着胃里的翻腾,俯首在南月柔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飞快退开,正色道:“柔儿,你安排在南荒城的钉子,可有新的消息传回?”

    南月柔脸色冷了下来,起身坐到书案上,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南荒城那边的钉子有多重要你心里清楚,若是频繁传信,很容易暴露,你可别儿女情长坏了我的大事!你平时怎么折腾我不管,但若是妨碍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凌轩心里怒火翻腾,却发作不得,反倒是堆出笑脸,起身揽住南月柔的腰身,上下摩挲着道:“柔儿别吃醋,那些酸涩的青果子怎么比得上你这香甜多汁儿的水蜜桃,我的心里只有你。不过,若能抓住镇南王的儿子和儿媳,对我们的大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平日里那姓萧的缩在乾国京都不出来不好下手,这次机会难得,错过了岂不可惜?”

    南月柔软到在凌轩怀里,语调凌乱:“可是……镇南王世子一直待在春风要塞,玉莲她……她也没办法打探到具体消息嗯……”

    凌轩的手不断游移着四处点火,看着双眸迷离的南月柔,勾起嘴角一笑:“这也不难,过几日我安排四名暗卫进入南荒城,让你的钉子把这四名暗卫留在身边,最好把人安排给康承志,再怂恿康承志找个由头去春风要塞看看,一来可以探听镇南王的虚实,二来也能打探一下萧观澜的消息。”

    南月柔被他撩拨得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嗯嗯呜呜”的应了下来。

    那厢凌轩正以色侍人,使了美男计想在南荒城布局抓姜翎,而这厢,姜翎也收到了凤卫传回的消息:任务顺利完成。

    姜翎第一时间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萧观澜:毕竟两人一起熬夜写剧本来着,功劳他也有一份。

    六月初五,茶楼软装完成,终于正式营业了。

    虽然很多事情都在姜翎的计划之内,然而做生意这种事,还真不是计划了就能实现的。

    茶楼才刚开张就挂了一天白板,无人问津。

    虽然放鞭炮剪彩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但愣是没一个人进店,更别说掏银子消费了。

    “暗香阁?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呀,听说是乾国人开的铺子,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什么看,万一是细作,那不是凭白被牵连,你不怕死你去,我反正不去!”

    ……

    晚上打烊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沮丧。

    姜翎其实也很沮丧,她毕竟曾经是个成功的商人,如今面对这种局面,自信心多少会受到一些打击。

    但眼见众人士气低落,她只得鼓起劲儿给他们打气:“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以前的我你爱理不理,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那啥,虽然咱们现在没生意,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慢慢再看吧。再说了,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吗?你们别是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吧?”

    萧观澜不禁摇头失笑:前面的那些话可一点儿没安慰到他,就最后那两句,他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了。

    对啊,又不是专门来做生意的,生意好不好有什么要紧?

    话虽如此,第二天他们还是开始了促销活动。

    五斤花茶、五斤柑普、五斤药茶,三十枚驱蚊香丸,三十盒极品塔香,三折销售,售完即止。

    三折,听起来很便宜了,跟白捡的一样,但就这价格,就算扣除铺面租金和人工工资,都还有得赚。

    所以,三折并不是亏本价,只是赚得少一些的良心价罢了。

    这促销方案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展牌也早就做好了,本想着能不用尽量不用,结果……

    第二天一早,暗香阁门外就挂起了促销木牌。

    一张长条桌横着摆在门口,条桌上摆放着包装精致的促销品,另外还有试用品:泡好的花茶茶香四溢,点燃的塔香暗香盈盈。

    自然有识货的发烧友心痒难耐:这家铺子摆出来的东西可比他们平日里花大价钱买的还要好。

    花更少的银子,买更好的货,谁不乐意?

    至于铺子是乾国人开的,那有什么关系,买的人一旦多起来,还怎么查?

    法不责众!

    于是就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买了五盒塔香,一斤花茶,五枚驱蚊香丸。

264、神罚山

    可不要小看了有钱人的购买力。

    第一位下单的土豪,原本是打算把促销品全包圆的,但姜翎早就防着这一出,促销品限购,木牌促销价底下刻着限购数量,只是字小,容易被忽略。

    那人满心不甘,好在姜翎承诺,促销会持续三日,那人才不情不愿地买了一部分促销产品,悻悻离去。

    有人带了头,自然就有人跟风,不到一个时辰,促销产品就销售一空。

    姜翎让人撤了展牌和条桌,开始正常营业。

    店铺里的茶叶和香料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

    全价商品的价格虚高得厉害,虽然靠促销吸引了不少客人进来看,然而却没人下单。

    主要是性价比不高。

    暗香阁现在还没什么名气,没有形成品牌效应。

    就像商场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服装品牌,却非要卖出国际一线品牌的价格,除非钱多得没处花了,否则谁买?

