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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全文阅读

作者:槐崖     岁月雕琢的时光txt下载     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岁月雕琢的时光全文阅读

(一)回忆的开始

    “我最害怕的,是时光变迁后的相遇,你笑着躲我说,曾经,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

    ——林墨然

    岁月是一本放在书桌上已久的书,当时光流转,偶路过回忆的桌台,不经意的伫读,总会看到那时你的模样,还有三三两两曾有过的记录时光的句子,不用粉末,亦不缺少色彩。

    我们这群人,大多生于八零年代,不过却是贴着九零的边儿。算得上是一群稀缺的动物,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还得从我们的出生说起,生于八零末期的我们,因为时代的特殊,我们身上保留和学习了许多个时代的特点,比如七十年代的保守,八十年代的简约式浪漫和九零后的“豪放”。

    我们是一个承接,却难以启下。因为我们很多都没结婚,也不是不想,各种原因很复杂,整合起来就是一本关于经济生活和社会法则多等多种学科的百科全书。这本书还没得卖,要自己去体会。用自我安慰的方式说,我们就是一群“单身贵族”。说直白点儿,就是死皮赖脸,拽着青春的尾巴。

    我们这一代,基本上方算是从蜜罐儿里翻出来的,从小父母宠着,突然谈到结婚着事儿,感觉自己这一代突然要老了,也该更新换代了。就像兜里曾揣过的“诺基亚”,以前兜里都揣着的是直板按键不插内存卡的诺基亚,才买没多久,又出了新的,也就多了插内存卡的,换了换颜色外型,也算是更新换代了。然后又是滑盖的,滑盖完了是触屏的,触屏完了吧,还有换代系统。终于以为诺基亚不更新换代了,结果诺基亚被其他品牌,其他系统给换代了。让人实在不得不感叹更新换代的速度还真是快啊,不知不觉就到了我们这一代。就感觉自己是昨天才上的架,还没来得及书写我们的时代呢,今儿个就被丢到古董箱里了一样,谁能轻易的接受这个现实。

    我们的青春,大多已经是零零年后的事儿了。总结说文雅一点儿,就是——“那是一个落寞和青涩相互交织的季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季节。”再加点儿煽情的的回忆——“岁月流动的长空,繁星铺满的小巷,街角深处你的身影,迷醉了整个夏天。”最后在加上一点儿关于爱情的东西——“夜,淋湿了眼眶,眼睛里是我的世界,而我的世界,就只是一个你而已。”如果你再把它说得优雅点儿,我们的青春总结起来就成了一首名副其实的“现代诗”。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他,我的小哥哥林墨然,他笑着说,“这样一想,写诗够简单吧,轻轻松松就出来了。”

    “是啊,”我说,然后煞风情的说道:“真够现代的。”

    他也没说什么,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家伙,因为他总是不生气。他不生气我就很生气,我心情本来就不爽,心情一不爽就不希望旁边的人心里也跟着不爽。

    从家里出来我心情就一直很差,我几乎流着泪出来的。因为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儿说要等我,结果娶了别人,还见到我饶有兴致的一番大道理,忧伤而不失落寞的眼神,嘴唇微动,告诉我——“没有什么爱情会在原地等待。”

    真想冲上去扇他几巴掌,然后看着他一脸吃惊的样子,忧伤而不失落寞的告诉他——“对不起,我以为你需要清醒。”

    当然,我没有,而结果却恰恰相反。我强硬的心在他面前还是乱得一塌糊涂,不争气得像长期被水浸泡的软泥,不过我更觉得是泪水。

    我害怕的不是一个人的远离,而是的那个明白一个人在心底的重要,却再也抓不住。

    我不恨他,在我的青春还没有老死的那一刻,他给过我关于一个年少的承诺,我想我的青春是完整的,虽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是它现在应该也死而无憾了吧!

    我想我应该祝福他,而祝福的话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在他的婚礼上。我喝了很多的酒,哭着对那个他说了很多话,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醒来时只隐约的记得些片段。

    我再也不愿意见到他,谁知道我那天给他说了多少心里话,他又听去了多少。可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想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吧。

    我跟着哥哥的车回去,他见我不说话,为了打发无聊,居然给我讲起了他们曾有过的故事,我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瓶,他管这个叫“忘情水”,透过深红色的液体看着陌生的道路,也轻落上一丝霞晕。

    其实在心里我更希望的是他会安慰我,而不是继续给我说着他们的故事。可是他却很有兴致,我心里道,难怪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那个女生会喜欢一个这样的家伙。不过为了不打扰他这么好的兴致,我乖乖的在他旁边听着。

    他说,青春是是很稀缺的一段时光,甚至到现在他们还在后悔本来就稀缺的岁月里,还没有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甚至是不分手的恋爱。

    不过一段时光里喜欢,也足够让他们刻骨铭心,因为那几乎是他们纯真的开始和结束词。

    当然,听他这么说我就大概预料到了结局。我说该不会又是一场“唐吉坷德式的单恋”吧。

    他居然回头问我什么是“堂吉坷德式的单恋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也只是看“三毛”的书里见过,具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不知道好了,还是说两句吧,不要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无知,虽然是经常的事儿。

    我牵强的说,“堂吉坷德式嘛,很简单嘛,就是为了过去的梦,骑上战马,披挂上阵,横冲直撞。结果头破血流的是自己,被人嗤笑的是自己,不是风趣地是自己,留给自己的只是心中的那个梦。为了那个梦,值得自己去拼吗?他的单恋,就是不切实际,甚至不顾一切去追逐,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喜欢,也就是没有结局的单相思嘛。”我想我解释得应该很完美才对吧。

    他望着前方,嘴角扬了扬,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说不值得呢?”

    “为了一个明知道不可能的结局和一场虚幻的梦所做的努力,那只是傻子式的作为。”我解释道,我觉得这么解释应该会很让人生气吧。

    他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什么是傻子呢?那个梦是他的未来,幸福与快乐。为什么不值得自己这么去做,虽然结局并不完美,但是至少我们曾经努力过,这就够了。”

    我被他说得哑语,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确是一个很会辩驳的人,但是辩驳是用很多的书作为基础的,我想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只能默默的听着那样的人在我面前说的话,尽管有些伤脑筋。

    不过回想起那些往日的纯真,还不得不说上两句。即使是在被这个社会和岁月这两把杀猪刀,软磨硬泡,早已雕琢精致的今天,偶尔静下心来,也想用纯真的眼光发掘出那些在最美的岁月里,曾有过的保留在心底的记忆。

    说起青春,不得不提一下初恋。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次恋爱,刻骨铭心,那是我们的第一次恋爱,会觉得很美好,两人携手一起走到最后的是幸福,即使最后两人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但某年某刻我们发掘那页发黄的信笺时,心里依旧会微微的荡漾。

    那个关于我眼前这个人的青春故事大概是从一个女孩儿开始的,准确的说是她的第一次恋爱开始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他说起自己的时候,要从别人开始,话到嘴边儿,我还是忍了,否则又可能是一场无休止的辩论,最终以我的失败作为告终,我觉得我应该少说话为好,免得会被一次次被打击书读得少。虽然他重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样得话,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能说——“高兴,所以任性!”

    他说那个女孩儿叫夏香艾,多么,呃~多么文艺的名字啊,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但是既然是说他的青春,为什么非要从一个女孩儿说起。肯定是有原因的,原因除了他喜欢过那个女孩儿,就是那个女孩包含了他整个青春。

    我想我猜对了,他的神色里毫不掩饰的告诉我答案,因为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即便是再会伪装的人,触及到他心里的东西,他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他继续说着,大概是八年前的事儿了,那一年秋季似乎被往年来的都要早。因为田里的庄稼已经都安静在饱满的梁仓里,只剩稀少的新长出来的稻叶,不过风却是带着温和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心里想他大概是要给我讲什么“乡村爱情故事”,然后发展到最后整个就一“回村儿的诱.惑啊”。

    这样一想,我笑了出来。不知道他说道哪儿了,停下来看着我,我看着他,停住脸上的笑容。

    他带着为难的笑说,“怎么,现在心情好啦,不过我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呢。”他说我这样,他实在讲不下去了。

    我连忙说,“别啊,我不说话,不笑就是了。”然后连哄带骗叫他继续,是实话,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似乎感觉自己变幼稚了,也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吧。

    我对他说,“你还是继续吧,我睡一会儿,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就认真的听会儿老师讲课,一会儿就睡着了。弄到最后听不到老师讲课的声音,还睡不着了,落下这么个病根儿。”

    他笑了笑,一边开着车,一边兀自继续说着他们的故事。

    我坐在他的旁边,倚在靠背上,想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一会儿,毕竟回去的路还长,而且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倚在座位上,听着他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他们的故事。

(二)晒太阳的蛇

    故事是从一个女孩儿开始的,那个女孩儿叫夏香艾。她的第一次恋爱,算起来根本不算是恋爱,而且就只有三天而已。这场恋爱是她向某人借的,还没有管别人答不答应,她就这么霸道。

    在她自私的小心脏鼓动下,偷偷的向某人借来,或许,那个男孩到现在也不知道,也想不起来曾经和一个女孩在枫叶红时,谈过那么一场恋爱,但,那却是夏香艾的初恋。

    故事大概要从八年前的秋天说起,那时的夏香艾正读高二,应该是高二吧,他有些记不太清楚。

    夏香艾没来由的生过一场病,回家休养了些日子。

    夏香艾的家乡在四川,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四川的盆地气候,会把自然的芳色保护的好好的。那时夏天才刚过,还带着夏季过后的余热。夏香艾的家虽然有些偏远,但是却是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家的不远处就是一条长长的小河,生长在那里的人们世代喝着那条小河的水繁衍下来。

    河里绿油油的水藻在水底招摇着,邻居的老爷爷会坐在在岸上,撑着自己用竹子做的鱼竿钓鱼。岸上是整齐的草坪,远处会有几只羊,或是小牛吃着草。

    偶在闲下来的时光,夏香艾会在门前的小河边漫步。拾几枚好看的贝壳,和几个漂亮的石头。累了就坐在草坪上,暖暖的阳光洒下来,很是惬意。

    遇见那个男孩儿是在一个早上,夏香艾在小河不远处的一个枫树下,那是小河附近最古老的一棵枫树,那个季节枫树长得很茂盛,红红的叶子,一片片衬在枫树壮实的枝干上,煞是好看。夏香艾采下几片来,想把它们作成自己的书签。

    在树的枝头,生着几片小小,却已经很红的一片枫叶,映入夏香艾的眼帘,这片枫叶并没有什么不同,奇特的是刚好呈现了一个“心”的轮廓。夏香艾像拾到了一个宝石一样开心,刚才摘的枫叶夏香艾都不要了。伸出手想把那一片小小的枫叶摘下来,那片枫叶作成书签一定很好看,夏香艾想着。于是,踮起脚,伸长了手一点点的向那片枫叶靠近,可是总差那么一点。就在她将枫叶摘取,看了看满意的收入掌心的时候,旁边的一声轻笑,夏香艾转头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瘦瘦的,背着一个画夹子,一副忍笑的表情,滑稽极了。

    夏香艾又羞又恼,白了他一眼,转身跑了,独自气了一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像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一样。于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独自气了一个晚上。

    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很美的一个场景,夏香艾穿着白色的裙子,或许是婚纱,走长长的红地毯,沿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环,这无疑是每个女孩都幻想过的场景,可是煞风景的是他出现了,出现在她的梦中,宛如白天一样嘲笑她的笑声在她的梦中回荡······

    麻烦的事情夏香艾是很少带过夜的,因为麻烦的事情想想总是很麻烦,夏香艾怕麻烦,总是睡了一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梦却让她的小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再一次到小河玩,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走到枫树下。又怎么会想到会看到昨天笑她的男孩,正打算调头的夏香艾,看到此时的他面对着枫树,正专心的画着画。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夏香艾忍不住走上前去,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会发现。她站在他的背后,看见她正在画的一幅画,画里一个穿着白褶的连衣裙的女孩,背后是茂密生着红色枫叶的树,阳光穿过树叶,射下一道道美丽的光衬着她长长的头发和青涩的轮廓。画中的女孩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想摘下树上一片小小的枫叶。夏香艾看着看着就呆了,画中的女孩不是自己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发现了夏香艾的存在。他伸了伸懒腰,回过头来,两人的眼光相互触碰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那个时候定格了两秒。

    两秒钟后,他冲她微微的一笑,夏香艾却睁大眼睛,一抹红云从她的耳根下开始蔓延。

    他看着夏香艾,呵呵的说:“怎么,画得还不赖吧。”

    夏香艾红着脸,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或许是不好意思,或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夏香艾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夏香艾的样子总是想发笑,或许是城里长大的他,很多年都没见到过,还会脸红女生的缘故吧。

    他轻轻的一笑,继续画他的画。

    “你家住在这里附近么?”他想找点话题。

    夏香艾回道:“是啊,就在这里不远处。”

    “哦?那你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或者风景好的地方么?”

    夏香艾哑语,她的性格偏于内向,喜欢整天的宅在家,除了在家门前的这条小河,对于家附近好玩的地方还真说不出一二。

    他看见夏香艾答不上话,“我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要一起去玩么?”他试探性的问。

    夏香艾强拧出一丝笑笑容,“嗯”了一声。

    他看着夏香艾,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得很爽朗,笑得连整个肩膀都颤抖起来。

    夏香艾看着他,佯装生气的样子,“我有那么好笑么!你老是笑。”

    “没有啊,只是想笑笑而已。”他答道,说着收拾画画的工具,放进画袋里,背在背上。

    他看着夏香艾,“走吧,带你去那个好玩的地方。”

    “远么?”夏香艾问。

    “不远,一会儿就可以到。”他答道。

    很久没去过什么地方玩的夏香艾,正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或许吧。听到他说有地方玩,于是就去了。

    他背着画架带着她,他走前面,她走后面。走了许久,许久的沉默。他们先是沿着河走,走着走着又爬上了一座小山,山的那边是层层的梯田,一层层不规则的稻田排列下去。这个时节,稻子丰收过没多久,晒得些个太阳,青青的禾苗稀稀疏疏生出来,别有一番风味。四周又是环绕的山,山上有青翠的苍松,有茶树,夏季时,山上会有很多的花,一些年老的人,会采点金银花之类的,经过曝晒,作成晚饭之后的茶喝。不过已经是秋季,这里的风景折煞了不少。

    偶飞过几只小鸟,还有几只白鹭飞过,从这边飞过那边,这对他来说是很难见到的美景。不过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夏香艾看惯了这些,再看时,也没什么新奇。

    他还在继续的走,夏香艾依然跟着。

    “还有多久才到啊”,夏香艾小声的问。

    他回过头来,“哦,就快到了。”

    夏香艾看着他的背影,好奇的问:“你是学画画的么?”

    “是啊,我大学的时候读的美术学院。”

    夏香艾想起他在枫树旁,用水粉画下自己的模样,又想到他嘲笑一样的笑声。

    “那你学画画多久了?”她问。

    他想了想,答道:“大概有四年了吧,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不过正式学画画却是在高中,为了应付高考,自己也喜欢,所以选择了艺术这条路。”

    “哦?你都学了这么久了!”

    “算久了吧!”

    夏香艾话锋一转:“你都学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把我画那么难看!”

    “画得难看么?”他挠挠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我们画画很尊重客观事实的!”

    夏香艾一听,这分明是变相说自己长得难看嘛!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很在意自己的外貌,这是人性的禁区。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如此,他居然敢这样说自己。

    夏香艾生气的说:“照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难看喽!”

    他茫然的说:“没有啊,我可没说哦,是你自己说的哦!”

    忽的,从水田中钻出一条黑色的蛇,尖尖的脑袋,夏香艾从小最怕蛇了,吓了一跳,拼命的向他跑去。

    他看见夏香艾跑过来,以为是夏香艾以为刚才的事生气了,条件反射似的向前跑,一边跑一边说:“矜持!注意矜持。”

    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上,一个在追,一个在逃。

    结果夏香艾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膝盖破了皮,磕得生疼。他跑着跑着,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夏香艾,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随即一闪而过,因为他看到了夏香艾的头顶。

    他沿着小路,跑到夏香艾身旁,他看见到路旁的夏香艾,眼里缀着点点晶莹。

    他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夏香艾低着头,揉着受伤的膝盖,伤口不是很严重,破了点皮,可是却有些吃疼。

    听见他的声音,她沉默着,他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走上前去,“怎么,摔倒哪儿呢?严重么?需要我帮忙么?”

    夏香艾依旧不答话,连看也不看他,或许是不想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他看到夏香艾膝盖上的伤口,红红的。他从画袋里拿出矿泉水和一张纸巾,简单的给夏香艾膝盖上的伤口消了毒。纸巾沁湿了水,触碰到皮肤上有丝丝凉意,他弄得很小心,一边弄一边说:“谁叫你要追我的!看吧,成这样了!”

    夏香艾没好气的说:“谁在追你啊!路边看到一条蛇而已!”后来转念一想,这个季节哪儿来的的蛇啊,莫不是看花了眼,又想难怪他刚才要跑,还以为他也遇到蛇了呢!

    “哦哦,原来是我误会了!”他不好意思的道。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很少到过乡村,虽知道蛇会冬眠,现在还是秋天,也会有些个,不过很少,看到这里暖和的太阳,说不定就有些个蛇出来晒太阳了呢。

(三)画

    夏香艾看着他,长长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脸像是刀削出来的一般,倒也蛮帅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总是习惯性的笑,怎么也看不出来他身上有艺术的气质。如果他身上背的不是画袋,而是其他的什么,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画画有什么关系。

    他低着头帮夏香艾清理伤口,然后拿出创可贴帮她把伤口贴好。回过头来,看见夏香艾正看着自己,两人的眼神再一次的碰到了一起,这回连他也不好意思了。

    不知为什么,在两人眼神相互触碰的瞬间,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侵入心里,就像太阳会融化雪糕一样,会融化了心。

    他伸出手,“要我扶你么?”

    夏香艾扭过头,不在看他,或许是不想他看到自己火红的脸,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烫得有些骇然。但她的脸在他的眼里已经像天空中的云彩,抬头可见,一览无余。

    夏香艾倔着性子,努力的撑起来,拍拍裙子,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呵呵的一笑,“那就好,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你最好能走到!”

    夏香艾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要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山里蛇多,自己小心点吧,别一会儿还要我照顾。

    他一愣,随即又换回一脸微笑的样子,“那就好!”不知道是说夏香艾,还是在说自己。

    夏香艾本来感到膝盖已经不是很痛了,只是稍一动就会有些疼,本来干净白褶的裙子上也沾上了几团泥污。

    走到溪边,他卷起裤管,脱下鞋子,伸出脚试了试水温,然后满意的将脚整个踏进水中,水很浅,刚淹到脚踝。回头看着夏香艾:“要下来么?”

    夏香艾自从生病以后,很久没下过水,于是除去脚上的鞋袜,走向溪中,水很舒服,但有些凉凉的,山涧里的水不比河里的水,因为太阳晒到的缘故,河里总是暖暖的。

    水底的石头,硌着脚,痒痒的,有些吃疼。这里有许多好看的石头,比家门前小河中的石头好看得多,夏香艾想捡上一两个,于是左手拎着鞋,勾住裙摆,右手就捡石头,无奈夏香艾想捡的太多,不一会儿就捡不下,正考虑要不要仍几个。

    他看着夏香艾的举动,不禁又暗暗的发笑,“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到目的地再捡吧,那里好看的石头比这里多得多,不然一会儿还没到,就没地儿装了。”

    夏香艾听着:“是么!那里真的有很多么?”

