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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齐     新欢有点儿帅txt下载     新欢有点儿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5因为是你(二更)

    傅清浅很快端着杯子过来,问他:“你头疼的毛病不是改善了很多,怎么现在又疼?”

    沈叶白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紧她。

    “自从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我就开始频繁头疼了。而且,每次疼起来,都像要了我半条命。”

    傅清浅默然,须臾:“吃止痛药了吗?”

    沈叶白苦笑:“根本无济于事。”自从他明确自己的毛病是心理问题之后,也完全由潜意识操控,止痛药便一点儿不起作用了。

    傅清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经沈叶白这样一说,他的头疼貌似跟她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即使他们的关系和好如初,他的头疼就能缓解。也只是暂时的,问题累计堆积,总有一天会有更大的危机爆发。

    就像人们常说的,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外一个谎言,总有一天会有大灾难发生。

    傅清浅看了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而且,医院那边不是还等着。”

    沈叶白坐在那里没动弹,只抬眸看着她:“你在对我下逐客令吗?”

    傅清浅说:“电话催得那么急,别再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她也有赶他走的意思,不然接下去如何自处?

    他们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单独相处会非常尴尬。

    沈叶白说:“不会有事,流云这两天都一个状态。是我妈在刻意吓我,想让我回去。”他抬头看她:“我将车误打误撞开到这里之前,和我妈吵了一架。”

    傅清浅没有问他为什么争吵,不敢问,怕有些东西担负不起。

    为了分开,放空自己,她已经非常吃力了。

    她站起身说:“不管怎么样,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你的车停在楼下,这是你的车钥匙……”

    傅清浅将车钥匙递还给他。

    沈叶白没接钥匙,而是站起身顺势抱住了她。

    “我不走。”

    “沈叶白……”

    “你真的忍心吗?现在就赶我出去?万一在路上我的头疼又发作,出事故了怎么办?你真想我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傅清浅冷着脸:“沈叶白,你不要胡说八道吓唬人。”

    沈叶白凑得她极近,拎着一侧嘴角,似笑非笑:“你还是舍不得我是不是?嗯?我就知道。”

    他的气息温热,很快就缠上她的。

    真的太魅惑人心了。

    这次他一点儿也不急促,不霸道。

    若即若离的,亲亲她,又放开,气息却始终不与她分离。

    傅清浅很快就变得心痒难耐。

    脊椎上一条神经酥麻。

    呼吸越来越重。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追逐游戏。

    他退缩了,她反倒又追上来。

    她退的时候,他便腻着她。

    傅清浅大脑已经完全迷乱了。

    只觉得双脚离地,被他抱去卧室。

    沈流云已经睡着了。

    尹青拭了拭她的额头,不发烧,她松了口气,休息前,再度拨打沈叶白的电话,电话通着,可是一直没人接。

    她知道沈叶白是故意不接,今天的争吵貌似和往常都不一样。

    以往她气势汹汹骂他的时候,他都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不听话,但也不花力气跟她争辩。仿佛说几句,在他那里根本无关痛痒,最后反倒将她气得火冒三丈,而他见人累了,拍拍屁股走人,回头该怎样还怎样。

    可是,今天沈叶白的眼神都不对了。

    尹青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像有一把刀往她的心口扎,痛极了。

    她心神不宁的躺到床上,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尤其惨淡的月光照进来,更让人的心里乱糟糟的。

    结束了。

    身体休克,大脑却清醒了许多。

    手腕被掐得生疼,都是他用力之后的结果。

    傅清浅觉得自己疯了,脑子发胀,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之后恐惧更加牵扯不清了。

    她懊恼的推开他,捞起一件衣服披到身上,直接出了卧室。

    一颗一颗扣子扣紧,傅清浅直接走到阳台。

    秋季的夜晚已经凉了,阳台的窗子开着一条缝隙,晚风吹进来,直刺脑门。就该这样冷静一下的,多久而已,她就抵挡不住诱惑了?

    越想越烦燥了,傅清浅开始啃手指。

    沈叶白很快光着上身走出来了,他的衬衣被傅清浅穿走了。

    他从身后抱住她,脸颊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知道你不高兴了,在怪我。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浅浅,我太想你了。你真的就那样厌恶吗?一点儿也不想再为我们的关系努力一下?”

    傅清浅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没了方向,她的鼻骨忍不住发酸,不是他强迫她的,当时她的全身也都充斥着渴望。可是,怎么办呢?谁让她出身卑微。如果有得选,她也想出身在名门望族,他们门当户对,只要两情相悦,就完全可以在一起,而且,还会顺理成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奈何她不是。

    门第差异,是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早已根深蒂固。

    不在乎的,是没有多少悬殊。

    但是,沈家和傅家,差得却不是一丁半点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鼻子突然之间涨满酸涩的味道,傅清浅克制情绪,没有转身。

    她轻轻说:“让你迷恋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其实再找一个女朋友,一样会给你带来这样的快感。到时候你很快就会从这段关系中走出来,甚至忘了我。”

    沈叶白听了,用力将她扳过来,他阴沉着脸问她:“傅清浅,你想什么呢?你觉得我是因为贪恋情欲,才缠着你不肯放手?那是因为是你,我才感觉着迷。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男人,你也可以吗?会有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

    傅清浅将头转向一边,不想回答他。

    沈叶白捧着她的脸,根本不允许她逃避。

    “你也一样做不到是吧?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既然你是这样,为什么就妄自揣测,只要是个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呢?你能不能诚实一点儿?“

    傅清浅说:”诚实有什么好处?有糖吃吗?“

    沈叶白定定的望着她,他嘴角一翘,微笑着说:“诚实或许不会有糖,但是,你会完全拥有我。”

136她爱沈叶白(一更)

    有那么一刹那,傅清浅真的被蛊惑到了,她愣怔的看了他几秒钟,但很快被现实当头一击,她摇了摇头说:“不会那么简单。”

    不是她没勇气,畏惧退缩,很多问题根本就是无解。不是只要人努力一点儿,坚韧一点儿,就能拔得乌云见日出。相反,它可能会造成更多更大的困扰。

    不想聊下去了,傅清浅说:“你不要站在这里吹风,去卧室睡吧,熬夜对你头疼的毛病也不好。”

    沈叶白问她:“你呢?”她光穿着他的一件衫衣,下面雪白的大长腿露在外面,站在这里不怕吹风吗?

    傅清浅寻着他的目光,脸上有点儿发烫。

    “我去洗个澡,你去睡吧。”她租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起初就没打算久住,看房的时候见这里整洁干净,就暂时定下来了。

    再没有第二间卧室了,她打算一会儿到沙发上凑和。

    沈叶白看出了她的意图,他说:“不霸占你的床了,我到沙发上睡。”

    他转身就走。

    总有些负气的感觉,像小孩子。

    “哎。”傅清浅叫住他:“你那么高,睡沙发多难受?”

    沈叶白扭头:“让我难受的不是睡沙发。”

    他去卧室抱了一床薄毯子过来,把被子留给她了。接着往沙发上一倒,面朝里,背对傅清浅躺着。

    傅清浅站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去卧室拿换洗的衣服。

    再出来客厅的大灯已经被关上了。

    沈叶白安静躺在沙发里,呼吸清浅。

    他不是不理解傅清浅的话,也明白她退缩的原因。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拼尽全力就能挣脱开的,不是撑不破,而是,挣破了玉石俱焚,不见得就是想要的结果。

    沈叶白从没为什么事特别苦恼过,在他看来,再艰难的事情,也总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但是,这一回却像陷入一个死局,挣就鱼死网破,不然就像现在,无奈的向现实妥协。貌似是损伤最小的办法。

    不,不……沈叶白连连在心里否定,一定不止这一个办法。

    还会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才是。

    身后传来响动,很轻微,傅清浅洗完澡出来了,怕打扰到他,动作放轻放慢。

    沈叶白想,她心里是有他的吧?

    傅清浅推开卧室的门就要走进去了。听到身后的响动,猛地回头,只见沈叶白已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先拉住她,再说:“你说句实话,如果没有我妈在中间阻挠,你会不会想要嫁给我?”

    又来了。

    一直都在做这种无用的假设,傅清浅的心里已经非常烦乱了。

    她不是轻轻松松就做出了某种决定,没有极力压制内心的渴望与冲动,她是挣扎犹豫过的,也想过不顾一切,管将来怎样,管最后是否玉石俱焚。

    但是,不行,她那样的生长环境,和她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注定了做事要理智,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输不起,也再伤不起了。

    “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傅清浅无奈的抽回手:“好了,沈总,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感情的事也要拿得起放得下。”

    不都说商场如战商嘛,一个能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运筹帷幄的人,为什么面对感情的时候,就变得这么执拗,孩子气呢?

    沈叶白微微眯起桃花眸子:“在你心里真的这么想?觉得放下了就放下了,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

    傅清浅说:“是啊,我们还年轻,路还漫长,说不准什么时候能碰到更合适的。”

    沈叶白优美的下颌线绷紧,一字一句:“那祝你幸福。”

    他从她手里抽过被换下来的衬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傅清浅想唤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门板“砰”的一声关合,震得她心湖激荡。

    不然能怎么样呢?

    反复纠缠,就像反复切割,反复磨砺,疼的只有自己。

    其实那天从茶楼驾着车往回走,傅清浅就知道了,她爱沈叶白!她爱这个男人,跟宋楚没有任何关系。

    开始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一张相似的脸,那时她沦陷在宋楚离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意外遇到沈叶白,如同生命中希望的光火被重新点燃。

    几年来她暗中观察沈叶白,调查和他有关的一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走近他。在他身上寻找宋楚的微薄的气息,和蛛丝马迹。

    但是,真当走近了,才渐渐发现,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沈叶白就是沈叶白,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半点儿同宋楚相近的地方。唯独那张脸,可是,那天傅清浅驾着车,泪眼婆娑的往回走,努力思及宋楚生前的样子,头脑中浮现的,却是几年前初见沈叶白时的模样。

    宋楚到底什么样子?

    她竟真的渐渐遗忘掉了,原来,那个男人走开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在她的世界里无影无踪。

    现在不管容颜,还是气息,霸道充斥的只有沈叶白。

    只有他才会这样强势,像空气一样,挤进每一个它能蔓延进的空隙里,满满当当。想剔除,想忽略,一切都太难了。

    傅清浅只觉得自己屏住呼吸,尚且如此艰难费力。如果再敞开心扉,允他肆意入侵,到了非他不可的那一步,她该怎么办?

    晚上几乎没怎么睡,醒来的时候,一点儿精神头没有。

    傅清浅洗漱之后,对着镜子上妆。

    用了稍微明媚一些的色彩,看病人嘛,要有生命力一些,而且,她萎靡的气色也需要掩盖。

    收拾妥当之后,傅清浅驾车去医院。

    她没有联系沈叶白,直接到护士站问沈流云住在哪间病房。

    很赶巧,尹青不在,回家去收拾换洗的衣服,顺便为沈流云炖点儿补汤过来。

    只有看护在病房里守着,傅清浅一进去,沈流云让看护也出去了。

    她有些激动,不等说话,就咳了起来。

    傅清浅怕她带动伤口,连忙过去帮她顺气:“你慢点儿,要不要喝点儿水?”

    沈流云摇头,好一会儿喘顺了,才说:“清浅姐,你怎么来了?是我哥带你来的吗?”

    傅清浅说:“你哥他不知道我过来。”

    她打量沈流云,气色说不上好坏,但是,人又消瘦了一些,巴掌大的一张脸,我见犹怜。

    这会儿神情沮丧,更显得楚楚可怜,她说:“我知道你和我哥分手了,全是因为我……”

    傅清浅坐到床前的椅子上说:“根本不怪你啊,我和你哥分开,是有自己的原因,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我选择分开的时间不对,让你误以为跟你有关,对不起啊,流云。”

    沈流云还是无精打采的:“我知道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宽我的心,一定是我推开你的事,让你觉得很自责,也使得我妈更加怪罪刁难你,所以,你才会看不到跟我哥在一起的希望了,选择分手的对不对?”

    尹青本来就反对她和沈叶白在一起,因为沈流云生死关头推了她一把,她就更是罪加一等,不可饶恕了。

    沈流云这么清明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不清楚。

    傅清浅只得说:“其实,就算没有这回的车祸,你妈一样不会同意我和你哥在一起。所以,不管有没有这次的车祸,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真的不要自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是我自己想明白了,不想再这么纠缠反复下去了。不然对我,对你哥,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沈流云低低说:“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哥没有你想得开。这些日子他过得太苦了,闷闷不乐的。跟我妈也不知吵了多少回,两人暗暗的较劲,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拉住傅清浅的手说:“清浅姐,你是真的爱我哥吗?如果你是真心爱他的,就不要这么放弃。也许现在看着是没有希望,但是,很多事情不抗争一下,光看眼前,是无法预知将来的。你看我哥就一点儿没有放弃,他每天面对我妈多难受了,可是,他一直在努力抗争。你何不跟他一起加把劲儿试试看呢?”

137如果我和他重新在一起呢(二更)

    年纪越小,越勇气可嘉。

    沈流云现在就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念头,虽然上一段感情也不顺利,但是,她一点儿没有退缩,还是勇往直前的感觉。

    反倒是年纪越大,越理智的人,思考得也越多。遇到一个问题喜欢彻头彻尾的想清楚,不说做好万全准备,但也要尽量打消一切顾虑,是不是太瞻前顾后了?