    姜翎也不着急,笑盈盈的给询问的客人讲解自家茶叶和香料的好处,不管多少人问,她都没有不耐烦,从上午讲到下午,愣是讲得嗓子都哑了。

    萧观澜看得心疼,想把她替下来,姜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文贤这满脸大胡子外加眯眯眼,看起来既凶残又猥琐,简直自带劝退功能,若是由他迎宾,只怕没几个人敢进店铺里来。

    赵畅那张脸倒是挺合适的,但那家伙约莫是天生有点儿缺陷,这么久了还没把几种茶叶和香料的卖点背熟,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一天累下来,姜翎运行了好几遍姜家心法也没能把那股里里外外无处不在的疲惫消除掉,于是很早便睡下了,第二天当她起床收拾停当前往店铺时,却发现苏烟已经顶替了迎宾的位置,正在满脸堆笑地给客人们重复姜翎昨天说过的那些话。

    因为承诺了促销会连续三天,所以店里的原价商品依旧是无人问津,不过经过一天的发酵,不少人已经认可了暗香阁茶叶和香料的品质,只是都等着买促销品。

    到第三天,最后一批促销品卖完后,赵畅当街把促销木牌切成了散碎的长条,拎回后院当柴禾。

    那些没抢到打折商品的客人心有不甘地发问:“唉唉唉……怎么把牌子都拆了,留着以后用不好吗?”

    赵畅露出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客客气气地道:“咱们店以后都不会再促销了,留着牌子也是占地方,倒不如砍了烧了,好歹还能煮顿饭。”

    客人:“……”这话说得,咋听着那么气人呢?算了,你好看,你有理,不跟你生气。

    虽然暗香阁已经摆明车马,以后不会再促销,但人总会有些侥幸心理,觉得可以再等等,等他们东西卖不出去,总还是会降价销售的。

    因此前头几天,除了促销商品外,店里没有任何正常营业收入,倒是每天都有人来问,能不能有折扣,能不能便宜点卖。

    像这种拒绝人的话,一般都是赵畅和苏烟云墨来说,这几个人皮相更好看,比较不会激怒顾客。

    到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有人等不得,开始少量购买原价茶叶和香料了。

    之前买促销品的那些人,其实也变相成了暗香阁的促销员,毕竟几斤茶叶几盒香料也不是每家都全部留着自己用的,少不得要送人一些,又或是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一番,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暗香阁竟渐渐的有了几分名气。

    从第七天开始,铺子生意便渐渐好了起来,不仅有人来买茶叶香料,也有小部分客人会在店里喝茶,用一些茶点。

    如此一来,暗香阁这座置身于巫咸城的情报点,总算被盘活了,陆陆续续有重要或者不重要的消息,通过茶客们的口中传出,被藏身在暗阁中的凤卫记录下来,交到姜翎手中。

    “神武卫抓住了一名从岩峰部落逃出来的士兵,那士兵交代,岩峰部落已经暗自练兵数月有余,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大祭司还住在皇宫里,看样子是不打算搬回祭司神殿了,不知道巫神何日会降下天罚,惩罚那妖妇!”

    “凌策殿下还是没有消息吗?”“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唉!”

    “神罚山这几天又开始有地动了,热泉的水也开始冒烟,看来要不了多久,兽灾就会爆发,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

    “……”

    这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汇总到姜翎手中,她只剔除了一些确实无用的鸡毛蒜皮,然后将那些散乱的信息分类规整好,塞进袖袋里,提了一桶水敲响了萧观澜的房门:“老爷,你要的热水。”

    萧观澜这几天已经习惯姜翎的套路了,不禁摇头失笑,躲在门后打开房门,待姜翎进屋后掩上房门插上门栓。

    姜翎熟门熟路地把木桶放在门边,从袖袋里掏出一摞写得满满当当的纸,等萧观澜挑亮灯火后,她已经把那些纸铺在书桌上了。

    两人借着灯火,开始分析今日收到的消息。

    关于岩峰部落的消息倒是在姜翎和萧观澜的预料之中,毕竟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俩合力谋划的结果。

    被捕岩峰部落士兵多米所经历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从他受罚开始,到他被巫咸城的守卫抓住,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按照姜翎编排的剧本在进行,没有半点疏漏。

    巫咸城和岩峰部落之间,早晚会有一战,姜翎和萧观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加速这个过程罢了。

    倒是关于神罚山的消息,姜翎还是第一次听说,也总算知道了兽灾爆发的大致时间。

    “兽灾爆发的时间没有规律吗?”姜翎问道。

    萧观澜颔首道:“没有固定规律,大致上是几年十几年爆发一次,跟神罚山地动时间一致,每次神罚山热泉开始冒烟沸腾,便意味着兽灾即将到来。”

    姜翎食指和中指轮番敲打着桌面,微微皱眉思忖,良久后才道:“看来兽灾应该是跟神罚山有直接关系,这么多年了,没人找到兽灾爆发的根由吗?”

