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乍见偶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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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位小兄弟不能赔给她!”
“就是,为什么要你来赔?明明是她纵马狂奔,差点撞到人……”
“对呀,我们的摊子就是她的疯马撞翻的!要赔,也要她先赔我们的摊子……”
许辰摆出一副低姿态,没想到竟勾起了百姓们同仇敌忾的心思,倒也算意外之喜。
“诸位……”许辰环顾四周,抱拳道:“我家二弟今日成婚,新娘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如今这时辰要是再耽误下去,今日这婚期怕就要错过了!”
“我家二弟毕竟伤了这位夫人的马,有所赔偿也是应该的……”许辰苦笑一声说道:“何况,今日毕竟是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实在是……”
“这小兄弟真是个厚道人啊!”
“可不是嘛,非但不追究这人纵马伤人的过失,反倒还要赔钱……”
“唉……好人啊!”
几乎没用多久,便是刚才嚣张跋扈的陆浩在众人看来也成了看不过这权贵夫人的无赖举动,继而悲愤出手的意气少年。
何况人家今日大婚,高高兴兴去迎亲,结果路上先是差点被马车撞不说,接着又碰上无赖妇人装死讹钱……
众人扪心自问,换了谁都发飙的!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虢国夫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你……”虢国夫人指着陆浩,怒斥道:“你无耻!分明是……”
“够了!这妇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错!到现在还想诬赖人家小伙子……”
“心太黑了吧!”
虢国夫人像是有着吐血的冲动,但陆浩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许辰更不会在乎,依旧抱拳对众人说道:“麻烦大伙儿先给我二弟让让路,时辰真的已经晚了……”
“新娘子家就在隔壁的永兴坊,大伙儿要是不嫌弃,不如一道上门喝杯喜酒,也替我二弟做个见证如何?”
“好啊!成人之美,求之不得啊!”
“不错!不错!快给新郎官儿让个路,哈哈,新娘子怕是真要等急了!”
“这位夫人……”这么说了一句后,许辰又转过头来,苦着一张脸对虢国夫人说道:“先让我二弟走吧!我留下来赔您马的钱,保证不会跑了……”
“休想!”
虢国夫人大气,不仅杀了我的马、伤了我的人,现在还在众人面前诬陷我……
想走?哪那么简单!
“岂有此理!这妇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不错!今天这闲事大爷本不想官的,但现在这夫人竟如此无耻,大爷官定这事了!”
“小兄弟莫怕!我们来帮你!”
说着,一大伙儿围观的百姓冲了上来,把那些凶神恶煞的护院团团围住,又给陆浩等人空出了一条出路。
“小兄弟快走!”
陆浩看了许辰一眼,见大哥微微点头,便连忙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冲众人抱拳谢道:“谢谢诸位了,过后定要来家中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
陆浩驾马离去,连原地站着的梁鉴忠都不管不顾。
黑着脸的梁鉴忠恨恨咬牙,愤愤道:“我们也走!”
还留在原地的许辰连忙对百姓们劝道:“诸位当心,切莫让他们伤了自己……”
煽风点火一般的话,差点让气愤的百姓直接朝那些护院们动起手来。
至于被围在最中间的虢国夫人早已气得呼吸急促,险些再度昏厥过去。
“大姐,我们先走吧……”
“不行!”
“再不走,等下事情闹大了让圣上知晓……”
这句话终于说醒了虢国夫人,随后便在秦国夫人半拉半拽中跟着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高适和岑参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岑参继而忍不住问道:“达夫兄,那妇人当真是在假装吗?”
“怎么可能!”高适立即摇头道:“我号过脉的,确实命悬一线!”
“可是这少年人……”岑参忍不住又朝许辰看去。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高适满脸的疑惑:“难道他真是神医不成?”
这几道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目光自然引来了许辰的注意。
许辰走了过来,抱拳道:“敢问几位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
高适第一个忍不住,立马脱口而出道:“你是怎么把她治好的?她分明已经危在旦夕!”
“你怎么知道她危在旦夕?”许辰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的高适。
一旁的岑参见了许辰的样子,竟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压力,那是他在几个有数的大人物身上才有幸感受过的压力。
而那些人,无不是年迈的长者。
岑参感受到了风险,自然立马站出来替高适说道:“方才达夫兄曾为那妇人号过脉!”
“哦……”许辰依旧没有放下警惕,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她号脉?你认识她吗?”
高适尚未回答,二人身后站着的李白却再忍不了这**臭未干的小子,出声骂道:“你这小子太不知好歹!达夫方才见令弟伤了人,不顾嫌隙上前为其号脉治病,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怀疑达夫的用心,实在可恶之际!”
“哦?是吗?”陆浩刚才没来得及说高适几人的事,许辰自然本着一贯怀疑一切的态度审视这几人的话语,分析他们的用心。
“哼!你不信便罢!”李白冷哼一声,继而对其余二人说道:“达夫,岑兄,咱们回去吧!子美的伤势还需人照料。”
“太白兄说的是!”高适也不太喜欢许辰怀疑的语气,便也对岑参说道:“岑兄是直接回驿馆还是先回我府上看看子美?”
“我……”
岑参虽感受到了许辰的压力,但毕竟毫无瓜葛,不像其余二人那般轻视许辰便已是极限,若说畏惧,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可就在岑参准备回话的时候,许辰却连忙出声叫住了他们:“等等!”
“太白?子美?”
许辰瞪大了双眼仔细打量三人,继而便将目光盯住了李白,喃喃道:“难道……难道……你……你就是诗仙李白,李太白?”
李白自然也愣了一下,望向许辰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但许辰双眼中那亮晶晶的崇拜却还是让他十分受用。
尤其在自己没有言明身份的时候,对方主动认出了自己,便让李白越发有了种莫名的自豪。
“不错!”李白微微昂首,神情淡漠道:“我就是李白!”
“哇塞!”许辰猛地上前几步,拉着李白的衣袖,两眼依旧放光,神情激动道:“李白啊!就是那个作‘鹅鹅鹅’的?”
三人一听,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不对!错了错了……”只见许辰连忙又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想了想,片刻后又猛然抬头,然后一脸肯定地说道:“床前明月光!”
“对!就是作‘床前明月光’的那个!”许辰拉着李白的手激动说道:“终于见到活人了!”
“……”三人又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也难怪,许辰毕竟是文科生,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后世追星族乍见偶像的真容,昏厥过去的比比皆是,许辰这还算正常人呢!
然而这样的正常还是让李白有些手足无措。
“你……放……放手!”李白使劲想要挣脱许辰,奈何他的力气哪能跟许辰比得了,拖拽了好半天依旧没能从许辰的手中挣脱,只好颓然叹道:“你有事说事,别拉着我行吗?我手都快被你扯断了!”
“哦!”许辰这才猛地惊醒,连忙送了手,但看向李白的目光依旧热切,继而忽然又想到:“对了!你们刚才说的子美可是诗圣杜甫,杜子美?”
“诗圣?”李白愣了一下,继而皱眉道:“什么诗圣?”
高适也回道:“确是杜甫,杜子美!但他可不是什么诗圣……”
话中倒也没有什么酸意,只是阐述事实。
“呵呵,若是子美醒来听到这话,怕是会很高兴的!”岑参笑着说道。
“醒来?”许辰愣了一下,继而连忙问道:“杜甫兄出了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对那个给了自己一鞭子的车夫和他的主人,李白依旧气不过:“不就是那恶妇纵马行凶,伤了子美!”
“什么?”许辰微惊。
还是岑参连忙说道:“倒也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想来该已经醒了吧。”
“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许辰充满了见偶像的喜悦,也不管跟人压根不算熟,就连忙催促道。
“这……”高适有些迟疑。
岑参却从许辰刚才的反应中对他的身份有了怀疑。
许辰显然对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的身份有所了解,可依旧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从容应对。
刚才那些挑拨的招数虽然俗套,但这少年对时机的把握、对气氛的挑拨、营造却恰到好处,同样的手段,经验不同的人用出来,结果也大不相同。
对于在官场、战场都历练过的岑参而言,那些所谓高明的计策根本就是传奇话本中的桥段,无非就是将一些寻常的手段熟练运用。
拆分、糅合,随即应变,如果再有些恰到好处的创新,那才是真正的高明!
眼前这少年人无论胆色、手段俱是一流,身上那股子气度更不可能是一般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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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不开的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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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样的想法,岑参自然连忙说道:“好呀!子美就在达夫兄的府上,这位小兄弟若是有空,不妨一道去看看?”
“好啊!”想着一天能把诗仙、诗圣都见了,许辰自然高兴的很。
“大哥……”留在一旁还没走的方洲连忙说道:“二哥去迎亲,等会儿回家你还得让二哥、二嫂敬酒呢!”
“是哦……”许辰略加思索,继而便有了决定:“这样好了!反正老二也要在梁家呆一阵子,待会儿你们就从……”
“高兄,你家在何处?”许辰转头看向高适。
高适还没来得及回答,岑参便连忙说道:“不远,就在前面的街口!”
“那就好了!”许辰对方洲笑道:“你先去老二那,等会儿他把新娘子接到了,再快马过来叫我,这样我就能一块儿过去了!”
“啊?”方洲面露难色。
“行了!”许辰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
一旁的岑参见状,露出了笑意。
然而同在一旁的高适却望着岑参有了些许疑惑。
随后,许辰便跟着几人回高适家中看望偶像,原地的方洲看了一眼,继而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这处街口,那位从东市一直跟过来的中年掌柜看着已经散去的人群,望了望少年们离去的两个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的表情,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了。
而扮成乞丐的赵铭将瘦黑马独自放在后面,大胆走了过来,方才的时候竟然就在中年掌柜的身旁,一边伸手向另外的百姓要钱,一边暗暗观察中年掌柜。
眼见这人扬起的嘴角,赵铭心道不好,目光也有了些许不同。
便是这一点的不同,让那中年掌柜猛然将目光射了过来。
比起唐雪玢的自然,赵铭的反应还显得有些生涩。
“大……大爷,给……给点钱吧!”
中年掌柜眯着双眼,淡淡看着赵铭,一言不发。
赵铭心跳加速,却依旧强装镇定,给了一个还算正常的失望表情,继而便转身走了。
望着赵铭离去的背影,中年掌柜忽而笑起:“呵呵,有点意思……”
另一头,永乐坊梁鉴忠府门前,聚集了大量过来道喜的百姓,到哪都不缺蹭吃蹭喝的闲汉,陆浩迎亲的队伍里有十几辆大马车,彩礼虽然没看到,但眼见刚才许辰那份豪气,想来也是不缺钱的。
到地方之后,又见梁家也是高门大宅,自然不会短了自家的吃喝,既然新郎官已经发话,这么个大喜的日子里哪有食言的道理?
陆浩才不管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心来祝贺的,大哥让他们来为得就是给梁鉴忠施压,虽然可能没有听到自己刚才和梁鉴忠说的那些话,但以大哥的本事,怕是只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如此,陆浩自然从善如流。
“诸位!”梁家大门前,陆浩抱拳环顾四周,朗声道:“随我一道进门,迎接新娘子!”
“好……”
乱哄哄的场面让已先一步回家的梁鉴忠黑着一张脸,原本等在门后准备堵门讨喜钱的女眷们也不由面面相觑,门房只好跑过来问策:“老爷,姑爷这是……”
两个小辈的伎俩,梁鉴忠岂会不知?只是这般明显的手段却异常的有效!
这么多人看着,今天梁鉴忠要是没个理由就不让陆浩进门迎亲,一言毁了这门亲事容易,可众口铄金之下,不仅女儿今后再难嫁人,就是自己也会被当作毁诺的小人,到时不仅官做不了,长安乃至整个大唐士林,他梁鉴忠怕是都待不下去了!
“该死的黄口小儿!”
梁鉴忠也只能在心底骂上两句,便咬着牙对门房说道:“去,开门!”
“哦,哦……”门房感受到了老爷的愤怒,但弄不明白的他却没办法将这愤怒和门外的姑爷联系上来。
梁府的大门被陆浩用异常的手段敲开了,但该有的礼数陆浩却没敢少了。
早就准备好的一箱子红包被两位少年抬了过来,陆浩亲自送到门后等待的女眷手上。
俊俏的容貌加上温和礼貌的言谈,还有手上沉甸甸的红包……
几乎没有一个女眷不对陆浩心生好感。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梁鉴忠吩咐了门房之后转身就回屋去了。
迎接新娘子上花轿,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除了送彩礼,念催状诗,给女方家长敬酒之外,女方这边的宾客,新郎也要负责走上一圈。
好在这些东西,陆浩早有准备,除了给梁鉴忠夫妻敬酒的时候,老梁全程绷着脸之外,其余的流程走的波澜不惊。
在梁家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陆浩成功将媳妇迎上了花轿,上花轿的那一刻,陆浩俯身凑到梁婉婷身边说道:“婉婷,我还有一份惊喜要给你!”
“啊?”红头盖下的梁婉婷脸颊微红,声若蚊吟:“什么啊?”
陆浩嘿嘿一笑,看了看天色,遂连忙对身旁的少年说道:“发信号吧!”
随即,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掀开了长安城史上从未有过的一夜风流……
然而在这之前,让我们将时光稍稍倒退。
午后的皇城里被一种冰冷的压抑笼罩着。
“太烫了!”李隆基用力将装水的铜盆掀翻,怒道:“连一盆热水你都烧不好了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年轻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啊!”李隆基怒吼道:“拖出去打死!”
“啊?”小太监猛地抬头,面如土色:“圣上……圣上饶命啊!”
求饶没有用处,愤怒中的李隆基哪会在乎一个小太监的死活?
转眼,殿外的大汉将军就将浑身瘫软的小太监拖了下去。
几位锦衣黑袍的大太监等在外面,看着又一个被拖走的内侍,几人心中无不惴惴。
“今儿第几个了?”
“第八!”
“这才过了半天啊!”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可真是……”
面沉似水的孙德胜走了过来,冲着那几个大太监厉声道:“都不用做事了吗?”
如今宫中以孙德胜为首,高力士出走玉真观的消息虽然被孙德胜有意封锁,但同是大太监的这几位又哪里瞒得住?
老祖宗一走,宫中便属他们几个资历最老,大总管的位置也必将从他们几个里面选出来。
虽说眼下孙德胜势力最为雄厚,但内官之首向来只看圣眷皇恩,他们几个也不是毫无希望。
便像孙德胜当初预料的那样,高力士这个无法超越的存在一走,底下几个大太监的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做起事来也不像原来那般用心,一切只为增加在圣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一些杂事却没人愿意去干了。
加上这些天,李隆基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孙德胜毕竟精力有限,又暂时没办法像高力士那般将触角伸到皇城每个角落,在一些小事上便屡屡有些失误。
这些天里,派来伺候皇帝的太监、宫女屡屡被仗杀,闹得整个皇城人心惶惶。
孙德胜还没能像高力士那样彻底摸清李隆基的脾气,对于目前他表现出来的莫名躁动也弄不清缘由。然而眼下又有人出事了,作为目前的代理总管,要是还不出面,这人心怕是就要丢了。
呵斥了几名大太监后,孙德胜便硬着头皮走了殿内。
“圣上,还是让奴才来伺候您吧!”孙德胜走过去将铜盆捡了起来,挥手唤来一队宫女,让其将屋子收拾干净后,便笑着给李隆基递过去一块干的布巾:“小的们不知轻重,圣上切莫气坏了身子!”