    扼杀了很多可能性,毕竟所有问题都是充满变数的。

    傅清浅下意识反思。以往做咨询的时候,还会鼓励那些怯懦的来访者大胆偿试。

    她静静抬眸,没有正面回答沈流云的问题。

    只说:“你现在这么瘦,要多吃点儿东西,不然身体都没抵抗力了。”

    或许是说到吃东西刺激到沈流云了,她又开始一阵阵的干呕,痛苦得面颊抽搐,上半身微微向床边探。

    傅清浅吓坏了,担心她再牵动伤口。扶着她,不敢让她有太大动作,她把垃圾桶直接拿到床跟前来。

    沈流云干呕了一阵也没吐出什么东西,躺下的时候气喘吁吁,眼眶都是泪花。

    她说:“没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傅清浅说:“我去叫医生。”

    “清浅姐。”沈流云阻拦她:“不用了,医生也没办法,我现在每天都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傅清浅帮她盖好被子,刚才呕吐的时候脸色发红,这会儿又开始发白。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清浅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我哥这个人有的时候虽然挺讨厌,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也喜欢他,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一起努力的话,没准就成功了呢。实在不行,分开了,也不后悔是不是?真的,清浅姐,你们分开,无非就是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你有勇气接受最坏的结果,为什么没有勇气争取呢?努力没有用的话,大不了还是分开。其实没有一点儿损失的,无非是多给了自己一次挑战和冒险的机会。我觉得这样得来的,才更珍贵,更有意思。”

    傅清浅揉她的额发,笑笑:“你才是最聪明伶俐的,开导别人的本事,都快赶上咨询师了。”

    沈流云虚弱的笑了声:“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清浅姐,你回头好好想一想。”

    傅清浅点点头:“你快休息吧。”

    她从病房里出来,快被沈流云给说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不能在一起,她预料到了,并坦然接受,看似非常理智,少去不少伤害和波折,但也将全部的可能性打消掉了。

    如果偿试了会怎样?

    像沈流云说的,大不了还是不能在一起。

    她怕那时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但现在她就不难过了吗?

    傅清浅不能否认自己会痛心的睡不着觉,沈叶白问她想不想他的时候,她的心脏颤抖,马上就要崩溃了。她的心脏其实一点儿不比他的强大,沈叶白可以用头疼,用堵气发泄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愤慨,而她只能伪装成雕像,铁石心肠,或者表现得干脆没有心。

    但那种难捱,也只有自己知道。

    沈流云的话在傅清浅的思想中融会贯通,慢慢融进她的身体里,就要被她吸收掉了。

    傅清浅一边走一边想,年纪小的人勇气可嘉,其实她也不过就是虚长了几岁,没什么好畏惧。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家人不会为她担心,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单枪匹马闯荡江湖,疼了,痛了,都是自己慢慢消化。

    有什么好畏手畏脚的呢。

    傅清浅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嘴角上翘,已经不自觉的微笑。

    电梯门打开,她刚刚绽起的笑容,顿时僵了满脸。

    尹青看到傅清浅,也是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到什么,她拉下脸来:“你去看流云了是不是?是叶白带你过来的?”

    傅清浅眼见尹青像只刺猬一样防备起来了。

    她走出来说:“不是沈叶白带我过来的,他不知道我来。流云出车祸以来,我一直没来过,今天刚好过来看看。”

    尹青冷淡的客气:“谢谢,有心了。”

    她请她到外面去坐坐。

    傅清浅跟着尹青一起出了医院。

    离医院不远的一家甜品店里,这个时间人不多,她们就进去了。

    这种甜腻低廉的食品,尹青素来不吃。她只要了一杯清水。

    只是傅清浅觉得占了人家的位子都喝清水不地道,她就点了一杯奶茶和一块点心。

    尹青最先开口说话,她说:“流云这些日子一直想见你,她觉得大家都误会你了,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傅清浅说:“是流云因为我受苦了才是,我很抱歉,沈夫人。”

    尹青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因为这件事,我真的非常厌恶你。不过,好在你和叶白也分手了,就碍不到我什么事了。”

    傅清浅淡淡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如果我跟沈叶白重新在一起呢?”

    尹青听了这话,竟然纹丝不动,她一眨不眨的盯紧傅清浅,须臾,她从包里拿出什么,不等傅清浅看清楚,她已经在自己光滑如绸缎的手腕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砸到水杯里,瞬间就晕染开了,像水墨画一样。

    傅清浅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才发现尹青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修眉刀。锋利的刀尖划开了一点儿皮肤,血液就流下来了。

    最让她惊悚的,是尹青的表现。

    她神色平静,脸上甚至还有一丝得逞般的笑意。她的胜算是十拿九稳的,仿佛根本不容人挑战。

    她就这样得意洋洋的,用鲜血威慑了她。

    在服务生端着奶茶上来前,尹青已经解下脖子上的爱马仕,一圈一圈缠到手腕上,动作优雅从容,一点儿不影响她的体面。最后缠好了,她单手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将杯里的水倒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傅清浅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心惊肉跳,又呼吸急促。她知道尹青在以死相威胁,用沈叶白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紧紧的挟制住她,让她不要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傅清浅不得不说,尹青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亦是一个有手腕的女人。

    也是,儿子女儿都这么聪明睿智,当妈的,智商肯定也差不了。

    她料想到傅清浅见过沈流云后,以沈流云的性子会同她说什么。

    傅清浅见沈流云这件事,尹青倒不排斥,她当然想沈流云的心结能打开。

    但是,她又担心傅清浅会存了其他念想,所以,她就及时帮她打消了。

    傅清浅拧着眉毛,毫不闪躲的盯紧她。看尹青行云流水的处理完这一切,她面上的笑容绽开时,如一朵富贵的牡丹花。

    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清浅一眨不眨的凝视,何以这样讨厌一个人呢?

    如果不是心理扭曲,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从尹青一路来左挠右阻的手段看,她已经不是单纯的犀利与刻薄了。

    傅清浅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其他的东西,瞬间勾起了她的兴趣。

    这样惊恐,本来要退避三舍,远离她的。

    尹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回反倒刺激了傅清浅,将她职业的敏感性勾兑出来了。

    傅清浅想,她为什么非要将她当成沈叶白的母亲去审视呢?从这个角度,她没有半点儿优势可言,有的只是卑微,低贱,那种让她自己都抬不起头来的矮人一等,又怎么能真的看清她呢?

    如果单纯的,只将她看成一个来访者,抛却她是沈叶白母亲,和贵妇人的身份,或许能更深入的了解她。或许能找出尹青这样排斥厌恶她的原因。

    奶茶和甜品端上来了。

    想想刚才的一幕,本来十分恶心,很难再有胃口吃下去了。

    但是,因为想开了一些事情,堵塞的心绪骤然开朗,傅清浅反倒有了饥饿的感觉。

    “谢谢。”她接过奶茶和甜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尹青看得有点儿反胃,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推到傅清浅面前。

    “这是给你的。”

    傅清浅看了眼,是个信封。她疑惑的看向尹青。

    尹青说:“虽然流云是为了救你,平白吃了这么多苦头。但是,你也帮了叶白不少忙,不然安家也不会这么憎恶你。”重要的是,就像沈流云说的,因为傅清浅,安悦如没有嫁到沈家。安悦如的那些所作所为,尹青想起来,也后怕不已,娶进门等同于引狼入室吧?

    傅清浅打开一看,是一张八百万的钞票。

    尹青合上包,淡淡说:“拿上这些钱离开夏城吧,既然你和叶白已经结束了,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牵连,这样大家都不至于太难堪。”

    说完,她拎着手提离开了。

    傅清浅盯着她缠在手腕上的爱马仕丝巾,直到她消失在那扇玻璃门后。

    她收回目光,盯着那张支票,这已经是尹青最大的仁慈了。她宁愿破财给她一笔钱,也不允许傅清浅再回到沈叶白身边。

    而且是坚决不允。

    傅清浅没有吃早饭,胃里还是空的,她低下头继续吃点心。

    糕点做得还不错,甜而不腻。奶茶也是少糖的,红茶的味道很浓,傅清浅握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直到吃得七八分饱。她拿出手机打给林景笙。

    林景笙才去工作室不久,看到陌生号码犹豫着没有接。

    傅清浅转而一想他可能在工作,就发了信息给他。

    林景笙马上回拔过来。

    “清浅,你在哪里?”

    傅清浅吸了一口热奶茶说:“医院附近的甜品店。”

    他要惊诧死了,她吸着奶茶慢条斯理,目光散漫地望着窗外。

    林景笙问她:“怎么会在那里?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在夏城又租了个房子,日后再跟你说。今天是来医院看沈流云的,她情况非常不好,听沈叶白说,几天前她又做了一次手术,因为发烧,这几天精神状态萎靡,还一直呕吐,我怀疑她可能有点儿心理问题。”

    林景笙明显紧张起来:“怎么会突然这样?前些天我去看她,几乎快好了的样子。”

    “所以,我才说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你不是她的心理咨询师嘛,不如来医院陪她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帮她缓解。”傅清浅感叹:“她的样子是有点儿可怜。”

    林景笙说:“我抽时间一定去看她,现在我们碰个面吧。”

    傅清浅问他:“你不忙吗?”

    “不忙。”主要他有太多的疑问要傅清浅解答了。

    傅清浅付了钱,从甜品店里出来。她要先去医院提车,再开车去和林景笙碰面。

138沈叶白的女朋友超凶(三更)

    等待傅清浅的时候,林景笙竟微微紧张。

    傅清浅换了车,相比之前的车,颜色更鲜艳,线型也更流畅,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

    林景笙不认得她的车,开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直到傅清浅下来,意气风发朝他走来。对,就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林景笙眯了眯眼。

    “很自在潇洒嘛。”

    傅清浅自知理亏的笑着凑近:“让你担心了。”

    林景笙哼了声:“我不担心,你现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需要别人担心吗?”

    “哎呀,不要再调侃我了,实在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沈叶白吗?”

    今天的林景笙有些咄咄逼人,才一见面,问题就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了。

    傅清浅知道是因为她的突然离开,他一定急坏了。

    她老实说:“跟沈叶白有关系,但也不全因为他。你知道的,沈流云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如果不是她及时将我推开,今天我可能就站不到这里了。”

    所以,她总要知恩图报,去做点儿什么。

    林景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最后你做到了,安家人为自己的罪恶行径付出了代价。”他接着又说:“也彻底为你自己洗清嫌疑,而且,你当时将‘空椅子疗法’用到当时那种情景中,让很多同行都感觉非常惊艳。工作室想重新请你回去,只是你换了号码,大家都联系不上你。”

    傅清浅有些意外:“真的吗?”

    林景笙点点头:“现在你的就业机会,只会比以前更多了。你这样也算因祸得福吧?”

    傅清浅说:“那天也是突发奇想,猛然想到的。当时的氛围紧张,稍一鼓动,人心惶惶。没想到将空椅子的原理代入其中,竟取得了惊人的效果。”

    “所以说同行才更肯定你的能力,活用到这种程度。”

    傅清浅先说:“去里面坐吧。”

    进去的时候,林景笙问她:“要回来工作吗?”

    傅清浅欣然:“当然。”人活着就要有事可做,再说,以她和沈叶白的关系,对沈叶白的心理困扰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

    她做这个决定,让林景笙异常高兴。

    “回去我跟工作室说一声。”他伸出手来:“欢迎归来。”

    傅清浅伸出手来:“谢谢。”

    “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幸福小区租了一栋小房子,如果确定要在这里继续工作的话,肯定还要再考虑买栋房子。”

    林景笙想了下说:“你那栋房子被沈叶白买去了,你失踪后,我去过那里。”

    傅清浅微微愣了下,她真的没想到。

    林景笙见她发怔,又问:“你打算和沈叶白怎么办?”

    傅清浅沉默的想,最早是想老死不相往来的,之所以将房子卖掉,也是打算无声无息的离开。

    只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傅清浅抬起头,看着林景笙说:“打算先努力破解一道谜题,之后我和沈叶白的关系就有定数了。”

    林景笙诧异:“什么谜题?”

    傅清浅笑笑,没有回答他。

    沈叶白心情不好,去医院的时候也是阴沉着脸。

    沈流云告诉他傅清浅来过了,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想再说,恰好付明宇的电话打来。

    沈叶白去外面接听了。

    没多久他进来说:“你躺着吧,我走了,在杏林酒吧约了付明宇。”

    沈流云“哎哎”了两声,沈叶白已经出了病房。

    付明宇和沈叶白约好了在酒吧碰头。

    一直以来他很好奇,沈叶白那么急切的寻找傅清浅,竟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付明宇想不明白,可是,问沈叶白有关傅清浅的下落,他又总说不知道。

    好烦闷啊,约他一起喝酒,或许能够问出点儿什么。

    沈叶白一路低气流的走进来。

    付明宇搭眼就看出他今天情绪不佳。

    心情能好吗?半夜穿上衣服从傅清浅那里出来,跟被一脚踹下床有什么分别?

    重要的是傅清浅一点儿不挽留,她的心里没他。

    “今天公司有事吗?”

    沈叶白把自己丢进沙发,解开西装扣子说:“公司没事。”

    付明宇一边倒酒,一边又问:“那是流云吗?她又不舒服了?”

    沈叶白沉着眼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流云也好得很。”

    付明宇就跟套他话一样,即刻指着他:“保准是因为傅清浅了,你找到她了是不是?”

    沈叶白冷冷抬眸:“找不找得到她,关你什么事?”

    “别这么说嘛,大家朋友一场。而且,大揭密现场我还有好多疑问想不明白,等着她给我解答呢。”付明宇凑近一些:“你知道她住哪里了,是不是?”

    不等沈叶白回答,突然一个女声传进来,接着已经坐到了沈叶白的身体一侧。

    “这么平凡遇到,你总该承认我们有缘分吧?”

    付明宇的思路被打断,好奇的看向那个自认和沈叶白天生有缘的女人。

    长相倒是不错,玲珑剔透的样子,五官精致又有灵气。不像是一般的狐媚子。

    江语然手里端着一杯酒,笑吟吟的注视着沈叶白。他一进来,她就看到了。真不是她特别留心,而是这样的男人没办法视而不见。

    沈叶白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

    “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常客,算什么缘分?”

    江语然不服气了,她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有一种稚气,非要跟他争辩到底的样子。

    “如果在这里遇到,不算缘分的话,在机场呢?如果在机场也不算的话,在异地的酒店碰到,总该叫缘分了吧?”

    沈叶白好笑:“然后呢?你极力证明这算缘分,是想怎么?”