    萧观澜叹了口气,摇头道:“应该没有,若是找到了因由,南华也不至于年年都跟春风要塞拼命了。”

    南华这种联盟制的国家,核心凝聚力其实不如其他几国,若不是有兽灾,若不是随时都面临灭族的危险,恐怕很难联合所有部落年年征战。

    打仗,打的可是人命和银子!

265、诏令

    听了萧观澜的话,姜翎心中隐隐有了些想法,不过目前八字还没一撇,她也没打算往外说。

    只是在商谈完正经事回到自己房间后,把那些被她剔除掉的无用消息再翻出来梳理了一下,把所有关于兽灾的信息全部重新誊抄了一遍。

    在众人的用心经营下,暗香阁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

    不过因走的是高端路线,生意倒是算不得火爆,但每天都会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带三五好友,来暗香阁点一个包间,泡一壶茶,要几份茶点,一边品茶一边谈人生谈理想谈风花雪月以及,谈朝政。

    他们嘴里喷出来的每一颗唾沫星子,最终都会落到凤卫们的消息记录纸上,然后变成一条条或有用、或无用、或暗藏玄机的情报。

    由于信息采集的数量越来越庞大,姜翎已经没办法独立完成信息分类了,于是索性把这个繁琐的任务交给了凤卫们,并给她们制定了一个分类标准:朝政相关,部落相关,祭司相关,民生相关,兽灾相关,八卦相关……

    关于八卦那个分类,姜翎怕凤卫们不重视,还特地给她们强调了一番重要性。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阴私和绯闻,往往能在一些大事件里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

    ……

    茶楼生意好起来后,姜翎每天看完情报都忍不住要嘀咕:“南华人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些,岩峰部落的消息传回来这么久,怎么还没动静?该不会白瞎了凤卫姐姐们演的大戏吧?”

    好在,数日后,六月二十那一日,国主凌轩忽然颁布了一道诏令,命南华境内七十二部落首领及各部落祭司,于七月二十四日齐聚巫咸城,为他庆祝登基后第一个寿辰。

    姜翎得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兴奋了:“终于有行动了,凌轩肯定是要趁这个机会对岩峰部落下手,只是不知道岩峰部落的首领会不会不听传召,就此反了,哎呀呀,好期待呢!”

    若岩峰部落真反了,以南华多山多林的地形,凌轩想要平叛,至少得耗时数年,一时半会儿恐怕没心思再惦记自己了。

    等他若干年后平定了岩峰部落的叛乱,自己和萧观澜恐怕连娃儿都有了。

    哎呀,想太多了,好羞耻!

    萧观澜还不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思维已经发散到天涯海角去了,闻言很是正经地摇了摇头,分析道:“石破山有很大概率不会直接谋反,虽然岩峰部落很强大,但也没强大到可以跟整个南华抗衡的程度。我估计,他十有八九会奉召来巫咸城,但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至于他能不能脱困,有没有后招,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翎略有些失望,但眼睛依旧亮闪闪的,就算岩峰部落暂时不反,但猜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早晚会生根发芽。

    她有些向往地道:“真想在寿辰那天溜进皇宫里凑凑热闹,那一天肯定会很有意思。”说不定还能加油添醋一番,激化矛盾扩大战果呢!

    萧观澜看着眼前少女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这热闹可不好凑,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我们还是安安心心的一边喝茶一边等消息吧。”

    溜进皇宫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若皇宫的守卫真松散成这样,那凌轩恐怕早就死八百回了。

    而且,南华的大祭司也住在皇宫里,根据收集来的情报,那女人很邪门儿,各种巫术令人防不胜防,且心肠歹毒,手段狠辣,手里的人命多得数不清。

    他们是来南华打探情报以及伺机搞破坏的,可不是来跟南华国主和大祭司硬碰硬的。

    姜翎也知道其中利害,只是顺口那么一说罢了,她不仅没打算自己去皇宫凑热闹,也没打算派遣凤卫去皇宫探听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再说凌轩颁发诏令后,若干诏令副本被快马加鞭地送往各个部落,岩峰部落自然也不例外。

    岩峰部落大营内,石破山领旨谢恩并恭恭敬敬地送走传旨太监后,一众幕僚心急火燎的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首领,巫咸城去不得啊,凌轩小儿心狠手辣,咱们这一去,只怕有去无回啊!”