“哼!”李隆基冷哼一声,喃喃道:“若是高将军在,便不会有这样的事!”
孙德胜心中一凛,念头急转,继而还是一边为李隆基擦手一边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老祖宗打小就陪着陛下,哪是我们这帮后进的奴才比得了的?”
其实自打高力士走后,孙德胜最先的念头中未必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心里明白时候未到是一回事,但权力的诱惑近在眼前,理智未必就能第一时间克制**,在这几天里,孙德胜之所以掌控不力,也未尝没有心思不定的原因在里面。
如今听了李隆基下意识的呢喃,孙德胜才从这些天的痴念中彻底回过神来。
“最近这些天像是又冷了,也不知老祖宗在观里冷不冷……”既然心思已定,孙德胜也不是蠢人,与其等高力士回来后心生芥蒂,不如加把力助其回归,先彻底稳住内官第二的宝座再说。
听见孙德胜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原本闭眼的李隆基睁开了双眼,瞧了瞧孙德胜,见其脸上唯有淡淡的担忧,心中也想起高力士的好来。
“那个老倌儿也太不懂事!”李隆基骂了一句,但也沉声道:“可那观中……”
“也确实寒酸了些!”
“对呀!”孙德胜趁热打铁,急切道:“观里哪有宫里好?老祖宗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样有个好歹……”
李隆基转头,瞪了孙德胜一眼:“你也是个不懂事的!没见朕的气还没消吗?”
“我……奴才……奴才只是担心老祖宗,怕他吃不了那个苦……”
“笑话!”李隆基哼道:“想当年什么样的苦那老倌儿没吃过?还会怕现在……”
说着,李隆基又沉默了。
想着陪伴自己走过这么多年的老伙计、老朋友,李隆基一时间心生感伤。
“罢了,你去玉真观走一趟吧!”(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章 被操控了情绪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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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就是这里了!”汤文博掀开车帘,指着外头的一间高档酒肆对杨国忠说道。
杨国忠偏头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你确定吗?”
“错不了!”汤文博回道:“花了一百贯才拿来的消息,若是假的,那家伙可不止是赔钱这么简单……”
杨国忠微微点头:“进去吧!”
乔装打扮的主仆二人下了马车,被小厮迎了进去。
一进门,汤文博便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厮,问道:“丙字三号房还在吗?”
那小厮愣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收起了银子,笑着回道:“在,两位随我来!”
二人随着小厮上了三楼,走到最角落里的一处房间前,小厮推门,二人便走了进去,门外的小厮随即关上了门。
屋子里摆设素朴,两排矮桌,角落里堆着一盆梅花,墙上挂着几幅书画。
二人喝了一会儿茶,依旧不见人来,杨国忠的脸上便有些不耐。
汤文博的身子靠了过来,轻声道:“老爷稍安勿躁,他们这会儿怕是正看着咱们呢!”
杨国忠皱了皱眉,心中不喜,奈何有求于人自不好发作,只好闷头等着。
足足过了一刻钟,门才被推开,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抱歉,久等了!”这人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赔罪,随即便坐到二人对面,张嘴便问:“两位想吃些什么?”
汤文博笑着回道:“我家老爷听说你们这的鲈鱼不错,今日特来uu234)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别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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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力士回到皇城,已是掌灯时分,含着泪和李隆基互述片刻离肠后,话题便被高力士有意无意引到了杨玉环的身上。
“贵妃娘娘这些天日夜跪于三清帝君面前,只为祈求圣上福寿安康……”
“可观中苦寒,圣上您是知道的,贵妃娘娘才去数日,却已日渐消瘦……”
“每至深夜,老奴便见贵妃娘娘于窗前遥望皇城,黯然神伤……”
论起对李隆基的了解,当今世上无人可及高力士,即便没有杨国忠的介入,过个几日等高力士看清情况后,也必定会拿出相应的对策来。
只能说杨国忠赶了个巧,可让高力士下定决心使用他的计策甚至在李隆基没有下令之前违命将杨玉环带回来……
单单一个杨国忠自然不值他冒如此大的险。
只是宫中的线报却将陈希烈接见杨国忠的事一五一十传给了他,正是因为陈希烈的突然介入才让高力士豁然开朗。
这场延续了一年多的朝堂动荡眼下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各方势力纷纷浮出水面,大朝会上图穷匕见,接下来的拼杀、清洗以及反扑将持续一段最黑暗、最危险的时间。
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躲开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可如此充满变数的一段时期,又最无法预料和掌控。
若高力士眼下已然无欲无求,只等着安享晚年,自然乐得在玉真观坐看风起云涌,哪怕在这期间自己在宫中的权势极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可,世人难逃名利场,高力士又哪能免俗?
为了保住在宫中的权势,也为了这些年的奋斗不致付之东流,高力士终究准备站出来。
“哼!她能有什么苦的……”李隆基冷着一张脸说道:“那玉真观是皇妹的地方,她又不是头一回去那……”
“可是,身份不一样啊!”高力士叹道:“物是人非,世人又最是势力,昨日你高高在上自然处处捧着你,如今你跌入凡尘,恨不得就要上来踩上两脚……”
“他们敢!”李隆基陡然怒道:“那还是朕的贵妃!他们竟敢怠慢、欺辱?不想活了吗!”
高力士见李隆基动气,便趁热打铁道:“外人哪知这些?他们只晓得贵妃娘娘回了玉真观,圣上您又没有只言片语下来,如今更是说什么话的都有……”
“他们说得什么?”李隆基怒视着高力士。
“他们说……”高力士微微低头,略显迟疑。
“说!”李隆基怒道。
“唉……”高力士微微摇头,叹道:“他们说贵妃娘娘本是寿王府上的人,眼下宫里呆不下去了也该回寿王府上才是,来玉真观算怎么回事嘛!”
“岂有此理!”愤怒的李隆基一掌将矮桌上的酒壶拍了下去,冲高力士吼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跟着过去,还能让这帮贱妇欺凌朕的贵妃?”
“老奴该死!”高力士赶忙跪了下来,叩首道:“人言可畏,老奴也想处置他们,可若胡乱下手,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只怕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会知道圣上和贵妃娘娘不睦,老奴身死是小,坏了圣上和贵妃娘娘的清誉,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哼!”李隆基大为不喜,冲着高力士冷声道:“堂堂的高将军,如今怎得也如此怯弱?”
“老奴惶恐!”高力士又拜道:“老奴自知犯了大错,圣上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留老奴一条狗命已是浩荡隆恩,为了圣上和贵妃娘娘的清誉,便是叫老奴即刻赴死也心甘情愿,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李隆基见高力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心中怒气也消了大半,加上一如既往的为他着想,前些日子犯的小错也渐渐不在乎了。
又想起高力士如今既然回来了,杨玉环孤身在玉真观内,想是又免不了那些贱妇的闲言碎语,怕是更要日夜神伤……
“贵妃她……”
高力士贴地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声音却依旧低沉:“老奴如今回宫来了,贵妃娘娘孤身在外,玉真观毕竟是玉真公主修行之地,贵妃娘娘久处于此,只怕……”
“罢了!罢了!”李隆基叹道:“皇妹那里你去告诫一番,让她好好管教下人,至于贵妃她……”
“就让她回宫吧!”
“老奴这就去办!”高力士大喜,三两下爬起来,冲李隆基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这已经……明日……”
望着已然离去的高力士,李隆基唯有摇头苦笑,然而心中对即将回来的杨玉环又有些许多火热。
寻常百姓尚有小别胜新欢的说法,李隆基富有四海,后宫佳丽众多,但杨玉环显然是最特俗的那个,虽已年过六十,眼下竟难得有了些少年夫妻的味道。
坐不住了,李隆基便起身在殿中踱步,时而向殿外眺望两眼,想想又会自嘲一声:“玉真观在城外,哪有这么快嘛……”
可偏偏就有这么快!
高力士离去不过一刻钟,算上时间最多也就是够从兴庆殿到宫门一个来回,一顶肩辇在两个健壮内侍的快步下朝兴庆殿奔来,而高力士竟跑在最前面。
身着青色道袍的杨玉环不施粉黛,却正如当年初见时的那般,让李隆基看得如痴如醉。
“陛……陛下!”宛如杜鹃泣血,杨玉环将连日来的思念、恐惧和悔恨统统融在这一声“陛下”中,果然只此一声便将李隆基心中仅存的些许芥蒂冲得烟消云散。
“爱妃!”
李隆基大步迈出殿门,将堪堪下拜的杨玉环报了起来,望着怀中的玉人,熟悉的身子上却有了一股新的味道,李隆基连日来的愤怒、焦躁也在顷刻间化作了强烈的**。
高力士只挥了挥手,殿内的太监、宫女便鱼贯而出。
李隆基将杨玉环抱起,一步步走向卧榻,双眼却片刻不离杨玉环。
殿门被关上,地龙升腾,热浪将两条**的身子变得模糊……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云消雨歇的二人在内官的服侍下换上了新的衣袍。
“陛下,您可知这些日子玉环有多想念您吗?”
杨玉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了,趁着小别情浓的时机,定要将之前给李隆基留下的坏印象全部清除干净。
“玉环日日在三清面前祈祷,盼陛下圣体安康,也盼着……盼着能早日再见陛下……”
说到此处,杨玉环不由黯然落泪,引得李隆基心疼不已:“爱妃,是朕不好!朕不该把你送去那种地方!”
“不!”杨玉环摇头:“玉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陛下您要责罚也是应当的,只是心中对陛下的思念却片刻不得消减……”
“好爱妃,朕再也不会让你走了!”李隆基不由将杨玉环紧紧抱在怀中。
“陛下,玉环……”虽然情意绵绵,但杨玉环心中却没有忘了高力士的嘱咐,趁此良机连忙说道:“玉环想求您一件事!”
“说吧!”
正当情意浓浓之时,也是男人最好说话的时候,这时哪怕杨玉环要天上的月亮,李隆基怕也会让人上去摘回来。
“玉环求陛下不要责罚高总管!”
杨玉环的话让李隆基愣了一下。
“哦?”
“其实今日玉环是随高总管一道回来的……”杨玉环说完便期期艾艾的看着李隆基。
“哈?”李隆基微愣,继而大笑道:“爱妃当朕不知道吗?前后不过一刻钟,这老倌儿就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到!”
“啊?”杨玉环佯装惊慌道:“您……您都知道了啊!”
“哼!”李隆基傲然道:“这天下还能有朕不知道的事情?”
“这老倌儿也算做了件叫朕满意的事,这回就不追究他的违命之罪了!”
突然被勾起了欲火,高力士能在最短的时间将人送过来灭了心头火,如今浑身轻松的李隆基说不出的舒坦,哪会计较高力士打的一个时间差?
反正总归也没将人直接带进宫来,对高力士把握的分寸,李隆基还是很满意的。
“圣明无过于陛下!”杨玉环拍了个马匹,让李隆基龙颜大悦。
“来人啊!备歌舞!”
李隆基喜好音律歌舞,宫中常备乐队、舞妓,时不时甚至会亲自下场过把瘾。
皇帝一声令下后,没用多久舞乐便已齐备,殿内一片歌舞升平。
只是今日的歌舞却将被一种新奇的玩意儿彻底抢去风头,也将李隆基高昂的兴致一下子扑灭,甚至让高高在上的皇帝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一种“我竟不如人!”的羞耻……
随着永乐坊的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率先在梁鉴忠家门前的一栋小楼顶上,一朵绚丽的焰火盛开在长安的夜空中。
那是一种远远超越了时代的美!
这样的东西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然而结合了两个文明的伟大创新却绽放出胜于千年后的华丽。
不过臂膀粗细的铁筒,红色的牡丹盛开在夜空中,再有一道小小的星光冲天而起,落在牡丹的花蕾上,星光炸开,花蕾中心竟有一位窈窕的仙子凭空出世,然后星光不断,那美丽的花仙子竟在盛开不灭的牡丹上翩翩起舞……
恍若神迹的场面一下子就震惊了梁府内外所有的人,整个永乐坊震动了,整个长安沸腾了!(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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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惊现夜空,喧闹中的长安城竟在片刻间归于宁静,但静谧只存了片刻,随之而来的却是潮水般的惊恐。
“天……天上……”
“那……那是……仙女?仙女下凡啦?”
“不可能……”
先是一部分永乐坊附近的居民听到了炸响转头望来,然后又有更多的人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转过头来,所有的争论在抬头看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阿爹,阿爹,天上有仙女!”留着鼻涕的孩童拉着父亲的衣角,脆生生喊道。
“傻小子,说啥子梦话哩!”正在院子内忙碌的父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真的!真的有嘛!”孩童依旧扯着父亲,指着后方的天空说:“不信,您来看看嘛!”
父亲回头,没好气骂道:“没睡醒赶紧回屋睡觉去!老子还有一大堆事没……”
回头的那一瞬间,双眼被空中的绚丽所晃,继而手中的刨刀滑落下来,整张脸也彻底呆住了。
“神……神仙……仙……仙女!”父亲怪叫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眼见傻儿子还站在边上发呆,顿时吓得两腿发软,连忙手脚并用爬了几步一把将儿子摁倒在地,按着儿子的脑袋不停朝天上的“仙女”叩头请罪。
这短短片刻,跪拜磕头的百姓不在少数。
无知的百姓将一切归为神迹,即刻跪拜下去,而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却也好不到哪去。
“李兄,后日便要春闱,想必今科李兄定能金榜题名!”
“哪有那么简单……”正对着窗口学子刚想谦虚两句,抬头的瞬间却惊叫出声:“天啊!那是什么?仙女下凡?”
“仙女?”对面背对着窗口的学子笑出声来:“哈哈,李兄这就盼着洞房花烛了吗?”
打趣没能唤醒惊呆了的好友,他于是也有些好奇,回过头去:“倒要看看何等佳丽能将让李兄如此失……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还在生气的梁鉴忠就受了女儿一拜,连家门口都没送到便往回走了,门房见了府外的动静,像是见鬼了一般连滚带爬往回跑。
“又出什么事了?”烦躁的梁鉴忠劈头盖脸骂道:“还会不会做事?不会做就给我滚回老家去!”
“老爷,外……外头……天上……天上有仙女啊!”
“放屁!”梁鉴忠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怒吼道:“你把我当傻子吗?”
“来人啊!把他给我……”
这一刻哪还有人会搭理梁鉴忠,便是他自己在回过头的那一刻,就在屋外炸开的炫彩也在瞬间透过他的双眼钻进了他的脑海。
“这……”
远远超出了认知的东西即便是自诩博学的梁鉴忠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
若不是圣人教诲多年,不语怪力乱神,只怕他也要像那些无知百姓一般跪拜这神奇的一幕。
梁婉婷也算熟读诗书之人,但掀起红盖头的手却瞬间僵在那里,小嘴微张,双眼呆呆地望着天空。
若不是陆浩那一张炫耀的脸就凑在边上,怕也像边上的小女孩陈虹那般吓得跌坐在地。
“怎么样?”陆浩指了指天上的焰火冲着梁婉婷得意的笑:“好看吗?”
“这……”梁婉婷不敢相信:“这难道是你……”
“对呀!”陆浩点头,傲然道:“我做的!花了我半个月呢!”
“这才只是第一个……”
“啊?”
