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再遇欧阳旭
苏然有些心虚，毕竟她偷偷跑上山没有和卓悦打过招呼。
看卓悦的样子，她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
“卓悦，你怎么还没睡？”苏然问道，头却低着。
卓悦手中的烟掐灭，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地踩了几下。
她穿着的还是那双八公分的高跟鞋，脚尖很细，踩在那烟头上，烟头立即就扁了。
苏然有一种感觉，卓悦她那高高的细细的尖尖的鞋子正踩在自己的身上，莫名地感觉到寒冷。
“我也想睡啊，可是有人不让我睡啊。”卓悦朝客房里扭了下头，然后扭着身子往里走去，“你不带手机，也不告诉我们去了哪里，我倒是不急，可把有些人给急坏了。”
客厅的沙发上，秋若海正坐在那里。他的身子往后仰着，眼睛微微地闭着。
苏然这才发现，秋若海竟然有一对长长的睫毛，此刻因为微睡，平时那张显得严肃的脸竟有几分温柔。
“苏然，你回来了。”秋若海睁开眼，对着苏然笑了一下。
“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看你半天不回我电话，以为有什么事，就赶过来了。”
“回你电话？”
“对啊，我不是在你挂电话之前跟你说，让你吃了饭再回个电话给我的吗？”
苏然想了想，她好像真的有答应这件事，在卓悦喊着她让她快点来抢太阳蛋的时候。
她心中竟有几分感动，没想到秋若海竟然会因为她没有回电话跑来看她。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乔董要你签一份文件，明天早上乔氏董事会上要用。”
苏然原本还挺激动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苏然，你就会自作多情啊。
秋若海拿出来的那份文件就是乔氏的身份确认文件，这一次是正式的文件，苏然只要在上面签一个字，她就真的成了乔氏的二小姐了，她就可以拿到那百分之十的乔氏股份。
见苏然在那里犹豫，秋若海将笔递了过去：“签了吧，这本来就属于你的。”
“干嘛不签，签了后卓然也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我们俩的。”卓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一边。
苏然的脑子里闪出许多人的影子来，事实上这些影子都重叠在一起，让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拿起了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你。”秋若海伸出手来，“从今天开始，苏然你就是乔氏董事会的成员了。你只比大小姐乔一曼少百分这五的股份，所以，乔氏有许多事情，你也需要去参与噢。”
秋若海拿好签好的文件，径直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来：“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门外停车场上有一辆红色的宝马，贺你们律所开张大吉的。”
“哇，秋律师，你好大手笔啊。”卓悦拥着苏然的肩，“是不是看上我们然然了啊。”
秋若海倒没有什么反应，苏然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其实也不算我送的。乔董给我的法顾费用比往年多了一点，我就拿来买了这车送你们，也算是借花献佛吧。”
卓悦呵呵笑了几声，推了一下苏然：“送一下你师父吧，怎么说，我们以后不用烦没车下山了。”
秋若海站在车房，借着明亮的灯光，他看到苏然眼中的欣喜，自己的脸上竟也浮出一丝笑来。
“师父，这车真的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秋若海钻进了自己的车里，“苏然，以后，好好地做，你一定能把卓然搞得比天目还要优秀的。”
苏然点了点头，听得秋若海又道：“这世上唯有人是最不能思量的动物，不管和谁交往，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秋若海的车开了很远，苏然还在想秋若海最后说的那句话。秋若海在说谁？卓悦吗？还是刚刚才认识的欧阳旭。
没想到第二天在乔氏的董事会上竟又遇到了欧阳旭，他竟然也有乔氏的股份，他的父亲和乔龙竟是一起打拼的好朋友，乔龙亲切地叫他小旭。
董事会的议程很简单，将乔氏的股份做了重新的安排，然后又介绍了董事会的新成员，就是苏然和欧阳旭。
“苏小姐。”欧阳旭从会议室快步追上苏然，“今天我们俩也算是有缘啊。”
苏然不以为然。
“你看，新进的董事就我们俩。这说明我们俩在并头齐驱是吧。”
拜托，把你的中文学好一点好吧。
苏然继续往前走，进了电梯，欧阳旭竟也跟着进来了。
“听说苏小姐的卓然律所接了汪公子的案子？”
苏然没有想到欧阳旭会跟她谈起这起案子。转过脸看向欧阳旭，发现欧阳旭竟是一脸认真。
“欧阳先生对法律也感兴趣？”
“不是，我哪里有那样的才华，懂得法律什么的。昨天我去法院找我一个老朋友，正好听说了这件事。”
“噢，那起案子不是我的负责，所以，我对其中的案情也不太了解。”
“我听说那小姑娘在第一次庭审后觉得绝望，割脉自杀？”欧阳旭一幅唏嘘的模样，“有些案子啊的确能挣大钱，但是，也只是能挣到钱而已。”
“听说的事情怎么可以拿来说呢。”欧阳旭的话中有话，苏然也感觉到欧阳旭眼神里的一丝不屑。可怕的是，苏然竟然很同意欧阳旭刚刚说的那话，她的心里涌出一丝同情，那种想要让肖华把案子和平处理掉的想法又涌了上来。
“空穴不会来风，苏小姐作为卓然这么一个大律所掌舵人，这话总该听过吧。”
苏然抬起盯着欧阳旭看了几下，心里想，这电梯是不是有一种魔力，可以把人变得和往常不一样啊。那晚那个温婉的富有生活气息的欧阳旭是去了哪了？怎么现在只余下咄咄逼人的一个他。
电梯门一打开，苏然连招呼都没打，就往门外冲去。
欧阳旭没想到苏然会有这一举动，呆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浮出一丝笑来。
苏然坐进那红色宝马，车内CD里正播放着那首《公子往北走》，她的脑海里竟浮出秋若海的影子来。
乱想什么呢？
苏然摇了摇头，按了下钮，换了一首轻音乐——她现在需要这轻缓音乐的安抚，才能决定等一下怎么去和肖华谈汪公子的案子。
第三十七章：谁来接这案子
苏然回到律所，就听到了一些声音，说肖华的那案子结束了。
苏然很是奇怪，QJ案，已经不属于民诉的案件范围，不可能秉承不告不理的原则，好好的，怎么就结束了呢。
“既然结案了，我们也不用去管为什么了吧。”肖华坐在苏然的面前，满脸的不屑，“反正汪公子的律师费用一分也没少。”
“可是，这案子才经过了第一次的庭审，怎么会这么快？而且汪公子还无罪释放了？”
“你不知道？”肖华一脸的不敢相信，“你不知道那姑娘现在和汪公子在谈恋爱吗？双方家长一起去公安局求情，说是两个热恋中的孩子在耍花枪，最终罚款了事了。”
原来如此。
苏然不由想起欧阳旭说的话，心头陡凉。
不过，肖华说得很对，这案子，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哪怕里面有太多的冤屈，他们作为一个律师，也只能服从法庭的安排。
“这案子搞得我有点头疼，苏主任，我想向你请半个月的假，回家看看父母。”
“要半个月？”
“是啊，我老家离这里远着呢，开车来去就要三四天，你怎么也得让我回家和亲朋好友们聚上几天吧。”
苏然想说，卓然才刚刚开业，花重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尽快帮卓然打响名气，你这刑事案件一把手走了，可怎么办？
但，人家的请求也合情合理啊，总不能拒绝一个孝子的探母之心吧。
但愿这半个月里不要再有谁来卓然请律师帮打刑事案年吧。
“哪家律所不是靠刑事案打出名气来的啊。我还想多找几个刑事案子的高手，让卓然专做刑事案呢。”卓悦听苏然说了肖华的事情，一脸的不高兴，“那个肖华，才来一两个月，才搞定一个案子，还是靠运气搞定的，竟然就邀功请假了。”
“好啦，你要是想去非洲找老苏，我也会同意你请假的。”
“这哪里同啊，我只是这律所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肖华，他要挑大担呢。”
苏然不语，收拾起桌面，看卓悦一副在思考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却听的卓悦道：“你说，他会不会想拿桥，让我们加他工资或者其他什么的？”
“怎么会呢？他也算是律界老前辈了，不会用这种伎俩来要挟我们的。”
话虽然这么说，苏然的心里也不由地有些疑惑。
待卓悦罗哩罗嗦又说了一番闲话起身告辞后，苏然想了想，还是打通了秋若海的电话。
“你们俩是这样的想法？”秋若海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全是犹豫，“说真的，我和肖律师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只知道他这人挺精明的。不过，我想，他不至于对你们两个小辈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吧。”
肯定不会的。苏然挂掉电话后安慰着自己。拔弄了一会手机，她最终还是拔通了肖华的电话。
“苏主任，你有事吗？”肖华那里很吵，“我正在飞机场候机呢。”
“没，没事。我就是想祝肖律师一路顺风。”苏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红，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对一个关系并不密切的人说这么亲近的话，“所里感谢肖律师这一个月来的尽心尽力，所以……”
苏然还没把那后半截话给讲出来，办公室门就被推开，卓悦风一样闯进来，抢过了苏然的电话：“所以，希望肖律师不要担心所里的事情，在家乡好好地休息。”
“卓悦，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然有些生气，一双明眸微怒着，看着卓悦。
“刚刚我去查了一下，这姓肖的家伙果然起了异心，想借请假来要挟我们。”
“什么意思？”
“他这场不战而胜的官司，竟然让他获得很大的名声，案子一结束就有别的公司来找他谈转公司的事情了。”
“他答应了？”
“你以为他傻啊，不说我们所里给他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老爷子面子，他也不敢拂啊。”卓悦坐了下来，漂亮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所以，他才有这请假回家一招。”
苏然有些不以为然，肖华是请假了，可是他也是在处理好手头上的案子才走的啊。哪有一点借假要挟的事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卓悦一副不能理解的眼神，“你不知道我们所里刚刚接了一个新案子，当事人指名要肖华接手吗？”
“新案子？刑事案？”苏然赶快去翻每日的晨会记录，今天早上，她因为去了乔氏没参加这次的晨会，一回来就遇到肖华请假的事情，根本都没空去看秘书摆在桌上的记录。
果然，一起凶杀案记载在上面，还是肖华亲自接来的。
也就是说，肖华是真的很清楚，他现在不应该请假回去。
那他的请假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卓悦说的对，肖华是乔龙亲自找到的，他就算要转公司也要照顾到乔龙的面子——乔龙可不仅仅只是有钱而已。
自然，他也不可能直接跟苏然提薪酬的事情，但他对自己在卓然的地位和待遇却已经不止一次地露于颜表。
只有一个可能，肖华真的要告这一招来抬价，让苏然她们在不能没有他的情况下，用好的待遇再将他请回来。
“这次相信我了吧。”卓悦见苏然呆立在那里，又将随身带着的那个文件袋递了过去，“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那文件袋里竟都是肖华的材料，肖华做这样的事情果然已经娴熟得很。
“那我们怎么办？”苏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一次审视了一下手中的这个案子，案情似乎很简单，但当事人点名让肖华处理这件事却是最棘手的。
“怎么办？两个选择啊。”卓悦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来，“第一，我们去求他回来，用他想要的薪酬。第二嘛……”
“第二是什么？”苏然着急地问，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还是乖乖地选择第一吧。
“第二，当然是他请他的假，我们接我们的案子啊。”
“可是，人家要的是肖律师啊。”
“人家要的的确是肖律师，可是人家请的是我们所啊。我们所，有权利为案件分配律师，也有权利为律师选择案件。”
