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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全文阅读

作者:槐崖     岁月雕琢的时光txt下载     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玫瑰糖果

    我说我怎么就“老夫子”了,朋友说我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好吧,如果这也算是老夫子的话,我想我是吧。不过我觉得我也只是就是论事而已,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的人生态度,我的态度只是有些书面化罢了,也可能是书看多了的缘故。

    我不知道多少次慢慢的走在图书馆里,去寻找自己喜欢的那本书,在图书馆里我又遇到了庄蓝。他背对着我,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然后悠闲的看着手里的书。这个地方还真是难发觉,厚厚的书堆积在这里,书架在两边形成一个很窄的巷子,而且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难怪庄蓝这家伙这么白,原来喜欢阴暗的角落啊,常年没有晒过太阳,能不白么。

    他似乎也感到后面有人的存在,也或许我挡住了他看书的光线,虽然很微弱,他还是察觉到了。转过头来看到是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对我笑笑,“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我说:“是啊。”

    不过我认为这个问题该我先问才对,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他,对于我这个经常逛图书馆的人来说,大学这么久才在图书馆见他一次,他应该不是经常来这里。但是我错了,庄蓝说他每天一有空就来这里,因为只有图书馆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天天都来这里?真是奇怪,我也天天来啊,怎么都没见到他。

    或许我们在这里有过无数的擦肩,只是都被我们彼此忽略了,因为我们在对方的眼里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我也没想过会找的到,这对我们都不重要。

    不过从这以后,每次去图书馆都会见到他,看到他的几颗白牙齿,有时候是八颗,有时候是六颗。

    他身上总是会让人感到一种儒雅的青涩和爽朗的幼稚,从他的笑中就可以看出。

    我和他成了朋友,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也不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他时那种触电的感觉驱使我。是因为我们有很多的话题吧,至少对于相同的一本书,我们有很多相同的见解,而且关于那次“触电”我是可以解释的。

    陌生男女见面很容易擦出火花,可是时间久了这种状况就会消失,是因为两人身体里的电荷达到了平衡,就不会再有“触电”反应,许多的爱情就是这样开始的,也是这样结束的。现在我对他除了朋友,什么其他的感觉都没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朋友兰儿不止一次的看到我和庄蓝在一起,私底下对我坏坏的一笑,然后说我和庄蓝还真是配诶,从来没见过我对那个男生有那么多的话,我说我们只是志趣相投而已,她说我骗人,我可笑的问她,难道我骗你我会有糖吃么?她没有说什么,看着走过来的庄蓝。也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庄蓝走过来的,手背在身后,然后笑着问我猜猜他拿的是什么?我说他真是无聊,玩这种游戏。不过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猜了,我猜该不会是糖吧。他说我只猜对了一半儿,结果他伸出手来,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看到那束玫瑰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有过轻微的触动。

    他说在来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漂亮,于是就买快来送我。然后看看我身边的兰儿,挠挠头说对不起,因为他没想到我会和兰儿一起来,而他的“糖果”只有一个。

    兰儿说没关系啊,然后耍趣的看着我,我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

    好吧,我承认,骗她真的有糖吃,还是一束很漂亮的糖果,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即成的事实。

    庄蓝拿着那束“玫瑰,”我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没对对女孩儿来说可是有特殊含义的,虽然他手里的只是一个玫瑰外形的糖果而已。我想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虽然我并没想过要和庄蓝在一起。既然是这样,我就没必要接受他的好处,妈妈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个真理。

    于是我对他说其实我并不爱吃糖果,尽管他的“糖果”很漂亮。

    庄蓝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束“玫瑰”。

    可是庄蓝好像非要我收下似的,也不收回手,我也不去拿,兰儿在一旁看着我俩对峙着半天没有反应,笑嘻嘻的去拿庄蓝手中的玫瑰糖果,然后对我说爱要不要,不要我要。然后笑着问庄蓝不介意吧,庄蓝把糖果拿给了兰儿,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自然,说道:“当然不会介意,反正我买来就是送人的,我也不喜欢吃糖,只是看它好看而已。可是糖放久了,迟早会融化的,在还没融化前有人愿意解决它,当然再好不过了。”

    兰儿开心的接过那束玫瑰糖果,然后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说:“只怕某人会介意哦。”眼睛斜看的分明是我。

    我没好气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仿佛是在和我吵一场无形的架。其实我只是想说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跟我有关系么?

    兰儿拿走了那束玫瑰糖果,庄蓝转身回去他的角落,继续看他的书。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再和庄蓝说过一句话,像对那些追求者一样,我下意识的去疏远他们,给他们最冷的那一面,就是想告诉他们我们之间不可能。可是就是有那么些人,说什么爱情是要死缠烂打的,这只会加深我对他们的厌恶。

    庄蓝绝对是里面的异类,从我开始疏远他的那天起,他看见我像我打了一声招呼,我没理他。他真的就那么识相,从此也再也没有理过我。倒是兰儿从那次之后和他走得比较近,而且是越来越近,不知道跑现在是什么样儿了。两人比我和他更谈得来,我想我们三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三个变成了两个和一个。我不由的暗骂庄蓝这个家伙还真是,带走了我一个朋友。

    从那天我彻底明白了,庄蓝根本不是“二师兄”,“二师兄”还知道勇敢的去追嫦娥姐姐,就算被玉帝生气的丢到猪圈去,而庄蓝连猪窝都还没去过猪窝就临阵退缩了。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气愤,不过转念一想,是我有意要疏远他,他也没有来找过我,哦,不对,他从来没来找过我,我们最多的只是在图书馆碰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而已。也可能是我误会了吧,他真的只是来的时候看到商店离的一束美丽糖果,最后怕浪费才给的我,而我却当成了表白的道具。他不来招惹我,这不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想这些,还莫名的生气。

    我想我又生病了,而且这次还病得不轻。

    天上依旧挂着太阳,太阳被云遮住了,云下的小树里的鸟儿飞了,飞走的小鸟惊慌的从尖叫声逃走,尖叫的人在球场外,球场中的人在流汗......

    “哇,庄蓝真是太帅了!”

    “庄蓝!你是我的偶像!”

    “庄蓝!居然有肌肉!”

    ......

    当兰儿看到庄蓝白色T恤下的几块肌肉,不知是八块还是六块,完成了她在这里最后一次尖叫,不,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兰儿假装晕倒在我的肩膀上,矫情的说自己受到了惊吓。我生气,因为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个人好不好。就在我站在她旁边,被她没来由的一声尖叫,忽然充斥耳鼓膜,给吓的不轻。

    如果每一个故事中都有一个“二货”的话,兰儿就是这个二货中的极品。她叫全名肖兰,虽然世界是那个有很多叫肖兰的人,但是她绝对是其中的一个特点,见一面就可以让人终身不忘的肖兰。

    球场上,比赛仍在继续,庄蓝的白色皮肤下一滴滴晶莹的看谁正在匀速下落。其实我一直以为那么白的庄蓝,一定是缺乏运动的,他身上的肌肉也应该是很团结的,不像现在居然在闹分裂。

    兰儿说庄蓝简直是太帅了,我说是啊。本来我是想转头说一句打击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出词儿来。

    一把羽毛球拍在他手里简直像小孩儿的玩物,在羽毛球没打过来之前,球拍在他手飞速的旋转,从右手转到左手,又从左手又转回到右手。羽毛球过来的时候,他手中旋转的球拍忽然一停,“嘭”的将球打过去,大家甚至料不到他会用哪只手去接过来的球。

    兰儿问我庄蓝这个人怎么样,我想说我和他不熟,但是一想不说点什么,兰儿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

    于是,我我想了想说,说庄蓝这个人会的东西很多,就是没一样学精了的,而且很幼稚,胆小。这是我的真心话,庄蓝会很多东西,书法、羽毛球、篮球、没事儿还会写几首酸诗、酸词。什么“残花旧月,挥手间,泪落几重天”之类的。而且他居然从第一见到我的时候会怕我,那种害怕倒不是装的,我看出是出自他的内心,连我一个大活人都会怕,还不是胆小是什么。

踏不进的庄园

    肖兰说我是妒忌庄蓝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我才这么说的。我说这都是事实好不好,而且我又不喜欢他,我没这样做的必要。

    肖兰听到我这么说,开心的问我是真么?我可笑的问感情这事儿能有假?她说她虽然并不赞成我的话,但是听到后面的那句话还蛮开心的。

    我笑骂肖兰真是没心肝的家伙,她严肃的对我说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好吧,我承认她的观点,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她更像那个所谓的“老夫子”。

    可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证明我的话错了,庄蓝会的确会东西很多,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了解。仅仅一学期他就向我证明了全部。

    他并不喜欢打球,甚至连阳光都不喜欢,每次上体育课他就一个人默默的倚在树荫下,就看着大家,也不叫好,只是微笑着,脑袋里却想着其他的事儿,尽管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他的脑海,没有我的徜徉,连影子都没有,因为我和他的疏远,我相信这一点。

    体育考试,庄蓝的分数出乎意料的高。考篮球的时候,球篮似乎跟我杠上了,怎么投都投不进,我用了一分多钟才跑了一个来回,而庄蓝却只用了十几秒,远远的甩开第二名的分数。兰儿说我真逊,哪里比得过她家庄蓝啊。

    我没好气的问她庄蓝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而且他是男生诶,身体素质本来就比我强。我想我也只能找这个借口了,对于一个像女生一样的庄蓝,几乎盈盈一握、让许多女生都忍不住咂舌的小蛮腰,这真不是什么好借口。

    兰儿瘪瘪嘴说,也不知道上次谁说,人家庄蓝会的东西的确多,就是没一样学精了的。

    这句话是我说的,但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考试而已,又能证明什么?兰儿说我真是嘴硬得没话说。

    可是在这之后的不久,我看到了庄蓝发表的文章。

    我从小到大看过不少的书籍还有很多的名家散文。虽然他的文章也没什么值得我去称赞的地方,但是要是我写的话,我肯定写不出来,我会做的只是欣赏。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庄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不止一次的在颠覆我的认知,有时候也会勾起我的共鸣。我们的共同点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都在茫然明天的道路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会好奇今年的第一场雪会是什么时候,在秋天会不会看到凋零的风景.......不过我倒是不太喜欢秋天,我对秋天就像对庄蓝一样,有的只是好奇而已。

    当一片枫叶走过美丽的春天,悠扬的夏夜,却在它还没来得及学会忧伤的时候,秋来临,风便凋零的它的全部。

    我在图书馆看到庄蓝的时间要比看到他呆在球场的时间要多得多,有时候是看书,偶尔也会自己写写东西,他思考时的模样。指尖是他的黑色钢笔,配着他的白皙的皮肤和这个安静的图书馆形成了一张唯美的黑白照片,一列列图书是他的背景,偷偷溜进镜头的阳光是他的配角,占据着并不起眼的角落。

    庄蓝似乎意识到有人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仰起头对我微微的一笑,露出不知是六颗还是八颗洁白的牙齿。

    我慌乱的低下头,假装找寻我的“茨威格”。

    是啊,我本来是来找茨威格的小说的,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庄蓝,为什么?这个我也不明白。

    我以为他还在看着我,微微的抬起头来,看向他的方向,他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地下了头,手握着黑色的钢笔在白色的稿纸上奋笔疾书。优雅的线条落在纸上,这对他来说我想应该很享受吧。

    我和他的交流仅此而已。

    在这个时候,兰儿总是会做那个破坏者,不识时务的出现在庄蓝的身旁,小声的对庄蓝说她今天什么什么的,看到庄蓝的字真的很不错,说着就打断庄蓝的手上轻走的笔,去拿庄蓝的稿子,看了看就丢还给庄蓝。还说图书馆真是太闷了,要庄蓝和他一起出去走走。

    庄蓝笑笑让兰儿自己出去玩吧,他还有事情,说完理也不理一旁气鼓鼓的肖兰,暗骂庄蓝不识时务的肖兰。

    我心里觉得好笑,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比谁更不识时务。

    庄蓝被肖兰弄烦了,可怜兮兮的对肖兰说:“肖兰的同学,你到底要怎样啊,能不能不要在我写东西的时候来烦我啊,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思路,都被你打断了。”

    肖兰没想到他居然会对她这么说,这算是庄蓝对他说的最过分的话了吧,我想至少在肖兰的心里是这样的。可是“最”这个字之后往往伴随着“更加”,这是人类社会的定律。

    兰儿瞪大了眼睛问庄蓝,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庄蓝吃了一惊,随即对她说“我们只是同学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兰儿看着他说:“可是我喜欢你啊。”

    庄蓝不去看她,“哦”的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写他的东西。对于兰儿的深情表白,我差点都感动了,可是庄蓝只“用了一个“哦”字草草的结束了这一切。

    兰儿问他什么叫“哦”,为什么你是这种反应。庄蓝笑着看着她,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小朋友,或者是妹妹。庄蓝说,喜欢这两个字本来很珍贵,可是后来变得廉价了,或许是说得人多了。可是喜欢是什么呢?喜欢花,我们就会摘下来,而不是给他阳光和养料,让它生长。所以喜欢这个东西是很难维持到天长地久,而且我始终认为说喜欢的人是不成熟的,因为成熟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说喜欢的。你还不成熟,我理解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说得跟他自己很成熟一样。

    肖兰听到他这番话,对他的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肖兰怎么会被他这种理由就轻易的回绝了,兰儿说庄蓝的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要拒绝也不用说这么,这么......兰儿想了半天,想出了“矫情”这两个字。好像有点别扭,不过依她的智商,也不容易了。我总是会嘲笑兰儿,她真的很傻,就比如说买个东西吧,东西十二块,她给人家十五块,然后块又给人家三块,要别人找五块,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算的,而且我在想她有三块零钱,为什么不直接给别人两块,兰儿傻乎乎的对我说,她不想要零钱!老板看着她也直发笑,不过最后还是把五块给了她,还是原来的那五块。

    好吧,她赢了,我被她彻底打败了,而这种事情还不再少数,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兰儿不仅“二!”而且还很没头脑,庄蓝说她幼稚,其实也没说错,不过我觉得兰儿更多的是傻,一个像孩子一样的天真。

    我一直认为兰儿并不适合和庄蓝在一起,尽管他们在一起是那么的相配,但是兰儿的单纯,庄蓝配不上她,虽然我对庄蓝也并不是很了解,至少我敢肯定的是,庄蓝的心并不是像他的外表那样净晖无暇。

    但凡经历过尘世,没谁可以做到一尘不染,出淤泥而不染只是稍有点良知者的自欺欺人罢了。

    悲伤和犹豫的心有时候也是社会的染指,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连带自我己也在其内。

    庄蓝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兰儿问他那个人是谁,他没有说话,带着微笑,露出不知是六颗还是八颗的牙齿,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我。我向兰儿打了一个招呼,兰儿看着我,庄蓝也看着我,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兰儿说她明白了,不过还是谢谢庄蓝让她知道这一切。

    我正奇怪兰儿说什么胡话呢?兰儿却默默的起身走了。留下我和庄蓝,我们庄蓝你怎么兰儿了,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庄蓝笑笑说,伤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每一次伤心之后,心就会结一次茧,或许以后就不会伤心了。