“等下一路上都有,我要让你踏着七色的彩光嫁到我家,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子,要让全长安、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你!”情话张嘴就来的陆浩说到这便愣了一下,继而还是不愿撒谎,或者只是害怕到时被秋后算账,为此即便煞风景,陆浩还是不情不愿又补了一句:“额……这个……大嫂除外啊!”
“毕竟是大哥嘛!到时想的法子肯定会比我好那么一点……”说着陆浩又连忙摇头,哈哈笑道:“不过这个都不重要!毕竟我是原创嘛!”
被陆浩这么一闹,梁婉婷心中的震惊和慌乱也渐渐消失了,便只剩了期待。
离得远的百姓只将天上的焰火当成神仙显灵,但就在陆浩旁边聚着的一大帮百姓刚在梁府蹭了一顿饭,出门的时候虽大多醉眼迷离,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陆浩发令,以及冲天而起的红色信号,然后便是这神迹般的一幕。
“走!”陆浩翻身上马,冲着四下朗声道:“大伙儿随我一道,去看焰火!”
“焰火?”身旁的百姓愣了一下,继而便有人反应过来:“难道这天上的东西就是焰火?”
“我哪晓得?跟着去看看啊!”
“还有?难道还有吗?”
“想来有吧……”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唐的百姓同样也迷信,但却并不缺少勇气,在陆浩明说之后,虽然依旧有人心存疑虑,但却没有畏惧不前。
一大帮子人就跟在陆迎亲队伍的后面,有的甚至爬上了空置的马车,陆浩见后也混不在意。
疑惑、惊慌的梁鉴忠慌忙跑了出来,却只见陆浩的高大白马迈着欢快的步子昂然前行,身后跟着的花轿上,女儿梁婉婷干脆褪下了红盖头,掀开轿帘趴在窗上,一脸期待的望着彩光已散的天空。
期待中的人们没有等太久,迎亲的队伍刚走出梁府前的这条大街,街口处的另一栋小楼顶层便又有点点星光飞起。
这一回不再是花中仙子,而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在花丛中欢快的玩耍,时而追风、时而扑蝶,煞是可爱!
“这……这是……豆豆?”梁婉婷以手掩嘴,满脸的惊讶。
陆浩打马过来,凑在窗边笑道:“对呀!记得你曾说养过一条小狗,只是后来却不见了。”
“你……你都记得?”梁婉婷用亮晶晶的双眼望着陆浩,眼中竟是惊讶与欣喜。
“当然啦!”陆浩骄傲说道:“你跟我说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今晚这些焰火都和你的过去有关,刚才的牡丹花仙子是,如今的小狗是,接下来的每一个都是……”陆浩转头看着自己的新娘,无比真诚地说道:“我要你带着全部的过去完完整整嫁给我,今后的未来将由我们两个共同缔造!”
双眼已被水雾模糊,然模糊的视线中陆浩的身影却异常的清晰,说不出话来的梁婉婷只顾重重点头。
“傻瓜,别哭了!哭花了妆等会儿就不美了!”
又一次出现的焰火彻底平息了迎亲队伍边这群百姓的恐慌,既然不是神迹而是人为,便也不再恐惧,而是以高涨的热情来欣赏这前所未有的美景。
再一次出现的“神迹”也让其他地方许多惊慌中的百姓开始愕然,开始怀疑,随着“神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哪怕再无知、再虔诚的百姓也忍不住朝焰火发生之地跑来。
先是整个永乐坊,由于离得很近,加上迎亲队伍边的百姓们奔走相告,坊内的住户们无论身份高低俱纷纷走出了家门,朝着迎亲队伍这里赶来。
“快……快去看仙女啊!”
“刚才又有一条狗,那是哮天犬吗?”
“什么啊!那是人放的!有人在迎亲!”
“胡说!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我以前从未见过!”
“不信你去看看啊!已经好多人都去了……”
秦国夫人府上,气得饭都吃不下的虢国夫人也从无限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听着府中躁动的声音,到处都是奴仆们奔走、私语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秦国夫人张大了嘴,一脸的呆滞。
眼见着下人们从四处向大门跑去,回过神来的虢国夫人喊住一个婢女,问道:“这是何物?你们要去哪里?”
那婢女见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有些慌乱,垂着脑袋跪在地上,话却不敢说了。
“快说!”虢国夫人厉声道:“说了就让你出去看!”
婢女惊喜抬头,连忙将刚刚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听说是坊里的一户人家办喜事,天上的彩花都是他们放的!”
“胡说!”虢国夫人冷哼道:“这种东西,我都没见……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有!”
“不是寻常人家!”婢女赶忙说道:“听说也是个大官哩!”
“大姐,你是说此物乃人为?”秦国夫人看着她大姐,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接二连三的……”天空中,小狗隐去,又有树下的秋千荡起,虢国夫人望着天空,喃喃道:“想必不是天象吧!”
跪在二人身前的婢女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去看,但脸上的焦急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去吧!去吧!”虢国夫人摆了摆手,婢女如蒙大释,连忙爬起来,转身就朝大门跑去。
“大姐,我们也去看看吧!”既不是神鬼天象,从未见过的美景也让秦国夫人动了心,女子总爱这些炫彩之物,便是一肚子气的虢国夫人也起了要去看看的心思。
“可……”
“别犹豫了!”秦国夫人连忙说道:“再等要是没了,怕就见不到了!”
说着又让下人赶紧备车,竟也准备一路跟过去看看。
如果此刻从高空俯视长安城,一朵朵焰火在低空绽开,或人或物,惟妙惟肖、美轮美奂。
从长安城的每个角落正有无数的百姓或是步行或是骑马、乘车像是一道道溪流般朝着迎亲的队伍这里汇聚而来。(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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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来越多,迎亲的队伍逐渐壮大,陆浩却没有半点担忧或害怕,本性上喜好热闹的他没打算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做任何的掩饰。
相反,为了这一天他已做了充足的准备。
光有美景看可不行,陆浩还为所有跟着迎亲队伍的人准备另一份大礼!
“可以了!”陆浩回头,冲着少年们喊道:“发喜糖吧!”
“好嘞!”
二哥成亲这样的大喜日子,少年们哪会在乎旁的,得令之后纷纷从各自所在的马车上拖出来一个硕大的木箱子,里面混合装着黄澄澄的铜钱和用红纸包着的喜糖。
喊来一两个随行的百姓帮忙,少年们便开始一把一把抓起喜糖和铜钱朝着迎亲队伍边聚着的人群上空撒了出去。
人群顿时沸腾,原本就被焰火搅得情绪高涨的百姓见竟有铜钱落下,一个个再难抑制惊喜,尖叫着开始俯身捡钱。
人群不由自主朝马车边挤来,但车上的少年又哪是寻常的少年,臂力惊人的他们挥手间能将铜钱和喜糖丢出去老远,便是离着最远的百姓也能被喜糖和铜钱覆盖。
自然也免不了有被铜钱砸到头的人,可这种天上掉钱的美事本就只在梦中才会出现,此刻又哪有人会去计较这些小事?
一个个被砸得头破血流,抢钱抢的热火朝天的百姓连天上的美景都要忘了。
可那些跟上了迎亲队伍的大户人家们或是乘车或是骑马,心中眼中便只有天上的美景了,见这帮少年只顾着撒钱,空中的焰火都已熄去,便有些不耐烦了。
鄙夷的瞧了这些俯身抢钱的百姓们一眼,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们甚至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提醒陆浩,让他赶紧再放些炫丽的焰火。
奈何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即便是他们也只能夹在流动的人群中随波逐流。
“一帮土包子!没见过钱啊!那边的赶紧放焰戏啊!”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大户人家,少爷公子们已经意识到天空中的焰火只是一种火焰戏法,类似的焰戏他们见过不少,甚至是一些人家的常备之物,但和眼下这种规模宏大、色彩斑斓甚至能幻化出人和物的东西比起来,家里那些曾让他们自豪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坨屎!
一坨谁都不愿看一眼的狗屎!
心中无比郁闷的公子少爷们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看这些前所未有的美景。
而那些待字闺中或是已为人妇的小姐、夫人们则一个个两眼放光,已经大致知道陆浩打算的他们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花轿中的梁婉婷拽出来,然后自己披红挂彩坐进去。
“好羡慕!”
“要是我的夫君也能送我这样的美景,便是叫我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
“唉!为什么这样的夫君我就遇不上呢!”
“凭什么嘛!那个女的也没我漂亮啊!”
“我不管!回去就跟爹娘说,我出嫁的时候要是没有这种东西,我绝对不会嫁!”
……
就是要勾起这帮家伙羡慕嫉妒恨的陆浩才不管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长安大户人家成婚率大幅下降的后果,依旧喜滋滋的撒着喜糖、放着焰火。
同样鄙视马车边这帮百姓的除了队伍后面的少爷、小姐外,还有坐在车辕上不停往嘴里塞喜糖的石磊。
“一帮傻帽!”又扯开了几颗红纸包着的喜糖,一把塞进嘴里的石磊一边咀嚼一边瞥了马车边正忙着抢钱的百姓一眼:“这奶糖比铜钱值钱多了好吧!”
“你说什么?”就在他边上的小女孩程虹停住了伸向大箱子拿钱往兜里揣的小手,盯着他问道:“你说这喜糖比钱还值钱?”
石磊刚才潜入梁府准备向二嫂通风报信,冲进梁婉婷闺房后对着绣床说了一大堆,没想到最后掀开盖头的竟然是偷偷穿着嫁衣的小女孩程虹!
好歹是自家二嫂,总没有肆无忌惮打量的道理,石磊年纪虽小,礼数还是懂的,天晓得这豆芽菜一样的黄毛丫头竟然就开始想穿嫁衣了!
比出门踩了狗屎还要郁闷的石磊此刻对她自然没什么好的脸色。
“哼,你懂什么!”石磊满脸的鄙夷,冷笑道:“这些糖可全是我大哥独家特制的奶糖,满天下都抓不到第二家!不说味道,光是这一颗糖花费的成本就要比一枚铜钱贵得多!”
“真的假的?”程虹呆了一下,犹豫不决的望着大箱子里的铜钱和喜糖,像是难以抉择。
石磊才懒得理他,又抓起一把喜糖,飞快撕开红纸,流水般塞进嘴里,吃得一脸陶醉。
程虹咬了咬牙,也拿了一颗糖吃了起来。
才只咬了一口,双眼便彻底呆住了!
继而便以比刚才拿钱还快几倍的速度往兜里装喜糖,一边装,嘴里自然一直也没停过。
石头没有捉弄小姑娘的心思,说得自然都是实话,虽说年纪比程虹大不了多少,但生得人高马大的他很有身为长辈的自觉,才懒得去跟个黄毛丫头计较。
身为“长辈”的石头正享受着俯视的乐趣,没曾想转眼就被人敲了一记脑壳。
“是叫你发,不是让你吃的!”马上的陆浩怒视着他,举起的巴掌又有想要落下的冲动。
“别!别!我这就发,这就发嘛!”石磊不情不愿的抓了一把铜钱和喜糖,看都不看就丢了出去,嘴里还不忘嘟嚷着:“今天成亲脾气还这么差,都不怕二嫂受不了……”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
对石头的失误,陆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本就不怎么在乎梁鉴忠,但梁婉婷是个孝顺的孩子,如今翁婿二人的关系闹成这样,让夹在中间的梁婉婷免不了为难。
“没!没啥!”石磊下意识就要否认,但转念一想,连忙拍马匹道:“我是说二哥今天这么帅,嫂子该多高兴啊!”
“你小子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回头有你受的!”陆浩瞪了他一眼,冷冷道。
“别啊!**一刻值千金,您就把时间搁我身上了……”
眼瞅着陆浩的巴掌又要挥过来,石磊赶忙闪身躲开。
“二哥!”方洲打马过来,对陆浩说道:“大哥就在前面那家人府上,我先过去喊一声吧,要不然比你们还晚回家,不像样啊!”
“不用了!”方洲说完就要走,哪知陆浩却连忙拉住了他,悻悻笑道:“不用去了,我觉得大哥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出发了……”
“嗯,一定已经知道了!”
方洲瞧着陆浩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目光躲闪、言辞闪烁,不由有些好奇:“二哥,你做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的事!”陆浩笑笑。
方洲偏头看了看天上又一次绽放的焰火,于是反应了过来:“二哥,你……你用了多少……多少灵石啊?”
“额……嘿嘿……哈哈……”陆浩不敢回答,只顾着笑:“总之你不用特意去叫大哥,他会……会回去的!”
“嗯,说不定……没准……他已经回去了……呵呵……”
方洲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其实许辰此刻还没有回家去,在高适家中见到了昏迷中的杜甫,为了早见偶像,许辰甚至十分大方的给杜甫塞了一颗丹药,也算为追星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当然以此为契机而对杜甫今后人生的重大影响,许辰却也不怎么在意了。
杜甫醒后,其余几人便真将许辰当成了少年神医,许辰自不会点破,高适便让人又备了酒席,几人便在暖亭中推杯换盏。
反正这些酸水一样的酒也喝不倒许辰,倒是李白又醉了一次,然后又是大发感慨,得知许辰竟是一方节度使,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对方才还不怎么搭理的许辰转眼就变得异常热情起来。
许辰自然明白李白心中所想,但也不会有什么举荐人才的想法,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节度使没有这样的能量,就是老师徐番有,许辰也不打算帮李白这个忙。
在许辰看来,生性洒脱的李白其实并不适合官场,尤其是眼下这动荡异常的朝堂,李白这样的浪漫主义诗人要是一头扎进去,怕是死了都不知道谁害得自己。
但为了不让偶像失望,许辰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李白分毫感觉不出自己的敷衍。
李白看不出来,不代表旁人也看不出来。
高适见许辰面上热情实则敷衍的态度就有些不喜,而岑参却从许辰熟练的手腕中再度确认了许辰来历不凡。
一个未及弱冠的节度使,哪怕是刚刚设立的军镇,也算是封疆大吏,这样的位置要是没点后台,根本就不可能被设立!
很久没回长安的岑参也只是知道新任的宰相叫徐番,当然不可能把宰相大人和眼前的少年联系起来。
就在高适快要忍不住制止李白的时候,天空中绽放出一朵前所未见的花……
几人呆了一阵,不比其余人的茫然,许辰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该死的!”咬着牙的许辰恨恨道:“竟然抢了我的点子!”
然后才想起这天空中的焰火代表的意思。
“妈的!这小子是用了多少灵石啊!”(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动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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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焰火还在继续,从永乐坊到东市,一路华光流转。
看热闹的闲人越来越多,惊动了整座长安城,某些忙碌中的人也纷纷停了下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万世俊放下来手中的情报,走到窗前,仰望着夜空,不由笑了起来:“这可真高调啊!不像他的风格……”
“成亲的是那个县尊公子!”万平也走了过来,抬起的头便没有低下,便是他也对这奇景充满了好奇。
“嘉兴陆家的?”
“对,不过已经从陆家分出来了,宗庙灵位也没留下。”
“呵呵,像是许大公子的风格!”
笑了笑,万世俊又问道:“消息放出去了没?”
万平点头:“放出去了,西边的几个教派已经开始动身,估计还得大半年……”
“只剩大半年了,有把握找到第五块吗?”万世俊转头,看着万平。
“这……”万平苦笑一声:“所有的暗线都已发动……很难说啊!最怕就是已经出了这块大陆,那找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不会的!”万世俊想了想,非常肯定地说道:“能够察觉出我们存在的最多也就是大唐内部的几个残域,而且还得是他们中活得最久的几个老东西……见过玉佩的就更少,知道具体作用的恐怕就只有慧能老和尚一人!”