    “凌轩狗贼跟那妖妇狼狈为奸,只怕没安好心,首领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

    “首领,就此反了吧,其他部落也人心惶惶,说不定咱们一反,其他部落也跟着反了呢?弄死凌轩狗贼后,咱们要么自立为王,要么另立一位国主,总好过在像现在这样等死。”

    “……”

    幕僚们众说纷纭,但态度还算统一,都不赞成石破山前往巫咸城给凌轩祝寿。

    石破山待幕僚们消停后,才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道:“巫咸城,由不得我不去啊!我若不去,岂不是落下话柄?只怕凌轩狗贼第一时间便会召集其他部落发兵我部,虽然我部也不憷他,然部中老弱妇孺何辜?我若是去了巫咸城,虽宴无好宴难逃一死,但岩峰部落尚能延口残喘,不至于生灵涂炭。”

    南华各部落长期饱受兽灾侵袭,每十余年便会死伤无数,人口一直上不去,因此哪怕部落之间偶有摩擦,甚至彼此吞并,也很少出现屠城屠村的现象,盖因,人口也是一种资源。

    因此,哪怕石破山反了凌轩,只要首恶授首,凌轩也有很大概率不会诛灭岩峰部落,顶多把参与起事的领头人和士兵问罪,大概率不会牵连妇孺。

    石破山此言一出,众幕僚无不沮丧:看来首领还是没做好准备啊,这语气竟像是认命了,打算舍弃他自己保全岩峰部落,这可怎么办啊?

    众幕僚不禁人心惶惶,却没人注意到,石破山看似鲁莽憨直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铜铃般的虎目之中,一缕精光一闪而逝。

    众幕僚士气低落地商讨了一阵,说来说去也没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石破山听得没了兴趣,直接挥退众人,回了他的首领府。

    首领府外院里有一座独立的小院落,院落外守着四位身材壮硕如铁塔般的汉子,石破山背着手走到院落外,竟被那四名汉子拦住了去路。

266、推测

    石破山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想着事情走神了,竟忘了通传,于是忙拱手道:“劳烦各位禀告一声,石破山求见。”

    其中一位壮汉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小院,片刻后出来,微微一点头:“大人让你进去。”

    大汉们的态度,可称得上毫无礼数,一言一行之中看不出半点恭敬,仿佛门口站的并不是部落首领,不是这座客院的主人,而是一个等着主家召见的下人仆从一般。

    石破山却不以为忤,在门口理了理衣裳,深吸了口气,抬脚进了小院。

    ……

    巫咸城皇宫的御书房里。

    国主凌轩才刚牺牲了色相,进行了一场政治与宗教的大融合,这会儿跟肥美多汁儿的大祭司南月柔衣衫不整地并排挤在软塌上,神色难掩嫌恶。

    南月柔躺在凌轩的臂弯里,看不见他的脸色,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娇嗔道:“小轩轩可真是没良心呀,有需要的时候就叫人家柔儿,没需要了就叫人家大祭司,真是太无情了!”

    凌轩面色阴冷,沉声道:“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大祭司和国主有首尾吗?”

    祭司可以成亲,可以生子,但是绝对不能跟国主一脉有染,这是祖训,违背这条规则的人,会被神殿直接剥除祭司身份,就连大祭司也不能例外。

    南月柔却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谁敢反对就让他永远闭嘴好了,杀一千是杀,杀十万百万也是杀,有什么关系。”

    祭司神殿都被她一把火烧了,谁还能制裁她?

    凌轩冷笑:“所以,把南华百姓都杀光,就剩我们俩?”

    南月柔怔了怔,反驳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吧?我可是代表巫神的……”

    一个没有得到前任大祭司神力加持、也没有得到神殿祝福的大祭司,也好意思说自己代表巫神?

    凌轩嘲讽地一笑,却没戳穿她,反倒岔开话题状似不在意地问:“你说你放在南荒城的钉子传了消息回来,是有镇南王世子的下落了吗?”

    南月柔坐起身来,眼神妩媚,语气娇嗔:“你是想知道萧世子的下落,还是想知道那小郡主的下落?”

    凌轩也从软塌上起身,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穿衣一边问:“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南月柔倒是没在意凌轩的态度,捡起地上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穿着,“玉莲传信说,康承志没能混进春风要塞,镇南王那边软硬不吃,两边都快撕破脸了还是没能进去……”

    她话还没说完,凌轩的脸便沉了下来,神色阴霾得好像下一刻便会狂风骤雨一般。

    南月柔觑见凌轩的脸色,娇笑道:“小轩轩这就急了?瞧瞧这小脸儿黑得,你倒是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凌轩已经穿好了衣裳,端坐榻上,脸色依旧阴沉,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说!”

    若不是这个女人掌握了好几个埋在乾国的钉子,若不是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用,他真是一刻也不能忍受这个残花败柳徐娘半老的女人了。

    南月柔对凌轩的脸色视而不见,依偎到他身侧,在他耳边吹着气道:“虽然我的人没有进春风要塞,也没见到你那小情人儿,但是,却见到了镇南王家的小郡主,见到她曾好几次独自带着女兵出现在南荒城。”

    所以他忍着恶心跟这个老女人折腾这么半天就换来萧灵儿的消息?他要萧灵儿的消息有个屁用!