“卓悦，你不是说真的吧。”苏然看着脸上神采飞扬的卓悦，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请问，我们让谁去接这起案子啊。”
第三十八章：她要去打仗了
“你倒是告诉我，我们让谁来接这个案子啊。”
卓悦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苏然的身后，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肩：“然然，其实肖华算不上青柠市最好的刑辩律师。”
“你是说，我师父？”苏然自然知道秋若海在青柠市律界的地位，他出了名的快狠绝，大部分的刑事案子都会被他找出漏洞，为当事人谋求利益，就算是铁板钉了钉的案子，都能让秋若海弄个底朝天，来个釜底抽薪。
“对啊，你跟着你师父也很久了，这一点总不比我糊涂吧。”
谁不知道秋若海厉害，尤其是对于有死证的凶杀案，但是，人家秋若海是天目的，不是我们卓然的人。
乔龙不就是因为请不到秋若海，才退而求其次，请了肖华的吗？
“他的确是天目的人，可是，他是你的师父啊。”
“你什么意思？”苏然眉头皱了起为，在额头上描画出一片好看的山川。
“你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接下这起案子，然后做一个好学的学生。”卓悦轻笑着，“你师父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的。”
“这怎么可以？”
“这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又没触犯任何法律，也没触犯任何的行规啊。”
苏然不语，她虽然现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反驳，可是，她的内心就是觉得这样做很不适合。
“难道，你想向肖华屈服吗？就让他这样毫无节操地欺负我们俩？”
苏然看着卓悦那立即变得委屈起来的脸，心里不由一阵难受，为卓悦，自然也是为自己。乔一画这个身份，并不能让肖华这样的老人对她心生敬意，反而让他们觉得她苏然只是一个顶着乔家女儿头衔的没用的管理层罢了。
“然然，你要想在这个行业站稳脚，必须要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这一起案子，就是你最好的机会。”卓悦拍了拍苏然放在文件上的手，“而且，我们也不能让律所的那些人都以肖华为榜样啊，难不成，要让所有人都骑在我们头上吗？”
“好啦，你不要再用激将法了。”苏然将卓悦往外推去，“我现在有些乱，这样吧，你让我再想想。”
“好，这案子的简报我就放在这里了。”卓悦说着，搂过苏然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就亲了一下。
虽然卓悦平时在家里经常会这样做，虽然苏然早就已经劝解过自己，人家是国外礼节，可是这在办公室里被搂着亲一口，她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卓悦的身份，她都有些担心卓悦对自己这么好，对自己这么亲热是不是有那么一层意思了。
苏然跑到房间里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又坐了下来，细细地看起这起凶杀案的档案来。
委托人竟然和案件中的当事人没有亲友关系，案子也不是最近发生的命案，而是早就定了罪的一起误杀。
这应该是三年前轰动了整个青柠市的案子，案件发生的地点，竟然就是苏然所在的法学院。
受害人是一名大三的女生，在自己的寝室里和男朋友约会，因为小事争吵，被男朋友用水果刀刺死。
这起案子的一审过程十分详细。检控官提出的证据也十分充分，最主要的是当男朋友慌乱地跑出寝室时，被一个宿管阿姨正好碰到，宿管阿姨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叫仇天乐的男孩子身上全是鲜血。
苏然看了一眼当年的辩护律师，上面竟然很清楚地写着：秋若海。
怪不得卓悦要让自己接下这案子，还要让自己不时地向秋若海请教。
这起案子，没有谁比秋若海更清楚了。
以苏然对秋若海的了解，这样一起失败的案子也一定是秋若海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黑点，秋若海一定很想翻案，很想把那黑点给干干净净地擦掉。
现在，苏然是真的相信卓悦对肖华的判断了。一个能打倒秋若海的机会，肖华绝对不会放弃的，他只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抬高自己的身价罢了。
可惜，他低估了卓悦。
“苏主任。”秘书小何在外面敲门，“肖律师打电话来，要不要接？”
肖华，竟然打律所的电话，看来他这次谈的应该也是和律所有关的事了。
“接过来吧。”
“苏主任，我突然间想到一件事，今天早上才决定的事，我忘记跟你汇报了。”肖华的声音里有几分紧张，不过，苏然听得出那紧张是有几分假装的。
“肖律师不用着急，只要是所里的工作，所里都会安排好的。”
苏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底气，竟然说得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肖律师可以让你的助理把你要处理的事情告诉我。我再安排人跟进。肖律师难得放假，还是好好享受假期吧。”苏然说着，用手指敲了去敲桌上的案卷，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可是，这事，挺棘手的。我想我还是赶快回所里吧。老爸老妈过段时间再来看他们，他们老二会体量我的。”
“肖律师，真不用，你好好陪陪二老。”苏然差点说，你的案子，我已经决定接下来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所里的事情，我们会讨论的，如果真的需要你回来，我们就通知你。派车去接你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华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只能极有礼貌地感谢着苏然，将手中的电话挂掉。
肖华能不能安心地在老家休息，苏然不清楚。但，苏然知道，她现在必须去找秋若海，她要问秋若海的意见，首先要问问他，这起案子，这起他一定记忆犹新的案子，到底有没有推倒重来的可能。
抗诉，从来是律师们，尤其是刑事律师们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因为这是在向法院宣战。
苏然整了整自己身上衣服，将一条粉红的围巾缠在了脖子上，暖意升起，苏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她要去打仗了，打一场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打，却一直不敢打的仗。
她不知道她的身后会不会有人支持，但她相信，只要是战场拼杀过，总能找到一点收获，那么，经过了千百次的拼杀，她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第三十九章：就让她玩一玩吧
苏然想过秋若海的种种反应。
会惊愕，会羞愧，甚至于会沉默，一言不发。
谁曾想，秋若海猛地把门一摔，吓得坐在外间的他那新请的小秘书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了。
“师父……”苏然从没见过秋若海如此模样，她有些后悔，明知道这件事是秋若海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为什么还非要把它拿出来呢。
“苏然，你真觉得这件案子还有可操作性？”秋若海吸了一口烟，他很少在苏然面前吸烟，苏然发现，他竟然会吐烟圈，而且那烟圈的颜色竟不是她平日里最讨厌的灰白，似乎因为窗外的那一缕阳光，边缘竟渡上了几点微红。微红的烟圈，像极了小时候的红气球，让苏然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苏然发现，自己最讨厌的烟，竟然也可以被抽得如此美妙。
“苏然。”秋若海干脆用手拍了一下她，苏然条件反射地一躲，秋若海的手竟直接落在那高高耸起的地方。
秋若海想学蜻蜓，急忙高飞而去，可是太晚了。
苏然已经急走两步，退到一旁。
苏然的脸微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努力着，想要让这份心跳正常起来，却丝毫也做不了那心的主人了。
“苏然，我问你，你是不是真觉得这事有可为。”
苏然还在那里思量着自己的心跳，听到秋若海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问她这个问题，心中竟立即腾起一股火来：“秋律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的法律白学了，就算我在学校是白学了，我跟着你的这一年也该学到一点皮毛了吧，难道我会拿一件死案来和你商量吗？”
秋若海有些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苏然，良久，嘴角突然浮出一丝笑来，那高而挺的鼻子发出微微的无法形容的让人心头痒痒的声音，然后苏然听到他说：“对不起。”
苏然不知道他是为刚刚那不小心的触碰说对不起，还是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说对不起。
不过，管他哟，反正他说对不起了。
嘴里似乎含了一颗麦牙糖，轻轻咽一下口水，那甜滋滋的感觉就渗进了心里，调皮地扩散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自从李小林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被这种感觉给吓了一跳。
“苏然，你想怎么处理这起案子？”秋若海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应该说，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态度全都恢复了正常，他又变成了那个冷静的刑事律师，又变成了苏然那个严肃得有些苛刻的师父。
但，苏然回不去，她的心还在狂跳，而且因为心运动得太过剧烈，导致她的身子越来越燥热。那张很是熟悉的脸，那张看起来曾经让她害怕的紧张的脸，如今只余下紧张，不对，除了紧张，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暖。
“我，我也没想好。”苏然慌乱地跨了几步，将放在秋若海桌上的文件拿了过来，“等我想好了，我再来找你。”
“不是，你……”
秋若海的声音落在“哐当”一下的关门声里，他站在那里，微微地笑了起来。
那样呆站了许久，秋若海听到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震动。
“你在办公室？”
“是的，乔董，你有事找我？”秋若海的脸一下子凝固起来。
“我想问你，苏然是不是去找你了？”
秋若海点了点头，嘴里却一犹豫：“她就是来看了一下我。”
“噢，她没有跟你说起那件案子吗？”
“也提了一点，好像有人要翻那起案子。”秋若海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乔董觉得会是谁想兴风作浪。”
“谁兴风作浪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袖手旁观就好。苏然那小丫头想玩，就让她玩一玩好。”
隔着电话线，秋若海都能感觉到乔龙话语里的冰冷。
“乔董说得对，苏然在这里实习了这么久，我还没见她办好过一起案子，这案子，当初为了让它输，我们……”
“秋若海，你要把当年的事情全忘记才好。”乔龙停了一下，又一次冷冷道，“若你不能做到，我会找人帮你的。”
秋若海放下电话，一下子跌坐到在了椅子上。
忘记，哪有那么容易忘记。三年前的这个案子，可以说是他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如果真的能像沙滩上的字一样被海水一冲，就带入无垠中去，那该有多好。
“秋主任。”门外，小助理在敲门，“卓然律师事务所的卓主任来了。”
秋若海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请卓主任在会客室等我吧。”
秋若海推开门，看到卓悦正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她那种难得一见的安静，使得她的美有一种说不出的纯净。
“秋主任。”卓悦浅浅一笑，“我坐在这里，就想起那天，我第一次来所里找然然，然后就遇上了你。”
“卓小姐竟然还记得这么小的事情。”秋若海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孩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总觉得，女孩那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他没办法理解的世界。
