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我们认栽！
搬家与公司两个词，众人当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将其连起来后，还没人敢肯定就是字面意思的含义。
老老林试探着问道：“同志，您说的这个搬家公司，是专门帮人搬家的吗？”
李援朝点头：“没错，就是专门帮人搬家的公司！”
老老林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要早知道有你们这样的公司，哪里会弄出今天这档子事来！您看这事闹的。”
围聚在大杂院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这话，也都来了兴趣。
“呦，这倒是新鲜啊，居然还有专门帮人搬家的公司？这咋收费啊？”
“我刚才看见了，好家伙，巷子里停了两辆解放牌大卡车，都是他们开来的。那么多人，还开着车来，怕是不便宜啊。”
“这什么长江搬家公司怎么从没听说过啊？”
“看他们这工装，是国营的吧？”
李援朝朝老老林点点头：“您就是林同志吧？我们今天就是专门来帮您搬家的。”
“真的？”老老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你，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搬家？”
白泽这时才从人群后冒了个脑袋出来，朝老老林挥了挥手：“林叔叔，李叔叔他们是我请来的！”
“白泽？”老老林见到白泽出现，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老林更是连忙挣开了母亲，小跑到了白泽身旁：“大哥，你怎么来了？咦，你的手怎么了？”
白泽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老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同学，这位小美女叫秦雯，你叫她雯雯姐就行。这个小胖子叫刘晓天，我们都叫他刘行长！秦雯，刘行长，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老林。”
“雯雯姐好，刘哥好！”老林是个听话孩子，立刻点头问好。
白泽又笑嘻嘻的朝老老林喊道：“林叔叔，长城搬家公司是我们厂新成立的，专门为了帮助人民群众解决搬家困难的。我听说您要搬家了，这才专门打电话，将李叔叔他们请过来了。”
老老林感激的朝白泽点头致谢，又赶紧上前握住了李援朝的手：“谢谢，谢谢同志！你放心，不管找你们搬家需要多少钱，我都出！我都愿意出！”
老老林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花这点搬家的钱，要不是牛江这些小流氓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也不至于与他们争执那么久。
李援朝朗声大笑道：“林同志，您放心，我们公司可是国营大厂的集体企业，收费有统一标准。一百块钱搬运一车货物，童叟无欺！”
这个价格，显然是夏庆临时拍脑袋决定下来，然后授意给李援朝的。
虽然不便宜，但在白泽看来，却也不算太贵。
毕竟出动一辆解放牌卡车，再加几个大小伙子，收费一百元钱倒也合理。
老老林对于这个价格当然也没意见，倒是那些看热闹的街坊们，却又议论了起来。
“好家伙，一百块钱搬一次家，这可够贵的！我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多了。”
“是有点贵，不过你就是找蹬三轮的帮你搬家，不也得五六十块吗？何况别人这可开着卡车来呢。”
“那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太贵了。”
“瞧你这抠搜劲！没听别人说吗？他们可是国营大厂的集体企业，比那些蹬三轮的可靠多了，你就怕不遇到老林这种情况？”
“你别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众人说得热闹，大杂院内，小流氓牛江却是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我呸，老子管你什么搬家公司不搬家公司的！今天不管怎么样，拿不到钱，就别想让老子走！想搬东西，除非从老子身体上踩过去！”
“呦，来劲了是吧？我警告你，你要再继续闹腾，阻扰我们搬家，这可是犯罪！”李援朝轻蔑的笑道。
“你吓唬谁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老子是吓大的吗？”牛江根本不为所动，嚣张无比。
有他领头，之前那几名有些胆怯的小流氓们也来劲了，一个个都跟着叫嚣了起来。
“什么破搬家公司，什么鬼玩意？呸！”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兄弟怕过谁？”
“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了！有种你们就动手！”
“今天不给钱，说什么也不好使！我们管你们是什么单位的？少来这套！”
李援朝很是轻蔑的笑了，这群小流氓，和他们耍横，还真是找错对象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你们让不让开？”
牛江这混不吝愈发觉得李援朝他们是再装腔作势，几个小流氓对视一眼，跟着哄笑起来。
“呦，还吓唬我们？来啊，让老子开开眼，你们能干什么？”牛江越说越来劲，又把头朝李援朝伸了伸，“有种你们就动手！来，打我啊！”
让牛江他们几个小流氓以及一众吃瓜群众、老老林等人没有想到，李援朝居然没再废话，直接伸手擒住了牛江的手臂，稍一发力，便将他的手反剪到了背后。
李援朝的手劲自不用多说，这一发力，立刻让牛江痛呼出声了。
“啊！打人啦！工人打人啦！”
牛江的同伙，那几个小流氓见状也吓了一跳，纷纷叫嚷着涌了过来，想要救下自己的同伴。
“你干什么？放开牛哥！”
“打人了！动手打人了！”
但既然李援朝已经动手了，他身后那二十来名青工又哪里会干看着。
不等几个小流氓上前，青工们便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几个小流氓全部抓了起来。
两人一组，反剪着他们的双手，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牛江倒是真没想到李援朝他们敢动手，但事已至此，他也准备好汉不吃眼前亏，待脱身之后再去找麻烦。
反正他已经记住了，这群工人是什么长江搬家公司的。
只要知道对方是什么单位的，他就不信找不回今天丢的面子。
“大哥，我们认栽！你们赢了！放开我们，我们这走！”
“走？你走哪里去？”李援朝笑道：“我刚才警告过你们了！你们这是犯罪！知不知道什么是破坏集体生产罪？”
破坏集体生产罪？
连白泽听到李援朝的话，都不免愣住了……
180 蛮不讲理
白泽思索半天，也没从记忆之中找寻到李援朝说的这个什么破坏集体生产罪来。
他不禁心中暗自犯嘀咕，怕不是李援朝李大队长自己杜撰出来的吧？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牛江就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喊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破坏集体生产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援朝咧嘴一笑，朝身旁一名带着眼镜的青工说道：“小王，你给他说说，什么是破坏集体生产罪。”
“好咧。”那名眼镜青工笑道，“听好了，破坏集体生产罪就是指出于泄愤报复或者其他个人目的，毁坏机器设备，残害耕畜，或者以其他方法破坏集体生产的行为。”
牛江与小流氓们都愣住了，呆呆的问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毁坏机器，残害耕畜，这些事情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眼镜青工嘿嘿笑道：“教你个乖，刚才我们李队长不是说了吗？我们长江搬家公司是国营集体企业，搬家就是我们的集体生产。你们这几个瓜娃子阻碍我们搬家，就是在蓄意破坏我们的集体生产，就是在犯罪！本罪只要实施了破坏集体生产的行为，不问是否产生了危害后果，即构成犯罪。”
他的这番话，包括白泽在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还能这样解释？
看热闹的人群又交头接耳起来。
“喂，你听说过这什么破坏集体生产罪吗？”
“好像是有这事……我上山下乡那会，有知青偷了生产队的鸡吃，就被抓起来关了几天，当时好像就是说他破坏集体生产。”
“呵呵，这倒是有意思了。这几个街娃儿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活该！这几个脚底流脓，头顶生疮的街娃儿，早就该被收拾了！”
白泽倒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且不说这几个小流氓是不是破坏集体生产罪，但关键是，所谓的长江搬家公司这个集体企业，目前还根本不存在啊。
半个小时前，他给夏庆打电话的时候，搬家公司都还只是空中楼阁。
当然，长江搬家公司到底存在不存在，那不过是夏庆他们这些厂领导一句话的事情。
好一个破坏集体生产罪！
白泽没想到，夏庆这位厂里的大boss为了“杀人立威”，连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
对此，白泽只能暗暗给夏庆这老狐狸竖大拇指。
牛逼puls！
包括牛江在内的几个小流氓，也不知眼睛青工说话真假，但却也不敢再嚣张了，纷纷出言求饶。
“大哥！工人老大哥，我们错了！给个机会，放了我们吧！”
“对，对，工人大哥们，我们错了，放了我们吧。”
“不知者不罪嘛，我们可没想破坏工人老大哥的集体生产，同志，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援朝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告诉你们，晚了！你们几个小瘪三，全部到我们厂保卫科去反省反省，然后让你们的家属过来领人！”
他说完，朝青工们大手一挥：“把他们押上车，直接送回厂里去！”
青工们自然哄笑着应下，立刻分出了十来人，押着牛江等人向外走去。
牛江等人，此刻也只能认栽，不敢反抗，乖乖被押了出去。
反正在他们想来，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番，也就完事了。
牛江甚至暗暗在心里发狠，琢磨着脱身后如何报复。
“等等，留下一个报信的，否则他们家属都不知道去哪里领人。”李援朝又出言喊道。
青工们笑着从小流氓里挑出了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小，也最瘦弱的家伙，将他给踢了出来。
这个被挑出来的小流氓此刻已经被吓坏了，身体抖如筛糠，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援朝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却差点把这小子给拍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听好了！我们是长江机械厂的！让这几个人的家属，回头到我们厂保卫科去领人，听到没有！”
“是，是，我明白了，我一定通知他们。”那小子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工人老大哥，请问你们厂在哪里？”
这个小流氓也算是蓉城的地头蛇，但对于长江机械厂这个名字，却很是陌生。
“我们厂在彰明县！”
李援朝漫不经心的回答，却让小流氓完全傻掉了。
他哪里能想得到，今天忽然冒出来，将他们一伙人都给抓了起来的一群工人，居然是几百公里外彰明县的。
他咽了口唾沫，很是惶恐的问道：“你，你们要把牛哥他们押去彰明县？”
“没错！行了，别啰嗦了！赶紧去给他们家属报信！”李援朝说完，便不再理会此人了。
小流氓脸色发白，却不敢再多问一句，灰溜溜的钻入了人群，跑去报信了。
十来名青工押着牛江这些小流氓，直接上了一辆卡车，风驰电掣的便开走了。
白泽也不禁暗自咂舌，看不出来，这位装卸队的李队长，也是位狠人啊。
好家伙，直接将那几个小流氓给送到几百公里外的彰明县去了，这招连他都没想到。
可以预见，牛江他们几个小流氓，等进了厂保卫科，肯定有的苦头吃。
等他们家属赶去彰明县领人，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至于李援朝他们这么做，到底合不合法，讲不讲理，白泽可管不到。
他更不会同情这几个小流氓，甚至有些腹黑的中年文艺男，心底还甚是喜欢李援朝李大队长这种“蛮不讲理”的做法。