    江语然愣了下,刚刚沈叶白尾音低沉,那句“是想怎么?”吐出得又沉又缓,简直魅惑人心。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坐在这个位置,他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无的漫进鼻息。江语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男人,细枝末节都流露大雅,离得越近,那种漫不经心的清贵就越凸显得厉害。

    她对这样的男人实在没有免疫力,恨不得将自己化作温床容纳他。

    江语然抑制自己强烈的兴奋与躁动,她又重新端起酒杯说:“不想怎样啊,只是喝杯酒,做朋友吧。”

    说着,已经和沈叶白手里的杯子撞了下。

    江语然豪爽的一饮而尽。

    沈叶白端着酒杯本来没动弹,突然想到什么,端起杯子喝下去了。

    付明宇一边坐着,觉得沈叶白喝酒时那股狠劲儿,哪里是想和别人做朋友,分明是在生闷气。

    这时江语然才把目光投向他:“你好,能把我的朋友叫过来一起玩吗?人多了才热闹。”

    付明宇顺着她的目光一看,青一色的都市丽人。人家都和沈叶白做朋友了,他有什么好反对的。

    就说:“叫过来一起玩吧。”

    江语然招了招手。

    四五个人拿着衣服和手包就过来了,呼啦啦的,很是引人注目。

    她们看到沈叶白和付明宇,一样激动不已,夏城少有的青年才俊啊。光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

    人多的确热闹,场子一下就热起来了。

    付明宇大方的又叫了一些酒水和果盘。

    两个女人拉着他,已经开始张罗着划拳了。一看就是常混夜场的,特别会玩。

    江语然拉了拉沈叶白:“我们也一起玩吧。”

    沈叶白蹙眉,他本来觉得吵死了,刚一抽回胳膊,不等说话,有人站立到他面前,手中握着的东西往他怀里一掷。

    “沈叶白,你的手机里竟然按跟踪器?”

    怒气冲冲的一句话,顿时让才热起的氛围冷却下来了。

    付明宇抬头,惊讶出声:“哎,清浅。”

    傅清浅气势汹汹的盯紧沈叶白。

    沈叶白懒洋洋的眯起桃花眸子:“我这个身价,手机里按个跟踪设备,你很意外吗?”

    傅清浅咬牙切齿:“你的跟踪设备按在你的身上,为什么放在我的车里?”

    沈叶白淡淡说:“手机落你车上了,我还以为丢了呢。”

    为什么明眼人都觉得他在胡扯?

    傅清浅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她直接去他口袋里翻找他的手机。

    沈叶白先是抓住她两只手不让她翻,但是,傅清浅明显生气了,挣扎的力气很大,最后还抬脚踢了沈叶白的小腿一下,他轻呼一声放开她,傅清浅的手已经伸到他的西装裤袋里。

    其他人看得相当惊讶,这两人一定关系非浅,光是看无形中的举止就看出来了,透着近似暧昧的亲密,绝对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亲昵。

    傅清浅将他的手机成功解密之后,快速的翻动了一会儿,果然,他一直在监视她。什么给他适应的时间,什么恰巧出现,根本就是他故意的。早在那天他们在茶楼分手之前,他就已经把手机放到她的车上去了。

    不管她走到哪儿,都缩成一粒红点,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放手得这样轻而易举,什么时候小气的沈叶白变得这么通达讲理了?

    傅清浅气得将手机扔还给他,与其说扔给他,不如说砸向他。

    “监视我,卑鄙。”

    傅清浅转身就走。

    怒火好像突然增大了,刚发现的时候也没说这么怒火中烧。

    这会儿却变得怒不可遏。

    沈叶白收起两步手机,看她垮着双肩,他心里一急,猛地站起身,伸手一拉,先把她抱住,才又说:“这么气势汹汹的干什么,你听我解释啊。”

    傅清浅一低头,沙发上的人就落入眼眶。她的坏情绪还在发酵,用力的推他:“你放开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沈叶白叹气,这个臭脾气。

    “人不大,脾气怎么那么大?”

    其实他刚步入酒吧的时候,火气大得恨不得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但是,看到傅清浅火冒三丈,他的怒气忽然就缓解了。

    她为什么这样气势汹汹啊?

    相比,沈叶白更怕她冷冷清清,无关痛痒的样子。

    那时候她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是伤人的。

    沈叶白很温柔的笑了声:“我们出去,我慢慢跟你解释。”

    傅清浅有点儿被气疯了,他的提议都反抗:“我不出去。”

    沈叶白好脾气的说:“行,那就这样抱着吧。”

    场面已经僵住,情侣间闹别扭,总是很招人看的。

    傅清浅不想站在这里丢人,推开他转身向外走。

    沈叶白直接跟了出去。

    已经有人问:“他们什么关系啊?那个女人该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说话的时候,她刻意看向江语然。

    付明宇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他们的确是男女朋友。”

    已经有人开始惋惜;“那个女人超凶的啊,我看你朋友很高冷啊,怎么那么怕他女朋友?”

139你吃醋了对不对(一更)

    女人一问,付明宇忽然想到那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有的时候,这句话还真准。

    江语然郁闷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小姑娘不善隐藏情绪,失落都写在脸上。

    她认识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傅清浅嘛。江方喻提醒过她的,对沈叶白感兴趣之前,首先看看傅清浅是谁。

    江语然查了下,她的名声不怎么好,负面新闻层出不穷,之前是个心理咨询师,因为涉嫌职业违规,也暂时被业界排除在外了。

    而且,先前网上也曝光过她的家势,貌似出身也是一团糟。听闻沈夫人不同意沈叶白和她交往,主要也是因为这个。

    但是,江方喻说这个傅清浅不简单。结果,他刚说完不久,她也看到了傅清浅的精彩表现。凌厉又自信,她的美似有锐利锋芒。

    越想越低落了,江语然不是没看到沈叶白刚刚的表现。她坐过来好一会儿了,他都没说话,也不看人。就连她的几个朋友过来,也没说将他的热情调动起来。但是,傅清浅一出现,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拿起包想离开了,但是,转而一想,这个时候沈叶白和傅清浅可能还没走,出去保不准又会碰上,只会更尴尬。

    江语然想,算了,再坐一会儿。

    傅清浅自己开车过来的,她是去洗车的时候,才发现后座的缝隙里有手机。他的手机是特别订制的,待机时间长,到现在还开着。傅清浅觉得不对,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定位装置。

    是啊,你身价过千亿,给自己装一百个定位仪也没人管,但为什么定位装置跑到她车上来了?

    傅清浅快步向自己的车走去,不等拉开车门,手臂被沈叶白一把拉住。

    “听我解释啊。”

    他修长的身子腻过来,一下将她的身体压到了车身上动弹不得。

    在外人看来,一定举止暧昧。

    沈叶白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捧起傅清浅的脸:“你看着我。”

    傅清浅抬起眸子瞪着他。

    “之前的话都假的,你不是需要适应的时间,你只是想暂时拖住我,不让我离开夏城。那晚你出现在我租住的生活区附近也不是意外,头疼也是装出来的吧?”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傅清浅更屈辱了,抬手狠狠的捶了他两下子。

    沈叶白知道她想到什么,扯着嘴角笑了笑。

    “又觉得我是骗色了对不对?”

    傅清浅还要打他,捏紧了拳头又放开,他这个嘻皮笑脸的模样,仿佛打一下也是不痛不痒。她愤愤的指控:“除了这些,一定还有其他的是不是?”

    沈叶白按了按眉骨:“流云情况恶化也是假的……”

    傅清浅疑惑的看了他两秒钟,猛地抬腿踢他。

    沈叶白“嘶”了声,按住她的腿说:“哪儿都敢踢是吧?”

    傅清浅冷笑:“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沈流云的身体状况都是装出来的,那手术呢?”

    沈叶白看她要气炸肺了,坦然说:“花钱找人演了一出戏,就是手术室里没人的时候,将沈流云推进去和几个医护人员聊了一会儿天。”

    “她不是经常呕吐,吃不下东西?”她过去的时候,沈流云还干呕了几次。

    说到这里,沈叶白一脸郁闷:“你问她什么时候真的吐出东西过?我叫人偷偷的给她送吃的,吃饱了,到了饭点她当然吃不下……”

    开始的时候本来不是这么说的,假装病情恶化,他找人安排一次“手术”就好了。就说沈流云演技浮夸,还天生爱演,加戏加得没边儿。提醒过她可以收收了,沈流云自己一发不可收拾,他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想证明自己很有演戏天份。

    傅清浅说:“你们还能再幼稚点儿吗?”

    沈叶白面无表情的盯紧她:“你觉得这是幼稚?”他侧过脸冷笑:“我倒觉得是悲哀。”

    他的幸福有人拿性命相威胁,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用同样的办法回击。可是,结果却无济于事。说明什么?

    说明了人性的自私和冷漠,何其残酷。难怪那一天,他从病房里出来,再看到尹青冥顽不灵的冷漠嘴脸,顿时厌倦了一切。很多一直以来坚信的,一下就颠覆了。

    傅清浅微微一怔。她盯着沈叶白微光中落寞的神色,这的确不能算是一场幼稚的表演。

    这个过程恰巧验证了人性的扭曲与凉薄。沈叶白当然会大失所望。

    如果换作一般的家庭,他们或许已经得逞了。要知道沈流云可是尹青的爱女,现在沈流云正以性命相威胁。同样绝决的办法。可是,两败俱伤,不见成效。

    尹青一边心如刀绞,一边又铁石心肠的跟他们做着对抗。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不是沈叶白估量有了问题,傅清浅觉得,真正的问题在尹青身上。

    所以,他们的这场表演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至少帮她印证了一些猜想。

    或者说,更坚定了她的某些想法,让傅清浅接下去的目标更明确,也更有方向感。

    沈叶白见她愣神,以为她被气晕了,故意不搭理他。

    他修指捧起她的脸,很轻的疑问句:“你觉得我处心积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在她的车上放定位仪,还是联合沈流云玩这么蹩脚的游戏,他的目的什么?

    当然是想留住她。

    沈叶白俊颜凑得很近,呼吸相距可闻,他嗓音低沉:“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去明城找过你,小桐说你已经走了。那时候你知道我有怎样的感觉吗?仿佛一个城市被掏空了,整个人瞬间变得空荡又漫无目的。我彻底迷失方向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原来我对你一点儿也不了解……在你的车上放定位仪,不是为了监控你。我只想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不想我出现,我可以不出现,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不然我没办法安心。”

    这种感觉很多人都有过。

    一个人哪怕你这辈子不碰触他,但是,你知道他在哪里,不管见不见面,他都在那里存在着,你便可以安心。

    傅清浅垂下眸子,气息慌乱,她不是没有过那种感觉,整个城市被掏空了,就如同生命被掏空了。怅然若失,空空荡荡,孤单侵蚀着人的整个灵魂,滋味儿太难受了。

    心里的水汽往上溢。

    傅清浅低下头,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不想气势上弱下去。

    她说:“你不是过得挺潇洒快活的,没看出你有这种感觉啊。”

    纸醉金迷,美女作陪,还不够自在快乐吗?

    沈叶白反应了一下,欢快的笑起来:“傅清浅,你在吃醋。”

    她也会吃醋吗?

    不可能。傅清浅连忙否认:“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

    沈叶白高兴得要一口吞下她。

    “还说你没吃醋,你气呼呼的到底因为什么?我的行事风格你不是早就清楚嘛,发现也不会太意外的吧?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在和其他女人一起喝酒?”

    沈叶白想解释的,不等他说下去,傅清浅的电话响了起来。

    铃声很急促。

    傅清浅推开他,拿出手机接听。

    是警局那边打来的。

    挂断电话,她说:“安悦如要见我,她说如果见不到,一些细节她不会交代。”

    傅清浅就要驾车过去。

    沈叶白说:“我陪你一起。”

    已经有警员专门在等了。

    傅清浅和沈叶白一下车,他连忙迎过去说:“你们来了,已经安排安悦如等着了。”

    只是,安悦如明确说要见傅清浅一个人。所以,傅清浅进去的时候,沈叶白在外面等她,警员帮他倒了一杯水。

    沈叶白坐了一会儿,觉得闷,就到外面透气去了。

    傅清浅被带进去的一刹,她忽然想到安悦如来看守所见她时的情景,想一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140真正可怜的人是你(二更)

    等看守所的工作人员离开。

    傅清浅走过去,隔着一道栅栏看她。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安悦如抬眸,几天的时间,她就像一颗褪去光华的珍珠,苍白的面色,蓬松的发丝,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加持,也没有她日常精致薄透的妆容,这个被打回原形的女人,原来也没有多么天生丽质,只能算姿色上层。

    但是,她的气势在见到傅清浅的那一刻,顿时凌厉起来。

    但也仅是气势,安悦如知道,同现在的傅清浅比起来,她就像被拔掉了指甲的猫,呲呲牙,虚张声势罢了。

    她盯紧她看了几秒钟说:“没错,是我叫你来的。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

    傅清浅问她:“什么问题,你说吧。”

    安悦如顿了下,艰难的说:“那天那张椅子上面……”

    “什么都没有,一团空气而已。”傅清浅飞快的打断她的话。

    安悦如惊怔的看着她。

    须臾,她忍不住讷讷:“只是一团空气。”

    傅清浅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呢。就连我当时听到的那些话也都是靠我自己的想象力编造的。安少凡吃了安眠药入眼的事是他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的,他说他的姐姐很贴心,在他睡不着觉的时候,会给他安眠药。既然有人潜到他的房间,他不知道,我想,一定又是他那个好心的姐姐给他吃了药。

    至于他是怎么被推到窗子外面去的,我完全不知道。我那样说,是因为我相信你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你肯定只在乎结果,哪会细问凶手是怎么抓住他,又怎么把他治服并残忍的推到楼下。我想,即便你那么想杀死他,也一定是不忍心听到的吧。这些你都知道,你知道椅子上没有人,也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一切都是骗术。就算当时你被吓懵了,在看守所的这些日子你也该想明白了。之所以还要把我叫来问个明白,完全是因为你做贼心虚。”

    安悦如没有凌厉的尖叫或者否认。

    她表情震惊,很快神色暗淡。她被自己心知肚名的事情惊悚到了。

    说明她在承受良心的煎熬,被愧疚所折磨。她叫傅清浅过来,不是答疑解惑来了,而是希望被救赎。

    傅清浅说:“你不是一点儿不爱你的那个弟弟,相反,这些年相依为命,你同他的感情应该非常深厚了吧?你是爱他的。”

    如此,还没阻却她的杀念。真不知道她是执念太深,还是怨念太重。

    心中的爱意到底没有抵过昔日的恨意。

    安悦如眼眶湿透了,她极力隐忍,咬牙切齿:“我不爱他,我一点儿不爱他,我的目标很坚定,就是将他们这对入侵的母子驱逐出安家。他们合力杀死了我妈,凭什么坐享我们安家的一切?不光安少凡,我还一定要杀死刘紫盈,她是一切罪恶的元凶,就算她亲儿子的死,也该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作恶多端,又怎么可能为自己的儿子积下孽障。”

    傅清浅看她胸膛起伏,无比愤恨的样子,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杀伤力十足的兽。

    如果不是有一面铁栅栏摭挡,她估计已经朝她扑过来了。

    傅清浅喟叹说:“这天下还真是无有一人不堪怜,以前觉得你风光无限,到了种让人羡慕的程度。现在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

    安悦如抓着栏杆冷笑:“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得意是不是?以为将我打倒,你就胜利了吗?宋楚的仇,就报了吗?”她哈哈的笑出声,愉悦的泪花都出来了,她看着傅清浅说:“你真的太好笑了,也太天真了。说到可怜,你才是。你以为沈叶白真的有心吗?他是真的对你动心?如果要宋楚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和他头一号的天敌睡在一张床上,感恩戴德投怀送报,只怕他要死不瞑目了吧。”

    傅清浅面色平静,手指暗暗收紧,不能中她的圈套,一个将死之人,为了拖一个垫背的,什么诋毁的话说不出?什么离奇的谎言编造不出来?