    “是啊!”他答道。

    夏香艾看着手中的石头,不忍的丢掉几个颜色相对较差的石头,正打算再丢几个。她抬头看见他的画袋,那里应该可以装很多吧,她想着,于是就不扔了,提着鞋跟上前去。

    “咦?”他走着走着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好奇的看着,等夏香艾走上来,她已经把石头放进画袋。

    “你捡到了什么?”夏香艾问。

    “没什么,一块石头而已,”他答道。

    “可以给我看看么?”

    他又是一笑:“我已经收起来了。”

    “收起来不能再拿出来么?”

    他不答话。夏香艾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气鬼!”继续捡她的石头,她想自己的这么多,他的就算再好,自己总有那么一块儿会比他的更好的。

    没走多久,小溪的水越来越深,而且几块大岩石将整个小溪的前路挡住,只留下很小的间隙,清澈的流水从中汨汨的泄出来。岩石的两旁长满了石竹,竹子都不高,最高的也就一两米。

    “前面没有路了,我们还要走么?”夏香艾问。

    他指着旁边的“小路”,说:“我们可以走那里”。说着带着夏香艾的向一旁的“小路”走去,可是说是“小路”,却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很多树长在那里,他带着她近乎是从树的中间挤过去的,有的还生着刺头,划过皮肤有些疼。

    走了不远,有两行树整齐的排列在两旁,树的枝叶相交着,抬起头可以看见斑斓的阳光。流水潺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稍走一会儿,树就没有了,看着天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夏香艾以为目的地到了,却吃惊的发现眼前还是一条小河。

    他回过头,“就到了,转过这个石洞就是了”,他指着前面。

    夏香艾厌了,因为沿路她已经听他说了很多“就快到了!”

    夏香艾提着裙摆,跟在他后面。石洞不是很大,也不长。石洞中源源不断的水冒出来,偶几帘青藤垂下来。洞里的光线很好,地势越走越高,出洞的时候,他转过头来,说:“看!到了,就是这里。”

    夏香艾刚从石洞出来,一条高高的垂挂着的银色的瀑布便映入眼帘,一棵很大很茂密的老树生在瀑布旁。夏香艾所在的学校有一棵老榕树,需要五人方能合围,而眼前的这棵更大更粗壮,上面稀稀疏疏的垂下许多藤条。

    瀑布边上的岩石有人工斧凿的痕迹。“瀑布上会是怎样的风景呢?”夏香艾不住的想。

    他放下画袋,爬到瀑布旁边,“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是啊,很好的一个地方”,夏香艾答道。

    自然之美就在于——它美于应美的季节,凋于适凋的时令。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美处,只是会随着人心情变化罢了。

    夏香艾第一眼看到这里的风景,有点小小的吃惊。心里却可惜来错了时候,不知四月来时,这里是怎番光景,那时百花盛开,彩蝶流连应该会很美。

    “能为我画一幅画么?”夏香艾不好意思的问。

    “当然可以”,他说他就是为了画画而来的。

    原来是这样,夏香艾不禁感觉自己被骗了,哪是她找他要画啊,分明是他骗她来当他的模特,不过就算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觉得蛮开心的。

    夏香艾折下一片芭蕉,放在老树下,坐在芭蕉叶上,脚放在水里,拨弄着水花,身后是大大的榕树和悬挂着的瀑布。

    他在不远处支起画架,对着夏香艾:“你需要在那里坐久一点么,可以么?”

    夏香艾这次倒爽朗的答应,“好啊,不过这次你要把我画得好看点。”

    夏香艾拨了拨头发,倚在老树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觉得这样行么?”夏香艾问。

    “嗯!可以,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就好,”他微微笑,一边说一边拿出画笔,看着夏香艾,时而画画,时而看看夏香艾。

    夏香艾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不再看他。

    午后的风,柔和的吹过,散发出泥土的清香,暖和的太阳射下来,让人昏昏欲睡。

    “他会把自己画成什么样子呢?”她想起那时在河边他画的画,他的绘画功底不错,画得很好,只是夏香艾不想承认罢了。

    秋日的时光总那么难熬,夏香艾想起那个梦,梦里他忍俊不禁的望着自己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笑,现实中是这样,梦里还是这样。她偷偷的望着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他又微微的一笑,继续画他的画。

    他专注的模样还真有那么点艺术家的味道,淡淡的眉毛透着股英气,黄色的T恤衬着他白皙的脸,细看来,他还是蛮帅的。

    “他画好了么?会是怎样的呢?”夏香艾想着,他会把自己画的很漂亮或者更加漂亮么?他相信他会尊重客观事实的,当然着只是她一个人自恋的想法,不过画总是却少美感的。

    潺潺的流水声从耳畔划过,欢腾的奔向远处,仰起头来,大树密密的枝叶,洒下零星的斑点,洒在夏香艾白褶的裙子上。

    他看着她,痴愣愣的呆了,看着那个总是会因为害羞而低下头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她清秀的面庞,没有一点儿人工的装点,透出独有的气质。

    他看见她头来,转而微微一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他喜欢用笑去掩饰什么,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看向画,装作继续画画,但不知为什么不愿,更多的是不敢,不敢去看她。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笑啊?”夏香艾忍不住问。

    他看着画面,笑着说:“笑有什么不好,笑一笑,即使没心没肺,笑一笑,即使别人骂我痴狂。奢望会使自己孤独,悲伤会让自己难受。只有笑,才不会让自己失去那一分一秒的幸福。”

    夏香艾听着,“原来是这样,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夏香艾说。

    “呵呵,是吧,”他说。

    两人聊了许久,夏香艾有些支持不住了,“画好了么?”她问。

    “就快好了,”他答道,渐渐的加快手上的运笔速度。

    良久,他才说了句,“好了,可以了”他对夏香艾招招手。

    “哦,画好了,我想看看”。夏香艾一边说一边支起身子,无奈时间久了,手臂和腿有些发麻。

    他走上前去,装出绅士的样子,伸出手“小姐,需要我帮忙么?”

    夏香艾看着他,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他的手掌软软的有些温热,他是出父亲以外,第一个牵住她手的男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手中传来,说不清楚,但很奇妙。

    夏香艾走到画前,被画给惊呆了。画中的自己,坐在绿色的芭蕉叶上,倚在老树下,旁边的瀑布溅出朵朵浪花。她红着脸,露出一丝微笑转瞬即逝,被他很好的捕捉到,的确,他画得很好。

    夏香艾红着脸,小心脏不觉加快了脚步。

    “那个”夏香艾低着头,“可以送我么?”

    他笑着说:“这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问,心里有点失落。

    “这幅画现在只是画了个大概,缺少细节的刻画,我还要对它进行更深层的处理,那时才是一张完整的作品,会比现在更好看,更有它的内涵。”他说。

    “那画好了可以送我么?”她瞪大了眼睛问。

    “当然可以,不过会需要很长的时间。”他答道。

    夏香艾认真的说:“没关系,我可以等。”随即莞尔一笑。

    他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四)初恋尾曲

    那是和他相遇的第三天的事儿了。

    清晨的枫树下,夏香艾坐在草坪上,清风拂来,有些微凉。她看着欢腾的河水,思绪随着清风游离。

    夏香艾想着他的样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他忸怩不安,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或许那只是青春时期每个人都会有的悸动。

    他来了,背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冲夏香艾笑着摆摆手,看见夏香艾没反应,痴痴地样子,挠挠头,“你来这么早啊。”

    夏香艾回过神来,看见他在不远处招手,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刚才想到他还是看到眼前的他,还是别的什么,脸又开始微微的发烫。

    “很久没动过我的老伙计了,今天我想带一起玩玩,”他拿出一把乌木色的吉他。

    他所谓的“老伙计”就是他手中的吉他,看上去有些年分了,不过很漂亮。

    “怎么今天不不打算画画了。”夏香艾问。

    “今天不了,艺术是需要灵感的,今天我的灵感告诉我今天应该玩的是音乐。”他说。

    他居然用玩这个字,感觉画画和音乐对他来说就像是在玩,那是他的生活。

    他抱着他的“老伙计”,缓缓地一拨,一阵优美的旋律回荡耳畔。他弹着,随着音律哼唱着,他的声音渐渐的仿佛融在了一起,分得清,分不清是他还是他的”老伙计”的歌声,他的嗓音很好,带着青春的痕迹。

    音乐是另一种语言,每一首歌都在讲述他的故事。同一首因为人的不同,他所讲述的故事也不同。

    她听着他的歌声,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故事一定很美,美的有些醉人,她闭上眼,轻轻的聆听。

    一曲弹罢,又拨了拨他的“老伙计”,他很满意的样子,“怎么样,弹得还不赖吧,喜欢么?”

    夏香艾意犹未尽,缓缓的回过神来,“很美的曲子,这首曲子像是在讲述一个美丽的童话,这首歌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作者是谁,他一定是一个包含童真的人。”

    他笑笑,”哦?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夏香艾看着天,“有人说‘相信童话的人,是不成熟的人’,但我觉得每个诗人都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他们的诗里都饱含着他们的童真,因为他们相信美,相信童话的存在。泰戈尔是这样,顾城也是。这首歌让我感觉像是诗,像是童话,所以它的作者一定会是一个生活中饱含童真的人。”

    他一愣,“哦?原来是这样,你说得不错,这首歌的名字就叫‘童话’,我再给你弹一遍这首曲子怎么样。”

    他又弹拨弄着琴弦,优雅的曲子,慢慢响起,同样的曲子,只是不同的是,刚才他只是随着音乐哼唱,这次他唱起了歌词:

    天空穿上了新纱

    小草染了指甲

    达芙涅的树下

    阿波罗的歌声

    缀着七月的霞

    我丢了我的白马

    徐徐的走过繁华

    溪水尽头的你啊

    拨弄着柔发

    我看不到我的白马

    ······

    他弹着,她听着。

    他弹得宛转悠扬,将所有的音乐基本要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不要分的统一体。她听着,听着音乐里的故事,他歌声像海潮,在夏香艾的耳畔潮起潮落。

    ······

    在夜的星空下

    种一株爱的蓝莲花

    怀念你微抚的柔发

    花丛中曼舞的优雅

    梦里遇见你

    定要书下你我的童话

    ······

    一阵缓慢悠长的旋律,为整首歌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首歌的确写的童话”他说,“不过你永远猜不到他的作者。”

    “为什么?”夏香艾问,“这首歌的作者该不会是你吧,说出来我可不会相信。”

    他一愣,强辩道:“这首歌还真是我写,不过一半儿算是我弟弟的功劳”。

    夏香艾得意的笑着,“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夏香艾,以为夏香艾耍笑才这么说的。

    “你在在弹这首歌的时候,我就猜到这首歌可能是已经成名的歌手写的,因为歌声中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丝的不成熟,就像一位诗人和刚开始学诗的人,他们的作品相比较,总会觉得刚开始学诗的人的作品缺点什么,那是被时光侵染过得,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像一壶深埋的老酒,温和而厚重,是生命的一种态度,这是仿造不来的,也是新学的人不懂的,因为缺少生活阅历的缘故。”

    夏香艾娓娓道来,说得好像专家一般,不过关于音乐这方面,夏香艾虽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可是总是听音乐的她,耳朵变得非常敏感,而且平时爱看点书,胡诌几句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她抱着吉他弹上一曲,或是写上一首歌,可能要她知道最基本的音调怎么弹都要搞半天。当他弹这首曲儿的时候,夏香艾就猜到了五六分,当他说夏香艾一定猜不到的时候,她就基本可以确定这首歌是他写的了。试问,除了自己,谁敢这么肯定的说被人会猜不到。

    “原来是这样,厉害,你居然是深藏不漏啊。”他说。

    他拿起吉他,“再听我谈一首怎么样?”他说着又拨起琴弦。

    夏香艾看着他,“好啊”。

    他开始弹,一开始便弹得很慢,旋律不比刚才的欢快,很和缓的拨弄着琴弦,像一小淙流水缓缓地流过,又像是雨滴在屋檐下滴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拍打出的旋律,他唱着:

    多少个夜里

    滴答如水的梦

    梦里的你

    凝眸四月的花雨

    ······

    星夜的伤口

    流星交汇的痕迹

    枫树下的你

    依诉曾经的话语

    ······

    他唱着,她也一起轻哼,不过却是很小,像苍蝇的“嗡嗡”。

    ·····

    啦~~哒啦哒~~嘟~~嘟嘞噜嘞噜~~

    ······

    我想我爱上了你

    为你倾尽所有的诗笔

    相约,四月的梦里

    ······

    夏香艾听着,这应该是一首情歌,很美,旋律却带着丝丝的伤感。不知是否又是他写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弹着首曲子,“是写给她的么?”她想。

    “当然不是”左边的小天使突然冒出来道。

    “为什么不是,说不定就是呢!”右边的小天使道。

    “你也说是有可能啊,连你也不相信自己”。

    “有可能就是有希望,有希望就是···”,右边的小天使挠挠头,显然是词穷了,“有希望···就是有希望。”

    “真是强词夺理。”左边的小天使生气了的样子。

    “怎么强词夺理了,如果他不喜欢小艾,为什么要给她弹这首曲子”。

    “是他弹的,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是写给小艾的呢?”

    ······

    他弹完曲子,又仿佛很享受的又把他的“老伙计”拨了一遍。他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奇怪的夏香艾。

    “这首怎么样?”。他挠挠头,本来打算叫她的名字,却发现到现在他们连彼此的名字也不知道。

    正打算问夏香艾的名字,夏香艾却突然说道:“我很喜欢这首歌。”硬生生把他到嘴边的的话塞回去了。

    “是吧,我的‘老伙计’也很不错对吧。”他说。

    夏香艾看着他的‘老伙计’说:“可以把你的‘老伙计’借我玩玩么?”

    “可以啊,不过你会弹吉他么?”他说着解下吉他,递给她。

    “会啊,我有学过,不过很久没弹,有些生疏了。”夏香艾接过吉他像模像样的拿着,却怎么也弹不出一个调调。

    他看着她弹吉他的样子,滑稽极了,“你确定你会弹吉他。”

    “是啊,我会啊。”

    “好啊,不会的话千万不要逞强,我可以教你。”他说。

    “谁要你教啊,我会弹啊。”夏香艾说道。

    夏香艾话是这么说,最后还是他拿着吉他,教吉他,教她吉他的拿法,吉他的拿法一般有两种,站着和坐着的拿法。这很简单,然后教她怎么“爬格子”,就是左手按住品格所对应的弦,依次按住,从大到小“爬”下去,每“爬”一格就拨一下所对应的弦,要求弹出来的声音清脆,无杂音才行,这是学吉他的入门功课。

    他拿吉他的样子酷酷的,像一个乐团中的吉他手,倒和他学画画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他教到“爬格子”的时候就卡住了,原因是开始的几个品格的间距实在太大,夏香艾费尽了力气,手指才碰到一点点,还要用力用手指摁着,拨弦时却发出一阵像古钟掉下来的余音,只是要小很多。

    他的41寸的“老伙计”挂在夏香艾身上极不相称,无奈手指按得实在吃疼,他的“老伙计”也丝毫不给面子,依旧是哑着嗓子反应一声。

    他被夏香艾逗笑了,没好气的说:“你确定你以前真有学过!”

    “我以前真的有学过,”夏香艾又特别强调的说,“只不过我忘了!”

    “真难以置信,我的‘老伙计’在你弹来像是要哭了。”

    “哼,是你的‘老伙计’太老了吧,而且我真的有些过,不信我弹给你看。”夏香艾说着坐在草坪上,盘起腿,把吉他端放在腿上。竟然像弹古筝一样弹起吉他。

    古筝和吉他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乐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弦,弹法也有些出入。不过经夏香艾熟悉了一会儿,竟然可以有模有样的弹出《梁祝》,弹的是吉他的弹法,却装作弹古筝的样子。

    他看着夏香艾的举动,不由得吃惊,“原来这样也行啊。”

    夏香艾高一的时候学过一年音乐,教音乐的是有点胖胖的薛老师,他说夏香艾在音乐这方面很有天赋,可是夏香艾在高二的时候偏偏就不学了,薛老师可惜夏香艾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为此薛老师还找夏香艾谈过几次,可她说不学就不学了,连原因都不说一个。

    夏香艾很自然的说:“隔壁的刘伯伯是弹棉花的,我从小就看他弹,具体学大概是四年前。”

    “哦?都学了四年了,你学了这么久?”他本来想说“学了这么久,怎么还弹成这样!”转念一想,上次自己画画时夏香艾就是这么说自己的,才明白不知不觉又进了夏香艾下的套。

    夏香艾坏坏的一笑,“怎么不说下去啊?”

    “好啊,原来你又拿我寻开心。”他看着夏香艾,夏香艾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那个时候他对她有心动过,至少夏香艾是,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多有才的男生啊,那几天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每次回忆起,夏香艾的脸上都溢满了快乐,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来一次。

    可能吧,当你喜欢上某个人的时候,我们不会发现彼此任何的缺点,因为喜欢会忽略这一切。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又是那么的短暂,像一阵风飘进了彼此的生命,就那么的匆匆,却留下了满地遗憾。

    “你明天还会来么?”夏香艾问他。

    他躺在草坪上沉默了一会儿,“明天不了,一早我就要回去了,回去城里,我呆不长的。”

    虽然明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听到还是会有小小的失落,他们认识才三天,仅仅的三天。

    后来,夏香艾去枫树那里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再来过,他给夏香艾留下了礼物,是一副画,画画的是一个男孩,在海边的椰树下面,看着一个女孩在蔚蓝的海前,不过却只有女孩的背影,他将这幅画命名为“椰树与海”。连同送给夏香艾的还有那两首歌,是他自己写的,还有一块石头,上面写了奇奇怪的几个字。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草草的结束,没有下文,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三天,仅仅的三天,“这是别人借给她的,也应该知足了吧,”夏香艾说。

    “你还想见到他么?”哥哥曾问过她。

    她说:“想啊!为什么不想。”夏香艾说那是一个比哥哥还有才的男生,而且还没有哥哥那么木,不过那是她知道真相以前的事儿了。

    “若本无缘,奈何留恋最初的擦肩呢?有缘自会相见。”那个男孩儿是告诉她的。

    这是夏香艾的初恋,至少夏香艾是这样认为的。

(五)打油

    短暂的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了,夏香艾该去学校了,迟到了可不好,班主任可是一种很苛刻的生物群体。

    清晨,鸡刚打了一声鸣,夏香艾便被父亲夏和昶催促着起床。一缕阳光从帘外偷偷的泄进来,夏香艾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看着时钟,时针刚定格到六点,一头又埋进被子里。几分钟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夏父亲显得有些着急“小艾,该起床了,饭做好了,吃完还要去学校呢,晚了可不好。”

    夏香艾朦胧中“嗯”的应了一声,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睁开眼来,可意识在告诉她,要上学了。自读书以来,夏香艾从来没有迟到过,连旷课也没有,可今天才星期天,只上晚自习,无奈又被父亲弄醒了。

    父亲煮了面条,给夏香艾满满的盛了一碗。一边盛一边叮嘱夏香艾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学会独立自主,学校不比家里,事情在做之前要规划好,东西收拾好,不要和闹矛盾,和同学搞好关系,还有啊,以后要按时吃饭,不要等到饿了才吃,吃饭要有规律,不要又把身体弄出问题······

    夏香艾无奈的应着,因为几分钟前夏和昶才把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有时候人生的无奈往往会从小事儿上体现出来,就比如说人家家里往往老妈很唠叨。再一看自己家老妈很安静的坐在一旁,还没来得及窃喜,老爸来了!