“残域里的家伙,小辈走不远,几个老东西怕死的很,更不可能远渡重洋,大唐里的是这个样,其他地方的也没什么不同。”
万平想了想,微微点头,但转念一想却不由苦笑道:“那个该死的江流,在我们手上的时候一声不吭,没曾想到了许辰手上竟然这么卖力,咱们船厂里的匠人到现在都没办法造出琉球那种海船。”
“得到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到过南边那座大岛了……再这样下去,到时候怕是很难控制啊!”
“是啊!”万世俊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这也是目前最大的变数!”
“许辰手上的技术太超前了!也不知是得了哪里的传承,一个十几岁的小鬼不可能有这样的积淀!”
“说是从南边大山里走出来的,爷爷死了,随地埋了……”万平不由笑道:“呵呵,谁信啊!”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人相信!”万世俊笑道:“慧能老和尚是这样,应对徐番也是这样,这两个人都在猜他的出身,只是许辰自己不说,外人又哪里猜得出来?”
万世俊并不知道,尽管没有全说,但慧能老和尚却已经清楚了许辰的来历。
“我们也没找到任何痕迹,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抚河里,然后被慧能捞了上来……”
想想当初排查许辰的来历,万家人是真的派人沿着抚河、赣水一路向南边的上游走去,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一遍,尸骨是找到不少,天晓得哪一具才是许辰那个不知是否存在过的爷爷。
沿途的各个村庄、尤其是那些从北边迁过来的客家人,几乎每家的围楼都被万家派人摸了一遍,所有的文献、典籍全被拓印了一遍带回去分析,甚至连孩童口中流传的故事也被一一记录在案。
然而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万家人却依旧没能从中找到丁点关于许辰的蛛丝马迹。
因为许辰手中的技术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竟能改变与修真者的强弱对比!这样的东西便是传说中都不多见。
“辛好我们还有小七在,否则对上许辰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怕是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的底细……”万平心有余悸说道。
“你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摸清他的底牌了吗?”万世俊笑笑,反问道。
“难道他还有保留?”万平微惊。
“许辰……”万世俊叹道:“他是和我一样的人啊!”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万世俊眼中突然透出强烈的战意:“能和这样的人交手,才不枉做一回万家家主!”
“对了,小七有把昆仑的消息传回来吗?”
“他们比我们慢点……”万平想了想,回道:“差不多也就这两天吧!”
“很好!”万世俊笑了起来:“长安就要越来越热闹了……”
将来会有怎样的热闹眼下尚不清楚,今夜的热闹却还在持续着。
中年掌柜一步步走回那间小小的古玩铺子,背手望天的他脸上尽是愉快的笑:“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了!”
铺子就在眼前,敞开的大门内空无一人,唯有一盏昏暗的小黄灯,走的时候还是傍晚,如今夜幕已深,铺子空无一人,也不知是谁点亮了这盏灯。
只是,就在中年掌柜不急不缓往回走的时候,本应跟在他身后的赵铭却不见了踪影,连带那匹瘦黑马也不知去了哪里……
许辰既已见到了空中的焰火自然知道陆浩在往回走,也就不好在高适府上久留。
等到第一场焰火散去的时候,许辰便提出了告辞:“家弟今日成婚,我身为长兄不得不回去,这便告辞了!”
“既如此,那就不久留了!”高适淡淡回道。
醉眼迷离的李白愣了一阵,像是听清楚了许辰的意思,便有些不喜:“怎得才来就要走……”
“呵呵,太白兄切莫见怪!”红光满面、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力气的杜甫笑着说道:“长兄为父,总不能叫新娘子进门见不到长辈啊!”
唯有岑参最是不舍,但也不好挽留,只能笑着说了句:“那改日有空定要去叨扰许兄弟……”
听了这句,许辰忽而笑道:“不如几位随我回去一道喝杯喜酒如何?”
“啊?”岑参微愣,心中大喜,面上却有些犹豫:“这个未免冒昧吧?”
“无妨!”许辰笑道:“今日和几位兄长相谈甚欢,同去家中喝杯喜酒,我家兄弟几个也定会高兴!”
“那……那就麻烦了……”岑参赶忙顺势应了下来。
许辰家中操办喜事,这样的日子里不可能没有其他宾客在场,而此人身份不同寻常,到访的宾客必少不了位高权重之辈,借着酒兴,岑参有信心攀谈到一两个合适之人,回头再让封大人出面,无非就是在备上一份大礼的事,总比现在这样不知头绪要好得多。
高适明白岑参心中所想,尽管对许辰观感不佳,但也不可能断了好友办事的希望,也就没有多言,沉默应下。
杜甫大约看出了一些东西,但他对许辰的感觉却要好得多,也不知这少年神医给自己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仅立马醒来,就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简直就像年轻了十几岁那般。
他此刻还没有发现,头上那几缕被隐藏在黑发深处的银丝此刻正在缓缓变黑,脸上的肌肤也渐渐变得光滑,经年读书对身子的损害也在一点点修复……
总之,那个体弱多病、未老先衰的杜甫早已不复存在,拥有了这具活力身体的他,今后的命运也将大为不同。
至于有些醉意的李白,原本高适是不想让他跟去的,只是李白一听有酒哪里忍得住?眼下又不是醉得睡了过去,漫漫长夜,空留一人在此饮酒,又哪是潇洒诗仙的作派?
无奈之下,高适只好让下人备了马车,几人一道随骑马的许辰朝东市赶去。
而不久前的皇城之中,刚和杨玉环小别重逢的李隆基正兴致勃勃的观赏着歌舞。
殿中的舞乐毫无疑问是当今天下最华美、壮丽的!
便是那享誉盛名的龟兹歌舞,和眼前比起来也只是多了一份灵动,却毫无疑问没有这份磅礴大气。
躺在软塌上的李隆基一边随着节奏拍着矮桌,一边张口饮下怀中美人递来的美酒、珍馐。
说不出的惬意!
只是这份惬意才享受了没多久,殿外竟隐隐有喧哗声传来。
耳听八方的高力士微微皱眉,想着自己才出去几天,手底下几个大太监竟如此疏于管教,眼下竟能让宫城重地传出如此之大的喧哗声。
这喧哗声能传进歌舞升平的大殿自然不会小了,只是让高力士没想到的是,这喧哗声竟没有很快消失,反而越来越大,一直大到竟将殿内的歌舞声全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李隆基皱起了眉头。
“老奴这就去看看!”高力士快步朝殿外走去。
但喧哗声没有停下,依旧如潮水般涌来,一阵高过一阵。
高力士根本没有多久就回来了,只刚刚走出殿门的他便被远处空中的焰火惊呆了心神。
皇城坐落在龙首原上,地势本就比长安各坊各市要高,大殿又建在高高的地基上,一出殿门的高力士根本都不需要仰头就能瞧见远处的奇幻景色。
好歹是见过大阵仗的老人,高力士片刻便回过神来,然后转身就往殿内跑去。
“圣……圣上!”高力士根本就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一贯谨慎的他即便在这种心神震荡的时候依旧习惯性保持了严谨,只是喊道:“您……您快出来看看!”
“看什么?”歌舞被生生打断的李隆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板着脸,冷冷道。
“外面……外面有……有奇物啊!”(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家和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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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
圆月已隐去了一角,岁月流逝,于星辰大地而言没有多少变化,唯有地上的人们还在感慨韶华易逝……
美景还会持续多久,沉浸其中的人来不及去思考,只是心中免不了期待,希望眼下的美好能永存下去,恰也说明,尽管不忍触及,但所有人都明白……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可于眼下的李隆基而言,渡过短暂的错愕、惊艳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潮水般的挫败、失落和随之而来的……愤怒!
随着每一朵焰火的绽放,皇城内便会传出一阵喧天的喝彩声,妃嫔、宫女、太监、禁军……
只要是人,还能发出声音,但凡见了这前所未有的美景,都免不了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唯有,原本就至高无上的的李隆基。
金殿内的歌舞早就停了,皇帝带着贵妃站在殿外的长廊向远处望去,舞妓挤在殿门前,无令不敢出门,但两只眼却分明不够用了!
“那是什么?”
“好美啊!”
“又来了,还会动哩!”
……
除了外人,怀中的贵妃同样双目放光,挽着李隆基手臂的那双玉臂不时用力拉扯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以往杨玉环有这样的表现,李隆基总会笑着满足她的愿望。
然而今天,他的脸却黑着,越来越黑……
此间,除了李隆基以外,大概就只有高力士尚未沉浸在漫天的花火中,他从侧后方看着李隆基的脸色,心中开始惴惴。
焰火一路向北,跨过几个坊市后,终于到了东市,少年们的院子里,一个最大号的铁皮筒子正静静摆在那。
早就出来了的徐番转头看身旁的王策:“这些东西全是老二搞出来的?”
王策察觉到老师的语气有些不对,尴尬一笑:“我……我也今天才知道的……”
“胡闹!”徐番冷冷斥道:“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是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惦记你们吗?”
少年们的做事风格深受许辰影响,又接触到了另一文明的秘密,不自觉地便会生出一种优越感来。
这种优越感,继承家主之外后的万世俊也有,但少年们显然没有万家那种底蕴,做不到那种岁月沉淀下的从容、自然。反倒像是初涉人世的小子,取得了些许成功,回过头来便瞧不起那些还在课堂内读死书的呆子了,说起来其实和中二也有太大的区别。
上一回,王策直接用银子砸徐家两兄弟时是这样,用武力解决暗处所有窥视的势力时也是这样。
如果能用简单有效的办法直接解决问题,一般很少深谋远虑。事实上,在眼下大多数少年的心中,除了修真者的事外,其他的事也用不着浪费心思去谋划了……
许辰对少年们的教育带着鲜明的实用主义色彩,充满了急功近利的躁动。
这种教育方式毫无疑问见效很快,但其实并不利于少年们的成长,只是在面对巨大压力之下,连生命都受到时刻的威胁,所谓循序渐进、全面发展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但这些作法看在徐番眼中毫无疑问充满了风险,上一回十万贯银子铺满大街的壮举,事后不知花费了他多大的心思才好不容易将其压下去。
除了收拾自家两个儿子外,徐番靠着那时手中的特权硬是将这件本该传遍长安的大事限制了东市内部。
一些能够得到消息的人自然也收到了徐番的警告,毕竟涉事双方一是他儿子、一是他学生,明面上想要下手的人畏于当时李隆基有意给予徐番的权势,至于暗地里想要下手的,却不得不考虑到那些隔了好多天才从臭水沟里浮出的尸体。
尽管财帛动人心,但在当时,事情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可眼下……总不能说这玩意儿烂大街、不值钱吧?
徐番沉着脸,看着院子的少年将引线点燃,然后无数的星光喷涌而出,少年们院子的天空上,神似陆浩和梁婉婷的男女穿着喜服、牵着手,一脸的喜悦、幸福……
红色焰火下,喜轿被迎进了门,重新披上红盖头的梁婉婷牵着陆浩的手,一步步朝着她的幸福走去。
许辰等人只是拜了徐番为师,却没有并入徐家的意思,所谓宗族、分支这些东西,许辰也没有半点想要借鉴的意思,但一个家却是许辰刻意去营造和维护的东西。
既是兄弟,成为家人自是理所当然的。
但看在外人眼中多少有些不入主流,异姓兄弟不是没有,但不分彼此、没有主次,甚至连祠堂、宗庙都有些不伦不类的……
毕竟是个宗法制的社会,世家豪门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们的宗庙传承,即便普通人家也多留着一份不知从哪来的家谱,逢年过节总是要郑重其事拿出来对着族中子弟教育一番,追忆一下祖上的荣光。
而眼下,少年们的院子里姑且能称之为祠堂的便只有陆浩用来放置陆家一系祖宗牌位的房间。
至于其他人……
都是没有爹妈的孤儿,父母都不清楚,哪来的祖宗?
一些知道姓氏的便请许辰改了个雅观的大名,至于那些打小就只有小名的家伙甚至连姓氏都随了大哥。
徐番也不止一次提醒过许辰关于祖宗、宗庙的问题,都被敷衍了过去,徐番觉得许辰是在有意隐瞒自己的出身,说过几次之后便不再主动提起,但对少年们的祠堂、家庙仍免不了好奇,毕竟,他真的很想知道许辰的出身,只要许辰立了祖宗牌位,总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天晓得身为现代人的许辰连爷爷奶奶都没见过,哪里会去在乎祖宗是谁。
但眼下兄弟结婚,老师徐番最多算个主婚人,新娘子进门没有长辈是不行的,若是许辰自己结婚,上面没了父母兄长自然可以请徐番坐长辈的位置,但既然是陆浩的婚礼,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应该坐在徐番的旁边受新人一拜,喝杯茶、给个红包啥的。
然而新娘子都走到堂前来,却还没见许辰的人影。
“怎么搞的?”徐番皱着眉头骂道:“这臭小子死哪去了?”
“刚才不是去找二哥了吗?”王策也是一头雾水,眼见方洲也走了进来,连忙跑过去问道:“大哥人呢?”
“什么?”方洲也愣了一下,惊讶道:“大哥还没回来?”
“问你啊!”王策焦急道:“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刚才大哥跟几位新认识的朋友去他们家,说是让我待会儿走的时候提前去说一声,可二哥又不让我去说……”
“还以为大哥已经回来了呢!”
“胡闹!”
王策急了,眼见着二哥和新娘子已经进了大堂,来贺的宾客也陆续走了进来,主位上却还空了一个,这婚礼还怎么进行?
这一回,算是许辰估计错误,原本用不了多久的一段路却早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随着焰火一道而来的不止有新娘子还有无数围观焰火的百姓,才出了高适的宅院,转过街角,天空中的焰火到了第二颗的时候,许辰能看见的就只剩了人。
“我的天……”许辰顿感不妙,身旁的高适、岑参等人也惊呆了。
“这……这要如何过去?”
“许兄弟,这……”岑参看向许辰的目光有些焦急,为了他,更多也为自己。
说不上自私,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容易交心?
“没办法了!”许辰想了想,便转头对几人说道:“我家就在东市,你们顺着人群过去,一定能找到的!”
“我必须先走一步了,否则误了事,老二会骂死我的!”
说着便翻身下马,准备一路纵跃过去。
无需担心这匹马,反正走丢不了,眼下的许辰只想着快点回去,算是使出额浑身解数,虽说不会轻功,但以现在的身体素质,奋力一跃比起高手施展轻功也差不多。
高适几人眼瞅着许辰几个纵跃便看不见了人影,也不由一惊。
“想不到许公子除了医术好,竟还有如此高明身手!”杜甫只是由衷的赞叹。
“这人……”
高适没说出来,但心中却更对许辰有了戒备,性格直爽的他对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天然有些戒心,何况许辰又如此年轻,还是个官员。
至于李白和岑参的目光却有些相同,同样的火热。
二人都意识到了许辰的出身不凡,毕竟穷文富武,这么小的年纪,文武双全,说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谁信?