干得漂亮！
白泽还准备落井下石，见青工们正打算押着几个小流氓上车，连忙喊了一声：“等等！”
就见白泽让秦雯帮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他的那台海鸥KJ2旁轴38毫米定焦照相机。
这次来蓉城，本身就是为了来玩的。
所以白泽专程带上了相机胶卷，准备用来给大家拍摄一些照片留作纪念，倒是没想到此刻居然提前派上了用场。
他单手虽然操作相机并不方便，但问题也不大。
举起海鸥相机，白泽咔嚓咔嚓按下快门，将青工们押着几个小流氓的照片拍摄了下来。
既然打算“杀人立威”，这么好的宣传资料，当然要“有图有真相”。
厂里的青工们见白泽要拍照，连忙整理自己衣着，表情严肃，一丝不苟。
而牛江等人却是不敢抬头，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差每人胸口处再挂个牌子，就能去游街然后送去枪毙了……
181 搬家
处理完闹事小流氓的事情后，大杂院内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李援朝这才扭头朝老老林笑道，“林同志，行了，现在麻烦事也处理完了，您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帮您搬家！”
老老林早已因为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听到李援朝的问话才回过神来。
“啊？啊！是，是，都收拾好了，院里的东西都是！屋里还有些家具……”
“行了，交给我们就行！搬东西，我们可是专业的！林同志您放心，保证不会磕着碰着！”
老老林连忙摆手：“哪里，您这是哪里的话！放心，我当然放心！”
白泽这时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林叔叔，您不知道，李叔叔可是我们厂装卸队的队长。别说帮您搬家了，他们就是搬运我们厂里的精密仪器设备，都没出过任何问题。”
老老林感激的拉过白泽：“小泽，你看你又帮了叔叔大忙了，你让叔叔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嘿嘿，那简单啊，今天晚上，林叔叔您请客吃饭吧？”白泽也不客气，直接开口打起了秋风。
老老林忙不迭的点头：“应该的，这是应该的！今天晚上，我请客！李队长，你们可都别走啊！让我尽点心意。”
李援朝也没与老老林客套，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他们今天可是帮了老老林的大忙，吃一顿饭算不得什么。
众人客套了几句后，李援朝便招呼着一众青工开始给老老林搬家。
老老林家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这年头的家庭，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家当。
剩下的七八名青工加上李援朝，大半个小时，就基本清空了大杂院内的东西，将其整整齐齐码放到了货车上。
老老林与他爱人想要帮忙搬运，都被李援朝他们给拦住了，不让他们动手。
“林同志，您别动手，放着我们来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呢。”老老林搓着手，一脸的不安。
李援朝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收了费，这些就是我们的工作，哪能让您自己动手？这不像话嘛。您要自己动手，还找我们干嘛？”
“哎，那，那麻烦你们了。”老老林很是不好意思。
他赶紧让自己爱人去买汽水冰棍，将其分发给李援朝与一众青工们，以示感谢。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依旧没有散去，津津有味的围观着青工们帮老老林搬家，不时还交头接耳的评论一番。
“呦，你瞧别人这搬家公司，还真是专业啊！那些家具还全部用毯子包上，捆扎好了才往车上搬。”
“那可不是！要不别人敢收一百块钱？这可比找蹬三轮的强太多了。”
“嗬，这干活速度可够快的！这帮小伙子手脚真够麻利的。”
“他们居然把老林家的床和衣柜这些家具都给拆了？回头装不装得回去哦？”
“怎么可能装不回去？你没看他们拆这些家具动作多熟练，肯定不是新手。你这担心，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就是，你看看别人捆扎东西那手法，嗬，我们厂里的老师傅都比不了。刚刚我偷偷去车旁拽了一下，纹丝不动啊！”
“老林这回是真省事了，都用不着他们动手，别人就给弄得相当巴适。”
“回头我要搬家，我也找这个长江搬家公司！”
有脑子灵光的人，已经开始找李援朝等人打听，如何联系他们搬家了。
虽然长江搬家公司如今实际尚不存在，但好在厂里在蓉城有办事处，所以倒是不愁没有联系方式。
李援朝按照之前夏庆的吩咐，将厂里办事处的地址电话留给了那些人，让他们有需要直接与办事处联系。
想来因为今天这事，厂里的搬家公司，也会立即建立起来了。
白泽也没闲着，一直拿着照相机，拍摄着搬家过程。
如果厂里要做宣传，这些照片可是第一手资料。
以李援朝他们的技术，来帮老老林搬家，实在是大材小用。
长江机械厂的装卸队，可不仅仅只是有把子力气就可以的。
厂里需要装卸的货物，不仅有各种机密机床设备，而且即便是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有许多也是供军工使用的精密零件，磕碰不得。
这些装卸队的工人，开得了卡车、叉车，懂得电工、木工，对于各种机械构造更是熟悉，算得上是万金油的存在。
这次李援朝这位装卸队长，之所以亲自带着二十多名青工来蓉城，就是为了运输几个大型精密加工件。
完成了任务，正打算在蓉城办事处休整一天的装卸队，就这样被白泽通过夏庆“抓了壮丁”，顶了个长江搬家公司的牌子，跑来收拾了顿小流氓，顺带着给老老林搬了趟家。
李援朝等人将所有东西搬完后，便招呼老老林与他爱人坐进了卡车驾驶室。
白泽与秦雯、刘晓天以及老林也被青工们抱上了车，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挤在了货车的后车厢内。
这搁后世，又是妥妥的违章行为。
但在如今这年代，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白泽也没觉得不安全，反正厂里的司机，技术绝对都是顶呱呱的。
再加上如今道路上的车辆稀少，也不虞会发生什么意外。
解放牌卡车按了两下喇叭，便在一众街坊邻居们羡慕的目光中，掉头驶出了巷子，依照老老林的指引，朝着他的新家而去。
老老林买的新房子，其实距离川音学院也不远，卡车没多大功夫便停在了一栋七层小楼前。
众人跳下卡车，一群青工又手脚麻利的开始向楼上搬运家具家电。
仅仅一个多小时，一卡车的东西便全部被搬运到了老老林的新家之中。
那些为了方便运输而拆解开的床和衣柜，全部重新安装了回去。
不仅完好无缺，就连之前有些缺陷的家具，李援朝都找来了工具，直接动手帮忙修理了一番。
所有的家具家电，都依照老老林与他爱人的指引摆放到位。
甚至连新房的卫生，李援朝都领着一群青工顺手帮老老林给做了，这更是让老老林与他爱人两人感动的不行。
夫妻二人也只能忙前忙后的给众人端茶递水送烟，送上毛巾擦汗，没口子的感谢。
今天这趟搬家，对于老老林家而言，还真是一波三折……
182 无聊又虚伪的中年人
白泽他们四个孩子，自然是轮不到他们帮忙搬家的，倒是乐得轻松。
李援朝等人忙着搬家时，白泽这个年龄最小的小屁孩，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后，便领着刘晓天、秦雯与老林开始在老林家的附近四处乱逛起来。
老老林买的商品房，其实位置相当不错。
右临府南河，左临川大，算得上环境优美。
白泽对于川大周边倒是相当的熟悉，由其不远处的红瓦寺，更是二三十年后的美食一条街。
即便如今九零年，红瓦寺附近没有那么多商家，却也依旧热闹。
不差钱的白泽三人，领着老林这个小屁孩四处乱逛，见到好吃的便买点，见好玩的就去玩一玩。
老老林做生意不差钱，但他却与刘建国有同样的理念，那就是儿子得穷养。
于是，老林这货也是个身无分文的主。
今天难得跟着白泽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可把这孩子给激动坏了。
老林这没出息的孩子，叫大哥、姐姐叫得也是愈发顺口。
等白泽他们吃饱喝足，晃晃悠悠回来时，老老林的新家已经在李援朝等人的协助下，布置好了。
老老林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三百块钱就要塞到李援朝的手里。
“李队长，这钱请你们收下。”
李援朝低头看看手里的钱，倒是笑了：“林同志，你这可不对了。我们是国营企业，哪里能乱收费？说好了一百块，那就是一百块。你给我三百块钱，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啊！”
他说着，便将多出来的两百元钱重新塞回来老老林的手中。
“这……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看这大热天的……”老老林赫然道。
白泽连忙跳出来替他解围：“林叔叔，您就别客气了，这钱李叔叔他们肯定是不能多收的。不过您可说好了，要请我们吃饭啊！”
“那是必须的，必须的！”老老林忙不迭的点头，“今天晚上我请各位去热盆景火锅馆吃火锅！”
“哈哈，那感情好！林同志，我们可就不和你客气了啊！”李援朝朗声笑道。
白泽闻言，倒是也不禁食指大动。
热盆景火锅馆，在八九十年代，可以算是蓉城火锅的代名词。当时蓉城百姓，都将吃热盆景火锅当成有面子的事情。
白泽当年没吃过这个年代的热盆景火锅馆，但他却听说过这家火锅店。
九十年代，不少文学作品，都将热盆景火锅馆写进了书里。
到蓉城看热盆景，也成了当时不少港澳台胞的选择，并出现了不少山寨货，开遍了国内许多城市。
只是热盆景火锅馆后来档次越做越高，最终失去了竞争力而倒闭。
白泽也仅闻其名，并没有能亲自品尝到其味道。
而在如今这个年代，热盆景火锅馆绝对能算是蓉城美食的代表。
热盆景的消费不菲，轻轻松松一顿就可以吃掉几十元钱块。
装卸队留下来帮忙搬家的，可都是年轻大小伙子。那么多人去热盆景吃一顿饭，少说也得花上一两百元。
当然，老老林可不在乎花这点钱。
他也勉强能算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了，多的不敢说，至少好十几二十个万元户的标准，是绝对够了。
否则老老林也不敢在蓉城花钱买商品房。
要知道，即便如今的房子再便宜，可一九九零年时，却并没有按揭贷款那么一说。
也就是说，老林家的房子，可是老老林一次性付款买下来的。
如今蓉城的商品房房价，大致在两千元左右一平米。
老林家的新家，面积有八十平米左右，换而言之，老老林就得拿出至少十六万才能买下这套房子。
白泽暗自琢磨了下老老林的身家，也不禁有些暗自咂舌。
看不出来，老林家的琴行，还挺赚钱的嘛。
在老老林的盛情邀请下，众人下楼坐上卡车，直奔热盆景火锅馆而去。
就连白泽都必须承认，这热盆景火锅馆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虽然火锅店完全谈不上有什么装修，简陋至极，甚至因为生意太好，大多数的桌子都直接摆放到了门外的空地上，露天而坐。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需要排队等位。
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那些抖音网红店。
当然，某种意义上，热盆景火锅馆也算是蓉城初代网红店。
这个年代，能花几十元上百元钱来吃一顿饭的人，居然也如此之多，倒是让白泽没有想到。
白泽对于这家火锅店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终于有了空桌子，轮到了白泽等人。
一顿丰盛的火锅大餐，倒是吃得人人赞不绝口。
就连白泽也必须承认，贵，果然也是有贵的道理的。
新鲜的食材加上火锅店独家秘制的炒料，味道堪称一绝。
白泽这位老饕，不知吃过全国各地多少火锅与大餐，却也吃的根本停不下来筷子。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堪了，一个个恨不能将头埋到锅里去。
李援朝与老老林两人，互相都看对方相当的顺眼，酒过三巡后，也不再叫对方什么同志了，一口一个老林，老李叫的相当亲热。
白泽对于两个中年人酒后互诉衷肠，就差没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样子很是无语。
无聊又虚伪的中年人啊！
白泽恶狠狠的一口咬下油汪汪的肥肠，心里默默吐槽。
他倒是忘了，重生之时，他似乎也是那样的中年人……
老老林做东请客的一顿大餐，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得以结束，最后结账花了两百多元钱。