    夏香艾看着丰盛的面,一边吃一边向外面挑,挑出两个荷包蛋,几片香肠和肉,结果只剩下干净的面,只是还泛着几滴油花,自打生病以后,夏香艾的饭量就跟个兔子似的,稍吃多了就难受。

    夏和昶说夏香艾这样,迟早会变成一斋和尚的。

    夏和昶刚想张嘴,夏香艾急忙问“妈妈呢?”想一次打断父亲无休止的“教育”。可是她低估了父亲几十年的“育人”经验,其后果就是,这些经验在夏香艾身上不断充分、重复的体现。

    “你妈去你陈阿姨家了,陈阿姨和你妈从小很要好的,小时候还抱过你,都十几年没见了。是最近才从外地回来,你陈阿姨还识得我们家。那天她来我们家你睡着都没起来,人家走了才悠悠的起来,陈阿姨问起你,你妈不好意思的说你去朋友家了。”父亲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还不忘给夏香艾碗里夹菜。夏香艾就往外挑菜,于是,一个夹菜一个挑菜。

    “哪有那么晚。”夏香艾撅着嘴。

    “怎么没有,而且好像还是常事吧,你在家里懒散惯了,在学校可要听话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学会独立自主,学校不比家里……”

    夏香艾“嗖”的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急急忙忙的说了声“我吃饱了”,背上自己的小熊挎包,包包鼓鼓的,还有一大背包东西,沉甸甸的。

    夏和昶一口酒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吃着,这对他来说很享受,却不忘在享受之余还不忘”教育”几句。

    “这就吃饱了,再吃一点吧。吃饱了我送你到学校,顺便去见见你们班主任。”

    夏香艾一听,见班主任无非又是说自己,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神力,一下子背上背包。她不想夏和昶送,因为她觉得自己已长大了,小孩子才会让父母带去学校。她想自己去学校,用以维护自认为已成熟的内心。于是,当父亲提出送她去学校,她想出无数种方式,引经据典。去说服父亲,尽管漏洞百出。

    夏和昶看出了她的心思,微醺的说:“好吧,你自己去学校,我就不送你了。”喝了一口酒又接着说:“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学会独立自主,学校不比家里……”

    “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喝点酒。”夏香艾望着夏和昶,回头看着硕大的行李,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门时夏和昶又把一个保温水杯塞进了夏香艾的小熊挎包,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到车站,夏香艾一口气还来不及喘口气,挎包带便受不住压力,断了。夏香艾刚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接,结果还是晚了。小熊宝宝可怜兮兮的面向石板厚重的胸膛。兀的伸出脚,挎包整个砸向那人的脚,然后轱辘的滚向一旁,小熊的肚子瘪了不少,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几本书还半掩在包内,一股诱人清香也随之散了出来.

    早上夏香艾的父亲夏和昶塞进包包的保温壶这时却落在了那人的身旁,那是林墨然和夏香艾第一次见面,他呵呵一笑,弯腰拾起保温壶,递给一脸写满狼狈的夏香艾,顺便帮夏香艾收拾了下零食。

    林墨然笑着说:“我有那么吓人么?刚一见面,连包都被吓掉了。”

    夏香艾知道是开玩笑,被这样一说,心稍稍缓和了点,笑了笑,头都顾不得抬起来:“哪有,我都这样了,你还来取笑。”林墨然干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

    夏香艾收拾好东西,想到连谢谢都没跟人家说,抬头看见林墨然的背影还未走远,夏香艾踮了踮脚,对着他高高的背影,轻声说了句:“谢谢”。小的或许连附近的苍蝇都会怀疑自己的听觉。可他似乎是听见了,背对着夏香艾,挥了挥手,顿一下,远远的丢下一句:“这个,下次还你。”夏香艾这才发现,他手里有一本书,而且自己还非常熟悉。夏香艾着急的翻了翻小熊挎包,在几分钟后终于确定的相信那人手中的书是自己的时候,林墨然早已走远。

    夏香艾夹着她的小熊包包,急急的追了去,无奈箱子实在太重,追了几米远,便累得气喘吁吁,他却早已走远。

    那是一本夏香艾非常喜欢的一本《诗经》,尽管夏香艾早就把里面的诗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但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夏香艾从小读书,习惯在书中写下自己小小的心得,一句话亦或是一首诗,尽管有些打油,可能还是那种免费送的油。这下就这样被人拿走了,夏香艾觉得心痛,好不容易才积攒的那么点儿油啊,容易么!还等着留到过年的呢!

    虽然那人说了下次就还,可她连那人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更别提还了。就算那人守信还了,保不齐连她写的笔记和打油诗也看了,其中不免有些青春期萌生的……咳咳,简单的解释就是——每个人年少时的禁区。用后来老陈的解释就是——“满篇的无病**。”

    夏香艾还是可惜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东西,就这么被拿走。她一直好好保存着,连一起最要好的林若巧也没看过,再见时,面子多少都挂不住,她不知道那人会怎样笑话她,就算当面不笑,背后也会嘲笑一二,夏香艾不敢再想。

    抱着自己的挎包走向车里,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学校就到了。

    夏香艾找到自己的寝室和床,二十多天没见自己在学校的小床和朋友,还挺想的,收拾好床,便一下给自己的小床一个亲切的熊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享受的扒着,沉沉的睡去。对于她来说,就这样已经能让她的身体超负荷,肩膀和小腿酸得受不了。寝室幸好在二楼,要是再高点,指不定夏香艾挺不到寝室,便迫不及待的给地板一个亲切的熊抱。

    不知睡了多久,夏香艾微睁开眼,刚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却吃惊的发现寝室里还有其他人,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夏香艾一看原来是室友林若巧、陈江丽、程晓红。

    夏香艾不好意思挠挠头,呵呵的一笑:“怎么你们都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江丽收拾好东西,转过头说:“哪知道你睡那么沉,我们这么闹腾,你都没醒。”

    夏香艾忽的想起离家时,父亲塞进包里的保温壶,现在还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包里。保温壶依然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是满满的。夏香艾打开保温壶,一股热气冒上来,沁入肺腑,无比的舒适。

    这是父亲前不久桂花开时父亲采的,如今泡成了茶。那时夏香艾可怜院子里两棵美丽的桂花树就这样被父亲摧残了,现在她却可怜自己的保温壶,怪他为什么生的这么小。

    其实父亲采得很小心,几乎是用手指甲盖采的,一次就只采很少的一点,晒干之后就更少得可怜。现在一大包桂花正安静的躺在夏香艾的小熊包包里,整个寝室都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什么这么香啊?”陈江丽好奇的问。

    “是桂花,我爸去年摘的。”夏香艾说,接着将一大杯温暖的桂花茶倒进的浑浊的胃中,一下舒适了许多。

    吃着零食的程晓红也忍不住,喝了几杯桂花茶,砸吧了下嘴,不禁感叹了一句,“要是有块儿桂花糕该多好!”。

    还桂花糕呢,我想,不得不说,程晓红是一个十足的“吃货,”这倒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因为她几乎是那个时候他们大家公认的“胃王”,没谁吃得过她,许多男生看到她的胃量也只能望而兴叹。

(六)背后有人

    差不多下午六点多,该上晚自习了。夏香艾一个多月没见过自己的书桌,不知自己的小桌子会变成什么样,于是早早的就来教室,打算整理一下。或许是早吧,六点半开始上自习,教室还没有多少人,因为大家都很守时。就在快要上课的前几分钟,本来空荡荡的教室,会奇迹般的填满,这是许多年大家共同养成的默契。现在的时间观念,基本上算是那个时候就训练好了的,不给别人多一分,也不让自己迟一秒,这是大家对于时间的宗旨。

    夏香艾抽出纸巾,擦过书桌和椅子,发现手上的纸巾居然还是干净的,这很奇怪,因为像往常,隔着一两天不擦桌子,就会弄得身上到处是污渍,用纸巾一擦,纸巾上就会奇迹般的出现一个醒目的黑手印,而这次却是干净的,连灰都没一点儿。夏香艾想可能是张枫,他是夏香艾的同桌,这家伙有轻微的洁癖。有次夏香艾身上沾上了一点泥污,很小的一团,夏香艾都没注意到,张枫居然看到了,还很嫌弃的说道,“咦~身为一个女生居然这样不爱干净。”那样子就跟个女生一样,表情之到位,就差个兰花指了。

    夏香艾抽出几本书,打算复习一下,毕竟对于高二来说,一个月时间可是怎么也耽误不起的。

    临近上课,同学们都差不多陆陆续续的到齐,夏香艾看看旁边,座位还是空空的,心想张枫这家伙应该又是请假了,这家伙请假的借口从来就是一层不变,很少更改过,一惯是尊敬的陈老师,由于最近天气不好,多雨路滑之类的。懒到连标点符号都不愿意去改,这个夏香艾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宣告自习的铃声响了,班主任陈老师不慌不忙弓在门口,很享受的吸尽最后一口香烟,眯着眼睛,一脸坏笑,本来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出奇。不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怕他!或许是尊敬,或许是惧于每个班主任都固有的威严。据其他老师说,他曾用一根棍子教训一个女生,因为那女生实在太无礼了,公然和他叫板,还出口辱骂,结果他忍无可忍,把棍子都打折了。听到这里大家都是一惊,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对于这个,大家是宁可信其有,就像那根棍子打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陈老师慢慢的走进教室,每一步都像是穿着拖鞋发出的沙沙的声,径直走到夏香艾的座位前,看着夏香艾正认真的复习地理,乐呵呵的说:“小艾来啦,还挺守时的嘛。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以后要注意按时按量吃饭,吃饭要有规律,不要有把身体给整坏啦。”

    夏香艾连连的应着,陈老师叉着手,倚在讲台旁,对全班道:”不要因为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我们有些同学爱美,就减肥,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给自己身体都整出问题了,这样就不好了嘛。有句话说得好,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嘛!是不是!”

    听罢陈老师的话,全班哄堂大笑。

    陈老师忽的板起面孔,“笑一下就行了嘛,不要老按着这件事情笑,这就没意思了嘛!”教室立马恢复了刚才的安静,陈老师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古语有云,笑一笑,十年少!你们现在才多少岁啊,笑一次少十年,你们都自己算算,自己还能活几年!”

    底下的同学们,听了想笑,但是惧于班主任,大多都憋着,上他的课很容易憋到内伤,因为他讲课真的很搞笑,但是他又不让大家大声笑,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的后果就是,一双能杀死人的眼神会看着你,然后将你的小心脏一点一点的粉碎。

    不过说起班主任陈老师,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书法、绘画、计算机等等都是县上有名的,可他却是个教政治和哲学的。

    圆圆的脑袋,小平头,背有些微驼,不过四十上下,一笑咧开一口花斑牙,估计是烟抽多了的缘故。奇特的是他双手,出乎异常的白嫩,连让许多女生都无地自容。就是这双手,让他做出了多少令人可叹的事儿。

    就比如说,新教学楼刚修好还没接电线那会儿,他愣是和学校电工李师傅花了一整天时间把整栋新教学楼接上了电,新建的的教学楼可是有六楼啊。

    学校的夜景从此变得好看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了许多明亮的原因。

    在这所学校刚有第一台电脑时,老陈像个小孩子看到了新玩具,好奇的东鼓弄一下,西鼓弄一下,结果给整坏了,这可是学校的第一台电脑啊,校长为此还点名批评了他。谁知道几年后,他就自己买回来零件,会组装电脑了,便宜还好用,学校办公室的电脑现在大多是他自个儿组装的,学校老师买电脑也都叫他帮忙,他也乐意去干,当然也免不了他一顿酒饭。

    他还是学校周刊的主编兼学校书法社还是社长,学校的稿件都要经他过目,有自己专门的书房和办公室,比谁的都大。有时还有几个朋友来,也不免参观一下他的书房,其中还有些个书法上成名的前辈,他每次还要人几篇墨宝,说是为了学习,谁知道他会不会等哪天升值了拿去卖。

    上他的课就像是在听笑话,为人有些癫狂,爱喝酒,有次喝醉了,见学校的大榕树有感,挥豪作了首《榕树赋》,书法飘逸潇洒又不失浑厚之感。

    校长见后大喜,叫匠人将这篇《榕树赋》摹刻了下来,钉在教学楼的墙上,一进校门就能见到。每次领导和其他学校的老师一来我们学校,不免赞扬一番。其他老师就叫他颠哥,许多同学就直接叫他老陈,他也不以为意,有时候几个男生还搭着他肩一起去玩,全没个老师样儿,在他教的政治和哲学的班级成绩却一直是最好的。

    老陈看到夏香艾旁边的位子空空的,沉着脸,道:“怎么,张枫今天又没来。”掏出手机,“我来看看,估计这个时候,他请假的短信已经到了!”翻出短信,“嘿,还真到了。”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儿念道:

    尊敬的陈老师:由于最近天气不好,多雨路滑,恐路上有失,特请此假,请予以批准。

    请假人:张枫

    Xx年xx月xx日

    老陈扭头看了看门外:“咦,我如果没看错,已经快一个星期没下雨了吧,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个路滑法啊,还恐路上有失!”

    同学们实在憋不住了,笑了出来,夏香艾也忍不住笑了,心里想着张枫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月没见,还是老样子。

    说起张枫,他是高一下期转进这所学校的,转进来就坐在夏香艾旁边,还是老陈亲自指定地位子。

    班上的位子可都是按每次考试的成绩排的,考得好的有选择位子的权利,考得差的就只能等大家选完位子,哪里有空位子,自己就坐哪儿,这规矩可是老陈制定的。

    夏香艾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很好,当然位子也在最前面,可是转来了个张枫,居然直接就坐到了夏香艾的旁边,还是老陈钦定的!

    每次考试考完试,张枫的成绩基本上都是零,因为他每次考试都交白卷,不论是上课还是考试他都伏在桌子上照样睡觉,名次当然也稳居“第一”。可是就在每次考完试换位子的时候,老陈却点名说:“张枫的位子不动!”这也就算了,自打张枫来了之后,每次上课就趴在桌子上,那可是前排啊,好几次上课,几个老师看不过去吗,忍不住上去折弄张枫,其他的老师还好,看见张枫上课睡觉就说几句,或是推两下。

    教数学的徐老师,刚出来教书,可是教学方式方法都很新奇,当然教学效果也不错,人也好亲近,大家都叫他徐哥,可是他偏偏不喜欢别人在他的课上睡觉。

    张枫在第一排,徐哥上课时,张枫就在眼皮的下睡觉,徐哥没事就喜欢折腾张枫,几乎就成瘾了,。经常在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出几道题让大家思考,他就去弄张枫,张枫上课睡觉的时候,他就在他耳边突然大喝一声,或者抓一堆书突然摔在张枫旁边,“嘭!”的一声。一开始这个方法对他有用,不过用的次数多了,最后产生抗体了,徐老师怎么弄他都不醒,连后面睡觉的醒了,张枫就是不醒,真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教历史的赵老师是位女老师,才出来教书没几年,喜欢扔粉笔头,多年的教学经验,让她练就了一手好功夫,丢的粉笔头那可以说是白发百中,而且劲力不小。张枫第一天转来就赶上她的课,而且一来就趴在桌子上,老赵同志一见是新来的同学,也不动声色,到第二次老赵就开始要发“镖”了,一个粉笔头扔过去,张枫居然很久之后才只是挠了挠头,接着睡。老赵又扔了几个过去,张枫居然连头挠都不挠,干脆就没反应了!教书几年来,头一遭遇到这么个刺头,夏香艾不敢想赵老师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老陈习惯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伏在窗外,用他那双炯炯囧囧的眼神,偷偷的看一眼教室里面的情况,要是看到谁上课违纪,“哼哼!下课,有请xx同学去办公室喝会儿茶!”可是到张枫这会儿,老陈就小气了,茶也不请喝了,最多就说两句。久了,同学们心里多少怨言,“这张枫和老陈什么关系啊!”不过即使是许多年后的今天,早已毕业的大家,坐在椅子上,有时都忍不住回过头去,因为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怪不自在的,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班主任。

(七)偷李

    老赵的课是第二节,结果就在第三节快上课时候,张枫终于醒了,摸摸脑袋,鼓鼓的几个疙瘩,扭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夏香艾!夏香艾看着就忍不住笑,心想,张枫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星球来的!

    中学时代,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晨练,是每天清晨不想做而又非做不可的事。

    闹钟刚到早上6:00整,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迫不及待的将睡梦中的夏香艾唤醒过来,夏香艾机械性的伸出手把闹钟关了,连眼睛都没睁,在几秒钟之后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洗漱好完毕,直到踏出门,一股凉风袭来,打了个哆嗦,才彻底醒了。

    有人说,“毁掉一首好的音乐最好莫过于把它作为自己的闹钟的铃声”,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以至于夏香艾每次听到这首歌,身子就会不由自主的一挺,不管什么时候。

    走到操场时,班主任陈老师早早在那里等着。陈江丽和林若巧也早到了。操场上还没多少人,一看表6:15,后悔没和自己亲爱的小床多亲热一会儿,虽然这样想,但她们总是最早到操场的。

    夏香艾所在的学校,是花园式设计,教学楼下有几个石桌石凳,被设计成树的样子,一个石桌在一棵红梅下,初春的时候红梅开时,虽然迟了季节,却非常的红艳美丽,毫不输于任何的春红。时常有莫名地采.花贼,偷偷的采上一两朵,夏香艾就是其中的一位大盗。夏香艾的书,多少都有一两朵美丽的花朵,可怜的花儿被夏香艾做成书签,在书中得到短暂的不朽。

    让夏香艾最得意的杰作是秋那天找到的两片红枫,很小的两片,枫叶正好形成心的形状,夏香艾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心的夹在那本《诗经》里,可是现在连着那本《诗经》却不知去向。

    时间6:30,同学们陆续的到齐,然后围着学校大大的花坛跑步。很少有人偷懒,谁知道老陈会有怎样的惩罚。

    当然,一开始也有不少借着生病和上厕所的名义,想借此逃过晨练,因为这是众多请假理由中最容易成功,而且容易让人相信的两个,这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于是,往往到晨练的时候,会发现班上病了一堆,厕所占了一堆。

    程晓红经常会让夏香艾帮着请假,陈江丽相对胆小,让她自己请假都难,何况是帮别人。让林若巧帮忙,她就会直接说:“她还在睡觉,一会就来”,然后,程晓红就没然后了。林若巧天生不愿撒谎,所以这副重担只有交到了夏香艾手里。

    程晓红每次的请假理由众多,而且花样百出,直到词穷了,想了想又倒过来说一遍。

    终于有一天,老陈发飙了,因为按点到场的只有十几个。于是早自习,教室外走廊倒了一片。“现在没上厕所,没生病了吧,把晨练补上,男生俯卧撑五十,女生三十,概不讲价。”

    小小的走廊被挤的满满的,哀鸿遍野,最后终于没人不去晨练了,除了真的生病的,还要亲自打电话向班主任请假。程晓红也破天荒的出现在操场,因为知道晨练再也躲不掉了。

    跑完早操后,同学们又得马上到教室去上早自习。教室在六楼,刚跑完早操,大多都气喘吁吁,让人苦不堪言的是还要爬六楼。于是,第二天早操,大家很默契的跑一圈,几个人会在老陈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再一圈就换人,轮流休息,当然这种事,男生是没份的,而且也不想,试想哪个男生想在女生面前丢丑啊,或许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最后,还是被老陈发现了,以后每次晨跑,老陈就逆向围着花坛慢走,结果他走这边,夏香艾他们就躲那边,反应慢的还是被抓住了,抓住的就必须“亲吻美丽的大地”,还是男生五十,女生三十,概不讲价。