“那当然要记得清楚明白啊。怎么说，秋主任也是受我一汤之贿的吧。”卓悦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秋若海没想到卓悦竟然可以如此笑谈那壶汤，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也呵呵笑了起来。
他还没笑完，就看到卓悦早就收了笑，正儿八经地坐在那里，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这姑娘，真是难缠的很。
秋若海静静了神，在卓悦对面坐下：“卓小姐这次来……”
“噢，刚刚然然跟我说，你会帮她搞定那件抗诉案的，我特别来感谢一下。”
秋若海抬起眼，盯着卓悦看了几眼。
卓悦根本没有任何的慌乱，迎着秋若海那犀利的眼神，恬然一笑。
“卓小姐应该是听错了。我刚刚已经跟苏然说了，那案子是铁证如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翻转的余地。”
“噢？秋主任，听说这一件案子是你律师生涯中唯一一次败诉，也因为这案子，你没能坐上天目老大的位置。”卓悦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差一点就抵到了秋若海的下巴，“秋主任，你真的不想擦掉这唯一的一个污点吗？”
第四十章：两个男人的唇枪舌剑
秋若海将车停在半山别墅的停车场，苏然的那辆红色宝马已经停在了那里，旁边还停着一辆宾利，雪白的颜色，和宝马的红色似乎很是融洽。
秋若海把一根烟都没有的烟盒揉成一团，懊恼地往地上扔去。
“你在家吗？”
“在啊，我正和卓悦在烧火锅。”
“那，我可以去吃火锅吗？”
“欧阳旭和小红也在的。”
秋若海感觉到苏然那边犹豫了一下，他的心便也往下沉了下来。
“没关系，我就是有点想吃火锅了。”秋若海觉得自己的借口实在太幼稚。青柠市的火锅点可是多如繁星，想吃火锅用得着开上半小时的车来这半山吃吗？
管他呢，只要自己愿意就行了。
他怕现在过去会被人怀疑，苏然他自然不会介意，他怕的是卓悦，卓悦那张不饶人的嘴。
他想了想，坐进车，将车开到山下的一个连锁超市，选了一瓶红酒，又开车上了半山。
屋子里只有苏然和欧阳旭两个人。两人已经吃了一会，两张脸都红通通的。
“卓悦呢？”秋若海故意问了一声，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苏然。
“卓悦听说你要来，说这点菜不够吃，就拉着小红去楼下超市买菜了。”
秋若海噢了一声，坐到了苏然身旁。
“欧阳先生也在啊。”
苏然在心里笑了一下，没话找话，我不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欧阳旭也在吗？
“这位应该是乔氏的法顾秋律师吧。”欧阳旭虽然很有礼貌地朝秋若海伸出了手，但连苏然都能感受到他眼里的蔑视。
秋若海如何感受不到，但他又如何能让欧阳旭感受到他已经感觉到了，秋若海大大方方地握住了欧阳旭的手：“好像欧阳先生也有一点乔氏的股份，这样说来，欧阳先生也是我的老板噢。”
“呵呵，秋律师言重了。我那点股份算什么？要说老板，苏小姐可真的是我们俩的老板。来，秋律师，我们一起敬苏小姐一杯。”
苏然很开心地干了一杯，然后将身子往后一靠，兴致盎然地看着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动声色地唇枪舌剑。
她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两个男之所以现在剑拔掳张，是因为他们在吃醋。
这个想法一在脑子里晃悠，苏然就被自己给乐得笑了，不过，她没笑出声来，她被一口金针菇给重重地呛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
“怎么啦？”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所问的方式却完全不一样。
“没事，就是刚刚吃太急了。”苏然站起来，“我去看看卓悦他们，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秋若海和欧阳旭对视了一眼，秋若海首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律所还有一点事，我也要回去了。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苏然点了点头，还没踏出门，就听得欧阳旭道：“秋律师，你律所里的事情是大事，还是不要麻烦你了。我送苏然下去就好。”
“好了，你们谁也不要送然然下去了。”卓悦手里拿着几个便利袋，出现在门前，“然然，还不快来拿东西，你想把我累死啊。”
苏然朝两个男人摊摊手，跑到卓悦面前，被卓悦一下子拉到了厨房。
“那两人怎么回事？”卓悦搡了一下苏然，“怎么我闻到浓浓的酸味啊？”
“那一定是你的鼻子坏了，快拿大葱来开鼻。”苏然拿起一个大葱就往卓悦的鼻子塞去。
“你们小时候都不是乖学生吧。”欧阳旭依着厨房门，笑笑地看着她们，“哪有拿着大葱当武器的。”
“欧阳旭，你可不要瞎说，我们哪里把大葱当武器了。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下，你和秋律师谁会喜欢吃大葱一点。”卓悦呵呵笑着，将苏然手中的大葱抢过，在水池里清洗了一下，对着欧阳旭就是咔嚓一声，“欧阳旭，你要喜欢，你就拿去。”
“卓小姐真是懂我的心啊。我这山东大汉，还真是挺喜欢吃大葱的。”欧阳旭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大葱，“可惜秋律师走了，不然，他也会和我一样赞一赞卓小姐选的这大葱真是十分美味。”
“师父他走了？”
“嗯，刚刚他不就说要去处理律所的事吗？”欧阳旭笑道，“他那么忙，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勉为其难，留下来吃火锅呢。”
苏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卓悦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欧阳旭，真有你的。”
秋若海把钥匙往墙壁上使命地扔去，雪花粉的墙壁上立即有了一串印迹。秋若海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拿出了手机，拔通了乔龙的电话。
“那个欧阳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龙正坐在书房里，他的面前，五十寸的大屏幕上，一只青铜九鼎正在慢悠悠地旋转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龙将手机放到免提，一边懒懒地问，一边继续用手去量屏幕上那九鼎的尺寸，“欧阳旭是什么人，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我怕欧阳旭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秋若海将自己在半山的待遇说了一遍。
“若海，你真的是想多了。”乔龙把电话拿起，走到窗前，撩开窗帘，看到乔一曼正从一辆车上走下来。他转过身，背靠着墙壁，“让欧阳旭去赢得苏然的信任，也是我们俩共同决定的。怎么，你有点不忍心了？”
“不，不是。”秋若海嗫嚅着，“我只是觉得这个欧阳旭是别墅住太久了，股份拿太多了，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若海，你觉得苏然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攻击性都没有的男人吗？苏然对李小林那样言听计从，还不是因为李小林的男子气概。欧阳旭，要是没有李小林那样子，我们的计划就不要想继续下去了。”
秋若海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乔龙不耐烦地双道：“一曼回来了，我得挂电话了。”
秋若海的手僵在耳边，良久，才将手机放下。
他走到酒柜，拿了一瓶82年的拉菲，倒了一杯，坐在阳台上轻轻啜了一口。
那酒，味道正好。可是，秋若海却吃出一丝淡淡的苦涩，他不知道那苦味是不是来自于这瓶奢华的葡萄酒。
第四十一章：魅惑
秋若海喝得有些微醉，摇摇晃晃地向卧房走去。
门铃响了起来。
秋若海打开门，乔一曼穿着一身盛装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去封红包的啊?”秋若海指了指乔一曼那一身的鲜红，“又不过年不过节的，把自己变成个大红包，想送给谁？”
“我当然是想把自己送给秋大状啊。就是不知道秋大状要还是不要？”乔一曼妩媚地笑着，手上那金丝手套在秋若海的脖子上轻轻拂过。
秋若海只闻得一股醉人的香气，心旗一触，两只手已经将乔一曼给拉到了怀里：“谁都想要红包的，尤其是这么香的一个红包。”
乔一曼呵呵笑了起来：“秋大状就不怕拆了我这个红包，会让苏律师不开心吗？”她俯在秋若海的耳边，轻轻吹气，“苏然不开心了，我们的秋大状能开心吗？”
秋若海的脸色立即大变，他毫不犹豫地将乔一曼往沙发上一推，整个人便俯了上去。
身子快要贴到乔一曼身上时，秋若海的一只手稳稳地撑在了沙发边缘。
“秋大状，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道情关？”乔一曼呵呵笑着，“不过，也难怪，秋大状难得对一个女人长情，这女人还没到手，自然不可能再和其他女人来一个逢场作戏了。”
秋若海的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乔一曼额前的一缕头发给拔弄过去：“乔小姐身边有那么多的工蜂，难道都不能满足你这只蜂后吗？”
乔一曼的脸色一凝，伸出手将秋若海推站起来：“好了，我们说正事吧。”
“正事，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正事？”秋若海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酒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站到了落地玻璃前。
“怎么就没有正事呢？我们俩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完哇。”乔一曼微笑着，那笑在夜色里显出几分诡秘。
“我想过了。你的计划风险太大。乔董可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
“秋大状的意思是说，要和我拆伙喽。”乔一曼竟将秋若海手中的酒杯拿下，一仰头，红色的酒倒进了她通红的嘴唇，“我就不怕我把我们的之间的那些事告诉给父亲听吗？”
“乔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哪有？我哪里舍得威胁你。”乔一曼娇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你的那个苏然，只会喜欢李小林那样的男人，你，永远只她尊敬的师父而已。”
乔一曼说着，又一次逼近了秋若海：“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见秋若海面色凄然，乔一曼的心里竟是无比地畅快：“要不，我帮秋大状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时间机器，可以回到三年前，回到你和李小林一起见到苏然的那一天，好不好？还是干脆回到，三十年前，让乔老头和苏然的父母为你定一个娃娃亲呢？”
“乔一曼，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什么废话喷出来。”
“噢，我们的秋大状果然是生气了。这一点倒真是像你的父亲啊。”
乔一曼大笑着，抓起自己的手袋，拉开门跑了出去。
秋若海被乔一曼这样一搅，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他打开电视，胡乱地看了一会港剧，还是觉得无法入睡，干脆抓了车钥匙就出了门。
等到他把车停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车又开到了半山别墅。
站在停车场，看到苏然她们的房子里依然灯火通明着。他咬了咬牙，良久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颤抖的拳头。
远处的天空灰暗一片，秋天，已经只有短短的尾巴在这世间。
“秋若海。”电话接通，乔龙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你对一曼做什么了？”
秋若海明白了，乔一曼从他那里回去后，去了乔龙那里告了一个状，一个不大不小的状。