这倒是让李援朝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哪里想得到，一顿饭会吃那么多钱？
于是李援朝拿出了之前老老林给的一百元钱，想要将其退给老老林。
老老林哪里肯收，断然拒绝。
一个非要给，一个不肯收，闹腾了半天，最后还是白泽出言，劝说李援朝收回了搬家费用。
反正他知道老老林如今也算“土豪”，找他打打秋风，相当的合适！
晚饭后，李援朝等人有说有笑的向卡车行去，准备先将老老林一家，送回他们的新家。
但这次白泽却是死活不肯上车了，还拉着秦雯与刘晓天一道，打算拦辆三轮车，自行返回办事处。
他不肯上卡车的原因很简单，特喵的包括司机在内，所有人全都喝酒了！
别的违章行为，白泽倒是不以为然，但对于酒驾，他可是坚决抵制的。
不为别的，他怕死啊！
若是因为卡车司机酒后驾驶出了车祸，他岂不是太冤枉了？
至于劝阻厂里的司机不要酒后驾驶，白泽自忖没有这个本事。
如今这个时代，可没人觉得饮酒后不能开车，他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刘晓天与秦雯虽然不懂白泽的意思，却也没有反对。
三人刚拦下一辆三轮车准备出发，就听见停放卡车那边，发出了一阵喧嚣之声……
183 狗血剧情
喧哗声远远传来，白泽听到了李援朝的大嗓门，似乎在与人争执着什么。
他与秦雯、刘晓天对视一眼，全都立即跳下了三轮车，向着卡车方向跑了过去。
待他们跑到卡车旁，周围却已然围聚上一堆看热闹的人群。
白泽无语，特喵的，华夏人果然爱看热闹啊。
好在他们三个是小孩，倒是灵活的很，很容易就钻入了人群之中。
厂里的解放牌卡车旁，李援朝与青工们，正与几名中年人争执着什么。
一旁的老老林与他爱人，却是一脸的无奈，不停劝着双方。
白泽倒是没想到，这才一会功夫，怎么会就吵了起来呢？
他跑到老老林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林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老老林见是白泽他们又回来了，赶紧将他们拉到了一旁。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这里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白泽抬眼看去，却见解放牌卡车右侧车门旁的地上，一大滩的呕吐污秽物，就连干干净净的车门与踏板上，也沾染了不少，很是有些恶心。
如今厂里的这些卡车，可不像后世那些路上跑的大货，一个比一个脏，几乎都快看不出原车身是什么颜色了。
这个年代的工人也好，司机也罢，对于各种生产设备与物资，都还是相当爱惜的。
别说运输车队的这些卡车，随时都有清洗保养，就连白泽他家老爷子车间里的机床，即便油污再多，每天下班后，工人们也会用棉纱布，将其擦拭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洗得干干净净的卡车，莫名其妙被人吐了一车门，也难怪李援朝他们会发火了。
而被李援朝等人围住的几名中年人，显然也是热盆景火锅馆的客人，吃饭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吐到了卡车旁。
白泽摇头，这酒品，实在是太差了。
其实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援朝他们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遇到喝多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况，大家身为大老爷们，也都能够理解。
对方道个歉，说声对不起，也就算了。
但坏就坏在对方的态度还相当的恶劣。
李援朝他们今天为了帮老老林搬家，身上穿的都是工装。
如今虽然是工人老大哥最吃香的年代，但毕竟也都只是“工薪阶层”，来热盆景火锅馆消费的工人，可是不多见。
毕竟谁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个月工资，就为吃顿饭的败家孩子。
而八九十年代，蓉城的热盆景火锅馆虽然装修破烂，但因为其不菲的消费水平，故而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倒也算得上非富即贵。
这几个喝多了的中年人，也不知道是何身份，居然有些瞧不起身穿工装的李援朝等人。
吐脏了别人的卡车，他们不仅不道歉，反而口中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的，这自然立刻就惹恼了众人。
要不是李援朝拦着，厂里开卡车的那位司机恐怕当即便要动手揍人了。
白泽也很是无语，吃顿饭也能遇到这种狗血剧情？
那几名中年人，白泽自然是不认识的，但他却仿佛觉得其中有一人，貌似有些眼熟。
但他琢磨一下，在蓉城除了老老林与白教授等人，并不认识其他人，故而便也没有多想。
至于李援朝等人与对方的冲突，白泽倒也没什么好主意。
虽然对方不讲理，但这里毕竟是蓉城，总不能直接揍对方一顿吧？
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泽便打算劝一劝李援朝他们，退让一步，别与这几人一般见识了。
白泽走到李援朝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李叔叔，算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喝多了，再吵下去也没意思。”
老老林对于发生这种事情，也很是尴尬，连忙在旁帮腔：“是啊，老李，算了。车子脏了，回头到我家后，我帮你们打水来擦拭一下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援朝也并不想多生事端，点了点头，实在懒得与这几位中年人继续扯皮了，便出声招呼一众忿忿不平的青工上车，准备就此离去。
但那几名中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气势压倒了李援朝他们这群工人，还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再见到李援朝他们打算退让了后，居然又大声嘲讽起来。
“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是工人老大哥了？我呸！出去打听打听，这年头工人算个屁！有钱才是大爷！”
“开辆破卡车和我们较什么劲？老子不就是吐你车旁边了吗？屁大的事也要闹腾！”
这番话落到李援朝他们耳中，气得几个青工差点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倒是那几位中年人中，有位胖乎乎的男人在见到白泽后，却是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他立即伸手拉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同伴，朝李援朝等人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车子没事吧？要不我给你们擦擦？”
李援朝等人争的也不过是一口气而已，见对方既然赔礼道歉了，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李援朝冷着脸，摇头拒绝：“不用了，回头我们自己冲洗一下就行了。让你朋友少喝点酒，别喝多了闹事。”
“你特么的说谁呢？”几名中年人闻言又想继续闹腾，却被那位胖乎乎的中年人给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别与他们一般见识，呵呵，他们也是喝多了。”男人再次解释道。
李援朝点点头，不再多说，招呼众人上车。
老老林见事情能如此解决，自然也松了口气。
卡车很快掉头驶离，看热闹的人群各自散去，白泽也重新拦了一辆三轮车，与刘晓天、秦雯返回了厂办事处。
众人离去后，那几位中年人倒是很不满的朝那位开口当和事老的胖子嚷嚷起来。
“老刘，你刚才帮那些工人说话干嘛？还道歉，倒个锤子欠啊！妈的，老子又没吐到他们车上！”
“是啊，老刘你平时也不是怕事的人嘛！”
被称为老刘的胖子，苦笑一下：“诸位，你们是不知道，刚才那群工人，是彰明县长江机械厂的。”
几人愣了下，旋即不解的问道：“那又怎么样？长江机械厂的又怎么了？”
“旁人倒是没什么，你们见到那个左手打着石膏的小孩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见到了，那孩子怎么了？是哪位领导家的公子吗？”
老刘摇头：“那倒不是，他爸爸也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不过据说最近快提干了。”
“老刘，你到底什么意思？”几人愈发不解。
“嗨，你们有所不知……”
184 谁告的密？
“嗨，你们有所不知，那个孩子可不简单啊！”被称为老刘的胖子问向几人，“这孩子你们看他有多大？”
“大概也就十岁左右吧。”
“没错，他叫白泽，今年刚十岁，不过已经上初一了。”
几人互相看看，愈发困惑：“那又怎么样了？”
“呵呵，你们知道这个才十岁的孩子，赚了多少钱吗？”
“赚钱？就那个孩子？老刘，你喝多了吧？他才多大啊？”众人哄笑道。
被称为老刘的胖子，之所以白泽觉得其面熟，其实两人之前确实见过。
这个胖子，就是长江机械厂办晚会时，从省台请去的那位刘导，刘诚。
今天与他一起来热盆景火锅馆聚餐的几位中年人，也皆是川省电视台以及峨眉电影厂的导演。
晚会那晚，白泽只是远远见到了这位刘导一面，故而仅仅是觉得眼熟而已。
但刘诚对于白泽的印象，却不可谓不深刻。
被夏庆拐弯抹角的敲打了一番后，刘诚才知道白泽这孩子在长江机械厂里的背景也很深厚。
连厂领导和彰明县的县长都很看重这孩子，将其当成子侄对待，他自然不想轻易得罪。
若只是如此，刘诚方才最多也就不说话罢了，倒不至于主动服软道歉，当起和事佬。
他只所以如此忌惮白泽这孩子，主要还是因为晚会之后，刘诚出于好奇，向长江机械厂工会的同志，详细打听了一番白泽。
这不打听还好，一旦仔细了解后，刘诚倒是更吃惊了。
他哪里想得到，之前原本以为是工作人员吹牛的话语，居然全是真的！
那篇报道白泽与纳尔等人签约的彰明日报，也被刘诚找来看过了。
包括雷拓这位县长在内，彰明县几乎没人懂好莱坞的音乐授权模式，但刘诚却是不同。
身为省台的导演，对于国内外的影视音乐版权，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白泽的歌曲，真的能够在美国火起来，那未来可能的收入，可就不仅仅是什么百万元人民币了。
当然，白泽的歌曲会不会火，刘诚不知道，他也并不关心这一点。
让其如此上心的主要原因，是那篇彰明日报的报道中，与白泽同学签约，被记者一笔带过的美国经济公司的名称。
创新艺术家经济公司！
北美排名前十的经纪人公司！
刘诚最初看到这个名字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还以为是他眼花看错了。
再三确认了数遍后，他才终于相信了报纸上报道的内容。
毕竟若不是真的，彰明日报的记者编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创新艺术家这个美国知名经济公司的大名。
这让刘诚完全被震住了。
一个能与美国创新艺术家经济公司签约的十岁天才！
这是什么概念？
刘诚已经完全无法想象。
他虽然只是省台的一名普通导演，但在刘诚的内心里，又何尝没有企图与野心呢。
作为帝都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刘诚，人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拍摄电影，当一名真正的导演。
但天不遂人愿，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川省省台工作的刘诚，人到中年，学会了圆滑，学会了溜须拍马，却依旧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在省台内，也只是负责各种晚会节目。
别说拍摄电影的梦想离他越来越远，就连拍摄纪录片，甚至这个年代刚刚兴起的广告片，都轮不到他去执导。
但他若是能与白泽搞好关系，不说去什么好莱坞发展，至少白泽这位小富豪、小天才的手中，漏出来一点点渣渣，说不定他的梦想就能够实现了……
九十年代，但凡有点导演梦想的，哪个不是求爹爹告奶奶的四处寻找资金。
金主爸爸若是愿意投资，那不用说，跪下唱征服都没有问题。
一个有钱，又与好莱坞有关系的天才孩子，刘诚讨好还来不及，又哪里敢去得罪。
故而刚才他一眼认出了白泽后，立即出面阻止了同伴与长江机械厂的职工继续发生冲突，赔礼道歉结束了闹剧。
对于白泽的来历，刘诚也没瞒着几位朋友，一五一十全说了。
听完刘诚的讲述后，几位省台、电影厂的导演，全都沉默无语了。