    凌轩刚想发火,突然想起南月柔说“独自”时特地加重的发音,什么意思?独自?

    他冷静下来皱眉思忖:萧灵儿跟遗玉郡主是好友,为何萧灵儿会独自逛街?

    一次是偶然,好几次莫非也是偶然?

    是不是遗玉郡主和萧观澜,已经没在南荒城,甚至已经没在春风要塞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会在哪里?

    不可能是回了京都,若是回去,肯定会带上萧灵儿,不会把她留在这边。

    所以……

    凌轩的眼神越来越亮,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南月柔娇笑道:“看来我的小轩轩也想到了,你的小情人儿跟她的未婚夫,十有八九是偷偷摸摸来了南华,也难怪,谁叫咱们这儿兵荒马乱的,他们想到咱们这儿浑水摸鱼也很正常,只是不知他们藏在哪里了,咱们南华这么大,山林那么多,不好找啊。”

    凌轩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从惊喜变成平静,直至面无表情,想了想后冷声道:“也未见得就是来了南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两人身份贵重,怎会来送死,好了,我会让人留意的,天色不早了,柔儿早些回去吧,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南月柔笑嘻嘻地在凌轩脸上亲了一口,娇声道:“人家真是爱极了你这幅过河拆桥无情无义的样子。”说完不顾凌轩难看的脸色,扭着腰肢离开了御书房。

    待她走后,凌轩又静坐了许久,这才对着暗处道:“去查一查这一个月从乾国入境的所有人,姓名年龄以及最终落脚之处。”

    暗卫统领忙现身,低着头应了声“是”,刚想退下,又听凌轩道:“暗地里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

    他才走到门口,又被叫住:“另外也安排人到各部落打听一下,有没有最近一个月来南华的乾国人。”

    “是!”

    “慢着,巫咸城这边也排查一下,暗中排查,切莫打草惊蛇!”

    “是!”

    “等等……”

    暗卫统领等了一阵,凌轩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了,这才摆手道:“退下吧。”

    “是!”

    待暗卫统领离开后,凌轩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原本以为还得好生谋划一番才能成事,没想到她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真是巫神赐下的缘分。

    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多久便能美人在怀,一想到那张精致娇嫩的脸,他才“操劳”过的身体顿时斗志昂扬,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再说南月柔回到住处,屏退服侍的宫女,插上门栓,将屋子关得严严实实,又从柜子里找出黄纸朱砂,并以朱砂为墨,在黄纸上写下“姜玲”二字。

267、禁术

    写下这两个字后,南月柔微微皱眉,有些迟疑。

    她想在凌轩之前找到遗玉郡主,这无关情爱,也并非是争风吃醋,只是深谙这位新国主的手段,想扣一张筹码在手里,仅此而已。

    当然,南月柔并不觉得能用遗玉郡主交换多大的利益,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凌轩身为国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人或物能够钳制凌轩了:家人他自己便杀光了,妃嫔也没有特别受宠的,朋友……那是什么东西?江山?这货看着也不像明君,恐怕江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还不如那小姑娘呢。

    唯独遗玉郡主,是他求而不得且念念不忘的人,虽然估摸着用处也不大,但聊胜于无吧。

    唯一麻烦的是,眼下她手里只得这么一个名字,没有那丫头的生辰八字,也没有头发指甲,就连常用物品也一概没有,在这般条件下,想要用巫术寻找其下落,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通常情况下做法,在有相关物品的情况下,只用几年寿元或是数滴精血便能感应其大致方位。

    但在只有名字的情况下,感应范围内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就得付出多少倍的寿元或是精血。

    如果运气不好,遇着个名字大众化的,一做法找到数百个同名之人,那就得填进去一两千年的寿命……

    好在南华境内姜姓极少,少数姜姓人家也多是从乾国过来做生意的,她预估了一下,同名同姓之人应当不会超过五十人。

    当然,南月柔肯定是不会用自己的寿元和精血做法的,就算只有四五十个“姜玲”,那也得用两百多年阳寿去填,她可没那么多寿元。

    她担心的也不是会搭进去多少条人命,只是怕动静太大了,惹得凌轩不快,又或是惹来一堆大臣弹劾她。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觉得值得一试,于是打开房门,招了四名宫女进屋。

    片刻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渗人的哀嚎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把附近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

    凌轩原本已经睡下了,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这时屋里的哀嚎已经变得几不可闻了,但就是这种断断续续的痛苦低吼,宛如困兽最后的呐喊,又如地狱深处传来的呢喃,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妖妇就会惹麻烦!若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死谏,天知道他因这妖妇杀了多少大臣,再杀下去,朝廷恐怕要没人了。

    凌轩气急,“哐”的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烛火摆成八角形,在那幽幽烛光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四名苍老干瘪的老妇人。

    其中三人已经了无生息,还有一人尚存一口气,见到凌轩后,朝他伸出手来,声音嘶哑且微弱,“救……救……”

    话未尽,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垂落在地,再无声息。

    “南月柔!你不要太过分!”凌轩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特么的抓太监做法不行吗,非得抓宫女!太监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死多少都无所谓,宫女不一样,有些宫女可是大臣家的女儿,甚至是部落首领的女儿,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这不是给他得罪人吗?