    经过一学期的晨练,夏香艾明显长进的不少,其直接影响就是每天跑完早操,再一口气上六楼,不费劲。

    夏香艾的位子在最前排,进门第一个可以见到的位子,而且从来没有换过,因为坐在那里,在闲暇的时光,夏香艾可以看看教室外面的风景,近处一片悠悠的苍松,还有几棵桃树,这个季节桃树还没生出几朵桃花,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看到美丽娇艳的桃花绽满枝头。远处是一片蜿蜒曲折的山,清晨雾蒙蒙的山,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夏香艾喜欢这样,尤其是看书看到脑袋发昏时,偷偷的窃一眼这美丽的春.色,心得到这短暂的闲适,再好没有了。

    夏香艾所在学校像是一座大的花园,很多花,桃花、梅花、樱花、桂花等等,还有许多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最诱人的是学校教学楼附近的红叶李,李子成熟时挂着整棵树的枝桠满满的,沉甸甸的样子,累的树都压弯了腰。于是,不时的有些个好心的同学,忍不住上去帮树一把,减轻它的负担。这种事情,夏香艾、陈江丽和陈晓红怎么肯放过。在吃完晚饭的时候,三人借着散步的名义走到教学楼的红叶李下,偷偷得窃上些个,读书人的事怎么可以说偷呢,是吧!直到窃了个满兜才不舍的离开,还不忘在林若巧的抽屉中塞上一把。等到晚自习的时候趁老师不注意,迅速地塞一两个进嘴里,大嚼特嚼,当然,这是在不会让老师看到的前提下。

    后来摘的人多了,教数学的老师徐老师看不下去了,在班上大讲“红叶李有毒说”。说道:红叶李本是净化空气的一种树木,其果实经科学家验证,有毒不可多食,多食有害。现在有些同学只顾口头上解一时之馋,却不与自身和树木考虑,这样是大大的不对滴······说得是唾沫横飞,义愤填膺!夏香艾她们大为所动。

    就徐老师的这番言论,吓得夏香艾、陈江丽和程晓红几天没去帮助李树,可是,过了几天还是忍不住助“树”为乐,在一个美丽的下午,又窃了个兜满。

    徐老师刚工作没几年,三十不到,大家叫他徐哥,是个十足的球迷,经常看球赛到凌晨一两点,有次世界杯出了款限量版的手表,他硬背着“师母”偷偷的花了一月工资买了块,还整天带着,于是大家连徐哥都不叫了,改称为“表哥”。每次叫他“表哥”,他都会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徐老师每次周放假都会回家去,不管放多久。

    他家在山上,要坐很久的车。下雨了,路滑,但他还是要回去,背地里大家都说他有“妻管”。

    于是,夏香艾就在他回家的时候溜到他寝室,玩他的电脑,点他的蚊香,照他的镜子,吃他的零食······

    徐哥的寝室很乱,烟头就堆在门后面,最多的一次,烟头多得把门角抵住了,门就只能开一个缝,刚好可以挤进去一个人。后来夏香艾去徐哥寝室问数学题的时候,也顺便帮忙打扫一下,寝室变得干净了,夏香艾每次去玩时,徐哥也不说什么,随她怎样,因为他知道,每次她走时都会把自己的寝室整理干净的。

    隔天,夏香艾因为要赶功课,没工夫去徐哥寝室。徐哥从家回来,看到寝室还是乱糟糟的没变,还偷偷的问夏香艾:“小艾,昨天怎么没去问问题啊?”

    星期六,刚上完最后一节课。补课期间只上到下午四点多就放了。夏香艾的家离学校还有很远,星期天下午就又开始上课,夏香艾懒得回去,正考虑要不要叫上林若巧她们去逛街。老陈上完课不知在哪儿搬来一个梯子,在楼下招呼着“快!快下来!叫上班上同学一起。”

    夏香艾还以为又要去免费劳动。每次老陈叫大家,基本是去干活,夏香艾每次都会感叹:“中国的劳动力还真是廉价!”正想怎么找借口躲过,只见老陈小心的指指旁边的红叶李。夏香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转头就对教室里剩下的同学,小声的说:“快,别下了,老陈今天请客!”

    夏香艾背地里也叫陈老师叫老陈,感觉亲切,而且大家都这么叫,也没觉得什么,不过当面儿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陈老师”

    几个下象棋的男生,正杀得昏天黑地,听到夏香艾这么说,犹豫的放弃了手中的棋子,以为夏香艾是在说笑,看看窗户下面,还真是,于是跟着夏香艾迅速地下楼去。

    摘李子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男生去办,女生就只负责吃,这是女生的特权。

    只见几个男生噌噌的就上树了,连梯子都没用,真怀疑他们是不是都属猴儿的。

    夏香艾和陈江丽,还有老陈就直接在下面吃,摘下的李子洗都来不及洗就放进嘴里,起先还在衣服上蹭两下,最后连蹭都懒得蹭了。直到吃撑了,还给程晓红和林若巧拎了一包回去。老陈吃着李子,可能是还没熟透,有点酸,老陈刚塞一个进嘴,立马皱成了苦瓜脸。

    话说那时候学校的红叶李真的很好吃,大大的,酸酸甜甜的,肉汁颇多,以致于在毕业后的很多年,夏香艾还念念不忘学校的红叶李,还想美美的贪食一回。

(九)“硕人”

    林墨然和夏香艾的再遇,是星期三的中午,夏香艾才把地理课预习完,打算伏在自己的小桌美美的睡一会儿。林墨然就拿着一本书走到夏香艾的桌前,看见夏香艾正在睡觉,轻咳了两声,也不知道夏香艾是否睡着,小声的说:“你睡着没,那个,这个还你。”

    夏香艾抬起头,揉揉眼,看见穿着白色的T恤的男生,正俯视着自己,两人离得很近,还没来得及脸红,只见林墨然的手中拿着一本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浅绿色封面的《诗经》,急急的从他手中夺过来,收入怀里。

    夏香艾认出了眼前的林墨然,他们不久前就见过,就是车站的那个男生。

    那天,林墨然正赶着去学校,在和夏香艾擦肩的一瞬间,看见夏香艾的小熊包包的背带断了,眼见就要掉地上了,他下意识的伸出脚,正好给包包垫了底,结果里面的东西还是散了一地。林墨然认出眼前的女孩是同一个学校的,晨练的时候见过,那时候她正躲着老陈在学校的铁树下休息。林墨然曾被她当时的样子,偷偷的笑过好久。他在帮夏香艾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露了一半在外面的《诗经》,林墨然好奇的拿起来,翻开一页,是夏香艾的笔记,很娟秀的小楷写出的一首诗。林墨然又翻了几页,看到两片非常好看的书签,是用两片红枫做成的,像两颗小小的心,林墨然很喜欢。一看表,时间不早了,林墨然拿着书就去赶车。夏香艾的教室他是知道的,看完就可以还她。其实《诗经》他看过,几乎会背,他拿走夏香艾的《诗经》,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

    我说大概是因为你喜欢她对吧,他说或许吧。

    夏香艾看见自己的宝贝《诗经》正好好的在林墨然的手里,夺过来连忙翻了下,或许是宝贝吧,因为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人知道的叫秘密,两个人知道的就可能不算秘密了。见到自己的宝贝都在,夏香艾心稍安,连说林墨然几句都忘了。

    林墨然在将《诗经》还给夏香艾之前,早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看见夏香艾居然没有生气,耍笑却不失诚恳的说道:“我看完这本《诗经》之后,大有豁然开朗之感,只是有一些许不解,还望启明。”

    夏香艾拧皱了皱眉,“好吧,你说吧,我尽量告诉你!”

    林墨然装作一脸疑惑的说:“其《诗经》中有这样一首,实在有些不明白”。

    夏香艾问他是书中的哪一首啊?他说:“就是那首没有题目的那首,我大概记得些,其中有句,皎皎月兮,生于桂中,远望相明,溯夜流空······”

    在林墨然念到“佼佼人兮,彩袂连衣”的时候,夏香艾干咳了两声,下意识的向旁边看了看,林墨然打住背诗,转头又问:“不知此诗,是属风、雅、颂哪类,何人所作?”

    这首哪是《诗经》里面的,这分明是夏香艾一时兴起胡诌的一首,不知是他故意取笑还是真的请教,估计前者占之十有八九。

    夏香艾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拙笔,于是将错就错。

    “此诗乃《诗经》齐风中的《日月》,是文姜与姜诸儿观月时所作,全诗以月开篇,以月引人,表现出文姜对姜诸儿的赞美和爱恋。”夏香艾胡说一通。

    《诗经》中的文章林墨然大多熟识,可是却没看过这首,不解的问道:“《诗经》里面的确有一篇名为《日月》的,但这首诗开篇乃“日居月诸,上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是一首怨妇诗,决不是什么情诗啊!”

    夏香艾笑着说:“文姜可是古代一位有名的才貌双全的美女,《诗经》中多有记载,如《硕人》中有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是写文姜的,她是才女嘛!能写出这首诗也不稀奇。而且诗有同名的也不奇怪,如诗叫《硕人》的就有两首。”

    这回林墨然真不明白了,似懂非懂的挠挠头,这让夏香艾心理暗暗的笑了好几回。没想到自己胡诌的几句,竟糊弄住了眼前这个家伙。

    林墨然越听越糊涂,本以为这首诗是夏香艾写的,想戏弄她一番,没想到《诗经》确有此篇,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其实林墨然只要知道文姜是姜诸儿的妹妹,夏香艾的这番谎言便不攻自破。即使文姜和姜诸儿有什么,又怎么会公然写入诗中,遭人唾骂。可是林墨然读书向来不求甚解,看不懂的就一笔带过,也不考究诗的来源背景,让夏香艾捡了个正着。

    夏香艾被他的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说:“我说你这家伙,以后要多读点书,免得“见笑于大方之家!”

    林墨然说连忙应着,他是真的觉得丢脸了。

    夏香艾看着他的表情,爽快的说,“没事儿,以后遇到不会的还可以来问我。”意思其实是,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林墨然笑了笑说:“好啊,不过我的问题很多诶。”

    夏香艾说:“只要我有时间就好。”

    “那你周六有时间么?”他试探性的问。

    听到他这么说,夏香艾明白眼前这家伙的意思了。一男生问女生有没有时间,肯定不是想约她,就是想约她。夏香艾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眼前的林墨然,不过只是小小的一下。可就这么小小的一下,还是弄得林墨然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更加什么夏香艾的猜测。

    “我现在还不敢却定。”她说,其实心里已经做了拒绝的打算,虽然眼前这个家伙还有点帅帅,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必要答应他的请求啊,她只是还没有找好拒绝的理由罢了。

    他说,“那好,如果你有空的话,来找我吧,我是三班的林墨然,我们教室离得不远,要不我来找你也好。”

    夏香艾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刚才还故意把“回去多看点儿书”这几个字拖得老长,毫不自谦的自命之为“大方之家”,直接扁低林墨然,意思貌似离自己还差一截的夏香艾,现在却傻了眼,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墨然。

    看得林墨然很不自在。

    事后想想,夏香艾还觉得蛮爽的,谁让他老上校园周刊,夏香艾到现在也没上过。

    上次夏香艾壮着胆子向学校投稿箱投了几篇自己的“得意之作,”在投之前还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咬牙,还是塞了进去。文章后来也没发表,夏香艾等了很久,心情郁闷可想而知。

    当然,稿子落到了老陈手里,因为他是学校周刊的主编。

    一次上课,老陈在班上旁敲侧引,往门外丢砖,说道:“年轻的时候,有的同学就想当作家,当诗人,可是文章漫篇无病呻.吟,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直道‘为赋新词强说愁’了!”这样说也就算了,又道:“(三)班的林墨然,文笔清新自然,尤其散文不错,大家可以课余时间多多请教才是啊。”

    这番话羞得夏香艾几天走路上课都是低着头,从此下定决心要超过林墨然。可是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向学校投过稿,因为,每次写好,写好的怕不够好,总认为还可以写得更好,想把更好的拿来投,却没想过更好之后还有更好。

    夏香艾佩服林墨然的才华,他的一篇《夏夜未完时》,不知迷倒了多少青春年少无知的同学。或许出于嫉妒吧,总想好好的奚落他一番,可是一直没机会见林墨然一面,见到了也不认识,今天林墨然落自己手里,还自己撞上来的,把握机会是对的。

    林墨然也不以为意,问夏香艾真的没有时间么?好像夏香艾不去的话,他会觉得很遗憾的样子。

    “有啊,不过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儿么?”夏香艾道,不知林墨然打的什么主意,该不会只想追自己吧,这么一想,脸上倒是有点儿微微的泛红。

    林墨然倒是很自然的说道,“有几个爱好写文章的朋友打算下次一起聚个会,你的文笔后跟不错,我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么?”

    “哦?”夏香艾心想原来是这样,问道“那都有谁啊,很厉害么?”夏香艾好奇的问。

    谈起文章什么的,夏香艾比谁都有兴趣,谁让那时的我们都带着些“文艺范儿”,总觉得能写出一手好文章才是最厉害的事儿。谁承想,就在这的几年后,她会讨厌这些当初她热爱过的东西,因为会觉得不成熟。

    “是啊,都挺厉害的,去了你就知道。”林墨然说。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喽”,夏香艾道,心里却想的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不过为什么会觉得遗憾呢。

    “那就这样,星期六,我来找你。”

    “啊?星期六?”。夏香艾一惊,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要是去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是丢人丢大了。

    “有问题么,你刚才不是说你没事么?”林墨然问。

    夏香艾结结巴巴的,很不自然的说:“这个···当然···没问题。”

    因为夏香艾不想错过这样一个机会,而且还是林墨然提出的。

(十)泡面学说

    晚自习的时候,夏香艾拿出一本厚厚的近代散文书,一边看还一边写些什么。张枫扭过头来,看着夏香艾的奇怪的举动,因为她很少看课外书。

    “你在写什么?”张枫探过头来问。

    夏香艾急忙捂住自己的笔记本,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呵呵,没什么。”

    “没什么,那就是有什么喽,给我看看不行么!”张枫问。

    “不行!”夏香艾果断的说。

    “为什么?”

    “因为不行就是不行,这是我的!”夏香艾强调的说。

    “好吧,那算了。”张枫说完,突然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穿过夏香艾看向夏香艾的后面,可能是人性本能的好奇的作用,夏香艾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张枫趁夏香艾扭过去的功夫,迅速把夏香艾手下的笔记本抢过来,夏香艾察觉自己受骗的时候,笔记本已经落张枫手里了。

    “喂,张枫!你怎么能这样。”夏香艾抓住抢过笔记本早已背过头的张枫。

    “不就看看嘛!”张枫说着翻开夏香艾的笔记本,“哦,不错哦,是一首诗诶!,让我看看。”

    只见笔记本中写着道——回眸,一抹年少芳华。目送,一场梦繁溪花。你望断天涯,心墙深锁。我孑身凝伫,寄羽飞花。你曾言前世在目,却又道往事随风······张枫念着。

    “张枫,你过分了。”夏香艾的语气明显是生气了。

    张枫很少看见夏香艾生气,不过她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愈加的想捉弄夏香艾,张枫看着夏香艾,夏香艾扭过头去,不再理张枫。

    张枫见夏香艾不理他了,识趣的把本子递给夏香艾:“给你,开个玩笑,不用这样吧。”

    夏香艾夺过自己的笔记本,心情像是一只猫咪正在品尝眼前的美味的时候,突然被别人抢去咬了一口。

    “张枫,以后我的东西你不要动!”夏香艾一字一句的说。

    “好吧,我不动。”张枫配合的说。

    夏香艾听张枫这么说,心稍缓和一点。

    “但是,要是我无意中动了怎么办。”张枫转头问。

    “无意中动了也不行,动了我们就绝交。”夏香艾说。

    “又绝交啊,这么严重!”张枫一脸为难的样子说,“但是,夏香艾同学,我们俩貌似绝交了不下四五十次了吧!”

    夏香艾嘴角微微的上扬,想笑,立马又被她压下去,换成生气的表情,“不管,反正你动了就绝交。”

    “好吧,不动就不动,你给别人写情书的事儿啊,我也不说!”张枫说。

    “情书?谁说这是情书啊!”夏香艾瞪大了眼睛。

    “不是情书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夏香艾哑语。

    “诶,别解释,千万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儿,我想你这个应该属于后者。”

    “你!”夏香艾“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索性张枫,任他说什么。

    张枫小声的说:“猪才哼哼!”

    夏香艾装作没听见,继续看她的书,不再理张枫,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和张枫说一句话。

    晚上,张枫躺在床上,心里的小厨房乱了,五味陈杂。

    寝室里很安静,有微微的风从窗外出进来,有点凉凉的。林墨然他们的寝室一直少块玻璃,一有刮风,就会透进来。张枫躺在床上,因为白天睡得太多,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点话聊,“诶,墨,快星期六了,咱们到哪里去玩吧。”

    “嗯,星期六的时候我打算去水库划船,你要去么?还有好多朋友。”林墨然说。

    “划船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去上网,玩会儿游戏。”

    “对你来说没意思,对我来说可有意思,我们不仅仅是去划船而已!”林墨然说。

    “哦?那还干些什么有意思的。”张枫问。

    “我想学校组建了一个诗文社,有许多爱好诗文的朋友,我们打算一起去玩。”林墨然说。

    听到这些张枫就觉得烦,他打心里不喜欢,“又是这些东西,你不嫌烦么?能不能做些有些有意思的事情?”

    “哦?有意思,那你说什么才有意思呢?晚上翻墙出去上网?真搞不懂你,上网真那么有意思么!照说能考上市里中学,再差也不会到哪儿去,我想你以前成绩应该很好的。”

    “那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学校嘛,对我来说,天下没有差的学校,只有不努力的学生。在那里我都一样。”

    “哦?原来你懂这个道理啊,那现在呢?为什么你好好学习!”林墨然问他。

    “读书有什么意思啊,自己够用就行了,难道你以后出去买两斤鸡蛋,还要跟阿姨算个函数什么的?伸手接过钥匙,还要研究自由落体啊!擦个屁股还要想一下摩擦力啊!而且我敢保证,你现在所学的一切,保不齐几年就全部给忘光了。”

    当然,张枫的这番话在不过短短的几年后就得到了充分证实。

    林墨然说:“好吧,你有你的道理虽然我不知道你后来为什么会来到这所中学,但我相信老陈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人这么包容,除非那个人有他的过人之处或是别的什么,我想你是那样的人。”

    “那是,我是谁啊!”张枫得意的说,他就只这么一个很容易得意的家伙,不为别的,就为了开心,一开心他就得意,但是貌似他不开心的时候林墨然还没见到,所以也算是习以为常。

    林墨然睡了,张枫望着窗外的风景,除了一片黑压压的随风而动的竹林,什么也看不到,天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张枫那时在大家的心里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有秘密的人总是有些让人好奇,但是反之却更甚,因为谁没个秘密啊。现在没有秘密的人,除非他自己就是个秘密,再一看张枫的长相!