眼见马车无用,二人纷纷下车,不由加快了脚步挤进了人群,杜甫自然跟上,身体大好的他没一会儿倒成了开路先锋,而最后面的高适无法阻止几位好友,只能一道跟着过去。
一路蹦蹦跳跳,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他人宅院的院墙上飞奔,许辰总算在新人走到徐番面前的时候赶回了家中。
“不好意思啊!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许辰直接冲了进来,对左右的宾客们拱了拱手,继而便一个箭步坐到了徐番旁边的位置上,随即便立马瞪了陆浩一眼,咬着牙小声道:“今儿先给你留着力气,明天再来收拾你!”(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有暗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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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焰火还在持续着,像是要将最后的华丽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围观的百姓感受到了这份诚意,也意识到了最后时刻的紧迫。
呐喊声渐渐消失了,唯有不断炸响的星光,将空中正在拜堂的男女活灵活现的展示了出来,仿佛就像此刻在厅堂中发生的一幕。
当三拜结束,礼毕的那一刻,压抑了多时的情绪终于随着最后冲天而起的最大一波星光全部发泄了出来。
呐喊声、喝彩声,最后统统化作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其实很多人并不明白突然从人群中爆发的掌声到底意味着什么,兴奋中的他们只是想借助这种原始而又直接的方式将心中的激动表现出来。
听着外面的掌声,陆浩一把掀开新娘子的头盖,在梁婉婷及宾客们的错愕中,非常认真地对其说道:“现在,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以后,我们将一起走过无数的岁月,经历无数的风雨……”
“挫折、苦难会不断地磨砺我们之间的情感,也有可能将来的某一天,我无法再陪你走下去……”
“但是,我向你保证,在我牵起你的手的那一刻,我便告诉我自己,除非那一天真的到来,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绝不!”
陆大公子如此直白、煽情的对白直接让所有人忘了他刚才的举动,在惊愕过后,宾客们之间也传来了潮水般的掌声。
大唐的百姓总是宽容的,礼教还只是道德上的自我要求,并没有成为一种变态的枷锁,将心中对美好的追求全部扼杀。
尽管陆浩的举动惊人,带开明的大唐百姓有的只是由衷的祝福。
梁婉婷望着陆浩的双眼早已痴了,情难自禁的她浑然不顾旁边无数注视的眼神,紧紧的抱住了陆浩,流着泪,不住地点头。
刚刚喝了“媳妇茶”、发了红包的许辰笑着摇头,心中还是有些感慨:“这小子还真是泡妞!”
对于许辰这样见多识广的人来说,陆浩的这些词汇其实不算多新奇,但对时机的把握无疑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要说是梁婉婷这种单纯的古代少女,就是许辰以前见过的那些久经沙场的女神,若是心中真有情,再笨拙的甜言蜜语也能甘之若饴。
还有让许辰比较满意的就是陆浩这小子的共享精神,女孩子嫁人的时候才是最美丽的,等到明天早上再来敬茶,新妇的美虽然也同样动人,但是现在能够看上一眼……
算是没了遗憾了,还以为看不到了呢!
心中的这些龌龊想法也只是男人难免生出的一些躁动,倒不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
“觉得以后可以把这个规矩定下了,新媳妇进门不用盖盖头……”心里这么想了想,许辰便断然摇头:“不过,我老婆进门还是盖的!”
瞧着许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笑,一旁坐着的徐番不由伸手过来拍了他一巴掌:“想什么呢?”
“老二媳妇真漂亮!”许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徐番的脸瞬间便黑了。
“老二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全赖老师保的好媒!”意识到错误的许辰连忙一本正经地说道:“老三老四也都到了差不多的年纪,老师您要再接再厉,为我们兄弟几个多讨几个漂亮媳妇才是!”
“当然,我就不用了!”眼见徐番的目光中还带着怀疑,许辰连忙表决心道:“你知道的,人家心有所属……”
也听过许辰在芙蓉楼里对王家女儿的绝情,徐番还不至于将许辰当成一个好色之徒,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便依旧提醒了一句:“今天闹成这个样子,看你怎么收场!”
“对哦……”等到大礼结束,许辰才想起门外挤满的人,不由头大如斗:“该死的老二,弄出这么大动静……”
等陆浩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后,许辰便再招呼宾客们落座,随即早已备好的酒菜又再次流水般端了上来。
只是眼下显然有些不够了……
许辰好不容易挤出了大门,门外大街上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刚刚从极度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的百姓竟有种繁华已逝的落寞,追逐了一夜的东西突然间便迷失了方向,有些不知所措。
许辰其实没对这些人有什么期待,但眼下人都聚在家门口了,要是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人自动散去,总有点不厚道的感觉。
于是许辰走了出来,站在几个大木箱上,迎着大红灯笼发出的亮光,冲四下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诸位特意前来祝贺家弟成婚,院中狭窄,怕是坐不下这么多人……”
“但是喜酒,还是要喝一杯的!”
说着便对旁边的少年说道:“去酒窖里把所有的酒全抬出来!”
跟出来的王策听了,连忙凑到许辰耳边说道:“不行,人太多,酒根本不够!”
“去找彭泽,让他把存货全运过来,不够的话再去别处买些旁的酒,要是还不够……”许辰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兑点水吧……”
王策微愣,继而苦笑点头。
人实在太多了,步行的百姓中间夹着随处可见的车、马,相比普通百姓对有喜酒喝的喜悦,车上的大户人家却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这么多的焰火,总不能是平白无故天上掉下来的吧?
已经看出只是一种新奇焰戏的他们,便对这种焰戏的制作方法大感兴趣。
不说别的,眼下这么多兴奋异常的百姓,可都是被焰戏吸引来的,若果自家能够得到这东西的制作方法,那可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啊!
尽管有人看出了少年们的不凡,但心中的**总还是有的,得不到秘方,合作可以吧?哪怕你看不上我们,那让我进点货,我运去别处卖行吧?
人群中不乏西域的胡商,打的也多是这样的主意。
而更多家底殷实的人却只想问问此物造价几何,毕竟若是不算太贵,逢年过节放上几个,也能添添喜庆不是?
哪怕不像今天这样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特制的东西,买些一般的大路货也可以啊!
就在许辰忙着为围观的百姓们张罗美酒的时候,有着这样、那样心思的人已经开始了行动。
或是准备联合几家一起上门,或是直接让人过来询问,随着焰火的放出,仅仅针对此物本身的目光便陡然多了起来。
更不要说因为这东西的放出让一些人心思的变化,依旧随之而来的作为,对许辰等人的影响也从现在开始蔓延了出去……
“大姐……”秦国夫人看着面色阴沉的虢国夫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虢国夫人两姐妹也让人备了马车,一路跟着陆浩过来,自然也看了一路的焰火。
毕竟同在永乐坊,说起来秦国夫人的大宅子和梁鉴忠家离得也不远,拐过一个街口就到了梁家所在的大街。
但即便如此,二人的马车和陆浩之间还是隔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也正是因此,虢国夫人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陆浩来。
虽然看着有些像,但当时她的目光全在天上的美景上面,那个远在人群彼岸的新郎,又看不清长相,哪里能勾动她的心思?
可眼下到了地方,许辰又特意跑出来说了一番客套话,大红灯笼底下的那个少年便让虢国夫人瞬间没了好脸色。
“原来……竟是他们!”几乎咬牙切齿一般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虢国夫人自打被封国夫人后,便越发注重自家的体面,喜好钱财也只是为了在人前彰显自家的贵气。
自打来到长安之后,由于杨玉环这个贵妃妹妹的关系,她们接触到的无一不是天潢贵胄,连皇帝都能时常见到,三姐妹自然成了权贵们的座上宾。
多处投资一向都是权贵、世家的作风,无论瞧不瞧得起杨家人,但眼下杨玉环受宠,连带三姐妹也时常在李隆基面前出来,无论是求人还是自保,结个善缘总不会错。
也正因如此,虢国夫人得以见识到曾经的生命中从未见识过的事物。
世家豪门的底蕴,随处可见的奢华都让心思本就躁动的虢国夫人充满了艳羡。
然后便是挥之不去的渴望,渴望变得像他们一样!
而这一切的富贵、奢华哪里离得开钱财?
没有世家豪门几百上千年的深厚积淀,虢国夫人唯有拼了命的积攒钱财。
可眼下,刚刚得罪过自己的一帮小子弄出了惊天的奇景,那是连那些个世家豪门都没有的东西!
便是眼前许辰的好爽也让敏感脆弱的她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凭什么!凭什么连这么一帮小子都能有这样多的家财,而我辛苦辛苦得来才……”
想起自己为了积攒这些钱财所付出的代价,虢国夫人便越发觉得不公。
得亏她没有看到当初白银铺满大街的场景,否则她或许早就绝了敛财的心思。
怨念骤生,眼看着一坛坛美酒流水般被抬出来,众人喜悦的表情看在她的眼里却像是挥过来的一个个巴掌。
耳光响亮!
“拼什么啊!”虢国夫人大声吼了一句,两眼通红,想起刚才的受到的欺辱,心中怨气竟又拔高了一个程度。
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袭
夜幕之下,洛水东流,一艘通体洁白的帆船静静向西,船速不快,船尾部破了个口子,黑洞洞的,看不见一点灯光,落了一半的风帆上隐约可见许多破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黑暗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阿泰,怎么样了?”周康猫着腰蹿了过来,连忙背靠船舷躲好。
郑泰将望远镜从瞭望孔中收了回来,摇头道:“看不见,但应该就藏在后面……”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康皱眉道:“河船不该连橹声都没有啊!”
“天晓得!”郑泰也郁闷的很,愤愤道:“鬼知道这几艘船从哪冒出来的……性能这么好!”
“这次还好你在,不然可就真交待在这里了……”周康心有余悸道。
“好意思说,早让你换战船不就没这事了!”郑泰瞪了周康一眼,没好气道。
“战船太显眼!”周康无奈苦笑:“来了长安不好太张扬……”
“命都差点没了,还管这些!”
“谁能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二人正小声说着话,一声巨响传来,船身猛然一震。
“该死,又来了!”郑泰遂扯开嗓子喊道:“灯光打过去!”
桅杆上的瞭望台蓦地亮起一盏大灯,有少年迅速将玻璃制成的聚光器调转至石块飞来的方向。
光束穿透河面上的水雾,几艘楼船若影若现。
“弩炮跟上!”郑泰的命令随即下达。
甲板上响起弩炮上弦的声响,片刻后,铺天盖地的石块朝着水雾中的楼船飞了过去。
“灭灯,换方向!”
瞭望台上的灯火瞬间熄灭,船舵发出吱呀响声,帆船迅速偏离了原来方向,钻进另一片浓浓的水雾中去。
一片雨打芭蕉的声音过后,最大的那艘楼船甲板上,一名浑身黝黑的光头大汉推开了面前的巨盾,吐了口唾沫,骂道:“还好老子手脚利索……”
四下看去,到处都是被石块砸出来的孔洞,所幸楼船用的木料结实这才没有变成大范围的崩塌。
然而如雨的石块以及飞溅的木屑还是给船上的水手造成了许多损伤。
“头儿,那船又跑了!”有水手跑来向光头大汉汇报道。
“跑了你不会追上去啊!”光头大汉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手:“没事赶紧上去盯着,别来烦老子!”
打发了手下,光头大汉回头往船舱内看了一眼,灯光依旧,却没有新的命令下来。
“妈的,都沉了三条船了,还要跟……”
船舱内,灯火通明,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正对身旁坐着的青年躬身说道:“咱们的投石机威力虽大,但发射速度太慢,对面的武器不仅射速快,威力也不小……”
“船型方面虽然我们有很多改进,但楼船只是样子吓人,经不得风浪……”
“还有船工,虽然从豫章船厂挖了些人,可都算不上大匠,至于水手……”
“公子你也看到了,乌合之众罢了!”中年男人苦笑一声:“打了这么久,沉了三条船,就换来对面船上的几个不痛不痒的小洞,唉……”
青年人像是静了好一阵,转头看中年男人,然后似又思索了片刻,方才非常不熟练地摆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一步……一步来吧!”
“你们也说对面的船比万家的还要好,第一次出战能有这种水平,不错了!”
中年男人像是送了口气,连忙又问道:“那……还追吗?”
“追!”青年没有犹豫,说道:“能追就不要放弃,拿下那艘船不就有了现成的模板嘛!”
“好!”中年男人点头,随即便转身退去。
一直静坐在旁边的另一名青年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淡漠的目光转了过来:“花这么多时间在这种事上面,你很闲吗?”
“出来做事,自然要万无一失!”
“家主让我们到外面来,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的!”
“和万家有关的事都不是小事!”
“……我不信!不过就是一群野人,凭我手中的剑,不信……”
“这也是家主的看法,你有别的意见吗?”
“……总之,我是不信的!”
“到了长安,你想试,我不拦你……”
钻进浓雾中的帆船总算得了难得的**之机。
“还有最后三十里就到长安了!”郑泰靠在船舷上,算是送了口气。
“这些人到底从哪来的?”
周康满心疑惑,自打过了洛阳,就被这几艘楼船跟上了,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洛水上类似的楼船比比皆是,反倒像他们这样的白色帆船独树一帜。
然而却没想到刚入夜这帮家伙就悍然发动了攻击,若不是仗着船只性能优越,又凑巧遇上了浓雾,猛虎难架群狼,说不定就真要交待在这洛水之上了。
黑夜中,白色帆船异常显眼,而通体漆黑的楼船却如鬼魅一般,浓雾总有尽头,若出了浓雾依旧没能赶到长安近郊,身后这群肆无忌惮的家伙想来也不会停手……
“大哥派来接应的人呢?”郑泰问道。
“今天是二哥大婚的日子,应该不会有人来吧?”周康想了想,摇了摇头:“就算真有接应的人,最多在码头等着,总不能乘船出来找我们吧?”
“该死的!主帆第一时间就被毁了,也不知他们是专门针对我们来的,还是真的水战经验丰富……”郑泰愤愤道:“现在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死,下水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憋屈!”
“嘿嘿,要是战船就好了!”周康笑了笑。
郑泰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船长,前方雾淡了!”
正说着话,瞭望台上顿时传来少年示警的声音。
“不管那么多,升帆,直接冲!”郑泰猛地站了起来,吼了一声,也不准备再隐藏了:“集中所有弩炮,敢跟上来的,轰他丫的!”
“是!”
原本轻手轻脚的水手们再不顾隐藏身形,开始飞快忙碌起来。
“靠近右侧河岸,弩炮对准左后方!”
河面上的水雾渐渐稀薄,能见度越来越高,三艘漆黑的楼船好似庞然大物一般朝着白色帆船快速逼来。
楼船上的抛石机早已准备就绪,眼见帆船不再匿形,楼船上的水手自然也不再轻声细语。
从两侧伸出来的无数船橹开始飞快划动,楼船最底层传来一阵阵响亮的号子声。
号声激烈,船速也越来越快。
帆船主帆已废,只能勉强升起一半,副帆努力迎风,可今夜的风向不对,尽管剪式帆船拥有最先进的风帆系统,能充分利用从各个方向传来的风力,但洛水河面毕竟有限,在航向大致不变的情况下,帆船的风帆系统在主帆已废的情况下甚至比不上楼船的船橹。
眼看敌船越来越近,郑泰咬牙道:“要是能回去,一定要老江把船橹装回来!”