    是,他是不在乎杀多少大臣,不在乎多少人反对他,但是他也不想举世皆敌!

    凌轩的怒吼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南月柔此时正盘膝坐在烛火围成的八角形之外,双手结印放在双膝之上,双眸紧闭,脸色看起来有些灰败。

    这是做法失败被反噬了?凌轩扬了扬眉,手伸到自己腰间,摸到那把黄金匕首的刀柄:他的小丫头就在南华,乾国的钉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那么,留这妖妇还有何用?

    一时间,凌轩杀气暴涨,就在他即将拔出匕首时,南月柔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凌轩,目光从他腰间的匕首上划过,落到他的脸上。

    凌轩松开匕首,冷脸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随意动用神术,不得随意伤人性命?搬回祭司神殿去吧,你不能再留在皇宫里了。”

    南月柔娇笑道:“啧啧啧,小轩轩还真是翻脸无情呢,人家劳心劳力的给你探查你那小情人儿的下落,你却不领情,还要赶人家走……”

    凌轩眼睛一亮:“找到了吗?”

    南月柔微微摇头:“没有呢,你是不是记错了你那小情人儿的名字?我找出来六十多个人,没一个是她。”

    她以为顶多只有四五十个同名同姓的,谁知道竟超出了预计,害得她不得不动用禁咒,把那四名宫女的神魂一并献祭了,才堪堪抹平损耗。

    凌轩有些失望,旋即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切道:“你再探查那姓萧的,他们两人肯定在一起,找到姓萧的就等于找到她。”

    南月柔脸色似乎更灰败了一些,嘴角的笑意略带一丝嘲讽:“国主没看见人家受伤了吗?”

    凌轩拿不住她到底有没有受伤,也不敢逼得太紧,怕她狗急跳墙,于是缓和了语气,柔声问:“柔儿辛苦了,伤得重不重?多久才能痊愈?”

    南月柔妖里妖气地笑了笑,“三天吧,国主记得备下六个清白之身的女子,或是元阳健在的男子,人家累了,小轩轩要不要留在这里陪人家?”

    凌轩忍住心头的嫌恶,假意关切道:“柔儿受了伤,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出去,安排暗卫进来处理那四具尸体。

    回到寝殿后,凌轩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可谓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喜的是,不日便能找到那小姑娘了,也许很快便能佳人在怀,想想都让人心绪激荡,难以入眠。

    忧的是,明日该如何解释那四位宫女的死因。

    南月柔用的这种损耗他人性命的巫术明显是禁术,有伤天和,为世人所不容,若是被传出去,莫说南月柔有麻烦,他这国主也会受牵连。

    他不想再靠酷烈的手段来防民之口,这几个月死的人,算起来比多年来攻打春风要塞死的人还多,再杀下去,南华恐怕就没人了。

    愁呀…

268、自燃

    天微亮时,凌轩总算想到了法子,令暗卫放火烧了一座比较偏僻的宫殿。

    当然,宫殿是无主的,只有四位当值的宫女被烧死在里面。

    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自然没人知道这四位原本青春年少的女子,在生前受过何种惨无人道的凌虐。

    昨晚的事情便就此糊弄过去了。

    凌轩也不敢再让南月柔献祭宫里的人,只得让暗卫统领安排人手去巫咸城外的小部落里抓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回来献祭。

    暗卫总部营房里,几名暗卫领命后却迟迟不动身,一个个低头沉默着。

    暗卫统领冷声呵斥:“怎么,你们几个是想造反?”

    “大人,属下……属下不想去,都是些无辜的孩童,如何下得去手?”