如果太小，乔龙只会一笑置之，如果太大，乔龙就不会只是打个电话来了。
乔一曼，怎么说都是乔龙的女儿，还是现在唯一可以继承乔氏的人选。
未来，谁知道未来呢？
“你在哪里，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
“对不起乔董，我今天喝得有些多，所以，我现在很想睡觉。”
秋若海挂掉电话，钻进了车里，他果然闭上了眼睛，不一小会，竟发出微微的鼾声。
苏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客厅里，欧阳旭和卓悦还在说笑着。
手机发出震动，苏然看了一眼，竟是乔龙的电话。
“乔董？”
“苏然，若海在你那里吗？”
苏然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乔龙怎么会来她这里找秋若海。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什么想法，脸立即烧了起来。
“苏然，你还在吗？”
“秋律师的确是来过，不过，几个小时前他就走了。”
“噢。”电话那头乔龙倒是笑了，“苏然，你现在是不是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啊？没事的，你只要在记者面前称呼我爹爹就行了，免得他们又乱写一气。”
“好的，乔董。”
乔龙的一个电话让苏然也全没有睡意，听到卓悦在客厅里大笑，不知道欧阳旭又讲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给她听。
苏然披了件睡衣，趴在窗前。
她的窗子正对着上山的路，此时，那路上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苏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朝着玻璃吹了一口气，确定那的确是黑影，而且是在移动着的黑影。
“卓悦。”苏然喊。
客厅里的两个人哪里听得到她的喊声，说笑声还有电视机里的打斗声，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给抬走了。
“卓悦。”苏然又唤了一声，见卓悦还是没动静，干脆把睡衣换下，披了一件毛衣裙，朝客厅走去。
走道里，竟出乎寻常的安静，甚至于走到客厅，也听不到刚刚那吵闹声了。
“卓悦，欧阳旭，你们在干什么？”
侧门被推开，苏然愣在那里。
卓悦，半躺在沙发上，欧阳旭半跪在她的面前。
那姿势说不出的魅惑，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你们俩……”苏然想说，你们俩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不要在我的客厅啊。
第四十二章：欧阳旭怎么样？
卓悦首先动了起来，将面前的欧阳旭一推，欧阳旭毫无意外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了站在一旁的苏然。
“欧阳旭，你这个……”苏然大喊一声，冲向卓悦，“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没，没有。”卓悦的脸上没有一点受了骚扰的愤怒，当然也没有一点沉于爱抚的甜蜜，“欧阳只是帮我吹眼里的沙子。”
多么低级的借口。
“欧阳旭，不早了，你快回你家去。”苏然也不去管欧阳旭那还没站稳的脚步，直接动手推了过去，哐当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卓悦。”苏然走回客厅，卓悦还坐在沙发上，正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视。
“卓悦，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家老苏的妻子，是我苏然的妈妈啊。”苏然说着，抬手就是啪嗒一下，把电视给关掉了。
那一晚，苏然一直没睡好，她梦见老苏戴上了一顶两顶好几顶的绿帽子。老苏用手扶着那些帽子，狼狈不堪地站在风里，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吹来一句沉痛的呼唤：“然然，你怎么帮我看着你妈的啊？”
“老苏，我真的不想要这妈啊？”苏然喊着，从床上惊坐起来。
“然然，做恶梦了啊？”卓悦推开门，她的头发竟然整整齐齐的，虽然穿着睡衣，但那睡衣却是适合外穿的那种，所以，一点也不觉得随意，反而因为宽松把卓悦那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
是谁说穿着睡衣的女人不性感的，具体就得看是谁穿。
卓悦就是穿着麻袋，应该也比一般女人来得性感，来得妩媚。
苏然这样想，脑海里便滴溜溜有了一个想法。如此娇艳欲滴的一朵鲜花，怎么可以插在老苏的那堆又老又臭又无味的牛粪上呢。
老苏啊，我可能要出卖你了。因为我实在觉得你和刚刚那年轻俊朗的欧阳旭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苏，尝一尝被亲生女儿出卖的滋味，可好？
“然然？”卓悦推了推苏然，“怎么了你？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傻笑的。”
“卓悦，你说欧阳旭这个人怎么样？”
“欧阳旭？”卓悦的脸竟微微有些泛红，“然然，我和那欧阳旭真没什么，他真是在帮我吹眼里的沙子。”
纸是越描越黑的，亲爱的卓悦妈妈。
不过，你越是掩饰，是不是就越意味着你在乎着欧阳旭呢。
“其实我觉得欧阳旭也挺不错的。”苏然瞧向卓悦，想近距离观察卓悦的表情。
谁知道卓悦竟一下子抱住了她：“然然，你说欧阳旭挺不错啊，那你，你会不会考虑一下和他在一起啊？”
什么？卓悦，你疯了吗？我明明是要把欧阳旭推给你的。
苏然的脑海里立即浮出现欧阳旭在帐篷里做的那些事，脸马上热了起来，那热度还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递到她的身体上，她不由地把被子往身上拉了又拉。
“其实吧，我觉得欧阳旭比你那呆板脸师父要好多了。”
卓悦，你真是厉害，什么人都能拿来和秋若海比一比的，还每次都能给秋若海起一个形象的外号。
苏然噗嗤一下笑了：“师父要知道你一会儿叫他机器人，一会儿叫他铁面人，一会儿又叫他呆板脸，一定要被气死了。”
“你那师父，就是被气得只有最后一口气，也会躲起来自己一个人把它吐完的。”
苏然有些惊讶，她从没想到卓悦竟然能一语中的，把秋若海的性格讲得如此贴切。
“好啦，不说那些臭男人了。这大冷天，还是被窝里舒服。来，躺下吧，把被子盖好。”卓悦竟弯腰将苏然扶下，又拉过被子盖到她的肩膀，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毯子塞在了卓悦的手臂处，“这里最容易着凉，得塞严实了。”
还真有一点当妈妈的样子啊。唉，刚刚差一点就想把你这个妈妈给赶出苏家的大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卓悦的被子盖得好，那一晚苏然睡得很香。等闹铃响起，她才惊起。
卓悦留了字条，她去跑步了，让苏然先吃早餐。
早餐已经做好了，是太阳蛋加油条，还有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这还差不多，给你这后妈打一个八十分吧。
苏然快把早餐吃完时，手机震动，收到的是欧阳旭的微信：“早啊，我的苏大律师，今天的早餐味道怎么样？”
赶情我还表扬错人了，这早餐是欧阳旭做好了让你卓悦做了个顺水人情啊。
“味道还不错，不过色相差了点。”苏然看到自己回过去信息，有一些惊讶，怎么和欧阳旭的聊天这么地随性，就像和一个很熟悉的朋友聊天一样。
欧阳旭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中午给你个惊喜。”
苏然到了卓然，小何告诉她，卓悦来过了，又走了。
“她说她去干什么了吗？”
“卓律师说，她要去一次监狱。”
苏然立即明白了卓悦去干什么了？她要去省城的监狱去看那个她认为是冤屈了的“杀人犯仇天乐。”
苏然有些头疼。
事实上，见过秋若海后，苏然对接下这起案子已经有了些犹豫。一来，她觉得秋若海都没办法的案子，她这个连刑事案都没打过的新手，根本不会赢。二来，她能听出秋若海的言下之意，秋若海并不想让苏然去接触这起案子。
不知道卓悦为什么对这起案子这么热情。苏然原本想要跟卓悦说，先把这案子放一放，停一停，等肖华回来后再讨论一下。毕竟这案子是肖华接来的，肖华也应该有一些准备了，对案子也会更熟悉一些。
苏然正在那里头疼着卓悦此去监狱会带来什么麻烦时，小何又来请示了：“苏律师，乔董的秘书刚打电话来，乔董问你中午有没有空，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饭。”
苏然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的确已经要到午饭时间了，她有些懊恼，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自己的纠结里消逝，自己却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向法院上呈抗诉书。
算了，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去和挂名爹爹吃顿饭吧，怎么说，也得尽一尽挂名女儿的孝心啊。
第四十三章：后街相约
苏然没有想到乔龙竟然带她来到了法学院的后街。
青柠市的法学院是N大法学系的分院。来这里就读的都是当年高考高出录取分数线几十分的精英，所以，青柠市政府对这里的大学生特别的客气。不仅在法学院前弄了一个便民公园，更在法学院后弄了一个后街。
便民公园倒是很少见大学生们过去，青柠市的市民们乐得捡一个现成公园每天来打打太极拳，逛逛小花坛，一边望着那几幢挂着公平秤的高大建筑说说笑笑，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大学生们喜欢去的地方是后街。那里可以说是一条万物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后街最诱人的就是一排美食店，各种风味的小吃都有，因为有着青柠市政府的特殊补贴，这里的小吃可谓是物美价廉，一到饭点，那热闹劲儿完全就像一条美食街。
乔龙带着苏然进了一家扬州菜馆。
菜馆里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这和附近几家的人山人海完全不一样。
这自然不是因为菜馆的菜不好吃，留不住客人喽。
“我听若海说，苏小姐老家是扬州的。”
“嗯，我爷爷奶奶们都住在扬州，扬州一个叫高邮的地方。乔董去过没？”
“高邮？是不是风流才子秦少游呆过的地方。”
苏然不由对面前的老人刮目相看起来。
“说到高邮，我想起来，小林也是高邮人啊。”乔龙拣了一只三丁包放在苏然面前的碟子里，“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就可以让你们俩个家乡人见一见了。”
苏然低头，她何尝不知道李小林是高邮人，如若李小林不是高邮人，也许，她也不会认识他，那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存在了。
“我老了，老了就更信命了。小林是福薄啊，我都打算把乔氏交给他来管理了。”乔龙悠悠叹了一声，继而笑道，“你看，我果真老了吧。竟然和你这小姑娘说一个死去的人。真是糊涂了。”
“乔董，你不要这么说。一曼姐怎么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你和我谈一谈她的爱人，又有何不可呢。”
乔龙点了点头，轻轻咬了下眼前的虾仁籽包，那鲜嫩的虾肉便从包子里渗了出来，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籽虾香味。
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下了，各自埋头吃了几口小点心。
“苏小姐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吗？”乔龙站到了窗前，推开窗户，“这前面就是你们的法学院，苏小姐在这里的四年时间里一定经常来一尝家乡美味吧。”
苏然摇了摇头：“我很少出校门，不过，这家扬州菜馆我还是来过几次的。”
那是认识了李小林后，李小林说，在家乡菜馆里才能找到家乡人的味道。
“那苏小姐一定听说过这菜馆上发生的一件事吧。”
苏然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得乔龙又说道，“我听说卓然想接这起案子？”
“乔董你是说，三年前法学院三年级女生被男朋友砍死的事情？”
乔龙点了点头。
“可是，那起案子不是说发生在学校的寝室吗？”
“寝室是寝室，但不是学校的。三年前，这座扬州菜馆的楼上还有几间长租房，专门租给扬州的学子。”
“你是说，死去的那个姑娘是扬州人？”