    张枫长得就是个秘密,不过大家更好奇的是他父母是怎样的。毕竟长得帅不帅是要靠父母的,但是活得帅不帅就得靠自己。以前张枫大家都以为张枫属于前者,不过后来才发现,原来后者才是真正的他。

    张枫给大家的第一印象从来就只有两个字儿——“清秀!”简单的描述一下就是——“瓜子脸,细柳眉,樱桃小嘴。”这幅尊容也难怪夏香艾没把他当男生看,张枫感觉一男生的身材上挂着一张女生的脸,不过还蛮合配的,我初看还是挺帅的,大概是因为他的笑吧,笑得很有内涵。虽然以前不知道他笑起来是怎样的,至少知道要比现在的爽朗得多。

    说起他们的故事,我问身边的他,“难道你们的青春就这么无聊么?”

    他问我什么才算是比较有趣儿或者不无聊呢?我说至少也应该有点儿热血,或者浪漫的东西吧。

    他说没有,他们的青春就是这么平淡无奇。可就是这样还是值得他们怀念的。但是如果问起他们最怀念的时光,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中学时代。因为那是他们一起从幼稚到成熟的时期,伴随着我们的那些人、那些事儿,很多年都让他们不能忘怀,或许吧,回忆总是那么美,就像某人说的,世界上最珍贵的或许是得不到和已失去。打个比喻的说,就像小时候,梦想着拥有一辆自行车,并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有自行车了,每天都要把车擦拭一遍。后来,车有了,再后来,车脏了,可惜,誓言淡了。看别人吃方便面,闻见香味,我会认为那是最好的美味,到自己吃时,美味便不在了,心曾想,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这是小哥哥的总结,不过我觉得总结的最深刻的还是张枫。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那是一场他们的聚会。哥哥带上我一起去,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去,而在这之前我还以为只是一场应酬或者普通的聚会。

    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带上我一起去,他给我的解释是——因为我帮他们写的这篇回忆录,想带着我去见一下他们,毕竟他们是这些故事的主角。

    我将信将疑的和他一起去了,还有意的穿上一身漂亮的雅金色裙子,尽管他说了没有这个必要。

    在那里我见到小哥哥口中的他们。

    第一眼看张枫呢,看起来很成熟的模样,笑容带着沉默,唯一不变的就是很贫嘴。他的脸上还依稀还挂着些年少时清秀的影子,他的确是个很有趣儿的人,用刚才的那句话说就是活得很帅的人。

    张枫说起那些曾经的过往,不禁感叹的说道。他们的那时的青春就像一副不切实际的画。那感觉就像喝水喝到了“脉劫”,泡面泡到了“康帅傅”一样。总感觉不是哪儿多了一笔,就是少了一画。不过如果青春真的就像一杯泡面一样好泡该多好啊!

    林墨然笑着说,“但是这样一来,开水得多贵啊!”

    张枫说,“是啊,不过最后总结一下就是,青春这碗面,轻闻有忧伤的味道,细看有幸福的影子。但你想吃到一个最完美的它,需要等量的合适的开水,不多不少三到五分钟的等待,当然,结局你依然可能会不满意,而且还是吃了之后才明白,那个时候你就需要承担贪吃的后果,还要受得了感情的罪,前提还要是,除非你有一颗百毒不侵的胃。这么一说起来,程晓红原来才是最无敌的那个!”

    最后一句话刚脱口,张枫就挨了旁边一顿好揍。

    我心里觉得好笑,因为这样说起来,他们的青春就一“泡面学说”啊。

(十一)周六

    那时的他们感觉生活就是爬在钟表上的蜗牛,走得很慢,甚至不仔细都没发现它曾移动过的痕迹。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我们都不过是那年曾写在黑板上的关于青春的笔记,匆匆落笔,最后谁也没逃过岁月那把“猪毛刷”。

    还记得他们那时的高中,学校的课程基本上是可以让人精神崩溃,但到了高三,大家再一看以前,才发现以前真的是太幸福了。虽然课表上体育课和音乐课都是老师给大家看着玩儿的。时不时的体育课就变成数学课,音乐课变成政治哲学课。这样一来,时间久了,大家问下节什么课!说到体育,想也没想的说——哦,原来是政治课啊!”

    这么一说起来,也并不是我们那一所学校这么干的,基本大多中学都这样。而现在,那些中学打着“减负”的旗号,还是沿袭了老套路,基本上得到了完整的保留,甚至变本加厉,我估计将来还是会这样的。

    不过“音乐=政治哲学,”“体育=数学”,这终将成为历史沉积的概念。

    “难怪,”章凡说,“我家里那位现在都还在骂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看来也不能全怪我。”

    张枫说他净会找借口,不过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原因。

    到了高三,大家能想到的词汇通常会是——“丧心病狂”。因为至少高二的时候还知道正常的假期是什么时候,到了高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给大家放个一两天,更惨的,有时候几个月就放那么两天。就算是这样,大家偶尔还会摆点儿文艺腔的谱,那时候感觉书读得多,能写一笔好文章才是最厉害的,最值得崇拜的!很多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男生。哪儿像现在,有个好爸爸才是牛的。说起读了多少书,发表过多少文章,在现在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大家都忙着赚钱,谁管你这个,你书读得多少关我屁事,反而一说自己有多少钱,一准就粘上去。不过这么说起来,当时林墨然算得上是一个祸害社会的人物,文章写得好不说,字也写得漂亮,长得也挺有文艺范儿。可偏生性格有些保守,还不太喜欢跟别人交谈,除了几个关系较好的,他基本上不和陌生人搭话,和女生说不了两句话就脸红,要他祸害个什么也实在祸害不起来。

    这么说来倒也没错,虽然没法证实,但是从初次见他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满怀年轻人少有的孤独和倔强。而很多时候我看到的他又刚好与这一切相反,他明明有很多的朋友,也不喜欢与人争执,总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别人的交谈。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很不真实,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吧,也或许是他太真实,真实得不会伪装自己,透明得像颗水晶,灼伤了我的眼(亮瞎了我的钛合金双眼)。这个“祸害社会级别的人物,”被自己关在了监牢里,给判了个“终身监禁”!我心里直替他报冤,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基因。

    说起高二那次聚会,好像还是在星期六补完课之后的事儿。

    早上刚上完数学课,就在哪儿做徐哥布置了三道题,还有一道题,夏香艾怎么也解不开。正想着,回过头,无意中看到还伏在桌子上熟睡的张枫,桌子上还有些晶莹的东西,透过阳光的折射,煞是好看。

    夏香艾奇怪的问:“咦?那是什么?”

    几个同学也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正猜测是什么呢。张枫听到些声响,幽幽的醒来,擦擦嘴,却发现周围许多同学盯着他的桌子,他看向自己桌上的口水,一愣,然后迅速的用衣袖擦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晚了一步,几个明白过来的同学随即哈哈大笑。对张枫直说,“厉害啊!睡觉都能睡出这艺术。”

    夏香艾刚明白过来,原来那是张枫的口水!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其他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同学,听夏香艾这么一说,都明白过来,也加入嘲笑的队伍,张枫脸憋得通红,那红得,跟猴子那撅起的屁股似的,简直是惟妙惟肖。

    夏香艾正说着,张枫连叫:“打住!打住!说什么不好,能不挖人家黑历史吗!”

    章凡拉住张枫,“能让人家说完么?人家还没说完就打断人家是不礼貌的,做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再说了,咱又不是算命的,也唠不出那么多你想听的不是。”

    夏香艾笑着继续说,“说了点儿题外话,不过那时候张枫真的比个女生都要小气,下课的时候,我几次向张枫道歉,张枫都没有理我。”。

    虽然是道歉,但是夏香艾还是忍不住笑。

    夏香艾说不好意嘛,我也不是不知道那是你的口水嘛!

    张枫那双幽怨的眼神看着夏香艾:“还说呢!就你还不好意思!脸都没红。”

    夏香艾想起今天是星期六,林墨然应该会来叫她,说是一起聚个会什么的。她看着眼前的张枫,忽然想拉上他一起,毕竟有个认识的人,去了也避免陌生的尴尬。问张枫下午有个聚会什么来着,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我请你吃饭其实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张枫问:“该不会是林墨然说的那个吧。”夏香艾没想到张枫会知道这事儿,她还不知道张枫和林墨然是一个寝室的。感觉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破!不过到现在她也不管了,说什么都要把张枫给糊弄过去。

    夏香艾笑嘻嘻的对张枫说:“反正一个人玩儿也是玩,大家玩也是玩,和大家一起去呗,多个人也热闹些嘛。”

    张枫一脸嫌弃的模样,“那个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又不是作文章那块料!去了干嘛啊!还不如省着点儿面子让自己丢。”

    夏香艾把好话说了一通,张枫死活不去,说没意思,浪费时间和宝贵的生命。

    “难道就不能给点儿面子啊!”夏香艾有些着恼的说。

    结果被张枫一句话说得失语——“难道你没面子么?还要我给!”

    这回换夏香艾不理张枫了!张枫见夏香艾半天不理他,怏怏不悦的样子,小心说“那要不我去看看好了,反正一个人也没事儿,呆着也是无聊!”

    这句话刚一出口张枫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的夏香艾哪儿还有上一秒半点儿生气的模样。可是自己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想反悔又找不到理由。

    “那就这么说好了!夏香艾说,语气并不严厉,却让人无法拒绝,大概是她的那个表情,很难形容,而且张枫离夏香艾离得很近。

    用生物的观点来解释就是——“他被他的肾上腺激素给出卖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老陈的课,只剩几分钟就放学,同学们就迫不及待了,看手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有的甚至准备好了,铃声后的冲刺。毕竟一个星期加上补课的时间,只有一天可以玩的,当然要争分夺秒的玩。

    终于等到下课铃响了,可是问题来了,老陈还没说下课。他只要没说下课谁都不敢动,老陈还在继续不紧不慢的讲着,同学们虽然嘴上没有说,心里却早已是怨声载道。有些人在跺脚,有的压着嗓子,小声的提醒老陈“下课啦!”

    直到老陈讲完课,不慌不忙的放下教课书,好像故意似的。

    “我知道下课了,但是我就是不下课。”说着插着手,咧着嘴笑,“我看谁敢当我面出去,你们想下课,我偏不下课,你们不下课了,我偏偏就下课。年轻人脾气躁,我就要磨磨你们的性子······”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大家又听着老陈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估计是说得多了,有些口渴,只见老陈喝了口茶,同学们以为他还要讲,结果只看见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摆摆手,说了句“走吧,好好玩去,不过玩儿还是把自己叫什么记着,别把这个都给玩儿忘了。”

    同学们一听这话,连连应着,谁还跟他客气,“老师再见!”也不说了,迅速的向教室外面涌,有几个同学愣着,还以为听错了,直到看到大家都在往外面走,才跑过去跟上队伍一起。

    冲出校门后,猛地吸了后气,外面的空气真好,虽然刚飞过几辆车,一鼻子的尾气味儿。这根本不打紧,主要是人现在站外面儿了!一抬头,发现外面的天空真蓝,外面的风景真好,反正外面的什么东西都比学校里面的好。

    记得那个时候学校外面到处都是小吃摊,也没有城管什么的,到处是一派的“和谐!”学校门口的水果摊上,还有刨冰,果汁,奶茶什么的,花一两块钱就可以买得到一大杯,这些是学校里没有的,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可以干在学校里不能干的事儿。

    那个时候特讨厌学校,感觉学校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可现在回想起来,就算是这样,还想着再溜进去,把以前的路再有一次,把以前的书再读一次,把青春该做却没做的事儿都做一遍。时间却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机会,就算是眼看着我们后悔!

(十二)划船比赛

    陈老师看见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夹着教科书,拿着自己的紫砂茶杯,发出一阵拖沓的声音向教室走去。

    夏香艾在教室等着,因为林墨然说好会来教室找她。可是半天还不见他的人影儿,又不想主动去找他,毕竟女生都是含蓄的动物。

    张枫不耐烦了,问夏香艾我们还不走么?

    夏香艾看向门外,心里也在纳闷儿,不过嘴上却说:“嗯,就走了。”

    不一会儿,林墨然来了,“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有两道题没写完。”

    夏香艾刚想说“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张枫却抢先一步说道:“就你还不好意思呢,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啊。磨蹭这么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脾气啊。”

    林墨然被张枫教训了一通,夏香艾心里后悔说要带上张枫一起了,正想着怎么把张枫给推掉。

    结果林墨然就问张枫,说的时候看了一眼张枫身旁的夏香艾。

    “难道你改主意要去啦。”

    张枫说:“是啊,反正我一个人也会无聊。”

    夏香艾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原来他们认识。

    林墨然看着夏香艾一笑,“走吧,我们出发,还有人等着呢!”

    三个人走到楼下,还有六七个同学在下面等着他们。

    “墨然,你迟到了,还真是不守时。”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衣服女生。

    “不好意思,被几道题给难住,下来晚了。”,林墨然说,“人大概都到齐了吧,咱们这就出发。”

    那个穿水蓝色衣服的女孩叫黄雨琦,是林墨然的同桌,因为黄雨琦的家就住在一座湖泊附近,那个湖泊很大,风景很漂亮,林墨然还没去过,趁着放假想去一趟,于是林墨然就找她当导游。

    那个湖泊离夏香艾所在的中学距离不算太远,坐车大概十几分钟就到,虽然学校离湖泊很近,不过林墨然他们还是第一次上来。

    这几年,去水库的水泥路修好了,摩托可以直接开上去,像往年,要是不出个几天太阳,一路上就是水和泥,那才是正宗的“水泥路”呢!去玩的人也少,后来公路修好了,许多人都爱到水库上去玩,还有外地专门来旅游的,上去划划船,看看风景。上面的风景不错,四面环山,常年绿意依然,草木茂盛。坐在船上可以,手可以轻易地触碰到幽绿的水,沿路风光,览之不尽。

    这块湖泊是人工湖,总库容达一亿多立方米。还是老两辈人修建的,如果湖泊决堤的话可以把整个镇都淹啦!大概可以淹到林墨然他们那座教学楼五楼左右!

    张枫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不是吧,那我们的学校岂不是很危险!”

    “张枫,你真是杞人忧天。被淹的前提是这里的水全部的水都涌到镇上,你认为这种情况可能么?”林墨然说。

    黄雨琦附和的说:“是啊,墨说得对,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枫望望天上:“还有白鹭诶,这个季节居然都还看得到。”

    黄雨琦解释道:“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嘛,在过些日子,天稍冷一点就看不到了。”

    他们同行的一共九个人,林墨然租了两艘船,林墨然选的那条船相对要小一点,所以只坐四个人,林墨然、张枫、夏香艾,还有一个背吉他的男生,长得酷酷的,他是覃超,以前夏香艾在薛老师那里见过,他们还合奏过。他们四人一艘船,剩下的五个人一艘船。可是黄雨琦不愿意,说什么也要到那条小船去,于是小小的一条船,一下子就容下了五个人。

    张枫坐在船上,其实船上的空间挺大的,还有张桌子在船的中间,后面是两支绑在一起的船桨,船家居然准备了扑克和麻将,还有象棋,都是给那些来这里观光的游客准备的,可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感受生活。

    张枫看着正进来的黄雨琦:“嗯?黄雨琦,你怎么跑这条船上来啊!你看那边的船比这个大,而且全是帅哥!干嘛非看上我们这条小船了。”

    张枫和黄雨琦本来不认识,可是张枫和林墨然俩经常在一起。每到吃饭的时候,林墨然和张枫就坐在一桌儿上,结果黄雨琦就挤过来了。看着林墨然喜欢吃白菜,就把自己的碗里的白菜全倒腾给了林墨然。张枫咳嗽两嗓子,有意无意的说:“我喜欢吃豆腐。”

    然后张枫就被骂了“**!”

    基本上林墨然和张枫吃饭,旁边儿只要有空位,肯定有个黄雨琦。这样一来二去,张枫和黄雨琦也熟识,他怎么会不知道黄雨琦喜欢林墨然,故意想嘲弄一番。

    黄雨琦说:“要你管啊,那边都是帅哥,你怎么不去啊!要是你喜欢你去,我可不去。”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妈把我生成男的了,我要是女的啊,我就去那边了。”

    黄雨琦反驳道:“张枫,你可以去那边啊,你这么娘,很有当女生的潜质啊!”

    张枫一听,一字一顿的问:“我哪里娘了!”

    黄雨琦一挑眉,带着些坏笑,“这么问是要我指出来喽,还记不记得上次?”

    张枫微拧着眉,像只生气的说,“黄雨琦!你!”语气突然就软了大半截儿,“要不要这样!”

    “要不要怎样?”黄雨琦坏笑着说。

    夏香艾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张枫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夏香艾手里了,拉着黄雨琦:“到底是什么嘛,可不可以分享一下,让大家都笑笑嘛。”

    张枫听见夏香艾这么说,更是气,“好啊,夏香艾,连你也来,信不信我们绝交。”

    夏香艾学着张枫的语气,不过带着更多不怀好意的笑,“又绝交啊,这么严重,但是,张枫同学,我们俩貌似绝交了不下四五十次了吧!”

    黄雨琦笑了,对着夏香艾说:“好吧,看着同为女生的面子,我就给你说张枫同学的糗事儿。”

    原来,上次学校开运动会,一整天没课,老陈又严令每个人必须呆在操场上,张枫闲得无聊,就和旁边的一个女生聊天,两人本来不认识,可是一见面两人居然就谈开了,后来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张枫去小卖部,林墨然让张枫带一个雪糕。在小卖部的时候,遇到白天的那个女生,这时她弟弟也在旁边,大概读初一的样子,因为这所学校是高中和初中在一起的,有初中生也不稀奇。

    那个女生冲着张枫打招呼,张枫拿着两块雪糕,笑了笑:“你也在这里啊!”

    那个女生刚想说什么,他弟弟就瞪大眼睛一脸的天真,“姐姐,这个大哥哥是谁啊,好娘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黄雨琦正好回寝室,小卖部设在女生寝室下面。黄雨琦经过听到了那个女生的弟弟说的话,在一看张枫,差点没笑抽,张枫那天晚上穿的是一件假两件的卫衣,卫衣上是一个大大的卡通图案,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卫衣下面露出的一圈儿红格子衬衫,怎么看都像是女生穿的短裙,也难怪那女生的弟弟会说张枫娘。

    张枫依旧不服气的说:“我怎么就娘了啊,我哪里就娘了。”

    黄雨琦道:“你哪里不娘了!要知道童言无忌。”

    “还童言无忌呢,至少读初一了,算么!真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呵,就你,人家小朋友犯得着么!”

    夏香艾笑着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事,哈哈,张枫,以后别惹我,否则你会出名的!”夏香艾笑嘻嘻的看着张枫,语气中含着威胁。

    张枫嘴硬道,“怕你啦!丢不起这人!”

    岸上的林墨然说道:“你们就别取笑张枫了,你看你们把张枫给气的!估计几天晚上又不会睡觉了。”

    “墨,你还帮他说话,要知道,上次还是他害得你挤雪糕吃的!”黄雨琦道。

    张枫同黄雨琦这么说,“好啊,墨,你居然给他们说了。”

    林墨然笑着解释道:“天地良心,我只对雨琦一个人说过。”

    夏香艾问“怎么一回事啊?”

    张枫急忙道:“夏香艾你又来!”

    黄雨琦道:“别理他,刚才不是说墨让张枫带雪糕么,张枫买了两块雪糕出来的事你已经知道,可是回到寝室张枫才发现买了雪糕忘拿一次性勺子了,没办法,他俩就只有把雪糕挤着吃。”这是林墨然给她无意中说的,因为林墨然有次也忘拿了勺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想想他们挤雪糕的样子也会很搞笑,夏香艾和黄雨琦笑着。

    林墨然解开船索,和那吉他的男生走到船内,“谁要去划船啊?”,林墨然问。

    张枫走到船尾,说道:“我来试试。”

    于是饶有气势的,双手握着船桨,在几分钟之后又一个事实证明了张枫不适合做男生。只见张枫很卖力的划动着双桨,结果半天没划出几米,船一会儿向右摆,一会儿向昨摇,就是不往前进。

    另一艘船的几个男生,对林墨然这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小声的说:“墨然!你这家伙真不厚道,唯一的两个女生,全去你们船上了!”