    “你不相信是不是?以为我在离间你和沈叶白?”安悦如憔悴的面容,因为掺杂了讽刺和莫名的亢奋,微微扭曲。她说:“是不是真的,你想想就知道了。宋楚当年收购维亚的时候也是野心勃勃,当时我才入行,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我知道他的志向不止在维亚。他在圈子里就要大放异彩的时候,沈叶白恰巧从华尔街携壮志归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的风头盖过他。如果一切只是天意,他回来了,宋楚这颗新星陨落了,他手上一丝血腥也没沾,那他实在太好命了。至少也该感念一下我们安家下手除掉宋楚的恩情吧,可是,你看,他现在下手多狠多重。”

    傅清浅脸面一点一点血色尽失,过份激烈的情绪,一时间冲撞得她有些微微反胃。

    往往精神上的不适,承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要身体来帮它一起分担。

    现在傅清浅的身体就有了轻微抽搐的感觉。

    她笔直的站着,不动,也不让自己表现得惊慌失措。

    她深知这个时候受安悦如蛊惑是不明智的,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安悦如她不怀好意。

    她不是那种善良的人,会好心的告诉真相。她只会让她难过。

    而且,安悦如自己也说了,当年她也才入行,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所以,她的话信不得的。

    傅清浅不断的给自己打强心剂,半晌,她慢悠悠的扯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的好心,将当年的真相告诉我。是真是假,我自己可以调查。倒是你,如果你真的愧疚,真的想忏悔,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伸出手来指了一下。

    安悦如回头,看到墙角那里的一张空椅子,她猛地惊了一下,竟吓得瑟缩。

    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傅清浅说:“只要你觉得他在那里,他就一定在那里。良心不安,想要忏悔的话,可以说给他听,要知道,他一直在看着你呢。”

    “啊!”

    安悦如惊得尖叫。

    门外的工作人员听到了,马上推门进来。

    傅清浅说:“没事,她听说我要走了,很舍不得,想我留下来陪她。”

    工作人员对这种即将判处死刑的杀人犯并不友好。

    她讽刺的说:“这种人,做坏事的时候不想被正法的时候怎么办。她马上就要舍不得全世界了。”

    所有的话安悦如都听得一清二楚,她透过栅栏的缝隙,目光阴冷犀利的望着,似要在人的身上穿出口子。

    傅清浅从里面出来,秋夜的风一吹,凉入骨髓,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出了一身的汗。

    掌心也是,粘乎乎的,她摊开手掌晾干。接着拍了拍脸颊,猜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出来的时候,见沈叶白靠在车身上抽烟,长身玉立,光火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他俊美如斯,却神秘莫测,她时常看不懂他。

    见傅清浅走过来,沈叶白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走过来拉她的手。发现冰凉后,他下意识攥紧掌心里,问她:“安悦如跟你说了什么?”

    傅清浅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神色是急迫,还是担心。她说:“问我关于空椅子的事,还有‘安少凡’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其实她自己什么都知道,还跑来问我,她分明是心虚。而且,对安少凡她不是一点儿愧疚没有。”

    沈叶白哼声:“人都死了,愧疚有什么用。杀害安少凡的时候,她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和反悔,但是,她都没有,可见杀掉安少凡的信念之坚定。其实也不是坚定,是利益相较人命来说,她更看重利益。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见她发怔,他又说:“刚刚和警员聊天,说那个人藏在安少凡的床底下。酒店的那张床是安悦如故意叫人送过去的,按她的说法是担心自己的弟弟睡不惯酒店的床,贴心到这种程度,谁会想到是别有用心。难怪警方勘察现场的时候都没查到,谁会想到床下面藏着一个人。”

141逃不开他(三更)

    傅清浅听到,也忍不住唏嘘。她问沈叶白:“你也是个利益大于感情的人吗?”

    沈叶白笑笑,坦然说:“我们商人,都有一点儿利益熏心。身家利益对然而言,肯定相当重要,很多时候是人情所不及的。但是,也不是全部,凡事总有例外。”

    一阵秋风吹过,傅清浅忍不住颤抖。

    沈叶白拉上她:“是有点儿冷,上车吧。”

    回去的时候沈叶白开车。

    傅清浅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被安悦如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插曲一搅合,之前的纠葛都忘了,当时执拗的情绪也都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唯一的感受就累,闹腾了一天就想回去睡一觉。

    车子停下,沈叶白说:“到了,你上去吧。”

    傅清浅回过神一看,竟是自己现在住的生活区。他让她上去,就是不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你怎么回去?”

    沈叶白问她:“明天早晨你有事吗?”

    傅清浅摇头:“没有。”

    “没有的话,我让司机早晨把车给你开回来,我今晚开你的车回去。”

    傅清浅走了一下神。

    就发现沈叶白已经眯着眼睛笑起来,样子非常好看,倜傥,又带着一丝痞气,他荡着艳色的眼角,会勾魂似的。已经伸手捧着她的头,在她嘴唇上烙下一吻。“放心吧,不给你装定位仪,也不赖在你这里,以后你不让我过来,我就绝不进犯,好了吧?”

    傅清浅有些哭笑不得。

    做错事的明明是他,怎么好像她不通情理似的。

    “好了,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慢点儿开车。”

    傅清浅拉开车门下去。

    沈叶白降下窗子,跟她招了招手离开。

    傅清浅扭头,盯着他出小区。车尾的灯亮着,夜里像一双发红的眼睛。

    盯着她,直到车子开出小区,才彻底消失不见。

    她舒了口气上楼。

    林景笙下午一直忙,忙到晚上才抽出时间去看沈流云。

    本来打算明天再过去的,但是,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宁,晚饭没吃,就直接驾车过去了。

    尹青在病房里,所以,撞个正着。

    她的脸色不好看,但还不至于驱逐他。

    就连医生都说,沈流云现在这种情况见见心理医生有好处。

    而沈流云一见林景笙进来,精神明显振奋了一些。

    尹青更不敢撵他了。

    直接搬了一张椅子放到床前,她说:“我去给流云买吃的,你坐下吧。”

    尹青一走,沈流云就嘿嘿的笑出声。她陪沈叶白演戏,是为了争一口气,谁说她戏假的?

    但是,林景笙一脸担忧的来看她,她就感觉像得到了意外福利,开心不已。

    “呀,大叔,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林景笙叹口气:“听闻你不省心,我不来怎么办。”他问她:“到底怎么了,之前状态不是已经非常好了,怎么一下子又不行了?”

    多谢提醒。

    沈流云得意忘形,差点儿忘了自己“不行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马上恢复到萎靡不振的状态。

    低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觉得很不舒服。”

    林景笙皱了下眉头:“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吗?我或许可以帮你疏通一下。”

    沈流云卖力演出,是想将沈叶白和傅清浅重新撮合在一起。对她哥是美事一桩,但是,对林景笙来说,又是伤心事了。

    她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事,就是躺得闷,觉得心情越来越不好,也越来越不想吃东西。”

    林景笙真有点儿发愁了。

    “那怎么才能让你觉得不闷,并且心情舒畅呢。”

    “每天都有人陪我聊天就好了,这样我可能会好很多。”

    林景笙想了下:“如果接下去我不是特别忙的话,每天尽量过来走一趟,怎么样?”

    啊呜。

    沈流云雀跃得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果然还是沈叶白,知道最能诱惑她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所以,果真,她不是在无私奉献,是名副其实的各取所需。

    这样的喜悦是她由心想要得到的。

    没想到林景笙又在增加砝码。

    “等你好了,不忌口的时候,我带你去吃火锅,怎么样?”

    沈流云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好哎,大叔,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要等我好了,想去吃火锅,你又声称自己很忙,叫我去找别人吃。”

    林景笙笑笑:“放心吧,我说话算话。”

    还是不放心,沈流云伸出手来:“拉勾。”

    林景笙笑起来。

    沈流云说:“我知道你在心里觉得我幼稚,但幼稚也没办法,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林景笙无奈的跟她拉勾,他小的时候都没玩过这种游戏。

    遇到了沈流云,突然像交了一个忘年交。

    当晚林景笙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尹青发现沈流云的状态真的有改善,所以,林景笙说再过来,她也没反对。

    送到门口,神色冷淡,但好算说了句:“慢走。”

    沈流云把脸藏在被子里窃喜,虽然今晚沈叶白忘了给她送饭,好饿,但是,因为林景笙的到来,原谅他了。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先前是楼下一家人吵架的声音,夫妻两个一直吵到单元门外,很剧烈,到了对骂的程度。后来好像是双方的家人来了,闹哄哄的劝架,数落一方的不是,等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接着就是楼上开始传出响动,貌似是在大扫除,桌子和沙发搬来搬去,不时传出摩擦地板的磁磁声。

    傅清浅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停的在想事情,想着想着,很晚了,磁磁的声音还在持续。

    她很困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那些磁磁声,忽然成了刺耳的刹车声。

    而她也明确看到一辆车子朝她急驰而来,很大的一辆车,凭空闪现一般。

    她吓傻了,站在那里忘记动弹。

    身体被猛烈的推了下,“砰!”一声响动之后,有人被撞飞了出去。

    她怔忡的转首,就只见宋楚躺在血泊里。其实没看到他的样子,但就觉得那个人是宋楚。

    她张着嘴巴想哭,可是,发不出声音。

    她一边锤击胸口,一边往血泊里爬,结果不等爬过去的时候,那人忽然动了。

    很快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血淋淋的,一步一步朝她径直走了过来。不等傅清浅看清他的样子,那人已经伸手钳制住了她的脖子。

    傅清浅断气了一样惊悚抬眸。

    手机铃声在耳畔大声歌唱。

    傅清浅猛地惊醒过来。

    她反射性的,诈尸一样坐起身。

    一边喘息,一边回归神智。

    须臾,疲惫的转身,摸过手机接起来。

    “喂……”

    声音有气无力。

    沈叶白问她:“还没起床吗?”

    傅清浅将脸埋进一只手掌中说:“还在做梦,被你的电话吓醒了。”

    “是吗,那我请你吃早餐恕罪吧。”

    傅清浅疑惑:“你在哪里?”不是告诉她,司机来给她送车了吗?

    沈叶白笑笑:“在你家楼下。”

    “你自己送来啦?”傅清浅跳下床,等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沈叶白忽然委屈说:“向警察要的啊,我说你是我女朋友,却不知道你的号码,人家当时都在憋着笑,就是笑话我嘛。”

    傅清浅从窗子望下看。

    她说:“你总是有办法。”逃不脱了似的。

    从上往下看,他立在晨光中,笔挺的西装衬衣,头发浓黑,闪着光泽,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的样子。

    傅清浅愣愣的看着。

    沈叶白说:‘快下来吧,带你去吃早餐。“

    傅清浅说:”等我洗漱一下。“

142对你负责到底啊(一更)

    她放下电话去浴室。

    傅清浅望着洗脸台前的镜子,就像明确看着自己的内心,它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是它想得到的?冥思苦想之后,总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吧?

    记得哪里看过一句话,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就必须走近他。

    不然,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傅清浅愣了一会儿神,洗脸的时候没有放温水,冷水让人更清醒。

    乍凉的,掬在手掌里,仿佛骨节都是疼的。

    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用两小时的时间可以化一个妆,几分钟也照样可以。

    最后涂上红口的时候,傅清浅对着镜子打量,相当完美。其实她更适合艳丽的颜色,打扮得像只妖精反倒更有味道。

    或许是高的缘故,清清爽爽,立于人群反倒显得乏味。

    下楼的时候,沈叶白眼中一亮。

    “吃个早餐这么隆重,太给我面子了吧。”

    傅清浅扫了他一眼说:“谁说只是吃个早餐。”

    “除了吃早餐,还有什么?”沈叶白眯着眼,其实她也没怎么打扮,擦了粉底,涂了口红,只是耐看而已。越久越欢喜。他伸手把她拉近,警告她说:“以后不许浓妆艳抹。”

    傅清浅单手扶着脸:“怎么,不好看吗?”

    沈叶白哼声:“是太好看了,不给别人看。”他替她拉开车门。

    傅清浅莫明被取悦,笑着说:“沈总说情话都是高人一等。”

    沈叶白坐进来,指着她:“认真记着,没人跟你开玩笑。”

    傅清浅扶着眼眶,还是笑,问他:“去哪里吃早餐?”