“苏小姐不是已经看过案卷了吗？怎么对被害人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清楚？”
乔龙的这一句话声音并不重，苏然却听出了许多的不满。
她使劲地回忆着，被害人王丽的户籍上写着的并不是扬州，而是青柠市这家法学院。显然，王丽读了大学后，将身份信息迁到了学校来。
她怎么会知道王丽的原籍是扬州人？可是，就算她知道王丽是扬州人，就有勇气去重开这起案子吗？
苏然又一次犹豫了。
在她犹豫之间，听得乔龙又道：“说起来，那起案子我也很关心。那姑娘是扬州人，是小林的同乡，而被判误失的小伙子，是我老朋友的孙子。要不是小林，他们俩也不会认识的。”
乔龙大约想到了什么悲伤的地方，端起茶仰头喝了下去，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就因为我把天乐当成自己的孙儿一般对待，我才花了重金请了青柠市最好的刑事辩护律师，也就是你师父秋若海帮他辩护，谁知道，这案子铁证如山，就是若海也是败诉啊。”
“所以，乔董你的意思是……”苏然问出这话，立即就后悔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乔龙微微一笑的时候，那悔意便如石头击碎水面一般，一圈一圈地荡在心里。
“年轻人，想要创一番事业是很好的想法。不过，这案子，我和若海后来也反省过许多次，寻找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为天乐洗刷罪名的理由。”乔龙摘下他的鑫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得很是工整的白色方帕，擦了戏眼角，“要是苏小姐能帮天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然有些弄不明白乔龙的意思了。前一分钟她还认为乔龙是在用秋若海的败诉来让自己不要去接这个案子，后一分钟她又觉得乔龙是在鼓励自己，让自己把案子给翻了给他的朋友的孙子洗冤。
“其实，天乐都已经认命了。不过，命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可以被人改变的。”
又是模棱两可的话。
苏然真想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乔龙，你作为卓然的投资者，你觉得卓然要不要接这个案子啊。”
但她没机会问出口，因为楼下突然大闹，有人在街头尖叫着：“死人啦，死人啦。”
苏然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现乔龙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手里的筷子上竟然还夹着一个水晶汤包。
“乔董……”阿水匆忙地跑上楼，俯在乔龙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我知道了。”乔龙的手一挥，“你先打个电话给一曼，让一曼把公司的经理以上的人都召集起来，十分钟后，我去乔氏。”
“苏小姐，我们走吧。”
乔龙竟然只字不提外面那么轰动的事情，他的脸上甚至还有着淡淡的笑。好像外面的世界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小姐，一个为了爱要死要活的人，再怎么优秀都不值得去爱，不值得不同情，你说对吗？”
这大概就是乔龙之所以如此冷漠对待刚刚那起跳楼事件的原因吧。
苏然朝人头攒动的地方看去，那正是后街最高的建筑物摘星楼的楼下。
不知道那个纵身一跳的年轻人到底怎么样了？苏然想起了李小林，想起了乔一曼和李宏涵，想起了自己，突然觉得乔龙说的话是那么地有道理。
第四十四章：欧阳旭的惊喜
卓悦从监狱回来，坐在苏然的办公室里半天没说一句话。
“怎么了？”苏然担心地问着。
“没事。就是觉得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样对待自己所爱的人呢。”
苏然停下想要上前的脚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关于爱情，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要去评论什么，关于人性，她就更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了。
她何尝不是为了这一家律所，为了她的法律梦在欺骗着身边的人。
“然然，你会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
“好好的，干嘛问这么恐怖的事情？”苏然想起李小林，李小林死了吗？李小林是为她而死的吗？是因为觉得爱她是一种负罪，所以才以死谢罪的吗？
那么，爱，对于自己来说，会不会就是一种耻辱？
“你不知道那个仇天乐，真的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好男儿。说话也是温温婉婉的，一双手比我们俩的手还要纤细，还要白晳。真的没办法想像，这样一双手，一双在琴弦上拔动，弹出天籁之音的手会把一个花一样美好的生命给结束。
“你是说，你也认为仇天乐的的确确杀了那叫王丽姑娘？”
“不是我认为。是仇天乐亲自承认的，说，王丽的确是被他掐死的。”
苏然的身子往后一倒，仇天乐都承认了，还有什么案可以翻呢。
“所以，我们根本没必要再接这个案子了是吗？”
“当在不是，仇天乐的确是掐了王丽，但，王丽到底是不是死于仇天乐的那一双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然不解地看着卓悦。
卓悦从身旁的公事包里拿出一沓材料来：“仇天乐说，王丽每次和他那个时，都会有一种习惯，吃一种药。说那是医生给她开的治心脏病的药。”
“你怀疑王丽是死于心脏病？”
“极有可能。”卓悦点了点头，“我问出仇天乐一件事，仇天乐愤怒地去掐王丽后，心里曾一度后悔，手上的力气变小了许多，后来他干脆就放开了王丽，自己跑走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证明仇天乐走时，王丽还活着，仇天乐就不是误杀，最多也就是一个伤害他人身体了。”
“那样也不行，如果是因为仇天乐的行为使王丽心脏病发，仇天乐的罪还是会很重的。”卓悦从包里掏出两个棒棒糖来，扔了一个给苏然，自己剥开了一个，舔了起来。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苏然哪有心情去吃棒棒糖，见卓悦舔得有滋有味，心里徒然生起一缕火来，声音里也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
“我在想，仇天乐走后，会有会有其他人又进了王丽的房间，将王丽给杀死了呢？”
苏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卓悦，你以为是在写侦探小说啊。要是有人，警察早就查出来了啊。”
“但是……”
“好啦，其实这几天，我从师父甚至从乔董那里都获得了一个信息，这起案子没有任何可以翻案的可能。”
顿了顿，苏然又道：“要不，我们放弃这个案子吧。”
“然然，这怎么可以，我们都跟委托人签了合同了。再说，事情才刚开始，我们怎么可以就放弃呢。”
苏然想了想，又道：“这案子是肖华接的，要不，等肖华回来后，我们再商量该怎么办好不好？”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卓悦托起自己的腮帮，“我就在想，肖华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案子？他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卓悦，你又想干什么？”
“然然，反正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去肖华的老家一趟，把肖华给叫回来？”
苏然啼笑皆非，想让肖华一直呆在老家安静休假的人是你，现在要厚着脸皮把肖华从老家请回来的还是你？卓悦，我真是挺服气你的。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卓悦说着，跳出她的位置，“我现在就去找欧阳旭，让他做我的司机。”
弄了半天，是想和欧阳旭来一个乡村自驾游啊。
好吧，准你假。
苏然正想笑话几句卓悦，手机震动了一下，竟是欧阳旭的微信。
“回来了吗？我的惊喜收到了吗？”
惊喜？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呢。
“苏律师。”小何敲门进来，“外面有人送礼物你。”
“谁送的？”卓悦两眼都是光。
“卓律师，那礼物是让外卖公司的人送来的。”小何笑着，“不过，那礼物挺大，外卖公司叫了五个人来送呢。”
“那得快去看看。”卓悦拉过苏然，“说不定是什么帅哥躲在盒子里呢。”
苏然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卓悦，说起案子来，专家一样，可是一说到这些女人们喜欢的话题，立即就变成了一个傻丫头。
可是苏然和卓悦一出来，立即被惊呆了。
五个人，捧着五盆水晶餐盒，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小姐，这是欧阳先生为你做的五色莲食。”为首的男孩恭敬地说着，将手中的餐盘轻轻打开。
空气里立即弥漫开一股酸甜可口的味道来。
“这一盆叫鸿运当头。”男孩说着，将餐盘捧到苏然面前，“欧阳先生说，万千莲子，只为送一颗红心给你，请苏小姐品尝这最上面的樱桃果。”
“苏律师，你就快尝尝吧。”小何催促着，“后面还有四盘呢。”
苏然刚想伸手去捡起那颗樱桃，突然想起一旁的卓悦，卓悦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来，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苏然啊苏然，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说要想办法促成卓悦和欧阳旭呢，现在又要在众目睽睽下接受欧阳旭的惊喜。
“你们，把这些都拿回去。”苏然拿出手机，拔通了欧阳旭的电话：“欧阳旭，你搞什么鬼啊。什么五色莲食，劳民伤财。”
“你不是说我做的早餐不完美吗？知道你喜欢莲花，所以，用莲藕做了这个系列的美食给你。黄青赤白色，传说中的五色，全都给你。告诉你，我愿意把我人生中所有的色彩都奉献给你。”
“欧阳旭，你真是疯了。”苏然把电话挂掉，回头，看到卓悦还站在那里。
“卓悦，我，我没想到欧阳旭会这样做。”
“然然，欧阳旭人挺不错的。如果他能成为你的男朋友，我和你爸爸都会满意的。”
唉，什么跟什么啊？
第四十六章：失态
卓悦正想戏虐欧阳旭几句，就听得前院摩托声响，她连忙挂掉电话，冲下楼去。
大门已经被打开，秋若海已不在客厅，他冲了出去，冲到刚刚把车停稳的苏然面前，毫不犹豫地将苏然抱住。
“师父。”苏然被秋若海这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身子竟像软了似的，不听使唤地往秋若海那滚烫的怀里靠。
“苏然，你总算回来了。”卓悦悠悠地说，“再不回来，你师父就要去报警了。”
秋若海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苏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丝愤怒：“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卓然等我的吗？怎么自己就跑了，还骑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师父，你也知道我对这摩托有特别的好感嘛。”苏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滚烫。
“这么冷的夜晚，骑这玩意，不是自己找罪嘛。冷得只想用手去护你的脸了吧。”卓悦赶了上来，递给苏然一根丝巾，“快围上。”
苏然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卓悦，卓悦是一定看出了自己刚刚的尴尬，如此轻飘地就为自己解了围。
“快冬至了，天是越来越冷了。”秋若海望向远方，“苏然，你以后可不能再骑这人包铁了。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辆车，我怎么不知道？”
“这车……”苏然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然哪会买这车，这车是欧阳旭的。”
秋若海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不过，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屋里，拿走自己的公文包，又走了出来：“你到家就好了。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我先回去了。”