    “是啊大人,咱们暗卫营虽然是干脏活儿暗活儿的,可这也太脏了……”

    暗卫统领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沉声道:“想想你们身上的毒,想死还是想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再说,就算你们抗旨不遵,不去抓人,也还是会有其他人去的,何必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话顿时戳中了几名暗卫的痛脚。

    暗卫营所有暗卫身上都被下过毒,解药一月一发,若逾期没服用解药,会全身溃烂而死。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毒发惨状的,中毒之人硬生生痛了一天一夜才哀嚎着死去,腐烂的血水和脓液沾得满地都是,暗卫们观刑后几天都吃不下饭,可谓印象深刻。

    一想到那种恐怖的死法,暗卫们原本就剩得不多的良知瞬间支离破碎,麻溜的领命出门。

    ……

    因凌轩寿辰日益临近的缘故,最近这几日姜翎收到的情报量几乎翻倍。

    各部落的首领准备好寿礼后,已经陆陆续续出发,一些距离巫咸城比较远的部落甚至早就动身了。

    这些首领们的行程进度、以及途中发生的大小事件,都详尽地罗列在一份份情报上。

    另外,根据凤卫传回的消息,有人在暗中查访最近一个月进入南华的乾国人,凤卫怀疑是姜翎一行人的行踪泄露了,为了干扰那些人的查访进度,她们暗戳戳地散布了不少假消息,混淆视听。

    暗香阁的一个房间里,烛火明亮,姜翎和萧观澜埋首如山如海的情报堆里,不时交流几句。

    “老爷,你看这个!”姜翎眼睛亮闪闪的,将手里的情报摊开摆到萧观澜的面前,待他浏览一遍后,才道:“石破山随身携带了一口大木箱,每次投宿时,都要带上那口木箱,你觉不觉很奇怪?”

    萧观澜颔首:“是很奇怪,石破山这次进京,护卫足有数百人,完全可以把箱子留在马车上,留人看守即可,哪怕箱子里装的是价值不菲的贺礼,也不至于小心到这种程度,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姜翎颇有些兴奋:“你说,箱子里会不会藏着一个人?”

    “你是想说,凌策躲在箱子里?”萧观澜微微摇头:“我认为可能性不大,现在凌策可是大部分南华人的希望,怎么可能这般明目张胆的送来巫咸城,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姜翎颔首:“老爷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我有预感,凌策一定会来巫咸城。”

    萧观澜“嗯”了一声,为了掩盖自己发烫的脸颊,他忙低下头去看其他情报。

    来南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姜翎那一声声“老爷”还是对他有着巨大的杀伤力,能令他脸红心跳,手足无措。

    那清越柔嫩的嗓音,那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每次听着,都恍若羽毛拂过心尖,撩人心弦。

    好在姜翎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很快又埋首情报之中,继续工作。

    等两人说说笑笑的处理完手头的情报,外面已经敲过二更鼓了,也就是夜里十点多。

    处理情报时还精神奕奕,手头的事情一忙完,顿觉眼皮快粘在一起了,困得不行。

    姜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气炎热,癸三先前备下的热水还没冷,姜翎凑合着洗了个温水澡,换上丝质中衣,擦干头发准备睡觉。

    癸三正要熄灯,忽然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玉儿,你睡了吗?我房间里有蚊子,你赶紧来看看。”

    萧观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姜翎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顾不得穿外衣,急匆匆打开房门。

    门外萧观澜也是一身雪白的里衣,一只手用袖子捂着脸,有些着急地指了指他的房间。

    姜翎也没有多问,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房间,掩上房门后才问:“出了什么事?”

    萧观澜指着地上的一团灰烬道:“你给我的符,刚才忽然自己烧起来了。”

    姜翎拿着烛台蹲下身查看了一番,然后起身问道:“你可有伤到?”

    萧观澜摇了摇头,将右手背在身后:“没有,那符燃起来时我正准备歇下,装符的荷包已经摘下来了。”

    摘下来的荷包一般是放在桌上或椅子上,然而灰烬却在床前的地上。

    姜翎放下烛台,走到萧观澜身前,将他藏在身后那只手抓出来,握住手腕仔细查看,发现他的手指和手掌上被燎了好几个水泡。

    “不是说没有受伤?”姜翎仰头瞪着萧观澜,表情十分凶狠。

    萧观澜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脸蛋,感受到手腕上微凉温软的触感,心不由跳得厉害,支吾道:“小伤……没事的……不疼……”

    姜翎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木盆架子旁,从桶里舀了一飘凉水,替他冲洗创面,反复冲洗数次后,才找来纱布将水擦干,又拿出药膏仔仔细细的替他上药,嘴里一顿嘟嘟囔囔:

    “都跟你说了,这符不能贴身带着,要放在铁盒里,只要距离不超过一里,都是有用的,你是不是没听?”

    姜翎骂完,又嘟着嘴“呼呼”地朝萧观澜手上的水泡吹气,药膏里有薄荷,吹两下凉悠悠的,能减轻疼痛。

    萧观澜面红耳赤,根本不敢说那符忽然起火时,他正把荷包拿在手里睹物思人呢。

    “咳……”他心虚地岔开话题:“玉儿,这符为什么会自己燃起来?”