他们这些自诩为艺术家的导演，还在国内，甚至是川省这一亩三分地内打转时，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居然将自己的歌曲卖到了美国，这事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可思议。
魔幻！
就是众人第一时间的感受。
紧随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挫败感。
连个孩子都不如，这把年龄，还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时间，倒也没人再有心情提起之前的事情了。
众人无言的对视一眼，意兴阑珊的分手道别，各自散去……
白泽自然不知道刘诚的事，之前的那点小冲突也早就被其丢到了脑后。
他自觉今天的事情办得相当漂亮，心情甚好。
但等他与秦雯、刘晓天返回办事处后，却是被一脸不忿的夏安安，揪着耳朵好一阵教训。
“臭小子，跑去吃热盆景火锅居然不带上姐姐？枉费姐姐对你那么好了！”
白泽愕然，麻蛋，这是谁告的密？
他们这才回来，话都没说一句，怎么夏安安就知道他们去吃热盆景了？
夏安安的下一句，倒是揭开了谜底：“刚才李队长不放心你们，打电话回来询问你们回来没有，姐姐我才知道，你居然那么没有良心！去吃大餐也不想着姐姐！”
白泽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忘了，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夏大美女，也是具有吃货潜质的。
不过他今天也是真忘了叫上夏安安。
白泽连忙往回找补：“嘿嘿，安安姐，你可就冤枉我了！今天晚上，和一群大老爷们去吃火锅有什么意思？我可是打算单独请安安姐去搓一顿的。”
“哼！我信你个鬼！”夏安安没好气的伸出葱白一样纤细的手指，在白泽的额头一杵，“行了，少说废话，明天姐姐就要参加初赛了，你记得要来给我加油啊。”
白泽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这次来蓉城，为夏安安加油打气，也是目的之一。
应付完了因为没吃到美食而不爽的夏安安后，白泽也没闲着，跑去问候过宋淑雅宋老太太后，便去给夏庆打电话了。
不管怎么说，搬家公司的事情，算是开了个好头，值得向夏大书记汇报……
185 搬家公司哪家强？
夏庆已经得到了李援朝的汇报，再通过白泽的话两相印证后，更是大喜。
给老老林搬家，仅仅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但见微知著，通过这趟搬家，倒是印证了之前白泽所言不虚。
搬家公司，果然大有可为！
夏庆也下定了决心，准备待会就给丁兴国打电话，敲定这件事。
“好！好！小泽，这件事情干得不错！伯伯对你提出表扬！你拍的那些照片，待会就将胶卷交给办事处的主任，伯伯自有安排。”
夏庆心情大好，眼瞅着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有解决的希望，不高兴那才奇怪了。
能帮厂里解决困难，白泽也是真心实意的。
自己的建议能够得到夏庆的认可，他也很是高兴，趁热打铁继续建议道：“夏伯伯，搬家公司成立起来后，我建议厂里可以拍摄广告，投放在蓉城的电视上。毕竟搬家公司可是服务型行业，是需要知名度、美誉度与口碑的，这与咱们厂原来的经营方向，可是完全不同的。”
白泽虽然上辈子经商就没成功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广告的作用他还是清楚的。
之所以向夏庆进言，是因为白泽担心夏庆他们这些厂领导，抱着老一套国企的经营理念，那就未免有些令人遗憾。
长江机械厂身为国营大厂，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愁过销售的问题。
厂领导唯一需要关注的，是如何提高产量与产品质量。
至于销路问题，历来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但作为厂里三产企业的搬家公司，却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与厂里的其他三产企业和服务公司也完全不同，所以白泽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向夏庆进言。
对于白泽这孩子“过分成熟”的话语，夏庆似乎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略一沉吟，便赞许道：“小泽你说的很有道理！搬家公司确实需要广告宣传。”
白泽见夏庆这般说，更是高兴。
他回忆了下记忆里那些十分洗脑的广告语，不禁笑道：“夏伯伯，我给咱们厂的搬家公司想了条广告语，您听听合适不。”
“哦？那你说来听听。”夏庆也来了兴趣。
“搬家公司哪家强？蜀都蓉城找长江！”
不用说，这货剽窃了某挖掘机学校那句相当洗脑的广告语。
这句广告语，简单粗暴，却是相当有效，甚至在后世一度成为网络流行词汇。
白泽琢磨着，用在搬家公司的身上，也是同样适合。
夏庆愣了下，不由自主的重复了遍白泽的话：“搬家公司哪家强？蜀都蓉城找长江！好，好！小泽，这句广告语非常好！哈哈，伯伯很喜欢！不错，今后长江搬家公司，就用这句广告语！”
白泽心中偷笑，很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挂断电话后，白泽又与因为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夜而兴奋不已的刘晓天、秦雯他们玩了一会扑克牌，直到夏安安催促，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白泽与刘晓天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夏安安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小泽，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
白泽愕然，看看自己的电子表，才早上七点。
他很是无奈，打着哈欠起床开门：“安安姐，你那么早叫我们干嘛？”
昨天他已经与夏安安确认过，上午初赛的地点在省台内，时间是早上十点。
这才七点钟，还早得很呢。
“早什么早？你们两个懒猪快点起床！蓉城又不是彰明县，你们以为坐个三轮车十分钟哪里都能到？这可是大城市，路上得多花时间。行了，你和晓天两个别赖床了，赶紧起来！我和秦雯都准备好了。”
白泽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毛的个大城市！
九零年的蓉城，连二环路都才刚刚开工修建。
后世那个容纳了一千八百万人口的蓉城，此时的什么中环路、三环路、绕城高速、第二、第三绕城高速都还是乡下的乡下，这个城市能大到哪里去？
一环路与二环路之间，甚至还有大片的农田。
而蓉城的一环路内，市区面积才多大？
从南到北穿城而过，也不过五公里左右的距离。
何况如今可没有堵车一说。
从厂办事处到省台，即便坐公交车，最多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情罢了，至于那么紧张吗？
不过白泽倒也看得出来，夏大美女明显是紧张了，故而才会不到七点就起床，心急火燎的准备提前赶去省台。
他也懒得揭破夏安安的心思，认命的与刘晓天起床更衣洗漱。
出门之前，白泽先去了趟宋淑雅的房间，与宋老太太道别。
今天上午，宋老太太与女儿就将搭乘航班返回魔都了。
他因为要陪夏安安去电视台参加比赛，不能前往机场送行。
宋老太太对于白泽这孩子，很是依依不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过两年一定去魔都读书。
在白泽再三保证下，老太太才松开了白泽的手，放他离去。
另一边，夏安安早已等得心急火燎，也顾不得再多与宋淑雅、吴英吴琼姐妹寒暄，道了声别后，拉着白泽就跑。
白泽无奈，也只能跟着心急如火的夏安安一道，出门前往省电视台。
等众人被夏安安拉着，紧赶慢赶来到省电视台门前，白泽一看表，才刚刚八点半，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
“安安姐，你看，这不还早着呢吗？你着什么急？”白泽没好气的说道，“我们都还没吃早饭呢，先去早餐店吃完早饭再来吧。”
夏安安也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下：“哎呀，姐姐这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吗？来得早总比迟到好。走吧，别啰嗦了，姐姐请你们吃早饭去。”
“当然是你请客！”白泽笑嘻嘻说道，“难道你让我们几个小孩请你吗？”
“呸，你这臭小子，可是咱们五环溜冰场的大股东，说起来就你最有钱！”夏安安没好气的嘟囔道，“好像应该让你请客才对！”
“安安姐，你这是虐待儿童！”
白泽一边与夏安安斗着嘴，一边领着众人进了电视台附近一家看起来比较卫生干净的早餐店。
夏安安与白泽他们说笑着走进店内，却很是意外的遇见了熟人。
“刘导，你怎么在这里？”
夏安安有些诧异，与店内一位正吃着早饭的顾客打了声招呼。
白泽抬眼看去，却也不禁愣了下，居然是他？
186 又见面了
白泽这才注意到，夏安安口中的那位刘导，不正是昨天晚上在热盆景火锅馆外，与李援朝他们发生口角的那几位中年人其中一位吗？
是这位长相很是富态的中年人出言道歉，阻止了他的同伴继续闹事。
白泽记得，他之前就看这位中年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此刻听到夏安安称呼对方为“刘导”，他倒是终于回想起来了，这个中年胖子，就是前几天长江机械厂请去审核晚会的省台导演。
当初刘诚听从马主席授意，强行借口白泽没有参加彩排，将他的节目给刷掉一事，欧阳为其实并未告诉白泽详情。
所以白泽也并不知道，刘诚之前对他“使过坏”，更不知道夏庆敲打马主席与刘诚一事。
对于刘诚这个胖导演，他根本就没啥印象。
倒是昨天晚上刘诚主动道歉，当和事佬平息事端，让白泽对其还挺有好感。
刘诚正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包子，听见夏安安的声音，抬头看清对面几人后，倒也不禁愣了下。
旋即，刘诚那张胖乎乎的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夏同志，你好，你好，又见面了。呵呵，我来上班啊，在单位门口吃早饭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代表你们厂电视台，来参加主持人大赛的吧？”
夏安安也想到了这茬，为自己方才的大惊小怪感到有些赫然。
她脸色微红，点头微笑：“是的，我来台里参加比赛。”
夏安安又将白泽几人拉了出来介绍道：“这三个孩子，也是我们厂的。这是白泽，晚会上他表演的脱口秀，刘导您记得吧。”
刘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白泽。
甚至刘诚还在懊恼，昨天晚上时机实在不对，不方便与白泽这位“天才儿童”套近乎，白白错失了机会。
谁能想得到，今天早上在单位门口吃个早饭，也能再次偶遇。
他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手掌还在自己的裤子上擦拭了两下，才躬身弯腰，向白泽伸出了手：“白泽同学，您好您好，又见面了。我叫刘诚，是省台的导演，昨天晚上实在不好意思，酒后失态，让您见笑了。”
白泽愕然，不明白这位刘导什么毛病？
至于对他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这般态度，还使用敬语吗？
他自然猜不到，刘诚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刘导您好，我是白泽，您客气了，昨天晚上还得谢谢您。”白泽弄不清刘诚的想法，但还是很客气的回道。
夏安安倒是不知道昨晚在热盆景火锅馆外发生的事情，听到两人对话，便好奇打听了一番。
得知事情经过后，她倒也不禁笑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那还真是巧了。”
刘诚赫然，很是尴尬的回道：“是啊，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也都是省台和电影厂的导演。老友相聚，一时高兴，喝多失态了，实在不好意思。”
夏安安捂嘴笑道：“那刘导不如就请我们吃早饭，当做赔礼了吧。”
她这话自然是开玩笑，为的就是缓解一下刘诚的尴尬。
“哈哈，那自然没有问题！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这家早餐店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们台里的同事，经常在他们店里吃早饭。”刘诚当然明白夏安安的好意，立刻笑着点头应下。