    林墨然笑笑,对另一艘船上的朋友说:“咱们比比谁划得快好不好,前面的矮丘是终点,谁输了晚饭就谁包了好不好啊。”

    “好啊。”说着对面的就划开了。

    张枫一看那边儿,划得更加卖力。可是船似乎跟张枫杠上了,东扭西扭的,就是不往前进,才一会儿,张枫就累得气喘吁吁,黄雨琦和夏香艾在一旁加油打气,使劲喊:“张枫你用力划啊,没吃饭啊。”

    “张枫,要是输了,今晚就你一个人请!”

    “张枫,能不能有个男生样啊!”

    张枫一边划一边抗议道:“凭什么啊,你们怎么不来试试,还说我不是男生,你们是男生,你们来啊。”

    夏香艾做了个手握的姿势,“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嗯,就是这样,加油!”

    另一艘船也好不到哪里,虽然比张枫划得较好些,但还是可以看出是新手,没有经验,但距离还是随着时间逐渐拉开。

    黄雨琦看不下去了,挽着袖子,对张枫说:“张枫你真没用,让开,还是我来吧。”

    张枫不服气的说:“明明就是你太胖了,这船严重超载。而且就你,你行么?难怪你不去那船,感情是来祸害我们呢。”

    张枫说着,心想自己这么用力都没划多远,黄雨琦指定不行!

    黄雨琦不再跟张枫辩驳,接手船桨后,不像张枫使劲的划,而是慢慢的划,手摇着圈,船渐渐的稳了不少。黄雨琦生在湖泊边儿,划船这点自然不再话下。不一会儿功夫,林墨然他们的船就渐渐的追上另一艘船,并超过他们。

    黄雨琦一边划一边说:“张枫,现在你服了吧。”

    “哼,要是你再减两斤的话,我肯定比他们划得快!”张枫嘴硬的说道。

    “哼,我很胖么?”黄雨琦问。

    “呵,难道你很瘦么?”张枫反问。

    黄雨琦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张枫,你是找死么!我可以帮你一把。”

    张枫呵呵的笑,也不答话,眼神斜了眼林墨然,黄雨琦立马闭嘴,又变成淑女的样子,稳稳的划着船。

    “你真厉害。”林墨然对黄雨琦说。

    “还行啦。”黄雨琦低着头。

    嘿,张枫就起了怪了。同样是男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喜欢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总会让某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低头。

    黄雨琦喜欢林墨然,大家都知道,偏生的林墨然不懂,也可能是装作不知道罢了,真不知道林墨然是怎么想的。

    现在说起来,林墨然坦白,他那时对黄雨琦之间,就像对张枫他们一样的。

    夏香艾伏在船上,看着一排排青翠的苍松,倒映在湖中,幽幽的拨开眼帘,偶几只白鹭飞过,留下几片白色的羽毛,浮在水上。夏香艾用手指尖拨弄着水面,水很柔,触碰到指尖很舒服,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涟漪,随着人的远去,渐渐的消失······

(十三)诗文趣事儿

    那时的他们,章凡感叹的说,那气派!整个一描述就是“流觞曲水”、“酾酒临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啊。

    “是么?”我问,倒不是怀疑,因为我知道哥哥,他的文章写得很好,我只是好奇的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指点江山”的。

    可是结局总会出点意外。

    “那当然啦!”章凡说。不过立马被张枫的笑给辩驳,就要你们还流觞曲水、酾酒临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呢,个顶个儿的无病**、“颜良文丑。”当时我就觉得墨然的不错,他写的那句叫什么来着?张枫想着,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还隐约的觉得那首诗很意境,至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黄雨琦不解其意的问:“什么叫颜良文丑啊?”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在一旁笑着,哥哥也笑了。在座的除了一脸茫然的黄雨琦还没明白过来,其他人也都笑了。

    那晚在湖泊上,他们的确他们写了很多的诗,很多他们认为那时是他们能写的最好的诗,可现在能记起来的却寥寥无几。

    那应是傍晚时分,大概是在湖边小店里。落日的余晖还沉浸在远方的湖面上,西王母遗落的霞披,将江河染上一抹落寞的孤红,山水一色。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诗带着些许莫名的伤感,可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伤感并不莫名。

    张枫饿得肚子咕咕叫,连催着老板快点上菜。菜上来了,张枫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一边吃还一边说:“真好,有免费的晚餐吃。”完全不在乎,另外几个人怎么想的。也没办法,他们赛船输给了张枫他们,根据比赛规定,晚饭他们请。当然,这顿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如果知道后来的话,张枫说什么都不吃了,连来都可能不会来。

    饭还没吃几口,几个就拎来一箱子瓶啤酒,张枫面前直接就摆了两瓶,还撂下话来,“喝不完别想走!”张枫看盯着面前的两瓶啤酒,“不带这样干的吧!没说吃个饭还要喝酒的!喝酒还要喝两瓶的!喝不完两瓶还不让走的!”

    一穿灰色T恤的家伙说:“怎么,看不起我们啊。”

    他就是王学贵,是个十足的肌肉男,那时候就一米七七的个子,T恤下可以清楚的看得到他起伏的肌肉。和现在比较起来也差不多,只是现在的部分肌肉团结来了一起。

    王学贵以前是学校篮球校队的,后来退了,因为打篮球的时候,他在篮板下撂翻了几个,基本上没人挡得了他上篮,挡的基本上都趴地上了,所以他一接球,大家自觉的就让得远远的,这样一来球不进连他自己都说不过去。当然,他也不是有意的,打篮球嘛,谁没受过伤啊。后来他就退了,因为没意思,如果他在球场上,纯粹就他一个人在打。平时大家叫他“和尚”,他也不介意,反而以洒家自居起来。

    “张枫没那个意思的,”林墨然说,又回过头来问张枫和夏香艾,问他们要不要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林墨然本来打算叫夏香艾全名的,但是感觉这样叫有距离感,叫香艾呢,感觉太奇怪,于是就叫小艾。可是说得有些结巴,说成了“小、小艾”。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同时转向他,林墨然一下“唰”的红了脸。用他们的话说,当时的林墨然,有时候一点儿男生样都没有,比张枫还女生,还没黄雨琦爷们儿。

    大家盯着林墨然,给了他几张意味深长的笑。经过这么一弄,弄得夏香艾脸也红了,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张枫倒是没怎么在意林墨然,还在纠结刚才的事儿,“干嘛要喝酒呢?再说了,跟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啊,简直就是无聊透顶。”

    王学贵一听到张枫居然说他们无聊,不服的抄起衣袖,“嘿!你这小子,信不信洒家分分钟让你肿起来!”

    黄雨琦乐了,说道:“他那么瘦,你让他长点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枫瞪了一眼黄雨琦:“你居然还敢说!”恨恨的说:“今天的事儿我慢慢给你算。”

    黄雨琦拧起手指头,一下掐在张枫的腰间就请张枫吃了顿“竹笋肉”。坏坏的说:“你这是要跟谁算啊!”

    张枫吃疼,慌乱中连喊着林墨然的名字。

    “林墨然!救我啊!”

    林墨然因为刚才的事儿还没缓过神来,王学贵笑着看着张枫:“怎么,现在觉得我们还无不无聊了?”

    张枫告饶:“哥哥姐姐,你们都是老大,我惹不起行了吧,放我一马成么?我错了,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们不无聊行了吧。”

    “当然可以,听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放了你吧,不过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咋听着这么舒心呢?”

    张枫憋着气,嘴上不再说话,还好黄雨琦的手是放开了。张枫心想,不管了,先吃完这顿饭在说吧,张枫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于是他们说什么张枫都一口答应,也不再说什么的抗议话来,兀自闷头默默的刨着饭。张枫以为这样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吃完这顿饭,然后开溜就太天真了,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一个穿白T恤的男生,坐在王学贵他们中间,和一旁的几个男生相较而言显得很幼稚,那就是章凡,那个现在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自己,T恤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娃娃家伙,大家不止一次因为他的穿着笑话他,因为实在是幼稚至极,连现在也是如此。

    章凡说,“咱们这么多人,干吃饭多没意思啊,不如玩点游戏什么的。”

    说到玩儿,黄雨琦来了兴致,问章凡怎么个玩法啊。结果章凡说要大家依着此情此景写诗作词。这句话一出,黄雨琦脸上的表情被按了定格键,一直僵在脸上。用张枫的话说黄雨琦就是“颜良文丑”,长相勉强还看得过去,就是·······委婉的说就是“文丑”嘛!可是在林墨然面前,黄雨琦就算硬着头皮都要装一下子,谁让林墨然喜欢喜欢又文采的女生呢。不过这句话林墨然可没说过,是她猜的,因为谁不喜欢一个喜好都和自己相近的人呢?所谓“人与群分”,不过如此。但真要黄雨琦写些什么的话,那可真是有够为难的。黄雨琦索性坐在一旁,不搭他们的话。

    王学贵倒是答应的快,“好啊,写就写嘛,谁怕谁啊,比个高低也是好的。”

    桌上大部分人都没有说话,林墨然和夏香艾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一言不发,黄雨琦在等林墨然开口,张枫只想安静的吃完这顿饭,然后开溜,其他的几个人也都不语,等着大部分人的决定。然后章凡和王学贵见他们都不答话,就算是他们默认了。章凡眼观四座,问大家谁出题啊。

    这种状态,大家只有让他自由发展了,都不搭腔,看章凡能怎样。

    章凡问夏香艾,夏香艾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林墨然吧,林墨然说让章凡自己出吧。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其实大家谁都不愿意写,是想把这推给章凡,让章凡自己玩儿,可是章凡居然没明白状况。“好吧,我出”,一口就答应了。

    章凡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外面,现在已经是晚上近七点,昼已落幕,和也即将上演,月亮早已弯成一弯挂在天空。章凡说这样吧,就以‘月下怀人’为题如何?

    所谓“月下怀人”是指,在月下思念某人,可以是亲人,朋友还有喜欢的人,范围很广。章凡也不为难大家,要是不行的话,就写“怀人”诗也行。王学贵似乎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也不再说话。大家沉默着,气氛有点尴尬。

    沉默了良久,林墨然似乎是感觉过意不去,而且好好的一次聚会也不能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那这样,咱们慢慢来,一边吃饭一边想。”

    张枫当然不急,大口大口的吃着菜,想着吃完赶紧的开溜。

    夏香艾听到林墨然说,却没有吃饭的心情,集中精神想着刚才章凡出的题目。张枫看着夏香艾的样子,感到好笑,不过却一改原来的初衷,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

    不过片刻,张枫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就我先来献丑吧。”

    张枫的诗一出,大家都笑起来,笑的最厉害的还是黄雨琦,黄雨琦说张枫真是有够“献丑”的。怎么说事儿呢?张枫居然写了这样一首诗,写完还拿着不放,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书法。

    张枫的字写得的确不错,可是文章写得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可是就按成绩来看,肯定不怎么样。因为张枫每次考试基本上都是垫底的人物,很少有人撼动他“第一”的位置。

    张枫的诗只是简短的四句,大概是是这样的——“小桥伊人过,寒夜梦尚多。扔粟戏鱼儿,醉倚船头卧。”

    大家才拿到他的诗,他就笑嘻嘻的问大家“我是个天才是不是!”在座的各位,看到他的杰作,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僵了,随即便转为耍趣的眼神,包含着似笑非笑。

    黄雨琦直接就笑了出来,“你?天生的蠢材才对吧!”

    “张枫第一次写嘛,也算不错了”,林墨然安慰的说。

    夏香艾看了张枫的诗,或许是因此有了自信,没有刚才的那么不好意思。夏香艾接过张枫递过来的纸笔,写道:“蝶影弄残花,欲裁相思曲。默念君来时,千丝柳飞絮。”

    夏香艾写完,不知道自己写得在他们眼里怎么样,她几乎没这么公然的把自己的拙笔拿出来,每个人心里总是隐藏着小小的自卑,夏香艾也不例外。

    林墨然看着夏香艾写的诗,看了很久,随即呵呵的笑,“小艾,写得不错啊!你们觉得呢?”林墨然问。

    “嗯,的确写得不错。”王学贵说,不过洒家可以写得比她更好。

    “是么?”张凡问,“我觉得有点儿悬?”

    黄雨琦说,“墨,既然让张枫,和夏香艾写了,你也来一首呗。”

    林墨然为难的说,“现在要我写,我是写不出来了,要知道我写东西可是很慢的。”

    “不行,怎么也得写一首。”黄雨琦不依不饶,瞪大眼睛看着林墨然,这样在一旁的张枫作呕不已。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要林墨然给来一首。

    章凡还酸溜溜的对林墨然说“就是啊,林兄,看此情此景,不吟诗作赋,实在是有煞风景。”

    林墨然无奈的笑,“这样吧,你们先写,我最后再来,好不好。”

    这也不能怪他,林墨然写文章很慢,有时一周,有时一个月,黄雨琦看见林墨然高一的时候写的一首诗,现在都没填完,他写一篇文章,总是要经过反复的修改,或许正因为,他才出了不少佳作,要他立马写,的确是为难他了。既然林墨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也不好再勉强。

    章凡的说:“那好吧,就不为难你了,章凡接着就来了一首。”

    在座的,写诗当属章凡写得最快,平时一节课基本上可以写好几首,在大家起哄的时候,章凡就想了个大概,现在只消稍想一下,便写出了一首——“幽风零疏曲,秋色淡茗微。江月花迷泪,丽日鸟独飞。纤纤惜艾草,潺潺载枫回。只舟行孤影,由来一人归。”

    黄雨琦看着章凡的诗,不由的说:“嘿,平时真没看出来哈,章凡这么大点儿小屁孩儿,这文笔还不赖呢!”

    章凡得意的说:“那是!我是谁啊。”

    王学贵说:“嘿,你这家伙还真不禁夸,一夸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不过章凡的文笔不赖,以前章凡和林墨然坐一起,没事儿两个就写诗写着玩儿。章凡每次写完总要林墨然看看,林墨然不太喜欢章凡的文风,有些略显造作,而且因为写得快,自然就有许多缺点露出来,林墨然几次委婉的告诉章凡。说他以前自己写诗也写得快,可是总是觉得不足,而且在现在看来就显得幼稚了,于是就把自己写的许多诗给撕了,到现在自己认为写的好的剩下来的没多少,不过都是他最喜欢的。

    林墨然都这么说了,可是章凡有时就是那么自负,也可能是没听懂林墨然话的意思,就没当回事,不过,今天他写的的确不错。

    丝丝点点风的味道,涵盖着淡淡的忧伤。

    王学贵笑道,“可是,今天只怕不是一人归了吧。”

    张枫也点点头:“嗯!”良久才说了下一句,“完全没听懂!”

    “你要是能听懂,你就不会写出···写出···那样的诗了。”黄雨琦想不出什么词去形容。

    张枫不服气:“怎么,我写的怎么了,你要是厉害,你来一首啊!”

    “来就来,”黄雨琦被张枫这么一激,其实早就想好了,可是被张枫这么一搅合,念出来却变了味:“一水若尘摇莲影,花落菩提绕庭生。今朝愿奏笙箫曲,几缘倾说赋柳情。”

    黄雨琦念完不到五秒,连题目都没说,在座的几个人都还没听清楚,就没了。黄雨琦挑衅的看着张枫:“怎么样!比你写的好吧!”

    张枫还嘴道:“什么啊这是,我压根没听清楚。”

    黄雨琦气的牙根直痒痒,干脆就不理张枫,转头缠着林墨然:“墨然,你说我写得好不好啊?”

    林墨然:“写的不错。”黄雨琦嘟着嘴,埋怨的说,“难道你就不能换一句新的么?都只是这一句。”、

    “呃~”林墨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抱歉的说:“对不起啦,其实,我也没太听清楚。”

    在座的几个听到林墨然竟然这么不解风情,直接给黄雨琦那把热情的火浇得直冒青烟,都不由得哈哈大笑,黄雨琦生气的看着林墨然:“好啊,墨,连你也欺负我。”

    王学贵道:“也不能全怪我们吧,其实我们真的没听清楚。”

    黄雨琦本来想再背一遍,可是被他们这么一闹腾,诗又是临时作的,现在全忘了,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还是给气的。狠狠的坐下来,扭过头去,理也不理。

    王学贵喝完杯子里面的酒,砸吧砸吧嘴,“那接下来我就我来吧啦,我写得打油诗,写得不好,大家可不要取笑啊。”

    “你放心。”张枫坏坏的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王学贵随即在纸上这样写道:“清风抚柳杨,落霞染红装。亭溪又忆春来晓,年少笑痴狂。彤云弄斜阳,轻歌话晚唐。应是当年同归月,日晚莫愁乡。”

    王学贵为人比较豪爽,文笔亦是如此。

    接着陈砚又作了首《浣纱》——“清风幽影浣纱女,游鱼羞沉浣纱溪。月映竹兰花相语,孤舟一梦少年心。”

    到覃超的时候,覃超不会写诗,可是大家都写了,覃超不写就有点说不过去。覃超说:“这样吧,诗我就不写了,我给大家弹首歌助兴吧。”

    覃超拿着他的宝贝吉他,他的吉他就像他的小媳妇一样,总是带在身边。,没事儿就把他“媳妇儿”身上的几根“排骨”给拨几下。

    覃超拨了下“排骨”(咳咳,琴弦),一阵很清新的调子不自觉的溜进耳朵,覃超很满意的样子。继续弹着,一边弹一边唱着:

    “种一株你爱的迷迭香,想起你可爱模样。你说你想要一双翅膀,我背起行囊,随你去流浪。你说我不是你想要的湾港,只是偶尔会伫足的花墙。我只想走在你的身旁,哪怕只是你的方向,我希望你看的懂我的目光,

    里面有“爱你”这两个字的天长。我爱你,是我无法隐藏的心慌;花香翻越了篱墙,等到长发飘扬。你说你明白了彷徨,我放下过往,给你一座可以栖息的心房。可我不是你想要的湾港,只是你路过的篱墙。我只想走在你的身旁,哪怕走不进你的胸膛,你看到了我的目光里面早已是一片落幕的荒凉。我爱你,是我无法掩饰的心伤······

    这首歌,歌词很少,覃超弹得很慢,却是婉转动人,他的声音很好听,大家沉浸在覃超的歌声里。

    以前在薛来师那里一起学音乐的时候,覃超就表现出他的音乐才华,除了夏香艾,他是薛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之一,那时候,夏香艾弹钢琴,他弹吉他,可是后来,夏香艾就不学了,说不学就不学了。现在想来,夏香艾还蛮怀念当时学音乐的日子。

    最后桌子上的盘子空了几个,只剩下林墨然了。林墨然脸红的厉害,连手指都是通红,他真的不太能喝酒,才不过喝了两三杯,就跟个烧红了的螃蟹一样。

    林墨然小呷了一口酒,在纸上写道——虫吟墨夜书香屏,月色白堤画柳帘。有兴风来轻摇撸,无心江月一舟横。”

    这就是他们那时聚会的事儿,没什么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似乎和章凡说的有些出入,说完章凡沉默了一阵,还不敢相信的问“我们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么?”