秋若海走后，苏然狼吞虎咽地吃掉卓悦热好的饭菜，抹了抹嘴，便发现卓悦正盯着自己。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还不是你把车开走了，然后我只能叫师父来接我了。”
“那怎么会骑上了欧阳旭的F３？”卓悦递了杯热果汁给苏然，“那欧阳旭可是说了，要是你折磨了他的小三，他就拉你去当二奶。”
苏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搞得好像他有大奶似的。”
苏然简单明了地说了说F3的事，把个卓悦听得目瞪口呆。
“你是疯了吗？坐这车我已经很不放心了，你竟然还骑它。”转而又笑道，“没少被欧阳旭赚便宜吧。他搂着你那柳枝腰，一定很舒服喽。”
“他，他……”苏然又笑起来，“到了山顶，他下车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卓悦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为欧阳旭叹息呢，还是为苏然叹息。
看这样子，欧阳旭是没戏了。
“不说我那事了。说说你，肖华那边怎么说？”
“噢，我没见到他，听说他出了车祸，还在深切治疗部的。”
“啊……”苏然惊呼了一声，手中的果汁溅了出来，差一点就喷到了卓悦的睡衣上。
“好啦，不早了，我们不要去想那些事。明天到了律所要讨论吧。”
卓悦抱了抱苏然：“然然，你可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会很担心的。”
苏然被卓悦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那股温暖却是让她的心中甜滋滋的。
苏然刚洗漱完毕，就收到了欧阳旭的连环夺命微信，上面竟是清一色的问候：“泡个热水澡。”“喝点姜汤。”“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带最新鲜的早餐给你吃。”
苏然笑笑，关机睡觉。
可她哪里睡得着，闭上眼，眼前都是欧阳旭紧紧搂着自己，大喊着慢点慢点的模样。
欧阳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然不由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腰，有些疼，应该是被欧阳旭给搂住时太用力导致的。
一个买了F3的男人，一个从摩托车上潇洒跃下的男人，竟然会在坐在车后时如此惊慌。
要么，就是欧阳旭在装，要不就是欧阳旭的安全感极差。
上大学时，苏然加修了一个心理学，听教授讲过这样的人。
他自己做事时，可以什么事都做得勇猛无比，让他跟着别人时，就只会退缩，害怕。
说到底，就是对别人缺乏信心，觉得每个人都会让他处于崩溃的边缘。
欧阳旭，会不会就是这样的人。
她又想到秋若涨，想到秋若海奔出大门，冲向她，将她紧紧抱住时的样子。
为什么，师父会这样激动？为什么，师父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会跳得那么厉害。
苏然是被一股浓烈的香气给弄醒的。
她简单地梳理了一下自己，奔下楼，看到欧阳旭正在那里布置餐桌。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大陶瓷壶，看样子是景德镇出品，上面的两朵莲花如生，莲花下是一尾全身金黄的鲤鱼。
“起来啦。快来喝粥。”卓悦招呼着，自己的手中已经捧上了一个雪白的瓷碗，“欧阳旭煨的粥真的挺好喝的。”
“那还用说。这菜是我昨天在山顶摘下来的，纯天然的小青菜，一棵一棵挑选好，又用山上的清泉清洗，再加上昨晚我在山上找到的香肉，才有今天这道美味的早餐噢。”
欧阳旭一说起美食来，真是神采飞扬。
苏然觉得此时的他是最帅气最俊朗的了。
“你说这肉是你在山上找到的？”卓悦放下手中的碗，不放心地问，“什么肉？”
“这肉，你们女士们吃了，特别的好。”欧阳旭笑着，盛了一碗给苏然，“而且然然说过，她喜欢吃。”
一个晚上不见，这关系拉近了许多么，苏律师变成了苏然，苏然又变成了然然。
卓悦不怀好意地朝苏然笑笑，却听得欧阳旭慢腾腾道：“那是蛇肉。”
卓悦立即哇地一声朝卫生间跑去。
“她这是怎么了？”欧阳旭很不理解地看着那被怦地一下关起来的门，“蛇肉，不是挺好吃的吗？”
“卓悦小时候被蛇咬过，所以，从来不吃蛇。”苏然随便编了个理由，坐下来，用小勺舀了一勺，慢慢地咀嚼起来：“味道的确不错。”
“那当然。这蛇我养了许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做一锅美味的蛇羹给我心爱的人吃。”
欧阳旭已经移步过来，一只手托着一碟小菜，另一只手按在了苏然的桌前，“然然，好吃，你就多吃一碗。”
卓悦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面色煞白，无力地撑着自己的腰，看到欧阳旭腆着一张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苏然，大喊道：“欧阳旭，我拜托你，要追我们家然然，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追，不要搞这么多花样好不好？”
第四十七章：暖流
欧阳旭果然不玩花样了，老老实实地将F３冰封在家中，开出了一辆玛莎。
“卓悦，你今天不是有事去办吗？”欧阳旭一幅了然无胸的样子，“那就让我来送然然去上班吧。”
“欧阳旭，”卓悦一边忙着收拾，一边不忘嘲讽了一下欧阳旭，“我们家然然可不是一辆玛莎就能打动的噢。”
苏然哑然失笑。
这两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明明是我想要撮合他们俩的，怎么就变成了他俩来帮我找姻缘了。
“卓悦，”苏然擦干净最后一只碗，对着已经在检查装扮的卓悦轻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去找一下肖华，这一次就让欧阳旭陪着你去。”
“不用了。”卓悦转过身来，这一次，她穿的是套精简得体的LO套装，整个人都显得精练起来，“昨天你师父在等你的时候，我把肖华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他说，肖华的确是重伤进了医院，没个十天半月是出不来的。”
“我师父？”苏然觉得有几分奇怪，“秋若海和肖华有联系吗？”
“他们是同行，而且还都是精英，相互之间注意消息也是正常的。”
苏然扭过头，看了眼突然插话的欧阳旭。
“欧阳旭，他们俩相互知晓消息挺正常，但，你和他们俩似乎没什么交集吧，怎么说得好像你也很了解他们俩一样？”
欧阳旭被卓悦这样一怼，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窘迫着一张俊脸。
当然，这窘迫只维持了几秒，一眨眼，欧阳旭已经微笑起来：“我不就是刚刚听你们说话听出来的吗？卓悦你以为我的智商和你一样啊，听话听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言？”
卓悦呵呵笑起来：“我是听出来，我们的欧阳大厨，欧阳大帅哥是在埋怨我不知趣，到现在还不把他的女神交给他噢。”
卓悦拎起了包，走向停车场上那辆红色宝马：“我觉得还是这红色旺我。然然，今天你的幸运色应该是黑色，所以，你就去坐那辆黑色玛莎吧。”
苏然刚想追上去，卓悦的油门一踩，宝马车已经飞驰而去。
“看来，苏大律师这次没得选择了。”欧阳旭轻笑着，笑容柔得得如三月里的春风，让苏然实在不忍心拒绝。
欧阳旭为苏然拉开车门，绅士地说了一个请字，待苏然上了车，竟弯下腰要为苏然系上安全带。
“我自己来。”苏然感觉到欧阳旭整个人都快俯到她的身上了，顿觉脸红心跳，连忙拒绝着。
“我这辆车的安全带很有点麻烦，你可能不会系。”欧阳旭说着，继续摸索着安全按钮。
苏然只能任由他在那里操作，自己努力将身子收紧，以免触碰到欧阳旭的胸口。
咔嚓一声，安全带终于卡是了安全槽里，苏然听到自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欧阳旭的车技的确不错，一路竟都保持在六十码，下山时都没有俯冲的感觉，下山后就更像是在开着车散步了。
“欧阳旭，开快点吧。”苏然实在是觉得太慢，忍不住催促起来。
“我刚刚打过电话给小何，你今天早上没什么事情要做。”欧阳旭稳稳地把住方向盘。
苏然又一次哑然，这个欧阳旭，不是来真的吧，竟然把自己的行程都给摸得清清楚楚。
她今天的确没什么事做，律所的案子都被卓悦给安排妥当，交给了请来的那些大状。她原本也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统筹一下就好。
不对，她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做的。
“欧阳旭，你上午有事吗？”
“没事啊，就算有事，也要以然然你的事为首要事务来处理。”
“好啦，不要贫了。你上午要是没事，陪我去一下监狱吧。”
仇天乐被带到苏然面前时，苏然还是有些惊讶。
这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小红那样的年纪，二十一二岁的模样。他的一张脸甚至比小红还要年轻清秀，但，他的眼神里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忧伤。
三年了，他还是放不下自己亲手杀死最心爱的人这一阴影吗？
“仇天乐，我是卓然律师事务所的苏然律师。我们律所接到了一个委托，要为你这起案子抗诉。今天我是来问问你当年的具体情况的。”
“我要说的，笔录上都有。”仇天乐冷冷说道，“上一次，我已经跟你们律所的那个律师说过，王丽就是被我杀死的，我活该我认罪。”
仇天乐的情绪激动起来，拿着头就往铁栏上撞。
当班的狱警立即过来制止。
“我不需要见她了。”仇天乐站起身，准备离开。
“仇天乐，你还这么年轻，就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吗？”苏然大叫道，“我们已经怀疑杀死王丽的另有其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自由着想，也希望能找到真凶让王丽能够死得瞑目啊。”
仇天乐的身子一怔，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苏然走出接见室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栗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欧阳旭看到她这样子，吓得连忙冲了上去：“然然，怎么了？”
苏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拉住了欧阳旭的手：“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纯的爱情吗？爱到可以为了让心爱的人少受点罪，宁可自己去做杀人凶手？”
“然然，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然然，我对你的爱就是那么纯的，这一点也要相信我。”
欧阳旭的手一用力，苏然差一点就被他给揽入怀里。
苏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闪躲过去，理了一下头发：“我们走吧。”
欧阳旭看着苏然坚挺的背脊，想着她刚刚那心神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由浮出一丝歉意。
但这歉意也只有几秒钟的停留，又一次被眼神里的冰冷所代替。
“欧阳旭。”苏然朝欧阳旭喊着，“外面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吧。”
这是立冬后的第一场雨，雨纷纷扬扬，下得很大。苏然伸出手来，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在自己的手心里，又慢慢地从手指处渗出。
“傻丫头，你不怕感冒啊。”欧阳旭拉回了站在走廊边的苏然，“在这里等着我，我把车开过来。”
可是，这里是禁区啊。苏然想说，看着护着脑袋冲进雨帘的欧阳旭，心里竟涌出一股暖流来。
第四十八章:被甩
仇天乐刚走进监舍，就被一个彪型大汉给拦住了。
仇天乐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另一个抵了回来。
“乔爷让我告诉你，你母亲现在活得很好，不过，要是你不想她活得开心的话，乔爷有许多办法会让你满意的。”
“没有，我没有背叛乔爷。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律师来，要来给我翻案。”仇天乐抓住那个男人，“请不要伤害我母亲，请告诉乔爷，我会什么都听乔爷的。”
“你平时看小说的哇，那些出卖了老大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男人碰撞了一下仇天乐，“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都不要吵，去食堂吃饭。”