白泽也不客气，拣自己喜欢的点了两三样。
秦雯与刘晓天两人，可没他那么厚的脸皮，初次与刘诚见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点东西。
白泽也懒得废话，直接依照他对刘晓天和秦雯的了解，帮他们叫了早餐。
众人拼桌坐到了一起吃早饭。
刘诚这胖子毕竟在省台混迹了十几年时间，接人待物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在他刻意的讨好下，倒是很快与夏安安、白泽他们熟络了起来。
“夏同志，你的英语怎么样？这次比赛，英语演讲可是要占不少的分。”刘诚很热心的向夏安安透露着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夏安安微微点头，略有些不自信的说道：“还凑合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信心。”
白泽哧溜喝下一大口香浓的豆浆，抬头笑道：“安安姐，你放心吧。你的英文演讲绝对没问题的，我替你打包票！嘿嘿，只要你不忘词，绝对能拿高分。”
想到上辈子，自己受夏安安乌鸦嘴的“毒害”，白泽便忍不住“满含恶意”的毒奶了一口。
夏安安哪里知道他的腹黑，还很感激的朝他点头致谢。
刘诚犹豫了下，忍不住出言问道：“白泽同学，您的英语应该很好吧？”
白泽再次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这胖子的客套。
“刘导，您能不能别一口一您称呼我啊？您是不是羡慕嫉妒我太优秀了？想要折我的寿啊？”白泽开着玩笑说道。
刘诚的一张胖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确实，他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称呼一个十岁的孩子敬语，实在是有些跌份。
“咳、咳，白泽同学，你英语应该不错吧？”
“嗯，还不错，至少能冒充外国人。”白泽笑嘻嘻的说道。
他这话让夏安安却立刻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顿时就忍不住笑意了，差点将口中的豆浆都喷了出来。
“刘导，您是不知道，我与小泽第一次见面时的状况。您猜猜看，他当时在干嘛？”夏安安强行咽下口中的豆浆，朝刘诚说道。
刘诚倒是精明，结合白泽的话，立刻猜到了答案。
“怎么？难道他在冒出外国人不成？”
“哈哈，就是这样……”夏安安将白泽当初在新华书店内，冒充华侨，戏耍书店那位刻薄女科长的事情，当做笑话给大家讲述了一遍。
秦雯与刘晓天两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
当听夏安安说出那句“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话后，包括刘诚在内，几人全都笑得前仰后伏。
秦雯使劲拍了两下白泽的后背：“白泽，你可真够行的！这种事情，也亏你想得出来！嘻嘻，笑死我了。”
白泽叹了口气，默默喝他的豆浆。
果然，所有人的笑点还是那么低！
笑闹之后，刘诚倒是继续向白泽说道：“白泽同学，如果你英语那么好，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白泽略有些好奇：“刘导，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187 宫台长
刘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最近接了台里的一个活，要制作一个节目，里面用到了一些欧美音乐素材。我担心翻译内容出错，想请白泽同学帮我审核一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一两个小时应该就够了。”
他的这番话，倒是实情，但更多的却也是想找机会拉近与白泽之间的关系。
毕竟省台有自己的翻译人员，翻译这种事情，哪里需要找白泽这种外来人员来把关。
白泽倒是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没问题，今天我就有时间，随时可以。”
“那就太感谢你了！那不如这样，夏同志的比赛后，我请你们吃午饭。这附近有一家馆子，味道相当不错。下午再请白泽同学抽点时间，帮我审核一下翻译内容，如何？”
白泽点头：“行，我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在演播室门口等你们。”刘诚大喜。
吃完了早饭后，众人一起向省台行去。
川省电视台，自然不像长江机械厂的内部电视台，几乎可以随意进出。
即便有刘诚这位省台导演带领，夏安安出示了介绍信与参赛证，也依旧被门口武警拦了下来，详细一番检查后，众人才得以进入电视台内部。
也亏得夏安安昨天就为白泽、秦雯以及刘晓天要到了录影棚观众席的门票，否则这门他们还真进不来。
夏安安前往参赛选手的化妆间进行准备后，按理白泽他们也只能前往录影棚观众席等候，不能随便乱跑。
但刘诚自告奋勇当起了导游，领着白泽他们三个孩子，四处参观起电视台来。
白泽别看上辈子人到中年，但类似参观省台这样的正规电视台内部，其实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这货与秦雯和刘晓天一般，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什么演播间、录影棚，后期制作的剪辑室，白泽都看得津津有味。
秦雯与刘晓天两个中学生，更是看得兴奋不已，大呼过瘾。
只可惜电视台内部不允许随便照相，否则他们肯定要让白泽帮他们多拍一些照片，回去以后好与同学们显摆。
众人一路走走逛逛，直到电视主持人大赛的比赛时间快到了，刘诚才领着白泽等人向录制比赛的演播大厅走去。
这次全省电视主持人大赛，主要参赛人员，皆是省内各个地市电视台，以及国企厂矿电视台层层筛选出来的。
参赛选手条件也很苛刻，本科学历，年龄二十五岁以下，参加工作时间不超过三年等等。
总之，这次省台举办这样的比赛，目的旨在选拔优秀主持人，补充进入省台工作。
川省电视台会举办这样的比赛，其实也是学习央视的“CCTV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
当然，如今央视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还只在1988年举行过一届，那时候还叫做“如意杯”主持人大赛，引起了社会上强烈的反响和震动。
央视开了主持人大赛的先河后，不少省的电视台，也学习模仿，在各自省内搞出了类似的比赛。
夏安安她们参加的这次川省的电视主持人大赛，也是学习央视的节目而来。
而比赛内容，也会采用录播的形式，将其作为一档节目在省台进行播放。
某种程度而言，倒是有些像后世的选秀电视节目，只是过程没有那么繁琐罢了。
比赛只进行两天时间，今天初赛，明天决赛，获胜者有机会进入省台工作。
能进省台，对于类似于夏安安这样的市县以及厂矿电视台主持人而言，那自然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所以这次比赛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夏安安也是因此十分紧张，才会早上七点就将他们叫起床了。
白泽倒是一点不为夏安安担心。
他虽然不知道夏安安参加这次比赛的成绩，但既然上辈子夏安安很快被调到了省台工作，那就说明一切顺利，没啥好担忧的。
跟着刘诚一路说说笑笑，众人就要进入演播厅时，在走廊内迎面遇上了位五六十岁的老者。
刘诚连忙朝对方问好：“台长，您好。”
“是小刘啊，怎么，你也来看主持人大赛？呦，怎么还有三个孩子？你亲戚吗？”老者笑呵呵的与刘诚说道。
刘诚赶紧解释道：“这三个孩子是长江机械厂的，是陪他们厂电视台的夏安安同志来参加比赛的。”
“长江机械厂？”老者旋即看向了白泽，“我说怎么看这孩子有些眼熟，呵呵，小朋友，你是叫白泽吧？”
白泽愕然，点头。
他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省台的台长，对方为何会认识他？
刘诚也愣了下，连忙给白泽介绍道：“白泽同学，这是我们省台的宫台长。”
“宫伯伯好！”
面对省台的老大，白泽很是乖巧的向对方问好，又好奇问道，“请问您怎么认识我？”
“哈哈，我看过你们厂电视台采访二战美国志愿航空队老兵的录像带，对你这位小翻译，可是印象深刻啊。”宫台长朗声笑道。
他又扭头问向刘诚：“你说的夏安安同志，就是采访老兵的那位主持人吧？”
“是的，就是她。”
“嗯，不错，是个好苗子！”宫台长微微颔首，赞许道，“上次的委托采访，她做的很好！”
白泽赶紧替夏安安在未来领导面前增加印象分：“宫伯伯，安安姐确实很优秀，也很努力。为了采访航空志愿队的老兵，她专程买了很多关于抗战的书籍进行学习。”
“嗯，很不错！”宫台长笑道，“白泽同学，你也很不错啊！你多大了？英语为什么那么好啊？上次的录像，我找川大的教授都看过了，他说你的英文发音非常的纯正，比他都厉害。告诉伯伯，你的英语和谁学的？”
白泽自然无法实话实说，只能把当初忽悠夏安安的那套说辞再次搬了出来。
敷衍过八卦的宫台长后，白泽与刘诚、宫台长道别，和秦雯、刘晓天一起进入了演播厅观众席落座，旁观比赛。
其实对于白泽而言，九十年代初的这些比赛，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至少比起后世那些综艺节目而言，实在差得太远。
但不管怎么说，现场参加电视节目录制，同时又有自己熟悉的人参加比赛，心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188 胡说八道
央视的电视主持人大赛，分为初选、初赛、复赛、决赛、总决赛、颁奖晚会，时间持续半年左右。
而川省的主持人大赛，自然就没有那么繁琐，两天时间，便能完成比赛。
一共三十名参赛选手，第一天初赛，便要淘汰二十人，选出十名选手进入明天的决赛。
比赛规则也不复杂，首先是每位选手三分钟时间的自我介绍与展示。
通过个人准备环节，可以展现出一位主持人的专业程度。
然后90秒的随机考核，考察选手的知识储备情况，以及应急能力。
两项成绩相加，前十名晋级。
明天的决赛便是英语演讲与实战考核。
比赛节目录制开始前，一名现场导演向观众讲述了一番录制期间的规制。
倒也简单，也就是不要随意走动，鼓掌要整齐，不要大声喧哗影响拍摄与选手发挥之类。
反正如今又没有手机这些电子产品，连提醒众人不要拍摄或者关闭电话都省了。
今天节目录制现场的观众也有近百名，倒是相当热闹。
其中大多数都是与白泽他们一般，属于参赛选手的“亲友团”，前来加油助威的。
接着几名评委依次在两位现场主持人的介绍下登场，现场观众掌声雷动。
这些评委，白泽自然不认识，但听主持人介绍，基本都是大学教授之类。
唯独有一位白泽认识，便是之前在走廊上偶遇的那位省台宫台长。
节目正式录制开始，三十名参赛选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依次登台亮相。
当夏安安站到台前时，白泽也跟着秦雯和刘晓天一起大呼小叫起来，引得周围观众纷纷侧目。
这个年代录制节目时，现场观众还是很拘谨的，哪里见过像他们这般欢腾的。
白泽才不管那么许多，应援团嘛，就要起到应援团的作用。
虽然只有三个小屁孩实在有些势单力薄，但也不能输了气势。
参赛选手亮相完毕后，便开始正式环节，首先是选手的自我介绍与自我展示。
这个环节就要录制一上午两个多小时。
虽然每人只有三分钟，但架不住人多啊。
三十位选手，不算中间流程与评委打分，就已经需要一个半小时。
节目录制过程其实挺无聊的，看得白泽有些昏昏欲睡。
毕竟昨天晚上睡的挺晚，早上又起了个大早，精力实在有些不济。再加上台上选手的自我展示，又着实没趣，听得白泽眼皮子直耷拉。
就在白泽快要在录影棚里睡着的时候，身旁的秦雯忽然激动了起来，一把将白泽拍清醒了。
“到安安姐上场了！”
白泽立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跟着众人开始拼命鼓掌。
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夏安安，站到台前时倒是完全看不出紧张情绪，表现得很是专业。
纵观全场三十名参赛选手，夏大美女的气质与容貌身材，那绝对是一等一存在。
仅凭印象分，白泽就觉得夏安安已经赢了一半。
夏安安的自我介绍，白泽也出了份力，帮她修改了一番。
如今这个年代，众人的自我介绍几乎千篇一律，很是枯燥。
白泽建议夏安安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幽默风趣的内容，增加印象分。
对此，夏安安倒是从善如流。
开场丢出了几个白泽给她写的小段子，立刻引得录影棚观众席上传出一阵阵轻笑声。
就连评委席上，包括宫台长在内的几个老头，都笑出了一脸褶子。
台下观众与评委们的良好反馈，更给了夏安安信心，发挥的也愈发稳定。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评委席上一位鹤发银丝的老太太，却是不满的撇撇嘴，轻声吐出两个字，“轻浮！”