    “是啊,”张枫说,“的确是这样的。”

    哥哥说:“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幼稚了,或许吧,我们都把过去的某些东西想象得太美好了。”

(十四)包子哲学

    高中最不喜欢而又最喜欢的应该就是政治课了,因为是班主任老陈的课,他的课倒是很风趣,却要求要严肃得多,而且也是上的课最多的一种,音乐课总是被他强占。

    星期一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老陈的政治课,升完国旗还不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宣誓”。一个学生代表拿着一个大喇叭站在国旗下方,右手握成拳,顶着太阳穴,然后对着下面的同学高喊:“我宣誓,从今天起做一个优秀的中学生”什么的,大家觉得很无趣,但是每天都得干,被老陈抓到了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时候大家都很喜欢海子的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于是就私底下拿着这首诗恶作剧,装作宣誓的模样,故意加强了四川口音,然后背着海子的这首诗。

    “从进添七,做一格幸福滴愣,为嘛,劈材,条睡······”把旁边的同学逗得哈哈大笑。不明所以的老师,看见这么严肃的差劲既然还有人笑,跑过来查看。于是那同学又立马转换成了一口“川普”,规规矩矩的背着宣誓的台词。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教语文的是个老学究,教大家朗诵课文几乎是唱出来的。还不是那种“之乎者也”什么的,就是白话文写的文章,一口纯粹的川音,一边唱还一边配着节奏摇头晃脑。也不是一个人这么干,全班全年级都这么干。一走到教室旁边,就听见里面朗朗的歌声,仔细一听,哪儿是什么歌啊,就是语文课本里的句子,关键是当时还没觉得奇怪。

    到高中的,对于语言文字就要求要高得多。学校还在每天都新增了朗读时间,一到时间全体起立,然后背着《三字经》、《滕王阁序》还有什么,反正是想到什么就背什么。一个人起个头,大家就跟着背。老陈有时在旁边监听,大家就规规矩矩的背。

    老陈不在的时候,大家就又开始捣蛋,课文依旧就好好的被,不过普通话也不说了,又换成了一口浓重的川音。本来大家都是四川的,从小到大都说的四川话,只要有一个人稍一牵引,刚才还是朗朗的读书声,立马全变了味儿。

    于是,整栋楼于是就有了焦点。

    那天,升完国旗,背完课本也没看见老陈。平时一早就他来的最早,而且第一节是他的课,可是他却来晚了。教室里闹成了一锅粥,老陈很少迟到,不过这对同学们当然是种好事儿。后排的几个同学就干脆在桌子上玩起了扑克,还有几个摆起了象棋,你一步,我一子,杀得正欢。

    张枫就伏在座子上睡觉,夏香艾预习上课的内容。

    上课十几分钟,老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外,探出一个脑袋,依旧用他那炯炯囧囧的眼神,露出一嘴花斑牙,呵呵的笑着,打量着教室里的情况。坐最前排的最容易发现老陈,于是立马藏了手上的东西,闭上了嘴,规规矩矩的坐好,装成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教室里迅速的安静下来,座位稍后面一点的同学,一听情况好像不对,也迅速跟着安静下来,只是还有两个下象棋的,对这种情况充耳不闻。旁边的同学私下直拉他们衣角,两人就是不理。

    只见桌子上一位同学摆了个局,棋子摆成一轮弯弯的月牙形,美其名曰,“月上柳梢头”,出自欧阳修的词《生查子·元夕》中的一句,他有意要考到对方。另一个同学苦思冥想,才破到抽车那一步。其实“月上柳梢头”这居棋,在众多棋局中并不算难的,破到抽车这一步,就离破局不远了。

    老陈慢慢的走进来,发出一阵熟悉的拖沓声。这要是还没看见的话,除非是瞎了。后面个下象棋的同学,看到老陈先是一惊,但又舍不得棋局,而且也没时间收了,临危不乱方显大将风度,于是从容淡定的用书一盖,心想桌上厚厚的两摞书挡在前面,想老陈也看不见。

    老陈拿着教科书,手上还拎着俩包子。

    老陈乐呵呵的说,“不好意思啊,今天迟到了,今天遇到点事儿,所以来晚的。”

    老陈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包子,“今天早上,我刚忙完事,跑去食堂买吃的,我说要三个菜包子,但是想了下,好久没吃肉了,今个说什么也要吃点带油的,于是我叫老板把三个菜包子换成俩肉包子。老板也爽快,给我换了,我拿着俩肉包子就走了,老板把我叫住,说我买肉包子没给钱,找我要俩肉包子的钱。你说这肉包子钱我能给么?食堂那家伙还非要跟我争,没办法,我和他理论的半天,耽误了点儿时间。”

    同学们倒是没有注意他什么原因来晚的,倒是挺好奇他买包子为什么说不给钱的问题,心想:老陈在搞什么鬼,买包子能不给钱么!都不知道老陈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买肉包子当然要给钱!”

    “就是啊,买包子当然要给钱,不给钱不就成了吃‘霸王餐“了嘛。”同学们在底下小声的说。

    班长何曼以为老陈是想考同学们政治经济学,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货币本身是一种商品,它同一般等价物一样,表现其他一切商品的价值,充当商品交换的媒介。买了东西,当然是要支付相应的货币啊。”

    何曼早就把政治经济学的课本背完了,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老陈赞许的看着何曼说,“嗯,班长说得不错,”但是转头又问,“你是这么的认为的啊,不过何曼同学,你想过没有,我的两个肉包子可是拿三个菜包子换的!”

    何曼出于礼貌的站起身来,答道:“可是你买的菜包子也没给钱啊?”

    “嗯?菜包子我为什么要给钱啊,我又没吃!我干嘛要给钱。”老陈一脸奇怪的说。

    “那你肉包子也没给钱啊!”

    “都说了,肉包子是我拿菜包子换的,我为什么要给钱。”

    “那你菜包子······”何曼懵了,不知不觉开始循环,这明明是老陈算无赖,理分明在自己这儿,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曼想着:俩肉包子,拿三个菜包子换的,三个菜包子没吃·····何曼越想越晕,心里居然开始动摇了。

    老陈问:“何曼同学,你说我买这俩肉包子的钱该给么?”

    何曼犹豫着,“不该吧,你拿三个菜包子换的!”

    老陈又问,“那我那三个菜包子该给钱么?”

    “呃、这个,”陈江丽答不上话,心里明知是要给的,但是菜包子他的确没吃,说不该吧不就正好进了他的套儿。

    “不该吧,那不就行了,你说老板该找我要钱么?”老陈乐呵呵的看着何曼问。

    何曼语塞。

    老陈说:“那老板也像你这样,不过我还是没掏钱走了!”

    几个明白过来的同学笑起来,老陈这分明是吃霸王餐嘛!可是笑归笑,就是没人破得了,心想老陈做的这局真漂亮。

    老陈示意班长何曼坐下,“扯了点课外话,现在继续,我们上课,刚才开个玩笑,大家可不要学我啊,这样可使会犯法的。叫你们多看点书吧,有的是用处。”

    实际上,老陈只是跟那老板开了个玩笑,钱最后老陈还是给了,老陈还煞有其事的说“吃霸王餐有时也是种艺术。”

    张枫听到老陈话,瞌睡也没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转过头小声的问夏香艾,“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搞明白。”

    夏香艾说:“这个嘛,老陈是教政治和哲学的,诡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实际上,他不论拿的是三个菜包子,还是两个肉包子,不要纠结其中是怎么回事,最后他都得给钱才行!”夏香艾也是想了半天才明白的。

    哲学上说,“要抓住事物的本质看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张枫若有所思的说,可明显他还是不懂。

    第一节课结束,老陈宣布可以下课了。那俩同学本来以为没事儿了,揭开书正准备继续下,结果就听到老陈这一句,整个后背都凉了。

    老陈本来一只脚都踏到了门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呵呵的一声冷笑,“后面那两个,到我办公室喝会儿茶!”

    一早上,张枫没有再睡觉,而是看小说,张枫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看小说,反正就是不学习。学校外面的小店里有小说出租,张枫成了那里的常客,一学期,光书里的书签就收集了厚厚的一叠,真难想象他到底看了多少小说。有时十几天一本,有时一周看一本,最快的时候,两三天就看一本。上课期间不能私自出校门,书看完了,总不能闲着。张枫就让其他住在外面的同学帮忙租,租金也便宜,一本除去压底的书钱,只收一块钱的租金,还书的时候压底的钱会退还的。

    张枫没事就看小说,后来不看了,经过一个多学期,小店的书都看完了。连着新进的几本小说张枫也看完了。

    小店主要是经营副食品的,书也不是太多。大概两三百本吧,张枫就闲着无聊,晚上翻墙出去上网。白天倒是不太冷,可是晚上就冷多了,于是,晚上就不出去,这样可好,白天睡不着觉了,张枫闲得无聊,就开始自己写小说,写什么呢?他看的最多的是玄幻、穿越、灵异,偶尔也看看看言情,但是张枫喜欢看穿越,不喜欢写。写玄幻、和灵异吧,写出来的和以前看过的那些书大同小异,他想写一本属于自己的小说。于是他就写言情,可写了几篇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写出的爱情始终感觉有些畸形。最后就改写玄幻,故事最后写出来大概就是这样——“话说男主角正睡觉,结果被陨石砸中,不过还好,陨石只是砸在了旁边,不过男主角却因此得到了特异功能。可以穿墙。于是大笑特笑的试了试,技能很炫酷。男主角得到技能之后准备到大城市大干一场,终于选好目标,噌的一下,火力全开,结果撞到钢筋混凝土,速度太快,撞死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二个小说讲的就是一个警察缉凶的故事,故事的情节很刺激,而且很悬疑,结局却很悲情。大概就是讲的一个帅得天理不容、天珠地灭的男主角,身为一个高级警察,化身便衣,几经周折终于破获了一宗大型密室杀人案,在追捕凶手的途中,男主角把凶手逼得无路可逃,在两人持枪对峙的时候,最后男主角劝服不了凶手,最后开枪打死了他。悲情的结局来了,男主角走上前去细细的检查凶手身上还有什么凶器,或者死了没有。不看是不知道,一看之下,那个帅到天理不容的警察直接吐血身亡,原因是他看到那凶手竟然是一位美女,还是个美到人神共愤的美女。

    这结局给悲情的,看得夏香艾直咂舌,这也就算了,总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帅到天理不容的警察,名字竟然叫“张枫!”

    写了几章,张枫想到小说写出来了,总不能没有看的人吧,实际上他才写两章。于是,找到他的同桌,就是夏香艾,夏香艾不想看,尤其是还是张枫的手稿,张枫的字还不赖,就是密密麻麻的,还有修改的地方。张枫求了夏香艾好久,俗话说吃人嘴短嘛,最后张枫买了几块巧克力,还有许多零食,夏香艾才同意看看。张枫不知道夏香艾为什么喜欢吃巧克力那种又黑又苦的东西,不过既然她愿意看,张枫也就不说什么。夏香艾一边看,一边吃着零食,还一边问张枫,这句话和这段是什么意思,这个符号是干嘛的。张枫耐心的讲解着,她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位读者。

    夏香艾几乎是捂着嘴看完的,因为张枫写得实在是太滑稽了。夏香艾把作业本递还给张枫,只用了十几分钟,本来张枫就没写多少,还是是用作业本写的,不是张枫的手稿太难辨认,夏香艾或许会看得更快。

    “这就看完啦。“张枫惊讶的说。

    “是啊,看完了。”夏香艾说。

    “再好好看看嘛。”张枫还不死心的说。

    “我已经很认真的看了!”夏香艾一脸真挚的说。

    张枫还是不肯放过夏香艾,“那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

    “写得不错啊!”夏香艾说的是事实,尽管他们平时经常相互打击。

    “真的么?”张枫不相信的问,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是啊,不过,你为什么要写玄幻,我比较喜欢看言情或者穿越什么。”夏香艾说,那时候什么穿越刚起步,大家图个新奇,也很喜欢。

    “这样啊”,张枫略有所思,“不过我写小说,取材都来源于生活,如果非要我写穿越小说的话,我得先养只猫,要耳朵被老鼠咬掉过的那种,然后给它取名为‘哆啦A梦’,教他学习,读书认字,再然后是科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就要它自己研究未来科技,研究“任意门”,最后我要安全的穿越到古代,前提是我活着回来才行啊······”

    夏香艾被张枫逗笑了,“呵,没看出来,你还是蛮有写小说的潜质嘛!”

    “那是,我是谁啊!”张枫的得意的说。

    在以后的几天里,张枫都在写小说,可是后来他写小说的作业本丢了,他翻遍了抽屉,连垃圾篓的翻了,就是没找到。张枫的作业本丢了之后,他也懒得再写一遍,后来写小说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十五)“喜欢”

    高中那年,不知道是哪位领导提出要办一个校园周刊什么的,老陈就成了周刊的主编,后来林墨然去的多了,老陈懒得看大家用那些模仿前人的“陈词滥调”,然后在洁白的稿纸上无病**。老城整个就一拧着眉看完的,于是就把一部分事情交给了林墨然。

    林墨然反正也是闲着无聊,书也不想看了,因为实在都看厌了。学校的图书馆吧,那里的书真是只能用“年代久远来”几个字儿形容,用大家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书店处理的,几块一斤那种,在里面很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大多能看的林墨然基本上都看完了,不是林墨然看得多,实在是图书馆太小了,就一间以前堆杂物的教室腾出来的,现在做了图书馆。毕竟上面来人,看到学校有个图书馆,感觉还是有点儿样的。

    林墨然偶尔没事儿就拿着一叠从老陈哪里拿来的稿子在哪儿看,其实学校里文笔好的还蛮多的,可能是老师们和同学思想觉悟不在一个层面上的缘故,老师们总以为大家写的很不着边际。十几岁,本来是青春勃发的年纪,可是大家的文章里却没有热血,没有积极向上的因素,于是直接就被踢掉了,还被冠上“造作”的名头。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差的只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老师却要我们从头开始。

    林墨然看了很多的稿子,终于有些理解老陈了。不过还是拿着性子一张一张的看,好不容易发现有几个文笔不错的同学,还居然都是女生。王学贵还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一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输给女生呢!结果看了林墨然拿来的稿子,王学贵服了,埋头奋笔疾书。

    王学贵倒不是有性别歧视,只是觉得学校的男生还真是不争气啊,就这么被比下去了。真应了张枫的那句话,——“在这个男生越来越娘,女生越来越爷们儿的社会里,能保持一种自然的常态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王学贵倒是不太赞同后者,因为怎么看张枫都不属于那个“常态。”

    可是没过多久,张枫的这句话得到了充分印证,尤其是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又出现了一种名叫“女汉子”的特殊生物群体,那些曾经自称是“大老爷们”的男性在他们面前直接就变成了“软妹子”。

    怎么回事儿呢?简单的做个比较,说自己是“爷们儿”的男生光外表就没“女汉纸”强大,女汉纸一巴掌,自称爷们儿自个儿就蔫了,气场明显不够用,还没考究个其他方面。

    遇到女汉子你就会发现什么叫“走进人生的低谷”。

    这个张枫算是体验过无数次的了,但也不能说是她们在张枫面前太强大,实在是在张枫面前找不到弱小的理由。

    张枫一米七几的个头,怎么看都不算是弱小的那一类,可能是他身上独有的“娘”的气质早就的吧,而且他也不喜欢与人争执,偶尔就喜欢斗几句嘴,找些乐子。

    林墨然正看着一片名叫“雨荷”的散文,突然眼前一亮。看字迹好像在哪儿看过,他还以为是章凡写的,结果翻完稿纸也没看到章凡的“落款”。章凡习惯性的在纸张的右下角秀书法,看来不是章凡写的。文章一边就留了两字儿——“梦竹”,还写得特小,好像生怕谁别看见似得。也没写班级,名字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给取的。不过文笔着实不错,文笔不俗,林墨然看了几遍。

    王学贵见林墨然落在一张稿子上的目光有点久,而且带着疑惑,问他怎么回事儿。林墨然把稿子递给王学贵。

    “这里不知道谁写了一篇散文,写的很好,只是她没写名字。”

    “是么,我看看。”王学贵结果稿子,饶有其事的端详了半天,然后“嗯”的一声,“写的不错,不过这家伙还真是的!”

    林墨然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王学贵就接着说,“学校稿费虽然给的少嘛,但也不能不当钱看啊。”

    林墨然无奈的看着王学贵,“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在这以后的几周,时常都会有一个叫“梦竹”的来投稿,因为投稿是投在投稿箱里的,没人知道是谁。只知道他的文笔很好,清新而不藻饰,略带着点点淡淡的忧伤。

    每期新的周刊出来的时候,学校都会给各个班级派发,不过学校条件有限,为了节约成本,周刊都是两个人一本的,张枫拿着周刊看着,夏香艾上课时不看的,于是每次都是张枫先看。

    张枫看着周刊,里面除了散文、诗词、书法什么的,还有某些同学闲时写的小说,张枫没事儿就看那个,看得无聊了,偶尔也看看散文之类的。

    张枫看着,头也不回的问一旁的夏香艾,“,对了,最近有个叫‘梦竹”的家伙写的文章不错,你知道这家伙是谁么?”

    夏香艾做着作业,头抬起来望了一眼张枫手里的书,“哦?是么?她的文章很好么?连你都看了,看来的确有够好的了。”

    “什么啊,我只是无聊才看的,”张枫辩解的说。

    “原来你无聊看的东西也会说好啊。”

    张枫无语,“就算她是写得很好好了,只是还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张枫想着,“应该是女生吧,看她的笔名像女生。”

    “那就好了,”夏香艾笑着说,“再说了,要是女生的话,难不成你、你还打人家主意不成。”夏香艾说的很含蓄,张枫却不以为然,很直接的说:“要是女生我就去追她了,现在有才的女生本来就不多,追一个就少一个,所以要把我机会嘛!”

    “你就不怕别人有男朋友啊。”夏香艾说道。

    “没有,一定没有!”张枫肯定的说。

    夏香艾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

    张枫诡秘的说道,“猜的。”

    夏香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猜的怎么能算数。”

    “怎么不行?而且我愿意,你能咬我啊。”

    夏香艾很无辜的说,“我不吃猪肉!”

    张枫哑语,夏香艾又问道:“找你这么说的话,你每天都会听到‘天空之城’的旋律,你难道真的相信谈空中会有城市?”