    听到他居然说这话,我心里忍不住微微的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说兰儿都一直很喜欢他,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居然没有去劝慰的意思,反倒在这里笑嘻嘻的说着这么没心肝的话。

    生气的望了他一眼,随即走出去看兰儿,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果然她在那里,那个观众席上,她一不开心的时候就回去操场的观众席坐着,看看天上的白云,可能在她的心里,或许云是她最后的朋友吧。就算她一无所有,她还有那个一直守护着她的那方蓝天白云,很明显,庄蓝不属于蓝天,他是属于黑暗的,他更不是白云,他不会守护在他底下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方阴凉。

    他叫庄蓝,庄蓝的庄,庄蓝的蓝。他就像一座踏不进的庄园,一个不属于蓝天的蓝。

    偌大的观众席上,因为没有表演者的存在,也缺少它的观众。上面只有兰儿一个人,我慢慢的走上去,她红着眼眶,我问兰儿怎么了。兰儿不说话,却在说起庄蓝的那一刻,她强忍的泪水不住的汹涌出来,我用纸巾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完。兰儿说,原来庄蓝喜欢的一直是我。

“光头叔叔”

    我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兰儿说明明就是,他一直喜欢的是你,要不然他对我两人的态度为什么会天差地别。我说哪有,是你想多了吧。我心里却在想,兰儿还真是傻,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一个不爱的人。

    兰儿说我只会讲大道理,最后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可以不作数。我奇怪的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兰儿说我曾经说过你不会喜欢庄蓝的,但是她上次与明明的看到我和庄蓝在一起,说说笑笑,很亲密的样子,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想了想,良久才从记忆的角落里将那块我早就丢掉的东西捡出来。好像是有这回事儿,不过我只是和庄蓝说谈论了一些关于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和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还有“世界三大小说家”的文章,然后又是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

    呃~这样一想,似乎我们还真又不少的话题,可是谈论就只是谈论而已,它证明不了什么。

    兰儿说庄蓝看我和他时的眼神明显不同,庄蓝看她的时候像看一个小孩子,对她更多的只是迁就和关爱,对我却不同,总是有些道不明的东西,那分明是爱意。

    我摸摸兰儿的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对啊,没发烧啊,怎么会这样。”

    兰儿望着我,不再流泪,她说:“岽芳,难道你会的就只是逃避么?”

    我又摸了摸兰儿的额头,不烫,但是我怕敢肯定的是她病得不轻。这病叫“一厢情愿”,一旦得了,总觉得别人也会像她一样“一厢情愿”,而且看到的东西总会变得很复杂,不管别人做什么,都一定和她,或者是跟她喜欢的人逃不开关系。

    我皱皱眉,看着可怜兮兮挂着晶莹的兰儿,可爱的脸蛋,像一个小妹妹一样,我说:“兰儿,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以后千万记得要按时吃啊,可别放弃治疗。”

    兰儿的早已收住眼泪的的眼睛,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我看着她,耍趣的说,还是笑着的兰儿比较漂亮,哪像刚才,真是难看死了,我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兰儿笑了,“岽芳”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有喜欢上我了吧,我可不喜欢小妹妹哦。”

    兰儿说,才不是呢,我的取向可是很正常的。说的时候十足的就像一个柔弱的公主,我其实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兰儿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都是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连照顾自己都不行么,算个账都能算错,回个家都能打错车。

    兰儿连问了我几个“难道”。“难道现在这样不好么?”“难道长大就一定是种好事儿么?”“难道长大才会又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这个几个问题着实把我给问到了,我回答不出来。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兰儿也有很多人喜欢她,刚来大学的时候,她几乎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不过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只是个幼稚的孩子,像她的娃娃脸一样。幼稚得有点傻气,傻气得有些神经,神经得又有些偏“质”。所以她从打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变成了“女神经”。

    兰儿偶尔也会从书面上和电视上看到的台词来说着她的道理,尽管这些道理总是会把我问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但其实有时候我只是不想伤一颗单纯的心。

    和兰儿在一起很轻松,不用花很多的心思,很容易就可以和她一起交流玩耍。也不用害怕她会生气什么的,就算是生气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这就是兰儿,单纯的像一朵出水的白莲得兰儿。要是说开心的话,倒不如说是我和兰儿在一起要开心得多。

    那天之后,兰儿依旧会去找庄蓝,只是不再打扰他,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看过的书。

    庄蓝偶尔没有事情的时候,手上的笔停落在指间,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习惯的方向,他脑袋在思考,那是他思考是的习惯。而那个习惯就是兰儿的方向,就这样也够兰儿开心很久的了。

    那天中午,我一个人在坐在餐馆里,等着我最爱吃的东西。庄蓝来了,甩甩手臂,扭扭头走进来,径直走到我的对面坐下,然后很意外的对我说,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还没等我回答,只见庄蓝眯着眼睛,眯成一条很细的缝打量着墙上的“菜单”,我在想他近视到底是有多严重啊,这么大的字都看不清楚。

    老板走过来问他吃什么,庄蓝看了半天,说就吃那个什么吧,老板问他什么是什么啊,这里没有这道菜。庄蓝眯着眼睛指着墙上的一道“山椒鸡米线”,说就要那个什么鸡好了。老板问他要不要辣椒,庄蓝说少来点吧。

    结果米线上来的时候,庄蓝看着白花花的米粉,上面落着几块鸡肉。不禁埋怨道:“老板,怎么清汤寡水的啊,你给加点油啊。而且我不是说来点辣椒么,辣椒呢?”老板说你先吃着吧,要是觉得不够我一会儿再给你加点红油。

    庄蓝才吃几口,是吃得大汗淋漓,每吃一口都会引起他剧烈的咳嗽,头发都被汗水粘成一撮一撮的,那个乌黑油亮有光泽啊,简直跟用了“飘柔”一样,眼睛一阵雾气,雾气多了,凝在一起,变成了眼泪。

    庄蓝问我为什么是“飘柔”啊?我笑道,“和尚洗头用飘柔嘛!”

    庄蓝挠挠头,“那不是你一回头,和尚洗头就用飘柔了啊。”

    我笑道“是啊”。庄蓝听到我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低头继续吃着他的“伤心米粉”,吃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一想,不对啊,庄蓝这家伙分明是变着法儿骂我。我恶狠狠的说:“庄蓝,你这厮......”

    庄蓝吃得急了,呛了一口,捂着胸口,一副疼得要命的样子。

    老板来了,看着他乐呵呵的说,“还要辣椒油么?我给你加点。”庄蓝直摆手,一脸苦相,眼角还挂着泪花,“老板,这米粉怎么这么辣啊,我不是说少点么?”

    我看看他的碗里,明明辣椒就只有两支山椒啊,没放多少啊,我说这最多就算个“微辣”。

    他问我是怎么吃下去的,我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吃的是酸菜的。

    庄蓝无语,最后那碗米粉,庄蓝还是流着泪吃完了,吃完又连喝了很多的水,喝完还是辣,我在他身边,他张大的嘴一直没合拢过。

    我心想庄蓝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得,有时候很严肃,有时候很沉静,还有的时候就是很犯二,还别说,他和兰儿两人还真般配,至少两人有共同点。

    庄蓝说可能是吧,不过他对兰儿更多的是只是像朋友之间的友情。我说就像我对你一样?我问。他一愣,随即说道,我想是吧。

    我说那就好,他问我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讨厌么。我说是啊,讨厌!而且是极其讨厌。再说了,我让你看见,老是让你用“飘柔”多不好意思啊。

    他说他从来不用的这个的,不过听到我这么说,他说什么都要回家试试。我说顺便再剪个光头好了,加上那个效果比较好。他说是么?

    于是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见到了那个剪着光头的他,依旧很清秀的模样,要是加上一身素袍在他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我憋着笑说:“庄蓝,你还真敢干啊,不过也够伟大的,牺牲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庄蓝摸摸光头,“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老师在角落里看书,近视会更加严重的,现在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会看不清楚字了。”

    我问庄蓝为什么总是喜欢呆在角落里看书呢?图书馆那么多的桌子,偏偏要一个人搭个椅子坐在那么阴暗的角落里,真难想象你的内心是怎样的。

    庄蓝说他的内心就像一张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稿纸,然后被他一点一点的写满了忧伤的文字,当他真正的明白那些东西的时候,他想改却早已来不及。他说他的青春没有热血,没有浪漫,没有激情,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阴暗和忧伤,还有没来由的笑对么?”我打断他的话。

    他笑了笑,却问了我一个不值得高兴的问题,他说:“那么,你的青春有过后悔么?”

    我说:“光头叔叔,你的青春不在了,但是我的青春还在,我后悔什么,我都还没有享受够呢。”

    他说好吧,但愿这是你永远的答案。

    我说为什么只是但愿呢,这难道很难做到么?

    从青春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人,我想它走时,我应该还是一个人,既然我没得到也没失去什么,我为什么后悔?这也是我之所以自信的地方。

    庄蓝说你真是一个有趣儿的女孩,我一直以为你很成熟的,没想到你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小朋友而已。

    说实话,我很讨厌他这样说话,总觉得他自己跟一个成熟的人一样,面对一帮读大学的小孩子。就像一个都是幼儿园的同学,偏偏有那么一个“小朋友”装着大人的深沉,然后厉声斥责其他的小朋友,说你们不要再幼稚了好不好!着简直是种无声的闹剧和讽刺。

    庄蓝最后告诉我,道理永远不是说给聪明人听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句话,但是总有一天有人会向你证明这一切的。

    我说:“哇哦,光头叔叔,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我好佩服你哦。”随即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牵走“和氏璧”

    没有头发的庄蓝,真的就成了一个“和尚”。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读起佛经来,我真佩服他,不仅仅是他的“小蛮腰,”他潇洒的发型,还有一堆不知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正常人的细胞组成的大脑。

    那天,像往常一样,同样的站牌,同样的绵绵小雨,同样的车路,上来一个同样的人,坐在同样的座位上。只是那个人的一头帅气阳光的短碎,变得更加明亮了。

    庄蓝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他总是坐我身后。他挤过一颗圆润的脑袋,叫我“岽芳。”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咳了咳说道,岽芳也是你叫的么?

    庄蓝尴尬的笑了笑说:“好吧,孙岽芳,孙岽芳同学行了吧。”

    我满意的“嗯”了一声,还可以,感觉不怎么别扭了。

    听到我这么说,庄蓝也没怎么在意,说道,孙岽芳同学,我最近看了几本书挺好看的,你看了那么多的书,我想你应该也看过吧。

    我问他是很么书,他说就是《大藏经》啊。“大藏经”?说实话,这三个字我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还是从这家伙嘴里。

    庄蓝说是啊,就是“大藏经”,里面的很多话都很经典,经中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得多有道理啊,你说呢?

    呃~我?好吧,我表示没听懂......

    庄蓝摸摸光亮的脑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会呢?”

    我可笑的看着他,“怎么,不知道都不行啊,我又不是万能的,总不能什么都知道吧,再说我又不像你,单说个舍己为人,我就不如你,而且我也不想像你那样发光发亮,没事儿去看什么佛经。是吧,光秃秃的小和尚。”

    庄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即像一个枯卷的小草。好吧,我我给你讲讲,所谓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里的“有为法”中的“法”是指世界上的一切现象。“有为”是指由因缘构成的。也就是说,世界上所有的因为因缘和合而成的现象、事物,都是暂时的,如同梦幻泡影一样不真实。因为事物是由条件构成的,所以一旦事物存在的条件消失了,事物也就消失了。一切事物都是暂时存在的,都会消散。简单的来说呢,就是“一切由条件构成的现象,都是虚幻的,好象梦幻泡影,好象露水闪电一样,应该这样看待这个世界。”

    “哦”我装作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庄蓝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就跟着说道:“表示还是还是没听懂。”

    庄蓝一定会觉得和我说话很艰难吧,因为我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排挤他的话和他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兰儿吧,算是帮兰儿打抱不平,也可能在心里我是真的很讨厌他,只是他有些话我很感兴趣而已,才和他说上几句罢了。

    庄蓝遗憾的说:“我以为你明白,因为我觉得这句话和你说过的一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说是么?不过我说过的话很多,具体是哪句我忘了。庄蓝说就是上次他问我有过后悔么?我说从青春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人,我想它走时,我应该还是一个人,既然我没得到也没失去什么,我为什么后悔?就是这一句,你不觉得这两句话很像么?佛告诉我们,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要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就像你说的一样,来的时候一个人,没有得到,走的时候亦没有失去。所以你说“不悔”,我想“不悔”也是种对对待世事的“平常心”吧。

    听到庄蓝这么说,我服了他了,两句原本不相干的话都被他扯上了联系,我还能说什么。

    庄蓝见我没反应,再次问道:“你说呢?”

    我说?要我说什么?好吧,我想我还是说点什么吧,要不接下来面对的可能是庄蓝的没完没了。虽然他从他没对任何人没完没了,他对谁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对谁多一点,也不对谁少一点,他仿佛对每个人都划了一条线,他从来不会越过去,当然也不允许别人走过来。说话也是一样,说着说着就停止了,因为他是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意义了吧,于是独自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说:“你说得真好,我竟无言以对。”

    果然,庄蓝对我失去耐心了,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的转向窗外。我想这下应该很彻底了吧,没想到这次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庄蓝望着窗外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说我还以为你明白,原来你还是不懂,说的时候光亮的脑门倚在白净的手臂上,眼神却是窗外,窗外下着小雨。

    此情此景,貌似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吧。弄得好像电视里一个忧郁的女主角在给他深爱的男人表白一样,不过过程有点含蓄,结局有点煽情

    我笑了,问道庄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弄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的!