显然，夏安安略显“出格”的自我介绍，让她不爽了。
白泽与夏安安并不知道，坐在评委席上的这位老太太，是川大新闻学院的教授，历来古板。
他建议夏安安在自我介绍中加入幽默风趣的小段子，却反而让其很是厌恶。
夏安安的三分钟自我介绍与自我展示很快到了结尾部分。
又是白泽的建议，夏安安将她自我介绍的结尾，改成了朗诵美国黑人诗人兰斯顿·休斯的英文诗词《HoldFasttoDreams》。
这首直译为“紧紧抓住梦想”的英文经典小诗，是白泽一直比较喜爱并向夏安安推荐的。
旨在鼓励勇敢追寻梦想的英文诗，让夏安安也同样喜爱，欣然接受了白泽的建议。
“Holdfasttodreams，Forifdreamsdie……”
经过白泽这段时间的“训练”，夏安安的英语口语水平也算得上是突飞猛进。
一首英文诗词，无论是节奏、语境还是情感投入都无可挑剔。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夏安安也受到了白泽的“传染”，口音中带上了很是浓厚的德州口音。
当然，这倒也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德州口音也是美国标准口音之一。
反正美国又没有华夏那样的标准普通话，更没有标准英语语音的测试，没有标准可言。
所以即便夏安安也带上了德州口音，却依旧是标准的美式英语发音。
当夏安安声情并茂的朗诵完诗词，向评委与观众鞠躬后，现场顿时响起了掌声。
显然，夏安安的自我介绍是成功的。
白泽等人更是在观众席上大声鼓掌叫好，让夏安安在台上都忍不住含笑用美眸撇了他们一眼。
不过夏大美女显然对于自己的表现是满意的，笑盈盈的站在台上，等待评委们的打分。
包括宫台长在内，一群花白头发的的评委们也皆是脸上带笑，不住的点头。
众人正要打分时，却见那位鹤发银丝的老太太却忽然出声发难了。
“我想说两句。”老太太板着脸，就像是有人欠她钱没还一般，“夏安安同志刚才的自我介绍，我就不想多做评价了。虽然略显浮夸，但也是个人风格问题。”
她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安静了。
而夏安安的脸色也唰的一下失去了血色。
略显浮夸……这评语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妹子如何能够接受。
能够没有当场哭出声来，已经算她心理素质强大了。
就连一旁的宫台长等人，听到老太太的评论后，也是各个蹙眉。
“台风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说，但刚才夏安安同志念的那首英文诗，发音实在成问题！身为电视主持人，如果要说英文，那就不要给观众们带去不好的影响！这样水平的英文发音，更有损主持人的形象！”
老太太的这番点评，气得白泽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是不是正在录像，直接大声喊了一句：“胡说八道！”
189 搞事情
伴随着白泽的一声大吼，录影棚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愕然扭头，望向白泽。
敢在节目录制现场这般叫嚷的，别说这些观众们没遇见过，就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被白泽斥责为“胡说八道”的老太太，愣了数秒后才反应了过来，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这是谁家的孩子？家长在哪里？”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与现场导演也急了：“哎，你谁家孩子啊？怎么回事？这录节目呢懂不懂？出去！你给我现在就出去！”
百来名观众，在安静了数秒后，也开始嗡嗡嗡的交头接耳起来。
“这孩子是谁啊？胆子太大了！这录着节目呢，居然也敢捣乱？”
“嘿嘿，我看别人孩子说的也没错。刚才这位夏同志的英语多好啊？那位评委老师怎么说她发音不标准呢？”
“切，说的你好像听懂了一样。”
“我是听不懂，怎么，你能听懂？”
“废话，我当然也听不懂，但别人评委老师不是说了吗？她发音不标准。难道评委老师还会错？”
“那可不好说，这年头，专家也未必就靠谱。”
“刚才你没听主持人介绍吗？那位可是川大新闻学院的教授，肯定不会错的，这孩子就是来捣乱的。”
“没错，那位教授说的是对的。我是大学的英语老师，英文水平还过得去。刚才夏同志的英文诗词朗诵，虽然朗诵的很好，但是发音确实不标准，这点不会错的。”
“哦？真是这样吗？”
观众席上，懂英文的人还是有的，不少人纷纷出头，证明评委说的没有错。
“嗨，那这孩子就是胡闹嘛！这下他肯定要倒霉了。”
录影棚内因为白泽的一句话，乱成了一团，立刻便有工作人员上前，准备将白泽拖出录影棚。
夏安安也被吓傻了。
原本她因为评委老太太的话，又羞又急又气，但她也想不到，白泽居然会因此直接在节目现场大声骂了出来。
夏安安一时手足无措，眼眶瞬间就红了，呆立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正闹腾时，却听有人大声说道：“行了，都别吵吵，安静！”
发话的正是省台的宫台长。
宫台长的威信自然毋庸多言，一句话后，原本还乱糟糟的录影棚内，顿时没了声音。
老头站起身来，朝白泽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台前。
白泽倒也丝毫不怯场，更没为刚才自己那句话引发了骚乱而感到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起身走向舞台。
录影棚内，摄像师有些发懵，小声问向身旁的导演。
“秦导，还继续拍吗？”
这位导演倒也是位狠人，一咬牙，点头应道：“继续拍！那么热闹的场面干嘛不拍？那谁，去，给那孩子送个话筒！”
摄像师吐了下舌头，将脑袋缩回摄影机后方。
这是要搞事情啊！
白泽走到台前，立即有工作人员依照导演吩咐，给他送上了话筒。
“白泽同学，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宫台长出言问道，表情严肃，但语气却并不严厉，甚至他的眼角还带着笑意。
夏安安偷偷拉了下白泽，那意思自然是让他别信口开河。
白泽可不管那么多，夏大美女被人欺负了，他必须把这口气给出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被人赶出录影棚，但既然这位宫台长给他说话的机会，岂能不一吐为快？
白泽举起话筒，彬彬有礼的朝几位评委微微鞠躬，与之前那发狠骂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宫伯伯您好，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长江机械厂的白泽。”
礼数做足后，白泽便开始了“表演”：“宫伯伯问我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嘿嘿，自然就是字面意思！方才这位老师的话，完全没有道理，我一时气愤下，才喊出了声，打扰了节目录制，还请大家原谅。”
白泽毕竟如今才十岁，那么点大的孩子，谁又好意思与他较真呢？
就连被白泽骂了“胡说八道”的川大新闻系教授，也只能板着脸冷哼一声，倒是没有直接出言斥责。
毕竟与一个小屁孩打擂台，她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宫台长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觉得没有道理？你要说得出理由来，那倒也罢了。要是讲不出道理，别怪我立刻让人把你赶出去。”
白泽丝毫也不紧张，微笑开口：“当然有道理，首先夏安安的英语发音就没有任何问题，这位老师说她的英语发音不标准，我当然不服气。”
一直板着脸没说话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又一次拍了桌子。
“你这孩子懂什么？你会英语吗？你才多大？满口胡言乱语！”
老太太气急，扭头又朝宫台长发难：“宫台长，我可是受省台再三邀请，才来当这个评委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就由得一个孩子捣乱吗？”
宫台长面对老太太的诘难，正打算开口解释，就听白泽朗声开口：“Asspeaklouderthanwords！”
录影棚内，百来名观众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被他们认定是捣乱的孩子，居然真的能开口说英语。
白泽笑嘻嘻的解释道：“行动比语言更响亮，这是英语谚语，也就是事实胜于雄辩。”
“这位老师说我不懂英语，这就是我的回答！”
白泽的话，顿时让录影棚内又喧哗了起来。
观众们也顾不得是不是正在录影，更忘了节目开始前，导演再三提醒不得喧哗，不得说话的要求了。
“嗬，这孩子真会英语啊？”
“他最多有个十来岁吧？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厉害了吗？”
那位大学英语老师却又皱了眉头：“不对，这孩子的发音，与那位夏同志一样，不标准。”
“嗨，那么大的孩子，能说英语就不错了，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当他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啊？”
英语老师愣了下，旋即笑道：“哈哈，还真是这样。”
宫台长这会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文教授，您误会了……”
190 恼羞成怒
“文教授，您误会了。白泽这孩子的英文，确实很好。他之前帮我们台当翻译，采访过美国老兵，口语十分流利。”
被称为文教授的老太太脸色愈发难看。
她语气冰冷生硬的回道：“英语倒是说得不错，以他的年龄倒也算难得了。但是他与夏同志一样，发音不标准！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错的！宫台长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再去找其他教授咨询！你信不过我，我们学校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的教授水平，你总应该信得过吧？”
文教授的话，却是让台上的夏安安愈发的紧张与局促起来。
她的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之中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了。
对于自己的英文水平，夏安安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
若是舞台上有道缝，她甚至都恨不能立刻钻进去，免得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夏安安甚至怀疑，自己报名参加这次主持人大赛，完全就是个错误。
宫台长笑道：“文教授您这是哪里的话，您的专业水平，我怎么会信不过。”
白泽忽然插话道：“宫伯伯，能不能让我来解释一下文教授的问题？”
宫台长微微一愣，旋即点头。
他也有些好奇，白泽这孩子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解释来。
白泽拿起话筒，看了忿忿不平的老太太一眼，倒是乐了。
“嘿嘿，其实文教授说我和夏安安的发音不标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说的是美式英语，而文教授学的是英式英语，仅此而已，哪里有什么对错可言？何来的发音不标准？”
他这番话，可并不是信口开河。
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其实最大的差别就是发音。
除了发音，词汇方面也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有些看起来差不多的单词，在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当中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
八九十年代时，华夏学校里教授的英语，几乎都是英式英语，使用的也是英式的音标教学。
不过二三十年后，国内教学中，英式英语与美式英语却并无统一标准。
有的省份教英式，有的教美式。
但通常而言，后世大学以前的英语还是偏英式，而大学里却是偏美式英语。
总之，没有统一标准。
白泽上学时，学的也是英式英语，只是被那位德州金发妹子给硬生生改成了美式罢了。
他的这番话，顿时又让录影棚内热闹了起来。