    “福口居。”

    车子开出去,她这部车比上一部好很多,但同沈叶白的也是没办法比。可是,不管哪部车到了他的手里,都化腐朽为神奇一般,不管提速,还是一路飞驰,都跟在她手里不一样了。

    刚好过了早班那波堵车高峰期,路上相对畅通。车速很快,路边景致都是一晃而过,只有早晨透亮的日光,固执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傅清浅压抑,沮丧的心情去了几分,就像炎炎夏日的暑气褪去一些,身体不再燥热的时候,心境自会清明。

    车子一开进来,福口居门前的保安指挥着停车。

    一排名车的空隙中,沈叶白灵巧的将车停进去。

    拆掉安全带的时候,傅清浅问他:“你不用上班吗?不是说了叫司机开过来。”

    沈叶白侧身,一只手臂闲散地搭在她的座椅上。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说:“昨天的事情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我哪有心情上班?”

    他指的是酒吧外面被警员的电话打断的事。

    傅清浅眸底一抹情绪划闪而过,不知是否被敏锐的沈叶白捕捉。

    再抬头,她就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问他:“还有什么好理的,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

    沈叶白修指轻轻的捏了她的下巴一下,将她脸颊扶正,直视他眼睛。

    他慢条斯理:“你还没给我一个结果。”

    傅清浅就盯紧他:“你想要什么结果?”

    沈叶白嘴角一撇,痞气的说:“明知故问。”他转过身说:“走,吃饱了再说。”

    两人从车上下去。

    福口居是夏城金贵的早餐馆子,光看挤满的车位,和每一辆价值不斐的豪车就知道了。

    店家的服务也周到,老远门童就已经将门打开了。

    沈叶白早叫秘书订好了包间。

    进来后,经理直接带着他们上去。

    傅清浅以前来吃过,同样的早餐,被福口居的大师傅做出来就花样百出,不仅卖相奇佳,味道更是出奇的好。

    简单的小笼包,水晶虾饺,海鲜粥,精致的器皿晶莹剔透。

    连同酱料一起被端上来。

    沈叶白脱掉外套,没说挂到衣架上,就直接扔到了椅背上。

    他慵懒的靠在那里,完全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傅清浅吃了一只包子,问他:“你怎么不吃?”

    沈叶白眯了眯眼,坐直身子。

    “你昨晚问我利益和感情哪个更重,昨晚回去我思考了一下,除了我妈,你是否还忌惮这个。”

    傅清浅身体一震,抬眸看他。

    沈叶白又接着说:“你们女人可能更看重安全感,只要你肯,一旦感情出现任何问题,我把一半的家产给你如何?”

    如何?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产,傅清浅之前不是没有调查过他,对于沈叶白的身价,业界没有准确的评估,却都肯定他身家不斐。

    光是这次收购,就见到一点儿真知,他是凌峰资产集团的CEO,银行的大股东,现在又入主尚万和维亚。相信这些不过凤毛麟角,沈叶白的真身还都隐藏着不可见呢。

    所以,他的一半家荡到底有多少?常人只怕无法想象。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听到这个怕要乐昏头了。不管能不能修成正果,反正这一趟都绝对不会跑空了。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也该死心塌地了吧?

    但是,正因为砝码加得太重了,傅清浅反倒惴惴不安。

    他花这么大的代价留住一段感情,是完全相信他自己,还是对她充满信心?觉得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不会一拍两散?

    亦或者,他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傅清浅暗自否认,从她身上能得到什么?她太抬举自己了。她又不是财阀家的阔小姐,身后有雄厚的资本,可供他算计。

    果然还是受安悦如蛊惑了,开始胡思乱想,过份警觉。

    傅清浅连喝了两口清水压惊。

    沈叶白在等答案,挑眉问她:“怎么?你不信我?”

    傅清浅放下杯子:“不是不信,是你吓到我了。”她又说:“天知道你有多少钱,那些钱一下子砸下来,是想砸死我吗?我又不想粉身碎骨。”

    沈叶白叩了两下桌面:“瞧你那点儿出息。”

    傅清浅问他:“你知道心理学中有一个词叫‘约拿情结’吗?”

    沈叶白问她:“约拿情结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人不仅害怕失败,其实还害怕成功。这种恐怕就叫约拿情结,人的心理普通蕴藏着这种情结。就好比现在出门捡到一百块钱,我可能会非常高兴,觉得今天自己真是太走远了。但如果是一千万突然落到我的怀里,我肯定会心生恐惧,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钱?天上不会掉馅饼啊,种种复杂心绪就出来了。”

    傅清浅用备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给她。

    “快吃东西,堵上你的嘴。一定数量的钱,可以保障女人的安全感。多一点儿,就变成了约拿情结,女人怎么这么多的麻烦事啊。”

    傅清浅笑吟吟的看着他:“沈叶白,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个问题其实她早想问他了。

    沈叶白被她审视得发毛又紧张,他顿时绷紧脸:“我的情感经历没必要一个一个的向你汇报吧,都是过去的事了。”

    傅清浅肯定说:“你没谈过恋爱对不对?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

    “是啊,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怎么样?”沈叶白打断她的话,但是,俊颜已经黑透了。

    不晓得男人怎么想的,竟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光彩的事情。

    傅清浅其实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啊,一直都传他风流倜傥,也不是一次听过他和哪个酒吧女郎,或者明星传出绯闻。毕竟他有那样的资本啊,长相好,又多金,倾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为什么他的感情经历会是一片空白呢?

    现在想想,他和安悦如一直保持着暧昧不清的男女朋友关系,没准是刻意拿她当挡箭牌。

    如果不是两人有切实的床上关系,傅清浅甚至会以为他没能力。

    现在这个可能性完全不存在了,那到底还是什么原因呢?

    傅清浅脑子飞速转动,定定的看了沈叶白一眼,一字一句的回答他说:“不怎么样,对你负责到底啊。”

143所有爱恨,都不是没由来(二更)

    沈叶白明显愣了一下。

    转而,眼底又布了笑:“你是说真的?原谅我了?要重新在一起吗?”

    他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循循诱导,又像毛头小子一样紧张急迫。

    傅清浅恍惚了一下。

    须臾,正儿八正的说:“去医院看过流云,就像脑子突然转了一个弯。或许是从小到大的经历太坎坷的缘故,我承认自己缺乏安全感。以前还不这么严重,在人生发生过几次重大转折,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就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了。尤其做咨询师这些年,见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知道人生有怎样的无奈,有时执着无益,不如放下。

    听了流云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有些豁然开朗。如果终点一样,多走两步,或者少走两步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因为这多出的两步,方向改变了,也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结果。那天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啊,有时一眼万年的智慧,或许不叫智慧,其实是因为俱怕吧?”

    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沙坑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安于现状就觉得安全很多。

    沈叶白虽然有些意外,她的突然转变,让他没想到。但是,听到她说愿意多走两步,他难掩的一脸欣然。

    像那天在旋转餐厅一样,隔着桌子过来亲她。这次不同的是,包间内没有外人在场,他吻得肆无忌惮。

    傅清浅也不觉得羞耻,揪着他的衬衣领子回应。

    直到气息变得急促,沈叶白放开她,在她耳畔低笑:“多走两步,肯定会不一样,你会意外收获一个沈总。”

    傅清浅心脏跳得很急,呼吸憋闷,轻轻推开他说:“没感觉意外啊,这不是你处心积虑的结果吗?”

    沈叶白曲指弹她的脑门:“记仇,小气。”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口,问她:“这些东西你还吃吗?”

    傅清浅说:“不吃了,要回去补觉。昨晚没有睡好。”

    “为什么没睡好?因为我,还是因为安悦如?”

    傅清浅说:“都不是,楼下有对夫妻在吵架,等他们吵完了,楼上兴致一起,又开始打扫卫生。桌子椅子搬来搬去,不停发出响声。”

    沈叶白知道她睡眠轻。

    “我看你现在租的生活区太闹了,不如之前的安静,搬回去吧。住习惯的房子怎么能说卖就卖?”

    “我知道被你买去了,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想抓住一切和你有关的东西,你不知道突然失去一个人时的急迫,慌乱,就像溺水的人,伸着手胡乱的抓,什么都想死死抓住。”

    沈叶白说的一切感受,她都曾体会过,那样真挚。

    傅清浅忍不住过来拥抱他:“谢谢你。”

    这个世界上想抓住她的人,只怕不多。

    所以,拥抱和握紧,貌似一直是她苛求的。就像那些儿时有缺失的人,长大后会用各种办法补足。她也一样。

    傅清浅想,沈叶白真正开始触动她的内心,就是从天台上他拉紧她的那一刻开始。

    这世上所有的爱与恨,都不是没由来。

    沈叶白故作无奈:“突然投怀送抱,让我怎么舍得上班。”

    傅清浅抬起头:“你够了。比沈流云还爱演。”

    沈叶白抬腕看时间说:“真得走了,上午还有个会。”走前,他刻意让服务生将剩下的食物打包。

    傅清浅问他:“你没吃饱吗?”

    沈叶白行云流水说:“送去医院给沈流云吃。”论演技是浮夸了些,但总算立了功,不能让她饿着。

    傅清浅吃惊:“你是亲哥吗,拿剩下的给她吃。”

    沈叶白穿上西装外套:“早叫她不要演了,是她自己停不下来,我哪有时间天天给她买饭送饭”临了郁闷的感叹:“天天快被她愁死了。”

    傅清浅走到门口,听到这句回头看他。

    沈叶白抬眸:“怎么了?”

    “没怎么。”

    傅清浅摇头,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沈叶白的司机已经过来了,他把车钥匙给傅清浅,叮嘱她:“慢点儿开车,到了给我打电话。”

    傅清浅说:“好。”

    她很快上了车,开过去的时候按了两声喇叭,便直接拐向大路。

    上学的时候她有一句口头禅,就是“你愁死我了。”,感慨的时候脱口而出,不是非得对着熟悉的人。有的时候遇到陌生人,无奈的时候也会蹦出一句:“你愁死我了。”

    如果不是这一句,可能跟宋楚还搭不上边。

    那时候她到南校区去找人,碰巧宋楚他们搞社团活动,他手里掐着一把单页聚精会神讲电话的时候,被傅清浅不经意碰到,结果手中的单页散了一地。旁边一个女生先出声责怪她:“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着点儿。”

    傅清浅不好意思的连忙低下头去捡。

    正好宋楚也挂了电话蹲下身,就听她低着头讷讷:“你愁死我了。”

    也不晓得宋楚当时什么心理,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怎么就愁死你了?”

    傅清浅脸红了,忙要解释。

    听他又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后来他到底成了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如果当时不是有这样的交集,她和宋楚萍水相逢,单页还给他后,一笑了之。那么,人生大踏步的往前走,她还会遇到沈叶白吗?

    傅清浅想,肯定不会。

    一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第二是不用这样处心积虑,这样一切和他走近的可能性就都没有了。

    指望沈叶白在芸芸众生中一眼看到她,并钟情于她吗?

    更是白日做梦。

    沈叶白说他爱她,可他到底爱她什么呢?

    一路上傅清浅胡思乱想,很快到达生活区。上楼前她给沈叶白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到了。

    沈叶白告诉她去补觉,忙完了给她打电话。

    关系貌似又恢复如常。

    也或者对于沈叶白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他本来就没想过放手,短暂的分开就像情侣间闹了一次别扭,哄一哄她,重归旧好就没事了。

    但是,傅清浅的感受有些复杂。

    她握着电话想了一会儿,很快上楼。

    沈叶白来公司的时候春风满面。

    秘书看出来了,跟他去会议室的时候说:“沈总今天心情很好。”

    沈叶白行走的步伐很大,磁性嗓音轻快:“吃饱了心情当然好。”

    秘书笑着说:“一定吃的好吃的。”不然怎么会这样满足。

    沈叶白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跟什么人一起吃。”

    难怪春风得意,原来是恋爱中人。

    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秘书握着电话进来,她弯腰凑近沈叶白说:“沈总,尚万刘总的电话。”

    沈叶白的手机关机,他就直接打到了秘书那里,看来有急事找他。

    沈叶白拿过手机,去外面接听。

    “刘总,我在开会,有事吗?”

    刘思良先说:“抱歉,沈总,打扰到你了。”他接着语气沉重的说:“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

    刘思良沉吟,难以启齿似的,须臾,他说:“安悦如可能不会被执行死刑了。”

    沈叶白疑惑,但没有出声。

    刘思良就接着说下去:“说出来真是家门不幸,要被人笑掉大牙了。安悦如突然发现怀孕了,是我那个不孝子义之的……刘家的脸算是被他丢尽了。”

    沈叶白也不问他打电话的用意,不管他是因为安悦如忽然得了这么一张免死牌,怕沈叶白忌惮,还是刘家根本就是想保安悦如,让她生下刘家长孙。

    他只轻轻的笑了声:“刘家的家事,刘总就没必要给我打电话了。”

    再者说,惩治安悦如,以为了正国家法纪,明面上看,跟他有什么相干?

    沈叶白这样一说,刘义之反倒彻底不安生了。

144我要和沈叶白重新在一起(一更)

    安家的确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是沈叶白和傅清浅联合起来揭发的,刘思良之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给沈叶白打这通电话,就是怕他误以为刘家跟他对着干。

    哪怕丝毫的忌惮,刘思良也

    就算沈叶白明面上说得事不关已,大方妥贴,心里一定不痛快的吧?

    刘思良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在沈叶白得知安悦如怀孕的这个消息前,先通知他一声,也算表明刘家的立场和诚心了。

    因为安悦如那种女人,引起沈叶白哪怕丝毫的忌惮,都不明智,也不值得。

    也就他那个傻儿子刘义之,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重情重义,金融界的残酷一直是出了名的,一个摇摇欲坠的安家,谁还会伸手去碰?不怕被一并带进万丈深渊?