269、替身符

    “这符应该是被巫术触发了,想来是有人用了你的生辰八字或者头发指甲等物品施咒,然后法术便被转移到了符纸上。”

    姜翎解释了一句后又道:“就怕施咒之人贼心不死,还会再对你使用巫术,你那瓶墨水还在吧?赶紧拿出来我重新给你做一张替身符。”

    不得不说,姜翎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但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施咒之人做法凭的仅仅是一个姓名,因此当法术被转嫁后,那反噬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至于具体反噬有多严重,不好说,天知地知南月柔知,旁人无从知晓。

    反正这个晚上,南月柔愣是嗷嗷的惨叫了一两个时辰才消停。

    而且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去御书房跟凌轩厮混过了。

    等她好不容易花了半个月养好身体,又有点儿春心萌动想嗯嗯啊啊一番时,却是大劫将至无暇旁顾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萧观澜有些后怕地从箱子里翻出那瓶特殊墨水,递给姜翎。

    从乾国出来前,姜翎取他的血做墨水时,说这符能抵御普通的巫术,当时他是不信的。

    毕竟南华这么难缠,除了山多林密,毒物横行等外因,最令人头疼的还是那诡异莫测的巫术。

    若真弄点朱砂黑狗血生米浆勾兑一下,再挤点自己的血进去就能抵御巫术,那南华还有什么可怕的?

    早就灭国了好吗!

    因此当姜翎叮嘱他要把符放进铁盒子里保存时,他并没放在心上,反倒用姜翎送的荷包装了符,随身携带。

    不管有用没有,总归是她送的物件,留在手边时时把玩一下也是好的。

    结果,一时不慎,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萧观澜自己有错在先,也没好意思问姜翎为何会画这种符,接过她新画好的替身符,郑重其事地用铁盒装了,放在屋里的架子上,再也不敢造次。

    而姜翎也没解释为何她会画这种符,实在是没法解释。

    在她原本生活的世界里也有巫族存在,而且那个世界的巫族巫术,更加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这样一个种族,自然深受各大世家忌惮。

    为了限制巫族的咒杀厌胜之术,各大世家的玄学天才们研究出了一种比较容易制作的替身符,也就是姜翎用的这种。

    墨水由朱砂、黑狗血、生米浆等物研磨而成,再加上主人的一滴精血。

    落在黄纸上的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符文,而是精血主人的常用姓名。

    当巫师向精血的主人施咒时,咒术会直接把这张符当成被施咒的对象,法力会被黑狗血等物抵消,若施咒者法力低微,甚至会遭受到辟邪之物的反噬。

    南月柔自然不算法力低微,但她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强行施咒,又用了禁术将损耗强加给无辜之人,一系列骚操作之下,令她的实力一层层削弱,所以反噬起来也格外惨烈。

    当然,这各中隐情姜翎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早餐时,姜翎提起昨晚之事,叮嘱众人当心一些,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的动向大概惹人生疑了,但暗香阁暂时还算安全。

    若是暗香阁被人暴露了,那还做个屁的法,直接围起来物理攻击不是更方便?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仅凭怀疑便放弃这个苦心经营多时的据点,但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这几个人,身手都还是有的,若真被人发现了,受困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大家能跑掉一个算一个,别想着什么同生共死,有时候一个犹豫便会错失良机,不仅害了自己,还坑了其他人,切记,切记!”

    姜翎不得不提前给众人打预防针,免得事到临头张三救李四,李四救王二麻子,一个拖累一个,一群人全陷进去,那就真没指望了。

    还好,事情没有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后面几日,暗香阁的生意依旧做得风生水起,凌轩的暗卫依旧在四处打探消息,但因各部落的首领陆陆续续入京,巫咸城一下子变得喧嚣而混乱起来。

    暗卫们不仅要打探姜翎等人的下落,还要负责盯梢那些部落首领,免得他们私下里结党,可谓分身乏术了。

    ------题外话------

    南华的剧情要结束了,有点卡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459/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最新章节! 作者:石向晚所写的《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为转载作品,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介绍:
【纯情男主VS腹黑女主】【互宠】【强强】
穿越后遭遇死亡开局怎么破?
原主又蠢又作,设局逼婚承恩公嫡长孙,
结果反倒把自己作死了,
姜翎一朝穿越,才睁眼就要被扭送到尼姑庵强制落发出家!
大佬姜翎表示: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家。
出家要剃光头,还要吃素,绝对不行!
可是,大靠山太后被原主急病了,昏迷不醒,
二靠山昭阳长公主被原主蠢哭了,不想管她,
三靠山沈贵妃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明明是一把王炸好牌,
却被原主打成手里还剩一张三的局面,
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承恩公嫡长孙表示:遗玉郡主她空有一副好相貌,却不学无术,刻薄寡恩,
他宁愿单身一辈子也绝不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后来,当嫡长孙受困于真香定律,想要追妻火葬场时,
大佬姜翎冷笑:当年的我你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女主前世为古武世家家主,穿越后的世界也等同于武侠世界,非历史剧,请勿较真!)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妃她是朵黑心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