郑泰如今的活动范围早就远离了江河湖泊,远洋帆船上面也不会浪费空间去安装用处不大的船橹,何况随着帆船的体积越来越大,若装船橹,数量必定惊人,同时也就要配备更多的水手。
琉球水师方面,水手、船员一直在招募、训练,一名合格的船员、水手耗时良久,能够实战的就更少了。
而东南海商几十年来的做法则是不管其他,只要懂水性的人都可以上船,一趟出航但凡能活着回来,就算合格。
如此做法,对于劳力资源稀缺的许辰来说自然不可能推行下去。
取舍之下很容易就放弃了安装船橹的打算。
加上频繁的海上贸易,连带着其他普通型号的船只在琉球船厂的生产计划中也越来越少。
这样的决策自然谈不上有问题,只能说郑泰这回运气不佳,在特定的环境下被限制机动能力。
抱怨也只是发泄一下心中郁闷,自然也没到山穷水尽、垂死挣扎的地步。
“要是不行就用火器吧!”周康沉吟道。
“都要到长安了啊!”郑泰没好气说道。
“不管了……”周康笑笑:“当然命最重要了!”
周康大多时间身处武夷山的山寨中,面对着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原本就谨慎的他变得越发深沉。
倒是郑泰,如今算是圆了曾经纵横四海的梦想,不仅去过南边的澳洲大陆,印度洋也是常去的,无边大海上征战无数,却从未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豪气、傲气自然也就少不了了。
这回来长安给二哥贺喜,当然也出自真心,可自打进了黄河,相比海阔天空的大洋,心中总是不太畅快,如今又被人追着打,哪里高兴的起来?
还没等二人做出反应,三颗巨大的石头便自后方呼啸而来。
终于,还是被追进了投石机的射程。
“快散开!”郑泰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就被周康扑倒在身下。
继而是两声巨响,帆船剧烈摇晃,落空的石头砸在水中溅起冲天的浪。
“妈的!”郑泰爬了起来,眼看周康染血的后背,嘶吼道:“给老子直接上手雷!”
船员们飞快将装好的石头卸下,换上被箩筐装好的手雷。
可就在发射之前,远处却传来一整清晰的炸响。
天空中彩光流转,长安已近在眼前了。(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关于听墙角的那点事
长安城城门众多,水门也同样不少。依托洛水,永安渠、清明渠、漕渠、龙信渠等几条主要的水渠贯穿了整座长安城,加上诸多溪流联通了整个洛水水系,便是比之江南水乡也差不了多少。
周康等人从安化门旁的清明渠入城,高大的白色帆船即便在夜里也份外显眼,尤其是船身上几个明显的大洞更是让把守水门的官兵充满了警惕。
守卫水门的士兵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周康,将手中的通关文碟递了回去,冷漠道:“这份通关文碟已经作废,若想进城,明日早间再来!”
“什么?”周康微惊,他手中拿着的还是老师徐番当初开具的通关文碟,不仅长安城,大唐境内除了军事领域外任何关卡都可以自由出入。
徐番当初开具这份文碟的时候加盖的是政事堂大印和皇帝的御印,同样的文碟也并不只有许辰他们有,当初为了筹集、转运粮草,徐番给许多粮商、船商颁发了同样的文碟,为的就是利用特权激发这些人的积极性。
只是徐番手中的诸多特权年前就已被收回,这份并未言明期限的通关文碟也被皇帝下令作废。
虽说这样做有食言而肥的骂名,但毕竟具体的承受者是徐番,李隆基不说有意如此,至少也是乐见其成。
原本夜晚通关也不是一件小事,但见周康等人手持这张文碟,虽已作废,水门处把守的士兵还是保留了足够的谨慎。
正当周康准备将船退回等候区静待天明的时候,早在码头等候多时的尹洛和张天意跑了过来。
“这艘是宫里的船,麻烦几位大哥行个方便!”尹洛给水门内侧的士兵递过去一块金牌,同时还有一锭银子。
那士兵看了一眼金牌,笑呵呵收下银子:“既是为圣上办事,耽搁了时辰那就不好了。”
“放行!”
闸门缓缓上升,即便升到最高处也只让白色帆船堪堪驶进。
“看吧,要是换了战船连门都进不来!”脱离了危险,周康也有了同郑泰玩笑的心思。
“我是第一次来吗?”郑泰白了他一眼。
“那你干嘛还囔囔着换战船?”
“不爽不行啊?”
“……”
帆船一进水门,尹洛便纵身跳上了甲板,开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郑泰微微皱眉,尹洛的态度算不上恭敬,就连礼貌也似乎差了一点。
周康却仿佛察觉一般,依旧笑呵呵地回道:“路上遇到几个小毛贼,不碍事的!”
“小毛贼?”尹洛明显不信:“小毛贼能把咱们的船弄成这样?”
郑泰脸上已有不喜。
周康却还是一脸笑呵呵,指着天空中正在绽放的焰火问道:“那是大哥搞出来的东西?”
“不是!”张天意也跳上船来,笑着回道:“今日二哥大婚,这是二哥特意做出来哄嫂子开心的!”
“这可一点都不低调啊!”郑泰瞪了周康一眼,意思分外清楚。
二哥在城里都这么高调了,我们在城外再低调有毛用啊!
“呵呵,二哥真浪漫啊!”周康唯有干笑两声。
彭泽在码头边置办了专用的货仓,货仓范围内的水域足够停下两首剪式帆船。
“四东家,总算又见着您了!”早在货仓等候多时的彭泽笑着对周康拱手道。
“彭大哥,好久不见!”周康连忙上前扶住了将要躬身的彭泽。
“在外面这么久也没空回去看望四东家,实在是……”
“老彭,用不着这样!”周康笑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生分了!”
自从少年们发现残域并且成功从里面得到许多修真界资源后,曾经的武林高手彭泽便越发的恭谨起来,俨然一个老老实实的掌柜。
如今见周康待己如故,甭管是否敷衍,彭泽心中还是有些欣喜。
时日渐长,随着身份、实力的变化,曾经的少年乞儿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形于外,一眼就能看出,然而有些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连少年们自己都未曾察觉。
倒也不是说少年们变得不再敏锐,而是世间大环境便是如此,作为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一些认识于少年们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譬如礼教、譬如尊卑,哪怕这个时代最开明的人也很难生出推翻、颠覆的想法,更不要说三观正在形成期、大哥灌输的理念又不健全的这帮少年了……
帆船入库后,少年们便一道朝东市的院落赶去,头顶的焰火还在继续,速度快些或许还能赶上二哥的婚礼。
只是几人同许辰一样,完全没有料到长安百姓的疯狂,还没到东市的坊门,大街上便挤满了蜂拥而至的百姓。
“这……这还赶得上吗?”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郑泰目瞪口呆。
“动静这么大,怕是不好善后啊!”周康却明显在忧心这场盛事之后大伙儿将要面临的麻烦。
“瞎担心什么!”郑泰不怎么在乎的说道:“反正有大哥在!”
“也是……”提起大哥,周康便放心不少。
只是人活于世,除了自己还有旁人,不是你做事别人便只静静看着,一点反应也无。
李隆基看完焰火之后的反应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谁家?”
挽着皇帝手臂的杨玉环还沉浸在炫丽的焰火中不能自拔,原本回过神来后她就该直接向李隆基提出需要的要求了,即便不久前刚因犯错被遣送出宫,但刚才的焰火实在颠覆了她对美丽的定义,即便要冒很大风险,杨玉环的脑中也早已过滤了其他的念头。
只是要求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李隆基如此一问,身边只有她在,也未多想,径直回道:“想是哪家王府吧?”
李隆基闻言后沉默许久,淡淡回道:“你错了,那不是!”
说完,竟转身离去,理也不理原地发呆的杨玉环。
无论杨玉环刚才这句话是否出自本心,熟知某个类似典故的许辰却在此后将整个杨家放到了敌人位置上……
**一刻值千金,未知的风云尚未席卷而来,少年们的院落里还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直到后半夜才分开重重人群进入院中的周康等人自然错过了陆浩的拜堂大礼,于是以周康、郑泰为首的一帮新来少年便将战场放到了陆浩的新房。
兄弟之间的闹新房没有后世某些地区的俗气,但是眼见二嫂如此靓丽,这帮正当年的小子便化身群狼,折腾了几乎一夜。
最终还是在许辰的干涉下,才好不容易让可怜的陆浩还能拥有黎明前最后的一段黑夜。
只是在外头给宾客敬酒能玩手段,但兄弟之间哪容得下这些?
在一帮臭小子的哄闹下,陆浩几乎以决死的壮志灌下了不知多少坛的白酒,若不是同样炼体,怕是今晚的新郎官就要酒精中毒、撒手人寰了。
可即便还留着口气,但这种状态下哪还有可能进行周公大礼?
赶走一帮小子后,许辰望着满脸担忧的梁婉婷略显尴尬,笑了笑:“稍等!”
说着从腰间翻出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之后在密密麻麻的小玉瓶中找了好一阵子方才用两根手指夹起一个红色的小玉瓶,然后就在梁婉婷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那个红色的小玉瓶随着许辰的手一点点被夹起来,也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足需许辰用手掌才能握住的大小。
“额……”迎着梁婉婷那张惊呆的脸,许辰笑道:“这些事还是等老二以后再跟你说吧,我先把他弄起来,你们好洞房!”
“……”随即,梁婉婷也顾不得惊讶,红着脸低下头去。
许辰没敢多看弟媳妇的娇颜,赶紧从玉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然后飞快朝陆浩的嘴巴拍了一下。
片刻之后,醉的昏死过去的陆浩便徐徐睁开了双眼。
“行了,你们接着洞房,明天也不用早起了!”
说着,许辰便走了出去,顺手替二人关上了房门,然后转头冲墙角那帮猥琐的小子冷冷说道:“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打断你们三条腿后让人抬着走?”
“大哥……”郑泰第一个说道:“别这样嘛!机会难得啊!”
“就是!就是!”尹洛随即接话道:“听墙角这是传统好不好!”
“你当老二是白痴啊?这么多人在外面他能听不见?”许辰没好气说道。
“你还说呢,要不是大哥你把二哥弄醒,醉醺醺的,哪里能发现?”尹洛起哄道。
“就是,灌醉二哥,我们多不容易啊!”郑泰嘿嘿直笑。
“滚吧,要是羡慕自己找个媳妇去!别躲在这里碍事!”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就算我娶了媳妇,也绝对欢迎大伙来听!”
“就是!就是!”
“……”望着一帮起哄的小子,许辰的脸逐渐黑了:“这么说,老子的墙角你们也准备听咯?”
“要是大哥明天就把唐姑娘娶回来,咱们今天听了二哥二嫂的,明天就不听你的!”王策站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错!不错!”郑泰笑道:“总要有个消化的时间嘛!”
“……”许辰忽而一笑,眼中迸发一抹危险的光芒。
然后,身影一闪,许辰便冲入了人群。( 就爱网)
第一百一二十九章 新媳妇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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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屋外的打闹,梁婉婷莞尔一笑:“大哥,挺有趣的!”
已经苏醒过来的陆浩此刻反倒没了方才的豪迈,洞房花烛夜,竟显得有些拘谨:“还好吧,严肃的时候比较多,反正我一直挺有压力的……”
“这话你可千万别跟大哥说啊!”一不小心说了实话,陆浩赶忙叮嘱了媳妇一句。
梁婉婷遂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不识大体吗?”
“嘿嘿!”陆浩唯有傻笑。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梁婉婷抬起头来,看着陆浩。
“问啊!”陆浩连忙回道:“保证知无不言!”
“你……你是……”说着,梁婉婷不经低下头去:“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你啊!”陆浩笑嘻嘻说道:“大概是五年前吧!你爹……岳父带你来豫章给太守祝寿,那天我爹也带我去了……”
梁婉婷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我记得那时男女宾客应该是分开的呀!”
“额……去后院出恭的时候在长廊上见了你一面……”陆浩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那就是一见钟情咯?”梁婉婷双眼亮晶晶地瞅着陆浩。
“好像是诶……”陆浩傻笑一声,继而说道:“后来我就去跟着你去了女宾那里,听他们喊你娘梁夫人……”
“还好那天就你爹一个人姓梁,要不还真打听不出来!”陆浩一脸庆幸地说道。
“后来呢?”
“后来家里出了事,爹被人害死,娘也死了……”回想起往事,陆浩仍免不了伤感:“我也就没想还能见你。”
梁婉婷只是默默听着。
“再后来遇上了大哥,我都没想到大哥竟然懂那么多!日子好过了,可也没期待还能见你,只能当作一份挂念吧!”
“直到那年上元,在豫章城灯会上竟又再见到了你!”陆浩抬头,笑着看梁婉婷:“那时候在做事,有危险,惊喜是有,可……却也不敢了!”
“哪晓得大哥竟看出了我的心思,让人特意将生意做到了袁州……”
“我就想着反正也不跟你见面,写封信总行吧?”想起当初那自欺欺人的想法,陆浩不由笑了笑:“天晓得你居然回了信!”
“然后……然后事情就这样了!”
梁婉婷静静听完,也笑了起来:“当初我那也是无聊,见院子的秋千上竟多了封信,就好奇打开了……”
“哼,都怪你信上的故事写的太精彩!”梁婉婷啐道:“害得我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竟也学会了鸿雁传书,要是被我爹发现了非打死我不可!”
“那是我聪明好吧!”陆浩难掩骄傲:“若是一上来就表明爱慕之心,你早把我当成登徒子了,哪可能回信?”
“我写的故事那么精彩,不愁你不想看下面的!”
“那是你写的吗?”梁婉婷白了他一眼。
“嘿嘿,都一样嘛!”陆浩笑道:“反正大哥说了,只要是为了终身大事,诗词歌赋什么的尽管找他要!”
“那个……外面好像没动静了,这天也快亮了……”说着,陆浩笑了起来,笑中带着一点得意,一点期待。
“娘子,咱们早些休息吧!”
新婚夜的乐趣难为外人道,尽管梁婉婷也觉作为新妇的第一日应当早起,但昨夜本就被闹到很晚,**苦短日高起,也不知是因累还是……累,总之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冬日的阳光竟有刺目之感。
身子微转,搭过来的手臂却落空了,枕边空空,新郎竟已不见。
梁婉婷顿时消了睡意,坐了起来。
恰好,门被推开,陆浩端着热水和食盒走了进来:“醒了?过来洗漱下,吃过东西该去给大哥敬茶了。”
梁婉婷微微松了口气,环境尚显陌生,初来的她还没到习惯的程度。
随即,笑着迎了上来:“干嘛自己动手?让下人做啊!”
“我们没有下人……”陆浩本随口一说,继而想起自家媳妇乃是官宦家小姐出身,便是性格温婉,但这些杂事想必也不曾经手过。
“之前我们都是自己动手的,眼下……”陆浩想想,笑道:“回头我便让铁牛去牙行看看,也该买几个能干的丫鬟回来了。”
“对了,你在家不是该有几个贴身丫鬟吗?”陆浩忽而问道。
梁婉婷舀了一口小米粥,慢慢咽下,继而瞥了陆浩一眼:“你想做什么?”
“别!别误会!”迎着媳妇那双明亮的眼,陆浩赶忙解释道:“我可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着与其去买几个新的丫鬟,不如让使唤惯了的来服侍你更好些。”
“我一般和虹儿玩的多,至于宁儿和玉儿……”梁婉婷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家里人手也不够,还得留着伺候爹娘呢!”