    庄蓝忧郁而深沉的样子,良久才从他嘴里蹦出两个字——“野马。”

    他居然说他是野马变得,不过他说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流年”。

    这句话加上他的表情真是表演得敲到好处,实在是没得挑,只是配上他那“闪耀”的脑门儿,让人不笑都不行。

    我笑着说,“庄蓝同学,其实我一直做错了一件事儿,以前我很佩服你,不仅仅是佩服你那让很多女生都自惭形秽的身材、皮肤和现在的阳光帅气的发型,还有一堆不知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正常人的细胞组成的大脑。原来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演技,你的演技真好,只是略显矫情。”

    其实我想说的是,庄蓝真的很会演,总是在别人面前装作很成熟的模样,说着那些成熟的人才会说的话,却没想到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说这话的时候,庄蓝也笑了,他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笑得很幼稚,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是兰儿,他和兰儿的眼睛一样,明净如水,只是他的近视了,看到的世界很模糊罢了。

    他们两个人还真是,说一句很可笑的话吧,他们两个人,一个模糊的是世界,一个模糊的是心,一个装作成长,一个在逃避成长。

    庄蓝转过头来,对我一笑,依旧明朗。

    他叫庄蓝,装作成长的庄,奔跑着的,蓝色的马,一匹名叫“流年”的野马。只是他的流年只属于他自己,他奔跑的地方,很大,大到足以迷失我们彼此的方向。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和庄蓝在一起的,隐约的记得那天好像发生了这么一件小事儿。

    那天我在城市的公园里,美丽的花坛旁,红色的长椅上,低头看着一本张爱玲的小说。

    庄蓝从不远处的一颗魁梧的枫树下闪出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想吓一吓我。但是我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在他距离我几米远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他,“庄蓝?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庄蓝尴尬的挠挠头,那时他的头发早已长出来,短短的一头碎发,配着他笑时露出的不知是六颗还是八颗洁白的皓齿,阳光而帅气。为看到他从来时,双手就背在身后,连挠头也不忘放一只手在身后。他那时的样子还真是幼稚,像一个被发现秘密的小孩子。我想他身后的东西一定跟我有关系吧,说不定是一束玫瑰,或者其他的东西,这样的情景见得多了,也自然的明白了。

    果然,他笑着走到我身旁,我问他身后拿着什么?你该不会是要像我表白吧,像很多男生,很多相同的场景,看来也要在庄蓝身上发生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的更多的只是对彼此冷漠,而且除了书也没有过多话题。我也一直以为庄蓝和我之间都被彼此默默的画了一条无形的线,谁也没有踏过去半分,难道庄蓝今天想越界了?侵占领土可是一件不齿的事情哦,我想我应该要和庄蓝离的更远才行啊。俗话说得好,猫猫枕咸鱼,哪有不偷腥啊。(这句歇后语应该是这样说的吧,我记不清了。)像对很多追求过我的男生一样。

    但是,令没想到的是,庄蓝从身后磨磨蹭蹭拿出来的,只是一张写着一句话的稿纸而已。我心里不禁着恼,庄蓝这人也太老土了吧,还玩这种“落后浪漫”,而且要写也拿个好看点的纸啊,这么破的一张草稿纸就被他拿着就来了。可是,就是这张草稿纸,我的城池沦陷了。那张纸就像秦王开给赵王的那张关于十五座城池,作为交换和氏璧的“空头支票”。只是历史上出了个蔺相如,最后带走了“和氏璧”,留下了一段“完璧归赵”的佳话。而我呢,我的蔺相如在哪里?他没有来,结果我的城池就被庄蓝这么一张破草稿纸攻占了,最后乐呵呵的牵着本不属于他的“和氏璧”。

“破稿纸”

    庄蓝走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你猜猜看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猜是玫瑰?他说不是。糖果?他说不是,让我再猜。我说难不成是巧克力或者是戒指?他依旧说不是,我不猜了,因为是什么都对我没有意义,既然没有意义,我想我应该就没有要知道是什么的必要了吧。

    庄蓝见我不说话,呵呵的说,猜不出来了吧,然后惊喜的从背后拿出来一样东西,说具体点儿就是一张破稿纸。庄蓝还开心的扬了扬手里的破稿纸,让我猜猜看是什么?这还用猜么?是什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不过我还是猜了一下,算是配合他的幼稚吧。

    我想了想,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他手里的那张破稿纸,最后得出了一个不怎么算权威的答案,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也没看错的话,它应该就是一张草稿纸而已,还是你常用的那种,只是张有所不同的是......”

    他疑惑的问我,难道你都知道了,我说是啊,因为你手上拿着的,明显就是一样稿纸,只是比其它的要破得多。我说它破是有道理的,因为纸上缺了一角,还被他艺术性撕出了“花边儿”。这张稿纸也真够寒掺的可以,要是我的话,我肯定绘觉得拿不出手,真不知道庄蓝这家伙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庄蓝真的只是想让我猜猜那张纸而已。

    庄蓝说不是这个,我是想让你猜猜里面我写了什么?提示一下,是关于你的。

    才对我有奖励么?我问他。

    呃~这个嘛。

    应该没有吧,我说,没有的话,我猜对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干嘛要费这个功夫,真是!

    庄蓝没好气的对我说:“你!孙岽芳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做了么?那天底下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很容易犯错误的。”

    好吧,听到他这么有道理的话,我决定还是猜猜吧,尽管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要是以前我肯定理也不理对方就走了。几天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好的心情,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小花很繁盛,勾起我比较好的心情缘故吧,我想肯定是这样,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我说既然是关于我的,那里面该不会写着你要请我吃饭吧。庄蓝说你怎么就知道吃啊,有点出息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看来不是,难道是你喜欢我之类的。庄蓝说你就少自恋了吧,不过自恋也有对的时候。

    我不猜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是他叫我猜的,居然还这么打击我。

    他见我要走,连忙拦住我说,好啦,好啦,我就告诉你吧,这张纸里写这一句话,这句话是写你的,不过要是我说对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要是我说错了,我也一样,答应你一件事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太出格,不杀人放火,不打家劫舍就行,你愿不愿意和我打这个赌啊?

    说实话,庄蓝开出的条件还蛮诱人的嘛,我想我可以给他打这个赌,不管他写得正确与否,是否符合事实,我一律说不对就行;,明显我是稳赢的局面嘛,我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就算他在那张破稿纸里面写我是个女生,但这又怎么,我一样可以不承认。说不对不对,其实我是男生吧,只是头发长了点儿,像你一样身材好而已,他总不可能来检查吧,他只要敢,看我不废了他!赢了叫他请我吃顿大餐,何乐而不为呢。

    我信心满满的拿过那张破稿纸,他说千万要慎重哦,我说你就放心吧,我又不会耍赖。结果就在打开的那一刻,我傻了眼,有这么干的么?分明跟耍赖,不过,跟耍流氓有什么差别啊。我怎么都没猜到,庄蓝在纸上写着的竟然是——“你不会在这里吻我对吧。”

    还不如写你是女生呢,至少我有理由回绝,可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对吧,难不成我真的要在这里吻他!这绝对绝对绝对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儿。但是如果我说他说的很对呢?哪就等于说是我输了,既然他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还真难想象他会开出怎样更加无耻的条件。

    我盯着纸条上的话良久不语,我在想怎么开脱这件事情。庄蓝问我,倒是对还是不对呢?我似乎看到了他阴险的笑。

    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理由去推脱,因为答案最终还是要归“是”还是“不是”上面,不论是哪种方式,最大的受害者还是我啊!

    兵法有云:“三六计,走为上。”

    我把张张破稿纸一丢,然后快速的拿着书,说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正准备逃之夭夭。

    庄蓝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回过头来,他立马放开,说道:“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的打赌么?现在输了想赖皮么?”

    当然,这很明显是我想耍赖嘛,但是既然被他挑开了,想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被他的手刚才那么一抓,脸怎么感觉有点烫啊,我想应该是病还没好,我该回家吃药了,不能放弃治疗。

    我着急的想离开这里,匆匆的应道:“是啊,你说的是事实,哪又怎样?什么条件说吧。”我想难不成他让我跳锅里,可以把我吃了啊。

    庄蓝的慢慢的牵起我的手,我生气的盯着他,他这次却没有放开。我想挣脱,他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手温柔的抓住我,我可以感受到从他手里传来的温度,并不像他有时的外表那么冷。真奇怪,他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为什么我却拜托不了,可能是我病有点严重,严重的让我没了力气。

    我叫他放开,他耍趣的说你现在是我的了,可是神情里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是可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凭什么!”

    “凭你输给了我,我们说好的,谁要是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的,而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

    他说的时候,我竟然又微微的心动,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混蛋的事实。我说庄蓝,你真是个混蛋,而且是个十足的混蛋,还是那种十足的混蛋加臭流氓。

    他说没想到我又多了这么一个外号啊,我以为我只是叫“二师兄”或者“光头叔叔”呢,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个“十足混蛋臭流氓”的称号,虽然是骂人的,但是总找不到理由去辩驳它的贴切。

    原来他都知道了,我私底下叫他“二师兄”的事儿他知道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成了他的女朋友,庄蓝的女朋友,

    庄蓝牵着我的手走在学校的草坪、小路、操场、最后是教室。大家盯着我们两个人,深情都很异样,或许是他们都没想到我和庄蓝平时对彼此不冷不热的两个人,现如今却走到了一起,他们又怎么能突然接受这个事实,而且在座的不少男生曾追过我,写过情书,送过小礼物什么的,不过结果都一样,被我用平静的方式回避了。在座也有不少女生喜欢着庄蓝,都以为他是要超脱了,曾经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却和我在了一起。

    庄蓝的好朋友李明旭忍不住凑到我们跟前,小声的对庄蓝说,“嘿,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啊?”

    庄蓝笑着说:“有神额么个情况,就这个么情况啊。”

    李明旭见庄蓝不说,转过头去问一旁的我,却在他转过头时,被人蒙住了眼睛,出手的是庄蓝。

    “去去去,私人物品,拒绝参观!”

    我听着笑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的抿了抿嘴唇,憋着一丝笑意。

    李明旭听到庄蓝这么说,骂他不够意思,还说什么大不了的啊,我走远点就是了。庄蓝连忙拉住他,别啊,不就开个玩笑嘛。

    李明旭摆开庄蓝的手,得了,你的私人物品,这么贵重,看一眼说不定要花钱,这个我可消费不起,而且弄坏了我也赔不起啊。

    庄蓝说也是哈,也不管李明旭,随他走好了,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他的位置从我的后面坐到了我的旁边。

    李明旭见庄蓝居然这样,说庄蓝真不够兄弟,咱们这么多年朋友,还是同床共枕过的,居然现在为了一个孙岽芳就不要兄弟了,难道你忘了你当初遇见鬼,是谁帮你求的符纸了么!现在好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符纸?”该不会是被庄蓝吞掉的那一张吧,我想应该是,庄蓝说他被人整了,我想眼前的李明旭就是罪魁祸首吧,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说出来。

    庄蓝一把抓住他,从他的眼神中,我想这件事儿应该和我有关系吧,所以庄蓝才不让他说了,因为我在这里。我很好奇,难道我是那个女鬼么?从庄蓝一开始看到我的惊吓和害怕,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真奇怪,我长得很像女鬼么?

不一定,不一定

    我问庄蓝是怎么一回事儿,庄蓝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这个嘛......”李明旭正待要说,庄蓝横了他一眼,李明旭见庄蓝好像是生气了,不再说什么。然后装模作样的对我说,没啊,什么也都没有,我不过就开个玩笑嘛。

    李明旭应该还不知道庄蓝当着大家的面儿吃符纸的事儿吧,想也是这样,李明旭这个人上课很少到教室来,一学期除了同寝室的室友常见到他之外,其他人都没怎么见过他的面儿。连老师看到他就只剩一句“好久不见。”所以他才会在我们面前说起这件事儿吧,当一件糗事被人挑开,而当面说出那些话的人,竟然还在得意洋洋的说“那一切是得到他多莫大的帮助啊。”真难想象庄蓝当时的心情。我不知道庄蓝会不会杀了他,至少李明旭在他的脑海里应该已经死好几次了吧。我听其它与他同寝室的同学说过,李明旭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呆在寝室里,单纯的只是玩电脑,电脑就跟他女朋友似的,有时连床都懒得下,吃喝都在床上,当然,除了上厕所。吃的饭都是让室友带的,是个极品宅男。但是,考试的前他就会出现在教室,毕竟课可以不上,考试还是要考的。大学的期末考试也简单,只要老老实实的在考前把书翻一遍就行了,勾出重要的地方,然后花些时间背两遍,考试基本上就不是什么问题了,至少及格是可以的。

    庄蓝那天被李明旭嘲弄了,李明旭说那么努力读书干什么啊,就算你现在努力考上了大学,考上大学不一定能毕业,毕业了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找到工作不一定能赚到钱,赚到钱不一定能买房子,买房子不一定能找到女朋友,找到女朋友不一定能结婚,结婚不一定能生孩子,生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你说做着一切有意义么?还不如好好的用青春这点儿时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儿,至少不会让自己后悔。

    庄蓝笑他的道理简直是没道理,要是谁都这么想,那大街上应该都看不到人了,都应该像你一样,呆在寝室或者家里等死,因为就算你出了门也不一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不一定有钱去买得到,就算你有钱买得到,还不一定有货,就算有货你还不一定有这个人品别人会买给你,就算别人会买给你,最后你也不一定会满意。所以嘛,你还是等死算了。不对,就算你想死,你父母还不一定同意,就算你父母同意,你也不一定找得到合适的大楼,就算你找到了合适的大楼,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比较好的风水,就算你找的到比较好的风水,你还不一定死的成。哎,这样想想,我还是蛮挺同情你的,因为你活得痛苦。

    李明旭直接被庄蓝说无语了,对于庄蓝如此,我也实在无话可说。

    记忆中的庄蓝总是很沉静,话很少,对人总是冷冷的,不过除了两个人,一个就是李明旭,一个就是我,我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前提是对方感兴趣,但是我嘛,不管我说什么,庄蓝感不感兴趣他都必须听着。

    李明旭和庄蓝从高中的时候就是朋友,到大学了还是朋友,庄蓝说他第一次感受到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认识的人,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所以他才和李明旭那么要好吧。可是在我眼里,他们明显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不爱学习,不开看书,说话油腔滑调。而另一个则沉着冷静,除了脸红几乎什么都会的人,说话也很有风度,尽管有些装成熟之嫌。可是,在我和庄蓝没在一起之前,我也觉得我和庄蓝同样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世界会这样串联在一起,虽然只是因为一张小纸片上的一句话,或许吧,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我没找到罢了,我在对其他的男生冷漠,因为我有庄蓝,我想他们应该明白,自己就会离我远点。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反而我和他们越来越说得投缘,或许是因为我有了庄蓝,也不怕他们的鬼主意了吧,所以放开了去聊也没什么。那是我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是很有趣儿的一些人,他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但并不是他们曾在我面前极力想表现的那一面。比如萧爱运动,他喜欢说一些关于爬上或者攀岩的事情。他说他曾经有几次差点就见不到我们了,因为在攀岩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问题,比如岩壁滑,手抽筋了啊什么的,绳子没检查好也是种问题。他说你很难想象一个人当爬到高处的时候,却又爬不上去,下又下不来那种感觉。有次萧攀爬到高岩上,却在中途手抽筋,没力气了,他说他看到下面一层白茫茫的一片他就觉得害怕,结果再岩壁上呆了四个多小时,太阳出来,雾散了些,才有人看到他,把他给弄下来,他说那几个小时简直在挑战他的心里承受能力,还好他心里承受力好。

    朱喜欢旅游,他去过的许多地方都是他一个人么骑着自行车去的,沿路他还喜欢拍照片,到现在累积起来大概有三千来张。我看过,又他去西藏拍的牦牛,还有丽江古城的古镇风情等等,我很喜欢听他们讲他们旅途时的经历,很有趣,听着听着心里就蠢蠢欲动,也想和他们一起去,背上背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的朋友竟让在这之后变得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男生。不过倒是我和庄蓝,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似乎和没在一起的日子没什么不同,我们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坐的座位变得近了,从前后变成了并排,吃饭的时候以前是我和兰儿两个人,现在变成了我和庄蓝还有兰儿三个人,最后兰儿也走了,兰儿说她这颗电灯泡太费电,不要经常使用才好。我知道兰儿心里不好受,虽然表面装作很么都没有的样子,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过意不去。