狱警敲了敲铁门，“大胖，你不要给我闹事。”
“报告长官，我没有闹事，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仇少爷。”大胖敬了个礼，走回自己的床位，一跃而上后，又恶狠狠地看了仇天乐一眼。
仇天乐握了握手心，手心里那一包薄薄的纸包似乎已经变成了火焰，焚烧着他的心。
“你说什么？”苏然被吓了一跳，“仇天乐越狱？”
卓悦嗯了一声，把自己甩进沙发里：“他很不幸，还没翻出围墙就被抓住了，现在刑期加长倒没什么，反正他也是无期，还被换了监狱，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苏然想的却不是这些，她在想，为什么她前脚刚从监狱出来，仇天乐后脚就选择了越狱，而且还是根本没有准备下的越狱，明摆着，是想让自己刑期加重啊。
“卓悦，我们再去监狱走一趟，我要去弄清楚一些问题。”
“不用去了。我在监狱的人已经跟我说了，仇天乐被抓进去的时候，已经半死活的。现在在新监狱的医院里监管着。任何人都不允许去见他。”
“可是，我们是他的律师啊。”
“然然，我们有没有送抗诉书去法院啊？”卓悦叹了一声，“我们只是接收了他的委托人的意思而已，而且，还不是我们接收的。接收人肖华在医院里呢，委托的那个人，我也查了一下，不知道他去哪了。”
简直就是一个无头案子一般。
“算了，这案子我们就当没看到吧。”卓悦说着，将手中的档案袋扔到了一旁：“律所现在有许多案子，不要被这烦人的案子给缠着了。”
苏然点点头：“那这案子的档案就先收起来吧。”
卓悦应着，走了出去。
苏然重又拿起桌上的档案。档案里王丽笑颜如花，仇天乐也是英气十足。她想起仇天乐的痛苦失声，想起他悔恨的表情，将那文件袋轻轻放进了抽屉里，又用锁将它锁好。
紧接着，苏然走了出去。
门外，欧阳旭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那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你回到律所半天也不出来请我喝个茶谢我做了你天的司机，所以就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着了你了哇。”
苏然没心情去理会欧阳旭的嬉皮笑脸，直接坐进了欧阳旭的车里：“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欧阳旭立马行了个礼：“得令，请问女神要去哪里？”
“你只管开就是了。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苏然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就是觉得律所里很是闷气，尤其是她听到那些年轻的小助理们开心地聊着天的时候，就会想到王丽，想到仇天乐，就更加心情沉重了。
仇天乐说，王丽是靠半工半读来读这个大学的，王丽有着先天性的心脏病，有时候会疼得无法呼吸。
“都是我不好，我看到丽丽那么痛苦，才会听别人的话，让丽丽用那玩意来消除痛苦。”
仇天乐没有说明那玩意是什么，但苏然能听得出来。
她和苏博士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但她从小就是在药罐子里走来又走去的。她记得父亲不止一次地告诉她，有些药可以止痛，但吃多了就会变成毒品一般让人去依赖着它。
仇天乐说，那天他去见王丽就是为了送那药的，谁知道他推开门，王丽已经口吐白沫了，是王丽求着他，让他杀死自己。
他哪里忍心，用枕头，可是根本捂不下去，王丽就在那一刻，突然间有了极大的力量，拉着他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真的不忍心，我也好害怕，所以，我看到她的眼中快没有了光彩时，立即就跑了。”
仇天乐是不是最后一个见王丽的人，王丽到底是死于他的手中，还是心脏病在药物的刺激下复发，或者，还有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在仇天乐走后出现在王丽屋中的人。
苏然将头枕向车背，两只手枕在了脖子上，闭上了眼睛。
“然然，你是怎么了？很累吗？我去开个房间，找个人为你按摩一下可好。”
“不用。”苏然猛地坐直了身子，“你在前面让我下来，我要去找一个人。”
“那我送你去就是了。”
“不行。”苏然很干脆地拒绝。
“可是，这里很偏僻，就算你用滴滴打车，可能都找不到车。”欧阳旭将车停了下来，关切地看着苏然。
“那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苏然说着，已经从后座跨到了前排，“你下车，打车回去，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然然，你不会吧，你又来这一招。”欧阳旭站在路旁，对着疾驶而去的车子大声喊着，“然然，马上就要下雪了，你真的忍心让我冻死这陌生的道路上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的表情却是瞬息万变。
“乔董，我被苏然甩掉了。”欧阳旭朝四周看了看，“我现在在朝阳路，你让阿水来接我一下吧。”
“被苏然甩了？”乔龙的声音里透出几丝不满，“到现在你还没把苏然给哄好？”
“乔董，苏然的确不难哄，但是，每次我想和她再进一步时，她身边的那个卓小姐就会出为捣乱。你又强调过，不可以把卓小姐拉进来。”
“对，卓悦，绝对不可以知道我们的事情。”乔龙的声音变了个调，“你等会来我办公室吧。我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把苏然给拿下。”
第四十九章：天使
乔龙点了一根烟，又用眼神示意欧阳旭也拿一根出来：“当初我派了你去接近苏然，却让苏然爱上了小林。虽然小林死不足惜，可他毕竟是一曼的丈夫，是小红的爸爸。”
乔龙的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让人看了害怕的阴寒之气：“现在我又给你机会了，你却还是没有一点办法，欧阳旭，你真的江郎才尽了吗？
欧阳旭半响没说话，却听得乔龙又继续问道：“不过，苏然今天能让你陪她去监狱，说明她的心中已经有几分对你的信任了。她回来后说了什么吗？”
“苏然没说任何监狱里的事。”
乔龙吐了一口烟，微微一笑：“这丫头，变聪明了。”
“不过，仇天乐似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已经让大胖做事了。听说，仇天乐逃狱了，逃狱时被枪打中了腿，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当初选了他，真的是我们的错。”乔龙恨恨说道，将烟灰用力掸在了烟灰缸上。
“乔董不用担心，仇氏三年前破产，我们也得了许多好处。现在我们手中还有仇天乐的老母亲，我想，他不会傻到把实情说出来的。”
“就算他说出来了，又有谁相信呢？”乔龙把烟头掐灭，“我已经收到情报，卓悦已经劝服苏然放弃这起案子了。卓悦还跟我说，没有了这起案子困扰，她现在一身轻松，晚上约我吃晚饭呢。”
“那乔董今天要好好享受这夜色喽。”
欧阳旭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欧阳旭，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你给我记住，卓悦，做任何事情，你都没资格干涉。”
欧阳旭红肿着半张脸，还想再说什么，听得乔龙怒喝道：“你回去吧。记住，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讨好苏然，让苏然快点爱上你。”
欧阳旭站在乔家大院的门口，感觉到风吹过来像在撕裂他那张被打肿了的脸，他咬着牙，听到自己的牙齿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苏然开着车，拐进了一家偏僻的小院，把车停稳后，快速钻进了院子里。
“苏大美女。”院子里，一个年轻的男孩正在那里打着游戏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蓝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苏然自然地坐到了男孩子的身旁，手按在他的推车车轮，“这车，坐得还习惯吗？”
“还行，苏博士亲自帮我做的，哪有不习惯的道理。”叫蓝屺的男孩按了一个暂停键，电脑屏幕上就静止了一个龇牙裂嘴的大怪物，正对着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女扑过来。
“怎么还在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苏然拍了拍蓝屺的肩，“我爸不是跟你说，你要多运动的嘛。”
“那是你爸五年前说的，那时候，医生还说我有康复的可能。现在，你看，哪里有一点迹象表明还有康复的可能啊。”
“蓝屺，你别这样说。父亲为这件事一直内疚着呢。”
“苏博士就是人太好了。那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吸了那玩意神志不清，才会撞上苏博士的车。要不是苏博士帮我戒了那玩意，我就算有两只腿又能如何，可能已经横死街头了。”
苏然见蓝屺说得有些激动，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
“苏然，说起来，我已经有五年没见苏博士了，他又去哪里捣鼓病毒去了。”
“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说你五年没见他。这几年，我也只在视频里见他，现在连视频也没有了，打电话发邮件都不回。幸好……”
苏然还是把卓悦的事情给咽了回去。
“真想和他再下一盘棋啊。”蓝屺感慨着，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黑进公安系统，我要查三年前的一起案子。”
“苏律师，你现在胆够肥啊。竟然知法犯法。”蓝屺说着，手却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起来，不一会，屏幕上就出现了青柠市公安局的页面，“你再考虑三秒，是不是真的要进去。”
“嗯，查一个仇天乐误杀王丽的案子。”
蓝屺叹了一口气，只听啪踏啪踏一阵声响，密密麻麻的文字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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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的这起案子，好像被加了密。”蓝屺松开手，眉头微皱起来，“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把材料发给我。”
“好，那我先回去了。蓝屺，外面的空气多好啊，有空出去转转。父亲给你做这特制轮椅，不就是想你有空出去晒晒太阳吗？”
“哈哈，亲爱的然然，你觉得我这院子里的太阳不够大吗？”蓝屺微微笑着，“再说了，这世界上，我也就觉得你们父女俩是好人。与其和恶人呆在同一空间里呼吸，不如和这屏幕里的恶魔斗上一斗。”
苏然笑了笑，将蓝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那我三天后再来。”
“我这里离市区那么远，你就不要来了。到时，我会把这些信息都发到我们的特殊邮箱里的。”
苏然又紧紧地抱了一下蓝屺，蓝屺推开她，挥着手:“快走吧。天色暗了，又要下雨的模样。”
苏然走出蓝屺的院子。她想起五年前，也是一个冷风嗖嗖的冬天，父亲带着她来到这个城市时和蓝屺的第一次相遇。
虽然蓝屺说一切的责任都在他，但苏然知道父亲和她一样对蓝屺现在的遭遇有着极大的自责。所以，父亲才会尽一切可能帮蓝屺戒毒，还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想要为蓝屺留住那两条腿，可是终究是不能。
值得高兴的是，被锯掉了两条腿的蓝屺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仅积极配合父亲戒毒，还把自己的电脑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成了暗影圈里极有影响力的一个黑客。
苏博士曾经和苏然说过，如果在青柠市有什么事情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最佳人选应该就是蓝屺了。
苏然从没有想过要动用蓝屺这一个资源，可是今天，为了那个已经被放弃了的案子，苏然终于想到了蓝屺。
蓝屺重又打开游戏。一阵机枪狂射后，那个面目狰狞的恶魔被天使打得千疮百孔，哀叫着倒下……
第五十章：惹事
苏然等了三天，还是没等到蓝屺的电话，自然，也没在他们约定的邮箱看到她想要看到的材料。
蓝屺只给了她一个短信：“一切平安，莫念。”