    “怎么没有,因为我相信,所以它有,”张枫很肯定的说。

    夏香艾听到张枫这么说,倒是被眼前这个“不明生物”小小的敲动了一下,“好吧,随你便。”

    “咦!这是谁写的一首诗啊,居然也没写班级姓名。”张枫惊奇的说,好像发现了宝什么的。

    夏香艾转过头来,“是么,我看看。”

    只见书上有一首诗,短短的四句——“梦里依兰过花溪,竹垂青丝掠我衣。是非清韵随箫逝,豕从茅倚一山栖。

    大概的意思就“梦中我随着开满兰花的小溪,竹子垂下的丝叶掠过我的衣裳,就让这尘世的是与非随着这箫声逝离吧。一头小猪倚在我的茅屋外,和我一**住在这座山里。

    “看这诗的内容,俨然一幅归隐田园的诗,你说会是谁写的啊。”张枫问,“该不会是林墨然他们趁来陈不在恶作剧吧。”

    “不知道,不管蛮像你们的风格的,”夏香艾看完继续写他的作业。

    这首诗在一首散文的后面,占了个很不起眼的位置。那篇散文就是那个叫“梦竹”的家伙写的,叫什么“雨夜的星星,”其中一句这样写道,“在下雨的时候,天空是个发抖的孩子,乌云用它的温软的手掌,遮住它的眼睛,无数的星星悄悄的溜过他的手掌,散落大地,于是有了滴滴答答飞身下落的雨,······”

    很美的一篇散文,可是雨夜没有星星。

    “哦!我好想明白的什么了,”张枫急忙的说,像是叫花子捡到了铁。

    “你又明白什么了,该不会你又看出写这首诗的人是个女生了吧,还是没有男朋友那种。”夏香艾习惯了张枫的一惊一乍,倒从其中学会了取乐。

    “不是,你看。”张枫指着诗上的一列,也就是这首诗的开头。

    “梦~竹~是~豕!”夏香艾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首藏头诗啊。“豕”在古文中就是“猪”的意思,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何用意,公然的在诗中写道,“梦竹是猪”四个字,大概是拿那个叫“梦竹”的家伙开涮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夏香艾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作业,下午上课之前可是要交的。

    作业对张枫来说就无所谓,他从到高中以来,几乎没交过作业,反正老师也不惩罚什么,最多说两句,一开始还拿着夏香艾的作业抄完做做样子,后来连做样子都嫌累,所以干脆就不做了,没事儿就趴着睡觉,高中几年,还真难看到他又几次醒着的时候。

    张枫喜欢晚上玩儿,但是晚上天都黑了还能怎么玩儿,而且学校也出不去。张枫有他的办法,那就是翻墙,两三米的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噌噌的就上去了,上去再到下去的时间根本就不超过几十秒。

    他出去的目的无外乎一种,就是溜去网吧上网,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干出什么有出息的事儿。

    而且他的朋友还挺多,每天晚上下晚自习跟他一起翻墙出去的就不少。一到晚上,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该上班了。”

    他们只要的工作就是打怪、升级、赚金币,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感受叱咤风云的快感,也可能是现实让他们感到太失败了,可是除了睡觉,怎么看张枫那样子也不像一个失败者啊。

    那时候大家都喜欢玩一种叫“传奇”的网络游戏,没事儿几个就聚在一起,谈论游戏里面的事儿,相互交流经验什么,结果一说还不知道,玩得人还真是不少,几个玩游戏的就成了朋友,这种朋友关系发展之快,简直在学校成了一种社交的标志性语言啊,而这种语言也有它特殊的实用性。

    他们的共同点当然不止打游戏这一点而已,除了喜欢玩游戏,清一色一头时尚时尚最时尚五块钱洗剪吹发型之外,还有喜欢没事儿看美女。

    张枫和几个游戏上的朋友正谈论着怎么打怪,打boos的事儿。不知是谁说了句,“快看!前方发现野生美女一只!”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往一个方向望去,一个女生从他们不远处走过,长长的头发,还真的是一美女,不过问题来了,要派谁去拿下啊!

    几个人在哪儿笑,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弄得那女生不知所措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连忙低下头,匆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不过话说那女生是谁啊,张枫问。

    “不知道,没见过啊,该不会是新来的吧。”

    “是么?还蛮是我的菜嘛。”为首的那男生坏坏的一笑。

    经过多方面一打听才知道,那女生根本不是什么新来的,来了很久,只是平时一直默默不闻罢了,也不喜欢和别人交谈,朋友也没几个。好像叫陆艺昕来着,其它的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学校班级整理,说是整理,打着“优劣”平等的名号,还不是把班级给分开了个三六九等。

    那女生就转到了林墨然班上,还就坐在林墨然旁边。黄雨琦被从林墨然同桌的位置给挤掉了,看着就那个气啊,倒是林墨然身边多了些嘲弄和异样的眼光。

    同桌嘛,本来就坐得比较近,平时问个题,借个橡皮擦,交流一下学习什么的难免来往接触,只是这一切在别人眼里成了戏耍的对象,可偏偏林墨然又是一个很容易当真的家伙。

    下课他们就时不时的就跑到林墨然跟前,然后有意无意的说起林墨然身边的陆艺昕,故意绕林墨然话,林墨然跟他们斗嘴皮子怎么可能是对手,说个几句就把林墨然和陆艺昕说上了关系。

    林墨然本来没什么可在意的,知道他们是无理取闹,偏偏一回头又看到陆艺昕烧得火红的脸颊,林墨然心情瞬间就突然变得很复杂。面红耳赤的样子瞪着他们,叫他们不要再说了,可林墨然却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变本加厉。

    说林墨然脸都红了,还说什么都没有。

    林墨然被弄急了,本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管,可是看到一旁的陆艺昕,似乎不说个几句又说不过去,于是就这样越弄越乱。

    林墨然忽的站起身来,紧握着拳头,神情里满是愤怒。眼看事情就要闹大了,谁也没想到陆艺昕这个时候会一把抓住林墨然的胳膊。林墨然一愣,陆艺昕也是一愣,两人很难形容的表情对望了一眼,这下可好,全班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林墨然和陆艺昕身上。

    王学贵在一旁看着书,不冷不淡的说,“墨然,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儿,我给你说过,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儿,你伤什么脑筋啊。”

    几个人没在意王学贵的话,一阵阵的坏笑传来。

    王学贵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那几个闹事儿的,手指咔咔作响,“你们几个是打算怎么着啊?要我请你们吃一顿才走么,这事儿我可以考虑满足你们一下。”

    王学贵站起来整个就一堵墙,他那块头,谁敢跟他动手啊,灰溜溜的散去。

    王学贵又坐回到座位上,骂咧咧的说,“真是!为什么要在我看书的时候闹!”

    “不过?”私底下王学贵问林墨然,“话说你真的喜欢陆艺昕么?”

    那还是高中以来,王学贵第一次看见林墨然发火,这让他不由得不怀疑。问的时候张枫也在场,张枫还一脸不敢相信的抓着林墨然连问了几个“这是真的么?”

    这~是~真~的~么?

    林墨然居然也会生气?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不过张枫却气呼呼的对着林墨然,“哼,你居然为了一个女生生气,咱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和她才在一起多久啊,我好歹还陪你睡过,你都没为我生气过!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生,为一个女生这样,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王学贵听着直起鸡皮疙瘩,“去你的!能再恶心一点儿么?”

    张枫想了想,“当然可以,你都要求了,我还能不满足你。”

    “你敢!”王学贵威胁的说道。

    林墨然乘此机会,从两人中间溜出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抓了回去。

    王学贵的手抓着林墨然的胳膊,就跟个铁箍拴着似的,林墨然想跑是跑不掉了。

    “林墨然,咱们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说说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生了吧。”张枫坏笑的问。

    林墨然挠挠头,“我好想没有必要解释吧,不解释行不行啊”。然后看他俩的表情,明显是不行。“好吧,我还是解释一下吧,我喜欢她!这是真的!”林墨然说道喜欢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结巴了一下。

    张枫和王学贵还没反应过来,林墨然就接着刚才的话,“但是你们相信这是真的么?”

    “说实话,不相信,”王学贵说。

    “不相信我干嘛还要解释啊!”林墨然想挣开王学贵的手,却又被张枫给抓住,“不行,必须要个解释,至少你要理解一下对于一个无聊的人,能够找一件更无聊的事情是有多么的重要。”张枫说的很有道理,竟让林墨然有些无言以对。

    “好吧,我不喜欢她!”林墨然说。

    “怎么可能,你都脸红了。”王学贵说。

    “哦,那我喜欢她!”林墨然说。

    “真的假的啊,”张枫说。

    “当然!假的!”林墨然挣开张枫的手,拿着书往教室里走。

    “嘿,居然被他给绕进去了,”张枫和王学贵居然没有生气,竟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可笑。

    其实说喜欢,在林墨然心里是一个很严肃的词语,就像那些书里的爱情,两个字就像是誓言一样,可是被逼无奈,还是轻易的就说出了口。

    林墨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坐在陆艺昕身边是一种很难堪的事情,不论做什么都觉得怪怪的,他想陆艺昕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林墨然拍拍额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诫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该做什么事儿照常做,遇到问题就像以前一样轻轻的用手背碰一下一旁的陆艺昕。可是情况一突然发现了改变,就在林墨然将要碰到陆艺昕手肘的时候,林墨然的手突然就停了。他觉得碰手肘不合适,换其他地方吧。结果他看了半天,眼前这么大一活人,愣是无从着手。只好放弃,尽管刚才还告诫自己是自己想多了的林墨然,平时很随意的就碰了那么一下,也没觉得什么,今天怎么感觉就这么别扭呢,感觉随时随地几十双眼睛在盯着他,就等他碰到陆艺昕的时刻。

    陆艺昕回过头来,轻轻的扫了一眼发愣的林墨然,随即低下头去,预习即将要上的课本。

    一整天林墨然都在了发呆上,发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背,想看穿什么似得。老师讲课瞪了他好几次,抽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倒是答了出来,不过题目忘了,还是陆艺昕提醒的他。

(十六)告白

    那年林墨然十七岁。十七岁是一个跨越,包含着很多感情的萌芽,于是有人就讲十七岁称之为“雨季”。因为雨季是生命勃发的开始,也是承受风雨的开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墨然在陆艺昕身边会感到很拘束,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牵引着他。学完生物倒是容易解释,就是荷尔蒙突然分泌过多,最初的爱情往往就是这样开始的。

    小学的时候就好像是男女不分,男和女似乎分不清楚,因为身上荷尔蒙还没分泌。初中的时候渐渐的就开始出现界限,明显的产物就是“三八线”。到高中男生和女生的关系就很明了,不仅仅是身体的原因,很奇怪的现象就是会在另一种雌雄相反的生物体面前脸红,说白了就是双方的人体磁场比自己更强大,于是就被震住了。

    林墨然这么一想,一下子就释然了,却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和张枫一样了。

    林墨然好好的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陆艺昕?

    林墨然不知道,也懒得明了,只是和陆艺昕明显疏远了很多,尽管两人还是同桌,可是弄得几乎话都不说,东西也不敢借了,遇到什么,林墨然就转个身和王学贵商量。

    风暖暖的,吹在身上很舒服。林墨然的种在寝室窗台上的花也开了,张枫总是嫌林墨然事儿多,没事儿弄些花花草草的。很长一段时间张枫都在怀疑林墨然种这些东西是有目的的,不是为了泡妹子,就是为了泡妹子,因为女生都喜欢这个。可林墨然偏偏就种着,看到花谢也不掐下那么一朵。每年这个时候,张枫一进寝室就感觉走错了地方,满屋子花香味,完全不像是一个男生能有的寝室,连老陈来查寝也说总觉得走错了地方。

    四月,当然生长的不止是花而已。用一句名言来讲就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放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这句话就变成了,“春天到了,爱情还会远吗?”

    答案是“远!”而且是遥远。

    这句话是对林墨然说的,倒也没错。林墨然的性格就像是一个飞翔的鸟,不过却是在笼中,而那“笼子”偏偏还是他自己给造的。可能是“之乎者也”的看多了吧,林墨然身上多少都能看到古文人的气质。除了这个,林墨然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被动,他很少主动去做一件事,但是只要有人吩咐,他可以将那件事做到完美,至少是他心里的完美。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单他困锁的却也包括他的感情,经常一副不悲不喜,一派淡然的模样,所以张枫和王学贵听到林墨然生气这个件事儿,反应出来的夸张也是情理之中。

    就是那么平凡的日子,平凡中重要出点岔子的日子。林墨然像往常一样和张枫在各自的教室前分道扬镳,林墨然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一旁正努力埋头做作业的陆艺昕。不过那天好像没什么作业,林墨然没发现陆艺昕的奇怪。就这么一眼,然后在抽屉里找寻即将上课的课本。却在翻开书的那一刻,书里多了一张字条。那纸条明显不是他的,他可不会把纸折成漂亮的形状。林墨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艺昕,陆艺昕依旧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林墨然随手将纸条塞进了口袋。

    林墨然私下看过那张纸条,上面是用很熟悉的字体写出来的一段话——林墨然,最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之间的话也少了很多,尽管我们谈论的东西与对方无关。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说,那句我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我喜欢你,从高一的时候,从第一眼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你那温暖的外表,你看书时的专注的模样。我喜欢你在文字里的高谈阔论,喜欢你用钢笔在洁白的纸上写出优雅的文字,虽然那些文字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但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次,你会在意过身旁的我。

    那次,你当着全班的面拒绝了我,却在我还没有告白的时候。而你也没说出那句话,但是我心里明白,你已经拒绝了我。

    而这一次,我想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会再次的拒绝我我也不介意,因为喜欢,这是真的,我骗不了自己。

    林墨然看完将那张纸还原成漂亮的模样,放回到兜里。

    之后的几天,林墨然都处于恍惚状态,一句话不说,说话的时候也在想着和话题无关的事情。

    最后还闹到办公室里,高中的时候天恋爱似乎是一种常事。但是对于好学生与坏学生中就有了两种对待方式。好学生就会进办公室受教育,受“文明思想”的洗脑。对于坏学生老师一贯的作风就是破罐破摔,置之不理。

    于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相约柳槐,在高中时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班主任找到林墨然谈话,也没直接问林墨然是不是和陆艺昕两个在谈恋爱,很含蓄的表达了她们作为班主任的看法,然后眼里指责林墨然的行为,说学校是一片净土,不能让学生这么玷污。还说林墨然没到谈恋爱的年纪,要好好的正视一下自己的前途,要真谈恋爱的话,好好学习,挺过高考,到大学里随便怎样都可以。

    林墨然连连应着,认错态度还算好,就是对于谈恋爱一事,林墨然支支吾吾的说没有。

    班主任也知道林墨然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乖学生,也不会撒谎,于是半信半疑的放过了他,只是叫他上课认真一点,不要老师走神。

    林墨然从办公室出来,遇见张枫没事在阳台上吹风。张枫见林墨然这几天不对劲,还是从问他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而那个喜欢的人还正好又是陆艺昕。

    林墨然没有在意张枫的问题,反问张枫,你说到底什么才算是喜欢呢?

    “我靠,好深沉的问题。”林墨然以为这个问题把张枫给难到了,想也是,不过张枫却随口说道:“喜欢这东西说简单点儿就很简单,想复杂了就很复杂,就像猫喜欢吃鱼,狗喜欢吃肉,奥特曼喜欢打小怪兽,你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也叫喜欢啊。”

    林墨然听张枫这么一说,是啊,喜欢很简单啊,它又不是爱,弄那么复杂干嘛啊。

    张枫坏笑的问,却有种他无法解读的东西,类似于胜利者在失败者面前的猖狂,可就是那么一瞬,消失不见。

    “说说看,你到底是喜欢上谁了,还是谁给你表白了,是不是陆艺昕啊?看你小子这几天就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林墨然听到“表白,”一怔,疑惑看着张枫,随即有些觉得可笑,张枫刚才还说喜欢很简单,但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复杂的去看自己和陆艺昕,就算是喜欢那又怎样,照他的话说喜欢不就是喜欢而已嘛。林墨然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往往纯真的东西,总是会被世俗这复杂的眼光解读。也无怪他和陆艺昕在一起会被那么多人嘲笑的说他们的“喜欢”。

    林墨然开始有些讨厌陆艺昕了,不过却是陆艺昕不在的时候。因为林墨然觉得女生太直接他会受不了,他喜欢比较文静的女生,而且还对自己写了那样的话。但是林墨然怎么看陆艺昕都不是那样的女生,倒更像是他喜欢的后者。所以每次林墨然看到陆艺昕的时候,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学校的风很祥和,林墨然走到走廊,想看看风景,吸些新鲜空气放松一下,遇到了同样在走廊的夏香艾。

    林墨然放下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很少看到他戴眼镜的。

    夏香艾也看到了林墨然,林墨然走过去,“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原来你们班就在隔壁啊,”夏香艾有些惊讶的说,这么久以来,她还不知道原来林墨然他们的教室就在旁边。

    “现在我们两个班挨得还蛮近的嘛。”林墨然说。

    夏香艾抱怨的说:“是啊,前几些天搬的教室,累死了,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教室,学校领导真麻烦。”

    林墨然只是笑笑,“学校领导有他的道理,即使抱怨,也改变不了事实。”

    不过前几天搬教室,夏香艾的东西还有张枫的东西都是张枫一个人搬过来的,夏香艾怎么也说不上“累”这个字吧。

    张枫当时还强烈的抗议道:“凭什么啊!”

    “因为你是男生嘛,总不能老让人说你娘娘腔吧!现在就是证明你是男生的时候到了!”夏香艾义正言辞的说道,张枫一听在理,帮夏香艾把东西都搬来了,新教室在新教学楼五楼,老教室在老教学楼三楼,新教学楼离老教学楼还有地段路程,苦的张枫愣是一个人全搬完了,还连带两张桌子和椅子,一大堆书就更不用说了。张枫自己的东西倒是没有多少,基本是夏香艾的。

    最后张枫气喘吁吁的把板凳拿到新教学楼三楼,累得气喘吁吁,板凳是铁的,分量不少,而且是在搬了这么多东西之后,就更显得重了。

    谁说不是呢,人生像一次负重的旅行,不论这个压力有多大,即使是一杯水,长期肩负,也会有累的时候。

    对于这句话,张枫现在可是深有体会啊,不过还好搬完了,就剩这俩板凳。张枫这一停下来,坐在板凳上,喘着气,汗水就沿着脸颊流到衣服上。张枫拿出卫生纸,想擦擦汗,一掏才发现卫生纸刚好没有了。一看周围没人,拿着袖子就擦了。

    夏香艾刚好上楼发现了正在擦汗的张枫,呵呵的递过两张纸巾还有一瓶水,张枫也不客气,拿着水就喝了大半瓶,夏香艾自己则在一旁吃着冰激凌。

    张枫刚缓一口气就不干了,“自己一个人吃冰淇淋,怎么可以这样,都不给我买一个冰激凌啊。”

    “怎么,你想吃啊。”夏香艾不怀好意的看着张枫,一脸很舍不得的样子递道张枫面前,张枫看着面前这个被夏香艾的口水折腾的不想样子的冰激凌,咽了口唾沫,没忍心下口,吸了下鼻子,“还是你自己吃吧!”

    夏香艾听着张枫这么说,又乐呵呵的拿着冰激凌吃起来。

    “真没心肝!”张枫心里暗骂。

    其实夏香艾想给张枫买一个冰激凌来着,想到身体处于发热和疲劳时,吃冰激凌对肠胃不好,于是就买了瓶水,张枫哪里知道这些。于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就来了,女生永远比男生要细心得多。

    张枫忽的抬起手来,自豪的说:“你闻闻!”

    “闻什么啊?”夏香艾一脸莫名其妙的问。

    “闻闻,我现在有没有男人味。”张枫说,“你不是说我以前太娘么!”

    夏香艾刚凑近的鼻子,还没反应过来张枫话里的意思,立马一股汗臭味涌上了鼻子,强烈充斥着嗅觉神经。夏香艾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说:“张枫,你真恶心。”

    “看你还说不说我娘”。

    夏香艾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拎着另一只凳子,飞快的跑上楼去了,留下笑得前仰后合的张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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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介绍:
章凡:我不是一座荒凉的岛屿,却等不来你的栖息······
乔熙:我猜到了前世的迷,却解不了今生的局。
苏雨:美丽的梦残酷的总是醒来的那一刻,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还不算太美,那样心痛或许就会少一点。
林墨然:我最害怕的,是时光变迁后的相遇,你笑着对我说,曾经,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
夏香艾:好像再去看一场远离城市的花海。
张枫:等待时光里的相遇。岁月雕琢的时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岁月雕琢的时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