    然而,我和庄蓝在一起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说分手,我觉得有些牵强,因为我们只是牵了一次手。

    那天我们几乎没什么约定的在图书馆相遇,我们总是那个时间去图书馆的。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我对庄蓝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庄蓝只是微微的睁大了眼睛,没有过多的惊讶,结果还是问了我为什么。我对他说,我不习惯爱情的存在,而你的爱情又太幼稚了,虽然我们名义上是男女朋友,但是我们跟以前好像没多大的区别。这就是我的解释。

    庄蓝只是笑了笑,他说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其实我也不习惯。他笑起来依旧那么爽朗,我们就这样分手了,虽然分手这几个字说来有些别扭,因为我们似乎除了名义上,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们的世界还是各自的世界。因为那张字条,或许有过交集吧,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挂一个没有意义的“名头”,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那天之后,庄蓝依旧是老样子,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拿着同样的笔记本,写着不同样的诗笔。这一切对我们似乎都没多大的影响,我们还是想以前一样,说着喜欢看的书,聊着喜欢的故事,只是减去了那个我们之间曾有过的“名头”。

    他们都说我怕变了,我也想我真的变了吧,他们说我变得容易相处了,不像以前那么冷冷的,我说是么?那是现在的我好呢还是以前的好啊,萧笑着说,当然是现在的好。

    萧说有空带我去爬山去看日出,朱对我说带我去古镇看看那些年老沧桑的风景。我说好啊,无疑中转头看到一旁沉默的的庄蓝,他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认真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我生气,庄蓝这人怎么这样啊,虽然是我提出的分手,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吧,一句话也不说。转念一样,好像他以前就不爱说话,只是现在依旧如此。

    那天我和庄蓝又在图书馆前不期而遇,我想说什么,却到嘴边又没了话,庄蓝对我笑笑,问我要不要和他下一会儿象棋啊。好吧,下象棋,其实我不怎么爱下象棋的,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下黑白子,这比象棋要文雅得多。

    我和庄蓝那天一脸下了好几局,结果是输多赢少。几次庄蓝吃掉我的子之前提醒我,结果还是被吃了,庄蓝问我要不要悔棋,我说不了,既然落了子就不后悔。庄蓝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固执的女生,不过固执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我们下着,因为基本上没赢,我也有些失去了下下去的兴趣。可人生总是需要一点挑战的,没有挑战就没有上进。所以庄蓝成了我的最具挑战的代表,从大学开始就是。我们在暗中比赛着彼此的成绩、看过的书等等、我们比赛很多能比赛的东西,就算是象棋我也不想输给他。但是我从来不和庄蓝比文章,因为我的文笔我知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也曾经努力训练自己的笔上功夫,再一次学校开办的比赛中,我赢了他,庄蓝笑着说:“干得漂亮,不过下不为例。”

烂俗的情节

    不过这仅仅是一次,在之后的很多次中,真的成了“下不为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庄蓝过意不去,可是偏偏的看到他就像跟他叫一下板。

    庄蓝看着我半天没有落子,笑了笑问我怎么,有心事儿么?我说没有,匆忙的落子,却把自己的“象”拿到了“楚河”对面,其实我以为我手里拿着的是“马”,原来是“象”。庄蓝耍趣的说,飞象过河啊,不错的一招棋。我定了定神,真的是“象,”庄蓝问我难道这也不悔么。我说还是悔一步吧,毕竟这已经超出了规则。

    我把“象”放回到原处,庄蓝问我什么是规则,我说规则就是规定出来供大家共同遵守的制度。

    庄蓝说,既然你不愿意悔棋,为什么在规则面前还是悔了呢,看来你的生活还是逃不出规则吧,规则都是人定的,干嘛要那么在意。

    最后一局棋,我赢了庄蓝,这是我唯一赢的一局,而我只用了一步便下赢了他。不过不是我的棋艺变得很好了,只我用我的“帅”直接飞到了他的“将”那里,所以,他输了。

    我对他说这就是没有规则的后果,庄蓝笑了,他说原来没有规则比有规则赢得更爽快,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失去对它的兴趣。

    我说既然是这样,看你还守不守规则,庄蓝说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

    或许吧。我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转身对庄蓝笑了笑,我说我该走了。我没想到庄蓝那个时候会一把抓住我的手,他说他还有话没说完,他说这次可不可以也允许我也不守规则一次?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拉着我,很着急,手上的力气用得大了,弄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竟扑向了他的怀里,我慌忙的抬起头来,看到的他眼睛,明亮如黑夜的晨星,在那颗星辰里,多了些东西,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脸。

    是我,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

    庄蓝说,你可不可以也允许我这一次的不守规则。我答不上话来,慌乱中挣脱他的怀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句话,我说我么你已经分手了。庄蓝低下头,是啊,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过,他说。不过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么?他说得很真挚。

    我想我没理由要答应他,毕竟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对于那个“罗纳德.斯穆里安式”的求爱方式,我早在几年前就看过了。而那也只是一张纸片的而已,我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张普通游戏来不承认,或者不守规则,甚至只是当做朋友之间的玩笑话。可是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儿和他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就是,我的“病”好了,至少脑袋和脸不会发烫了,心也不会急速的跳动,我想是因为我的体内的“电荷”平衡了吧。

    但是事情总是会有意外,就在刚才,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我,毛病又起来了,好像比以前还更严重了。

    庄蓝说,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无奈的问他,既然是你的不守规则,那还由得我么?庄蓝还没来得及高兴。

    不过,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第一次我答应你的时候你却不好好的珍惜,我说分手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现在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说这些话。

    庄蓝沉默着,我说难道你连一句对不起都不会说么?

    庄蓝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转过头要走,庄蓝连忙拦住我说,好好好,我错了好么,对不起啦。

    我看着他说,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么?

    呃,庄蓝很牵强的表情看着我,我想了想,好吧,这两句话的确有点矛盾。

    庄蓝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嘛。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要问的话,问你自己吧。

    庄蓝无话,我走了,这次他却再也没有留下我,任由我离去。回到那个车站,崇芳已经在哪儿等我等了很久了,我不好意思的说,路上被一直乌龟硌了脚,所以才回来晚了。

    崇芳哪儿会相信,问我乌龟呢,我说它又缩壳儿里了。崇芳问我为什么不把它弄回来煮了,晚上还有汤喝。我说那乌龟太大,我搬不动,而且那乌龟那么不要脸,还那么有耐心,虽然有点挺好看的,不过我们很难等到他的头出来再杀了他啊。

    崇芳说是么?

    可不是么,我说。庄蓝那家伙可不就是一个十足的大乌龟嘛,动不动就缩了脖子,在他伸手拉着我向怀里的那一刻,我还以为他变了呢,试试证明,他还是老样子,那个拥抱只是一个伸手的意外。

    “当然是真的喽,”我认真的告诉她,“不信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崇芳说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大乌龟。

    我说有机会一定要带崇芳去见一下那只大乌龟,我还细心的给她描述了那乌龟的长相,崇芳说那乌龟那蛮可爱的嘛,我奇怪她是怎么听出来的,还用可爱这字眼儿,再一联想到庄蓝,简直是对那两个字的糟践。

    我问崇芳有喜欢过一个人么?崇芳问我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些,我说没事儿啊,只是随便问问。崇芳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应该有过吧,她说他她经常会看到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总是见到她,对她笑笑,露出不知是八颗还是六颗牙齿,然后坐到自己的身后。不过我们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他问我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像是对我说的,也像是自言自语。不过我心中暗暗的给了他答案,我说是啊,今天天气很好。每次看见看见他我就会心跳的厉害,脸上还会发烫。

    我对崇芳说是你生病了,需要吃药了。

    在一开始听崇芳这么说的时候,我以为崇芳迟到了我和庄蓝的是什么事儿,因为她说的实在和我太像了。

    崇芳说人会欺骗得了别人,可是在心里,谁也没办法欺骗得了自己,因为心会做出最后的答案。

    我们崇芳你喜欢他么?崇芳说喜欢啊。但是喜欢能代表什么呢。我说你难道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说说话,看看电影,逛逛街啊。崇芳说她只是喜欢看着他,喜欢的并不是逛街看电影。爱情是很纯粹的,不能太多,一点儿就够了。

    我说崇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深了,崇芳说没有啊,只是最近明白了一些事儿。

    我问她什么事儿,她说爱是抽象的,喜欢才是具体的。但是喜欢可以是外表,但爱却必须是发自内心。就像我或许会喜欢很多人,但是我可能爱上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我晕了,完全没搞懂崇芳的话,不过她倒是和庄蓝挺像的,两个人着算是都要大彻大悟的前奏啊。不过为什么当初崇芳要选择去读理科,而不是和我一样选文科。说话这么有内涵,为什么不去写文章啊。

    崇芳说她在写啊,而且还有几篇已经发表了。

    崇芳以前明明和我一样作文都很差的,现在居然还是写文章,还居然发表了,听到这个,我还能说什么。

    或许吧,从大学开始,也是我和崇芳之间各种分歧的开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庄蓝和崇芳都变了,庄蓝居然会变得体贴人,有次遇到下雨天,我忘了拿伞,孤身站在屋檐下。庄蓝冒着大雨向我跑来,递给我一把雨伞,只是笑了笑,又匆匆的消失在雨里。我可笑的看着他,庄蓝还是那个庄蓝,脑子不开窍的庄蓝。我奇怪他为什么不选择和我一起撑一把伞呢?而是把唯一一把伞给我,一个人冲进雨里。

    庄蓝说他要和我从头来过,直到我答应他为止。虽然我已经给过他答案,只是他没明白过来而已。他说她需要我认真的回答,我没什么可认真的。因为他就像一轮弯月挂在梢头,而我只是那株月下的蔷薇花,我也想等到他洒下来的光由清冷变得温暖,我知道他也在努力,可是,却怎么也等不到,时光都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

    冬天,雪下下来,将整个街道铺成浪漫的白色,我和庄蓝走在雪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雪中留下了多少我们的足迹。我问他,冷么?他咬咬牙说,不冷。我说不冷那脱给我穿吧,我冷得厉害。我呵着气,用力搓着手,风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不过没多久就麻木了。我心里埋怨庄蓝,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庄蓝连忙脱下他的风衣,抱歉的递给我,我没有去接,我说还是帮我披上吧。庄蓝尴尬的挠挠头,随即蹑手蹑脚的把他的风衣披在我的身上。他的风衣居然依旧是白色的,真难想象这天下到底有多少的白色才够他穿啊,而且还是下雪天。他的头上都是雪茬子,加上他的白色的针织衫,简直可以忽略他嘛。

    他没有了风衣,在雪地里显得有些单薄,我说如果冷的话,就把风衣拿去好了。他笑着说不冷,我想他可能是在女生面前自尊心又起来了吧。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自尊心,要是我的话,就算再多的自尊心,也早被这么寒冷的磨平了。我把风衣的一半分给他,我说我们一起吧。起初庄蓝还推脱没事儿,在我的坚持下,庄蓝还是进来了,他穿风衣的左手,我穿着风衣的右手,还好庄蓝的风衣足够大,才能容的下我们。我的左手挽着他的右手,他稍走在前头,我紧跟在后头。

    我问他为什么非要下雪天约我出来,他结结巴巴的说,他说其实,其实我想和你一起,一起漫步在雪地里,那样,那样......说到那样,他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我替他说道,那样是不是很容易看到“白头到老”?

    他听我这么说,欣喜的连连点头,像一个受表扬的小孩子。我笑他真是幼稚,为什么只会用书上这么烂俗的情节。

那点“朱砂”

    庄蓝说他只是觉得书上写得很美,我说的确很美,但是我已经看过了,知道了结局的结局,已经对我没多大的意义。

    我想庄蓝一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困难吧,他所有的浪漫,我都可以从记忆中的那本书里找出答案,让原本的浪漫变得不再浪漫。不过庄蓝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有趣儿的男生,不仅仅是因为他当着大家的面儿吃符纸的事情和他没来由的成熟。

    大学开学没多久,我就听到不少关于庄蓝的事儿,说得最可笑的就是庄蓝那天在几个男生之间,他们问起庄蓝的初恋,庄蓝说他还没有初恋。这句话从他口中蹦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大家忽说的停住,不约而同的盯着他,足足有五秒那么久。不知道谁说了句,“天啊,庄蓝!你居然还没有初恋,你还是不是男生啊。”

    庄蓝说难道男生没谈过恋爱就不算男生么?大家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或者异类。李明旭说当然是啊,不过对于从高中就和庄蓝在一起的李明旭来说,庄蓝谈没谈恋爱他很清楚,这件事儿从高中就被人笑,到了大学居然该这样,简直像设计好的,让庄蓝逃都逃不掉。不知道是谁问的,庄蓝,你该不会到现在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吧。

    “这倒不是,”庄蓝说,庄蓝合上手上的书,斜望着天花板。“也不是没碰过,这大概要从四岁那年说起了吧,”庄蓝说他牵过一个女孩儿的手,不过这应该要追忆到四岁那年。大家好像很感兴趣的听着他的话。

    那时庄蓝读幼儿园,幼儿园午睡的小床是紧挨着的,中间只隔着一个木栏,手可以随意的伸过去,他旁边就睡着一个女孩儿。有次午睡,庄蓝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只手伸过来,冰冷的手抓到他的腰,他一下子就被凉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旁边侧躺的那个女孩儿,那女孩的眼睛很明亮,瞪大了眼睛对他笑了笑,然后伸出那只手,不对,应该是抬起那只已经伸过来的手,然后认真的看着他。他以为她只是想跟他握一下手,表示友好,因为大人都是这么干的。于是庄蓝伸出手轻轻的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个女孩儿只是看着庄蓝笑。

    有人打断庄蓝的话,说庄蓝这么小的时候就不正经。庄蓝笑了笑继续说,那女孩的手很冷,不过却软软的,很舒服,他们不知握了有多久。可是直到在那女孩手松开的时候他才明白,她流着的鼻涕蹭到手上,然后又往他身上蹭了,因为手上都是晶莹的鼻涕。

    听到庄蓝这么说,大家嫌弃的离庄蓝远了些,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女孩儿真是,居然那么小就懂得欺骗别人感情了。大家说庄蓝傻,看来四岁就受了别人感情的伤,所以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原来一切都是这样啊。

    我在一旁也笑了,那时我和庄蓝并不是很熟,以为他只是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

    大家问他那么多年的事儿了,难道到现在都不打算再牵另一个女孩儿的手么?