观众席上，那位大学英语老师的身上，立刻多了不少咨询的目光。
大学老师苦笑一下，点头承认：“那孩子说的没有错，英式英语与美式英语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不太懂美式英语，现在国内的英语教学，都是英式英语发音。”
“这位老师，啥叫英式英语？啥叫美式英语啊？都是英语，怎么还有区别呢？”
“呃，怎么说呢，您可以理解成咱们的方言。都是汉语，但是咱们川省的方言和北方方言，就完全不同。”大学老师解释道。
“呦，原来外国人也有方言啊？这倒是有意思了。”
“嗨，这有什么奇怪的，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音嘛。外国人有方言，那有啥奇怪的。”
“嘿嘿，那文教授的意思，是不是夏同志与那孩子，说的不是标准英语？就像普通话与方言的区别？”
大学老师摇头：“那倒也不是，英语并没有普通话这样的标准。”
“啧啧，如果没有标准的话，文教授凭啥说别人错了？”
“别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评委席上，文教授听完白泽的解释后，也愣了数秒。
“你这孩子倒是会强词夺理！”老太太冷哼一声，“即便你说的是美式英语，我也必须说你们发音不标准！我们教育系统，考核的标准就是英式英语。身为主持人，自然要给观众做出好的表率。大家学习的都是英式英语，你却要反其道行之，在电视上讲美式英语，这对吗？”
“对！当然对！”白泽立刻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学英语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交流。无论学英式还是美式英语，只要发音准确，何来的对错？”
不等文教授反驳，白泽又朝现场观众笑道：“难道我们遇见美国人，还得告诉他们，对不起，你们的英语发音是错的，不标准，请回去重新学习？”
白泽的话，顿时让现场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别人母语为英语的美国人，要是被人告知发音不标准，那就真的很滑稽了。
“这孩子说的其实没有错啊，总不能说美国人的英语就不标准，英国人的才标准吧？”
“可是英语英语，那不就应该是指英国人说的语音吗？”有人质疑道。
那位大学英语老师想了想，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孩子说的也没错。无论是英式发音还是美式发音，却是没有好坏之分，谈不上对错。”
“原来是这样啊？那之前文教授的评价，是不是就错了？”
英语老师苦笑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白泽又继续说道：“语言是用来交流的，口音只是形式，要表达的内容才是重点。表达是否流畅，用词是否恰当，语法是否正确，是否生动有感染力，这些我认为才是关键。美式英语还是英式英语，重要吗？”
“文教授仅仅因为夏安安说的是美式英语，就武断的认为她的发音不标准，这岂不是滑稽？感情几亿美国人，说英语都不标准啊？”白泽最后总结道。
“好！说的好！”现场观众忍不住开始鼓掌叫好起来。
虽然他们未必懂英语，但却也能分辨孰是孰非。
白泽的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文教授的脸色铁青，现场观众的掌声，更让她恼羞成怒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朝白泽斥责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的考试，就是以英式英语为标准！我不管你是美式英语还是别的，总之，你们的发音就是不标准！”
文教授又扭头看向宫台长：“宫台长，我坚持我的意见！如果省台不认可的话，那就另请高明吧，这个评委一职责，我担不起！省得误人子弟！”
她话说完，也不等宫台长回应，直接离开了评委席，向着后台走去。
显然，这次主持人大赛的节目，文教授是不准备再继续录制下去了……
191 糟老头子，坏的很！
伴随着文教授的离场，节目暂时也无法继续录制了。
眼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现场导演与宫台长简单商议了下后，便宣布节目录制暂停，下午两点重新开始。
夏安安已然被这场变故，弄得有些六神无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导演宣布节目录制暂停后，她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白泽这个“罪魁祸首”倒是丝毫没有“惹祸”了的自觉，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安安姐，咱们去吃饭吧？刘导不是说中午请咱们吃大餐吗？”这货没心没肺的拉着夏安安就想向外走。
“白泽，你要到哪里去？”一个身影挡在了白泽面前。
白泽抬头，露出一副纯真无辜的表情：“宫伯伯，我去吃饭啊，怎么？电视台要管饭吗？”
宫台长没好气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管，管饭！一会伯伯请你去食堂吃饭，管饱！现在你先别走，我还有事找你。”
“宫伯伯，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学生，您有什么事找我啊？”白泽一副傻白甜的模样，妄图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但他也不想想，省台好端端的主持人大赛，就被他那一嗓子，给搅和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宫台长要会放过他那就怪了。
“你小子，少给我装傻！”宫台长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扭头又朝惴惴不安的夏安安说道：“夏安安同志，你今天表现的不错，事情也与你没有关系，不要有心理压力，下午继续好好表现。”
“台，台长，我……白泽他……”夏安安一时语塞。
宫台长摆摆手，阻止了夏安安继续说话：“行了，夏安安同志，你先去吃饭吧。白泽同学先交给我了，放心，没什么事！”
白泽无奈，看来他是真“跑不掉”了。
“安安姐，没事的，宫伯伯他还能吃了我不成？你先带秦雯和晓天他们去吃饭吧，回头我就去找你们。”
“那，那好吧。”夏安安这会是真没什么主意，只能朝宫台长微微躬身致意，下台向观众席走去。
夏安安刚刚走下台，秦雯与刘晓天两人便兴奋的迎了过来。
之前白泽的那一嗓子，将他们两人也吓得不轻。
但是秦雯与刘晓天两人，如今对于白泽却是有着“蜜汁信任”。
所以即便白泽怼的是川大新闻学院的教授，他们两人却也坚定的认为，夏安安没有错，白泽没有错！
事实也与他们二人预计的一样，当白泽用言语挤兑的那位文教授愤然离去后，这两人更是顾不得还在节目录制现场，直接欢呼了起来，引得周围人人侧目。
“安安姐，白泽他怎么不过来？”
“没事，宫台长找他有事。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去。”
夏安安也不清楚省台台长找白泽干嘛，只能随口敷衍了一句后，便领着两人出了录影棚。
录影棚外，胖子刘诚正焦急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见到夏安安他们出现，连忙迎了上去。
“夏同志，白泽同学呢？没事吧？”
显然，刘诚已经通过同事之口，得知了录影棚内发生的事情。
这也不稀奇，今天录制主持人大赛出这种事情，可谓是开了省台录制节目的先河。
谁听说过录制节目时，有观众怒怼评委的？
更没见过评委被气得离场罢录节目。
这么稀奇的事情，几乎如同实况直播般，在省台的大楼内以光速传播开了。
刘诚原本还在剪辑室内剪片子，听闻这事后，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这事往大了说，可属于录制事故！
所以刘诚得知这事后，便立刻跑来了录影棚门外等候，想要第一时间了解详情。
夏安安将事情经过与他讲述了一遍后，刘诚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台长留下白泽是什么意思。
他也只能安慰夏安安：“夏同志，应该没什么事。白泽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台长也不会为难他的。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再回来看看情况。”
夏安安无奈，只能领着秦雯与刘晓天，先跟着刘诚走了。
这顿午饭，大家自然都没心思与胃口再去吃什么大餐了，简单在电视台外找了家饭店，随便对付了两口后，一行四人便又赶回了台里。
而另一边，夏安安走后，宫台长直接领着白泽去了自己办公室。
“说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是我通知你家长，还是通知你们厂里面？”
一进办公室，宫台长便把脸垮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质问道。
白泽被他给弄得有些呆滞，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不过旋即他便笑了。
这个，坏的很！
真把他当十岁小孩来吓唬啊？
哥们不吃你这套！
他才不信这个糟老头子把他带到办公室来，就为了找他算账。
要是那样的话，直接在录影棚内，交代现场导演或者工作人员就行了。
堂堂省台台长，那么清闲吗？会亲自来处理他这点破事？
白泽就像是没听到宫台长的话一般，自顾自的溜达到宫台长办公室的沙发旁，拿起茶几上的空茶杯朝宫台长晃了晃。
“宫伯伯，您这不是待客之道啊。怎么客人进门了，连口水都不给喝啊？我可还是伤残人士，您这样对待一名未成年的伤病客人，真的好吗？”
白泽这幅泰然自若的反应，甚至还能出口调侃他，倒是让宫台长也愣了下，旋即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滑头，还真吓不到你啊！”宫台长摇头，起身帮白泽沏了杯茶。
“白泽，你今年真是十岁？我怎么觉得，你这小滑头心眼比大人还多？”
白泽撇撇嘴：“宫伯伯，我就当您是夸我了。您直说吧，把我叫来办公室，到底是什么事啊？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只是个初中一年级学生，今年刚刚十岁，可真帮不上您什么忙。”
他确实想不出宫台长找他能干什么，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糟老头子找自己，准没好事。
所以白泽提前说出这番话，就是准备堵住宫台长的嘴，免得他提出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
宫台长嘿嘿笑道：“小滑头，你的事情，真当我不知道？我问你，雷拓，你认不认识？”
白泽愕然，雷大县长？
这事和雷大县长又有什么关系？
192 天雷滚滚
“宫伯伯，您认识雷县长？”白泽好奇问道。
宫台长很是得意的点点头：“他是我老战友的儿子，你说我认不认识？告诉你，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这小滑头不仅没感谢我，还给我惹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来，你说你是不是该挨打？”
“帮我的忙？”白泽很是诧异，不明白宫台长是几个意思，“宫伯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将音乐版权教给了美国创新艺术家经济公司运作了？”宫台长不答反问道。
白泽点头：“是的，来华访问的老兵中，有位纳尔老先生，他就是创新艺术家经济公司的股东。他听到我写的歌后，就提出将歌曲版权拿去北美注册，然后通过他们公司进行运作。”
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白泽很老实的全给抖搂了出来。
宫台长点头赞许道：“了不起！”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白泽着实不客气，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宫台长的夸奖。
“哼，雷拓那小子，在你与创新艺术家经济公司签约后，就打电话给我了。说是彰明县出口创汇有了成果，希望省台能报道此事。”
宫台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那小子就想着在领导面前露脸，出风头！他想得美，被我直接给骂回去了！拿一个孩子的事情当成他治理彰明县的业绩，还要不要脸了？要不是隔着电话，我非替他爹揍他一顿不可！”
白泽不禁有些想笑。