既然蓝屺有这样的信息，苏然也就在想蓝屺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更何况，苏然现在也的确没有空去理蓝屺的事情，去关心那个已经被拿掉的案子。
卓悦惹上了一件案子。
事情得从卓悦和乔龙吃晚饭说起。
那天，乔龙派车来接卓悦，阿水开的是一辆崭新的路虎。
卓悦见了，竟是十分手痒，非要自己来开。
这一开，就开出问题来了，路虎和一辆蓝色的大奔完美地吻了一下。
这本也是小事，阿水都下了车想用钱了事。
谁知道卓悦看到了从大奔上下车的男人，竟再次踩动油门，车子狠狠地撞向那大奔的屁股，直接把大奔给挤进了一旁的环城河。
谁都能作证是卓悦停了车后再次发动车子去撞那大奔的。
男人对着卓悦，指手又划脚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挤出来一句：“抱警吧。”
“报警就报警，洛华，你以为我怕你啊。”卓悦一幅我才不输的表情，一个电话就把苏然给招了过去。
苏然慌乱着一颗心跑到现场，见卓悦端着手气鼓鼓地站在河沿，身旁只有一辆车，十几个人正在忙碌着从河里打捞另一辆车。
“卓小姐。”一名交警走了过来，“你再次踩油门时，知道不知道车里的情况？”
“我当然知道，要是车里有人，我也不会去撞了。”卓悦这样一说，苏然缓了一口气。
可千万不要上升到故意杀人这样恶劣啊。
“长官，没什么事。你们把车给我捞起来就好了。我撤销对这位女士的控诉。”洛华彬彬有礼地说道，“所以，请不要以任何刑事罪名去打扰这位女士。”
“洛华，收起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同情。你的车，就是我故意撞进河里的。你的车和你的人一样脏，去河里洗一洗不应该吗？”
“卓悦。”苏然大声喝道，将卓悦一把拉到身后，“你给我消停点。”
“你好，洛先生是吧，我是卓悦的代表律师。这次事件中你的任何损失我们都会赔付的。”苏然朝洛华伸出去去。
洛华原本还很冷漠地看着卓悦，突然被苏然这一唤，眼神在苏然的身上转了一圈，目光竟变得柔和起来：“没事，我刚刚已经和那位警官说，这起事件就当是个意外，我不会追究卓小姐任何的责任的。”
“洛华，你以为我怕你追究责任吗？”卓悦挣脱阿水的拉扯，眼看着就要奔到洛华身旁，手都要扯到洛华的头发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轻轻一提，又拦腰一抱，放进了路虎车里。
“秋若海，你想干嘛？”卓悦大叫，怎奈车被从外面牢牢地锁住，她只能发了疯地拍打着车窗玻璃。
苏然心疼地看着车窗，还好。这玻璃够结实。
“你好，我是乔氏集团的法律顾问。”秋若海递了一张名片给洛华，“撞您的这辆车属于乔氏集团的，所以，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来谈。”
“我已经说过了，这一次就是意外。我不会追究你们乔氏的责任，也不会追究卓小姐的责任。”洛华不再说话，盯着自己那辆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大奔半天，直接拔了个电话：“你们来环城湖，把我的车给收一下吧。”
苏然和秋若海就那样呆在那里，看着洛华的车被人拖走，又看着洛华上了一辆赶过来的大奔，当然，他们的耳边不停的还有卓悦那拍车窗的声音，不停喊叫的声音。
“师父，这件事怎么处理？”苏然指了指已经叫累了骂累了的卓悦，“对方说不告卓悦，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那可是一辆大奔啊。”
“我看那个叫洛华的应该会说到做到。”秋若海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见过这个人吗？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啊。”
苏然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卓悦：“我现在陪卓悦去警局录口供，虽然那洛先生说不追究，但有个存据还是比较好的。”
秋若海的眼中闪出一丝满意，他点了点头，招手让阿水过来：“你先陪两位小姐去录口供，然后再送卓小姐去见乔董，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秋若海又转过身来，对苏然道:“我等会去接你，有事情和你谈。”
警局录口供到是挺容易，原告已经说明了不要求任何索赔，也不会进行任何的起诉，要不是秋如海坚持，那个小交警都要摆着手说算了。
她们走出交警大队时，秋若海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阿水，你回去和老爷子说一声，我今天没心情和他吃晚饭了。”卓悦不请自上，拉开秋若海的车门，委委屈屈地看着秋若海，“师父，把我也带回去吧。”
秋若海无可奈何，见苏然已经进了车搂住了卓悦，只得也进了车：“我先把你送回半山？”
“嗯。”卓悦点点头，突然又昂起头，“你们俩呢？”
“我不是说了有事要找苏然谈的吗？”
苏然听出秋若海已经很不耐烦，连忙插话：“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吧。”
“还是我家然然想得的周到。”卓悦一下就精神起来，“走喽，去忘忧园，我要把一切烦恼给忘掉。”
秋若海从后视镜看着卓悦竟然唱了起来，俊朗的脸不禁寒冰一般，可是他的目光又落在苏然那恬静的脸上，眉头竟又舒展开来。
“秋大状，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开心？”卓悦伸手拍了下秋若海的座位，“是不是在想，我们家然然的笑脸怎么这么好看啊？”
“卓悦。”苏然轻责道，“你不是说你累了吗？累了就趴我身上睡一会。”
“好，我睡一觉，睡一觉。”卓悦说着，身子已经俯了过来：“然然，有你在，真好。”
苏然感觉到肩膀上微微一凉，扭头看去，卓悦闭上的眼睛里一滴泪竟慢慢地渗了出来。
那个洛华，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卓悦在苏然面前流下第一滴眼泪。
第五十一章：洛华其人
这几天，卓悦的情绪很不正常，不是拉着苏然逛街，就是拉着苏然吃喝。乔龙大概是从秋如海那里知道了卓悦的事情，特意跑到律所让苏然有空多陪陪卓悦。
苏然一边担心着蓝屺，一边埋怨着那个让卓悦大失常态的男人，真想弄清楚，那男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苏然很快就知道了那个洛华是何方神圣。
那天，卓悦大约觉得总是让苏然陪着越来越没意思，竟换了目标，拉着欧阳旭要去市场买食物，说晚上要在半山搞一个PARTY，请卓然的所有同事聚了聚。
苏然便了时间，她察看了一下邮箱，蓝屺还是一个邮件也没有发给她。信息也静止在那条不要牵挂上。
苏然看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决定再去找一下蓝屺。
蓝屺并不在家里，他的那个特制的轮椅孤零零地放在庭院中间，电脑操作台上，几台电脑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苏然走出蓝家还没多久，就看到了一辆大奔疾驰而来，那车牌号苏然很是熟悉，正是被卓悦推进环城河的那辆。
“苏小姐。”洛华伸出头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苏小姐。”
洛华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苏然已经觉得奇怪。对她态度这么好，这么亲热，她就更奇怪了。
“你是……洛华洛先生?”
“是啊，苏小姐还能记得我，真让我开心。”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你可是第一个让卓悦流泪的男人。
“洛先生到这里来……”苏然看到洛华已经将车停好，从车里走了出来。
今天他穿的是一套灰色西装，里面衬着一件保温衬衫，在这微寒的早晨竟显得无比清爽。
“噢，我来看我家表弟。”洛华按了按门上的圆环，“他腿脚不方便，阿姨知道我来这里出差，就让我带了点家乡特产给他。”
千万不要说，蓝屺是你家表弟。
苏然在心里嚷着，却无可奈何地听到洛华在喊：“屺屺，蓝屺，华表哥来了，快开门。”
这世界真小。
“这门关着，可能你表弟出门了吧。”苏然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掏出来。
“可能是的。”洛华遗憾地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又扔回了车上，“苏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请你去喝一杯茶吧。”
苏然哪有心情去喝茶，她要去找人探寻蓝屺的消息，可是洛华的下一句话一说出来，她就立刻改变主意了。
“我也想跟苏小姐谈谈悦悦的事情。”洛华说。
一杯清香扑鼻紫兰香茶下肚，苏然的胃立即舒服起来，此时再看洛华，才发现他竟长得格外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深得像海洋的微蓝眼珠让他有一种平常男人很难拥有的贵族气质，再加上那微微翘起的眼睫毛，活脱脱一个魅力十足的美男子。
“苏小姐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洛华站起身来，一只手小心地按着腹部，另一只手优雅地为苏然添了茶。
“洛先生说要和我说说悦悦的事？”苏然不敢再直视洛华，端起茶杯，转移了话题。
“苏小姐是悦悦的……”
“她是我……表妹。”
洛华笑了起来：“苏小姐和悦悦两个可真的不太像表姐妹。”
苏然微微有些发窘，稍一停顿，继续问道：“洛先生是表妹的……”
“我和悦悦曾经在一起过。”
洛华这样一说，苏然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那为什么？”
“我的父母不同意。”洛华竟苦笑了一下，“苏小姐一定看过许多小说，说什么富家子弟爱上贫家女，被父母拆散的事情吧。”
苏然点了点头，眼望着洛华那张俊朗的脸，等着洛华继续往下说。
“这种故事就是真实地在我身上上演的。”洛华似乎还无法摆脱那份无奈，叹了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只不过，悦悦太倔强，连个机会都没给我，就消失在我的世界外了。”
苏然不说话，事实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将头垂下的男人很是用心地忧伤着。
“我找了她两年，听说她去了非洲，去了南美，还去了许多地方，就是为了让我无法寻到她的踪迹。”
就是因为这样，卓悦和老苏邂逅了吗？那卓悦戴上老苏的结婚戒指时，心中是不是还想着这个洛华。
老苏，我劝你，快点回来，把红本本换掉吧。
“悦悦，她还好吗？”洛华幽幽地问道，“找到爱她的人了吗？”
苏然尴尬地笑笑，她怎么回答，告诉这个依然还有情在的男人，他的悦悦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几十岁的老头，那老头的女儿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她，她现在还挺好的，有了一个挺爱她的男朋友。“
“苏小姐说的那个男朋友是那天的那个秋律师吗？看他也一表人才，悦悦和他在一直，我也挺放心的。”
“不是，他男朋友不在这个城市，卓悦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苏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洛华的这句话有一丝隐隐的不快，还那么快否决了洛华的话。
“有苏小姐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苏然心想，你是不知道你家悦悦才是照顾人的那个啊。
洛华又讲了卓悦一些事情，说卓悦在建筑系就是一个才女，还报读了一个犯罪心理学的课程，有次竟然拖着他去报考公安系统。
“不过，她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洛华突然苦笑了一下，“所以，她离开我也会难过那么三分钟。”
苏然差一点就把卓悦难过的“三分钟”告诉了洛华，说卓悦是如何静默地流泪，说一向注重饮食控制的卓悦怎么暴饮暴食，说卓悦找了个理由进了卫生间后如何哭成一个孩子。
卓悦，她是真的在乎过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甚至于，她到现在还是在乎着的。只是，她不愿意再去让自己为这个男人伤心罢了。
有些人，一辈子为他伤一次心就已足够，因为那一次，已经伤到了骨髓，伤到了灵魂。
“苏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机会去你们那拜访一次。”洛华竟站起身来，极恭敬地鞠了一礼，“我也想能和悦悦说一声祝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