    庄蓝却严肃的说,他说如果还能见到那个女孩儿的话,他一定要娶他,毕竟那个女孩儿是他第一次牵过手的女孩儿,他怎么也得对人家负责对吧,他说的时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家依旧是笑,说庄蓝是开玩笑呢?还是真迂腐呢?现在谁还在意这个。

    李明旭也是第一次听庄蓝说起这件事儿,好奇的问庄蓝还记得那女孩儿的名字么就说这样的话。

    哪知道庄蓝想也没想的说道,记得啊,为什么不记得。他说那女孩儿姓孙,而且我清楚的记得他手上好像有颗痣,好像是在这儿......庄蓝抬起自己的左手,指着手背上的一处给大家看。

    我听到一愣,没想到大家比我反应更快,都齐刷刷的望向我,兰儿一把抓住我的手,问我该不会就是你吧。然后就去看我手上有没有痣,我躲闪不及,被兰儿看了去。我手上的确有颗痣,而且就在手腕上面,很小的一颗。兰儿看到,笑呵呵的说,咦?真的有颗痣诶,原来庄蓝说的是真的。大家听到兰儿这么说,看着我的眼光变得很奇怪,都跑来问我或者看我手上的那颗痣,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以为庄蓝说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我了。我像是一个被揭穿“黑历史”的人,更可气的是,这段历史我还不知道跟我有没有关系。而且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谁还记得啊,不过,庄蓝是个例外。

    我认定庄蓝是故意的,分明是他故意编造这么一个故事来消遣我,而且知道我手上有痣这也不难啊,只要稍留点儿神就能看得到。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平时庄蓝这家伙看着这么老实,走路从来目不斜视,一副对美女不削一顾的样子,原来是假正经,没事就盯着我看。这么一想,我不由的对他心生厌恶,这也是我最初疏远他的原因之一。

    我说这跟我没关系,我敢肯定。他们哪里肯相信,坏笑的看着我和庄蓝。我不想去理他们,因为他们本来不就是来找乐子的,要是看到我生气,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我索性坐在位子上,戴上耳机听音乐。哪知道庄蓝一脸不敢相信的走到我身旁,然后还很绅士对我说,“冒失的打扰一下,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手上的痣啊,就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是啊,真够冒失的,我心想,生气的摘下耳机,嘴上却连连说道,没关系!的确和你没关系,但是貌似从你说出那个荒唐的故事时就有关系了,却还是和我没关系,既然和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还要给你看啊,要是给你看了,难免会染上其他的关系。

    我一口气连说了一大串,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庄蓝哑语,随即定了定,尴尬的说:“我只是想看一下,是不是我所说的位置。”

    我心里暗道,庄蓝这家伙还真是有心机,先是看到我手上有颗痣,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儿编出这么一个故事,又把故事的的主人公指向我,现在大家都以为那个女孩儿是我,我彻头彻尾的成背黑锅的了。

    我说庄蓝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么,你以为这是幼儿园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啃脚趾去,姐姐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庄蓝还待要说,我就搪塞道,乖啦,你看那边,那边是不是比较凉快啊,你先到哪儿呆着,啃脚趾先玩儿着,姐姐一会儿给你买棒棒糖好不好啊。

    庄蓝还不肯死心,旁边的同学看着我两个直发笑,我也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坐在位子上任他怎么说,我的手就揣在兜里,不理他。可是没想到的是,兰儿居然投敌卖友,对庄蓝说,干嘛还问呢,我都看见了,就在手背上,然后还给庄蓝细心的指指具体在那儿个位置。我突然感到有种即将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果然,这件事儿一直被他们当成笑话,说了很久。

    庄蓝,从我认识他开始,每次看到的他,就只会对我傻傻的一笑,那一笑不温不火,没有一丝冷淡也没有一丝的热情。他不喜欢在运动,但却成绩比谁都更好。他不喜欢阳光,可是文字里却满是阳光下的鲜草芬芳。庄蓝总是会学着书上得来的浪漫,却没想过别人也看过同样的场景,又是幼稚的像个小孩子,却比小孩子还得成熟。

    我们走在雪地里,我问庄蓝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庄蓝要是在你心里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如果你认为是假的,就算我说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是吧。

    仔细想想倒也是,不过我还是想问庄蓝为什么会喜欢我,是不是他早就预谋好了的。庄蓝笑了笑,他说预谋倒是真的,却没有给我最后的答案,他说他不知道。

    不过,在我心里,爱情如果能说出来的话,那就只是喜欢而已。对于他这个答案,我很满意,不过后来想起来了时候,总觉得自己也太幼稚了,没有答案的答案也许是答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我拉着庄蓝的右手,一前一后,脚尖几乎贴着脚跟,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雪依旧在下,鹅毛一般的大学伴随着沉默的钟声,默默的回荡在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明白,张爱玲的那一点朱砂,怎样点进人的心里。

    大二那年的辩论赛,庄蓝站在台上,一派成熟的模样,说着成熟的话。却和我在一起的样子截然相反,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幼稚,因为这个,我止说了他多少次,我说庄蓝不要幼稚了好不好。庄蓝却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像个小孩子,我真不知道他说兰儿时的那股子成熟到哪儿去了。或许吧,女孩永远比同龄男生更成熟。因为男孩儿的不成熟,所以故事的结局总会是男孩儿的追悔莫及。

“偷花”

    我对庄蓝说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成熟点儿?他问我要怎样才算成熟啊。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说庄蓝哪里不成熟我还真说不出来,不过我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却说不出哪点儿的话,好像有点不合适。在我细心的观察之后,我觉得庄蓝的穿着很不成熟,而且是极其的不成熟,作为一个二十岁的大男生,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老是穿白色的T恤呢,着这很不合理。于是我决定就从庄蓝的穿着开始,让他变得更成熟一点,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带着庄蓝去逛街,庄蓝说反正没事儿,去就去吧。可还没多久庄蓝就连连叫苦,我拉着庄蓝,拼命的想让他从椅子上起来。庄蓝居然这个时候说他想起有事儿你没做,要先走了。我一把拉住庄蓝,衣服都还没买呢,休想在我这里溜掉。

    庄蓝苦着脸说实在走不动了,能否歇会儿。我说不行,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一大男生还不如我一小女子么?庄蓝坐在路边的木椅上,嘀咕的说道,这还小女子么?整个就一......

    我隐约的听到些,笑着问道:“整个以什么啊?说下去啊。”

    庄蓝挠挠头,望着天空,“这么嘛,整个一...一悍...”。

    “悍什么?悍妇?”我接道。

    庄蓝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说,“哦!原来是悍妇啊!嗯,好像是这样的。”

    我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庄蓝这小子是拐着弯儿说我呢!不过现在也懒得跟他计较,我拉着庄蓝的手,连拖带拽,庄蓝死活不离开座位,说他实在走不动了。

    我说才逛多久啊,庄蓝一看手表,都四个多小时没歇口气儿了,而且这楼上楼下的,换衣服的次数没一百件也有七八十件了,有几件庄蓝看着不错,说就这几件吧,我不同意,我说这事儿不能将就,将就成了习惯的话,会降低生活的品质,生活的品质降低了就会降低人勤奋的态度,一个人连勤奋的心都没有了我还拿什么去奢求你会上进。

    庄蓝无语了,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跟在我身后,他说这下得回去休息好几天了。我说庄蓝还是不是男生啊,这么两下就趴了,庄蓝说他不是。我问他谁才是啊,他说我是。

    好吧,不过我现在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就是庄蓝今天果然很欠扁。我觉得不能再以这么温和方式对他了,必要的时候得采取一点强硬手段才行。我手指一弯,双指捻起庄蓝手臂上一层皮肉,然后慢慢的旋转,旋转,起先是十五度,庄蓝咬咬牙忍了,接着是三十度,四十度......庄蓝受不了了,差点叫出来,在我面前连连告饶,我走还不行么。我说可以,但是你也要清楚,是跟着我走。

    庄蓝说好,跟着你走。

    庄蓝跟在我后来,没走多远,就走到这个街区最繁华的地方,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或者什么店新开张,人很多,很热闹的样子,我倒是不是注意的这个,而是地上街中心摆着的花,很小的一盆盆组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巨大的“心”形,五颜六色的,整个一“花心”嘛。不过那些花很漂亮,尽管我说不出名字。

    我说好漂亮的花啊,庄蓝干瘪瘪的,不定情调的说一会儿到花店买就好啦。我说花店里哪有这种花啊。这种花长得其貌不扬,但是拼合在一起却异常的芬芳。我说我喜欢,我想要。庄蓝说这又不是卖的。

    我说可是我很喜欢怎么办啊,庄蓝挠挠头,“那还怎么办啊,看来只能跑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庄蓝说的什么意思,庄蓝就拉着还愣在原地的我飞快的逃走,我本来不想跑的,因为我怕觉得没有跑的必要,而且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跑啊。结果我看到他手里的那一小盆花,原来是这样,庄蓝居然趁人不注意拿了人家一小盆花。我跟着庄蓝飞快的跑起来,伴随着笑声,庄蓝牵着我的手,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说实话,那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心中体会到做贼的心虚,不过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确定没有人追过来,庄蓝才停下来,拉着我的手慢慢的从我手上松开。我们两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对方,狼狈的笑了笑。我问庄蓝为什么要这么做,庄蓝说因为我说的喜欢,就因为我说的这两个字,庄蓝竟然带着我做了回“贼”,他也真敢干啊。

    子曾经说过,“非己之私不可图也。”庄蓝说,可是“子”曾经还说过,“君子成人之美。”

    我手里捧着那束小花,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开心的,不过我对庄蓝说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庄蓝连连的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嘛。

    作为对庄蓝的犒劳,我说去奶茶店歇息一会儿,顺便喝杯东西,庄蓝刚松一口气,我接着说歇完了咱们继续逛。庄蓝叫苦不迭,能不能不逛了啊。我说不行,如果你不去的话奶茶店的话可以,不过不去逛街的话那就是绝对不可以。

    庄蓝听我这么说,叹了口气,哎,算了,死就死吧,死之前先解一下渴。我看着他说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么?庄蓝连忙穿成一副笑脸的说哪有,一点都不痛苦,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说是么?庄蓝一脸笑呵呵的说当然了。

    我说少贫了,喝完奶茶,继续去逛街。庄蓝跟在后面,我点了两杯奶茶,庄蓝几口就喝完了,然后又叫老板再来一杯,足足的喝了三大杯才算数。,喝完才不紧不慢的看着菜单,看上面有什么好吃的。庄蓝怎么这样啊,跟个女生似的,这么贪吃。庄蓝笑着说,你不是也说女生贪吃喽,而且贪吃也不是女生的专利。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说男女两个人之间分手之后很难再做朋友,谁没见过对方光鲜之下的另一面,更直接一点的说就是真实生活中的丑态。就比如说庄蓝像女生一样贪吃的嘴,还挂着零星的奶油,还有他成熟下的幼稚等等,诸如此类。既然在一起时,大家都见过对方的种种,分手之后真的很难在做朋友,因为谁愿意一个知道你所有小秘密的朋友呆在你身边啊,而且很难猜到对方会对自己的其他朋友说些什么,比如从前的尴尬什么的,这样的话,总觉得自己活得会很羞愧,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不过我和庄蓝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因为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庄蓝说他要再追我一次,直到我满意的答应为止。

    庄蓝吃完了,擦擦嘴,我问他现在应该行了吧,吃饱了喝好了一会儿就应该不会叫累了吧。庄蓝说着有关系么?明明是两码事儿嘛,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我说我可不管,反正一会儿是没得休息了,除非调到你满意的衣服为止。庄蓝说什么我满意嘛,明明就是挑到你满意为止嘛。

    我对他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不然,哼哼,”我举举小蛮拳,“不然你就麻烦了。”

    庄蓝不服的说好,惹不起啊,我还折腾不起么?

    我笑,最后我给庄蓝挑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又挑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套在外面,还蛮不错的,庄蓝站在镜子前显摆了半天,说突然发现自己变帅了。

    我得意的说那是,也不看谁挑的。

    庄蓝以为完了,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说还不行,要他去换个发型,他的短碎发着实的有点老土,于是又跑到理发店里折腾了半天,我叫理发师给庄蓝剪了一个齐刘海,两边鬓发留了一点儿,看起来还蛮有范儿的,不过总感觉违背了当初说要成熟的初衷。不过现在的庄蓝显得更帅气了些,当然喜欢的他的女生也变得多了,我拉着庄蓝,我说这样和你在一起才有面子嘛。庄蓝问,难道以前和我在一起就没有面子了么?我想了想说,貌似是这样的。庄蓝没有生气,问我,“那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吧。”我说还不行,还得看你的表现。庄蓝笑着说没关系,他说他总有一天会把我这块百尺深的冰块给融化了的。

    我说我很冷么?他说还好啦,至少他没有在我们前颤抖,不过到最后我们也没在一起。

    大学那年毕业,又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分开时,庄蓝伸出手对我说,“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并不是他养的宠物,为什么非要靠他照顾才行。我对庄蓝说,“如果你还喜欢着我,请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会自己考虑的。”

    庄蓝问我,“难道还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么?”

    我犹豫不决,说实话,那一刻我有想过跟庄蓝一起走,但是我不能,其中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庄蓝对我太好了吧,好到没有了一个作为男人应有的骨气。就像他说的一样,盲目的爱情分是不成熟的,就是这一点,我决定我要离开他,给他,给自己一点时间,一点可以学会成熟的时间。

    庄蓝说好吧,想两年多以前那样,他对我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毕竟你还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你有选择的自由。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带着包裹和那株庄蓝送我的“小花”离开了他。

陌生的风景

    初见他的那一晚,大概也不算晚,傍晚刚过,天渐渐的黑下来。我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点了一杯香槟独自喝着,后来我就遇到了他。他和介个朋友走进酒吧里,他们的兴致很高,一边聊着天,还不时的举杯相邀。在人群中我注意到了他,并不是我有意要看着他,实在是他这个人很奇怪,很有意思,勾起了我的兴趣和目光,而且在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我竟然感觉他在我的脑海里并不陌生,或许是我们在哪里见过吧,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酒吧里依旧很热闹,可是这一切的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也与我无关,我想我们应该同病相怜吧。他长得并不是不帅,穿着也很得体,很有风度,却一个人坐在酒桌前,轻摇手里的酒。酒吧里的几个妖艳女郎,看着他一个人,而且是很帅的一个人,满脸浓妆,唇也是火红的那种,脂粉味儿从大老远就传到了我这里,他摆动身姿走向他,简直令人想吐。那女郎问他可以一起喝一杯酒么?他笑着摇摇头,算是回绝吧。那女郎问他为什么,他说没有为什么。那女郎愤愤离去,她应该觉得自己没到没有人会拒绝吧,结果却碰了这么一颗钉子。

    不久,他的朋友们像是醉了,相扶而去,或是拉着女友到舞池浪漫,只剩我和他坐在并不热闹的角落里。

    他抽出一支烟放在嘴唇边,随着点点飘摇的火光,他抽着烟,一个个烟圈从他嘴里慢慢的吐出来,其实我觉得烟并不适合他,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他转过头来望向我,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我装作低头喝酒的样子,不去看他。他喝下了一杯白色的葡萄酒,实际上在这之前,他已经将他的酒摇了很久,我一直在奇怪他为什么不喝一口,结果就看见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我心下觉得好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后来我才知道,他不能喝酒,因为会酒精过敏,而且还是那种高浓度的葡萄酒,最后他还是喝了,虽然他已经无数次体会过那种喝酒之后的后果。

    或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提升了他的胆量,他走到我旁边,微微一下的,“我可以在这儿坐会儿么?”