    刘思良黄土埋半截的人,想事情透彻露骨,不是刘义之能比的。

    他握着电话沉吟:“我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沈总也不要多心,不要以为我们私下里又要跟安家人有什么牵扯。早在我动了念想收购维亚,安柄原就对我吹胡子瞪眼了,大面上都不肯与我过得去。所以,这个孩子我们刘家根本不会认,只是,因为逆子的这点儿疏忽,让安悦如暂时保住一条命,平白生出这个枝节,让我觉得老脸挂不住。”

    会议还没有散,走廊上空空荡荡,沈叶白闲散的倚靠着墙面,脸上挂着疏疏的笑。

    嘴上斜叼的烟没有点着,此刻,他漫不经心的说:“刘总想多了,这件事本来也关不着安家什么事。再说,风月场上的事,哪能做得那么周全。”

    只是,刘义之这个傻小子,关键时刻还真能坏事。

    沈叶白就猜安悦如当时是拿什么诱惑他了,如果不是被迷惑得五迷三道,刘义之再傻也不会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

    挂断电话,沈叶白通知散会,他大步往电梯里去。

    就算安家不打算承认那个孩子,但生产权在安悦如手里。如果她想保命,留下这个孩子,谁也拿她没办法。

    就算最后将孩子拿掉了,按照中国的法律,一样不能对她执行死刑。

    这样一张免死金牌,既然到了安悦如的手里,一定会被她紧紧握着。

    想给傅清浅打电话,这件事情总要通知她一声。安悦如诡计多端,要仔细防备她搞出别的事情。

    但抬腕看了下时间,迟疑了,这会儿她应该还在睡着。

    沈叶白扔下电话,沉到办公椅中,近来的事情细碎繁杂,多得他脑袋发胀。

    刚静下没几分钟,尹青的电话又打来了。

    接起来的时候,沈叶白的声音又懒又烦:“妈,有事?”

    尹青在走廊里给他打的电话,声音不敢太大。

    “我发现你妹妹的状态好了一些,早餐我给她买的粥,她吃了一大半没有吐。”

    他的早餐送晚了,沈流云饿得半死,能不吃点儿垫垫吗?

    沈叶白说:“是吗,那很好。”

    尹青又说:“林景笙来看过她了,今天早晨上班前又来了一次,流云跟他聊了聊,不知道聊的什么,但是,她的心情明显好起来了。”

    这个林景笙还真有心。

    “早说过了,他们咨询师不是浪得虚名,沈流云又专吃他那一套,没事让他们多接触接触,不是什么坏事。”

    “我怕……”

    尹青的话蓦然被沈叶白打断了:“怕他们聊出感情吗?还是你对咨询师这个行业深恶痛疾?林景笙的家境我调查过了,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他才是真正的根正苗红,比常远的那个工薪家庭不知好了多少倍。”

    末尾,他毫不掩饰的轻哼一声。

    尹青听出他在堵她,常远都接受得了,林景笙就接受不了?

    不管职业,还是长相,还是出身,林景笙都比常远优越太多,沈流云身边环绕的那些朋友里,真像林景笙这么正儿八经的也挑不出几个。

    否定林景笙还不是因为傅清浅。

    尹青也知道这样有些过了,而且,现在她已经成功挑起了沈叶白的怒火。

    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那么气冲冲的干什么,我只是……”

    “我还有事,挂了吧。”

    沈叶白率先按了电话。

    喜欢一个人,可以爱屋及乌。厌恶一个人,到这程度……沈叶白想到这里,五味陈杂,坐不住了,抓起外套出门。

    临近中午,傅清浅睡得迷迷糊糊,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

    以为是在梦中,恍惚了一会儿没有动弹。

    那门铃持续响个不停,终于将她给惊动了。

    傅清浅坐起身,睡衣外面搭了一块披肩过去开门。

    门把手才一拉开,修长的身型瞬间挤了进来。

    沈叶白一脚将门关合,一句话不说,伸手拥抱她。。

    虽然她常说沈叶白时而会有些不可思议的孩子气,但他毕竟不是真的毛头小子,那种毛躁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他无形中透着沉稳和专制。

    那种骨子中的内敛,是很多年轻人不俱备的。

    但是,今天他的确有些焦躁。

    傅清浅很慌,微微推开他,茫然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沈叶白郑重其事的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安悦如一个将死之人,因为有了孩子,都能免于一死。

    他们不过是想在一起,如果傅清浅有了他的孩子,总不会有人要残忍的拿掉吧?

    傅清浅吃惊的凝视着他,如果一半身价不足以说明一个人的真心,那一个孩子呢?

    现在很多适婚年轻人,抗拒结婚,更畏惧生孩子,沈叶白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清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叶白轻轻的说:“没有,想让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我们也可以计划要个孩子。”

    中午明媚的阳光漫洒进来。

    温度灼热。

    傅清浅动了动,将头靠近他的胸口,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她眯着眼睛,看着空气中漂浮着的,细碎的阳光粒子,因为沈叶白的心跳,才感觉不是虚幻。

    沈叶白低头,懒洋洋的说:“睡一会儿吧。”

    他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傅清浅因为之前睡过,这会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她睁着眼睛,静静的想事情。

    最后扬起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傅清浅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他做到这步已经足够真诚。既然决定多走两步,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傅清浅伸手环住他的腰。

    沈叶白感觉到了,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乖。”

    尹青没想到傅清浅会主动打电话约她。

    还是在医院附近的那家甜品店。

    傅清浅打电话的时候,尹青正在医院,不劳烦她刻意跑一趟了,傅清浅就说:“我过去吧。”

    沈叶白还在睡着,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洗过澡,换上衣服后,直接出门。

    傅清浅出现的时候一身清爽,被爱滋润过的女人,脸色红润,精神飒爽,瘦归瘦,却一点儿不显得干瘪。

    从她进来,到坐到她的对面,尹青就一直在思考傅清浅约她见面的目的。

    傅清浅坐下后,还是像上次一样点了奶茶和点心。

    她问:“流云好点儿了吗?”

    尹青说:“好些了。”

    傅清浅笑笑:“那就好。”

    尹青分明好奇,但她非常沉得住气,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最后还是傅清浅先开口说:“我要和沈叶白重新在一起了。”

    尹青瞳孔张大,而后又剧烈的眯了眯眼,端起手边的杯子扬手朝傅清浅泼了过去。

    “你真不要脸。”

145恶毒的傅清浅(二更)

    清水顺着傅清浅的脸颊头发,滴答滴答的往下淌。

    好在尹青喝的是温水,不是滚烫的咖啡或奶茶。

    傅清浅神色宁静的抬起头:“如果沈夫人觉得这样解气,再泼一杯我也不介意。”

    尹青被她气得身体颤抖。

    她咬牙切齿的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没脸没皮的,真是一点儿家教都没有。”

    傅清浅说:“除非我自己放弃,不然,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要是我认准的目标都会达成。”

    她又做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尹青忿忿:“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天她不是没有提醒过她,傅清浅应该明确知道她会怎么做。

    傅清浅抑制心里的恐惧,心平气和的说:“一条人命的确够吓人的,这个消息四通八达的年代,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被千夫所指。而且,良心上也很容易过意不去。先前我真的非常恐惧,也不是没想过退缩,何必趟你们沈家这道浑水呢,沾一身腥,洗也洗不清。可是,后来转而一想,何必呢,反正都已经臭名昭著了,先前不也是平白无故的背上过杀人凶手的恶名嘛,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名声可顾及。至于你押宝的愧疚,那些仅是对你的儿子沈叶白管用,对我无济于事。我这个人狼心狗肺,你知道我跟沈叶白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就算因为你,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最后跟我分开了,也不要紧,我还能得到他身家的一半,你说我为什么要傻着早早离开呢?”

    “你说什么?沈叶白把一半的身家给你了?”尹青勃然大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定是这个女人在耍心机。

    傅清浅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悠然自得的靠到椅背上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平白受你的刁难和折磨,最后伤痕累累,两手空空的离开吗?”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在服务生端着奶茶和点心上来前,语气恶毒的说:“就算你拿命威胁,让我最后赚得一身骂名,有那些钱做精神补偿,也值了。”

    尹青表情抽搐,忍不住破口大骂:“傅清浅,你这个贱女人。”

    她的声音顿起,响彻整个甜品店。

    连端东西过来的服务生都吓了一跳。

    傅清浅朝她笑笑,安抚小姑娘的情绪,优雅的接过来说:“谢谢。”

    她心情大好,味蕾大开似的,开始品偿盘子里的点心。

    吃了两口,她还恬不知耻的抬头问尹青:“真的好吃,你要不要偿偿?”

    尹青对她的憎恶已经到了极至。

    现在她再不想着死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便宜这个女人。如果她死了,岂不是让傅清浅这个贱女人得逞了。她不仅轻松进驻沈家,还要分走沈叶白一半的身家财产。尹青从来没见过这么邪恶又贪婪的女人,而且,她还是毫不掩饰的。

    尹青被愤怒的火焰烘烤得外焦里酥。

    她忽然顾不上傅清浅这个邪恶的女人了。

    尹青想到什么,拿上包就要离开。

    傅清浅慢条斯理:“你是想找自己的儿子兴师问罪吗?还是打算告诉他,我的真实目的?”她又吞咽了一口点心说:“我劝你算了,他现在正在我的床上睡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他有起床气你是知道的。你冒失的打电话诋毁我,反倒会引来他的烦感。”

    尹青指甲抠进掌心里。

    “傅清浅,你不用得意,叶白很快就能看清你的邪恶嘴脸。”

    她有些不相信傅清浅的话,这个时间沈叶白一定在公司。

    从甜品店匆匆的出来后,尹青第一时间拔打沈叶白的电话。

    傅清浅离开的时候,帮他调静音了。

    所以,尹青连着打了三遍,一直没人接。

    她愤怒的打去公司,果然,沈叶白的秘书说:“夫人,我们沈总上午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他没说要去哪里……”

    尹青不等她说完,挂了电话。

    原本的工作时间,他却跑到傅清浅的家里跟她鬼混。也不晓得傅清浅有什么魔力,能将他的儿子迷惑如斯,都开始不务正业了。

    尹青一阵阵的昏眩,她好不容易走到医院的长椅上休息。

    秋末室外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尹青被吹得瑟瑟发抖。

    她不是傅清浅的对手,这一点沈叶白早就提醒过她了。

    原本以为鱼死网破可以,没想到也不奏效了。

    尹青抓着椅子边缘的手指一再收紧,慢慢和枯木一般。

    傅清浅坐在窗边,沐浴着秋日的暖阳。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角优雅从容的从店里离开。

    回到家时沈叶白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没起来。

    傅清浅穿着整齐的从外面进来,一看就是出去过了。

    她放下手里的包,笑吟吟的爬到床上:“你醒啦,还要回公司吗?”

    傅清浅过去拥抱她,被沈叶白只手推开。

    他面无表情:“你去哪儿了?我一睁眼找不到你。”

    傅清浅好脾气,笑着再抱上去,又被他推开,她又往上凑……沈叶白一副她不说明白,就不给抱的架势。傅清浅拗不过他,好啦,那干脆不抱了,她一低头,猛地吻上他。

    沈叶白所有的动作都停在那里了,他明显吃了一惊。傅清浅很少主动吻他。

    现在所有行径都能得逞了,傅清浅又亲又抱。

    一会儿放开他说:“我们沈总在闹起床气,是不是?”

    沈叶白盯着她:“你到底去哪里了?”

    傅清浅笑了一声:“我去扮演恶毒女人了,你妈没给你打电话吗?”

    沈叶白说:“看到有几个她的未接来电,我没给她回过去。你去见我妈了?”

    “是啊,明确的告诉她,我对你们家小白图谋不轨,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不仅他们家小白的人是我的了,就连他的钱也都保不住了。”傅清浅故意呲了呲牙,摆出凶狠的表情:“我就问你,怕不怕?”

    沈叶白定定的看了她须臾,嘴角一咧,很是邪魅的笑了一声。

    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气息凑近,声音低沉:“我好怕怕。”

    沈叶白的眼底蕴着笑,捏了捏了她鼻尖,问她:“我妈当时有没有被你小狼狗的模样吓到?”

    傅清浅说:“何止吓到,她更是气得不行。但我肯定,你妈坚决不敢死了,她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色令智昏的你,根本没办法对付我,会死得很惨。”

    沈叶白懒洋洋的感叹:“是啊,我都被你迷昏头了,恨不得死你这里。”

    傅清浅伸手拍打他。

    “说正经的呢,你又不正经。”

    “你哪里很正经了?嗯?”沈叶白拥着她:“怎么突然想到去找我妈?”

    傅清浅捧着他的脸说:“还是要女人对抗女人,你们男人很多时候,就算能力非凡,在家长理短上往往不奏效。”

    沈叶白似笑非笑,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

    他已经感觉到她的努力了。

    跟先前那个消沉逃避的傅清浅比起来,眼前的这个傅清浅生机勃勃,诡计多端,是他喜欢的样子。

    傅清浅提醒他:“不过你估计要被骂得狗血喷头了。”

    沈叶白满不在乎的说:“就让她骂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我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滚刀肉的。”

    傅清浅说:“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是缓兵之计,还要想其他的办法。不然可着她气,你妈的血压受得了吗?就算她不想死,身体也会不听她使唤的垮下去。”

    沈叶白郁闷的“唔”了声,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

    傅清浅笑笑:“慢慢来,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她又问他:“你饿不饿?下午不去公司的话,给你包饺子吃吧。”

    沈叶白没有抬头,一只手不老实。

    ”想吃别的。”

146不是男朋友,是老公(三更)

    傅清浅忍不住哀嚎:“要死啦,你都不累的吗?”