梁鉴忠算不上清官,但也没有大肆敛财、穷奢极欲,历年来积攒的钱财除了给李林甫送的拜礼、置办永乐坊的宅院,所剩已不多。
陆浩何等眼力,一看便笑道:“那简单啊!让老三送几个得力的丫鬟去伺候岳父、岳母,把宁儿和玉儿换来。”
“好吧!”梁婉婷想想,没有反对。
等媳妇收拾妥当,陆浩便领着她往前院走去。
此刻已过午时,经过昨夜的一番闹腾,今早便有许多人携礼上门,几乎都是冲着焰火来的。
开始的时候,许辰还在推却,等来的人越来越多、身份越来越高,无奈之下便只好应下一批,但也只是给一些寻常的成品货,且必须等上一段时间,像陆浩昨夜燃放的那种自然不可能的。
灵石哪是金银能换的?
可如此一来,得罪的人自然少不了,碍于徐番的身份,这些人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难免生出芥蒂。
一切既已难避免,许辰除了抱怨几声外,也算不上过于在意。
忙了差不多一上午,方来得及和同样晚睡才起的周康、郑泰商量一番关于昨夜洛水遇袭的事。
“让你们昨天发疯!”望着依旧睡眼朦胧的几人,许辰瞪了他们一眼:“说说吧,到底遇到了谁,船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不知道!”郑泰努力睁着眼,上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随手从桌边拿起茶壶,对着嘴就灌了下去。
“真没看清是谁,江上雾太浓……”周康倒是醒了,沉思片刻却也没有头绪:“看他们的船,造型倒都是寻常的楼船,只是投石机的威力太大,速度也不慢,船体很坚固,弩炮要轰好几轮才能击沉,估计用的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料……”
“会不会是万家?”坐在对面的王策问道。
“不会!”郑泰大手一挥,直接否定道:“我在海上没少跟海商集团打照面,人也杀过、货也抢过,他们不可能把这么好的木料用来造这种过时的船型。”
“朝廷的水师呢?”王策又问。
“咱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吴奇也清楚我们跟老师的关系……”周康沉吟道:“没道理要杀我们啊!”
“关键还是他们的船和水手!”郑泰说道:“万家肯定有精锐的水师,但估计全藏在吴越镇,吴奇那里的船全是洪州船厂造的,有没有楼船不知道,但他手下那帮人好歹也上过战场,没理由还是一帮乌合之众!”
“对了!”王策忽而想起一个消息:“年前的时候像是听人说过,登州那边也有海商从高丽、倭国过来,彭泽这边也经常有人过来倾销大量高丽和倭国的物产……”
“登州的太守是王冼吧?”许辰忽而问道。
“对!”王策回道:“卸任豫章太守之后就去了登州,登州船厂虽然没洪州船厂的实力,但也是上百年的老字号。”
“看来七宗五姓的人也开始走海商这条路了……”
倒不是许辰他们神机妙算,实在是可供怀疑的目标太少了!
这年头海上贸易刚刚兴起,前几十年又全被东南海商垄断,眼下即便有人想分一杯羹,有实力、有见识的也就只剩了当初在南边吃了个大亏的七宗五姓了。
“看来也只有他们了!”周康微微点头:“就是不知道是哪家……”
“管他是哪家!”郑泰愤愤道:“自打下水以来,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回头我就带人去把登州船厂端了!”
这里正气着,陆浩已带着新媳妇走了进来。
“大哥,带婉婷过来给你敬茶了!”
虽说算活了两辈子,但当家长这种事还真是没经历过,昨日一大帮宾客在,又有老师坐镇,许辰还不觉得有什么紧张,但今日直面弟媳妇敬茶,终究有些不太适应。
努力坐正身子,本想板着脸装出些家长的威严来,但脸上的肌肉动了许久,表情依旧算不上满意。
“二哥、二嫂,昨晚上**夜过得还好吧?”郑泰已经站了起来,笑嘻嘻迎了上去。
“一边呆着去!”陆浩狠狠瞪了他一眼:“昨儿就你小子和尹洛闹得最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啊!你这是公报私仇……”郑泰苦着脸说道:“大不了我成亲的时候你也来灌我酒啊!”
和几位兄弟打过招呼后,陆浩走到许辰面前,见其脸上一动一动的,连忙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哦,没事!”许辰笑道:“鼻子有点痒。”
第一百三十章 明争
政事堂内,大唐王朝的三位宰相正在会晤,新年伊始,朝堂上下大大小小的事积了不少,千头万绪总要拿个章程出来。
“徐相,听说昨日令徒大婚?”高居首位的陈希烈忽而笑着问道。
徐番放下手中毛笔,点头:“闹腾了一整天,一把老骨头真是吃不消。”
“晚辈长大成人,成亲是大事!”陈希烈依旧微笑:“自当好好操办一番。”
徐番不解其意,只是望了他一眼。
哪知陈希烈却又问道:“听说娶的是谏议大夫梁大人的爱女?”
徐番微微眯眼,看着陈希烈,淡然道:“不错!”
陈希烈一笑,竟又转头瞧了徐番对面的李林甫一眼,感慨道:“实乃良配!”
徐番抬头,看了看对面俯身书写的李林甫,见其毫无反应,遂淡淡回道:“两个小辈在豫章就认识了,也算竹马青梅。”
“哦,难怪……”陈希烈释然道:“难怪如此深情。”
原本觉得该到此为止的徐番竟又听见陈希烈开口:“不知昨夜的焰戏价值几何?来日琼林设宴,燃上一些也现喜庆。”
话里话外竟是机锋,再三挑衅之后,徐番语气渐冷:“都是小孩子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怎么会……”陈希烈笑道:“听说昨夜连圣上和贵妃娘娘看完后都赞不绝口。”
陈希烈如今花大力气打通了内宫的门路,得知了昨夜宫中的动静。
可昨夜在高力士归来后,孙德胜未在李隆基身旁伺候,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李隆基看完焰火之后的反应。
当然,陈希烈的门路才刚刚打通,和孙德胜同样级别的大太监他之前一直在活动,但前几天高力士离宫,那人觉得机会来了,便只是拖着陈希烈,昨夜高力士归来让他彻底绝了希望,又见孙德胜与高力士结盟,这才连夜应了陈希烈。
昨夜李隆基的动静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人向陈希烈纳的“投名状”。
虽然陈希烈没有听过后世的典故,但李隆基那句话中的愤怒却多少能察觉一点。
于是,自以为占了优势的陈希烈转天便向徐番开炮。
不能说陈希烈耐不住性子,徐番和孙德胜之间的关系朝中很多人知道,而同是宰相的几人知道的更多一些,不趁着眼下发作,或许下一刻便会有太监过来把昨夜李隆基的反应告知徐番。
而自己的关系昨夜才打通,不说徐番,便是手眼通天的李林甫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于是在陈希烈看来,眼下便是最佳的时机。
至于为何率先对徐番开炮,除了昨晚陆浩这帮人木秀于林之外,自然还是实力对比之后的结果。
比起李林甫那边的深不可测,后进宫的徐番自然好对付一些。
陈希烈正等着徐番的回话,哪知另一边的李林甫却突然拿起一份奏折笑了起来:“哈哈,这个金在安也是老糊涂了!”
徐番连忙接话道:“哦?折子上写了什么?”
“呵呵,太有趣了!”李林甫挥手,让身后侍立的内官将折子给徐番递了过去。
徐番接过一看,好半天才笑出声来:“这钦天监正也太……”
徐番想了一阵,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陈希烈眼见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暗怒,却也更怕二人真的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拿我看看!”
左相发话,徐番便将折子递给内官,内官遂将其交给首位的陈希烈。
陈希烈看完,微微皱眉,继而却大喜过望,然而却淡然道:“金大人也是忧心国事,如此诤言正该让圣上过目才是!”
“不妥吧?”徐番尚不明白陈希烈为何要对自己动手,也不知他会从何处动手,但眼下这份如此荒谬的奏折陈希烈却要呈递给李隆基,徐番哪能同意:“如此荒诞之言让圣上看了会如何看待我等?”
“我等身为宰执,为百官表率,替圣上掌着天下,若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有何脸面去见天下臣民?”
“言重了!”陈希烈摇头:“不过就是一封普通的奏章,金大人这也是在其位谋其政,身为钦天监正,自然要夜观星象,记下其中变化。”
“可那是星象变化吗?”徐番黑着脸,沉声道:“你我都清楚,那只是一场焰戏!”
“金在安年老昏聩,竟将焰戏当作星象,不是有眼无珠便是居心叵测!”
“徐相这话就不对了!”陈希烈也敛了笑,肃然道:“你我皆不懂天文,或许金大人看到了焰戏背后的星象变化,毕竟那时全城百姓只顾看空中的焰戏,有谁会去注意夜空高处的星辰?”
“再者,即便金大人有所疏忽,徐相身为宰执,在无实证的情况下如此诋毁一名尽忠职守的官员,不觉有失偏颇吗?”
徐番懒得和他吵,直接转头,对再次俯身忙碌,一副事不关己状的李林甫说道:“李相你说呢?如此奏章若呈递上去,怕是明日你我都要成为百官口中的笑柄!”
“徐相的担心也有道理……”李林甫沉吟片刻,忽而问道:“那徐相以为如何?”
“自然是退回去!”徐番理所当然道:“中书省发文申斥,让百官引以为鉴!”
“不可!”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陈希烈哪会放弃:“为君分忧何错之有?若忠于职守都要受到指责,今后何人敢说真话?”
“长此以往,朝廷岂不是要成为某些人的一言堂!”
陈希烈也是拼了!
钦天监正的这封奏折将昨夜的焰戏当成了上天示警,写了一大堆劝谏李隆基的话,并要让李隆基为之前太子异动、朝堂动荡等诸多问题向百官臣民做出解释,若君王德行有亏,甚至建议下一封“罪己诏”给臣民们一个交待……
这么愚蠢而荒唐的要求又建立在一个完全错误的认识上,李林甫和徐番看完自然失声而笑。
陈希烈也很想笑,但和徐番他们不同,他想大笑,开怀大笑!
这份荒唐的奏折只要递了上去,李隆基必然大怒!
陈希烈已知昨日李隆基因为焰戏对徐番的几个学生心生怨念,虽说这样的形容抬举了那几个少年,但昨夜的那场焰戏确实惊世骇俗,想必皇宫里面绝对弄不出来。
你有的东西皇帝没有,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虽说天底下比皇家富裕的人不少,但显然没人敢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
徐番这几个徒弟不仅做了,还做的让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了!
等同于在满长安的百姓面前狠狠打了皇帝一耳光,皇帝不生气那才真叫怪了。
今天再把这封奏章递上去,火上浇油……
会有怎样的后果,陈希烈不知道,这取决于李隆基有多愤怒,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徐番失了恩宠,罢官去职再好不过。
陈希烈的招数不高明,谋划的时间也不久,不像李林甫心机深重,总是默默准备、一朝发动,即便发动了也往往是春风细雨,让人察觉不出,直到死的那一刻……
但毫无疑问,陈希烈这一次的招式很有用,失了先机的徐番搞不好真会栽一个大跟头。
陈希烈强烈的意图让徐番渐渐觉察到了对方的着力点,有人会拿昨晚的事当借口发难这一点在徐番昨夜看到焰火的那一刻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他唯一拿不准的就是皇帝的态度!
若是旁人,左右不过是小辈的胡闹,用些手段总能化解。
皇帝见猎心奇,也无非让几个小子送出一些,短期长期都没问题。
可要连皇帝都因那些焰火生出了妒忌之心……
这才是最难办的!
但眼下看陈希烈的态度,即便皇帝还没有生出妒忌之心,只怕陈希烈也会诱使皇帝生出这样的心思。
绝对不能让这封奏折出现在皇帝面前!甚至不能让陈希烈先一步出现在皇帝面前!
如此想着,徐番径直说道:“我看先留中,李相以为如何?”
徐番目光灼灼,似是在提醒着李林甫之前作下的约定。
李林甫想了想,点头道:“那就留中吧!”
徐番见其点头,遂转而看向陈希烈。
陈希烈目光阴沉,难掩愤然,但心中却在冷笑:“你说留中就留中?东西在我手上,会不会让圣上看见,我说了算!”
眼见陈希烈不再反对,徐番也没有把东西要回来的意思,而是说道:“昨日贪杯,伤了肠胃,抱歉!”
说完便径直出门。
当务之急,须先见到皇帝!
徐番一出门,没走两步便拉住了门外候着的管事太监:“圣上现在何处?”
“圣上昨夜歇在贵妃娘娘那里,想必……”
没等管事太监说完,徐番便大步朝杨玉环的寝宫而去。
皇宫大内,三位宰相都有自由出入的权力,即便后宫也只需殿外通传。
只是,匆忙离去的徐番没有看到,就在他走后不久,陈希烈也走了出来。
望着徐番远去的背影,陈希烈嘴角渐扬,继而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殿内,依旧坐着的李林甫望着大门微微出神,继而摇头,笑出声来:“我也不好过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斗
杨国忠的宅子虽然比不过几个妹妹,但自从坐稳度支郎的位置后,敛财的手段也不算少,加上章仇兼琼和鲜于仲通时常从蜀中送些“土特产”过来,原本逼仄的小院子早已换成了前后四进的深宅大院。Ω81Ω『中文网
这一天,虢国夫人没有召唤他的三哥哥而是主动送上门来。
杨国忠的夫人虽是蜀中暗娼,但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通奸还是让她羞怒不已。
奈何人家贵为国夫人,不是她这个娼妓能比得了的。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乌龟策略,虢国夫人一登门,寒暄了没两句,杨氏便领着一双儿女出门上街去了……
杨国忠的卧室内,平时和夫人就寝的床榻上翻滚着两条白花花的身子。
好一番精心伺候,虢国夫人突然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杨国忠抚摸着虢国夫人光滑的背,毫不意外地说道:“出了什么事,说吧!”
“唉……”虢国夫人又叹了一声:“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特意跑我府上来,就为诉苦?”杨国忠语气淡然。
昨日高力士的回归让杨国忠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自信,虽说以往没少干过坑蒙拐骗的勾当,但这一次帮助高力士回归,杨国忠谋算的却是当今天子!
此刻计谋得逞,胸中凭空生出万丈豪情,原来真龙天子也不过如此。
有了这次的成功经历后,杨国忠像是历经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剧变。
原本和虢国夫人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他杨国忠用尽浑身解数努力讨好对方,而今日的他却以一种征服者的姿态肆意的纵横,倒是让虢国夫人好一阵意乱情迷。
即便这是在自己家中,即便躺在往日和妻子共眠的床榻上,杨国忠心中没有半点忐忑、不安,倒有了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释然。
“你说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当了个国夫人在外人眼里倒是光鲜亮丽……”虢国夫人摇头轻叹:“可是那些权贵们哪一个真的看得起我?”
“也就沾了小妹的光才能在这权贵满地的长安城里有个露脸的机会!”
“又缺钱花?”听了半天不得要点的杨国忠微微皱眉:“王鉷手里的事项还没拿到手,如今来钱的法子不多……”
“不如这样吧!”想着还有用虢国夫人的时候,杨国忠尽管为难,还是出了个主意:“过些天户部要对西市那边的商户进行核查,到时我想个办法替你弄几间铺子来,掌柜、伙计都是现成的,你派几个可靠的人过去盯着就行!”
“那才几个钱啊!”虢国夫人啐道:“蚊子肉都算不上的东西,也亏你说得出口。”
杨国忠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善,好在如今光溜溜的虢国夫人就趴在他胸膛上,倒也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冷意。
见杨国忠突然没了声响,虢国夫人突然凑到他耳边,痴痴道:“今儿可曾快活?”