    我平静的回答说:“不行,我在等人。”其实我并没有等人,也并不想拒绝他的,或许是出于中国传统女性的保守吧,每次“师太”失恋老是喜欢拉着我像念经一样的说,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男人比洪水还猛兽之类的话,还最后不忘提醒我一句,让我离他们远远的。结果没过几天她就又牵着某个男生的手走在大街上,然后对我说那男生的种种好。

    在我还没谈过恋爱时,她就已经是分了手又牵手,牵了手又分手,让我有些应之不及。

    他微微的扬了扬嘴角,只是轻轻的一笑,随即说道:“你背对着门的方向,也没有看手表,不像是在等人。”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手指在酒杯里划着圈儿,我的谎言居然被这么轻易的拆穿了,我说:“你很聪明。”

    他说:“聪明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儿,对于聪明,有时候我宁愿选择糊涂。”

    “哦?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因为糊涂比聪明来得要快乐。”

    我笑了,干瘪瘪的两声,我心里却着实笑不出来。大概是因为他的话很有道理,竟让我无言以对。也或许是笑这个没道理的世界竟然还有一个爱说大道理的人存在,而且凑巧的还被自己遇上了。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好笑,大概是因为有这样多的一些人一天负责搞笑,可我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说搞笑不搞笑!这会让我觉得有些厌恶,而且做作。

    我笑了笑说:“哦?是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我问他名字,他也不答。他说为什么非要知道彼此的名字呢?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而且我们本来就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需要更多的了解。

    我忘了,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但是,难道你喜欢一样东西,不想要对她更多的了解么?”

    他说:“陌生的东西总是很美的,因为你不认识它,就不会联想到生活中更多的事物,就会使你觉得美,世间的一切都一样,都是按着不同,却有相同道理的存在。如果你太了解一件东西,你就会失去对它的兴趣和赞美。”

    “哦,怪不得你到现在都不问我的名字。”

    他说:“何必知道呢,心存喜欢就够了。”

    他自斟一杯酒,又慢慢的喝完,直到最后一口,轻轻的放下杯子慢慢走远。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想到了庄蓝。那家伙,几年没见,不知道变没变,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女朋友了吧。虽然临走时,庄蓝对我说,他说他会等我五年,如果五年后我未婚,他未娶,他就来迎娶我,他说得很真诚,我想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因为人总是会变的嘛。

    果然,大概和庄蓝分别后的第三年,我收到了他的喜帖,对于这个结局我并不意外,反倒松了口气,至少我现在可以知道的是,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庄蓝的那句话,我心里一直觉得有羞愧,毕竟让一个男孩儿为自己等了那么久,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对我那么好。

    我想我每让他多等一分,我的罪过就又多加一分吧。庄蓝的那句话总是萦绕在我的耳旁,让我有些寝食难安。不过现在好了,庄蓝要结婚了,我也该放下了,放下这段感情了。说是“感情?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至少从今以后,我可以好好的睡个觉,做一个没有想念的梦,想干什么干什么,甚至可以找一个男朋友,不用总是想着庄蓝见到我这样时的眼神。我要我喜欢的,而且对我好的,但一定要比庄蓝更好。

    第二天我就收拾东西回去,走之前我还特意将院子里的小花浇了水。那还是那年庄蓝偷给我的那盆,后来一株慢慢的变成了两株,两株变成的了三株......后来遍开到满园都是那种黄色的小花。

    我说对着这一株株小花自言自语,“小花啊,姐姐要走些日子,你们看不到我,一定要想我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当然你们好好的,乖乖的呆在这里,我也会想你们的,回来还会犒劳你们。”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院子外,那个酒吧里的奇怪男人。他透过栏杆对我笑了笑,我起先有些慌乱,我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险些把水洒在身上。随即镇定下来,优雅的对他报以微笑。

    他说你的花很漂亮,我说是啊,只是我还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他说何必知道呢,喜欢就好,更深刻的了解,或许就是更深层的讨厌。

    我想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应该相信他的话。

    他说问我怎么,要出远门么?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听到了我对小花的告别。我笑着掩去我心里的不好意思。毕竟我现在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的对小花说话,还被别人给看个正着。

    他问你要去哪儿里?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说我去的地方很远,他说没关系。我问他为什么要送我。他没有回答我,反问我将要去的那里风景好么?我想了想说还好吧,他说这就够了,他说他也想去看看陌生的风景,算是让我当导游了,而旅游费就是送我去目的地。我笑他的逻辑真是滑稽,而且我们才见过两面而已,难道不怕我会你掉你啊。再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不定你会把我吃掉呢。

    那男人说着,这好像是个问题,这是他欠考虑了。不过,他问,“你相信我么?”

    我看了看他,老实的面庞,笑起来有着熟悉的模样,同样的成熟稳重,在心里说实在的,眼前这个连妖艳女郎都不喜欢的人,我可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有兴趣吃掉我。

    我想了想,好吧,我决定让他载我一程,顺便带他去参加庄蓝的婚礼,因为这么多年没见,庄蓝结婚了,我总不能依旧是一个人吧,这可能会被庄蓝看扁的。想着想着,我不由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很不错,我很满意,于是我决定把他拉去。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很少有男人会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的,他尴尬的笑了笑。我说好吧,你载我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他说好啊,我可笑的问你怎么连什么事儿都不问就答应了。他听到我这么说,“哦”的一声,然后转头对我说,如果你非要我知道的话,我就听听吧,不过我觉得留点悬念比较有意思,这样才不会缺失对世事的兴趣。

    其实我也没想要现在就告诉他,我只是觉得他回答得很冒失。和他的成熟的外表有点不相符,显得有些幼稚了。

    他说现在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陌生的风景了么?

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简单的拿了些东西,为想我没必要拿太多,因为我本来也没打算在那里会呆多久。

    门打开了,他把车开到我的家门前,我就走向他,坐在他的车里,他的身旁。走前他还探出车窗不舍的看了一眼我种在院子里的花,他说很漂亮。我说我可以送你几朵。他说不必了,他只是喜欢而已,而喜欢也不用去摘下它。

    我说“是啊,只是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他说知道它很美就够了,何必知道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就会熟悉,熟悉的东西就会失去兴趣。

    我问他:“可是喜欢一样东西不是也想对它知道得多一点么?”

    他对我说,“知道得多又能怎样,关键是你太了解它之后,我想你看到它的第一眼脑海里浮现的就会是它叫什么什么花,喜阴还是喜凉,出产地和开花的时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对它怀着单纯的赞美了么?”

    我想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理由再去辩驳他,尽管在心里我会觉得不切实际,世界上哪儿有这样的人啊,没有好奇的人。

    车行驶在马路上,他开得很慢,时不时的看看周边的风景,眼神坚定儿沉默,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太难亲近。

    车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他说这比较快点儿,不过,他说,他并不喜欢太快的生活,这会让他失去对兴趣,一旦失去兴趣,他会觉得很受折磨。

    我问他,难道你是为兴趣而活么?他说人性和世事是相关的,而我为什么不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不过他的奇怪,在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可我还是想说,“难道你没有爱的人么?至少也该为爱的人而活吧。”

    他的手在方向盘上停搁了几秒,眼神望着下方,几秒后一切如常。他说以前有,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还在不在。我说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

    “她已经结婚了,我没有见她的理由,也没有这个勇气,”他说。

    我没想到着这样的情况,突然觉得我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些同病相怜。一个是他爱的人,嫁给了别人。而我呢?一个说过要等我的人,中途转向另一条路,说他要娶别人,不再等我了。

    我对他开始有些好感,不再像初时的排斥,或许是因为我们同为感情的落难者吧。

    我把东西什么的一股脑的丢在他的车后座,他看到我的举动,问我“难道你真这么放心我啊,就不怕我把你东西拿了,再把你卖到偏远的地方啊。”

    我笑着说,“你不会,因为我相信你。”

    “哦?”他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是很相信,”我说,“我只是我觉得我并没有值得被骗的资本,不过我现在有了,我是该小心点儿了。”

    他问,“是么,那是什么?”

    我用着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身上还有可拿的东西,还具备被卖到偏远的地方的条件。”

    他笑了,“你很有趣儿。”他说。

    我说“你也是。”

    其实我在这之前,我几乎是带着冒险心情上的他的车。毕竟我们只是见过一两面、喝过一杯酒、说过一些话而已。但是我忘了买回去的车票,何况想到庄蓝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有些心灰意懒,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连说等我的人都不愿意等我了,我还怕被人骗么?所以带着“死就死吧,无所谓了”的心情上的他的车,不过从他的口中得知,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我还值得被人拐卖,还有东西值得别人拿,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这样一想,我不由的收收身体,尽量不要与他挨得太近,否则说不定真被他卖了,而且还可能更惨。

    宽敞的车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觉得很挤。

    车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漫流直下。雨刷轻轻的摇摆,他问我喜欢雨么?我半躺在座位上,眼神疲懒的望着窗外,摇摇头,“我并不喜欢雨天”。

    他说他很喜欢,雨对他来说是诗,是画,是一个朋友,在风中唱着歌的朋友。

    我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他没有职业,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他说那的工作就是没事儿写写稿子什么。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总觉得你说话很让人捉摸不透。

    他笑了笑说,你喜欢诗么?我说还好。他说我给你背一首诗吧,算是打发一下无聊。

    我怕说好啊,他缓缓的颂起一首诗来,用他那充满磁性,却不铿锵的语调,温软如水。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人时已尽,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当休息,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他说这首诗写得很有意蕴,需要细心才能品尝。

    我说我品尝不了,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去分得细致,而且我也并不明白你的心是怎样的。

    他说没关系。不过这似乎却勾起了他的兴致,他用余秋雨的诗来回答我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所以我不怪你。”

    我问他你把秘密放在了我这里,他说,“这个的确没有,不过可能很快就会有的”。

    “可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说。

    他说:“何必知道呢,知道的太多,或许连做朋友的兴趣都会没有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的答案和上次的没什么不同。

    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在我的身旁,却只有滴答的雨声。

    我的脑袋昏昏欲睡,竟沉睡在他的身旁。车不知行驶了多久,从这笔直的柏油路走向另一个城市。我醒来时,却在一个陌生的角落里,他在那个角落里载着我转来转去。

    窗外,雨、风、路、树、桥连成一体,他问我,这条路我们是不是来过啊,我说或许是吧。

    “你还有印象么?”

    “没有。”我说,因为我望着的并不是窗外的风景,而是梦里的故事。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个少年向我跑来,头上是明媚的太阳,太阳下却下着雨。太阳映着他阳光的脸庞,雨滴答在他的白色衣衫上。他拉着我手,一如年少时爽朗明媚的笑,他带着我去山上看蔚蓝的海,看飞翔的海鸥,去看高大的椰子树。我们牵着手,光着脚丫奔跑在海浪翻涌着的沙滩上,我笑着,庄蓝也笑着。

    这无疑是一场美丽的梦,梦的最后,暮然回头,山依旧是山,还有就是海,只是是陌生的山就和熟悉的海,他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消失在雨里的身影。

    梦醒了,他在身旁。

    他说“我想我是走错路了吧。”

    我看着车窗外,“我知道你走错了路,”我说,“只是问题是你是不是打算马上回头。”

    他坚定的眼神沉默着,因为他在忙着欣赏。他说:“如果你不反对,我们不妨在这里都个圈子,反正这里离你的目的地也不远了。”

    我说好啊,我想用这点时间整理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车窗外依旧下着雨,风零落在雨中,雨失散在路上,路旁有着一株株飘摇的小树,小树围绕守护着一座斑驳的石桥,石桥上有一个落寞的人,撑着发黄的油纸伞,消失在岁月了水墨画中。

    这座城市很大,小的只是我熟悉的地方,这里我却并不熟悉,我能说的只是这里的风景很漂亮,漂亮的连我也忘了该去的地方。或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陌生的东西总是会很美吧,因为陌生才不会失去对它赞扬的兴趣。

    我问他,“你不会迷路吧。”

    他说偶尔也会,但是他总能找到将要去的路。

    车子在雨中滑动,还是,风零落在雨中,雨失散在路上,路旁有着一株株飘摇的小树,小树围绕守护着一座斑驳的石桥。

    “还认识这条路么?”他问。

    “不记得了,但是这里的风景很美。”我说。

    他说看来你的心情很好,或者并不好。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心情很好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的,心情不好的人,根本不会留心风景,我希望你属于前者。

    “那你呢”我问。他说他两者都不属于,因为他忘记了走过的风景,所以他们在我眼里都是陌生的风景。

    “那我也是么?”我问。

    他哑语,“不过”他说,“我倒是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听美的,即使并不陌生,你应该做了一个好梦吧。”

    我笑着拂去脸上微露的红色,淡淡的说道:“我忘了。”

    窗外,山、水、路、桥一幕幕像飞逝的影片,他说我们该走了,走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问他为什么不多欣赏一会儿,他说他怕记住了它们,又怕他忘不了,忘不了的东西是很难再勾起他的兴趣。他说,他也该花些时间去遗忘了。

    他不冷不淡的说出这句话,却一字一句迸进了我的心里,是啊,我想我应该也花点时间去试着遗忘了吧。

    庄蓝,一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名字,一个无数次在生命里出现过的名字,我想我也该忘记这一切了吧,尽管有些不舍。

    脑海里又浮现那个人的身影,我想说请你走出我的记忆吧。不过我失败了,刻意的遗忘只会让自己的记忆得到升华,这反而让那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根深蒂固。

    我问他我们该去什么地方,他笑着而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说“好啊,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走,我们启程!