    沈叶白追逐她:“以后跟我一起去健身房,增强体力。”

    傅清浅躲闪他,想到什么,她抬起手来挠他的痒痒,果然,沈叶白身体一缩,哈哈的笑了起来。

    趁他缩到一边,傅清浅马上翻身下床,两步跳离床远远的:“不跟你闹,我去买菜剁馅包饺子,要一起就快起来收拾,不然你就在家里等着,或者干脆回公司上班。”

    沈叶白坐起身:“我跟你一起。”

    不想上班了,这样清闲的日子他很喜欢。

    傅清浅告诉他:“你先去洗澡,我把面和上,回来剁好馅我们就开始包。”

    沈叶白去浴室洗澡了。

    出来时头发蓬松,黑长裤,白衬衣,煜煜生辉的一张脸,满满的少年感。

    傅清浅就直接用和面的手照他脸上掐了下:“怕是能掐出水吧。”

    沈叶白反应过来,眯了眯眼:“你找死。”他压过来,揽紧她的腰,向她的脖颈吹气,作势咬她。

    傅清浅痒得尖叫,连声求饶:“啊,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沈叶白低声笑着:“别动,让我亲一个,就算了事。”

    傅清浅还是痒,缩着身子不再动弹。

    沈叶白低下头,狼吞虎咽的亲吻她。

    “沈叶白,你混蛋。”

    沈叶白放开她,笑着去拿外套。

    等傅清浅洗干净手,拎起风衣一起下楼。

    小区的外面有超市。

    傅清浅生活规律,很少吃速食,疲惫的时候也会打起精神给自己做饭吃。

    她不时过来买菜,老板都认得她了。见面热情的打招呼,见后面跟着沈叶白,眼光发亮:“呦,男朋友真帅啊。”

    沈叶白淡淡的一抬眸:“老公。”

    女老板惊讶:“原来小傅已经结婚了,我还以为单身,想着这么好条件的姑娘,给她介绍个对象呢。”

    沈叶白看向傅清浅:“除非她想犯重婚罪。”

    傅清浅忍俊不禁,任他在那里胡扯,她已经目标明确的去选菜了。

    沈叶白最爱吃芹菜肉馅的饺子,只是,上次那些饺子吃得伤心欲绝,险些没咽死他。

    他走过来说:“吃别的馅吧,容易勾起我的伤心往事。”

    傅清浅瞪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毛病。”

    沈叶白只说:“鸡蛋木耳加韭菜的。”

    傅清浅一边说他毛病多,一边乖乖放下手里的芹菜,去买韭菜和木耳了,家里还有鸡蛋,可以直接用。

    挑韭菜的时候,心里愤愤,难道长得好看,就该被宠着吗?

    沈叶白趁傅清浅买菜的时候,去看酒。

    只是,这里的酒在他看来档次都不高,不想打电话让秘书送过来。就干脆选了几听啤酒。

    傅清浅选好东西过来,见他拿着啤酒:“喝了酒晚上你怎么开车回去?”

    沈叶白不理她,已经掏出钱夹付款。

    直到出了超市,一伸手,揽过傅清浅的肩膀:“傻啊,才说我们是夫妻,就闹两地分居?给别人可乘之机是不是?”

    傅清浅拆掉他的手:“你自己瞎扯,我为什么要帮你撒谎?”

    沈叶白冷冷的眯眼:“信不信我咬你啊?”

    “你属狗的吗?”

    沈叶白邪气的笑了声:“我属狼,你属狈,我们刚好凑一对。”

    傅清浅扯过他的手臂,在他手背上咬了口。

    沈叶白猝不及防,疼得吸气。

    傅清浅微笑:“咬人的狈。”

    整个下午尹青的情绪糟糕透了,打沈叶白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想到沈叶白是因为跟傅清浅在一起,刻意不接她的电话,尹青更加火冒三丈。

    她捏紧电话:“你哥被傅清浅迷昏头了,从来没见过傅清浅那么阴险的女人,厚颜无耻,还敢光明正大,你哥早晚要在这个女人手里栽跟头……”

    沈流云本来躺在床上装羸弱,听尹青絮絮叨叨数落个不停,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坐起来问:“他们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骂傅清浅?”

    尹青转首,暂时放弃打电话的念头,吐槽似的说:“下午傅清浅约我见面,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你哥把一半的身家分给她了,如果以后他们分手,她就拿着那些钱走人。她还说,她之所以回来,就是冲着那些钱。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也不管你哥愧不愧疚,那些都不关她的事,她的眼中只有钱……这个女人,实在太龌龊了。”

    沈流云不可思议:“她真的这样说吗?”

    “她当着我的面说的,还能有假?”

    沈流云想了下:“我哥出手还挺大方,愿意把一半的身家给她。说明我哥这回真的是铁了心了,不然他敢下这么大的承诺?我劝你还是别拦了,不然真把傅清浅气跑了,我哥的那些钱不是也跟着跑了?”

    尹青愤慨的说:“你到底向着谁说话?你哥糊涂,我们也跟着糊涂吗?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女人,根本不能娶进家里当老婆。”

    沈流云躺回床上说:“谁不看重钱啊?如果我们不是看重钱,干嘛担心她拐着那些钱离开。再说,那些钱本来就是我哥赚的,他自己的钱,爱怎么败就怎么败呗,我们干嘛要替他操心。”

    尹青有的时候真怀疑她的这个女儿是傻的,“你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因为那些钱是你哥自己赚的,他犯浑,我们就明眼看着被别的女人骗走?再说,重点是钱的事吗?我们不是在说傅清浅的人品。”她指着沈流云说:“你真是一点儿没有脑子,以后找婆家也很容易被人骗,只要不是我同意的,你们就不能在一起。”

    沈流云郁闷:“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不是在说我哥吗?”

    尹青要被气晕了,她需要回去躺一会儿,休息下。感叹说:“你们没一个懂事的。”

    走前让看护照顾沈流云,她让司机接上她回沈家大宅去了。

    路上没有再打沈叶白的电话,先不说他接不接,她这会儿已经没有气力骂人了。

    沈叶白被傅清浅安排着去择韭菜。

    他没干过这种活啊,不知道细细长长的一根,要摘掉什么东西。

    “傅清浅,你是让我数个数吗?有多少条?”

    傅清浅等木耳泡发,煎好了鸡蛋走过来:“平时叫我浅浅,让你干点儿活,就叫我傅清浅。”她走到他跟前:“还有,韭菜是论条吗?是根,几根知道吗?”

    富家公子哥,一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

    她拿起一根做示范:“把下面的薄皮摘掉,还有,看看里面有没有混进杂草。”

    沈叶白蹙眉:“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吃芹菜肉好了。”

    傅清浅哼声:“不是怕勾起你的伤心往事嘛,好好享受现在吧,赶紧择,十分钟后我来检查。”

    沈叶白哭笑不得:“我的佣金多昂贵你知道吗,让我在这里择韭菜。”

    “你到底要不要吃?”

    沈叶白低下头:“要吃。”

    傅清浅说:“那就麻利点儿,我去把木耳先切碎了。”

    沈叶白择好了,拿去给傅清浅验收。

    “不行,以后别叫我干这个。’

    傅清浅问他:“那你想干什么?”

    沈叶白动了下嘴角,眸内似有艳光流转。

    他好整以暇走到门,回过头说了个:“你。”

    傅清浅反应了一下,咬牙切齿:“沈叶白。”

    沈叶白去洗手间洗手了。

    饺子没用多久就吃上了,两个人吃,包的数量不多。面又是之前和好的,饺子馅一调好,傅清浅就赶紧动手包。

    她在厨房到餐厅间忙碌,沈叶白从客厅里看着她。

    这样的女人不像是会做家务的,她稍微收拾一下,出去不说魅惑众生,看着也非常出挑。

147爱情最好的样子(一更)

    街上那些穿着时髦,打扮妖艳的女孩儿,多少都是靠吃垃圾食品活着,私下里的生活空间一团糟。

    傅清浅绝对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一种人。

    她从淤泥中生长出来,又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是一个女子最好的模样。

    沈叶白盯着她愣神。

    傅清浅来回穿梭几次,被他的目光黏连紧锁,全身不适,转过头来唤他;“不要傻站着了,过来帮忙。”

    沈叶白老实说:“我不会包饺子。”从来没碰过那东西。

    但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傅清浅说:“你不是留学生,我听说人家留学生生活自理能力都很强的。”

    沈叶白似笑非笑:“那是别人,我不行,我对下厨一向不感兴趣。我宁愿多赚钱,请个厨师,想吃什么让他给我做什么。也不愿自己去研究黑暗料理,难以下咽,还费时费力。”

    “其实做饭也是一种乐趣。”

    “但我感受不到啊,我的乐趣在其他方面。”

    真够坦诚的。

    傅清浅说:“你的乐趣就是赚钱对不对?”

    “恶俗。”沈叶白抬手蹂躏她卷成丸子的海藻长发。“术业有专攻,在一个领域中做到真正的优秀,除了努力,兴趣和天赋占很大的比重。在烹饪这件事上,我提不起兴趣,就算你让我付出比别从多两倍的努力,一样做不出可口的食物。”

    傅清浅点点头,表示赞成。

    “那倒是真的,食物好不好吃,有的时候真要看做饭人的心情。”

    “所以,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随心而动。以后我赚钱,你花钱,顺便给我做吃的。”

    傅清浅看他一脸笑,洋洋洒洒,璀璨无边。

    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本来想说:“你想得美。”,可是,美色诱人啊,张口就成了:“好吧。”

    傅清浅包饺子的时候,沈叶白在一旁做三岁小孩儿做的事情。

    将傅清浅包好的饺子在帘子上一圈一圈的摆起来。

    中间还忍不住自夸:“你看我摆得多好,多整齐。”

    傅清浅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沈总,假声假气的附合:“是呀,真好,真整齐。”

    沈叶白挑眉:“傅清浅,你就假吧。”

    煮了两大盘的水饺,竟然都吃完了。

    战斗力超乎想象。

    死面的吃多了不舒服,搅在胃里很难消化。

    傅清浅收拾好碗筷,拉起沙发上吃饱了眯着眼,一脸懒洋的沈叶白。

    “出去散步,消食,今晚吃太多了。”

    沈叶白说:“我消化力很强悍的。”

    “那你坐着吧,我自己下去走。”

    沈叶白马上拉上她的手:“一起。”

    时光放缓,滴答滴答,慢慢行走。

    难得有这样温馨静谧的时刻。

    天色已经晚了,路两侧的路灯撑起来,和两边店里透出的灯光交相辉映。

    钢筋水泥铸成的都市,仿佛夜晚是最暖和的。因为明亮,各色灯光交织,就觉得热闹喧嚣,而且,灯光也像是有温度的。

    这边不是夏城的繁华地段,有一点儿吵,但不闹。

    小市井的声音,叮叮当当,和市中心车水马龙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

    时而一辆电动车,或几个行人通过,远达不到摩肩接踵的程度。

    傅清浅挽着沈叶白的胳膊说:“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晚上我一个人下来买东西,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想到韩剧里时常出现的场景,就是这种带坡的路段,橙黄色的灯光,如果再是冬天,穿一件棉服就更有感觉了。”

    沈叶白说:“我没看过韩剧啊。”

    傅清浅绝望他此刻的反应,一点儿氛围都没有了。

    “跟霸道总裁谈恋爱真痛苦啊,毫无想象的空间。”

    沈叶白拉住她:“那你告诉我,我想象中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傅清浅也就随口一说,没想象过俱体要是怎么样的。她本来就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所以,岁月静好就可以了吧?

    她颌首想了下:“没有什么标准吧,也不是说非要怎么。”

    她也说不清了。

    沈叶白一脸认真:“是不是觉得我闷,不够浪漫?”

    “你觉得自己的问题只是闷,和不够浪漫吗?”傅清浅也严肃的看着他。

    沈叶白抿了抿单薄的嘴唇,仿佛要被彻底否定了,有些紧张和失落。

    “还有什么?”莫非比这两个问题还大。

    傅清浅仍旧非常认真,面无表情的盯紧他说:“长得太好看了,招蜂引蝶不说,也容易被你衬得暗淡无光。”

    沈叶白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什么嘛?他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忍俊不禁:“傅清浅,你太无厘头了。”

    傅清浅嘿嘿笑了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爱情最好的样子,就是做自己。如果我们把彼此最真实的样子展示给对方,仍旧喜欢,那就是真的喜欢了。很多刻意制造的那些像烟花一样绚烂多彩的浪漫,是不懂爱的年轻人才会期待的。后来就会慢慢懂得,刻意制造的,其实也是一种蒙骗的手段,女人啊,很容易幸福得昏了头,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嫁了。有时不见得就想好了啊,但是,抗拒不了太过美好的东西。哪怕是陷阱,还是因为那一时的头脑发热,义无反顾往里逃。你们很多男人就是掌握了女人的这种心理,专门用这种法子哄骗小女孩儿。”

    沈叶白抱怨:“关我什么事,我又一点儿都不浪漫。”

    傅清浅嗤笑:“那倒是真的。”她接着又说:“以前接触的案例中,好多都是恋爱的时候,被对方花样百出的玩法迷惑了,明明不是很安心,因为一时的感动,还是嫁了。结果步入婚姻的殿堂后大失所望,再狼狈逃窜。”

    “让人眼花缭乱的浪漫瞬间,容易掩盖爱情本来的样子吗?”

    “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是眼前的那个人。他在制**情时的用心是百分之百,或者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但是,婚后他的用心可能会瞬间降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少,哪个女人可以接受?”

    “你这样说,我压力很大,万一哪一时我浪漫了,你要说我虚情假意了。”

    “是叫你们男人不要浪漫吗?我是告诉你虚情假意和用心的分别。”傅清浅拉住他说:“吃得太饱了,走几步路好累,你背我吧。

    沈叶白眯了眯眼,这是什么神操作?

    “我没有力气。”

    “你不是有事没事健身房,耐力很持久的嘛。”

    沈叶白忍俊不禁:“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句话好污。”

    傅清浅问他:“你到底背不背我?”

    沈叶白头一低,凑近她耳畔,气息吹得她一阵痒。

    “背你有什么奖励?”