堂堂雷大县长，在这个糟老头子面前，还真是弱鸡啊。
他也明白了宫台长的意思了。
省台没有报道他与纳尔等人签约一事，确实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白泽当初也是失策，才会让音乐版权的事情被雷拓知道，从而闹得彰明县与长江机械厂内满城风雨。
要是省台再掺和一脚，大肆宣扬报道一番，那他就真别出门了。
琢磨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后，白泽忙不迭的给宫台长道谢：“我明白了，谢谢宫伯伯！”
“哼，小滑头，现在知道说谢谢了？”宫台长很是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说说吧，你今天给我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准备怎么办啊？”
白泽哪里知道怎么办，干脆耍起了无赖。
他也直接往宫台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一瘫，来了个标准的“葛优瘫”：“宫伯伯，我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怎么办？反正您要打要骂随便您了。”
“嗬，小滑头，和我耍无赖是吧？”宫台长也被白泽这态度给气笑了，“行，既然你说的认打认罚，那就这样，下午的录制，你去顶替文教授的位置。”
白泽顿时只觉得天雷滚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糟老头子。
这老头怕不是喝多了吧？
但凡有颗花生米，他也不能醉成这样啊。
他一个十岁的小孩，顶替新闻学院的教授当评委？这是要疯啊！
难道他重生的事情暴露了？
还是这个老头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宫伯伯，您没事吧？”白泽一脸愕然，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今年才上初中一年级！让我去当评委？您疯啦？您就不怕被人口水喷死？”
宫台长笑呵呵的点点头：“对，就是你！怎么样，敢不敢？”
白泽已经被老头的“奇思妙想”给弄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宫伯伯，您别开玩笑了，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宫台长收敛了笑容，很认真的看向白泽，“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白泽同学，你愿不愿意担任川省电视主持人大赛的评委工作？”
白泽脑门上的青筋都突突的直跳，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如何开口。
这老头来真的？
太特喵的魔幻了！
这种事情，就是再蹩脚的小说作者也写不出来啊！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而已，即便英语不错，又“抄袭”了首英文歌曲，也仅此而已。
堂堂省台电视台台长，正厅级干部，居然会突发奇想，让他上节目当评委，为什么啊？
理由呢？
就因为他怼走了教授评委？
这没完全道理啊？
好半晌，白泽才摇了摇脑袋：“宫伯伯，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当什么评委？简直能笑掉别人大牙了，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错了，您放过我吧！”
“白泽，我是很认真的！这事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刚才我已经与主持人大赛的秦导商量过了，他也同意这件事。”
“理由呢？”白泽问道。
宫台长笑道：“你等等，我让秦导来和你说。”
他说完便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让人通知秦导去一趟他办公室。
不多时，一脸络腮胡的秦导便敲门进来了。
“呵呵，白泽同学，你好，我是这次主持人大赛节目的导演，秦川。”
白泽赶紧与对方见礼：“秦导您好，我是白泽。”
秦川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白泽同学，邀请你当评委的事情，台长已经与你说了吧？你现在什么意见？放心，不要有心理压力，不会为难你的。”
白泽苦恼无比的抓抓脑袋上的头发：“秦导，您先给我说说，为啥要找我？我就是一个初中生，您让我去当评委，这不是搞笑吗？这节目播出去，您就不怕被观众的口水给喷死？”
“呵呵，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秦川笑道。
白泽无奈翻个白眼，还是难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找我？就算文教授不愿意继续当评委了，以省台的能力，随便找一位替代者，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吧？找我这个小孩干嘛？”
“白泽同学，你先别管这个。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满脸络腮胡的秦川不答反问。
一旁的宫台长居然还唱起了白脸帮腔：“小秦啊，这孩子那么小，我看他也没这个胆子，要不就算了？反正让他当什么评委，也确实挺冒险的。弄不好我这老头子还得被上级领导处分。”
白泽强忍下了竖中指的冲动。
麻蛋，这个糟老头子，居然还给他玩激将法？
呸，这招不好使！
白泽立刻点头：“对，宫伯伯说的对，我胆子挺小的，从小就怕事，您二位还是另寻他人吧。”
他这话一出，宫台长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193 你属猴的吧？
宫台长见白泽居然不上套，干脆也不跟他演戏了，眼睛一瞪：“由不得你这小滑头，我告诉你，你同意也得去，不同意也得去！”
白泽被老头给弄得哭笑不得：“宫伯伯，您这不讲道理啊！见过逼良为娼的，没见过逼小孩上节目的。您到底是为啥？就算您要逼我去，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不是白泽矫情，而是这事怎么听怎么玄幻。
白泽总觉得其中有诈，自然不肯点头同意。
“哪那么多理由？没有理由，就问你去不去？”宫台长根本不解释。
白泽摇头：“那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老头的眼睛不禁又瞪了起来：“不去是吧？那行！小秦，回头你通知一下夏安安同志，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让她下午不用来了。”
这是摆明了威胁白泽。
但白泽压根不搭理老头这套，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表演。
白泽才不相信，堂堂省台台长，能用出这种下作的手段。
真把他当小孩子来哄骗啊？
宫台长的装腔作势，白泽只当看戏，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喝着茶，完全没听见老头的话一般。
宫台长表演了半天，屁用没有，也不禁恼了。
他骂骂咧咧的端起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朝秦川挥了挥手：“小秦，你告诉这小子吧！奶奶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猴精的小孩，你这滑头小子真是属猴的！”
白泽笑嘻嘻的答道：“对啊，我八零年出生，属猴。”
老头愣了下，倒是被气笑了。
秦川见自家领导吃了瘪，也不禁暗自偷笑。
他轻咳一声，小声将他与宫台长的打算，跟白泽讲述了一遍。
听秦导解释完，饶是白泽也有些听傻了。
他万万想不到，九零年时，川台的这位宫台长居然就如此大胆，如此具有冒险开拓精神。
之所以在那位文教授愤然离场后，宫台长与秦导会想将白泽这个孩子弄去当什么评委，根本原因就是三个字。
收视率！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借势而为，制造噱头！
一切都要从省级电视台上星说起。
所谓上星，指的是某家卫视台的节目，通过技术手段发送到卫星，然后其他地方通过卫星接收装置将节目接收下来，再通过有线电视网传送到千家万户。
二三十年后，几乎所有的华夏省级电视台都有卫视频道。
但在九零年，除了央视以外，华夏却只有两家省级卫视台上星。
新省与藏省的卫视频道。
新省与藏省首先上星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地广人稀，无法大面积铺设有线电视网络，只能通过卫星转播。
由于当时电视转播卫星数量少，上星电视台名额有限。
而上星的好处不言而喻，观众人数增多，收视率与广告收入也会增加。
无论是收视率还是广告收入，对于电视台而言，毫无疑问，都是最重要的。
故而如今各个省级电视台全都想尽一切办法，积极开展上星公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希望上级批准自家电视台上星。
川省电视台目前同样也在争取上星中。
上级部门为了筛选这些申请上星的电视台，制定出了不少硬性条件，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便是收视率。
只有有足够的观看人群与收视率，才有资格上星。
川省是个人口大省，观众自然不缺。
但川省的电视节目却也一贯不温不火，根本没有什么收视率超高，拿得出手的电视节目。
为了上星，省台包括宫台长在内的几位领导，也是痛定思痛，开始认真反思。
跟风央视的热门节目，便是台里的措施之一。
这次川省电视主持人大赛，根本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选拔后备主持人人才，而是一次旨在节目收视率的试水尝试。
也只是在这种背景下，当上午节目录制出现了意外后，宫台长不禁没有迁怒与白泽、夏安安两人，反而在观众们的欢呼叫好和掌声之中，猛然萌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让白泽这个孩子，顶替文教授出任评委！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想法有意思。
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观众，怼走了新闻学院的教授，得到全场欢呼，之后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评委……这样的节目播出后，会引起怎样的争议可想而知！
宫台长根本不怕争议，他怕的是节目没人看！
总之，对于宫台长而言，只要节目思想健康，符合国家法律法规，他就敢拍。
至于什么争议，那是好事。
有争议，才有收视率嘛！
甚至宫台长心里对于文教授的退出，还很是“感激”。
白泽怒怼文教授，如此有话题性、有争议的画面，他决定到时候一刀不剪，全部给播出去。
所以他立即寻来节目导演秦川，与其一番交流后，两人一拍即合。
满脸络腮胡的秦川，也是个“激进分子”。之前白泽怒怼文教授时，也是他“看热闹不嫌事大”，让工作人员给白泽送去的话筒。
故而对于台长的建议，秦川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
听明白秦导的解释后，白泽也是苦笑不得。
感情他被宫台长这个糟老头子当成了提升收视率的“工具人”啊？
至于宫台长他们梦寐以求的上星一事，白泽倒是有些模糊的印象。
他不记得川台具体是什么时候上星的，但肯定是在九十年代初，而且是全国省级卫视上星较早的卫视台之一，比什么芒果台、番茄台这些卫视频道，都要早很多。
虽然二三十年后，川台的卫视频道存在感极低，但在九十年代初，川台能够申请下上星的资格，说明当时的台领导确实不简单。
对于宫台长，白泽倒是有了几分敬意。
老头敢拍板让他顶替文教授，足以说明其魄力。
但白泽还是觉得老头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即便他同意去当评委，也不过是为川台带来一些口水争议罢了。
与其“蛊惑”他一个孩子去当什么不靠谱的评委，还不如搞出一个王牌节目。
当然，更重要的，是应该为电视台确定一个明确的频道定位，如此一来，才能在未来激烈的卫视频道竞争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琢磨明白这些后，白泽才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宫伯伯，秦导，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