杨国忠不解其意,木然点头。
虢国夫人突然一笑,硕大的胸脯在杨国忠身上蹭着,娇声道:“我倒有个能来大钱的法子!”
“哦?”意识到戏肉来了,杨国忠转动双眼,看向虢国夫人:“说说看!”
“昨晚上的焰戏你看了没?”虢国夫人的双目泛着异样的神采。
“嗯!”昨晚上那么大的动静,整个长安城怕是除了牢房的犯人,难找一个没看焰戏的人。
“那你说这东西能不能卖大钱?”虢国夫人循序渐进道:“咱们想办法弄来这东西的秘方,今后满天下就咱们独一份,到时候那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到时什么都不用做,一辈子就吃用不尽了!”
“嗯?”杨国忠出一声鼻音,盯着虢国夫人凛然道:“你说要,人家就能给了?”
“所以才找你想办法啊!”虢国夫人娇笑道:“想必足智多谋的杨大人定能让小女子得偿所愿。”
“哼!”杨国忠冷哼一声:“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不就一个宰相的学生嘛!”虢国夫人显然也调查过一番:“还只是道听途说,大婚之日也没见哪个宰相登门,市井流言也能相信?”
“你懂什么!”
杨国忠知道的更多一些,昨日成亲的双方,男的是徐番的学生,女的是谏议大夫的女儿,而这个叫梁鉴忠的人听说已经暗中投靠了右相李林甫。
这场亲事凑在眼前这样的大环境下很难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杨国忠已经开始学着从更高的层次看待问题,李林甫和徐番两方在眼下的形势里竟然缔结了姻亲,说是就此结盟未必可信,但在杨国忠看来,即便二人真的结盟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公之于众。
昨日的婚礼杨国忠也打听了一番,到场的多是徐番多年的好友,而且没有一个在朝为官,即便曾经入仕,眼下也赋闲在家,全是学问上的至交,就连徐番本人也是以非官方的身份出席,那些个市井百姓通常都是按车马识人,哪里搞得懂里面的曲折离奇?
“你懂?那你倒是出个主意啊!”虢国夫人气道:“反正我要进宫向圣上好好念叨念叨,这帮小子竟敢当街纵马行凶,伤了我后一句话都不说还敢诬陷于我,这口恶气要不出了,我这国夫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伤了你?”杨国忠上下打量了一眼,丰腴的身子上没看到一丝破损,反倒较之以往更加的光彩动人,让杨国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看?”虢国夫人伸手戳了戳杨国忠的额头,坐了起来,叉腰骂道:“你个就知道在女人身上使力气的家伙,遇到点事就不中用了,还是不是男人?”
杨国忠抚摸着虢国夫人那结实的**,细腻的肌肤触碰着杨国忠粗糙的手掌,让其大为惊奇:“妹子,你这是吃了灵丹妙药吗?怎得像年轻了二十岁?”
“什么?”虢国夫人一巴掌排开杨国忠那只不安分的手,大骂道:“好你个杨钊,嫌我老了是吧?”
“哪有……”杨国忠悻悻道:“是真觉得妹子今日风采更胜往昔!”
“别动!”虢国夫人又拍了一巴掌,厉声道:“杨钊我告诉你,不想出个法子来,今后就别想再碰老娘一下!”
“好好好……”
刚才光顾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竟没现虢国夫人身子上的变化,如今细思回想,刚才的感觉倒像是二八少女一般,细腻、紧致……
本就不打算放弃虢国夫人这个得力助手,如今竟又找到了更为欢喜的东西,哪里还会放手?
“这样吧……”杨国忠沉吟片刻,说道:“你待会儿去一趟京兆府。”
“去那干嘛?”虢国夫人不解。
“告状啊!”杨国忠又想了想,更觉这法子妙不可言:“击鼓鸣冤,你不是说他们当街对你行凶吗?你就去衙门告状,让他们出动捕快把人抓起来!”
“你什么意思?”虢国夫人见杨国忠一边说一边竟眉飞色舞起来,听完这如此不靠谱的主意后,顿时有种被羞辱了的感觉:“这种主意也要你出?”
“好你个杨钊,玩腻了是吧?”虢国夫人怒视着杨国忠,破口大骂:“想滚就直说,老娘还不稀罕了!”
“唉……”杨国忠结束了遐思,解释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就算你真被他们打了,可哪有进宫直接向皇帝告状的道理?虽然小妹如今贵为六宫之,但也没有让皇帝亲自帮你抓人的道理。”
“你这样跑进去向皇帝告状,抓的还是宰相的学生,人家又有官身,你让满朝文武怎么看?那帮子御史言官还不得上书弹劾?”
“那帮小子还当了官?”虢国夫人满脸惊讶。
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人显然没什么水准。
“为的那个乃是琉球节度使,封疆大吏!”虽然杨国忠也认为许辰这个节度使更像个玩笑,但如今为了说服虢国夫人,自然一脸的郑重。
“天啊!”虢国夫人听得瞠目结舌:“他才多大?”
“所以,你才更要用正规的手段,如此才能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杨国忠制止虢国夫人入宫告状是因为他知道杨玉环昨晚才刚刚回宫,虽说传出来的消息像是已经和皇帝冰释前嫌,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杨国忠才不敢让眼前的这个蠢女人入宫给皇帝平添厌倦,若是伤了皇帝对杨玉环的恩宠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而经由虢国夫人的提议,杨国忠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降临在他面前。
是的,他想出手!
这一次的目标乃是政事堂的几位宰相!
连皇帝都被他谋算成功,面对几位宰相,杨国忠已不再畏惧!
谋事在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靠别人是行不通的,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前些天杨国忠想依靠虢国夫人为其谋得王鉷手上的权力,哪知突逢宫中剧变,杨玉环竟被送出了皇宫!
杨国忠清楚记得当他从陈希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
也是在那个时候,那看清了现实,意识到自己眼前所有的荣辱都来源于杨玉环一人。
他,怎能甘心?
失去一切,打回原型?
开什么玩笑!
他不仅要保住眼下的荣华富贵,还要不断地往上爬!
他不想再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一个女人身上,韶华易逝,杨玉环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他杨国忠要靠自己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一切!
他,要借机称量一下这几个宰相的实力,至少也要借此机会看清眼下的局势。
宰相的学生?
这颗石子,应该能问清眼前的路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内宫诸人
“停车!”马车内的虢国夫人用力拍了拍厢壁,狭小的车厢让她没来由地感到憋闷。81Δ中文Δ网
“夫人,不去京兆府了?”车夫昨日立了功,头上包裹的纱布更像是荣誉的象征。
从杨国忠府上出来之后,虢国夫人便径直朝京兆府而去,只是一路上总免不了寻思杨国忠给她出的锦囊妙计,越想便越觉得不靠谱。
上衙门击鼓鸣冤?开什么玩笑!当老娘还是奶娃娃吗?
“不去了!”想着,虢国夫人便招呼车夫:“掉头,去皇城!”
“好嘞!”车夫甩了个漂亮的响鞭,将马车掉了个方向,又往宫门驶去。
没过多久,来到金水桥前。
虢国夫人有随时入宫的特权,车架却没法靠近宫门,隔着金水桥下了马车,虢国夫人径直朝一侧的小门走去。
寻常入宫,自没有大开中门的道理。
守门的禁军都认识贵妃娘娘的几个姐妹,草草搜查一番便挥手放行。
进了皇城,眼瞧着那些个太监、宫女对自己点头哈腰,虢国夫人心中的那点自豪就全部都回来了。
昂阔步走在皇宫大内,颇有闲庭信步的悠然和宛若自家的惬意。
刚进内宫,迎面走来一名富态内官,虢国夫人认识,知道这位便是大内仅次于高总管的大太监。
孙德胜也认识杨玉环的几个姐妹,虽说如今底气足了,但面对贵妃娘娘的家人,孙德胜也和高力士一样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老奴见过虢国夫人!”远远的,孙德胜便停下来遥遥施礼。
“孙公公客气了!”原本虢国夫人也不待见这些奴才般的太监,但是杨玉环再三告诫,让她们面对宫里几个大太监的时候必须保持足够的敬意。
而对虢国夫人而言,眼前这个孙公公才是让她打心底想要巴结的财神爷。
如今宫里近七成的花费都是眼前这位孙公公为皇帝赚来的,皇帝对宫里各妃嫔的打赏有哪一份不是出自这位孙公公?
虢国夫人虽也有朝廷给的俸禄,可那点东西哪里比得了皇帝、贵妃随手打赏的一些珍宝?
就目前而言,虢国夫人府上大半的收入都来源于李隆基或杨玉环的赏赐,究其源头,可不都要落在这位孙公公身上嘛!
若是能交好这位孙公公,让人家带着自己一块儿财,都不用多,随便给口汤喝都能让她享之不尽。
若不是孙德胜胯下无根,虢国夫人都想自荐枕席了。
对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让孙德胜有些吃不消,从小就进宫的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跟着徐番读过书的他自溢品性高洁,宫里的太监宫女常有结伴对食者,孙德胜虽不会强求禁止,但也坚决做到洁身自好,哪怕如今他已然成为实至名归的“内宫第二人”,却也从未打过漂亮宫女的主意,身边侍奉的宫人也全是太监。
“夫人这是要去哪?”孙德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连忙出声问道。
“哦,敢问圣上今在何处?”虢国夫人明媚一笑。
“夫人面圣可有要事?”
昨夜和高力士正式达成攻守同盟,杨玉环是和高力士一同回来的,虽然孙德胜不知二者之间是否也有交易存在,但也在心中将二者视为一体,于是对杨玉环这个贵妃娘娘,除了一如既往的敬重之外,孙德胜也想有更进一步的交涉。
毕竟看李隆基的态度,杨玉环的恩宠短时间内没有衰减的可能,而有了高力士的默认后,孙德胜也不再准备对杨玉环敬而远之。
高力士已经老了,自己迟早要接位,也是时候为顺利接位做点准备了。
刚巧眼下虢国夫人来了,孙德胜也就准备顺势卖个好。
“是有些事……”虢国夫人也没有傻到会对孙德胜坦白来意:“不知圣上如今可有闲暇?”
“这个……实在不巧!”既有决定,孙德胜也没有犹豫,坦白道:“圣上眼下正和左相大人商议要事,夫人不妨先去贵妃娘娘那里稍候,等圣上有了闲暇,老奴会差人去通禀一声。”
虢国夫人也不会怀疑真假,事实上今日孙德胜的态度较之往常亲近了不少,她不明其故,却也心生喜悦。
“那便有劳公公了!”
“都是老奴该做的!”
二人分开后,虢国夫人便往杨玉环的寝宫走去。
李隆基此刻确实在面见陈希烈,至于商谈的是否是要事,被有意支开的孙德胜却并不清楚,若是能知晓,对孙德胜而言倒也当真是要命的大事。
昨晚看完焰火之后,李隆基心情不好也就没让杨玉环留宿,而是独自宿在寝殿内,徐番早上询问的那个小太监也不是陈希烈有意放在外面故意误导他,毕竟当时陈希烈也没有意料到会出现钦天监正的奏章。
事实上那个小太监还是孙德胜的人,并且昨夜跟在孙德胜的后面见证了高力士和杨玉环的回归。
只是高力士回来之后也就没有让孙德胜留下来伺候李隆基,孙德胜也能够理解,毕竟人家刚回来,又犯过错,肯定需要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得到了高力士支持的孙德胜也不会在这样的小细节上失礼。
不仅他自己走了,连带着手下的一干小太监也统统带走了,毕竟人家高力士也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再者他本人都不在,留下几个小太监也起不到作用,反倒可能弄巧成拙,明明卖了个人情,若让高力士心中膈应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重点在于孙德胜真不认为高力士会在已经和他达成协议的关口上立马调转枪头对他难,而地位早已稳定的孙德胜也真的不认为光靠高力士的几句谗言就能对如今的自己怎样。
总之很多的因素都考虑的进去,导致昨晚李隆基看烟花的时候,在场没有一个孙德胜的人!
若是真有哪怕一个人,李隆基那种反常的表现也肯定会被孙德胜得知。
但这也真算不上高力士针对孙德胜挖的坑!
孙德胜和徐番的关系,高力士知道,但孙德胜和许辰这帮少年的关系,高力士哪会清楚?
本来许辰的一干布置就没打算让外人得知他和孙德胜之间的关系,别说旁人,就是身为老师的徐番也不怎么清楚孙德胜和他这个小师弟之间的主次关系。
高力士当时最多只意识到皇帝有些生气,他甚至都不太清楚昨晚上放烟花的到底是哪些人。毕竟高力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皇城之内,而皇城之外的长安城早在内卫设立之后就已经从他手上全部转到了花宅,虽然也还剩一些布置,但已经不再对外,只算是给离开皇宫的老伙计们谋一处活命、吃饭的差事。
尽管高力士也很快得知了许辰等人的身份,同时心中对这个一来长安就给自己送了份级大礼的少年有些惋惜,还在琢磨着要不要让人先去提醒许辰一下的他很快就从小太监那里得知了陈希烈面圣,同时将孙德胜支开的消息。
“你说孙德胜被陈希烈支开了?”高力士的住处,今日在李隆基身边当值的小太监飞快过来向老祖宗汇报消息。
“也不止孙公公,殿内所有的宫人都让陛下支开了,听左相大人说是有要紧的大事。”小太监如实回道。
“要紧事?”
不比明代的司礼监,如今的大内公公没那么容易看到大臣们的奏章,即便高力士心中有些不好的苗头,但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算了,快回去吧,别让圣上找不到人!”想想没有收获的高力士挥手让小太监退下,被这么一打断后,让人去提醒许辰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了。
毕竟眼下的高力士也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事不关己,也不愿多花精力。
另一头,心急火燎赶到杨玉环寝宫外的徐番直接让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圣上起来了没?本相要立刻面圣!”
能够给杨玉环守门的太监当然是贵妃娘娘自己的人,毕竟身为实际上的后宫之,贵妃宫内的太监和宫女虽然依旧隶属于内宫各局,但显然早就成了杨玉环的心腹。
面对当朝宰相,一个小小的守门太监自然不敢造次,可他却也有些狐假虎威的傲气。
“相爷稍后,小的这就去为您通禀!”
其实算不上小太监有意欺瞒,只是“皇帝晚上不在贵妃娘娘这里就寝”这样的宫闱秘闻实在不是他能说出口的。
何况贵妃娘娘前些天之所以被罚出宫,就是因为皇帝有一阵子没来贵妃娘娘这里。
说一句话很简单,可这样敏感的东西要让贵妃娘娘听见了,一顿毒打怕是少不了的。
宁愿多跑一趟路,也总好过被打甚至失去贵妃娘娘的恩宠。
杨玉环的寝宫虽然不是皇后的规格,可为了凸显对其的恩宠,李隆基在面积上做出了弥补。
于是等到小太监好不容易跑回大门的时候,徐番已在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
“娘娘让小的告诉相爷,圣上已经不在宫里了!”杨玉环也不会说皇帝晚上不在她身边,只是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徐番一愣,继而瞬间恍然:“圣上昨夜不在贵妃娘娘这里?”
小太监见徐番自己说出口,不好接话,只能尴尬笑笑。
“该死!”徐番哪还有心思关心小太监的反应,立刻转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