    他声音魅惑。

    傅清浅怎么感觉要上的是条贼船,横了他一眼:“我还是自己走吧,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沈叶白似笑非笑的拉着她:“晚了,必须背你。”

    傅清浅几乎是半胁迫地爬到他的脊背上。她的个子很高,不好背,但好在沈叶白也不低。背着他刚刚好,一点儿不感觉吃力。

    他语气中似有笑,悠悠的说:“让我睡一辈子哈。”

    傅清浅趴在他的背上弯着嘴角不吭声。

    她微微抬起头,发现被人背着,好像离天空格外近,漫天星子近在眼前,伸手便能摘到。

    安悦如怀孕,将免除死刑的消息,是沈叶白背着傅清浅往回走的时候告诉她的。

    意料之外,傅清浅也是大吃一惊。

    “刘思良一定很惶恐吧?”傅清浅猜他肯定不想因为安家的事,跟沈叶白之间生出一点儿嫌隙。

    沈叶白说:“他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也不知道。但是,刘家既然知道了,就说明安悦如动了要抓住刘家这根稻草的念想。”

    傅清浅沉默须臾。

    “她能吃得准刘义之吗?”

    沈叶白沉吟:“不好说,刘义之按理说是个花花公子。但是,看他以往做的那些事,貌似对安悦如有点儿死心塌地。”

148有些情感就是画饼充饥(二更)

    “你是担心刘义之有心帮安悦如,促使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沈叶白淡淡说:“这都说不准,安悦如做事就有股事不达成,绝不罢休的狠劲儿。”

    毕竟他们接触的时间更长,沈叶白对她的做事风格非常了解。

    傅清浅圈着他脖颈的手臂一紧,更贴近他的侧脸:“这是你让我住到你那里的目的吧?”

    怕安悦如万一使出新花样,会对她不利。

    现在安悦如算是亡命之徒了,这时候她做出任何极端的事情都有可能。一个满心怨恨的女人,这会儿只怕恨不得毁了全世界,能拉一两个恨极的人给她垫背,在安悦如看来,肯定是再好不过。

    沈叶白说:“哪怕不被判死刑,漫无天日的牢狱生活,对安悦如那样的人来说,也绝算不上新生。她一直都很骄傲,苟且偷生不会是她想要的。她应是报了必死之心才对,这个时候却紧抓肚子里的孩子这根救命稻草,谁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不管她想做什么,骨子里决绝的狠意,都决定了安悦如接下去不会安生。

    沈叶白这样一说,傅清浅也感觉到了,像是破碎前的最后一掷,必然掷地有声,用尽全力。

    而安悦如最痛恨的那几个人都是有数的,她和沈叶白绝对排在前几个里。

    所以,沈叶白的谨慎防备不是没有道理。

    她本来就圈得很紧了,想事情的时候,还越收越紧。

    沈叶白抗议说:“谋杀亲夫是不是?你要勒死我了。”

    傅清浅才反应过来,马上松开手臂,发现已经到了楼下。

    “放我下来吧,背了一路,肯定累了。”

    沈叶白放下她。

    按着自己的腰说:“背一个人跟锻炼身体时用的完全是两股劲儿。”

    “那是啊,跟扛袋大米也不一样啊。”

    沈叶白动了下唇角,坏笑说:“跟在床上的时候也不一样。”

    话落,单元门口正有一个小姑娘经过,肯定听到沈叶白的话了,再看到他妖艳的眉目,面色绯红的走开了。

    傅清浅跟着面上无光。

    一脸嫌弃的说:“沈总,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

    沈叶白堂而皇之进楼门,边走边说:“晚上你收拾东西,我让秘书给搬家公司的人打电话,明早就搬。”

    “明早?会不会太急了?”

    沈叶白慢条斯理的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不要妄自菲薄,上次你逃跑的时候,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不仅把家搬了,还把房子也卖了,这是一般人会有的工作效率吗?”

    说完,他嘴角一扬,赤裸裸的讽刺。

    傅清浅忍不住打他:“你太得理不饶人了。”

    沈叶白哼声:“饶你?我记恨你一辈子。”

    因为安家的事,刘家再度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上一次泄密的事,刘思良就在客厅里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的打了刘义之两巴掌。

    因为这件事,他在沈叶白面前词穷理短,谈判的时候,主动权尽失。

    以为安家倒下了,父女两人锒铛入狱,等待审判,同刘家的牵扯就彻底断了。

    没想到又突然冒出一根血脉来。

    刘思良指着刘义之,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是鬼迷心窍到何种程度了,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刘义之这回不等刘思良破口大骂,自己率先打了自己两巴掌,膝盖一软,跪下了。

    这是刘妈妈先前教过他的,刘思良气疯了,他要不先服个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

    刘义之低着头:“爸,我知道我错了,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吧。只是……”他突然抱住刘思良的大腿:“那个孩子一定要保住,他是我们刘家的血脉啊。”

    刘义之已经为安悦如请了律师,下午的时候,律师去看守所见过安悦如。

    出来后,律师带话给他,安悦如说:“若能保住孩子,有幸出去,好好跟他过日子。”

    以前刘义之听画饼充饥的故事,总要笑着骂一句:“傻逼。”

    现在再听到,他肯定笑不出来了。

    他悲哀的发现,有的时候爱情给人的幻觉,完全和“画饼充饥”的原理共通。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扬手给他画了一个有关未来的美好蓝图,那股磁力大到无力抗拒。为了能融入那幅画中,哪怕希望微薄,还是想全力一搏。

    刘思良脑袋要炸开了,抬脚就是一下,狠狠踹在刘义之的心口窝上。

    “滚,你这个不肖子,你给我滚出刘家。刘家没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

    他骂得铿锵有力。

    刘义之抚着胸口躺在地上哼了声。

    刘妈妈彻底吓坏了。

    连忙过去拉紧刘思良:“你想踢死他吗?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了一样,让你这么恶狠狠,你年轻的时候这种事干得还少吗?”

    刘妈妈又疼又气,开始抹眼泪。

    “要不是我一路替你打发,外面还不知道落下多少你的种呢。”

    “你……”刘思良指着她:“你糊涂,这能一样吗?”

    刘妈妈尖叫:“有什么不一样?不就一个孩子,让她生下来,我们刘家养着,至于安悦如是死是活,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你不就怕得罪沈叶白吗?他一个毛头小子,我不知道你怕他什么……”

    最后的战争演变成了刘思良夫妻两人的。

    同女人吵架他肯定是不赚便宜。

    刘妈妈就差挠得刘思良满脸花,最后还哭天抹泪的把刘义之送去医院,边哭边说:“要是义之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车走到半路,刘义之就让司机靠边停下了。

    那一阵疼过去了,根本一点儿事都没有了。

    刘义之下车后,点着一根烟。

    有刘妈妈这么一闹,虽然安悦如还不能保证,但是,孩子应该没事了。

    起码在孩子生下这段时间,刘思良会默许他私下打点,让安悦如平平安安。

    刘义之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烟想,这样就好办。

    早晨傅清浅等搬家公司过来帮她拉东西。

    沈叶白回沈家大宅去了。

    他一个下午加整个晚上没接尹青的电话,也没发信息给她,尹青的脾气大到足以酝酿一场风暴。

    沈叶白意识到这股风暴要是不席卷他,最后一定会吞噬尹青自己。

    他不能真的袖手旁观,不理不睬。

    早晨先回住处换过衣服,直接驾车回了沈家。

    他单手插着口袋进来,满面春风,倜傥得似从画下走来。

    就连家中的保姆见了,都惊为天人,少爷不管见多少次,总是能被惊艳到。

    只有尹青看着沈叶白,完全是一副倒霉相。

    花里花哨的男人,能招来什么样的好女人?

    以前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走到哪里不是赞他一表人才,又聪明睿智。现在这些突然成了尹青眼中的槽点,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叶白坐到沙发上,淡淡的抬眸说:“昨天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有什么不方便?不就是忙着和傅清浅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有些话尹青都不好意思讲出口,嫌臊得慌。

    她索性直接问他:“你把一半身家给傅清浅是什么意思?”

    “哦,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感,我承诺如果分开,把一半的身家给她……”

    不等说完,尹青抓起手边的沙发靠垫狠狠的朝他砸了过去。

    “你真是被她迷昏头了吗?傅清浅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就敢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她那种家庭长大的女孩儿,利益熏心,满脑子只有钱,根本没有人情可言,你把一半的身家给她,你怎么不去死呢?”

149搬回老房子(三更)

    沈叶白轻轻的一抬手,接过她砸来的靠背,懒洋洋的眯着眼说:“要是我死了,岂不是连另一半的身家也没了。”

    尹青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袋一阵昏眩,身体晃了晃,她险些栽倒在地。

    沈叶白眼疾手快,连忙过去扶住她。

    “妈,你怎么了?”

    尹青的血压上来了,昏眩,恶心,她很知道自己的毛病。

    痛苦得眼睛微闭,仍是抓紧了沈叶白的手腕:“不管怎么样,取消这个承诺,哪怕做个伪君子……”

    沈叶白打断她的话说:“已经晚了,律师已经去公证过了,毁约的代价更大。”

    尹青听罢,绝望的闭紧眼睛。

    沈叶白说:“不要说这些了,先去医院。”

    尹青被送到医院。

    将人安顿下之后,沈叶白叼着烟从病房里出来。傅清浅说得一点儿没错,就算尹青自己强撑着不肯倒下,坚决与她对抗到底,身体本身却不允许。

    如同一道天谴,不打通她厌恶傅清浅的这道关口,就永远休想过去。

    没有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事。

    沈叶白烦躁的蹙眉,下楼的速度加快。

    直到出了住院部,他才拢着火光将烟点着。

    傅清浅的电话适时打来。

    “你从大宅回公司了吗?”

    沈叶白“嗯”了声。

    傅清浅又问他:“你妈肯定气坏了吧?对你破口大骂?”

    沈叶白说:“破口大骂倒还不至于,她发脾气也不吐脏字,就数落了我几句。”

    傅清浅想想也是了,尹青不是范秋艳,气极了会骂人的祖宗十八代,这就是有没有修养的差距。

    她想到什么,问他:“你妈年轻的时候工作吗?那么优雅,干练,应该是个优秀的职业女性。”

    “听我妈说,自从有了我,她就专职在家照看孩子了,交给保姆带不放心。”事实证明,她对孩子真是百分之百上心,将生活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到了他和沈流云的身上,以至于他们兄妹时常被密实的母爱包裹得透不过气来。直到他们早已成年,她的过份呵护一分也没有减损。

    沈叶白无奈的吸了口烟,才又说:“不过她本身是挺优秀,我妈是研究生,在国外进修了几年,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嫁人之前才回的国,听说是为了回来跟我爸相亲,结果两人一见钟情。”

    上一辈的事,他没有刻意问过,都是听他们自己不经意间聊起来。

    尤其沈叶白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几年了,生前也不在夏城,而是定居加拿大。以至于他们对尹青年轻甚至小时候的事,知晓得并不多。

    不说起这些,沈叶白都要忘了尹青的那些辉煌经历,只记得她是一个啰嗦,强制的母亲。

    傅清浅无声的啃着手指,想,难怪尹青举止中透着满满的自信,那样瞧不上她。那个时代的研究生,又在国外进修过一段时间,见多识广,肯定是骨子里透出的骄傲。

    “问这个做什么?”沈叶白吐了一口烟圈。

    傅清浅停止小动作说:“想到她强大的气场了,每次在你妈面前,不装模作样一点儿,都感觉没法应付她。”

    沈叶白想到她们悬殊的生长环境,怕傅清浅心里不舒服,只说:“都是唬人的,一个人的强大,还是源于内心。只要你觉得自己足够强大,那必然所向披靡。”

    傅清浅笑了一声:“有道理哈。”她接着又说:“你还没到公司吧?早晨聊得很不开心?”

    沈叶白愣了下,掐灭手里的烟问:“你是怎么猜到的?”这个女人太聪慧了啊。

    “如果只是简单的骂你一顿,开始你就告诉我了,不会这么消沉。是怕我担心吧?”

    沈叶白按压着眼眶:“她晕倒送医院了。”

    傅清浅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挂断电话后,傅清浅坐到往上一层的楼梯上,等着搬家公司将她为数不多的家当搬上车。

    她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眼前多出一双脚和一截裤筒。

    接着有人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傅清浅抬头,是付明宇。她没想到:“怎么是你?”

    付明宇也握着一瓶矿泉水,坐到她身边的台阶上感叹;“别提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的。”

    “不是沈叶白告诉你我住这里吗?”

    付明宇灌下一大口水说:“指望他告诉我?可得了吧。是我出卖色相,陪他的秘书聊了半小时的天套出来的。”

    傅清浅了然:“难怪。”沈叶白的秘书当然知道她住哪里,搬家公司就是她帮着叫来的。

    付明宇坏笑:“要沈叶白知道,小王秘书就惨了。”他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声情并茂:“叭!沈叶白肯定对小王秘书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傅清浅也被逗笑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我开玩笑的。”付明宇颌了颌首,示意说:“要搬回去了?”

    傅清浅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能折腾。”

    付明宇说:“能折腾好啊,说明生活足够生动。你看我,死水一般,快赶上万年不动的王八了。”

    傅清浅问他:“你和秦如烟怎么样了?”

    “我不就山,山就来就我了,你说怪不怪?”

    “你是说秦如烟现在又开始反过来关注你了?”

    付明宇叹了口气:“情路波折啊,反正好多事,晚上一起喝酒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傅清浅说:“那好吧。”

    那边货车已经装载完毕,傅清浅赶紧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完,钥匙交给房东,和付明宇一起从楼上下来。

    “自己开车,还是我载你?”

    傅清浅指了指自己的车。

    “我的车在那边。”

    付明宇眯眼看过去,傅清浅换车了,先前的那辆看来卖掉了。想明白,他蓦然笑了起来,这等干脆利落的女人,真对他的胃口哎。

    傅清浅的车在前面,付明宇驾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搬家特别麻烦,她肯定需要打杂的帮手。

    付明宇一直跟着开到傅清浅以前居住的生活区。

    下车后,他感叹说:“还是这里的环境好,安静,也优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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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有点儿帅介绍:
傅清浅深爱的男友宋楚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几年后,在她的生命里又出现了一个酷似宋楚的男人,沈叶白。
她控制不住自己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
一张桃花面,满身灵韵骨,比女人还妖艳的沈叶白听闻自己被当成了替身。
他一把捏紧她的下颌,冷冷道:“从此旧爱是我,新欢是我,活着是我,死了是我,通通都得是我!”新欢有点儿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欢有点儿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欢有点儿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