走过的庄园

    他把我送到家门前,许久没回到家,竟还有些想念,没想到推门而入时,第一眼见到的竟是庄蓝,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崇芳,庄蓝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没多大的变化。

    崇芳对我说,“回来了啊,为什么提前都不打个电话,突然回来是不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我说是啊,不过我只是回来看看,还有事儿,我呆不长的。崇芳说既然回来了,多玩些时日吧,正好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看来你要先做我的伴娘了。

    以前,我和崇芳开完笑的说,谁要是先结婚了,另一个人就要做对方的伴娘。

    母亲也说,是啊,你姐姐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回来就好好的多呆几天吧。

    崇芳挽着庄蓝的手臂,看来庄蓝要娶的是崇芳。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他慢慢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我的包包,他说你落东西落在我车上了。大家都看向他,我说既然来了,我还是尽一下地主之谊吧,今天我请你吃饭。

    其实我只是说一句客气的话,我以为他会拒绝,毕竟我们并不熟悉。他说好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庄蓝看向他,问我是你男朋友么,我说是啊,不过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庄蓝听到我这么说,不再说话。

    他在我身旁,我说他是我男朋友,他居然并不感到奇怪,至少也应该有点惊讶吧,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笑着,竟让像到他自己家一样,我心里暗骂真是个随便的家伙。

    晚饭,妈妈做的饭,好久没吃过母亲亲手做的饭了,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可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却让这桌原本应有的东西变了味儿。

    母亲问我这几年过的好么,我说还好,只此一句。母亲又转向问我旁边的他,问他多少岁了,做什么工作了,家里情况怎么样,跟查户口一样。我为难的叫了一声“妈,不要老问人家好不好”,我想阻住母亲的审问。

    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不过我没工作,家里还好吧,不过伯父,好久不见了。”

    听到他这么说,在座的都是一愣,他继续说道“难道伯父不记得了么,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去你家玩的,你还经常带我去吃冰淇淋,后来每次看到伯父你,我们就跟在你身后,因为又冰淇淋吃。”

    父亲想了半天,茫然的看着他,我想父亲应该在纳闷儿我身边的他是谁。我心里道,这样的套近乎方式是不是太过了。

    他却不慌不忙的说:“我和岽芳小时候时常一起玩的。”

    谁跟你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啊,我们明明刚认识不久好不好,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明明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说,他说陌生的东西会更美。我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个什么。

    他说,“孙叔叔,还记得我父亲林永和么?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喝酒的,有次你喝醉了,还是我父亲给弄回去的。”

    父亲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是老林家那小子啊,呵,那时候在多大点儿啊,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你看我这个老糊涂,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我惊讶的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啊,我看着父亲,想从父亲那里找到答案。父亲似乎明白我的想法,说:“岽芳不记得了么,他是你小哥哥墨然啊,以前你总是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乔家那小子呢,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们,你没想到今儿个遇到了,不过好久没回去以前的大院子,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了。”

    “你说乔熙啊,”他耍笑的说,“哥哥结婚了,估计现在在家带孩子。以前的老院子嘛,后来被拆了,现在成了公寓楼”

    我明白了,我吃惊的看着他,没这么有缘吧,这都遇得到。难怪他都不问我名字,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突然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

    庄蓝沉默不语,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崇芳坐在他的身边,真是讽刺,我和崇芳从小到大都很有默契,连喜欢也这么有默契。

    崇芳含情脉脉的看着庄蓝,庄蓝低着头,我想他应该是不敢看我才这样的吧。我想什么解释都不用了,我离开庄蓝的几年里,庄蓝把崇芳认成了我。这也难怪,我和崇芳是双胞胎,几乎一模一样,就算你再仔细的看,也不一定能分得出来。我想庄蓝一定是把崇芳认成是我了吧,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庄蓝结婚那天,我去了,尽管有些不情愿,我还是去了,就算是为崇芳好了。那天我喝得烂醉如泥。庄蓝来扶我,我以为他又把我认成了姐姐。他说岽芳,不能喝酒还和这么多,以后不要这样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就在他扶我的那一刻,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哭着问庄蓝:“庄蓝,不是说好等我的么,现在是为什么不等了,你告诉我是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五年后你未婚,我未嫁,你就来娶我么。”

    庄蓝问:“你后悔了么?”

    “是啊,我后悔了,在大学门外,在你转身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他说,“可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以为你从来不会后悔的。”

    是啊,我说过,青春从开始时我是一个人,结束时我还是一个人,我没什么可后悔的。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因为中间的一小段插曲,我还是后悔了,真是可笑,我为了那么一点段路过的风景而后悔了。

    女孩儿的心总是矜持的,要是当时庄蓝肯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告诉我,“留下来好么。”我或许就不会走了,而庄蓝没有,他只是说“我尊重你的选择。”难道要我回去牵着她的手,告诉他,“我走不了了,因为我喜欢上你了么?”

    仅仅是这样,我们从此走上了陌路。其实要说我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庄蓝的,我只能说是在和他分别的那一刻,和他的记忆不断的在脑海里重演。

    我说“我以为你会等我的,因为你说过。”

    “没什么爱情会永久的在原地等待的。”他说,“别说我没努力,我曾经是那么的喜欢过你,三年,我用三年证明了我对你的爱,可是我依然不知道你是否爱我。”

    我抓着他的衣服,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对他说,“庄蓝,我爱你,一直都是,我们重新开始好么?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不想错过你,我不知道错过你之后我还有什么。”

    他说一切都晚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们知道这些的时间真的太晚了,晚的足够用让我们相隔永远。

    “我的流年是一匹野马,因为没有困锁它的缰绳,渐渐的迷失了方向。”

    我哭着,泪水落在在的手上,他慌忙的收回手臂,他说悲伤的泪水会灼伤我。那晚不知道在他的怀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酒后的胡话,只知道最后醒来时只有我一个人,我躺在家里,母亲说是小哥哥带我回来的。

    我想庄蓝那个时候应该早就走了吧,毕竟庄蓝心里的那个主角现在是崇芳,他还犯不着拿更多的时间来陪我这么个小小的配角,他愿意陪我的几分钟,这就足够了。

    走的那天,他,不,我的小哥哥林墨然,他开车问我一起回去么?我说走吧,“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我是你那个笑妹妹?”

    他说他其实也不知道,那天去我家的时候看到了我父亲才明白的。还感叹的说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这样都能遇见。我笑着说,是啊,我就说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不感到陌生,原来我们在小的时候就有过交集。

    他问我,“这次玩得还开心么?”

    我说,“还好吧。”

    他看着我,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说,“人生要学会遗忘才好,有些人出现在生命里,本来就是用来遗忘的,这也是朋友教会我的道理。”

    我说你那个朋友活着很痛苦吧,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遗忘的,需要话很多时间的,那些花的时间就是一段痛苦的旅程。

    他说,“恰恰相反,他很开心,因为他的每一天都有期待,而痛苦从来都是他生命里的过眼云烟。所以他从来不把悲伤带过夜的,每一天我们都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他。”

    我说,“那他的生命还真是不完整,要知道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他说,“的确如此,但是怎么看待还是要看我们自己。以前就是因为太放不下,以至于错过了今生最美好的东西。固执的坚持回忆,是对现实和未来的一种否定。”

    我说,“你的朋友很厉害,有空我一定要认识一下,看一下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我想应该是个很有趣儿的人。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告诉我这个道理的时候太晚了。”

    他说,“有明天就不算晚,而我的明天还需要我去书写,我想也不是很晚。因为我明天我不知道我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有可能像你一样也说不定。也不知道我将要去什么地方,想想就会觉得有些期待,所以还不晚。”

    我说,“好啊,带上我一起吧,我也想去见见未知的明天。”

    我坐在他的车里,走吧,去一个可以遗忘的路途,让过去变得陌生,因为这样才会美,才不会让我失去兴趣。

    他叫庄蓝,庄蓝的庄,庄蓝的蓝,我曾经走过的庄园,看到过的温蓝。

给你讲个故事

    我坐在车里,无心风景。

    小哥哥林墨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漠然的应着,“说来听听吧。”那时我了心里很难受,如鲠在喉,像被淘气的猫咪弄乱了的厨房,五味陈杂。尽管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难受,不过有故事听也不错,也算是打发这无聊的旅途,让我转移脑海的场景,不再去想那个人。虽然并不想听,因为我没这个心情。

    这个故事大概要从六年前说起。

    一个男孩儿在一个清晨,像往常一样走上那趟班车,不过从那天,从那辆车开始发生了一些不同的故事,那个故事也是他关于所有爱情的开始。

    那天下着小雨,雨滴答在他的身上,他慢慢的走上车去,发现自己常坐的位置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坐着。他走过女孩儿跟前,当眼神交接时,他像触电一般,心跳得加快,仿佛迷了自己,迷失在她方寸的眼神之间。心脏强烈的冲击着他的胸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从她的身旁走过,坐在她身后的位置,可以很轻易的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香气,薄薄的一片儿。仅此而已,却让他丢失了魂魄。他的眼神从开始到最后,从未从那个女孩儿身上离开过,长长的秀发泻下来,落在肩上,每一根头发他都可以看得仔细。那天她穿着一身美丽的红色长裙,双腿并拢,映衬着她白皙的脸颊,美丽的双眼望向窗外,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一尘不染。他看着看着不由的痴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而时间也在默默的飞逝,当他察觉的时候,站牌已经宣告了他的终点,他该下车了,尽管有些不舍。他站在车门前,忍不住回过头来,她依旧是静静的模样,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想他应该还没有发现他在偷偷的看他吧,不过他该走了,他还要去赶另一班车去学校,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目送着女孩儿的离去。

    他冒着大雨跑向另一个站牌,因为他需要到那里去转乘坐去学校的车。很快那路汽车就缓缓的驶来,他挤开人群,气喘吁吁的爬上了车。在兜里摸着摸索着他的公交卡,好像在哪儿丢了,还好他的兜里还有硬币。

    他努力的将身子往前移,移到他常坐的位置旁。可是奇怪的是,那种心跳的感觉突然又涌上心头,这是为什么呢?

    他居然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又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个他常坐的位置上。他吃惊的看着那个女孩儿,那个女孩也看了他一眼,继续望向窗外的风景,和刚才同样的情景上演了,只是出了微小的变故。

    他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孩儿,思绪万千。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身上散发的味道和刚才的一样,而且一样的一头长长的秀发落在肩上,每一根头发他都可以看得仔细。一样的红色长裙,连姿势都是一模一样,双腿并拢,映衬着她白皙的脸颊,美丽的双眼望向窗外,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一尘不染。

    在短短的几秒内,在他的脑海里迅速得出了两种解释,第一种就是,他遇到了“时间重复,”即某个场景,某段是间被毫无保留的复制了。还有就是,他遇见鬼了。因为除了这两种解释,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能的理由来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第一种被他否定了,因为这完全是两辆不同的车,而且路过的站牌,上来的人也不一样。不过两个站牌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是看着她的车走远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一时间出现在这一辆车上,更何况“时间复制”这种事儿还是只有电视和小说里面才有的。

    他看着那女孩,想从她身上找出答案。学校到了,那女孩儿站起来,他却趴着装作睡着了,没想到却因此坐过了站,他应该和那女孩儿一起下车的,因为他一直在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以至于忘了自己该去哪儿,该在哪儿下车,该干些什么,他什么都忘了。

    那天是他们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我明明看着她乘坐另一辆车走了,怎么又会在另外一辆车里出现,而且两辆车还相隔这么远。”他说,“也可能是我没睡好,看错了也说不定。”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应该就不是看错的问题。当时那么挤,怎么可能她还有位置坐呢?”朋友说。

    “是啊,我上去的时候都没位置了,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没道理她一上去就有啊。不过万一她跑得快呢?刚好还剩一个,又恰好是那一个位置呢?”他说。

    “孩子,你还真会安慰自己,就算她跑得再快,总不可能跑得过一大老爷们儿吧,而且还是得过‘逃跑冠军’的大老爷们儿,何况她还是在你之后下的车,怎么可能跑到你前面了。,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一点,那天在下雨,你看见他身上有雨水的痕迹么?”

    他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不过我没太仔细看。”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清楚的知道他当时看得是多么的仔细。

    “既然是这样,那也只有这两种解释了。你要不是遇到了外星人,或者M78星云来的新新人类,那你就是遇到鬼了。”

    这句话从朋友口中说出来,尽管他已经意料到了,不过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逼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将那样的女孩子和鬼联系到一起,甚至连边儿都不愿意去触及。

    “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瞎说,她那么漂亮,那么清纯,怎么可能。”他说。

    “是不是,你碰她一下不就知道了,人的身体可是暖的。”

    他采纳了朋友的意见,决定有机会再遇见那个女孩儿,他一定要试试。

    下午,他和朋友一起去街上买点东西,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光线有些灰暗。在晚上他的实力是很差的,走着走着,朋友说去趟洗手间,让他在原地等他一会儿。那个时候,我又遇见了她,那个车上的女孩儿。他一脸的疑惑的看着,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是看清楚了。隐约的感到那女孩儿在对她笑。随后他走了,他去找朋友,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刚走到洗手间外,就看见另一方那个女孩儿走了出来。这次他看得很仔细,逃也似的跑了,刚跑出去,却看到又是那个女孩儿。他惊恐的模样,只是顿了顿,带着惊慌飞快的跑了,或许是跑吧,不过更像是失魂落魄的逃。

    第二天早上,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站牌旁等车。车很快就来了,他下意识的往车内一看,迎来的是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依旧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她看了他一眼,优雅的笑了笑,天真烂漫,可在他眼里却像是别有用心。但就是她的笑给了他勇气,他走到她身后的位置,安静的坐下,却发现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而那个女孩儿依旧很平静的坐着,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的把弄手里的手机。

    今天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毛绒外套,白色的袖子和领子露出来,亭亭的像出水的芙蓉。长长的头发顺流直下,窗外的轻风微拂动着她的发梢,风中夹杂着她的味道,还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车在前进,他在找寻机会,找一个碰她一下的机会,一下,只是一下,碰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皮肤便好。而且要做得好像漫不经心,像不经意的那么一碰,最好不让那个女孩察觉那就太完美了。

    可是理想是丰满,现实总是骨感的,想真要做得那么天衣无缝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他一次次手指将要到她的手臂,就差那么几厘米还是放弃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偷东西的小偷,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而他还是第一次出手,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挨得这么近。除了四岁那年碰过一个女孩儿的手外,十几年,他连和任何一个女孩儿的皮肤都没碰过,轻轻的掠过都没有。或许是书读多了吧,在他心里生出了古文人的“保守。”他在自己的心里画了一个圈儿,这个圈儿让他和每个女孩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别人靠近,也不让自己走出去。现在他却要走出那个圈儿,一越雷池,去碰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心虚是正常的。

    不过直到他下车,他的小心思也没有得逞,不是没有机会,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但就是这样,反而会触碰到他敏感的小心脏,说不定就会在下一刻坠落。因为他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能还是那个女孩儿。

    果然,在他气喘吁吁的走上那辆车,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女孩儿,这次他已经并不感到惊讶了,好像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因为他在跑来这辆车时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他几乎习惯性的望向她的方向。那女孩低着头,玩着手机。他小心翼翼的坐到那个女孩儿的位置。他在想一个问题,一个有关眼前这个女孩儿的问题,一个困扰他的问题。虽然不管相信,但是他还是想证明一下。因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依旧和刚才的那个女孩儿一模一样,一样的浅灰色的毛绒外套,露出来些白色的袖子和领子,亭亭的像出水的芙蓉。长长的头发顺流直下,窗外的轻风微拂动着她的发梢,风中夹杂着她的味道,依然一尘不染的模样。

    不过和刚才一样,几次就要碰到她时,他又默默的收回手指头。最后一次,他深吸一口气,说什么都到碰一下,到最后就在他的手指离她的手臂还有几毫米的地方,他还是收了回来,因为在他心里有了答案。

    可是他又错过了去学校的站牌,因为他又伏在座位上假装睡着了。

被“鬼”缠身

    “我感受到了。”他说。

    “你感受到了?你连碰都没碰到她你就说这话,是不是被吓傻了啊。”朋友说。

    “哪有,不要开玩笑,虽然我没有碰到她,但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真是可笑,不敢碰就不敢碰,说什么感受到了。”朋友不削的说,“好歹也是一大老爷们儿,你就不能争点气。”

    他支支吾吾的说:“我好歹是个男生,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儿呢?”

    “你就不能试着碰一下,又不会死,是男人就像个男人的一样的去面对,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想起那女孩儿的笑,好像是在告诉他,他是甩不掉她的。这样一想,不由得背后一凉。颤抖着回过头去,仿佛看到了那个对他微笑的女孩儿。那笑本来是优雅烂漫,却经朋友一说,那女孩儿的一颦一笑都变得很诡异,“大概是她要缠上你了。”朋友说。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病倒了,连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还好他叔叔就是辅导员,其实他这个叔叔他根本就不认识,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他也不愿意去求人,还是一个陌生得叔叔,可是现在生病的,没办法还是求了。

    朋友来看他,问他怎么了,他说只是一点儿小感冒,刚张嘴说几句话就引起剧烈的咳嗽。朋友说,“都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医院去了么?”

    他说,“去了,医生也说没什么,吃几包药就好了。”

    “那你药呢?”朋友问。

    他在柜子里翻寻了一边,显然已经没有了。

    朋友心疼的看着他,“小心点儿,别把肝儿都咳出来了,我看你该不会惹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为拧着眉,“不要瞎说,我可不信这些,而且说不定就是被你着乌鸦嘴给说的。”

    “信不信由你,看你现在这样儿,你什么时候生过病啊,一病还病了这么久,不是被鬼缠着了还是什么。那这样,是不是,我带你去见一个老道就知道了,据说很灵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反正你假也请了,我也不想去上课,实在无聊透顶,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我们去看看?”

    他答应了,因为他真的呆无聊了,虽然他经常一个人,可是还是挡不住朋友的诱惑,而且他还曾来没生过这么久的病,说来的确有些奇怪。于是带着满腹了疑问跟着就去了,一来是想试试那个朋友嘴中说的那个老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灵,二来就是出门散散心,这几天在家呆得骨头都要酥了,说不定谁弄一下,就会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那个朋友所谓的老道就是一个坐在斑驳的石桥边上的道人,用专业的术语就是“方外之士”,他们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才到的。

    乍一看,那老道果然是一副仙风道骨,飘然如出尘世之态。双眼微闭,两双大脚就踏在光滑的石头上,也不穿鞋子,袍子懒散的耷拉在身上,还算整洁,可是在心里,他不由得看轻了几分。

    朋友带着他满脸堆笑,毕恭毕敬走上前去,他不知道朋友为什么要这样,算命的人说的话还能当真不成。他也看过不少的江湖术士什么的,画的符是一套一套的。有次他在一个弄堂里,看到一个道士在画符,他看了半天才看出他写得什么来,明明就在一个巨大的“敕”字下面有一个“厂”字。“厂”字下面还有很多的东西,比如有些写的名字啊,有的写的一句话啊,还有的纯粹在乱画几笔,只是画得有些好看。而且大部分都用的篆体,而且还是那种“现代改良版”的草书加篆体,一般人对文字缺少一点了解,还真难看得出来,他想眼前这个人也应该差不多吧。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做声,因为毕竟别人也是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就算是乞丐也应该有他们的尊严。

    朋友走到那老道的跟前,可说是老道,大概也不算老吧,头发乌黑,只是人显得瘦,皮肤干燥似要开裂,很粗糙,这样看起来才一副很老的样子。

    朋友将他的事情告诉了那个老道,那老道在袖子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龟甲,摇了摇,吐出三枚古铜钱,那老道在手中拨开那铜钱,看着捋了捋胡须,笑吟道,“日出升高,佼人僚兮,愿遗红豆,舍一难取。”

    听到老道居然这么说,他来了兴趣,求问这诗是什么意思,那老道闭口不答。朋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小心的塞给那老道,结果被那老道一甩袖,红包给甩了回来,生气不再理朋友。朋友一摸脑袋,飞快的跑去附近的小店里去买了一瓶好酒递给那老道。那老道享受的呷了几口,酒沾到了胡须,用手随意的一抹,又将手里的酒瓶往后一扬,清香的美酒就全倒在了身后的河流里。

    朋友连忙问那老道刚才说的那几句诗什么意思,那老道念了几个“不可道也,不可道也......”就闭目似要睡却。

    爱她心里觉得好笑,真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说得好了,谁都可以是大师。

    朋友缠着那老道问答案,那老道依旧是不理朋友。他拉着朋友说,“该走了。”

    朋友的死脑筋又上来了,非要问明白不可,而且随便说几句诗这就算完了,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怎么的也得拿一辆张符纸什么的啊,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么,遇到什么事儿。道士就会拿出一张符给别人,然后烧了喝水,喝完了就好了。怎么什么都没啊,就说了几句不明不白的话。

    那老道被朋友弄烦了,说道:“符纸那种东西你们要干嘛啊。”

    朋友指指一旁的他,“这不是我朋友最近生病了嘛,而且还遇到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嘛,特来找您化解一下,但是您就说几句话就给我们打发了,不是让我们白跑了么?”

    那老道说:“答案我都告诉你了,怎么去理解是你的事儿。”

    那道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偏偏朋友就是这么个死脑筋,非要几张符纸不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算完挂总是要给符纸的,有的是折成三角形,有的直接就是一张,那老道只是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给,明显不合规矩嘛。

    那道人无奈,好像想赶快打发朋友走才行。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纸,一支软笔,不一时就写出了一张龙飞凤舞的“符纸”,也没说怎么用。

    朋友拿着屁颠屁颠的塞给他,叫他回去烧了,然后就着水喝了,叫他先保管好,别丢了。他没好气的看着朋友,明明人家老道什么都没说诶,什么烧了喝水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朋友一脸神秘的对他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前不久出了件交通事故。”朋友边走边说着,“上次不是有两个男生,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飙车,结果两个的车开得太快,没刹住,直接飞了出去,两个人都撞在了桥上挂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儿吧。”

    这件事儿他倒是听说过,不过和那个老道有什么关系。

    朋友对他说,“上次车祸之前,有家人有人去世了,请去一个杀猪的,还有那个老道。吃饭的时候,说是请去为逝者“送魂。”那老道在饭桌上说这里今天下午会死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的岁数都不大。当时那个杀猪的听到了,大骂那个臭道士嘴臭,一嘴的没好话。结果下午的时候那发生了那件事儿,就是我们刚才去的那座桥。那杀猪的喝高了,走到那个桥的不远处。就看到了那两个男生,两个呢,撞在桥上面,都没到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五岁。你说厉害不厉害。”

    朋友的说得越来越邪乎,不过他倒是在意的不是这个,他一直在思考那老道的几句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也懒得再想,估计是他随口捏造的,也没在意。

    第二天,庄蓝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打算去学校,可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起来晚了,错过了最早到学校的那班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上课十几分钟了,他慢慢的走进去,一抬头,没想到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儿。他吃惊的看着那个女孩儿,他感觉又被缠上了。突然想起了那张符纸,也不管三七二十五了,掏出符纸就往嘴里塞,也不拿打火机给热热,拿碗水给喝,就给生吃了。吞完还不由的摸摸肚子,因为他看到那个女孩儿还在。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哈哈大笑。

    他尴尬的挠挠头,低着脑袋,不敢去看那个女孩儿,他以为是因为还没消化的缘故,或者是符纸这种东西根本没用,再或者......

    他想到了那个实验,是不是真的,摸一下就知道了。

    他在找寻机会,他就坐在那女孩儿的身后,机会是很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在看着他,他的小心思似乎都被大家给看穿了,都等着他伸出手去。

一个人的后悔

    他头痛欲裂,又在上课的时候昏昏睡却。

    下课很久,他隐约的听到些声响,慢慢的爬起来,发现教室里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揉揉脑袋,一看时间已经不早。走到站牌的时候,刚好回家的车到了,就在车门将要关上的那一刻,他伸出几根指头,差点儿被门给挤了,他着急的说,“师父,等一下啊!”

    司机看着他打趣的说,“八戒,你又来晚了!”

    全车厢的人都在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的样子。却没想到回头的那一刻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儿,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抿着嘴唇,虽然见过很多次,结果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不敢再靠近她,选择了一个离她较远的地方坐下,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千万不要怕,没事儿的,她是吓不倒我的,就算倒了,这里还有椅子呢,而且这里这么多人,还不信她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会义无反顾的,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他壮了壮胆子,心想“还不信了,自己竟让会被一个区区的小女生给吓到,就算是鬼又怎样,自己可是连符纸都吃过,难道还怕一个鬼不成。”不过,转念一想,那符纸真的有用么?那女孩儿还在他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他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样,何不跟着她去一探究竟呢。他索性就安稳的坐在车上,车到站了也不下车,而是跟着那女孩儿,看她在哪儿下车。

    一连过了几个站,那女孩儿终于下车了,他也跟着那女孩儿下车。人群中望去,只见那女孩儿静静的站在站台没有走,好像是在等人,又好像是在等车。不过,那女孩儿该不会发现自己在跟踪她吧。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女孩儿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微抿着嘴唇,看着的分明是他的方向,他变得异常的紧张不安,慌忙的低下头去,装作只是在等车的样子。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车。就在车开门的那一刻,他惊呆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女孩儿,和站在站台上的女孩儿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也明白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的原因,不是他见到了鬼,更不是他可以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她们两个是双胞胎,长得一样,穿做一样而已。她们在不同的地方上学,又在同样的地方放会和。

    他埋怨朋友,“什么鬼嘛,人家明明就是双胞胎啊,只是每天会坐不同的车而已,害得我吃符纸,丢脸丢大了。”

    朋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没事儿,符纸这种东西嘛,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吃几张也对身体无害。”

    “还说呢,我真不该相信你的,你做事儿从来都不靠谱。还带我去找那个老道,说什么很灵。”

    “得得得,这次算我错了行吧。但话可不能乱说,人家的确很灵啊,符纸不是我非找人家要的嘛,也不能全怪别人嘛。”朋友说。

    他事后想了想那张符纸,那上面其实写的,分明就是四个用大篆写出来的几个字嘛。虽然他不认识那几个字,但是字体区别他还是知道的。当时他几乎是没有思考,想都没有想的掏出符纸来吃了。现在想起来,连自己都不由的笑了。

    后来的几乎每天,他去学校的车都会遇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她们两个实在长得太像了,连发型,还有穿着,鞋子,都是一模一样,真的很难区别。每次看到她们,他能做的只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他一起的到学校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因为他们是同班同学,后来就成了谈得来的朋友。

    后来他生病好了,却落下了一个上课打瞌睡的毛病。平时除了上课,平时他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图书馆里的书很多,很繁杂,很多他都很喜欢。于是他抱着一大堆书跑到没人的角落里一个人看,因为他生怕管理员会看到,叫他在没将它们看完之前就放回去,于是就选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有时候看得入迷,忘了时间,饿了,就跑到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去吃东西。

    那天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因为知道了真相,也不像先前那样害怕,而且又是同班同学,他索性就坐在她的对面。招来老板,点了一碗,“呃~一碗~”。他看不清楚墙上面写的字,于是随便乱指了一个,却点了一碗山椒鸡米线,把他辣得够呛。

    她在一旁笑了,那笑很美,美到了他的心里,虽然那里有着他的狼狈。

    每次见到那女孩,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对她笑,不过也只是一笑而已。

    从那以后,他对她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每次走到街上,看到一样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他就在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呢?

    他买了一束糖果做的玫瑰,那束玫瑰,透过橱窗,看上去很美,像那女孩儿一样。于是不由自主的买了下来,又不由自主的拿到了那女孩儿的面前,可是最后那玫瑰到了她朋友的手里,因为她拒绝了他的东西,他怕她察觉到了什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她不要误会,就塞给她的朋友。

    没想到的是,她的朋友却因此误会了,找上他。有段时间他觉得很烦,因为她朋友在他的身旁,她就不会来了。后来他实在不情愿的说了些可能有些难听的话,她的朋友走了,她却刚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说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她匆匆的就跑出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神情里的愤怒,他想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了如果。

    一天,偶然的在一本书上,他看到了“罗纳德.斯穆里安”的故事,于是学着他的样子,写了一张纸条,因为写得时候生怕别人会看到他的小心思,所以写得很急,撕下来的时候还没撕好,将纸稿纸撕得有些烂。

    东西写好之后他就一直找寻机会。他一遍一遍的模拟着将要发生的情景,朋友建议他最后要牵一下手,他问“可以么?”朋友回答“当然啊,要有点勇气,拿出男人的样子来,而且这样的话成功率比较高。”他将信将疑的拿着那张稿纸,都被他拿着快要烂了。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公园里,他拿着那张纸,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看到她在树下,正在安静的看书。

    风萦绕着树,萦绕着的她的长发,也萦绕着他的心。

    走到她,面前,又想着退却,他实在不忍心打扰这哪怕片刻的宁静。他躲在大树后面,最后一次练习台词,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因为他安排得越细致,他成功的几率就越近一步。

    风依旧在飘,飘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撩动着那时年少的柔弱。

    他慢慢的走向她,装作平静的模样,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把原本想好的台词都忘了。她看着他,他脑袋里一塌糊涂,支支吾吾的神情,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她配合的一连猜了好多种东西,他就一直摇头,他心想“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儿了。”可是就这“一点儿”,她放弃了。

    她猜不出来,问他是什么,他不答,她也不猜。他见她不说话,拿出那张稿纸来,于是跟她打了那个赌,她问他答对了有什么奖励。

    他和她说了这许久的话,没有开始的紧张了,从容的说出了早已在他心里订好的“打赌惩罚条例。”没想到她轻易的就答应了,信心满满的接过那张纸条,他小心的提醒她,“千万要谨慎哦。”

    她接过那张纸吗,思索半天,都没给出个答案,这是他意料到的。不过里面的话让他自己也觉得胆战心惊,不知道她会怎样想自己,不过他也只能搏一搏,哪怕这一切会提早的告诉他未知的答案。

    他想她会不会知道这个故事,甚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然后放下稿纸之后严肃的对他说,“这个游戏我可以给你答案,的确,你写得很对,但是我更希望这只是朋友间的游戏而已。”或者说他错了,然后吻他一下,想着心脏就不由得砰砰直跳,跳动在安静的公园里。

    他害怕这样,可是没想到的是,她把那张稿纸一丢,然后快速的拿着书,说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正准备逃之夭夭。

    朋友告诉他,如果那个女孩儿没有当面拒绝的话,说明你还有戏,不如试着牵一下她手。他慌忙中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脸上却装作平静的样子,微显露出一丝着急。

    她的手在他手心里绵软无力,于是他如愿以偿的和她在一起。

    或许是年少不知道爱情的路程,以为爱情是放飞的“笼中鸟”,以为爱就是给一个人自由。不去干扰她的生活,而他却不知道,爱一个人就是两个人,恋上的两种生活。

    她向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同意了,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之后,他无数次的后悔,无数次的自责,他不该这样对她的,哪怕片刻的挽留也好,而他却没有,但事后的后悔,也只是一个人的后悔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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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介绍:
章凡:我不是一座荒凉的岛屿,却等不来你的栖息······
乔熙:我猜到了前世的迷,却解不了今生的局。
苏雨:美丽的梦残酷的总是醒来的那一刻,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还不算太美,那样心痛或许就会少一点。
林墨然:我最害怕的,是时光变迁后的相遇,你笑着对我说,曾经,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
夏香艾:好像再去看一场远离城市的花海。
张枫:等待时光里的相遇。岁月雕琢的时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岁月雕琢的时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